只有爱情赢了（貌似女王受）

fluorescent

1.  
我初次遇到杰是在午夜的Silver。  
! _4 z  O3 Z7 y, P8 Q
: }0 ?+ @" w% j& D; K" \1 `那是一个意外。  

那天，结束十五个小时的外科手术之后，我应该马上回家倒头大睡才对。我被鬼面人骂到脚软，手指也冻得几乎阖不起来。真的，我应该马上回家睡觉才对。  
! R' D; P8 a7 u6 P0 F$ Y+ }: m6 i! Y
那次是我第一次正式见习开心手术，还被分配到捧心脏的工作。我挨在素有鬼面人之称的主治医师身边，把移植的心脏捧着翻过来，让他缝血管。鬼面人是个矮小干瘦的男人，身高和我足足差了二十几公分，所以手术台降得很低，帮他捧心脏，我从头到尾都得弯着腰。  

鬼面人缝针很小心，小心到了苛求的程度。我捧着透凉的心脏，十只手指冻到僵麻。到后来我忍不住怀疑，他干嘛非要缝得这么慢。  

- W5 V( t3 _; a" A9 @0 c9 u他若不是跟病人过不去，就是跟我过不去。  
* b. x: z0 r6 P9 W. N+ c
$ }% a; g8 B3 n! [9 y0 S我看多半是后者。  
! n# P2 g* |' ~, X5 j7 @8 Y
因为他一直在骂我。  

' p/ _9 W- f6 V& y5 c6 ~进手术房之前我早有心理准备，知道鬼面人主刀的时候，习惯靠辱骂实习医师来提神，但他连我呼吸的声音都挑剔，而且从头到尾只骂我一个人，这就未免有点那个了。  

( j9 \& J) g: ~# y他大概想在缝血管之余，把我的自尊心也彻底摘除干净。  
" Z+ ^4 e0 `/ s5 i" v! a0 b$ n
8 K+ d/ L- g7 f) c他成功了，脱手术袍的时候我都不敢再麻烦护士，走出医院的时候，我恨不得躺到马路中间去，而当手机响起，听见鸭子约我喝酒的时候，我明明累得半死，却赌气的一口就答应了。  

( q! X: R1 x$ N' W" R0 S2 o
" j  ?9 A  R) O! |2.  
Silver是我常去打猎的地方，鸭子是我的对手兼损友，我是打定主意要藉着钓人重建自信，顺便报鸭子上次耍阴取胜的仇。不过事与愿违，我们才刚进门坐下，就有两只长相不差的小羊主动过来和我们并桌。宵夜有了着落，数量、典型也都理想，我没什么好发挥的。  

问题是，我这人就这么点犯贱，过程太平顺，就提不起劲。  

* }; H$ K8 [9 `- y" L8 Z+ R5 l0 j面对着可爱的小羊，我露出狼的牙齿猛打呵欠。  
2 s* D) d4 p6 v$ U% \# o- Y
鸭子发现之后，不断向我丢来不满的眼色，还用膝盖在桌子底下撞我。  
; J' V2 v  k+ i4 p( W, s
* z5 l' w9 g* Q; K# |7 g趁着小羊不注意，我凑到鸭子耳边偷偷问：“这两只羊很好讲话，我们各自带开回家睡觉吧？”  
/ z+ A+ \9 x! _  S/ r
鸭子听了转过头来，狠瞪我一眼。  
9 R( L5 i4 X& `% G" D7 @
; n% F4 \( S8 T* y" F鸭子比我更贱，更固执，更多怪癖。“喜欢前戏的前戏”只是其中之一。他认为上床前色香味俱全的鸡腿，和上床后吃干啃净的鸡骨头，不可同日而语。换句话说，打猎最刺激的部分在于提枪追逐，而不是大啖野味。带着已经钓上的人回家睡觉，只是在“验证成果”，甚至“履行义务”而已。  

: j6 {5 J" J1 K& a鸭子极端变态，而且和我务实求快的做法相去甚远，但我尊重鸭子，只有认了。  

如果你从十三岁起就跟某人结成狐群狗党，那人就算是个变装癖，你也得尊重他。  
# U2 |, y* d) q; J8 }

3.  
: U5 o3 S3 F" M为了驱逐睡意，我藉口方便，到厕所里用冰水洗脸。  

刚擦过脸，把纸巾扔进废纸篓里，厕所的门被人推开了，先是砰的一声撞上墙，接着缓缓弹回来，发出受伤似的呻吟。  

进来的是一个褐发及肩的男生。  

他大踏步走到洗手台前，用一只手挽起头发，另一只手暴躁的扭开水龙头。他低下身就着冰水搓洗脖子，用力得近乎夸张，像是有人才在他脖子上吐了一口浓痰，恶心到不行的样子。他冲了很久，冲到淡绿色的毛衣领口都变成深绿色了，才终于关上水龙头，抽下几张纸巾，继续愤恨又用力的擦拭。  

* b8 D7 R2 @  E0 G/ Q0 n通常我不太留意留长发的男生，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对他就是好奇，很想看看他被长发遮住的脸是什么样子。我一直盯着他。  

1 b4 m- C' R. z; a擦干了脸，他转头擦拭领口，发现我在看他。  

他一看见我，立刻挑起修得尖细的眉毛，瞪起“我很不爽”的挑衅眼睛，还把原本紧抿的嘴唇绷得更加阴狠，总之就是很凶的样子。可是他的长头发搞不清楚状况，柔软地掉下一撮，散在脸上。  

他不耐烦，用手把头发往后掠去，再度扬起很凶的脸。  

" N1 _& J1 C8 z$ E, x# L头发又落下。  

这样重复了两三次，他想凶，可是狠不起来，到最后连我都替他尴尬。  

然后他笑了。  
9 p, N/ s  B8 d
; h9 h0 o* w& A& n
) N1 [6 c4 Y% g. h4.  
  L+ Q$ B) o7 T; g那瞬间有多久？  
+ {& y' G) }) P  B1 u
或许只有半秒钟，最多不到一秒半。  

3 C6 Z: G/ r, _) V8 l* n: Z, z: K改变生命的意外，往往就发生在这种微不足道的缝隙里。  
9 k, B; r4 P  z/ E
, o2 S; h7 C' C
5.  
/ i  {+ ?! D, v+ F: R6 a3 y回到座位之后，我无法控制自己的眼睛不去找他。午夜过后，人渐渐多了，但我还是很轻易就看见他，在一个热闹的小圈子里。  

在我去厕所之前并没有这些人，他们是刚刚才到的。  
* M; ]0 m! g9 b3 |
: Z, _. b+ f+ B0 i! |一个全身上下写满“我就是有钱”的阔少，身边围着五个打扮入时的男孩子，每一个都时髦光鲜，每一个都年轻漂亮，愈靠近中间的愈漂亮。“他”就坐在那个阔少的右手边，在我看来，那是最方便被上下其手的位置。  
$ p3 q7 [. n# N
我用眼睛打量，突然觉得很不舒服。  

不只眼睛，我连胃和十二指肠都开始不舒服。  

/ v3 e) p+ R1 U" n+ |: K$ }转回头不想看，假装听听身边的小羊说了些什么，故意低下头去喝酒。但我愈是强迫自己不看，就愈是想看，到最后，颈部肌肉简直在跟大脑皮质作战，简直快要让我抽筋了。  
4 a; J; S+ d2 p% K9 y4 C; c
同时我还得忍受从那一桌传来的高分贝谈笑声。  

招摇而阔绰的阵容，任谁见了都讨厌，鸭子他们也忍不住转过头去瞄了两眼，紧接着便把那桌人当作话题聊起来。  

/ _  q+ H# b) n从我身边这只小羊口中，我第一次听到杰的名字，从另一只小羊口中，我知道他是最高档的男妓。关于那位阔少他们也说了不少，不过我并不关心，耳朵自动关闭。  
1 f/ m+ n5 ?7 c
( D  [/ I/ |$ `; y终于，颈部肌肉胜利，大脑投降。  
, r& g, F* T5 u4 v; \2 k1 b, H
当我再次转头看他的时候，他也正在看我。  

那景象真诡异。我假意搭着身边小羊的肩，回过头去看他，而他也藉着向前倾身熄菸，抬起脸来看我。  

我不想说整个空间都消音了，在我们眼神交会的空气里有一小撮蓝色电流。我不想用这么滥的文艺腔形容我们对视的景况，但实际上就跟这个差不多。  
! O7 P  U* ?% k) X: A3 }
% ~6 C2 [8 S; t. M" z  @: Q4 i3 O我忍不住问自己，他干嘛长得这么美？  

我也问自己，我干嘛用“美”来形容他？  
) D. X# I' j% J% [
0 \% v9 G) O) U8 U& k3 C! S7 `: O但我下意识就只想到这个字眼。  

9 S$ l2 U  q/ M! k+ ]6 j. _' k( d他太特别。他的脸孔妖娆却不娘气，举止轻挑却不浮夸。他全身上下都是诱人犯罪的桃色气息，却偏偏比谁都适合穿着初生小树的嫩绿。  

我恍惚着端起酒，一不小心洒在身上。  
6 @" F/ O& j' T# |% H7 B
这不像是我。  

2 y  }7 k6 i8 Y. R! J! @& y; c不像是挑床伴比买口香糖还轻松的我，也不像是换床伴比换床单还快速的我。  
$ k% b4 u7 _* \& W
# t: P1 ?7 n  O" Y我暗骂自己好几句，还模仿起鬼面人缝针时阴恻恻的口气，可是，并没有因此而比较镇定，接过小羊递来的餐巾时，我又忍不住趁机回过头去瞄他。  

那时他正避开阔少想要亲他的嘴，用手反勾住对方的肩膀，作出一种很亲昵、讲悄悄话的动作，可是他的眼睛，斜斜的紧勾着我。  

身旁的小羊用指尖敲打我的手背，因为他问了什么而我没有回答。我不想知道他问了什么，我无心回答。  
6 w5 j. @$ O# B2 L* a: v; i
我说声抱歉，迳自起身朝向吧台走去。  
0 g, i" K5 Z- y9 ^3 ~# c1 p7 e* P$ R* u

0 s  t& @/ H/ y0 V1 k! Z, z- k5 v6.  
侧身挤过吧台前面的人群，向熟识的酒保招手，我告诉自己，如果等一下回头时他仍在看我，我就要想办法把他从这里弄走。  

; r0 n% M# l* i  I/ W  f$ Z. F我弯身钻进吧台，才刚站直身体，就找到他尾随而至的眼睛，在丛林人群里，那双动人心魄的眼睛始终跟随着我，这一切并不是我的错觉。  

2 G) h! O! b4 y( j) X# O我附在酒保耳边匆匆嘱咐几句，随即弯身钻出吧台，从厨房边的小门闪出去。  
0 \+ [, l, e- F& m: n

% a1 {1 O) z6 J7.  
2 d( E, U1 F9 q后巷石板地上铺满湿湿的水气，将溶未溶的残雪在水银灯下闪耀晶光。我手插着口袋，在寒冷的空气里来回踱步。  
9 [0 ~. d$ ?1 n
我开始检讨自己的处境。  
1 t. `; O- s5 T! U" \- u$ k2 x
我质问自己，已经钓到可爱的小羊了，为什么还心猿意马贪图那个卖身的男妓，为什么不顾寒冷站在这里傻等，为什么这么不聪明？  

是很不聪明，但我又很想知道，酒保会不会帮我把话带到？他会不会答应出来找我？他来了之后我要说什么？怎么说？我要直接问他愿不愿意跟我回家？还是约他下次出来见面？  

9 ], |9 R; u5 t* L  T# y我对钓人向来很有信心，不过那是在一般状况下。  

7 J1 S- X' N) Y/ Q. }( \这次我遇到的可不是一般状况。  
/ h" w/ i4 d: D0 G$ e- P7 f
这次我看上的是个高价男妓，男妓正忙着应付有钱人，应付有钱人的时候，却一直用眼睛追我。  
# N9 V8 U8 f2 D. e( p5 t* f: \7 T
我尝试说服自己，漂亮的男生多得玩不完了，干嘛非要惹他？他再美，也不过就比一般可爱的小羊漂亮一些罢了……或许还要再漂亮一些……或许，漂亮得不只一些……但那又怎样？上了床，差别很大吗？  
9 z+ _- R6 W" o; @
我不懂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妈了。  
# v/ j9 V1 b$ J
后巷里冷风袭人，冻得不像话，我发现我这么鬼鬼祟祟的等人，不但不聪明，还有点愚蠢，有点窝囊。  

是，都是，但是没办法我还是顶着寒风两手插在裤袋里期待的等着。  
7 {( K3 }) K9 t/ L; E5 c4 Y
) ~) e# v% y9 F/ D! l# B像只缩头缩脑窥伺腐肉的土狼。  
1 }* f9 \7 D  i$ O
7 J, f# ]$ x6 f. K( W
8.  
* K8 E2 C" Z6 {- e0 r8 G4 O厨房的后门开了又关，挤出一个淡绿色的人影。  

我移动僵硬的身体迎上去，还来不及用眼睛确定或用嘴巴问，就被他扯着袖子往巷子外走。  

他拉着我愈走愈快，临出巷口的时候几乎是小跑起来。  

$ O4 G' `2 L- @" @0 g- h巷外的风更大，更寒。他身上只有那件浅绿色的薄毛衣，我是临时起意找他，也没带外套。转出石板路跨上大街的时候，我们都被迎面而来的猛烈寒风吹得直打冷颤。  

) N$ P- I1 I- q% o  q) `我从裤袋伸出手去揽他的肩。  

他抬起脸看了我一眼，缩着躲进我的臂弯。  

+ Q9 P( Z, ]+ Q; u紧挨着坐进计程车里，我们什么话也没说，只不时瞥向对方，意味不明的笑笑，彼此都很明白也很期待即接发生的事。  
. @2 ~! m: N- c) d- `+ |
第2章 荷包蛋  
3 j4 W: i4 Z+ A) t! B) A) g
1.  
. k& S8 `) L, t3 F我租住的地方是一栋隔间怪异的老式楼房，沿着铺了地毯的狭窄楼梯走上三楼，用钥匙打开木门之后，还要再爬一小段楼梯，才算正式进入起居室。卧室在起居室隔壁，做爱应该在那里，但我才刚掩上木门，就忍不住将他一把往墙上推去。  

, F1 c- f( w, l他像是有些受到惊吓，踉跄得几乎站不住脚，但也没说什么，只轻轻笑了一声，像是笑我沉不住气，又像是对我的反应很满意。  
' z0 f. g7 `. x* S% l8 Z4 h5 t( E* m& i3 [
' N" b2 D8 U3 W  m从门边到楼梯的空间非常狭窄，被我们两个这样一站就没了空隙，举手抬脚都嫌困难。我很高兴自己轻易就从有钱阔少身边抢来这么迷人的男妓，很想看看他的身体是不是也像脸一样美丽。我想，他是经验丰富的床伴，应该不会让我失望才对，我想，我也绝对不能让他失望，我要在他辉煌的做爱史上留下既销魂又难忘的印记。  
6 v5 u, X( H* m/ z+ v
以上都只是理论。  

实际发生的状况是：我把他压在墙上，用身体死命用力顶住，只留下一道足以把手伸进去脱裤子的空隙。我想看他的裸体，想得要死，可我却只拉下他的裤子，扯开自己的裤带，然后就像赶时间又像躲警察那样，苟且而急切的搓弄彼此火热的下体。  

( v9 L5 Y8 k; A% y' @: _他挺着腰张着腿靠在墙上，双手勾住我的后颈，脸颊贴着我的胸膛，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也忍了很久，才这样毫不介意的配合我，我没空去问。  
0 `1 A0 B  v$ z. y6 ]- M' v
2.  
: q5 K3 g5 p; L+ h“几点了？”他问。  
. j: ?9 ^$ x6 w) a# C. \
, Z  Z- \7 e' d我抓过床头的闹钟，按下萤光瞄了一眼：“一点四十八。”  

, Q! H6 r$ N9 H- ^& Y; i他听了突然兴奋的撑起上身，用手支着头对我说：“今天是我生日。”  
# i0 J% Z2 s2 Y2 D
“今天？”  

# z2 |# h1 @. y8 F5 }' b* r二月十四日，情人节？  
- i. g$ H( u! `5 H
“对。”  

* V! Z( r- R; p5 P6 Y情人节生日的男妓，真的假的？  

6 a1 a) x2 i$ _管他真的假的？保险套都戴好了，我现在心里只想一件事。  
. F& Q% B* b) b! b
+ o1 G1 a: o4 `3 P“那我不是成了你的生日礼物吗？”说完不等他回答，我直接翻过身去压他。  
3 y8 q- F0 }. o7 U3 o
' s2 t3 z( X- }6 t5 m0 b, t他挺起温热的身体，把手指搭在我的肩上，脚背也勾着我的腿弯，可是嘴里说出的话，却像是一桶加满冰块的冷水。  

“你以为这么说我就会免费让你玩，是不是？”  


4 r: I: @# h' H3.  
他刚刚是如何像个共犯似的拉着我逃离现场？又是怎样靠在墙上，任由我上下其手的爱抚？他跟我在热水不足、水压不稳的浴室洗澡时，为什么开心的笑个不停？洗完澡回到房间，他干嘛用那种挑逗的姿势把我的医学期刊一本一本踢到床下去？掀开被子钻进去的时候，他是不是对我说了“来，趁着还没干”这样煽火的话？  
2 R# N# c# [, w. c
+ `+ |1 {( f6 \# F5 m, v一切都是这么合拍，我正要对他产生好感，他却在这时候跟我要钱。  


4.  
我想问他要多少，狠干他一顿，然后叫他滚蛋。  
. w) R- L0 U" i1 _. P( E- V- y
不过凭我的条件，找人上床还没必要花钱吧？  

9 P* a5 k* G6 K" h9 S我可不想让他看扁了。  

$ d# u: `# i7 I9 ~“我不也是免费让你玩吗？”我知道我太沉不住气，但没办法，那是我的本性。  

" A) M! A* I4 R  S4 Q( p让我意外的是，他听完之后就笑了。  
: W6 a0 U% j8 `, \7 w8 j$ x1 B
更意外的是，他笑得可真甜美。  
) |- F- M- {! Y- q; r: A3 [% b
( y6 G! v& [  h' d用“甜美”形容一个男生的笑容，就像用“美”形容他的外貌一样突兀。问题是，再一次的，我找不出更贴切的形容词。  
$ O1 C2 o/ b, ^/ w2 e' q- x
9 Q& w7 |9 p5 \, B  \他是那种轻浮溢于言表，连睫毛末梢都洋溢着肉欲的人，我没想到他会笑得那样天真。  

3 g" t" R1 `% a/ t+ @当他这样一笑，眼角立刻甜甜地往上翘，微弯的眼睛柔软的眉梢明媚的唇线，让我忘了自己还要说些什么，就只想到像“甜美”这样的形容词，和一切跟“甜美”有关的东西。  
% H7 b: ^" S/ R: x, S9 ]1 r8 Y9 A

* x$ W: F3 U& N0 o5.  
+ f* a$ \" C9 X( R好感才又静悄悄的冒出来，那样的笑容却只在一瞬间。  
# Y" A8 z+ L. j) G2 {& U( c
他像蛇一般光滑的脚心沿着我的腿弯摩擦，懒洋洋的声音夹缠着吐出螫人的言语。  
9 o' i* U+ d! Z6 Q
/ |" f: i, q4 _; [  j! z% X“你想免费玩也行，不过，那得看我的心情。”  

“是吗？”我干笑一声，心里很呕。“请问你现在心情如何？”  

“我想吃一个荷包蛋。”  
/ L+ D6 }+ O% p4 A: E) {
“什么？！”  

3 e1 L7 j- t1 p" [7 R. n! ?“我说，我想吃一个荷包蛋，蛋黄要生，蛋白边要焦焦的。”他说完抿起嘴角，又是那样“甜美”的笑。  

我想他若不是存心恶整我，就是脑袋有问题。  
4 V+ A: P! H/ C4 C3 l  r5 T
我翻身把他丢在床上，保险套也扔在床上，坐起来穿裤子。  

“你回去吧，我家冰箱空的，而且我不会煎蛋。”重点是我已经全冷了。  

“楼下转角有间24小时的商店，我们可以去那里买蛋。”  
& _, ?9 j: p) n8 S+ u
“跟你说了我不会煎蛋！”我从床脚抓起T恤，有种想对外星人开枪的冲动。  

“我教你。”他从床上坐起，顺手一拨将凌乱的长发向后拢去，裸着身体，嘴角上扬的看我。  

5 T9 l) G& N1 h$ W  G: f" J“你神经病？”我还是想发火，但同时又很想笑。  

' p1 E  {+ h" C, Z" t他摇摇头，轻巧的拣起毛衣穿上，慢条斯理的说：“你才神经病，用一个荷包蛋换我一个晚上，你以为这种好事每天都有吗？真是个猪头。”  

我傻眼了，有人这样讲话？  
9 t$ k& h( O* ?/ `/ r; U
. f7 N# u8 B" _1 Y/ Q他穿上毛衣，套上长裤，用手指胡乱梳了两下头发。  
; \; d$ H: r2 i  `& e. ]
4 [+ Y9 U: B9 Y1 |“喂，借件外套给我，外头冷毙了。”  
   
6.  
' M) e: i/ ?; ^他对煎荷包蛋的知识显然高出我许多，知道油要烧热了再放蛋，火要介于中火和大火之间蛋黄才会外凝内生，要用锅铲轻压蛋白外缘才会焦脆。  

他什么都懂，可是他什么都不做，只动一张嘴。  
4 l- `5 c$ z- L* l+ x- e! V
7 ~. j% i0 o; b: O9 f刚开始我被他使唤得有点烦，但到后来，却把“煎出内生外焦的荷包蛋”当作是对自己的挑战。我这人就是这么容易对棘手的事情上钩，在床上在学校在厨房里都一样。  
& B( P3 ~+ S0 R$ N+ B4 j  H8 q
连续砸了九颗鸡蛋，终于勉强煎出他要的样子。  
# w& k( n! w' \- |- `: E
% N) l( r, ~# W7 p5 A* f$ ]“很好，我要吃了－－”他洒了少许刚在商店买的海盐，双手端起盘子把嘴巴凑到蛋上面，咬破薄膜，吸干蛋黄，拿起叉子，切下一角焦脆的蛋白边送进嘴里。  

“很好吃。”他舔着下唇，一副满足的样子：“65分。”  
4 c6 X+ c% G8 ^' E1 ]  B$ a- b
) Q" a0 p* t. i, d, H. d" l) f% m. ~很好吃，可是，才65分？  

3 o( E& o1 c6 w; ~$ ?2 L/ ?这人简直欠揍。  
8 g" T1 f9 T5 i6 u0 H$ ~. @5 @7 x
9 r. R; t& `% D9 R& j" G“再煎一个。”他放下那个中心塌陷又缺了一角的蛋，拿起盐罐靠在冰箱上等待。  
  l$ m+ F1 F9 n% z4 X
, d; J0 C+ M! j" [6 n% G6 w/ I" @
7.  
吃完荷包蛋回到床上，我们热烈做爱。  

做爱的时候他很主动，主动让我舒服也让自己舒服，但更让我着迷的，是他催促和勾引的表情声音动作。他不怎么听话，拒绝的分寸倒掌握得恰到好处。他知道如何撩拨男人的征服欲和兽性，也懂得如何利用男人怜惜和自大的心理。  
( Q/ h* ]6 Y, E) O$ v
他的挑逗实在高明，个性也有一点让人头痛，刚好是我最喜欢的典型。  

跟他做爱是游戏也是比赛。我们旗鼓相当，契合的程度令人惊异，时而激烈时而缠绵的交合，像是在与敌人对话。我一直以为自己天赋本钱雄厚，面对任何场面都能处理得游刃有余，可是在他身上我却必须一次又一次强忍，才能拖住不要太早射精。  
/ D# ~# [  b$ t; ^3 H6 U- ?
' V! A& ?! I6 F6 c% M# J$ t很久没有这么拼命了，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煎个荷包蛋算什么，现在就算要我付钱我也愿意。  
% |) @2 }) }7 I

! T, z& U' y% u: ?/ E8.  
9 w8 P0 K; N: a/ N! V5 N. f: F- m天色微亮，我们都很疲倦，却还不想睡。我顺手卷起他的发尾，在弱光中把玩，他侧卧身体紧贴着我，一只脚跨进我的腿间，脚踝缠着我的小腿。  

' [% g3 g2 P. I+ D) a0 p0 u' n我们静静躺着休息，点起一支菸交换吸着，突然间他叹了一口气。  

“我好想要一个生日礼物。”  
, @! B( G. ~# r- t' |: u( x
“我不是为你煎了荷包蛋吗？”  

总共煎了一打鸡蛋，他吃了其中三个，都是吸光蛋黄咬一口蛋白，就丢着不要了。  
* ]: C2 c3 I( @( x3 F; c  K! @! m
0 o) v, }2 g( T# m# ~3 E2 y他又叹气：“那个不算，你吃得比我还多。”  
/ `. k4 v2 o) P! l" v2 j
“有什么差别，还不都用在你身上了？”  
: w; X  Y! ?0 A
* K4 A. B" r9 H& s% z- s$ J他提起脚踹了我两下，手里夹着的菸，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掉了一小撮菸灰在我身上。  

我把菸抢来熄了，把棉被抖了抖干净，翻个身连人带棉被压在他身上。他的头发里有我洗发精的味道，还有一点点煎荷包蛋的油烟味。就这样闻着他的头发，我也能勃起。  

  t* Y" {8 {& w  N8 Y7 X7 w( {7 r他察觉之后，拱起腰把手伸下去，轻轻温柔的抚摸。  
; I; c! a% `: i! [  H. G
( Q: n) \) n9 D/ j3 A非常非常舒服的节奏，非常非常舒服的抚摸………  

: w( F9 F  Q( {0 ]4 V1 d! @4 p“我只要你送我一个‘小小’的礼物。”他说。  

9 y9 w8 x' p( R  A! @% ]+ t“好。”因为是非常非常舒服的节奏，非常非常舒服的抚摸………  

“陪我去看袋鼠。”  
/ t7 C# w$ l2 s, t  t# k# Z: p
“啊？”  
: _* L. w' C) t, ^5 W, i7 d' [
5 k' H. M. A( d. V7 a“睡醒之后，陪我去动物园看袋鼠。”  

! i; O0 G) _/ l" u! V7 a7 D“为什么？”  

“因为今天是情人节，而且是我生日。”  
, D5 |8 k2 P1 @( N1 S, q
4 \0 K4 C) \. O* T! s. T4 L$ ]- d完全不切题的答案。但是，因为是非常非常舒服的节奏，非常非常舒服的抚摸……所以………..  

“好。”  
& U1 w2 i$ {  Z5 O
+ u! I4 Z5 a1 I8 H5 \
9.  
7 ?) M4 G) ~, k( n6 [5 _1 v) e情人节我当然早有约了，还为了那个人千方百计换掉医院的轮值。  
' b4 ~# _  f. S
不过，现在我管他的呢？  

2 _: u! }$ t) b# Z. G! u  d) C" w
- a' l0 _) A3 r) \- d$ I10.  
又做了一次，眼皮几乎是睁不开了，陷入睡眠之前，我意识模糊的问他，为什么要像逃难似的拉着我离开Silver？  
6 B! x2 k# N. B; {6 e
“……那个痞子…像狗一样卯起来舔我…你看到没？”他边打哈欠边说。  

. ]9 X, {7 v: @" Y" j' L难怪他要那么气愤的用冰水冲洗脖子。  
" v' C8 [4 b4 Y  I* }) Y6 s
我挣扎着抵抗睡意，靠过去在他脖子上安慰的亲了一下。  

“你呢……”他调整睡姿，反问我：“……你为什么躲在后门等我？”  

$ c5 J3 M- J+ `4 S听了这话我睡意全消。  

见我没有回答，他把手撑在我的身上，低着脸凝视我的眼睛。  
$ _. Y8 N" M/ g  X* q7 }
/ P' a9 e3 q' \$ I7 p7 }, ?说真的，我真希望他别这样看我。  
' v, K$ t" B) z3 x/ o# j( H  K
如果他不是这样看我，如果他像刚才那样依偎在我的手臂上，我想我会情不自禁告诉他：当我一看见他，四周就静下来了，我们对望的空气里有诡异的蓝色电流，如果我什么都不做就错过他，我会很遗憾，很遗憾，很遗憾………  
& ^3 ^, C: D( X

可是，他是这样看着我，他的眼睛媚惑又自信，自信又挑衅。我可不能让他看扁了。  

于是我说：“没什么，我只是打了一个赌。”  

% w1 b* ~! P; s7 n/ g5 e6 y第3章 袋鼠  

1.  
; v9 l" \- o. _- ?, H7 i7 g寒流来袭的情人节，我陪杰去看动物园看袋鼠。  
* T. s0 P9 A' Y! s  K
这件事我不会让任何人知道，尤其是鸭子。  
+ v5 F* D6 B$ ~5 I1 N( y
2 c1 S- I6 L; d, ~* v: C因为天气太糟，动物园的售票广场很冷清，只停了两辆卖饮料的箱型车，外加一台卖巧克力花生的推车，没有平日熙来攘往的人群。  
! I7 }/ ^1 r8 U5 u0 ?
, c' X- f. X. F& }# v0 e我们买了印着游园地图的门票，搭乘装饰成毛毛虫的游园列车，直接前往“袋鼠的家”。  
% j, T) `& z1 ^* m7 S+ |
" E: o' G8 [& ]/ p! t" t: [我不知道杰为什么对袋鼠那么感兴趣，我只知道我对袋鼠的兴趣不及他千分之一，当他趴在栅栏上盯着袋鼠猛看的时候，我自告奋勇去贩卖部买热咖啡。  

依照门票上的图示走了大半圈，结果却是白走一趟，贩卖部正在整修，连自动贩卖机都停止营业。眼看着就要下雨，我顺手抄起工作人员留在那里的伞，算是唯一的收获。  

天空愈来愈暗，不久果然飘起毛毛细雨，我撑着伞回到“袋鼠的家”，杰还在专心看着他的袋鼠。我告诉杰，贩卖部正在整修，一个鬼影也没有，热咖啡也买不到。他似乎并不在意，转过头来答非所问的告诉我说，袋鼠妈妈之前生的小袋鼠，现在已经爬出肚袋了喔。  
' O% {  b4 A% l9 h: y) Q
7 _+ k8 [, s! m; ]' L好吧，恭喜。  
* Y( x6 p3 ]  I4 h9 d" r3 H
5 _' `( V1 p3 u0 ~# b( J
8 U" J+ H% J2 }; p2.  
/ _& Q: P5 A! k( ~- ?雨愈下愈大，打在伞上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杰一点也没有看完的意思，我只好撑着那把印着皮卡丘图案的滑稽大伞继续陪他。  

他安静的站在栅栏前面，不说话的样子看起来好认真，简直就像是在进行“袋鼠生活观察”的小学生，而实际上袋鼠的生活很无聊，不是躲在屋檐下发呆，就是呆滞的嚼食树叶，只有小袋鼠精力无穷，吃几口叶子，到处乱跑，接着又吃几口叶子，到处乱跑，玩得不亦乐乎。  

我对袋鼠完全提不起兴趣，老实说我对整个动物园都没兴趣，极目四望唯一让我感觉时间还好打发的就只有杰。  
4 ~+ J0 V9 m4 c
- c1 N: L7 S- ~我只好盯着“正在盯着袋鼠看的杰”看。  

他穿着我的棒球外套，外套松垮垮的罩在身上，过长的袖口搭在栅栏边，只露出半截手指。头发沾染了雨的湿气，服贴的落在衣领上，从侧面看去，他的睫毛很长，几乎可以承接起雨滴。当我站在他的身边呼吸，沐浴后的香气就直达我的肺里，像是麦芽牛奶一样的新鲜香气，让人心旷神怡。  

7 z8 n' \9 n+ \  x7 y可是他究竟还想看多久？  
" U% O- g. d9 F4 n# @
4 x7 a& a" M! J; U: |4 a我没有跟袋鼠争宠的意思，不过，忽视我的存在，只顾着看袋鼠，不太像是正常人会做的事。  
$ T2 Q( |3 R* _4 T; |6 X7 f. }
9 h  h2 E* B% f8 U  g4 Q
3.  
% z# O% n8 Z" e5 U我把雨伞换到右手，左手绕过他的肩膀，按在他冰凉的指尖上。他抬起头看我，脸色在雨雾里显得异常柔和。我弯下身贴近他的脸，鼻尖沿着鼻梁厮磨，他反手抓住我的风衣前襟，竞赛又迎合的靠近我。  

我扶着他的背脊，脉搏愈跳愈快，这时候突然有个声音告诉我：我们应该要在一起。  

我和杰，我们，会是最相配的一对。  
8 B/ B" H* ?* z7 b1 Z
对，没错。我相信。光这样想，我就能感觉到无数艳羡的目光集中在我身上，虽然事实上我们是在雨天的动物园，四周没半个人影，眼前只有臭臭的袋鼠。  
) t  j- `( S* u! ~, M* h9 H
我低下头，轻轻触碰他的嘴唇，准备在他施展毒舌之前，用我最擅长的方式吻他。  
- c* @$ {. ^( I! Q
这次很难得的，他并没有毒舌。  

2 c" }$ o- B+ s1 S# \2 S* G可是他的手机响了。  
8 v7 H3 \8 t5 l. g$ l
) s( v% ]  F5 ^& |
& O1 R7 k' j* s2 K  V8 V4.  
* j2 \+ }( W, U; {他接起电话。  

喂一声之后开始兴高采烈的聊天，轻挑诱惑的神态全不见了，换成一种，怎么说呢，“妈妈”的样子。  
4 c: P9 T2 t" U7 N9 L, P) v
( v9 g! n3 d7 Q; i( [% y& P我放开他，把伞移回左手，又变回之前那个负责撑伞的局外人。  
1 C5 i6 Q, n/ ?  }  Z& P! Q
打电话来的家伙叫做“小兔子”，我看我今天大概跟动物特别犯冲。  
1 x* F( N5 d: U$ f" H3 a

" p. a& N# e; y! ~& @$ E5.  
& E% W+ k' s  v4 Y- @沿着森林步道走向动物园出口，我问杰为什么那么喜欢看袋鼠。  

“我喜欢有肚袋的动物……应该说是羡慕吧，躲在那里面一定超舒服。”  
( q% a% I: _- x
原来他也有这么童真的一面，我听了又惊艳又爱怜，忍不住顺手拉起大衣将他包裹住。  
5 i" ~8 @9 e! f; W$ y3 Y
  N* Y6 r" O$ e' D1 X7 {“这样像肚袋吗？”  

“这样像肚袋吗？”他复述我的话，伸手过来摸我的肚子，我本能吸气让自傲的腹肌更加坚硬，正好挡住他用手肘猛戳。  
% j; Z3 f: Z# M1 N6 A. z' f8 N$ i2 O
“你怎么这么阴险？”而且这么煞风景。  

  u% F0 l1 [+ W0 n. j3 A- B9 ~“不行吗？！”他恶质的凶回来，还抬起头瞪我。  
' D8 s( v4 R! B0 H2 }$ b
我放开他，撑着伞向前走。  

& |! ?9 l: t: [9 _5 }! ?* E“喂你别走。”  

! k% O& n9 _: @9 \& `# o“又怎么了？”我停下脚步。  
! V5 W  ~" k* S7 @, ~6 ^
“不要走，在这站着。”  
$ c5 T" C, ~- \6 R: s3 ?" C5 i
“在这站着干嘛？雨愈下愈大－－”  
! o6 V- J6 z% F9 A) F0 I, |
- N0 y. @) p. Y- P) v: k不等我说完，他拉住我的衣袖，把脸贴在我的胸前，所有身体重量都靠在我身上，动也不动一下。  

8 z  b% N0 C+ K# `' C- W我不懂他这是干嘛，不过我不想开口问，怕他又有什么诡异的怪招。  
0 ^# ^' y$ g. [
6.  
我们就这样站着，像在比赛耐力，互相比，也跟雨比。  

终于，他开口问我：“你啊，想不想跟我约会？”  
8 M: i# ]9 \7 n( X) m% g4 ?) R
“怎么约？看电影、喝咖啡？还是看袋鼠、煎荷包蛋？”我没好气的反问。  
0 V1 T* S$ t% I$ m
他用额头抵着我的前胸，低笑两声。  

“约会…当然是上床啊…做爱啊……”他掀开我的大衣，把自己藏进来，贴近我的身体。  
- ~2 l5 \* _, Z+ \/ J
7 k+ v0 c3 Z( j! g2 ?1 E2 O# u1 _- [不仅贴近我的身体，他还用手环住我的腰，把手指伸进我的裤腰里。  

1 \/ m4 ^2 N0 H! `  R, H; i“你想干嘛？”我问。  
# {7 `6 d, Q  p
9 O  C0 k  N$ Q( w/ S& d( v“我想跟你约会，做爱，看电影，喝咖啡，煎荷包蛋………”他说着，又笑了。  
, t. F5 ?! Z9 m- s; t
我低下头看着他慢慢解开皮带，同时发现荷包蛋从此象征着无边无际的淫欲。  
: h, r: `# `' [# @5 C$ w# ?  c
0 P- z9 \0 q% i, M2 d“硬起来了吗？”他问。  
1 K/ O, A( c  J9 T) y
“废话。”他手都伸进来了，还这样明知故问。  

' m- k1 b% A, V1 K7 _7 t( u! \“你想跟我喝咖啡，还是想让我打手枪？”他又问。  
9 s1 I5 j: H3 ?7 O( m$ D* r
6 E" l6 k5 p  [$ ~$ Q- H  ^9 C( V6 e9 |“现在别问这个。”我压住他的手，要他负责到底。  

0 }' ~& h, v! c* t6 S“不能聊聊吗？”  

“非得现在聊吗？”我咬牙。  

0 S3 {, A2 G8 L! ?* g; p9 |$ G“对。”  
- ]$ g8 q0 ?0 C3 s( j  z
“你别整我。”  

“没有……我这是喜欢你……喜欢你才这样………”  

' U& [6 U- Z% Y* d0 O1 V8 e) T他把头钻进大衣，隔着厚T恤在我的左胸上又吻又咬，不是碰运气，他真的已经知道那里是我敏感的地方。  

我倒吸一口气，撑着伞的手差点松开。  

% d0 A; B( @! C/ p9 }' f2 y8 S“你伞拿好……不然…我们俩都会感冒的………”他开始口齿不清。  
6 d* r5 T4 ~; R. j3 X$ N' F
我开始恨这把限制行动的笨伞。  

“你喜不喜欢我这样摸你？还是要这样？这样？”  
- ?! L; S* c- S8 K# F) P
“嗯……”  

“怎么不说话？你不喜欢？”  

“我喜…欢……”  
, P( v$ O+ t) {. _
) c" H( U7 Z& e) h“哪一种？”  
& r0 N' q, c# H5 A9 r+ p. E
+ i( D4 [- A4 ]- J5 x& z“都好……”  

* D1 b% y3 X; m0 ?5 C# [“不要敷衍！”他停下抚摸和亲吻，抬起头刁难我。  

“别这样……”我跨前半步，用唯一自由的手抱住他，同时弯下身亲吻他：“……别这样耍我，快点……继续………”  

为了激起他的热情，我使出浑身解数吻他，我吻得他都喘了，可他还是有话：“……你的初吻…是在几岁呢？”  

“十四……”  

& Z: L3 `, ~/ r  I1 Q) \) \5 y“比我还早？难怪这么厉害！”  

“如果你不说话，我会更厉害……”我又低下头去吻他，顺便把他怠惰动作的手指压得更紧。  

6 i" h( D( C1 E& V他服从的展开新一轮抚弄，但却躲开我的嘴唇。  
( e  T4 z% ]6 F4 D
“你喜欢咖啡还是茶？”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  

, t; {2 }' H2 z7 U“咖啡……”  
6 T/ r2 b3 \$ s* D
: d6 u0 o3 l; A9 V: D“什么咖啡？”  
+ R3 H% Z9 p; T/ c$ K0 ?, I6 j$ ~
0 i1 z/ z5 t8 E$ @( l“哥伦比…亚……”  

, Q1 y2 l0 C! f2 v0 Z“我也是！你喜欢绿色吗？”  

“…………”  
' R( H0 b5 Y8 b3 b7 |1 x5 n' y
“干嘛不理我？”  

“你别停好不好？”  
! o# C. r; ]8 @  o* l7 r; V7 U4 Z
“你回答我。”  
6 Q: e8 L# N8 C4 z9 R4 q7 i4 [
' x  T# g1 N9 B我气急败坏换只手撑伞。  
$ U7 V5 U/ R" A
“你刚问什么？”  
6 p' n( J* v7 e# N
“我问你喜不喜欢绿色？”  
: X- Z+ e" V2 q$ @
; N8 r6 k/ e( _; O& W' a“喜欢。”  
4 M6 O1 O5 z) [# L3 }& w
% b% L. I7 E( M“你喜欢义大利面吗？”  

“嗯……”  

“哪种口味？”  

9 I2 B) k) M% I4 y“……嗯，好…就这样………”  
. _) G* }4 l0 b
他又停下来了。  
2 W# J$ f" W6 G. K3 z- _
/ |- ?- V4 Z6 L“白酒蛤犡面！”妈的。  
9 e* z% e4 n, e0 `5 N' I1 d% h
: T+ @6 K& P; b他的个性真差，专以作弄别人为乐，我想表现出不希罕的样子，可是我又不能。  
) e. T* ^6 m. [( Q  r
第4章 小册子  

! ?  ^+ _/ ~2 s, `/ A5 G1.  
自从十七岁那年，发现“跟女人做爱很无聊”是因为“我喜欢男人”之后，我就只跟男人做爱。  

7 l! @0 L$ M5 W9 k; l- i5 j* X我喜欢开着灯做，或者在白天做，所以，我只跟漂亮的男人做爱。  
+ [# e  i" q) P/ P3 u2 ~
进入医学院那年，发现死党鸭子居然也是同道中人，我们开始结成战术伙伴，经常一同出去打猎。  
9 E4 ?$ f- T3 T2 v: E
是谁先想到的主意，我已经不记得了，总之，鸭子和我会用一本小册子为床伴做纪录、打分数。这部战史随着岁月增长愈来愈辉煌，我总是把它放在后裤袋里，一想到就拿出来翻两页，还不时跟鸭子讨论交换。  

( e  G) I  s3 |讨论我们在床上使用的招数，交换我们认为还不错的对象。  

基本上鸭子跟我条件差不多，喜欢的典型也差不多。讨论起来颇有话题，交换得也还算公平。我们都欣赏自信亮眼又浪荡的人，有时会被稚气未脱的男孩子迷得团团转，最受不了自诩为水仙花的娘娘腔，对于处男则是避之为恐不及。  
- |0 g7 k; k% W4 k, a: g5 |
为什么？  

0 I$ Y6 q" f6 M& r% q7 h4 n因为讨厌。  

' X! u* `  @1 _6 w- e* C为什么讨厌？  
3 i2 a, t5 @# W' |9 L, L
因为不舒服。  

在床上的处男，就像是新出厂的新牛仔裤，怎么穿怎么不舒服。  
  p( w2 n8 V  T4 o0 o# U, {: L0 \
% t- r8 k+ o- j1 ?
2.  
7 c: ]# o& R4 `5 k认识杰之后，我不再像过去那么积极的增加笔记纪录。一方面是因为跟杰在一起占去实习之外大部分的时间，另一方面则是，既然固定能有顶级美食可吃，谁还会想辛辛苦苦的打猎？  
8 q9 j# m8 h+ y- L7 X. U0 B
% U6 R3 n: G' [. f; v$ W" n
# T. g0 o! [# G男人是务实且好逸恶劳的动物。至少我是这样。  

2 u8 g+ l9 ~) @不过，跟杰在一起不光只是上床做爱那么轻松，我还得跟他“约会”。  

  E1 w  r, b  w8 Q, q! P照他的方式。  
" g% o; ]# f0 Y' C9 I  I2 r
按理说我们都是独居，而且他的公寓、我的公寓、他的学校、我的医院，都在同一个城市里，见面办事很方便，只要一通电话约个时间，他来或是我去，就行了。  

但他偏不爱这样。他偏要跟我约在外面，约在某个车站前面，或是某个时钟下面。见面之后我们会到某间小店喝咖啡，喝完咖啡之后到唱片行逛逛，或者去公园里坐坐，或者到电影院看电影，或者去超级市场买菜。  
9 l! Q7 X; b3 Q, i* @) E  S
; A: q. s  l* h* K# U下了床之后，我们经常意见不合。我们会在挑选CD的时候，质疑对方在音乐、审美观，甚至人际关系上的品味。我们会在公园步道上大声辩论，因为他憎恨用绳子牵狗散步的人，而我认为他不但小题大作而且逻辑有问题。对于电影我们最难达成共识，他喜欢的演员刚好是我最讨厌的演员，我欣赏的导演也正是他最鄙夷的导演。只有在超市买菜的时候，我不和他争。  

6 M" f+ ?% U7 L, W. U1 h
1 {. P9 G; y( c8 e1 q- `0 q% e( [3.  
9 d' a4 @9 P; G“今天淡菜不太新鲜，旗鱼也烂烂的。”他用拇指上的戒指敲敲海鲜区的玻璃柜，对着店员也对着我说。  
3 ]7 }/ M  l+ `. V4 g% l& D
对对。我附和。  
* A$ l; \0 P0 f; A$ R  t
店员楞了一下，勉强露出“不买就请走开”的礼貌笑容。  
; c$ }* ?0 C6 [
! |5 s! I/ [& Y6 v“这个冷冻调理包根本就是过度包装，一层…两层…三层…..真是他妈的够了…….”  

8 i5 a6 v7 B4 f可恶。我再次附和。  

2 @, ^2 ?# D% i& j3 E; }顺手接过杰拆开的调理包，塞到冷冻柜后面去。  


4.  
从我们介入对方生活的程度来看，我和杰已经算是一对了。  
0 u; |, z6 m1 C
% W8 f( i4 A5 I2 ?7 q' h# E我只要一有空就去找他，他想在哪里“约会”我也尽量配合他。我还是不时会跟别人睡觉，他也心安理得继续做生意。我们会在许多方面起冲突，但在“性”这件事上，我们不仅身体契合，话题也相投。  
1 A) r, E1 d' S, X
杰经常当着我的面，批评这个客人这样那样不行，夸耀那个客人如何对他死心塌地。讲到眉飞色舞时，简直把自己当成是性爱战场上攻无不克的将军。  
5 Y$ L6 Z+ n1 q5 i
我当然不能让他太得意，口说无凭，我从裤袋里拿出小册子。  
1 g) ]. R+ \' X+ o4 Q6 c% \8 Q
小册子让杰印象深刻，从此以后，他承认我和是他同一等级的对手。  


7 I6 @  H. f  P& R5.  
7 g# }; S; w% y不过，小册子也曾经为我惹过麻烦。  

/ }6 y, f# a# T$ [  W& ]0 ~有一次杰在翻阅我的辉煌战史时，发现了一个认识的人。他眼睛一亮，近乎偏执的怂恿我再约他。  
6 U! a- A, ~% e1 p% H+ B
5 o  j& j# J8 X9 n“不要。”我瞄了一眼册子上的分数和评语，兴趣缺缺。“跟他做很无聊，不要。”  

“我叫你约他，又没叫你跟他做，白痴。”杰阖起册子抬起头来，白了我一眼。  
( J9 U3 I; ^( _' _
8 A! k) m0 c3 M1 G“不做要干嘛，喝咖啡吗？”我嘻皮笑脸的问，顺便捏捏那张不太正经的脸。  
/ ]. _6 z7 u% N9 D% ?( s  F! W
结果那张脸居然正经起来：“我说真的，你去约他，把他带回家，叫他脱光光，然后告诉他你不想做。”  
' v- D  U5 y4 W) x! Q6 C! x
“我干嘛要这样？”听起来很恶劣，不是大男人该做的事。  

8 X, p5 m" D% u. R1 T1 V4 i- S“因为我讨厌他。”杰的声音很阴。  
! E* r, {4 C3 u
“他抢了你生意？”  

“可能吗？”他眉梢一挑，满脸不屑。“我不过是看他不爽而已，想整整他，不行吗？”  
9 E% Z% b7 x6 [( f+ q
“你开玩笑的吧？”杰比我想像中还坏。“我不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 f& ]" Q7 Q4 }
“鬼才跟你开玩笑。”他挨过来趴在我身上，笑得像个和蔼可亲的魔鬼。“成功了，我奖励你。”  
! t& x, m% h6 T8 ]# w% P5 K3 q
1 I# e3 w9 E9 E9 |. R' b! J我转过脸看他。  

“我做红酒烩田螺给你吃，正宗法式的，你一定会喜欢。”  

, `3 L5 t  B! k& A5 P" q: P9 z“是吗？”我质疑。  
6 p! w8 g9 T: W  x
不是我格局小，他骗过我不少次。  

' S+ k& M- w( @3 ]6 ~“是的。”他模仿我的语气重复说了一次，接着又弯弯眯起谋财害命的眼睛：“我会用全套道地法式料理奖励你，包括海鲜汤、白酒干贝、樱桃卡方提。”  
+ R' x6 O; N% I. E" ~
为了道地法式料理，或着说，为了杰，我会特地去找那个玩过一次就不想再碰的鸡肋，大老远拐他回家，把他脱光光，然后叫他滚蛋吗？  

告诉你，我会。  

而且我真的这么做了。  
  
3 }: q# @0 t4 x$ s; P 6.  
杰的精湛厨艺，已经远远超越一个刚学会煎蛋的男人所能想望的境地。对我来说那几乎是一种匪夷所思的绝技，同样匪夷所思的还有杰的购物狂，不过那实在太恐怖了，我不想提。  
1 ~1 C* }- M  |1 D9 U9 h

7.  
7 n# J' ~8 v/ W/ X  A, j% @/ _& o所有朋友都知道我现在跟一个高级男妓在一起，这男妓美得所向披靡，而他每次脱裤子赚的钱，足够我们在设备绝佳的“橘子”不眠不休打十天撞球。所有朋友都对我和这样的男孩在一起，表现出不以为意或者不以为然的态度，但这些态度掩饰不了他们艳羡的眼睛。  

所以我出去玩时总爱带着杰，就像戴着一只酷炫的新表，或是穿着一双绝版的好鞋。而当我一转身走开，我这些朋友就会带着他们不言而喻的企图，悄悄凑近杰的身边，姿态高一点的用言语暗示，胆子大一点的用动作勾搭。  
) P- M. S, t0 u  R0 n. n  f
( l) v  j; t8 ^% T1 H6 t9 m杰是肉食性的美丽花朵，只要嗅到猎物的气息，就会本能释放出惑人香气，引诱对方更加靠近，但是因为他并不饿，我的朋友没有一个能够得逞，他们其中有人被刺伤了心脏，有人被毒害了神经。我在一旁远远看着，觉得既骄傲又有趣。  
2 @/ O7 C5 p: N# O
原本以为鸭子也会羡慕我，我还曾经想过，如果鸭子打开他的册子要找几个人跟我交换杰，我该用什么理由拒绝他，才能不伤哥儿们之间的感情。但是鸭子什么也没说。他用奇怪的眼神看我，还问我：这样好吗？  

“什么好不好？”我反问。  

, o# |6 a, O" b2 t7 u+ \鸭子摇头不语。  
- |$ M) I6 B/ ]
7 C  q! A6 O1 T5 l“你这是干嘛？”我又问。  

- n: N' t( C  Q/ R1 ^7 T鸭子还是摇头，摇了两下发出一声苦笑。  

这家伙反常得令人发毛，我看八成是在忌妒我。
9 l' _' Q' R/ C' K$ m% E
8 l2 `- B/ B: p

第5章 像尺的鞭子  
# M1 b; W/ ]/ Y
1.  
# W" p- D* B2 Q7 O9 f' g/ E5 y& Z9 e手术专科见习结束之后，接下来可说是一路平坦。先是在内科跟着慢性病患安静疗养了九个星期，接着，又在小儿科轻松扮了九个星期的超人叔叔。现在，只要再到精神科待六个星期，白色象牙塔最底层的奴隶生涯就将宣告结束。我的心情全面向上，前途一片光明，和杰的关系也在不知不觉间维持了将近半年。  

他还是那个拜金的妖精，我还是那个贪心的猎人，我们在一起除了享受性的欢愉，也经常互相比较战积，但除了这些之外，我们还培养出一种叫做“默契”的东西。  
$ c6 U) K8 i+ ^# j% v5 V9 y7 k
“默契”像是无形的接合剂，把我们的思考逻辑、讲话方式、性爱癖好、饮食口味、衣着取向，甚至，个性特质，好的，不好的，投合的，不认同的，全部未经筛检混和在一起，组合成生活交集的部分，而这个部分还在不断持续扩大。  
`  
我不太理解，为什么“默契”会发生在我和杰之间，而不是以前和我交往过的任何一个人身上。  
& w# {8 I0 m1 a/ _
唯一可靠的解释是：我和之前交往的对象，都在还不足以培养默契之前，就因厌倦而分手了。换句话说，我和杰的性事太过精采，以致于还来不及厌倦彼此，就培养出了默契。  

你说，“性”重不重要？  
& E$ O& ?) g/ |: i7 @& S7 [; Z: j0 E

" W4 A7 f4 V; O) N0 `) m# ^2.  
) j, t& f- ]0 x# f, g/ V& W一枚铜板躺在杰的手心里。人头向上。  
3 s  n% s3 v5 _- }6 `
我猜错了，必须扮演拷问游戏中被虐的一方。  
. A. a5 y( s; C" e$ Y3 M3 f: u0 X
虽然杰很上道，不管怎么虐待都能让我尽兴，但我还是不免有点担心，这个容易记恨的人，大概还挂念着上回玩窒息性交时所受的委屈，刚才丢铜板的时候，说不定就作了弊。  
$ V- C( U' n% L
我在心里盘算，才刚躺下，就被杰一把拉起。  

“哪有这么爽的事，你看过有人躺着被打吗？”  
8 V. _' Z6 n6 ], S4 y
2 X; E5 ?5 I  Y& r: B! B于是我坐到书桌旁边的椅子上，双手被捆在椅背后面，双脚也被绑在椅脚两侧。  
, d% T: n1 w) v# ?, H7 C8 J% j4 F
1 p' g: {6 ^! {$ x& O/ Q“不先脱衣服吗？”我问。  

: O; d+ Q' E2 ^0 `$ p  \- W“你他妈的少啰唆！”还没正式玩，他已经开始凶了。  

2 K" n. _# r" Q
' K4 c( j! y7 u- w. B& W& {( l9 c3.  
确定绑得够密实了，他向后一站，手叉着腰由上往下看我：“说吧，出货的钱你藏哪去了？”  

& i, J. r" B4 ?, D9 g! ^8 Z我抬起下巴不作声，因为硬汉都是这样。  
+ ]5 I7 s+ }. B4 {4 m) X: s
1 @( j* C$ |1 o  O“不说？不怕身体受罪？”他恐吓我，顺便踢了我一脚。  

$ ]* D% h% F$ E; a1 C2 M, a% u* v“………”挺疼的。  

“我劝你放聪明点，如果惊动别人来问，事情就没这么简单了，懂吗？”  

说完，他歪起嘴角奸笑，还抬起脚放在我的腿上，脚底往中间慢慢探着踩过来。  
' U* |0 D5 [: ]/ @( A" t) ~
  U1 F( `) Z* x* l“这里怎么这么硬？是不是藏了枪啊？”说着又踩了两下。  
7 }" H3 Z& L8 X" F  g, u1 ]  O
我咬牙憋气：“你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 t8 g; [1 l4 Q* g5 }  m6 R
* u+ c+ V" m# R3 L! t* C“下流！”他装出凶神恶煞的脸，向后拉扯我的头发。  
0 x( ?  A$ e& ?$ W  `1 W  w6 i
% P1 c' _/ [, T+ V! x+ E8 F! C我想随口开个玩笑，但还来不及说，就被他拽着头发吻了，吻得我又爽又痛。虽然被绑得动弹不得，我下意识还是想回手抱他，拉扯之间捆绑的阻力带来轻微快感，让我全身都轻飘飘起来。  




( ~  ~6 a2 u: x1 p8 Y 6.  
我真是哭笑不得，而且，游戏流局的尴尬还在。喝咖啡时，我们都回避对方的眼睛，他坐在地板上，我坐在沙发上，他看电视，我看杂志。我的眼睛一次又一次，从光亮的铜版纸瞄向他光亮的头发。  
: J6 O% n( {' \- M' ^4 {0 N9 k) a
& l2 I8 Q7 g) @: T* u. }; s$ o- n7 X我向来不欣赏过度染整的长头发，但那又怎样呢？我跟他的头发实在是太熟了。那种痒痒的从我跨间拂过的感觉，湿湿的搭在我肩头上的感觉，只要闭上眼睛，随时随地都能重新温习一遍。而且我还知道他喜欢用哪种牌子的洗发精洗头，经常预约哪一位设计师剪发，他在不想让别人看穿心思的时候，总是会习惯性的用头发遮住脸。



第6章 病症  

1.  
我说不出杰是靠哪一点在“瞬间”捉住了我的心？  

他有好脸蛋和好身材并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倒是在我面前，他的坏脾气和烂嘴巴一天一天变本加厉。我随手列出他的缺点，后面加注真实事迹，就可以写成一册厚厚的病历。为什么即使这样我还是会爱上他？明明从他身上我就是找不到一丝一毫可爱的地方。  
9 S/ q' `' |, G7 |, M7 F# z
有人说爱情是盲目的，我觉得我爱上杰是因为我有病。  
( W5 j7 \& L* ^) b4 C; h
- A9 R8 Z4 i) w  e3 `爱情或许正是由某种病菌引发的病症，当病菌低于一定数量，病症不会发生，但只要跨越某个临界值或是经过某段潜伏期，就会发病。有时候，还猛暴性的发病。  
$ n6 @3 B8 |4 A
& a/ R4 e; S. T5 q; \我想我好歹是个医生。至少未来会是。面对病症暴发，慌乱归慌乱，却很清楚自己必须做到两件事：一是尽量控制住病情，二是尽快让杰也生病。  
* D7 q. H+ q5 {6 y3 t7 J9 `( u* x

2.  
. |" N5 _$ {* s6 z4 [5 \9 o诊断大致正确，处方开得也算高明，只可惜忽略了一个重要关键：指出问题和解决问题之间，永远有段艰辛的距离需要跨越。  
( g4 Z$ r/ h( t5 j: U% n( m; K
每一个了悟觉醒的人，睁开眼睛之后，面对的往往不是温馨的秘密花园，而是曲折的探险旅程，哪怕他是在无意间瞥见了生命的真相，还是只是莫名其妙爱上了一个人。  

9 u, h# Q) P3 U
3.  
: [# n& s7 U' B# _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浓浓爱意，把生活中每件事情都搞得很乱。本来最怕麻烦、横冲直撞的人，现在也开始学着精明算计、处处留心。其实，我只是不想输而已。  

  \/ h: G0 k% e* o" z# {我曾经试着安排，让杰在“不知不觉”中发现我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男人，然后“自动自发”向我坦诚他的心意。  

  ^/ }" u4 ^, a; G可是，这种设计存在结构上的缺失（我是不可多得的好男人吗），还有命题上的一厢情愿（杰对我有心意可言吗），经过实验证明，果然行不通。  
$ Q# z3 c+ b+ a
可是，即使灰头土脸，我还是很想知道，杰到底爱不爱我？如果他现在不爱我，他以后会不会爱上我？  
: a3 I3 s' p3 ?. b6 ?
/ W8 r% a: q! O* ~5 J6 [这么不出声问着自己的时候，我有一种想要跳起来撞墙的冲动。  

7 Z8 @3 V$ u; A8 U! w6 B娘气！窝囔！没出息！乌烟瘴气的！这种问题！我干嘛三不五时自己问自己问得那么哀怨那么认真，我又不是强迫症的病人！  
2 ^) c& f/ Q7 k/ j  C* \
- I( U. U( R& M' Z" y0 G5 q& e1 \2 ?
4.  
杰又帮我买了价格吓人但看不出好在哪里的名牌衬衫、西装和皮鞋，他说我快升住院医师了，医师应该要有医师的样子，如果还像实习时那样穿着球鞋跑来跑去，没有人会放心让我抽血打针的。  

我说我不但要抽血打针还要切开大家的头盖骨，因为我选的是神经外科，而且已经通过面谈审核了，再说，开刀房里大家都要罩上无菌袍，没有人会管你今天穿来上班的是NIKE还是Bally，是Levi’s还是Armani。  
( d7 J3 B$ `2 Y+ Z- w
& J+ t" z. u% C! _# X“你他妈的废话那么多！我买衣服你不爽穿是不是？”  

; T+ {5 B; T" @9 j我又没说不穿，你干嘛老爱管我穿衣服？我穿得好不好，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9 W; V0 R& f1 I/ S- W, @0 m
, U9 r+ y# T$ q9 O“你说呢？你说重不重要？！”  
3 c3 o( n# E) O7 F; E
  {' w+ J$ Q6 g" S, m我……我说…你……你是不是………咳…你要不要再来一杯咖啡？  


  h8 U% ]/ x  ^1 d9 ^5.  
$ g* D+ z/ O- M8 k. i) P  y就差那么一点点，但我终究还是没问。  
3 _# ]2 n: Q" P7 W' P* Y
“你是不是因为爱我所以才……”这种问题并不如表面上单纯。  

开口问“你爱不爱我？”就等于告诉对方：“我爱上你了，请你也爱我好吗？”  
7 U& e( z4 G" t( F: R) r* T
这种认输的乞讨不是男人示爱应有的态度。  
% w: U: y4 F5 W2 i1 x) N1 h
男人应该坚守底线，等待对方沦陷，纵使心里想问，想得快要疯了，也不能表现出沉不住气的样子。  
! J2 b$ F0 P- w8 D+ R
问题是，杰不只一次帮我烫过衬衫，不只一次应我要求烹煮番红花炖饭。他的头发剪短了一点，还恢复自然的颜色。他买了那套他曾说过“只有失败者和没脑的实习医师才会看”的DVD。他最近不再修眉毛了。他接客次数少了。他在衣柜里又多清出两个抽屉让我放衣服，还把家里所有紫色的东西都送上资源回收车。  

2 T6 r0 p2 K- R; R0 l- W0 |
如果他不爱我，干嘛要做这些？  

( U" \/ C. Z% z0 @# I
6.  
1 W' {$ ~2 X* H( N$ P4 x如果他爱我，为什么什么都不说？  
+ F* w- U( J, K$ L9 x% p( r* R

% `3 y, Q4 G( {, O7.  
病情继续拖着，渐渐出现并发症。  
6 Z8 I2 r! a6 H# i7 b2 J
, K* t( B7 U3 a由于防卫心理使然，我开始经常故作高傲姿态，杰恨我这样，会极其阴损的挖苦我，然后我们会互相赌气，为了无聊的小事吵架。吵完之后，我会别扭的向他示好，如果他不领情，有时候我还会迂回的搞笑讨好。直到发现姿态摆得太低了，我又立刻修正态度，修正的结果就是跟他再吵一架。吵架的导火线可能是一篇社论，也可能是一枚鸡蛋。总而言之乱发脾气已经变成一种习惯，我们轮流扮演在对方脚下偷埋地雷的混蛋。  

但即使是在这种相处模式下，我还是像所有身陷恋爱的病患一样，偏执的为自己那朵玫瑰花进行罗曼蒂克的理想化。  
" e: x( J. a1 F
$ k. ?& v4 F8 q  i+ q杰煎的蛋卷皮是世界上最优雅的金黄色物体。  
  l; z0 F/ A: D4 k7 B" \" E
' ~9 s- p. R4 h+ W( T1 [& J另外，玻璃瓶装的小麦草汁也让我觉得好性感。  

那是杰为了平衡吸菸流失的维生素，经常强迫自己喝的一种美容饮料，喝的时候总是闷住气就着瓶口猛灌，喝完之后用力抿住湿湿的嘴唇，或是大叹一声发出如释重负又有点暧昧的声音。


) R" f: b' K. I: U
第7章 自动感应装置  

7 D  y+ p7 M9 k* \3 K1.  
. l5 ^$ `" [" T6 X/ o为了参加班比的生日派对，为了挑选礼物，我和杰在商店门口吵架。  

9 M* t, f" t4 `9 U$ Q“干嘛又摆那张臭脸，我们是在帮‘你的朋友’买礼物耶！”  

是吗，我怎么觉得都是你在逛街。  

“顺便逛一下会死人啊？”  

顺便逛一下需要买这么多东西吗？  
3 l, k0 I0 u, w, H5 m5 {
“你管我，我钱多。”  
! i$ {$ V/ g! _- d5 N$ i$ Z
钱多也不是这种花法。  
$ H9 q# C+ A* `# F6 ^; [" z
$ G1 i; J, X. n“我爱怎么花怎么花，谁要你没事瞎操心？”  

你这样是在浪费我的时间，我们出来是为了买礼物，不是逛街。  
, A# F& ~8 U0 [1 q  e  x; C9 E
% J, {# O0 S& Q# L) d( }“我浪费你时间？你就没浪费过我时间？”  
; t3 }  J& x: `  o
2 s7 d" {) g( ^* I& r' c' [9 |我不想跟你吵架。  
+ B, c( h0 @9 w5 `" D" E
“我才不想跟你吵架，你不爽就滚远一点。”  

5 l+ O1 P) {+ i1 ?+ C' \  |我们他妈的还买不买礼物？！  
3 f2 @7 a! L6 Q0 X8 q0 G0 M& x9 |: a
: l: M, O+ ~) X, P& z: f8 i“你他妈再这么凶我们就别买了！”  
' j) ^% G( a6 s( H
我哪里凶了？  

“你不凶？你看你吼得那么大声！”  
7 \; g2 B; Q2 d% Q# n
1 L& R- Y2 C) f3 I4 t2 d% L- Z算了，你不是还要回家洗澡换衣服吗？再拖下去会来不及的。  
( O* _% m% p6 y9 K" H
“来不及，大不了不去可不可以？去还不也是因为你－－你他妈的到底进不进来！”  
, k4 X2 ^+ K4 u9 M7 T: `1 ^
我才正想问你进去干嘛？人家生日又不是结婚，你买戒指做什么！  
' g7 M& J6 J9 E0 V
$ V  L4 Y9 Y8 D$ C* z5 t“难得现在八五折！我不能顺便看看吗？”  
% \5 U8 F9 J: ]) _7 s$ q
. a/ ^9 o% o7 ]9 E1 j7 `不能！  

8 U" U- h  E! o“他妈的！你那是什么态度？”  
( n7 ]  D6 n0 D; L
我们能不能别再吵了？  

“不吵你吼那么大声干嘛？！”  

$ @2 X1 k- U' M7 n2 x- [( U
2.  
到达举行派对的别墅已经很晚了，蛋糕早就切完分光，香槟也喝得一滴不剩。我和杰都没心情要斑比当场拆礼物，进了门道过“生日快乐”之后，就自动分开各找各的乐子。  

/ x9 v: N) ?& z; s% L. K他走出落地窗门，加入后院泳池边喧闹跳舞的人群，我沿着旋转扶梯上楼，到挑高夹层的吧台里找酒喝。他还在气我说他身上那套精挑细选的D&G穿起来像只黑色蚱蜢，我也很讨厌他明知道已经迟到了，却还在镜子前面穿来脱去最后选了一套最难看的衣服。  

我从冰桶的残冰冷水里捞出两罐仅剩的啤酒，坐在阳台上喝。啤酒很苦，初秋的晚风很凉，脚下的人群很吵，DJ放的摇头乐很没品，一切都无聊透顶。  
2 A1 \6 k* ], p" n0 [! F
我叹口气告诉自己，一切都无聊透顶。  
( P2 T  G& X+ _6 h, s  r6 `, y+ n
我实在没必要强迫杰跟我一起参加斑比的生日派对。我跟斑比本来就不是很对盘，我也很清楚他再三力邀我们来玩，其实是因为垂涎杰。斑比的朋友我多半都不认识也不想认识，我明明就不会跳舞而且很讨厌跳舞。  


8 Z6 O4 L# _& W# \+ V) {% f3.  
: F$ _8 W; m2 h* H好吧，我承认我有点虚荣，不够光明磊落。  
: v6 v# ~' v4 A6 }" z0 X% L
5 I+ L" e% L7 i3 Z/ L其实我是想要炫耀。每一个可能的公众场合我都尽可能带着杰亮相，我想让大家看看跟我在一起的这个男孩有多酷多漂亮。  

我承认我很肤浅，很幼稚，我的动机很肮脏，很卑鄙。  


- }: w! M8 q- k! [) z4 w4.  
我承认我很后悔。  


9 t, Y5 N0 H8 R" G/ L6 S5.  
本来这个时候，我和杰应该躺在沙发上喝啤酒、吃爆米花、看租来的电影，他会把脚跨在我的肚子上，颐指气使的叫我帮他按摩这里、按摩那里。我会趁他不备的时候，偷拔他一两根腿毛作为报复，或者把手伸进浴袍里面吃他豆腐。他会连踢带踹把我赶到沙发下去，我会顺手一扯把他拉到地板上来，他会……我不知道，也许扑上来咬我的肩膀，也许抓过空的啤酒罐扔我……吧？   
3 G$ Q' b0 ^4 B" C
睡觉之前我们会做爱。我们了解彼此的身体就像了解自己的身体一样，无须探测就知道快感装置设在什么地方，只要随便按下一个按钮，就能准确弹射到太阳系的任何一颗行星上去。  

- A! a% b- ~  N# q8 s6 `: L0 e# r第二天起床之后，我们会花很长的时间吃早餐。如果我们没有因为周末报纸上的《流行短讯》或是餐桌上的覆盆子果酱而吵架，如果杰刚好觉得心情很好，吃完早餐之后，他会用鲜奶油一样的剃胡霜帮我刮胡子，刮完之后会用毛巾帮我热敷，热敷之后会用柠檬香的胡后水帮我拍脸，轻轻的拍。  

他的手指很细，很长，很柔，很香。我很喜欢。  
. i! g' f- {# P
& Q9 Z$ U) F0 B0 v$ \2 e& O
6.  
现在，我在陌生别墅的阳台上喝啤酒，身边桌上只有一只装着爆米花残屑的空碗，和一个盛满菸蒂的菸灰缸。杰满口抱怨的跟着我来，来了之后却如鱼得水的加入人群里跳舞。他身上穿着我不喜欢的衣服，身边围着我不认识的人，我独自喝着退冰变苦的啤酒，像是在惩罚自己。  
2 g5 V/ T! o' x5 f+ c/ Z
4 e8 j- i& _1 Z( l: I  N" P等一下离开这里的时候不知道我们是不是还在冷战？今天晚上睡觉的时候不知道我们会不会做爱？第二天上午起床，我们可能都宿醉，早餐用两颗维他命C发泡锭就打发了。杰会用比平常加倍的时间洗去身上和头发上的菸味酒味，他不可能有心情帮我刮胡子。  

. t, b# `" L0 V" I0 k0 L
9 x9 J6 |) X1 i  [* s8 B7.  
“你还好吧？”  

我抬起头，用不到百分之一秒的时间送出兼具自信与男性魅力的微笑，就像启动某种自动感应装置。  
+ ?' `; B! M6 [6 R5 Y
8 H# Q' j$ @" p2 I* ^# E* w" q刚开始念临床解剖学的时候，我们必须从实体或幻灯片进行辨识，同时死背大量医学名词。以大脑血液循环为例，就有大脑前动脉、前交通支动脉、大脑中动脉、颈动脉、后交通支动脉、大脑后动脉、小脑上动脉、小脑前下动脉、小脑后下动脉、椎动脉、脊髓前动脉、基底动脉等等。我们必须图文连结，将这些名词内化成为记忆最表层的不自主反应，如此才能不经思考，自动感应辨认。  

9 F/ ~! o9 m6 v4 b1 c; ?& b在日常生活中，我也有类似的自动感应装置，只要听到“你还好吧”、“你等人吗”、“你一个人吗”、“我可以坐这里吗”这类的话，就会自行启动优雅野狼的微笑，即使在笑着转过头的时候，我并不知道对方是不是恐龙，或是声音低沉的阿婆。  
1 n6 X. D8 x* ~. c
9 @$ U/ j3 @( ~8 b  a% x4 P装置启动的瞬间，我的思想是空白的，但只要眼睛一找到目标，大脑就会开始飞快运转。在我的前额叶里住着一个小小的评审团，现在，评审们正在轮流迅速举牌：身材A，脸A，年龄A，声音A，预判成功级数A，性趣投合指数………不太乐观。  

- E: g* |0 L( J& ^. w/ m这只小羊怎么看都像是新出厂的牛仔裤。  

( K2 ^8 ]2 [' [& r( C. ~在我的注视下，小羊带着如假包换的处男笑容，不太自然的拉了张椅子坐下，告诉我他叫做凯。  

“我们以前见过。”他嘴角一抿，露出浅浅的梨窝。  

“不过，我想你大概早就忘了。”说完，他羞涩的垂下头去，但才过了一秒，就又强迫自己把头抬起来，表情认真的看我。  
3 o9 O3 g& h3 E7 Z4 ]* w
8.  
5 g$ K, o. x8 `* P' v) s3 J凯？  
" F; L- a) h) B
谁啊？  
! e% @3 u  v- T3 S# Q8 v9 ]
  {/ Y; b3 o- P5 m) U! R( _% U我是不是应该藉故离开，把小册子拿出来查一下？  
! B7 f  U. n6 R* h; }9 W

9.  
“算了，你不会记得我的，那时候我还小………我有先天性气喘，几乎每个月都要到你们家的医院报到，所以我认识你，还有你弟弟。”  
" O. q$ O% d- A
我们家的医院，我弟弟，这些刚好是我最不想提起的事，于是我岔开话题，问他为什么会来这里？是不是认识斑比？  
$ R# G) A/ y7 q) X
6 ]9 M# n. a1 A/ l* T/ E% x) }3 R$ Z“喔，我不认识，我是跟我姊姊一起来的，她在那里。”  
$ R6 v- _$ R* b3 E7 b* O- s9 a
7 e, Z& r  W) ]: ?3 q他顺手一指，指向一个长发披肩，穿着细跟高跟鞋的高挑女生。我看了那个女生一眼，视线随即向前移动，寻找我那只穿着黑色D&G的美丽蚱蜢。  

他不在游泳池边。我的视线继续向前移。  
4 Q/ ^3 }+ }; ]5 j5 q" V. ~8 k# [! a
" u, M' |% I2 ]1 p+ c也不在跳舞的人群里。我确认了两次，视线继续向前。  

供应饮料的吧台前，休息的凉椅上，都没有。  

6 a6 p6 Q* t' H3 r* A% ]我撑起上身，抬起下颚，再往前找，看见他被三个男人簇拥着推进了灌木丛边的花房。  

他这是在干嘛？！  
. q( O1 h; S& d6 w) o1 O% s7 e6 J- x
他们想干嘛？！  
( V4 m: P) [. m9 M1 \& }% M
我霍地站起，震得桌面上酒瓶菸灰缸乒乓作响，凯也吓得往后一跳。  
* d  r; I0 r$ I
% ]& W0 A8 v8 v“你怎么啦？！”  

8 p& }9 a' {; q9 F, t0 X% C% g
6 G2 z5 \1 I; u0 j6 ?7 |8 Z10.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肺里烧起一把火。我转身冲下旋梯，梯面太窄角度太陡，我差点就被自己的脚绊倒。我一路推开身前的障碍物，挤过鼓噪的观众，我变成一只两眼充血的公牛，决心刺死那些不知死活的斗牛士。  
, P- K: \2 |" c$ K

11.  
花房的门没锁，一推就开了，我止不住冲劲，险些又摔个正面着地。  

三个男人面面相觎，然后一齐转头向我，像是盯着一辆撞碎玻璃冲入卖场的肇事汽车。  

. ~$ j5 B8 ~, f7 y- _% B一个男人闭起惊讶的嘴巴，把白兰地酒杯从桌上拿起来又放回去；另一个男人紧盯着我，把洗飞出去的扑克牌一张一张捡起来；斑比清了清喉咙，言不由衷的说：哈哈，来得正好，一起玩吧？……杰，斜坐在羊齿厥前面的贵妃椅上，左手撑着身体，右手搭着椅背，眼睛在笑。我的背后传来嗡嗡的骚动声，有人向前推挤，有人问发生了什么事啊。  

% q, d; z* c$ v! F; R' p) a我的脸颊烧烫，背脊冒汗，自从中二体育课在泳池里被鸭子脱掉泳裤以来，我还不曾当众这么糗过。我想说几句机智的话化解危机，可是我的脑袋里打满了死结，我想扳起没人敢惹的臭脸转身就走，可是我不能留下杰一个人在这里。  

我没有选择，只得闷着头上前，一把将杰从羊齿厥叶堆中拉起来，用力扯着他的手腕，在众目睽睽下离开别墅。  


, ^( q' S# o% n12.  
3 @! S5 [1 c' w! a7 o大概是怕挣脱不开我，又担心如果我不肯放手，两人当面撕扯起来会很难看，杰就这样任我一路拖出大门。出了大门之后又走了一段路，他才扯开嗓门吼我：  
7 P, N9 ^+ h8 B9 i3 Z. \' c$ m
9 J4 ^3 s7 ^3 D& |“你这是搞什么鬼？！”  

$ |) n: F2 M" Z( R& B3 y7 f( o我没搭腔，放开他，到路边拦计程车。  

杰凑过来连推了我好几下：“我，请，问，你，刚刚这样对我是发神经还是怎样？！”  
& v. J$ i! M# k; f
8 \1 M7 X$ M9 o, D5 s4 t! i# ~1 T一辆计程车靠边停下，我推他上了车，自己也坐进去，砰的关上车门。  

“你装什么哑巴？你他妈的真是不可理喻的白痴神经病！我真是他妈的B受够你了！！”  

“抱歉。”我说：“麻烦你快点开车好吗？”  


13.  
) o2 c- Y3 O0 W4 t  m我们在计程车上吵架。  

$ H/ J' n  n$ u" u3 G1 f不只是吵架而已，我们互相破口大骂。  
) g5 }0 D& C# \! @0 J  O
. e* y" ^) C* W/ s2 H, X0 [我是恼羞成怒得口不择言，杰也比平常更要狠毒三倍，拼了命的尽往伤口上洒盐。我在他嘴里成了自私、无聊、反覆无常、思想混乱、举止幼稚、不懂得尊重别人的愚昧1号沙文猪。  
4 I2 }: E' J" F! l
我没有反驳他，因为在这之前我们就被双双赶下了计程车。  
# A" z4 }3 Z: K! ~3 L
5 `! h  h: U' E
14.  
% d& I4 {& f+ H- y8 C我们站在人行道上继续吵架。  

和心爱的人吵架是件奇怪的事，你明明就不想伤害他，可是偏又因为太了解对方，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能正中他的要害。  

+ p$ w4 f: L* U4 T9 K! I2 Z－－你才是暴发户情结的购物狂，你自卑，所以自大，你以为自己很会讲话，很厉害？其实你只是暴露出自己的无知而已，表面上像在攻击，骨子里却在撒娇，这样很低级你知道吗？你恨不得所有的人都注意你，围在你身边色眯眯的看你，你以为你是千人斩是万人迷，可是你知道别人看着你的时候心里想的都是什么？你知道吗？！  

在医院里被人呼来唤去经常觉得很累很烦，好在一闲下来我就会想到金黄色的蛋卷皮、装小麦草汁的玻璃瓶、沾满剃胡泡的细长手指，还有笑得甜甜往上翘的眼角。每当我一想到这些，就会忍不住自己对着自己傻笑。  

2 X0 V" g  V+ d/ g5 a我不明白，我这个恋爱病末期的患者，为什么会对自己喜欢的人说出如此苛刻无情的话，那么准确又那么有效，让杰一下子就面无血色，嘴唇颤抖。  
- ^5 K" G; k/ ?$ S
( R; a. c) z5 }7 H7 E“你，你，既然这么讨厌我，我们，我们干脆－－”  
. X7 d0 k% M+ x" g% e) o
“我没有！”  
$ J" f. e' D/ J1 S+ G) s
“你没有什么？！”  

. M3 D7 q- [# D8 d$ W# O, r* N“我没有讨厌你啊！”  
4 U! P2 m$ C9 D7 v4 q; O0 T5 m; S( c
“那你刚刚说的那些是什么意思？！”  

“我是…我是气你……我是气我－－”  
/ @. j2 ]. u+ K9 J1 d* A
4 v* b+ o$ m: G: r4 U“你最好给我说清楚！”  

我说不出来，上前去搭他的肩膀，被他狠狠甩开。  

& b- I* s( K2 \$ \, ~, x. F) Z1 q“我是……”我是白痴行了吧？我真是他妈的自作自受自掘坟墓的白痴！  

1 ]- J% g' G! G杰从口袋掏出仅剩的一支香菸点上，又揉烂了空菸盒往地上用力一扔，从头到尾表情凶恶的瞪我，用眼睛告诉我：如果没有一个完美的解释，我们之间就算完了！  
' J( [3 b& g! G: S# A- Y$ S
: D4 b( T6 W4 P' j& J; `' {“我……我去帮你买菸，你在这等着。”  

我必须拖延时间，幸好便利商店就在旁边。  


8 M& W6 S: Z4 T. _# x# C15.  
( [( e3 z2 L7 J4 \1 x/ V; s2 q2 m+ e我拎着购物篮，把冷藏柜里陈列的小麦草汁全部拿出来丢进篮里，又抓了两盒有机洗选鸡蛋、一份GQ杂志、七八种杰常吃的零食。购物篮都装满了，我想不出来还有什么东西能够充作暗示求和的白旗。  
/ p1 b1 A4 _! S( Z" E; F
  u% F7 l5 d! c6 W' g我走向柜枱结帐。  
$ ^( b( Q8 X+ g  u0 f: |- G
“请给我一包，喔不，一条Marlboro Lights……”说着，我望向玻璃自动门外，确定杰还在不在。  

杰还在，背对着便利商店，站在那里抽菸，可是他的身边停了一辆银色保时捷911，车主靠在引擎盖上，手指转动着钥匙，一脸轻浮、动手动脚的跟杰说话。  

我一眼就认出他了。虽然只见过一面，虽然事隔半年多，但是我一眼就认出他了。那个“全身上下写满我就是有钱”的阔少！  
2 j4 d: R( V4 Q$ L
$ N  Z" t; g8 C7 [) h9 V今天他身边也是跟着时髦光鲜的漂亮男孩，一个不够，他还要惹杰！  

0 Z7 j0 O% ]( h; u' ]; I我又变成两眼充血的公牛了。  
& c. `+ g# o! I0 J
: o! X9 |1 D  V' l- Z  r5 r
! s- v7 j6 z" q* z  F- a6 A4 ]16.  
, o- G# g' `- s* Z$ H  {/ X& P我冲出便利商店，伸手一扔把小麦草汁往他头上摔，砸个正着。我往他身上扑去，扯着他的衣领把他压倒在地，我跪在他的胸骨上，一拳接着一拳，全都捶向那张轻浮又碍眼的脸。  

周围闹哄哄的，我的脑子里嘤嘤作响。  

0 o- N' O6 c  G' L: e% K2 N2 b# ]别再打了别再打了！天哪！这人怎么莫名其妙动手打人？！快叫警察！快叫警察！！  

. L4 D* i* w% G0 [: Q我不知道身体里什么时候多了这种奇怪的自动感应装置，只要看到有人惹杰，我就会变成一头眼睛充血、横冲直撞的疯牛。  
6 R+ ^1 P% W; h6 y" _/ ~; f
有人在拉我，不只一个人拉我，可是我已经疯了，我死命抠着那人的衣领，我的大脑没办法命令我的手指松开，没办法命令我的拳头停下来。  

直到我感觉杰从身后紧抱住我，在我耳边说话。  
/ L! Q( Z8 r2 {) V$ `/ W$ `# L
“喂，你打够了没？我的菸呢？”

$ Z5 S8 g3 x% w; Y) A* v+ R

' D& ~. K0 |7 O6 Q5 e# b: a第8章 209号房  

6 g1 q9 k; f( Q* ]& q; x! W) m1.  
再一次，杰像个共犯似的拉着我逃离现场。  

* U7 z' {/ m/ A9 u“等等，这样逃走…有点卑鄙……”我边跑边回头看，一群人围在地上，没有人追上来。  
: V8 ]% Q- X7 \6 V& W, o
) D& j) r. e+ ^) F9 l$ ^杰也回头看了一眼，拖着我弯进一条暗巷：“这时候你还管卑不卑鄙？你动手乱打人难道就不卑鄙？”  
3 c2 @  k0 b7 h- ~1 _4 t
0 w% X5 F0 ?2 }我开始反省，虽然大脑还是很混乱，但我真的认真在反省，如果不是后来杰说了那句话，我想我可能会回去道歉，承担起所有责任。  
! w) f" q% w! i
8 z& ]3 X3 i; X“看在你打那个王八蛋的份上，今晚的事就原谅你。”  

“杰？”我拉着杰的手肘，停下脚步。  

杰顺着我的手势，突然冲过来扑在我身上，我楞了一下，但还是反射地回手将他抱紧。我们都跑得喘了，一下接着一下心跳不断重击彼此紧贴的胸腔，历险之后的刺激和释放瞬间上升，汇流成奇异而强烈的情欲。我们的身体好热，激烈运动之后的体温完全不受布料阻挡，带着酒精的味道蒸发，拥抱瞬间转变为上床前兆，我抚摩他的背脊，用手轻捏他的臀部，把脸埋进他的颈窝，反覆啮咬他的脖子，还想吻他的嘴，可是他却骤然推开我，抓起我的手继续向前。  
( r  E1 B3 s7 p# `* W
“够了吧？别再跑了。”  

( R7 T! S2 c' U" t/ m“不是，我们得赶快找个地方－－”  

* w  w! {7 R# x' ^9 |我们沿着阴暗小巷寻找可以做爱的地方，一路上按捺不住短暂拥吻又分开，像是两只在山沟里奔跑调情的野生动物，很快的，就找到一块温暖湿润的栖息地。  

斑驳的红色油漆字写着“旅社”，白色的压克力灯箱里故障的日光灯间歇闪烁，照得路面忽暗忽亮。我和杰看着那块象征救赎的缺角招牌，不约而同相视而笑。  
2 F) _2 ?- n  n, f; Z0 s5 _+ T
“哈丽露亚………”  

杰轻轻哼唱，拖着我的手也轻轻摇晃。我们三并两步跨上台阶，一齐走进那间破旧的天堂  
. t- O. V5 F* z9 Q8 o) C$ ?

3.  
9 G& C+ ~6 Z# O8 w2 J3 w没有卡片锁，没有电脑选房，我们必须到柜枱付钱取钥匙。  

$ T4 i4 G$ ]* m8 X! L7 \$ ]高度及胸的老式木制柜枱上只开了一扇小窗，老板娘从里面探出头来。  
+ b; d/ x& j" Z: K$ q& U+ d
9 P2 z) S- i" c0 O0 O+ S“我们要住房。”杰用急切而神秘的声音说，像在宣布结婚喜讯那样。  

9 S% S* Y" K1 ~0 r% ^“喔？”老板娘左瞄右瞄，满脸狐疑的推出一本发黄的房客登记册，枯瘦的手在纸页上指来指去：“先登记……姓名…通讯地址…电话……”同时，探测的眼睛从老花眼镜下偷瞄我。  
- ]# {* _  X2 Z0 [, s
“……没来过吧？”  

. j- \$ n1 d/ ~% U“没－－啊哈哈－－对不起……”我转过身去，把杰伸进我裤腰里乱摸的坏手拿开。  
2 j2 ^" o9 j2 T: Q7 F2 [
“还有紧急联络人，写这里………”  
; i9 s. m3 \& C$ J! X) Z6 W  K
“喂！”我倏地闪身，把杰伸到裤裆前面乱摸的坏手也拿开。  
- w7 J+ E) [! f9 Y2 }& }
. S/ R! O- f, R5 [" ~1 p老板娘瞪了我一眼。  
0 T& _$ B1 d; K
4 U3 L/ j& a8 ~收回房客登记册的时候又瞪了我一眼。  
2 J2 q1 f/ g" j3 c
把钥匙递过来的时候，忍不住，再瞪我一眼。  

* H: L% B' L9 O4 h( U4 c( D! K“209号房。”  

“谢谢！”  
) q0 C1 h. H! V' E* ^7 k' T# G
% o$ j/ `+ v" n  `* `' t6 q3 V# Y杰一把抢过钥匙奔向楼梯，留下我在原地，忙乱扎回被他顺手扯开的皮带。  
; A, J/ @6 u# Y

5 y; r* h9 k, B: b4.  
我大跨步追上楼梯，从背后扯住杰的裤腰，他不甘示弱反手将我往墙上猛推，楼梯间是木板隔的，立时发出吓人的砰砰巨响。  

“请尊重其他房客的权益，不要大声吵闹！”楼下传来老板娘不悦的警告声。  
. `8 u; s! X' x$ G' j
# m+ S5 b7 h! z5 P杰转头喊回去：“请问这种烂地方还有‘其他房客’吗－－”  

我急忙上前堵住那张惹事生非的嘴，差一点就踩空楼梯，  

7 V) P. W  M9 `2 `+ X- }0 w  S3 h
$ @2 M* Q5 r) y2 L5.  
209号房在暗黑走廊的尽头。  

& C9 b0 m; y; {! F9 u+ @$ a感觉上像在长途跋涉，十分之一的原因是走廊灯光照明不足，房门号码难以辨识，其余十分之九的原因是，杰一直在找我麻烦。  

& |. \" F" b3 l. b- T. k他像吸盘一样粘着我，双手从我腋下伸进来抱住我，我拖着他无赖的身体行走就像背着一只顽皮的背后灵，同时我还得应付他放肆挑逗的动作和话语。  

“怎么还不到呢……快点，我快憋死了………”  
* f7 }/ k4 ~$ Z) t
, J5 i  H2 \$ D1 U5 I他的身体不安分的扭动，嘴巴贴在我的耳畔不停呵气，搞得我手软脚也软，满头大汗，呼吸困难。我发誓我被他搞得真的快要抓狂发火了，可是我的嘴上却一直在笑。  
/ U0 g* |: y0 c5 R$ U
) Y$ }( \) H' h% c  l) g好不容易摸到209号房的喇叭锁，杰又吻着我的脸颊说话：“…好想喔，不行了……真的不行了………”  
" T& U" @+ ?, ]4 E" B, f
还咬我的耳朵。  
" ]( U  u: g1 H. T* D, e
喀啦一声房门洞开，我们连摔带撞的跌进去。  
& o# |6 l2 }1 x3 W. M
& ~0 ~7 {- `, G8 ^9 H, M房间里黑得不像话，钥匙这么一摔就不知丢哪去了。我也没有心思去找，回身掩上了门，顺手就把杰压在门板上狂吻。  


- o5 @6 S( h$ z8 A: j 6.  
杰的腰带铜扣叮当响着，随长裤一齐掉落在地上，我用脚格开他的双腿去脱他的上衣，三两下就把他剥得精光。他背贴着门，面对我敞开他的身体，我想看，伸长了手去开墙上的灯，但他不让，硬是扭回我的手勾住我的后颈要我再吻他。  
% v" j; ^% J3 ^
' D" r! F; r) Z5 U$ U他比平常还要诱人还要让我兴奋，在闇黑里弓着身体帮我脱衣服的模糊形体简直让我血脉喷张。失去视觉刺激之后，其他感知器官变得更加灵敏，我摸得到皮肤下动脉里快速奔流的血液，闻得到体味中散发的阵阵热气，听得到喉结在干涩的喉管上下移动，他的肌理皮肉和毛发像是若隐若现的森林，诱惑我深入向前再向前。  

快点…快点进来………  
* R( g3 S  J1 M1 O7 ^% ^1 _
0 a/ O6 C3 X9 x& B* M. a2 V5 B我半拖半抱把他带上床，虽然途中被脱下的衣服绊倒但是我们都不觉得疼，我让他趴在床上，臀部高高翘起，吐了些唾液胡乱润滑一下，电光火石间突然想起一件重要而扫兴的事。  

! o' D5 Q+ P% ^' m6 `) D. [9 k( H“……我没带保险套。”  
2 l- B  W, @2 {, i* R* R
* T2 D" F1 t$ t+ g$ ` 他听了趴在那里僵直着身体，我趁这时候悄悄向前挺进。  

; H# W5 f+ K6 v" X- Z“别动！你这白痴……不是随身都会带吗？”  

3 ?3 h" K! \; t4 U; `$ g  }“……不巧刚好用完了。”我吸口气，又往前挤进一些。  
  H/ `- `6 P# {9 d5 N- ~, |
“别动……我叫你别…动………”  
. z  _' _3 E& M: l
“……很难啊…现在………”  

, Y$ A+ h$ z. d3 w( K“先别动！先让我想……啊…啊…………”  
$ o  J( K6 F$ F# e
' d" w! I# J- ^7 b6 J% l0 Z) O“……想办法吗？”我扶稳他的腰杆，一咬牙把剩下半截也硬挤进去。  
6 r3 V& z9 B5 k( ~  z3 S3 O
9 S! @  J0 e% w, J. M+ g# V杰像被沸水烫到那样大叫一声，紧接着用手捂住嘴不断咒骂。我扳着他的肩膀安抚他，我说我绝对不会射在里面，我说我会小心控制时间，我问他要不要我去看看床头柜抽屉里会不会有免费供应的保险套呢，可是我一次又一次加重俯冲的力道，我的心里洋溢起类似偷窃的快感，我觉得现在如果因为没戴保险套就停下来的话我会死掉。  

/ p' N5 J# `' p: K) v

; V' ~2 a. F# w; g. l 第9章 爱情故事  
. ~- h4 `7 ^& k0 ?2 T6 `8 P
1 k9 B- |" L& ~" [- z  e: {9 y1.  
, @! b0 L3 }# E. T, \+ w) ?. ?7 H6 A“从前从前，人类并不是长得像现在这样………”  

杰插嘴：“像猴子？”  
2 M. j) x1 R; D/ M6 i' y
/ H2 A' n9 H& c( s, G! m! k4 v“不是，那时候的人身体比较厚、比较圆，有四只手，四只腿，两张脸……”  

“像怪物？”  

“别吵，听我说……那时候的人，头上长着两张脸，所有器官都是两对的，就像把现在的两个人黏在一起那样。所以那时候的人有三种性别，男性、女性，还有结合男女的第三性。这些人类力气很大、野心勃勃，连神也不怕，他们太强太嚣张了，甚至还想到天上去，把神干掉，自己当神。  

* q# L5 I' c. @9 g9 @- Y6 J6 l; F“宙斯生气了，其他的神也很生气，连忙召开紧急会议，经过激烈讨论之后。宙斯想了一条削弱人类能力的妙计，那就是把他们全都切成两半。  
. B. c2 o* U, w- k
“于是，有一天，当所有人类都在呼呼大睡的时候，忽然就被神从头劈成两半。宙斯把人切开之后，用肋骨和皮肤包住他们脆弱的内脏，再在肚皮上扎了一种叫做肚脐的结，最后，把大家的头都转了一百八十度，让他们随时随地都能看见自己的伤口，好好反省一下。  

9 w0 G8 Y4 |% K$ I" x“人类被劈成两半之后，就不再像以前那样聪明、灵活、强壮了。而且，因为他们不再完整，所以变得很脆弱，终其一生都要寻找自己失去的那一半。如果原本是男性，就寻找失去的男性那一半；如果是女性，就寻找失去的女性那一半；如果是第三性，就寻找失去的男性或女性那一半，如果找到了，就千方百计想和对方拥抱在一起，永远都不分开。”  
; G! G; v' d/ `7 t1 o
" d# I5 b+ U+ v“喔？”  
5 K2 \2 C# `  f  \4 e
  f$ Z* B4 K% [“这故事给了你什么启示？”我深情的看着他问。  
2 X% }) ^1 M6 U) }/ d
0 ?  D7 @, w2 f2 m7 o9 z/ P2 }' X“神是混蛋。”  

  g2 s( l, F3 O“不是。”我摇头：“这个故事是说，我们每个人都在找寻自己的另一半，另一半很重要，就像空气或水一样。”  
3 v/ T, h# n% T% G
“好吧，就算是。”杰侧着身体，用手撑起头：“我也讲个故事。”  
0 W9 }8 Q9 W' e0 a/ K

2.  
9 [$ Z7 o; J( v- V“从前从前，有一个失落的一角………”  
' v% P6 T* t, J) w
% ^0 D& o" g7 p# H2 G# N8 M: q“失落的什么？”我问。  
6 A0 \$ c  l5 N5 L0 \. G
6 ~6 h  v+ r2 ~# l: y) }8 D5 R4 I“一角。”杰用两只食指比出一个锐角三角形。“失落的一角。”  
% _2 O6 y; E) c! N. Y
“为什么失落？”我又问。  
7 X+ w( v: @; j! N# A' W
“不知道，你别打断我！”  

我侧过身体躺着，也用手撑着头面对他。  
* w9 d& c: A# x& V$ p/ O. N
“从前从前，有一个失落的一角，他很寂寞，孤孤单单的躺在地上，好希望有人在路过的时候，能把他捡起来一起带走。  
3 t8 F+ L4 F0 D. ^: Z
/ I: a7 K# c9 Z: f+ u" A* |“他遇到过不少人，有些还算合适……”杰一边说，一边用左手三只手指装成失落的一角，右手虎口圈起装成一个有缺口的圆，然后用右手箝住左手。  
& f% k  F9 W: `4 l
! P/ C0 d, x( C0 u8 j我产生淫猥的联想，忍不住噗嗤一笑，看见杰在瞪我，就假装咳了两声。  

3 ~- q% a+ z: y, y# C5 U“……有些还算合适，但是卡得他动弹不得，有些太大或太小，根本就没办法跟他配合，有些跟他好了一阵，最后却不声不响的开溜了。  
) f0 L- _$ G7 B/ b, C
“他想了很多方法吸引别人的注意，还把自己打扮得很漂亮，却总是把对方给吓跑。终于，有一天，来了一个最特别的，他长得圆圆的，他是一个大圆满。”  
# M5 T' T9 [- ~% i
我再也忍不住，纵声大笑起来。  

杰不理我，拉高了声音继续说：“失落的一角一看见大圆满就喜欢上了，他对大圆满说：我想你就是我在等的那位，我应该也就是你失落的一角吧？”  
& f5 }6 ~6 Z) \2 [
: x& ?/ o, g4 J/ F& t: e“那大圆满听了是不是马上跟他………”我用两手虎口交叉，比出带有性暗示的动作。  

+ ^) b- v9 r. J6 T' c4 s“并没有。猪头。”杰用眼角瞟我，伸出食指凭空画了一个圆圈：“大圆满说：我没失落过什么角啊，也没地方让你容身。”  
/ r# Q0 d+ ^1 t& h% Y. X
“喔。”我没趣的收回手。  
* f% m' K; J3 p: W8 v5 i6 H
“失落的一角很失望的问：你不能把我带走吗？大圆满说：恐怕是没办法，但是你能不能试着自己站起来呢？失落的一角说：我站不起来，因为我天生就长得尖尖的。大圆满又说：你要不要试试看呢？我可以等你。  
+ y( y9 d1 Z/ T7 t  @
6 {2 t& T; L+ [“于是失落的一角很努力，很小心的撑起身体，然后‘啪’的一声摔在地上，很痛，可是他不气馁。他一次又一次的站起来又跌倒，跌倒又站起来，终于，他的尖角渐渐磨光了。  
- A3 T$ t/ e, ^/ j/ o5 w+ _
“他慢慢的前后滚动，终于变得像大圆满一样圆，最后，他们就一前一后，开开心心的滚着离开了。”  

“……结束了？”  
7 q$ Q# j' Q( b+ g
“嗯，这故事给了你什么启示？”  

* D6 ?: V9 j" x: Q“胖子用滚得比较快。”我没好气的说。  
, i, i" h- R3 o6 U% Q+ e/ ~+ y/ z
“哼。”杰翻了一个夸张的白眼，转身躺下。“这个故事是说，与其妄想找个人黏在一起，倒不如先努力让自己变得成熟一点。”  


9 ?4 |+ @0 _5 t. z; Q; @3.  
7 N5 B3 B* v! K; m7 t我把床头灯拧熄，在黑暗中平躺着想了很久。  
7 {& m& r' f8 I0 @; d! q
) W/ a7 ~0 `4 H“你睡了吗？”我问杰。  
) m: G  v; o' m/ Q, m8 [
“没。”  

“那我再说一个故事。”  
8 s, ]" H, K1 G4 X  j4 y( T
“…………”  


4.  
6 h) h! d& l# q( i  f从前从前有一只小狼，他是一只很强的小狼，他生长在一个很强的狼家庭。他老爸开了一间私人医院，专门替有钱的狼看病，他老妈是漂亮的明星狼，演过几部有名的狼电视剧，他们是名符其实的狼才女貌。不过，他们却在小狼才刚断奶的时候就分开了。  
' p: v0 w& ]9 R& f
老狼很快的又娶了一只漂亮母狼，很快的又生出一只小小狼。这只小小狼很强，比他同父异母的哥哥更强。于是，小狼从小就得面对强大的竞争压力，本来就不服输的性格也变得愈来愈倔强。  

小狼很怕输，可是他在家里老是吃鳖。母狼很早就嫁到远方去了，老狼和他后娘又不怎么喜欢他，他努力锻炼身体，拼命用功念书，可是他的弟弟总是轻而易举就赢过他。小狼常常争得很累，可是他又不敢松懈下来。  
0 G' v$ O, q( U" ?+ r( h
& P' V( O1 J5 ^* Z; J更倒楣的是，小狼一进入青春期就发现自己不太正常。他发现自己没办法跟母狼交配，他喜欢的是小羊，所以没办法产下狼的后代。但是因为狼的家庭很保守，他也只好尽力保守住这个秘密，不过事与愿违，在一次意外的吵架中他跟老狼大吼大叫，一不小心就什么都招了。  

老狼气得吐血，叫小狼改过来，否则滚蛋。小狼改不过来，叫他别喜欢小羊比叫他学吃素还困难，所以他就滚蛋了。  

7 l) v5 V- K0 [6 L他辗转联络到母狼，要了一些生活费，然后自己找了个破烂地方住。他咽不下这口气，他想他以后一定要比老狼还要厉害，所以他努力学着当医生。  

小狼是只不甘寂寞的狼，反正现在老狼也管不了他，他没事就去森林里混，顺便猎几只小羊。  
* M, L0 G$ s8 }
8 ^" M; x5 l5 ~" \# o有一天，小狼在森林里猎羊的时候，碰见了一只袋鼠。那是一只很漂亮，很特别，可是很坏的袋鼠，差不多跟狼一样坏。狼很喜欢这只袋鼠，常常找他一起玩，结果玩着玩着就玩上了瘾，他再也看不上任何一只羊了。小狼现在很惨，很慌，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爱上袋鼠，他不知道袋鼠爱不爱他，可是他又不敢问，他怕被袋鼠嘲笑，他怕输给袋鼠。如果狼都输给袋鼠了，以后还有什么好混的呢？  
$ ~7 D% p& r: T, f) T2 @

. _3 J3 a. x0 x  U4 L$ S& u. i5.  
“这只小狼可真衰。”  

$ c. ?2 D. i/ t* ]) u$ s! X0 f“就是啊。”我干笑两声。  
2 s* q4 w& a1 C1 F4 |. z
- m& S9 W8 i4 x# O7 u“我也听过一个很衰的故事，是关于袋鼠的。”  


6.  
从前从前有一只小袋鼠，他是一只自恋的袋鼠。他觉得他是世界上最可爱的袋鼠，可惜他的爸爸妈妈都不这么想。  
: J( \/ i: z# C  D
9 r, x# K: n! l, F  E6 W7 ^其实也不能这么说，他爸爸搞不好根本就不知道这世界上有小袋鼠的存在。袋鼠爸爸是个风流的船员，靠岸休息的时候搞过小袋鼠的妈几次，搞完之后，就乘着轮船潇洒的走了，留下一只肚子渐渐大起来的母袋鼠。母袋鼠很想把小袋鼠打掉，可是又怕痛，最后拖着拖着就生下来了。结果还不是痛得要死，哈哈，活该。  

# x2 p, P: m2 V1 Q" B3 t7 M6 z7 o母袋鼠长得很漂亮，她是海边小镇里最红的脱衣舞娘，所以小袋鼠也长得很漂亮。可是，他就算长得再漂亮也没办法讨他老妈欢心，因为从他还是一颗授精卵开始，他妈就恨他。  
8 u6 w3 [9 c" C6 ?4 L3 |
他是一只早熟的小袋鼠，当他遇到第一只喜欢他的袋鼠时，奋不顾身就往人家身上跳过去，结果，狠狠的被糟蹋了。不过，糟蹋脱衣舞娘的小孩并不是什么严重的事，只要记得给他妈妈一笔钱就行了。  
4 u+ m* A6 J' S
原来钱这么厉害，可以解决很多事情，就连欺负未成年袋鼠这种肮脏事都可以干干净净的摆平。  

6 @, u* |4 F! o5 ^7 F6 `小袋鼠明白这个道理之后，再也不奢望妈妈会爱他，也不再想什么爱不爱的问题，他只想让自己变得很有钱。刚好，那个小镇里有只倒楣的小兔子也被他老爸打得半死，快要待不下去了，于是他俩就决定一起逃到大城市里打工赚钱，过自由自在的日子。  
' Y: x# u9 m7 d3 k; V0 v$ p, u$ |
" d3 d' e9 y# g& ^从此以后，小袋鼠在大城市里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大家都说他是全世界最可爱的袋鼠，大家都争先恐后捧着钱让他花，有了钱以后，他又把自己打扮得更漂亮，然后，又有更多人喜欢他。  

日子过得好好的，谁知道就那么倒楣，有一天，这只袋鼠遇见了一只狼。那是一只肌肉发达头脑简单的笨狼，这袋鼠不怕狼，他想，换个口味跟狼玩玩也没什么不好，所以他们就玩起来了。  
! e7 G3 K4 h! q  I& q/ D
5 ~6 @2 X5 K& V* v# A: S7 Q本来玩得还算不错，哪知道又这么倒楣了，这只笨狼爱上袋鼠了，嘴里不肯承认，却老是用些很愚蠢很好笑的方法暗示他，袋鼠觉得烦死了，因为他比笨狼聪明，他知道爱情很麻烦很不稳定，而且他根本不想谈什么鬼恋爱，可是－－  
) x  @2 I2 J( \2 g
9 d/ d* J  n! v: ]( |* Q
7.  
“别说了，我们睡吧。”  

3 W8 J6 g+ ^6 w6 m$ x“我还没说完呢，那只笨狼－－”  
8 i* D+ f# r) S3 O2 a9 ]
5 }6 {2 x% {) I1 x7 S, ?( d1 A“拜讬你别再说了。”我翻身用手遮住他的嘴。  

+ b9 w8 ]& q$ I4 z. `/ z他扯开我的手：“干嘛不让我把故事说完？”  
2 D1 Q% D$ r1 W3 K. F7 z
我能告诉他，再听下去我怕我会受不了吗？我不能。  
. B* O5 k9 C" s4 o; f
3 U4 V" U. U6 X3 B我尴尬一笑，把手松开。  
1 B( R$ w+ [! }
“那只笨狼怕输，那只袋鼠也怕输，他们两个都怕输，到最后却都输了。故事讲完了，睡吧。”说完，他用手肘推开我，翻过身去。  
7 G; u9 U$ @2 j7 T3 g
“为什么就这样完了？为什么他们都输了？”我松了一口气，却还是忍不住挨在他背后问。  
1 ]0 k- @: ]) q% ^/ a* Q* [' i1 K( x
4 v4 @: d" J8 B4 ^( B9 H“因为只有爱情赢了啊，你怎么那么笨呢？真是个没药救的白痴！”  

END

悪魔

女王受+诱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