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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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1 z: ^, X- B- t9 E冬天的雪花落在南京的巷子里,化成一滩滩湿冷的泥泞,像是我的心,被真相踩踏得模糊不清。我站在镜前,整理那条碎花裙,裙摆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有些疲惫,像我自己,撑着这副伪装,早已力不从心。香水瓶空了,只剩最后一滴,黏在瓶底,像是我残存的勇气。我喷上仅剩的香气,压低声音,准备迎接新的来客——埃文——那冬日里的火焰再一次在我身体内燃起了,那个他们叫“胡子哥”的白人男人,胡须浓密,眼神锐利,像是能刺穿我所有的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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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 P) P( I3 O }我叫阿红,至少在互联网上,他们都这么叫我。碎花裙、假发、口罩,这些是我披上的盔甲,也是我用来逃避的梦。可这个梦,荒诞的梦,在他们的茶叶、西瓜、面粉里裂开了缝隙,流淌进我那破旧的小屋里。今晚,敲门的不是四季,而是埃文,一个陌生的闯入者,带着异域风情的狂野,站在我门前,像是要挑战这房间里所有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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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开了,他站在那里,高大的身影几乎挡住了巷子的昏黄灯光。他的胡须浓密,衬得那双蓝眼睛更冷,像冬天的雪,带着一种不容回避的清醒。他递上酱油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阿红,对吧?”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异国的腔调,像是从遥远的雪原吹来的风。我点点头,心跳得有些乱,试图用微笑掩盖不安。他走进屋,目光扫过房间,扫过那条碎花裙,扫过我藏在口罩下的脸,然后停下来,直直地盯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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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Z6 v6 ~$ a d. C6 @“你不用装了,”他突然说,语气平静得像在评论天气,“我知道你不是女人。”他的话像一把刀,干净利落地割开了我精心编织的薄纱。我愣住,喉头一紧,假发下的头皮发麻。我想否认,想用那压低的声音、那温柔的姿态挽回局面,可他的眼神告诉我,谎言在他面前毫无用处。我沉默片刻,摘下口罩,露出未施粉黛的脸,声音不再伪装,低沉而真实:“你怎么看出来的?”( H% U1 v% D- U$ y9 Z
1 |, y2 x. D: ?: G$ ]: ~, x( S5 h' j他耸耸肩,胡须下的嘴角微微抽动,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叹息。“你的肩膀,你的喉结,还有……你的眼神,太过小心了。”他顿了顿,目光柔和了些,“不过,我来都来了。”他把礼物放在桌上,坐下,动作随意得像是在自己家里。我愣住了,脑子里一片空白。这个男人,这个白人,带着他异乡的坦然,就这样接受了我的真相,像是在接受一杯普通的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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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n+ Q( v; a% I6 Z沉默在房间里蔓延,雪花敲打着窗户,像是在催促什么。我看着他,试图读懂他的意图。他的手指轻轻敲击酱油瓶,节奏缓慢,像是在试探,又像是在等待。我突然感到一种陌生的解脱——无需伪装,无需压低声音,无需用香水掩盖真相。可随之而来的,是一种更深的恐惧:他留下来,想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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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n5 _5 `! Z! D. {. t/ w: H* s6 K“你不走?”我问,声音里带着一丝试探。他笑了,胡须微微颤动,蓝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微光。“为什么要走?”他反问,语气轻快,却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拒绝的坚定,“你这里……挺有意思的。”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扫过碎花裙,扫过我裸露的脖颈,带着一种好奇,像是在探索一片未知的土地。 i- }. Z; g' \7 @/ Q2 b
“来都来了。”
/ y8 `" D+ [: h) {/ g v“是啊,来都来了。进屋做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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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s8 L/ q% ~, E( Z3 m我不知该如何回应,只能起身,假装整理桌子。裙摆擦过他的膝盖,那一瞬的触碰,像电流,点燃了空气中的沉默。他站了起来,动作缓慢却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力量,靠近我,近得我能闻到他身上混杂着雪味和淡淡烟草的气息。他的手抬起,停在我的肩上,指尖隔着薄薄的碎花裙,带着一种试探的温柔。我的心跳得像擂鼓,理智在叫嚣着退后,可身体却像被他的目光牵引,无法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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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红,”他低声唤我的名字,声音沙哑,带着一种异国的柔情,“或者,你有别的名字?”他的手指滑到我的颈侧,停在喉结上,像是在确认,又像是在抚慰。我闭上眼,呼吸急促,碎花裙下的皮肤烫得像火。他的唇触到我的耳侧,温暖而急切,像是在寻找什么,又像是在逃避什么。我的双手无意识地攀上他的胸膛,坚实得像冬天的岩石,却又带着一种让人沉沦的热量。9 R# u- A Q4 ? V% A; \6 p
* S# `, }5 c' R* } ^" |房间里只剩雪花敲窗的声音和我们的呼吸,交织成一种危险的节奏。他的手滑到我的腰间,掀起裙摆,动作小心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我没有退缩,也没有否认。我回应着他,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热烈,像是要将所有的秘密、所有的恐惧,都融化在这片刻的炽热里。他的胡须擦过我的皮肤,粗糙而温暖,像是冬天的风,带着刺痛,却又让人沉醉。我们纠缠在一起,像两棵在雪地里挣扎的树,彼此依靠,又彼此交织。那浓密的胡子在我那雪白的脸上留下了雪地中一样深嵌的印记。一下,又一下,雪地里留下一串深深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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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后,他靠在床边,点了一支烟,烟雾在昏暗的房间里缭绕,像是在掩盖我们刚刚的疯狂。我释放了,我解脱了,你沉沦了。他也一样。可我不知道,这到底是解脱,还是另一种囚笼。而他呢?西人年轻时尝试过的不在少数,现在对于他,只是过把瘾而已。9 A: [4 @% f- @: U2 l
# C( g3 Y; ~) c1 S他离开时,雪还在下,巷子里一片寂静。他回头看了我一眼,蓝眼睛在雪光中闪着微光,像是在承诺,又像是在告别。我关上门,靠在门后,耳边还回荡着他的脚步声,沉重而遥远,像是在踩碎我的伪装。夜深了,我站在镜前,摘下假发,看着那个陌生的自己。半桶油在角落里静静躺着,像是在提醒我,这一切不是一场交易,是一场我既渴望又害怕的梦。2 E- @* ]' j& Q7 h$ D2 M1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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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不是梦,这是一顿西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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