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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关于我那憨厚的瓜农叔叔还有他的瓜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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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6-17 23:36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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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我是清风晚夜,大家叫我小绿就行。
" ~& m: C9 Y+ B9 c( V. ^# v& ]这本书原名《溪语水歌》,初发布于书连。( `# `% @3 _4 H  y* d% Z
断断续续地更新两年后就因为忙于备战高考而一直停更。
4 D+ J; s9 T$ Z! M5 s7 a( ]这本书算是我的处女作,承载了我相当多的心血,也承载着许多读者的喜爱,所以我当然不会停下笔锋。
5 ~9 g! i# D' R+ I/ g2 n9 F( _好了,马上就是正文,希望您会喜欢我的故事。: L' x8 L' H+ P. N4 V

2 }+ o4 ~# s  L, _  |简介:: ]: |  r$ F* e7 R
从少年到青年,从中年到老年,漫步过岁月的无涯长河,凝望天空与大海,爱你是无悔的旅程。而这也只是一段,发生于平凡的少年与平凡的汉子之间的故事。
6 U, T+ f: \& B: M, M+ z“于是在这里,我见证了一位孤独赤诚的汉子的迟暮,也从他的口中见证了他与一位少年的传奇故事。( C' c9 N2 y' U; S
我见证了这片宽阔土地上所有自由而伟大的灵魂,也见证了这个小小世界中一切最纯洁美好的情感与羁绊。
! Z) s1 y: i6 k时至今日,我依然能记起那名姓赵的老瓜农,还有他赠予彼时在热伏天下口干舌燥的我的半瓢西瓜,还能记起他憨厚而热情的笑容,干完农活后闪着汗光的灰白须发。
+ E* `& N' I" E7 v: J% T- B+ K依然能记起,他向我诉说关于他与那个少年的故事时,那一双明亮清澈而浸满轻柔爱意的眼睛,以及,在他因回忆而稍作停顿时,眼中不经意流露一瞬的滔天的悲怆与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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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11-1 00:5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十四章:真心
  r9 Q7 n" K2 \: \9 ^+ N  水生穿着米白的背心,坐在炕上。7 s$ R: X9 B, m( y( i, p
  屋外飘着雪,水生抬起胳膊,露出一丛黑油油的毛发,他对着他举了举酒。2 C: a$ y8 }# a/ K# T5 E3 X- E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水生。
5 T5 {- b# R. @& O7 t  水生突然笑了起来,他的笑带有一种淳朴的意味,此刻,不知是因为酒精的熏染又或者是炕填的柴火太多,他的笑又多了一份野性和情欲。& {! T1 V+ B/ i; z: v& U' S8 A, }
  因此,他的笑容反倒不再那么憨厚和温柔,这让文溪想到了冬天的烧酒。9 l9 ]) }/ Y! |2 P( \
  酒气蒸发,弥漫开猛烈而刺激的味道,狂野却又是最朴实的本真。2 r! }- [1 u8 f6 D# F2 D8 b
  像是大自然赐予他的独一无二的魅力,蚀骨烧血,让人不自觉地去追逐这种野蛮,享受被他彻底征服的快感。
" X0 S8 v# S7 k1 b1 J% x  水生猛地喝下了酒,却像故意又像是无意,酒水顺着他下巴上的胡须滑落到他的脖颈上,又划过他的喉结,最后埋进他宽广的胸脯里。* r" H, o: u4 [% z9 w5 F! s
  最淳朴的性感,最招摇的憨厚。
4 r# g, f/ g0 F- B  水生看着他,突然对他勾了勾手。
; |$ E  n8 w3 t  他于是凑了过去,水生便轻轻揽住他的腰,粗蛮地吻上了他的唇。* @' k% ^3 K. p
  他下意识的张嘴,便被水生轻而易举地攻破了阵地,酒水混着口水交杂在他的口腔里,水生肥厚的舌头追逐着他的舌头,两个舌头触碰到一起,他浑身一颤。& }6 }# t+ l( R) G' ~* Q4 A1 W
  他似乎能清晰地感觉到水生呼吸时喷出的热气,他紧紧抱住自己的手,还有嘴巴里,那条一点也不安分的舌头。" f& }7 K9 L, z" f
  他被迫把酒水和水生的口水都咽了下去,咽不下去的那些从嘴边溢了出来。
- o3 e( h2 q0 a' _5 F5 D! N8 B  他们仿佛要吻到昏天地老一般,一直吻到他舌头都发麻,水生才把他松开。: ^4 ]2 `" S# d: l/ h3 P+ a: `
  文溪喘着粗气,面目潮红。
5 X6 B4 ^; I/ k2 D  水生的手擦去他嘴边的痕迹,粗糙的触感引起过电般的触动,水生说话时那浓烈到极致的酒气和热气一起扑了过来,他粗哑着声音,说道:“不是爱喝酒么,这回叔喂你,好喝不?”
4 S) g. Y8 B* `! g  文溪吐了一口浊气,迷蒙地睁开了眼。. ^( F+ O4 h' Y9 z
  原来是一场春梦。' S2 T7 h' o  s0 @2 T3 W( n
  他用手臂把眼睛盖住,想努力抓住梦中那惊心动魄的刺激和欲望,结果却只能想起水生那抹野性的笑意,那张在他总是挂着温和憨厚的笑容的脸上,原来也有充满欲望的时候。
' h& `' h7 k% J- x) X  他下边的兄弟生龙活虎地挺着,他拍了拍脸,不禁在心底叹了口气,酒真是个害人不浅的玩意儿。
1 Z" t0 Z5 R6 @- q2 i) V  他过了好一会才木屋里的床上爬起来,揉了揉眼,发现屋子里没有水生的身影。
+ H) v& M2 b% T- A, r8 E  他汲着鞋,看见了屋外的树底下,倚着栅栏的水生。
% x  I6 q3 x# s1 _" h2 ^  水生手里拿了瓶粮食酒,对着夕阳漫不经心地喝着,他的脚边还放着两瓶开封过的酒瓶。
3 f: ^  j* T' W+ y- M* q! ]  他看见水生仰起头,黝黑的脖颈上喉结滑动,胡子上挂着酒液,在越来越远的夕阳下,闪烁着最后一抹的光。
) }; S9 H* g# O  比梦更加真实,更加具有冲击,热烈粗犷的北方汉子站立在夕阳之下,仅仅是看着就能感受到他雄浑的生命力。
, P4 Z/ e$ F. n' F6 J  天空的最后一抹光消失在了云海的尽头,天空与山川不断延伸,他看着水生,看他沧桑而深沉的眼,看他赤着上身,粗壮的身躯。
! r; }: m1 ^9 Z8 h  水生的视线划过树叶和天空,最终定格在了他的身上,他一笑,是一种温柔而安静的笑,文溪很少看见这种笑容出现在水生的脸上,“终于醒了?”
4 o: |# m0 Q& G  j& |9 c1 X% o9 r  他只是楞楞地看着水生,水生继续说道:“你睡着了,俺还不知道,等发觉的时候,你的口水早就溜到俺的胸口了,你倒是好,让俺背你背了一路。”
+ C% ]" ?9 u: b2 O+ N  文溪搓了搓头发,走了过去,“我在路上是不是说了什么?”
: L/ r+ \6 a8 `" m  水生看了看酒瓶,含糊道:“唔,只说了些模模糊糊的醉话。”- F" m0 f+ q6 }! W7 T( |
  文溪红了脸,他记不太全,但大概还是记得,他对水生说了些非常羞耻的话,可却记不清水生对说了什么,真是糟心。. x/ k, e% ]! P" B
  他现在很后怕,水生是不是对他说的那些话很吃惊,可是他看着水生的表情,是一种很平淡又很轻松的神色,还带了些醉意,完全不像是知道了他的什么秘密的样子。
) W+ g4 \+ v, @% Y6 ~( t  他松了口气,趴在栅栏上,侧头看着他,“说是晚上有戏班子来唱戏,你要去看吗?”1 ]4 B- j0 Q4 @  F2 l# t; v
  水生摇了摇头,文溪闻见了他身上的酒味,居然并不刺鼻,“不去了。”. T3 z/ `/ I! P, p$ S3 |' T: h
  文溪看着他手里的白酒,“你还说我呢,哪来的?”
/ O" `: z8 k. Q/ t5 {0 U( s- Q  “酒一直藏在屋里的柜子里,小时候藏的了。”4 g8 G+ o4 f# e$ k$ x
  文溪一笑,“你小时候也偷喝酒?”
8 ~+ h' b# ?5 E$ `  水生大方承认道:“是个男娃都有好奇心,到了年纪就想尝尝味儿,俺那会就爱偷你爷的酒,被发现了一次后,再也没偷过,那一次被你爷打的太狠,半条命都没了。”$ P. @; I( U4 @
  文溪笑了起来,“这是你以前偷的那瓶?”6 u( q! |: p! a4 y' s7 q6 B$ f% D
  水生笑着点点头,又问道:“头疼吗?”3 H; D0 }, [' Y' Z0 t  x+ l7 Z' V
  “不怎么疼,就是怪晕的。”
6 C% J. C$ r( Y7 r7 r7 \2 {  水生静静看着他,眼里的光很明亮,“那就好。”
) f9 y$ ]" i: m; s' C! w- A9 k5 ^: U  这时,山间的风吹了过来,带着水生身上的酒气,比喝醉时更让他迷醉。  c) w6 {1 N0 U' Q/ r5 h$ @
  树叶轻轻摇动,他抬眼看向水生,水生看着远处延绵的山脉,他叫了一声,“水生。”
, ^8 Q( U/ c, H( V$ ?  B, I# h  “嗯?”
( ~5 k5 S. T- ~% Q7 q- \+ I  “如果,我不叫赵文溪,或者说我不是赵文溪,你还会,像这样对我这么好吗?”3 O1 A7 J8 V9 V' h% @
  水生神情微愣,似是没料到他会这么说一般,片刻后,他神情缓和,慢慢说道:“俺不懂别的什么大道理,只是知道,好就是好,对你好就是想对你好,心里想着你好,便希望做的每一件事都让你开心,没那么多原因。”
3 D& {: }7 i/ x4 {# v% |, [6 J# T  “只是刚好有一个叫赵水生的男人瞅见了一个叫赵文溪的男孩,然后把这娃拐回了窝。”9 _7 Q6 _& e  I6 I3 L  i: U
  水生说着,略不好意思地回头看他,嘴角带着憨厚的笑意,文溪的心砰砰直跳,“其实很多事情也没有那么多如果,不过是两个人对上眼儿了,心里头又觉着这人舒坦得很,所以俺才会这么掏心掏肺地对你好,或许俺再有另一个叫赵文溪的侄子,俺会对他好,这是一个做叔叔的本分,可不会像对你一样好,因为你就是俺认定的那个人,是特别的,是俺非常稀罕的人,明白了吗?”1 h$ {1 k  l- e2 `/ R0 L) g
  说完他还一副耍酷的样子,喝了口酒,对他轻轻一笑。
4 `  I9 e7 n1 C4 P% F  文溪怔怔的良久说不出话来,他本以为老实憨厚的水生,对这种蛮不讲理的问题会抓耳挠腮地磕磕绊绊回答,没想到竟是这种又肉麻又像极了他风格的话。& K! E1 R$ N6 C0 d9 P8 V: S
  他把脸埋在胳膊里,这老汉子,到底还是让他爱的死去活来。
6 G0 g# a$ p0 ~+ k# Y0 A  他把脸从胳膊里抬起,望着漆黑的山和越发明亮的星空,他突然笑了起来,是闷闷的笑,眼里藏着泪花,像是在嘲笑他自己的卑微和愚蠢。! [2 t& X& w, `; E; B7 L
  “水生。”
2 j8 ~5 G$ f# N# g  p0 K  “怎么了?”' p; \' I5 x; f7 E& L% R# A+ Q! M/ |
  他转头看向他,他们之间隔了些许的距离,文溪便对水生勾了勾手,“来。”: j1 `# z5 M3 G$ W
  水生无奈地看着他,“什么话还得贴这么近说,咱这又没人。”
& M! s% a/ u4 Z+ K& I+ h- w  水生说着,还是侧过身来,文溪淡淡笑着向前迈了一步。
$ W& }, S' [9 m, L# b" d+ {) U  文溪抬起脚,一手遮住水生的眼睛,一手抱住他的脖子,微微歪着头,吻了上去。0 u1 t: I+ M1 \5 B
  温润的唇触及在一起,是比梦境更加真实的触感,温热的呼吸交错在一起,是比梦境更加真切的滚烫。
4 M/ M$ K  I$ i. D( K, X6 a  水生的胡子很扎,有些微微的刺痛。) a" c! N' N; _- ^1 ~8 E
  他的嘴巴带着酒的味道,辣辣的,紧紧地闭着。
/ J$ r- Q8 t7 ?  他感觉到水生的睫毛刷过他的手心,有些微微的痒意。2 x, [0 V% \6 @& G- i: w! g
  他的吻很短,文溪计算着,是四个呼吸的时间。
3 x1 T# L# C3 U* t2 [  他的吻很长,文溪心想着,这个吻他会用一生的时间纪念。5 a0 E3 r  }0 \( [1 {2 V
  水生的手从刚开始的震惊失措,随后迅速反应过来,连忙按着文溪的肩膀把他拉开。# e6 H, L( P1 [$ [* C! j
  “溪儿,你……!”
. b5 d& I, L3 c6 Q3 c5 a: X# d& L  水生瞪大了眼,那眼中的细节文溪没有细看,更不愿去看,他不愿看见那双眼,所以也就不会这双眼的深处那分外刺眼的失望,震惊,恶心还有厌恶。
4 R4 w4 a8 q0 D; Z# F  他再次吻了上去,这一次他张开了嘴,努力地踮起脚,努力地用舌头描绘水生的唇。
9 A8 _1 W' a, U) U( k  文溪越吻,心里就越是悲凉。' H7 q1 I: Z2 f2 C) I5 I
  他怎么就不张开?
! V: O/ R$ O% p/ H  P  他怎么就不回应我?9 s8 u  D6 \) k- _9 Z+ ?8 X% ^$ d  [
  他怎么就不能爱一下我?
1 _; [! n8 I5 ^' g% \- C2 ?  他怎么就……
7 Y% A7 W$ I: ?  随着水生用力地将他推开,酒瓶滚落在草丛里,还没喝完的酒液流了出来,形成一道水痕,划过他们之间的土地。
# p2 R, m) m: j2 g  文溪被推倒在地上,衬衣的两颗纽扣解开,牛仔裤上沾上了泥土。4 Q+ n3 g: U1 q/ r! o) X. n& e6 R
  文溪努力咬着唇,极力忍耐着这不断冲击着他精神的悲绝。) p5 e3 h6 ~$ R1 t( E) t
  这一吻,就是永别了。
% N( l# v2 e% A& P1 H  或许那个雨天他们就该分开,水生不该就这么简简单单地放过他,让他有了今天仍不熄灭的心,让他有了愿意拼死一搏的孤勇。5 w: u- |) N& ]* p4 s7 @  ~1 z+ |
  他其实和那些寡妇没什么区别。* {3 v9 B3 W6 @+ g5 x
  他低着头,看不见水生的表情,只是通过余光,看见水生的沾着泥土的鞋,此刻向另一边走去。
, d% E$ S  Y, p4 j. }  他抬起头,看着水生弯腰捡起酒瓶,拍了拍上面的土,整个过程他一言不发。
8 S! s' M4 U8 q/ R  四周的风仿佛都带着压力,文溪有些喘不过气来,他恍惚地想站起身,身体摇晃了一下,却又摔倒在地上。+ H$ F  J+ l8 L, `; W
  忽然,他感到一阵失重感,他下意识叫出声,回过神,竟是水生抱起了他。5 u; s, V" S9 y( P1 }* S4 ?& ]# b
  他眼睛里一直忍耐的泪此刻终于逃窜出来,他无神地看着水生,却只看见他的侧脸。9 [5 ?+ }& P9 h
  水生抱着他进了屋,把他放在了床上,自己则坐到了床边。
  E  o; e* v7 P, W. A  床榻陷进去一部分,文溪呆滞地看着水生。
' E0 D8 d5 H0 k9 B  水生重重地叹了口气,低着头,声音低沉着问道:“没摔着吧?”; u2 e) ~9 Z7 W2 @2 t- p
  文溪轻轻地“嗯”了一声,随后侧头看向窗外。
) j0 C5 X2 v! R2 m  水生眼神犹豫地看着他,又叹了口气,起身把酒瓶放在桌子上,把蜡烛点了起来。
7 z8 {: V% `7 V4 ?* J4 ?  微弱的烛火映着水生的身躯,淡漠而厚重,他伸出手想去触及,触摸到的却只是一片影子。
. C, ~- W5 t. A, Y3 Q: S  “俺不怪你。”
: P6 m( U) c8 F5 W5 s' z1 ^  水生的声音在沉默的屋里响起,烛火轻轻摇曳,他的影子也跟着变化了一瞬。9 m( O# x3 g; i0 @0 _+ h! A
  文溪沉默,手逐渐握紧。
5 b4 D/ Y/ G7 h4 D' E  “俺……”8 x- T! K% Q$ S0 q. S3 x! e; |- ^
  文溪倏然怔愣,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水生。: N3 i- }, u* v1 P( J; I( _
  “溪儿,俺不怪你。”
5 Y6 h* m9 \5 q  z  水生看着他,因为烛火,他的眼有一小半的温暖的光亮,另一半则是深沉的颜色,像是藏着什么呼之欲出的东西。# a+ t5 ^  M. q# b2 \
  “在那个下午,俺想过打电话让山子把你接走。咱们俩分开来,你或许便可以像别的男娃一样,稀罕的是和你一般年岁的女娃,而不是......”
) h, L# m+ j  s& I( f; {1 X  他们俩人都没说话,水生低着头,缓缓地说道:“而不是一个一生都被困在过去的老汉子。”1 ~2 F9 a% M) ?; g0 ^; x3 B: [8 R
  文溪看着他,什么话都不说出来。
' O( j' Q4 S4 p3 h6 f. l: E/ c  水生苦笑一声,“到头来,还是俺自己舍不得你,俺自己犯了私心,让咱们叔侄俩走到了这一步。”
! ]( H. ~  J, u2 d- y0 t9 U  “溪儿,你要健健康康的长大,你还有很远的路要走,但是俺还能陪你多远呢?俺这辈子早就跟条枯根一样,已经深深地扎在这片土地里咧,拔不出咯,唯独的用处也就能当个柴火烧吧。”$ v* [* }" i. Z7 J) J: _/ L  x. P$ W
  水生的声音越发低沉,像是一把重锤击在文溪的心口上。; K1 T: p" C6 o' d5 T5 @
  水生温柔地看着他,这份温柔不知是因为火光,还是因为他的这张脸让他想起了某个人,“你还小,不懂这个世界有多么可怕,可俺是大人,马上就要四十的男人,不应该看着你步入歧途,再这样一条路走到黑下去。”* }2 F# e" C8 m2 u- {) ?5 a
  文溪却并不接受他的温柔,他只觉得烦闷,他带着些许的泪腔,冷冷地说道:“因为我长得很像她,很像宋春溪,所以你对这张和她像极了的脸起了怜悯之心,是不是?看到她,你就像想起了过去的自己,你很爱她,因为你爱她,所以你才会一直容忍我到今天,对不对?”' C8 {- i9 A$ p, t* `2 j
  水生猛地呆住,他的眼睛瞪得很大,接踵而至的惊讶终究是让他猝不及防。, V" Q0 a9 i" k2 F% G5 d4 X
  文溪坐起身来,用手背擦了擦眼泪,“我到头来,其实只是她的替代品吧?就是因为我有可能是这个女人的亲生骨肉,所以你就会在一开始,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对我那么的亲近,是不是?你说你稀罕我,有几成原因不是因为我长得像她?”! o/ v5 p& d9 ^* L* {$ ]
  文溪像是疯魔一般,嘲讽般地轻轻笑了笑,他爬了起来,清秀面目在温暖的火光下竟感觉不到一丝温度,“你说你舍不得我,你舍不得的人真正是谁,是我吗?还是宋春溪?我一个活人,还是个带把的男人,我怎么争得过一个死人?一个活在你心里,一个你愿意为了她当一辈子光棍的死人?!”
2 ?4 [5 e5 u! M: x3 p8 a3 S' A  “凭什么我就要和别的男人一样去喜欢女人,我喜欢的就是你,稀罕的就是你!”! W  A. ~0 g8 d' c+ b+ o
  “够了!”
8 l2 q, H5 M0 ~( T" W: U" s3 |  水生喘着粗气,眼睛发红地盯着他,他眉头紧锁,人也站了起来,挡住了火光。
/ N( ^9 Z. M, h; b0 o  屋内顿时又黑了一度。
, h/ v: o- R# o6 {: e* \7 d2 Y  文溪平复了一下呼吸,轻轻笑了笑,“我是不是很下贱?”* t( b: y) C5 D* W* V
  他好像笑出了眼泪一样,抹了抹眼角的泪,“其实我才是那个疯子,不疯魔不成活的疯子。”5 `2 c/ j+ r) p8 t7 L
  水生猛地站起身,文溪闭上了眼,欣然等待着水生给他判处最后的死刑。
# E1 y; d* _0 r+ T& r/ r  然而想象中的痛苦没有到来,而是一副温暖而壮硕的躯体,一副颤抖着发出低声悲鸣的躯体。# k) n4 y# W  F& y: G: |
  漫长的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停滞。
/ k6 d: R+ y; m, {. P  文溪苦苦一笑,他怎么不懂水生的意思,他甚至是喜不自胜的,这足以让他满足,此生无憾。0 C, o; c* z8 [( r' h
  但他也认同水生的话,只是不该步入歧途的不是他,而是水生。
8 ]- E- q7 v' k) [  因为他早就已经步入了黑暗,半个脚深陷在了黑泥里,爱上自己的叔叔,爱上同种性别的他,难道他还会有一个光辉灿烂的人生吗?6 e( q4 e& p( V2 J$ A: h6 e
  他甚至连最基本的传宗接代都不一定实现,他在他父母面前甚至抬不起头来。
: S! L$ c, L9 P1 [  可水生不一样,他比自己正常,他还爱过女人,他还对女人有感觉,现在的他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他对他的感情只会因欲望开始自然也会因为欲望的结束。+ A/ c; W- h5 b; r
  与其在他朴实的人生里留下一抹叛经离道的黑色,倒不如什么也不要留下。/ L6 r" X* P! o  P- k
  所以他不能让水生也跟着被他扯进这无间的折磨里,一辈子痛不欲生。
1 b) t. ?, X9 f) I( P  他是无可救药的疯子,可水生还有光明磊落的世界,他不应该像他一样过着阴沟里见不得人的生活,他要让水生活在光明下面,过着平凡人的生活,哪怕他一生都不娶,也好过他和自己的侄子搞在了一起。2 ]5 [( F. P4 E6 E8 C
  这样不仅水生自己抬不起头,赵爷也是,他爸爸也是,他的妈妈也是,他的一家子都是。
4 V4 U  Z5 ~- Z5 o! h  别人见了他们,会指指点点地说:“瞧啊,这家人出了个孽种,那叔叔竟然跟侄子搞在一起了。”% {: t. E2 `% W5 l, X* J1 O! U4 L9 w
  “真不害臊,怎么不死去,也不嫌恶心!”
! e  z& ]* @- g( ]1 Q  “出了这种事情这家人还敢抛头露面,真是不知道自己家茅坑有多臭,还以为是香窝窝!”% \5 p2 \& i- c3 I  X9 E* t
  “两男的还能搞一起,还是叔侄,真是树林大了什么鸟都有,怎么不把他们关精神病院去?”- T1 `$ i; ?: X' v: Y2 i# B8 U
  文溪不愿意这种事情发生,他愿意把自己的心伤得体无完肤,愿意让他们从此相见不相识,也不愿水生因为他而痛苦,过着和他一样阴暗的日子。
' f0 g% S; T* L6 L  w2 F. c  他是个骄傲的汉子,是屹立在浑厚大地之上的汉子,是最雄伟最强壮最有生命力的男人,是他愿意用生命去爱着的人。0 ^6 q- J: c* [4 s  Z: s. A
  现在,他爱的人正一边低泣一边紧紧抱着他。
0 ]" h, B( v! n1 I2 Y  多么宽厚的怀抱啊,好像大地将他包裹,好像身处夏夜的瓜田,吹着池塘的晚风看着星星眨眼睛。
! F/ E& H0 A1 n. t  他又一次让水生为他流了泪。) G2 w" y4 D6 y; F+ |3 F7 J
  他们一方,似乎总得以一方受伤才能宣告结束,这是他的命,这是他们的命,他认命。
* \6 ?. @3 T9 ~/ k9 j  “溪儿……溪儿……”
, G! v8 z4 q6 m  “对不起,俺对不起你……”
, p- ?7 H& x6 w7 s( a7 `5 t% X* V0 X* F  “求你别说了,别说了……”/ j, G* e( J$ t% L8 X; I
  “俺都明白,俺都知道,溪儿,你相信叔,叔没有把你当成她,你不要……”# ~* z* e; f% U. F9 n/ g4 z
  他在叫他的名字,溪儿只是很普通的两个字,他读起来没什么,可在经由水生说出,这两个字就像蕴含了某种致命的魔力,让人忍不住靠近,让人忍不住想再听他念出这个字。3 f2 g! f/ ?7 `; v, ~! n( t9 H: K3 L
  他那低沉沙哑的声音吹来一阵浓厚的酒气,一听到耳朵里骨头都松软,最纯正的西北汉子,是他独一无二的西北汉子。
- {; c4 W5 A+ e  他的眼泪似乎已经流干,只是空余悲伤的躯壳,他推了推水生的身体,“水生。”
$ Z3 d4 H& s  B$ d- F& m  水生紧紧抓着他的肩膀,文溪推不动他,也不想推他了,他把头埋进水生的脖颈,贪婪地吸食他的气息。' a" w1 f% C7 U7 o9 {/ f5 x
  “我知道。”: J* i1 x0 K5 M) e
  文溪轻轻地在他耳边这么说道。7 u7 E+ v0 o# C: h, ~
  水生一顿,松开了他,可眼神还是紧紧盯着他,他的眼里,各种情绪交杂在一起,叫他也分辨不出他的情绪。& F) d3 I8 n; w  h3 R& h
  或许还有一个词语最适合现在的他,悲伤。
, G$ f( p. v- h/ v2 N# W1 z6 S  他轻轻摸了摸水生的侧脸,水生从他眼里似乎看见了什么,眼中的情绪再次翻滚。7 e8 d0 ~, j9 d8 C5 _. o
  文溪在他耳畔呢喃,“我想要你。”
+ s, K9 T* c1 Q6 a6 y6 a% H  水生呼吸猛地一滞,立马站起身,双手攥得死紧,嘴唇翕动,却半个字都吐不出来。3 [( M8 L% V  b4 s: J% h
  文溪站起身光着脚下了床,他踮起脚,抱住了水生的脖子,再次吻了上去。6 u  w# L! J6 I& L
  文溪突然轻轻一笑,在水生耳边低语道:“今晚是铁来他哥和他嫂子的洞房花烛夜,也是咱俩的。”: h9 L) d2 ?0 B$ W5 Y
  水生没有说话,他往常温和如水的眼睛此刻成了一潭难以莫测的黑水,他没有把他推开,只是看着他,什么也没有做。3 b+ N  [7 G) ^) R/ ^
  文溪强颜欢笑地拉起他的手,把他的大手放在自己平坦的胸脯上,“把我当成你的女人,好不好?”
) w* b( l' \) u  水生悲恸地闭上了眼,“一定要走到这一步吗?”
! {" B! F: K" `4 W& [  文溪慢慢解开了衣服的扣子,脱下了自己的裤子和内裤。  k0 L0 b5 Y1 v$ M8 w) w2 m
  他全身赤裸的站在水生面前,淡淡的山风从窗户的缝隙里飘了进来,文溪纤细而青涩的身体上泛起一阵鸡皮,他轻轻地颤抖了一下。
  ^. M  p# M7 ]7 }* t: N  他用旖旎的气音说道:“我爱你,你爱我吗?”
) c: V& F2 S3 D2 e! V5 M  水生一言不发,如一根铁柱一般立在文溪的面前,文溪手抚上他的汗湿的短袖,感受隔着一层皮料下那微微颤抖的火热的雄浑的肉体。
! T, a6 [: m0 J  他看着水生隐忍的面容,汗水从他的发间流下,在烛火的映射下竟宛如颗颗饱满的黄金,文溪凑上舔了一下水生喉结上的汗珠,轻轻地吸吮着。
7 p; U' k* {6 _7 O  他两只手从下面伸进水生的衣服里,摸过他饱满的肚子,磨蹭着他的腹毛一路往上。3 ?: R$ `! A5 }
  他抵达了一片软中带实,黏糊糊湿漉漉的地方,这个地方长着两颗饱经风霜的葡萄,文溪捻住他们,细细地摩挲,玩弄葡萄周围的毛发。
( V% I, Z. T$ I7 g' n9 a  他低下头,含住了其中一颗已经挺立的果实。
# z7 L2 F( I( R  只听得水生粗喘一声,脚下仍是稳的,他粗声道:“溪儿,别……”
; `" f  b3 u1 Q3 P8 s8 t  谁料文溪竟一把抓住水生下边早已经昂首挺胸的擀面杖,水生呼吸变得紧促起来,文溪揉了揉顶头开始冒水的蘑菇头,文溪埋在他的胸里,“已经很久没射了吧?”
& q( o& X7 L( q1 }. M  水生不自觉地喉头滚动了一下,文溪笑了笑,牵起水生的手,把他放在自己下面的挺立上,他看见水生紧闭的眼抖了抖,文溪紧接着又把水生另一只手放在他的后臀上,粗糙的大掌触及柔软温柔的肌肤,如同给一把烧得正旺的薪火又添了一大把柴,屋内的气氛顿时变得暧昧而缠绵,可再仔细嗅闻却只觉得这份缠绵实在压抑而沉闷。
* `+ b& t5 [  u8 J  `# t  然而文溪毫不在意,他在离开前最后的私心,最后的孤注一掷,就是把他完完整整的身体都留给水生,把他一生最美好的模样留给水生,因为文溪不想当水生再想起自己时,自己是一副沧桑疲倦的模样。1 E. a6 a" g, E! y8 R& C8 T
  他有他的孤傲,他有他最后的清高。  A; G8 w( V) w6 e
  文溪牵着他,走到了床边,“睁开眼,看着我。”
% J  ~8 }$ d2 J/ i3 S* r3 ^. D  水生眼睫颤抖了许久,仿佛内心经过了一场殊死的大战,他慢慢张开了眼,随后就愣住了。
5 L5 s/ H- l- _* j, }  眼前的文溪,浑身带着一丝欲望的红,衬着火光,又是那么的温柔,他的身体是刚开始发育的青涩,胸脯平坦,小腹紧实又带着微微的软嫩,再往下,就是冒着红润润的头的根茎,毛发软软的贴在下腹。0 L3 [( W; @# u- T; M
  没有男性的阳刚亦不是女性的阴柔,是恰到好处的中性的美,水生又忍不住吞了吞口水,眼神隐忍而克制,可又似乎岌岌可危,那眼底的火好像在下一刻就要喷发。9 u7 }( k% L+ S& X% g: M
  水生死死看着文溪,像是盯着猎物一般,仿佛下一刻他就会从他的手心里溜走,他沉默着,把下身的裤子脱掉,只穿着黑色的大裤衩,顶着巨大的帐篷就像文溪扑了过来。. n; a. v& o+ u; \6 }
  水生毫不留情地把文溪压在床上,粗蛮地吻住。  j2 a* q6 P! L# u) i2 `
  他吻得毫无章法又肆意妄为,文溪只能勉强回应着他,口水从嘴角流了下去,在床单上晕染出一片旖旎的痕迹。
: J3 y+ ~0 o: }7 h( f  水声交杂,水生也逐渐吻得更加细致。
& m" Q" k- z/ T' h+ |9 ~9 R2 B  他那肥厚的舌头卷起文溪藏在深处的小舌,上下摩擦又不停吮吸。' a+ A8 w& p5 x; r! S
  文溪只觉得一股子酒气猛冲过来,现在的水生或多或少都受到了酒精影响吧。7 f; [, j6 i- b9 {- }' T* M' S: X
  这样也好,等他醒来,一切都会恢复平静。( |* e' _, q4 Q  i
  长长的一吻毕,他的口水拉成连绵的丝,文溪舌头一卷,全部吞了进去。
0 N2 r, H8 j# r8 O6 P8 K  水生俯视着他,在水生的眼里,文溪只觉得深沉里藏着灭世的火焰,好像要把他活活吞噬。
0 H* F2 x( w: r, ]4 \  “溪儿。”
* f) m* G) k' D9 M) R, `! K3 v  他轻轻地开口,本就低沉的嗓音此刻又带上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 n, Z- U. X8 M1 M  文溪对现在这样的水生有些陌生,他不知所措,明明都是他所期待的事情,可是现在的水生,就好像一头伺机而动的老虎,紧紧地盯着猎物,牢牢地把猎物困在自己的手心里。
2 \, }  Y) D, M2 l  v" l  水生俯下身,把文溪压在身下,身下的那根坚硬如铁又滚烫的擀面杖一下一下磨着文溪的大腿根,水生嗅着文溪的脖颈,抚摸着他细腻的肌肤纹理,文溪呻吟着,当水生触摸到他的两颗点的一瞬间,大脑如过电一般,他的呻吟一时更加黏腻。
# G8 d# H" I" W8 K# `  s  水生喘着粗气,再次吻住了文溪。3 l- z- p- a) q# x& T5 {
  这一回,他吻得小心翼翼而笨拙,依然没有任何的技巧,只是单纯凭借本能地吸舔咬吻,可就算是这样,文溪也被水生吻得浑身酥麻。: e- ?; U" G( I9 V
  文溪的手也慢慢抚上了水生的背,纵使是他先勾引的水生,此刻却禁不住有了些许慌乱,哪怕梦里再怎么荒唐,那也算不得真真切切的经历,“你怎么......”
9 T) ?$ |" D; D0 n) [! K  水生抬起身子,目光先是久久定格在文溪动情而羞涩的脸随后慢慢下移,他伸出手又捻住文溪的乳头,文溪不堪刺激,呻吟不断。
3 e" B: S$ o4 D! B  水生的指头带着多年劳动留下的厚茧,对文溪本就敏感柔嫩的肉粒就更加让文溪疯狂,又疼又痒的快感让文溪溃不成兵。
2 b8 O5 F- E" G, U. e+ J; E  他眯着眼看水生胸前汗湿黏在一起的胸毛,情不自禁地摸了上去,手掌触及到的是炽热的温度和湿黏的毛发,水生的两颗黑葡萄精神抖擞地挺立着,文溪再也忍不住,抬起半个身子就含住了一颗。' {+ o6 _. h4 S4 s# q% E
  他只听见水生粗喘了一声,慢慢地摸着他的头,亲吻他的发旋。
* w0 e, H# Q% @! X* e) F4 c$ |6 i: I  又是这个地方,似曾相识的场景,上一次,水生只是克制地吻住他,这一回,水生的疯狂和压抑让他也感到了一丝的害怕。
% y( E/ _) f. J9 x  他以为,他以为他这辈子都不会和水生发生更近的关系,他以为他们就只能停步在那个闷热的雨天里,现在他们的确要更进一步了,可是也是最后一步了。) Y2 w* e0 q  ~6 `8 q
  悲伤又满足,感动又难过。
. v, e2 g( q7 F+ g7 W  他也舍不得他,他也想一辈子依偎在他怀里。
8 n6 u! Y6 ^7 `6 ^. W' M  可他们偏偏就是一对叔侄,偏偏就是两个男人,偏偏活在这个世俗的世界。
1 \; G  {: }$ [0 @8 z! z8 B  水生粗糙的手摩挲着他的大腿,手掌握住他的下身,狠狠地磋磨,文溪抓紧身下的床单,这刺激远非吮吸轻咬乳头或者亲吻那种黏腻轻巧,简直就是要了人的命,文溪的腰都拱了起来,不停地在水生的大掌下挣扎。  L( |+ k# l' N% K
  水生死死地按着他,手下却丝毫不怜悯,仿佛要报刚才的仇一般,不过十几分钟后他就在这可怕的刺激下泄了出来。
/ e1 C% k* e: N, x& `. B  f9 N  一种腥膻味传到了他的鼻尖,他脸变得更红,那白色的孽液一滴不漏的都射在了水生的手心里,他想张开口,提醒水生这东西太脏,耳朵却听见一阵布料的摩擦声,还有一阵可疑的黏糊糊的水声,下一刻,一个火热而黏腻的东西就碰到了他的菊心。5 A) u$ k" I4 N5 B
  他全身一颤,声音都带了泪腔,“水生……”1 j, ]% f, x* e$ i- g+ l6 Z& P
  水生没有说话,他那黏腻的东西一触就扯开了,下一刻,文溪就感觉到一股热气喷在他的屁股上,激起他一层又一层的鸡皮疙瘩。
1 R7 z4 D8 w; o1 n$ x2 x  文溪一愣,低下头一看,水生竟埋头在他的后臀里。, \' ]8 M# z7 B. T% B4 P  l
  “那里脏。”
! `  Q; v7 s! L2 e3 w/ I  他推了推水生刺刺的脑袋,忍不住羞涩地低声道。
1 |; \: l! d' t& {  紧接着,他尖叫一声,那肥厚而湿润的东西他再熟悉不过,水生居然在舔他的后面?4 l. O5 ~# ~4 F6 G  m! ~" Y$ C
  他难以置信,又觉得非常刺激,这汹涌的快感与嘴巴和乳头又不一样。
: E' c( t6 V5 N$ z/ Y" J  O  水生的舌头瞧着一板一眼,实际上竟意外灵活非常,他不由分说地伸进菊心里面,文溪两只腿打起了颤,火热的舌头一进去就是好一阵的破坏,文溪不敢相信居然后面也能这么舒服,他一时忘了抗拒,竟还在察觉舌头离开后有一种奇怪的空虚感。
. C3 Z8 a+ F* g9 @# H  但在下一秒,他就丝毫不空虚了。
& s! L+ o% a( ]2 y  因为水生站了起来,文溪愣住,他不知道水生什么时候把内裤也脱了,他呆呆地看着水生的脸,慢慢下移,竟是那可怖的黑龙。2 v$ y1 u$ S7 G2 q. `: G
  文溪吞了下口水,下意识地朝床里面退去。6 {; l4 V0 @9 H* V, D
  水生的眼暗得很深,几乎没有一丝光亮,让人分不出他究竟是清醒着还是喝醉了。- J2 U& w3 H9 M$ [% D- V8 m
  水生此刻的表情在文溪眼中竟带了一丝的狰狞,他这一回是真的知道他低估了水生一直以来忍耐的欲望了。
- K9 t+ G1 B5 H/ @# E0 D  水生的一只腿跪在床上,然后慢慢挪向他,文溪终于退到了床的最里面,退无可退。6 @# I* t: ^; Y$ I! W9 L: Y2 j
  水生一直沉着的面容终于露出一抹微笑,只是里面没有一丝像往常那般的憨厚笑意,而是让文溪觉得危险的欲望。
! P$ i# a% b) _; [& R( D* K5 J  他的克制,他的隐忍,他的耐性,终于在文溪一步步的诱惑中崩溃了。
- V! j9 |# l6 w  U# `- ]6 Q( e& v  水生倏然抓住他的腿,往过一拉,文溪大叫一声,水生那根滚烫而坚硬如铁的黑龙便贴在了文溪的阴部。
) s% h0 E% y1 K5 f+ E. q- v  文溪浑身打着颤,他隐隐约约地有了不安,只是还未分清这种不安来自那里,水生的话就让他心脏蓦地紧了紧。; J- _- `) M9 Y$ B
  “跑什么?”
2 [8 ?7 y& ]% i( v) `  他的声音是那么低哑,浑身的气质已经大变,文溪知道,现在的水生被他撩起了一团烧不尽吹不灭的火。( [+ |, T1 z2 J4 N
  “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Y, X' d5 a/ ]4 O  水生贴向他,把他抱了起来靠在墙上,张开嘴狠狠地吻住他。/ E3 b) @# m  a( m; O! K- Q
  水声缠绵,而他下面的那根巨龙此时已经贴近了文溪的菊心。4 e5 |. I" \5 r& _& I! p
  滚烫黏滑的感觉让文溪缩了缩,他把眼睛闭上,只觉得呼吸都变得困难。# W- Z( x' m1 P7 _8 v
  他只是知道,男人要插入女人的洞里,却不知道男人之间也是这般,他不自主地感到一阵的恐慌,一种对未知的恐慌,对同性间毫无所知的他更不知道男男之间还能这样做。
9 h7 d5 `- }# j. `" O$ V) `. v  他觉得可怕,又带着些许期待。1 P7 @* t. C4 E5 j
  水生好像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文溪还想说什么,水生就把他的身体用力一压。
9 W2 r. u1 w8 R; g$ |  文溪瞪大了眼,只觉得一根硕大而滚烫的铁棍插进他的体内。- t* n& k& {* F. C9 F
  他呜咽了起来,水生不停吻着他的胸膛,乳头,脖颈,脸颊。
3 W5 {9 f) e( m# ~+ q  一边胯下又慢慢抽动起来,文溪嘶叫一声,“唔……痛!”) D7 W) g! u9 S
  水生牛一般喘着粗气,便不动了。* I) p& _* p7 h$ y
  文溪喘着气,却远远的听见一阵乐声响了起来。" y/ @  g7 `9 d1 h' m5 E
  文溪听着,分神想到,原来是村心的戏台开唱了啊,居然还能传到这里来。9 l" g7 s. X5 i# [/ q1 G
  水生显然也一愣,却没有在意太久,等文溪休息了一会他又动了起来。- ^3 O; @; p7 [9 f; d/ U" N# X
  文溪抱着水生的脖子,把头靠在他挂着汗珠的侧发上,两腿夹着水生的后腰,只觉得涨得难受,又觉得很满足,让他很是眷恋。
# X) a9 y4 P5 f" v& Y  水生一边动着,一边又吸又咬文溪的锁骨和脖颈。' u" S, X7 G) ]+ {
  一开始的疼痛肿胀,慢慢地竟被一种酸麻代替,文溪开始叫出了声,水生动得也更快了起来。9 s- W1 M- c4 J% q
  文溪咬着嘴唇,不免想到,他在被水生干,那些眼巴巴瞪着水生的寡妇们都躺不到水生的床上,他觉得幸福又苦涩。
. C, Y! f( V' O* z& g  亲吻着水生的耳朵,水生突然整根拔了出来,文溪一愣,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水生再一个猛插,这次却远比刚才要深得太多。
& e- o  g% \- l+ R7 r2 k: f% B7 v  文溪终于尖叫出声,“啊啊啊啊,水生,太……太大了,我受不住了……我受不了住……唔啊啊!”0 w8 u, R- Y" W4 H6 Q$ ~
  水生只喘着气,抓着他的肩膀狠狠地怼着他,他们的肉体拍打在一起,十分响亮。
  I5 P1 F4 w+ M0 U) _  他们的交合的地方逐渐发起了水声,文溪呜呜叫着,水生操了一会,又把他放在床上,把文溪的腿折起来,抱着文溪的头又是猛操。: {# z2 R5 p0 C( g
  文溪到现在才知道,水生在村子里的那些威名根本不是吹的,这虎鞭根本不是一般人承受得住的,文溪被他操的眼泪横飞,叫声夹杂着山下咿咿呀呀的戏腔,一个淫乱一个婉转,文溪在混乱中迷迷糊糊地听见,那旦角悲戚地唱道:“西子湖依旧是当时一样,看断桥桥未断、却寸断了柔肠。”6 A( t6 q9 R; P# v7 }: O9 f
  他一边喘着,一边又吻住水生,水生同样回吻他,他们如两个与世隔绝的异类,交缠绵绵又伤痕累累,火热的温度,咸涩的泪水,蒸腾的酒气,氤氲的低鸣。+ [+ q9 k3 F6 J( G$ i9 j! e
  文溪触摸着水生的肌肤,感受他的毛发在自己手下划过的触感,他头一次感觉自己鲜明的活着,又即将灿烂的死去。
+ ?4 L  o/ g. ]" n- U2 V  他感觉他们的生命融汇在一起,融进这片土地,流进这条漫长的河,不分你我,不念朝夕。
6 @. O/ j. Y8 p8 v8 K" K: M. T  水生的巨龙猛出猛进,他被顶的五脏六腑都要移了位,可是他又舍不得那根孽根离开他的身体,他想在这孽根上刻下他自己的刻印。
1 V) A4 \+ [1 U8 ]; k  他到底还是不愿意,水生就这么简简单单地忘了他。9 O  x; ]# t- ^/ @: v1 R& U6 ^
  他到底还是贪婪到了极致,想要在水生进入别的女人之前留下他自己的痕迹。7 W. E' Q; Z5 R/ b
  文溪嗤笑一声,闭上了眼,他果然,还是不疯魔不成活啊。3 c( |7 W2 U" Z  x1 x
  但他到底也没有程蝶衣那么敢爱敢恨,水生是他的真霸王,他却连假虞姬都不是。
8 _+ |" K" B5 s6 j  耳边水生的身体猛然抽动,把他抱的更紧了一些,文溪哭不出泪来,只能尖叫着,感受那滚滚而来的热浪冲垮他,把他体内每一个角落都填满。( X- }6 V" M# a& c) H
  文溪舌头都吐了出来,连抱着水生的力气都没有,水生射完却还是精神抖擞,那孽根丝毫没有变软变小的趋势,可文溪这里早已溃不成兵了好几次。5 r# ^: D8 P1 a$ ]! [
  他的小腹积了一滩水,全身湿滑黏腻,水生抱起他的腿,休息了不过三分钟,又开始操弄起来。( o4 z' ~% v1 s; [
  这一回仍旧激烈非常,文溪全身电麻了一般,只觉得体内的烧火棍戳来戳去,快感堆积到顶点就一发不可收拾,文溪拼命摇头,真觉得自己离死不远了,水生好像要把一辈子的力气都用在他身上一样。! J3 E( k8 J6 h9 }! p
  文溪甚至怀疑,他种田都没有用这么多的力气。
" \" u+ M* ~1 L2 j7 W  悠扬的戏曲却被文溪沙哑的尖叫盖去,水生一个姿势操完又换成抱着他的背操,水生的胸毛和腹毛摩擦着他的脊背,带着一层层粗糙的触感,那硬挺的葡萄又不停地磨着他,水生抱住他的胸,誓要把他干死在床榻上才肯罢休。
3 x% O* r6 j5 D: }0 c9 q' m  F  文溪早已经忘了时间的轮转,嗓子也喊不出声来,他们混乱到了极致,文溪甚至都被水生的酒气和体味熏得迷醉。
6 P3 I5 `/ ^0 P! l* P1 |  直到文溪再也听不见戏曲声,一切都归于寂静时,他们才堪堪停了下来。
! N# f  B: k( u; y( J  文溪浑身抽搐,汗水已经把床单全部浸湿,或许又不仅仅是汗水,文溪的下身上滴着淡黄的液体,不言而喻的,水生把文溪活生生操得尿了出来。
+ }( v2 ?% \/ H0 a. R! S  文溪迷糊着眼,浑身如车轱辘碾了好几遍一样,水生把他抱在怀里,胸毛和乳头扎着他的脸,下面那根粗长硕大的东西还插在他的后面。
9 x) l2 r; A% P, v  文溪用出最后的力气,轻轻推了推水生水生。* {4 q0 \3 D: d& T
  水生直起身,深深地看着文溪,大手摩挲着文溪的侧脸,文溪着迷地看着他,用唇语说道:“请你……不要爱上我。”4 X1 j% I% n5 L- K) z# L' l
  水生静静看着他,蜡烛不知何时已经燃尽,残留的余烟缥缈,月光洒在他们身上,水生眼睛又变得明亮。
8 W) h" L  I3 k2 X+ z) O  他没有回应,只是看着他,像以前那样看着他,好像从未改变。
 楼主| 发表于 2024-6-17 23:39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Greenneko 于 2024-6-17 23:48 编辑 ) v9 j) O2 l" J& K/ P. I/ i( ?

* ]  b. V5 W6 Z  K9 l- j记录:2024.617.23:47
发表于 2024-8-7 13:0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次肌肤之亲写得这么隐晦吗!前期写得这么纯爱后面再写肉戏会不会突兀?(其实是想看第一次文溪给水生撸或者口的戏!哈哈哈哈)
 楼主| 发表于 2024-6-17 23:4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章:烟花
& E1 b( T& x7 \  “那个……”赵文溪终于放下书,抬起头犹犹豫豫地问道。9 Z$ ?1 _2 b2 g" s
  黄少平空出来的手摸了摸胡茬,又想拿根烟,手停顿了一会又放在了方向盘上,听见赵文溪说话了,挑着眉回道:“放心,不拐卖你,我跟你爹娘说过了。”余光却瞥见赵文溪看见嘴角小小的弯了弯,转头细看,却被赵文溪推了回去。
! A2 U9 h2 k. ]: r8 T$ H  “黄叔叔,你好好开车!”
: j9 T. t8 \/ x2 q' \  黄少平忍不住又笑了,充满笑意的声音不禁让赵文溪觉得这人一点没有大人样,“你个小家伙,几个月不见脾气倒是上来了。”9 I5 }- G& }! R" O7 N5 t0 j
  赵文溪已经不想理这个人了,拿起本课外书又开始读起来。, f- k) ?+ K2 g% W% t, J( x
  黄少平的声音还是喋喋不休,“哎,小溪子,叔一会带你吃香喝辣的怎么样,我知道有一家烧烤摊老板手艺不错,你看看你这瘦的跟麻杆一样,一点肉都没有,给你整几串补补。”
/ r5 g. p: g# R, x  赵文溪一听就有点垂涎,他这个人其实啥都好就是爱贪吃,小时候村里有个看面相的,看见赵文溪嘴角下方靠近下巴那一块长了一颗痣,据说叫做“吃嘴痣”,有这个痣的人据说都挺能吃的。
! e" R; j  n7 `) E* s7 m$ u  赵文溪小时候不懂,大了一点就有种不屑一顾的感觉,可偏偏以前他家巷子的对面开了家烧烤店,每次他放学的时候都是闻着那孜然香回家的,实在是馋的不行可他又不想父母白花钱,因为樊红娟曾经就看着那油烟重得很的烧烤摊,说道:“看到了没,不好好学习的人就只能在烧烤摊里端茶倒水,没个出息。”她好像又想到了什么,低头看着咬着手指头的赵文溪,拉起他的手语气有些严肃,“你可不能让灵枝儿给你买烤肉,那吃了不健康会得病的!”( L( c+ v- G" B- m8 c/ r" I
  如今的他听见了吃香喝辣的,徒然就想起多年樊红娟对他说的话,所以他心里那团暗火就噗的一声又熄灭了,赵文溪看着黄少平的后背,嘴上嘟嘟囔囔道:“还是算了吧,我妈不让我吃那种东西的。”末了还解释了一句,“吃了对身体不好的,你也不能多吃。”
4 n% ~5 s( z6 ?* Y  黄少平有些讶异,他是猜到赵文溪十有八九会拒绝的只是没想到会不让自己多吃。: {* b& [$ E3 c6 @' a
  黄少平虽然看着潇潇洒洒的,其实至今也没有结婚,赵文溪不知道原因,他一向不爱过问大人的事,那对他来说仿佛是极其遥远的东西。5 B# b1 I" W2 F& Q+ g1 Q, ^
  赵文溪其实心里是有些馋的,但他不知道该不该这么做,在他心里,他觉得自己应该一直听父母的话,可是他现在又实在想吃一次,他于是觉得自己是个坏孩子,妈妈明令禁止他做的事,他竟然第一次有了反抗的想法。
5 W5 a+ l; C6 n1 S# h  种子一旦埋下就终有生根发芽的时候。
; R! M  k, H9 N  黄少平注意到了赵文溪的异常,在他心里,赵文溪一直是一个如溪流般的孩子,他可以映出水上的人影,也可以轻易被泥沙玷污,甚至轻轻放一颗石头就可以堵截他的源流。
* M% b" C/ c$ g8 L- h( Y, z  可他也是清澈的,清澈到你所做的一切都会反应在他身上,清澈到你甚至看不见他的自我。
# g/ i- B' Y" }( V+ u: g, H  如此可怜可悲的孩子,内心却仍旧怀着对美好的向往。
. z' P1 t5 |  v) z  黄少平暗暗长叹,到底是做大人的亏待了后辈。
( @: [8 D5 S7 h8 f  他的神情变得温柔了许多,笑容也是淡淡的,“那就随便去一家餐馆吃吧,咱俩也聚聚。”
* U2 k% ^+ Q; _" H$ a  赵文溪没有说话,他对黄少平的感觉也挺怪的,说当他是长辈吧他也没个长辈样,说当他是朋友吧辈分还太高了,赵文溪有些混乱,他确实不知道怎么和黄少平相处。6 Z6 Z( M! H9 X1 h  p6 B
  黄少平却不知他的为难,只管把车开到一个大饭馆前,赵文溪隔着车窗看着灯火飘摇,他去过最奢侈的地方还是租楼对面开的一家川菜馆,不过那家菜确实好吃,赵文溪有个不算特殊的小爱好,他喜欢吃辣。! E8 n" p/ Z5 H& g0 E2 `' p, Q8 x
  他看着把车停下来的黄少平,问道:“你带我来着吃,我妈没说啥吗?”* E3 @+ }1 d1 R2 W. T  e9 p4 @! t
  黄少平却是一脸无奈地看着他:“你咋啥都让你妈管着,你妈离咱那么远,她咋说?”
8 S" t) x/ x- g# N. n: r  赵文溪弱弱地点了点头,黄少平看了也是不忍心,凑过去摸了摸他的头,暗叹手感仍未改变。  s7 e7 O2 a/ C5 a% a  u
  黄少平下了车,看了眼天色,已是近黄昏,又把后门打开,赵文溪小小的穿着白色校服的身影一会就从里面露了出来。; ~4 z7 [; t) K$ s
  替他把车门关好后,黄少平一边搭着赵文溪肩膀一边把车钥匙装进兜里,嘴上还叫着:“叔知道你这娃爱吃辣,今儿个就带你好好吃一顿!”8 F% j; U6 h* q0 N
  赵文溪抬头,看见饭馆的店名“川渝人家”
$ v! n" M# g6 ~$ ?  餐桌上赵文溪一直挺拘谨的,他知道自己是农村里出来的孩子,身上总有种土里土气的感觉,他第一次来这种只有城里人才会去的饭馆一时竟有些惴惴不安,就怕来个人说他是农村人把他丢出去。
4 f; y8 L3 V5 E( [; i+ t  赵文溪的自我封锁,不仅仅是赵远山和樊红娟的缺乏关爱,更多的还是这种缺失下造成的自卑和自我认知匮乏。; D# q" ]2 O1 W! h# j& j. O
  以前的赵文溪心里边的位置就那么点儿,七八件人与事就占的满满的,但现在不一样了,他心里有了名为自卑与羞耻的情感,他渐渐发现他曾经眼里的世界变了一个颜色,一种陌生的颜色,悄然无息地诞生在他的世界里。
. I) `0 F) ]3 i1 `! l5 a' n  彼时的赵文溪是单纯的,情绪也是既简单的——开心便只是开心,伤心就只是伤心。* a$ j; c2 U: A0 `, U  h* b7 ^
  现在不一样了,他看见这种仿佛与他格格不入的环境会感到不安,甚至觉得周围的人都用怪异的眼光瞧着自己,嫌弃他是个土里土气的农村孩子。
$ N0 l( x7 P, ^1 S  随着年龄的增加,他的情感也随之不断丰富,而那些他从未注意或者自欺欺人的不想注意的情感就会渐渐扩大。' d2 q/ R  b' T* {8 l& ?: [
  就比如认识了许多城里人之后对于自己出身于农村的自卑,就比如他不想让别人瞧不起他是农村人的自傲。: M, Y6 Z- h$ _% d8 [
  赵文溪轻轻地咬着筷子,看着对面吃得正欢的黄少平,他正往嘴里送一块鱼肉,注意到赵文溪的目光,笑嘻嘻地把鱼肉又夹进了赵文溪的碗里。  L# Y+ ^3 N: w
  赵文溪怔了一会,抿着嘴把碗里的鱼肉吃掉。
: s3 D9 u6 K: N  对赵文溪来说鱼怎么吃都是那几个味,辣的,酸的,咸的,甜的,他吃的这个甚至味道还更寡淡些,鱼本身的味道特别明显,他并不爱吃鱼。( D) Q: D0 B5 S  g" ~
  他嚼了几口就直接吞下肚,吃完就不想再碰一下这条鱼了,转而吃别的菜。
) X& ^9 t, v/ t7 o( X2 V  黄少平除了鱼就点了三样菜,他知道赵文溪胃口小点的少,这次来本就是尝个鲜而已。
  ~# b& J; ?' Y, E4 w. x& U  赵文溪随便夹了几道菜随便尝了尝,最后得出一个结论——城市里的饭菜贵但是菜的样子比县城里的好看,菜的味道感觉跟县城差不多的样子。9 v4 g, G# q! t$ C9 x
  明明叫川渝人家,可是他吃的几样菜里也没几个够味的。
. K) g1 }3 e6 b! G1 w  不过赵文溪可不会真这么说,会被打的,所以他也就学着其他客人一样,像模像样的擦了擦嘴,对黄少平说道:“挺好吃的,下次不吃了。”
: t, ~& F. b! W  黄少平确实吃得挺满足,他自己吃不了太辣的,这家的味道对他来说刚刚好,摸了摸开始发福的肚皮,就对擦着嘴的赵文溪说:“你学得倒挺像那么回事的。”
# E  Z8 y: b2 }  @% x8 |( T& {  赵文溪被黄少平毫不留情地揭穿,生气地瞪了他一眼,转头就不说话了。
2 f/ e" w5 s  z9 ~# v8 l6 m/ ~! r  黄少平看着他,却悄悄地笑了声,这才是赵文溪该有的模样啊。: o1 \6 K& X: L! R# N( X
  自这场“川渝人家”的一餐后,赵文溪就发现黄少平这家伙是越来越闲了,不仅有时间跟自己父亲喝酒划拳,还有时间开车陪他出去玩。
* Y+ J% n2 T: m3 z2 ^  赵文溪不知道黄少平在想什么,摸着老皮软软的耳朵,暗暗猜测黄少平该不会是失业了吧!
5 n( l3 }1 i" Q' c) j  他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他近几天就听说他班里有个同学的父母原本是开建材家居的,这几年的竞争激烈,那个同学的父母原本也靠着这建材店赚着笔挺可观的钱,可是后来就越做越亏,到后面几乎就是只亏不赚了,他父母干不下去只能把店面卖了,现在两个人还在外面找活干呢。
$ ]# J$ a) L9 J" d1 L: ]) T  这几天黄少平隔着一两天就爱往他家串门,除了晚上不睡这赵文溪还真以为他住这里呢,巧的是这几天他父亲也闲下来,这俩整天凑一块,赵文溪隐隐谨慎起来:没他妈妈盯着他父亲就算再严肃也不可能斗得过那像狐狸一样的黄少平的!
发表于 2024-6-17 23:40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哇,正在更新
 楼主| 发表于 2024-6-17 23:39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Greenneko 于 2024-6-17 23:48 编辑 / W, j+ T4 I! z) ^4 \

" t2 }( e" k9 l4 p. i/ q- h2 U4 u/ E  我是海中最微小的浪花
+ ?9 |  @3 k, K  N3 X5 Q; F  翻腾,滚涌然后溺死于沙滩。! I% Y! }8 z# i) X3 Y# c9 g2 `0 c
  大海没有我仍是大海,
* R0 e3 e  `6 {) d  而我失去了大海便一无所有。8 `- o/ n* I+ {/ ?  U
  我是稻田里最丰满的稻花+ W" E" J" C1 J& s- b
  成熟,青翠然后陨落于泥泞。
. [1 v! F8 _0 K  稻田没有我仍是稻田,
, q4 u6 j' J* r- M$ N# c3 m5 [  但我失去了稻田便只是枯草。* P0 Q% ~" S, x5 F* s
  我的生命可以如清泉般甘冽,
6 f) ^5 [- E9 y* r% ~  亦能如繁花般绚丽。
3 h+ O  F" S1 p  我有着最纯然的梦境,
7 N4 z% ?+ s( ~' b' |) a  恬静,如夜露微明;
5 e3 U7 C! s4 {& u. d0 H4 N  幽雅,如淡云蔽月;! _9 o1 _  M+ W2 H  ^% y$ p
  亦缱绻,如熏风卷雪。
3 j# u# y# U& v/ H  我被青春的和风围绕、轻吻,
2 K, i/ V( p5 s# F9 I/ i& l# V  或许在某一日,我将哀叹。$ j6 q0 E! R; P# |2 ]: D! V" w
  从那时起,我将失去所有——/ H7 E' g1 `/ T% n. L  {  E! q
  尽管我有长青的叶,
4 _# y4 v  H, E7 @- D# Q' u  但叶迟早化为尘土。
6 P7 z; Z( ]' }6 X( g% |( I  尽管我有悠久的风,
2 r$ X: V' S6 j8 L+ z- V( J7 \  但风终有末途。6 d- a6 Y- S8 `, {. j8 w7 _
  尽管我有最温柔的月光,& K6 h. i, |3 @$ A& i2 d
  然明月亦有云隐之时。
9 u1 y7 t' X3 Y, l2 C  我歌赞青春的美妙,' g6 l$ U2 X$ ~1 C9 f; l  Y
  并坚信它的美好。
5 r! r& u) g$ N7 Y+ c  上天予我青葱,
9 W. S9 M% _9 q" H  我又怎能亵渎纯真?% j7 N) W0 V& R3 e5 F5 ~2 r
  纵然时光带走了一切,$ @; E+ l& Q' @, K+ ?
  我仍有,$ i+ ^9 K1 S% T, Y4 }8 M1 j
  仍有化尘的凄然,
4 z6 a* s/ _  _- {% G& g  Y0 h4 @  风起的过往,
8 u# G8 t1 `! d7 Z( V1 ^  月明的白练。1 V" Z; E+ b# s$ _7 {% J+ n
  我可以,' y7 \  T2 x. C* K5 Y
  我可以是最悲壮的战死于岸的白浪,9 T# `% R$ q& D: S8 I) t- S* o1 l, l0 j
  可以是最自由的流连于野的稻香。3 E' `3 ?! x' c7 B+ b* j& r( M
  我热爱他的热爱,而他就站在我的面前,
+ M+ x# t+ X6 U6 m& \7 @  我紧握着他的手。
% I5 H0 ]9 m2 T  他是如此的伟岸而雄壮,
' C& [# D) P+ y. I3 ?6 I  可是我预见,他会如云烟般消散5 ?: g; n) w4 j! z/ b
  逝去的必然不归。
9 {( H5 Q6 X$ H% S4 N9 j, e  可他也还是留下了,
2 s' z) P* _/ u; r1 H  我那如飞花般的年轻的岁月。+ z* r1 S6 f* t: W' X; p
  我会将它写于隽永的牧歌,) J5 I8 ^0 h5 q2 R
  轻轻哼给原野上的流风与雪。
2 U& d; d& g/ I1 {/ A) W1 x  让它们铭记,
& r+ |% H' {! w- L8 ?4 J: V5 j# a  我与他的四季。
# d7 p. o) G3 C* F* X/ g6 K- Y; w
$ x- A" E3 X/ x0 n
4 K6 E4 o& B: @- w# R* D补充内容 (2024-6-18 15:21):
* |& R9 [' F2 {* h: N* `5 B. j4 o0 f——————
: k5 {7 [3 s, K7 ]8 _- z第一卷:山那边的瓜田与花与泪
发表于 2024-10-1 23:16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国庆放假没有更新吗
 楼主| 发表于 2024-6-22 00:1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二章:春泥. `# X, W& s: B- w. a
  上午赵远山带着文溪正去熟人家串门,路上文溪问道:“爸,你说把老皮孤零零地留在家里,它会不会觉得孤独啊?”
& \7 ]$ K0 X& Q) y+ H) G+ U0 }5 [: r  赵远山带这个草帽,汲着拖鞋,道:“你妈照看着呢,没啥大问题。”
- m4 h& b0 ~( }! y+ c3 S  文溪“哦”了一声,他有点想老皮了。
2 ]' ]) Z% L$ |7 P  一上午,文溪和赵远山转了半个村,文溪都已经麻木了,又累又热又渴,他实在是不懂,明明和那些村民没什么血缘关系,他怎么见一个就要叫声好啊?
# i( l9 Q4 b) i$ t- _% B  而赵远山的原话是:“赵家寨也没几个跟你血缘亲的,你还不是照样得一个个喊?一个道理。”7 s0 @% u. v) G# V$ b- R( A+ @6 ?4 |
  文溪虽然懂礼却极不爱客套,能不说话就不说话,实在是小时候在赵家寨的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给他留下的阴影有些深。/ S% C# t( o1 o8 i4 c6 X
  回到宅子,文溪一下子瘫在躺椅上不动了,水生路过着实心疼得不行,端了碗冰糖绿豆粥给他喝,文溪热的没力气,水生只好拿着勺子一口一口给他喂。
" H4 f3 {2 A, Z4 m# d; L/ ~  赵远山在旁边脑门一突突,但又瞄了眼赵爷,讪讪地闭了嘴。! w" N8 x6 J4 H; M
  “啊——”文溪其实在水生把绿豆粥端过来的时候已经不怎么难受了,只是他也想撒一会娇,只是没想到水生真的给他喂粥喝。. s) V7 i$ T0 M4 k
  水生见文溪喝了半天脸反而更红了,顿时有些不知所措,“难道是中暑了?”
# T2 ]% |* T) z% Y5 k, W  文溪立马摇头说道:“没事了叔,我没中暑。”5 Z1 N% a* K% \6 R6 m4 g9 M
  水生摸了摸他的头,看似是对文溪说实则是给赵远山说,认真道:“以后啊别在大太阳底下站太久,要是中暑了可不是啥小事,在咱村子可出过人命呐!”
9 S8 p3 d6 e! h' Y2 G  文溪捂着嘴笑出声,水生也傻乐起来,唯留下赵远山一人,默默地喝茶。
  Y$ z8 N5 \1 L/ `# K  O$ ]3 J  文溪和水生在院子里闲聊,赵爷和赵远山则进了屋去睡午觉,一时间,赵宅内唯听得二人轻轻的絮语声还有喧嚣不停的蝉鸣。
- S- y, U, C9 H8 \6 {9 {. ~  阳光打在院子里投下斑驳的影子,院子外轻轻摇曳的海棠枝叶茂密,时不时吹来的过堂风清凉舒适,似是带着河岸上的湿气。- {/ D$ z3 Z! A
  两人的椅子靠在一起,水生一边给文溪扇着扇子,一边聊着自己村里遇到的趣事,文溪也听得新鲜,时不时还笑出声。
* i! r. [- k) s, r  文溪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有些倦意。
( ?7 p4 _5 V9 A: K9 x* o- `  水生喝了口水,余光看见文溪眯着眼,似乎有些困兮兮的模样,轻声说道:“回屋里睡吧。”
7 Q( A  r/ U0 ]  文溪迷迷糊糊地摇头,水生无奈地说道:“在椅子上睡容易腰疼,来,咱到炕上睡去。”说完又轻轻地拍了拍文溪放在一边的手。
0 \7 s4 w, M; A0 E; o( Z  文溪又摇了摇头,睡意朦胧地喊了声:“走不动啦。”水生只好起身把文溪从椅子上抱起,文溪安静地靠在水生厚实的胸膛上,那令文溪沉醉迷恋的体味紧紧将文溪包围,像一座青翠的大山一样,安心极了。
: l* J6 m! k5 o8 ~, ~, }  水生脚步轻缓的进了房内,小心翼翼地把文溪放好,把他身上的有些汗湿的衣服裤子褪去,自己再躺了上来。2 i1 c- Y9 W- e& A% G
  房内十分清凉,窗外时不时吹来的风比在租房里的空调更舒适,文溪偷偷弯起嘴角,假装睡熟了般抱住水生的熊腰。
, G  ]# M  h8 q( m  水生正要给文溪肚子上盖层薄被却突然被文溪抱住,他只好把被子盖在两人身上,曲着一只手臂,静静地给文溪扇风,陪着他睡。
, q: `8 u, Y# r, u- ~& P/ b$ ~  G  文溪感受到那股熟悉的风又扇了过来,携着水生的气息与温度,文溪只觉得心里有一隅明媚悄悄盛开,过往云烟皆成雨,他只想在这短短的两个月里,再稍稍任性一次。  _9 C0 \) S( @( r0 x
  也许在这些月之后他与水生或许很难再相见,但水生已然成了他心里那一亩三分地里很重要的一部分,隔不开移不走,他只要始终念着水生就好。
* y* b1 Z, t' X; U  文溪偷偷睁开眼,水生身上的白背心有些松垮,古铜色的肌肤与白色对比十分鲜明,他看见水生厚厚肉肉的胸膛上那一颗紫黑紫黑的乳头,乳头周边零零散散的长着弯弯的毛发,更有细细的胸毛从一边探出头来。, {. F: ~' w" w" O+ k. H
  这么近距离的观察远远比在月色下的那一眼更加令文溪脸红心跳。# q% Y% J9 F5 C- V3 ?6 ^1 \
  水生温热的呼吸喷在他的耳侧,黏湿的汗水交织在一起,文溪身体热,心也热的不行。
( q" y! G$ x: R/ m% ?  水生曲着的那条手臂下毫不避讳地露出腋毛,男人的气息混杂着汗味,这一切本该让文溪讨厌的气味却在此刻令文溪失了神。
: z9 r2 l  U* J  水生好似发现了文溪没有睡着,突然低沉着声音问道:“怎么不睡了?”
  O, E0 D% k& a- Z1 r( \  F  d. E  文溪吓了一跳,抬起头看向水生。
/ d: v/ q* N6 e7 d/ `9 m. Y1 u* g  水生那双眼睛不大,却刚好能将文溪装下,那温柔缱绻的深情竟让文溪有一瞬间的恍惚。$ L% `7 \+ Y+ h" f1 s0 U
  文溪支支吾吾道:“别扇扇子了……”水生听了微微一黯,再听见文溪后面的话后神色顿时明媚起来,“手会酸的。”6 z3 g% `% V$ K
  “给溪儿扇,叔不累,叔心里开心。”
: R( h9 y3 r9 \  文溪把扇子抢过来放在一边,睁着大眼呆呆看着水生,水生无奈一叹,把曲起来的手臂放下揽住了文溪的脖颈,另一只手则环住他的腰,轻声道:“一会可别嫌热啊。”
4 Y, H5 J" |8 R* \2 D* f  文溪笑嘻嘻地点头,把头靠在水生胸上,深深地吸了口气,满足地闭上眼,在水生沉稳的心跳声缓缓睡去。
9 D* U- V9 R  ^" B  ————————
- o1 P3 {3 _1 N# P" K8 m$ y5 o  暑期炎热,纵然西河口村依山川而建亦避免不了暑气蒸腾。
$ R5 R8 U1 ]  [# ?$ F& |; W" Y: ]8 k  文溪睡到一半就嫌热了,烦躁地睁开眼,入目的就是水生一脸玩味的表情。3 Z: c4 B2 G3 J$ k6 Q/ K4 a
  文溪:“…………”
0 t* O# g  a; d. w2 J  水生把背心脱了就穿了个裤衩给文溪扇着风,笑道:“抱这么紧终于知道热了?”" k" \( n7 ]% ]
  文溪翻了个身,白花花的后背对着水生。0 j1 l% a) C% _4 J; ?, x4 p
  水生凑过去,揽住文溪,在他耳边柔声道:“那今晚叔抱着溪儿睡好不好?”; o& p  s& b! w! ?9 ^1 P( Q
  文溪转头看了他一眼,犹豫了一会,闷闷地“嗯”了一声。- F& w$ O, R+ c+ X
  水生忍不住,亲了一口他肉肉的脸。, V( u( q" h% m# ]- g1 F$ x
  文溪又红了脸把头深埋在被子里不出声了。- }' @% P, D* n3 H# g- J8 [
  文溪在被子里暗自腹诽,这俩父子怎么就这么爱亲人呢?
 楼主| 发表于 2024-6-17 23:38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楔子:送给大海与你的诗
 楼主| 发表于 2024-6-17 23:4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章:故里8 w" m# j' l5 W" l2 _/ n
  赵文溪五岁的时候是个很调皮的孩子,说是调皮,其实也不过是每个这个年纪的小孩子都有的那种调皮。# W0 H1 ]0 r, _
  他小时候住在一个土蒙蒙的村里,黄黄的地,黄黄的房以及蓝的透彻的天空是他儿时对赵家寨唯一的记忆。  r) E9 [! O& S! q
  家对面的人家养了一条土狗,狗已经很老了,赵文溪小时候很爱逗那只狗。2 Y/ ~) w0 p9 e
  老狗瞎了一只眼据说是偷狗贼打的,那个偷狗贼到最后被抓住了,还被老狗的主人打得进了医院。自那以后,这只老狗似乎明白了什么叫狗仗人势,每当他的主人在的时候赵文溪啾啾的叫它,它就好像疯了一样狂吠他。要是他的主人睡着了或者出去办事了,赵文溪逗它,它就只能呜呜的叫连吠他一声都不敢。/ R1 O2 P, y' V: v/ q
  所以赵文溪明白了,要等他主人不在的时候逗它,可是它的主人很少离开,他的狗总是跟着他。小文溪淘气不得,每次又被老狗吠得哭爹喊娘,结果下次还敢。* ]: u7 `  l+ M$ V
  可是有一天,小文溪站在对面人家种着桃树的门前,啾啾的叫着那条老狗,他看见对面人家的媳妇在一旁一边笑着看他一边磕着瓜子,她没有对他说话,小文溪依稀记着他娘说过对面的阿姨是个哑巴。0 U3 e& y. r- C1 W5 L; h: w; @7 L
  他蹲在桃树底下一直啾啾叫着,过了一会,嗑完瓜子的女人拍了拍手瓜子皮落了一地,又笑着看了看他,从兜里给他抓了一把瓜子就进了屋里,而他却怎么叫那条老狗都没有出现。
! p. H9 B2 j/ @- E6 e$ Z  后来等他中午在家吃完饭,又跑去对面人家的门前,主人的媳妇在院子里洗着衣服,看见他又笑了,女人的笑容恬淡温柔又带着些小文溪看不懂的悲哀。
( \, C' R5 l, J  老狗的主人不久就出来了,看着小文溪还愣了一愣,走过去,摸着小文溪的头,慈祥地问道:“小溪子是过来找虎子的吗?”虎子是那条老狗的名字。' j* i, z' p- o7 Z3 R$ a- l
  小文溪乖乖地点了点头,却没读懂男人眼睛里的那份疼惜。
& H7 j  q9 d- o  男人只是一遍又一遍摸着他的头,慢慢地说:“虎子呀,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玩了。”) ^6 h6 v0 F% C
  “很远的地方?虎子是到大海耍去了吗?”在小文溪的认知里,海是最遥远的地方。" N9 K7 U: a2 r7 o
  男人听了小文溪的话后,沉默一会,又把小文溪抱在怀里,轻轻地说:“是啊,虎子去了大海那里玩,再也不会回来了。”' S2 K5 ?  F* ~% F, C0 V$ m% C* S
  “为什么?为什么不会回来?它在哪里会开心吗?”小文溪内心是说不出的孤独和伤心。9 v* ]) p" ^8 T/ }/ C3 ^8 w& i
  男人看出了小文溪的不高兴,但还是说道:“我还有阿姨总有一天也会去到大海那边玩的,所以啊,有我们俩在虎子还会不开心吗?”  r- ]3 x, {9 d0 B
  小孩子的悲伤来的快去的也快,小文溪于是就傻傻地笑着露出白白的虎牙,“那我也能去大海玩吗?我也想见虎子!”6 G' ~6 R$ q! d8 z) ]9 l0 z: n
  女人走了过来,男人把小文溪送到女人的怀里。男人站在院子里的阳光下,眼角的皱纹淡淡的,小文溪闻着女人身上和娘很像又有些不一样的味道,听见男人低沉的声音,“小文溪也有一天也能去的,只不过,要等很久很久以后才能去呢。”+ q& Z% d9 y0 _9 w
  小文溪困惑的抬起头,看向依旧浅浅笑着的女人,以及转身回屋的男人瘦高的背影。# g7 ]. }3 Z8 c. t4 k
  ——————6 ^1 q) f+ U9 U( b& W# W: C& {
  赵文溪小时候住的地方叫着赵家寨,一村子的人几乎都姓赵,随便在路上抓个人都可能跟自己有些亲属关系。
* \* L  J8 F) j- R  每次遇到村人的时候他的妈妈就会让自己喊那个人姑姑嫂嫂或者舅舅叔叔,但赵文溪一个人都不认识,他总是记不住这些人的样子,只有个别几个经常去他家做客的他才能稍稍认出来些。' }4 N* b: U6 _. }
  他还有一个玩得特别好的姐姐,那位姐姐换做灵枝,是个很秀气的名字,赵文溪喜欢叫它灵灵姐,因为每次这么一叫她,她总会从自己的衣兜里面掏出糖来给他吃,于是赵文溪就灵灵姐灵灵姐的叫了许久。$ ~& u, o. \" f4 i2 e. \, p
  在赵文溪九岁的时候,对面的人家搬走了,只留下孤零零的桃树,后来过了一阵子,对面的人家换成了他不认识的租客,是两个男人,曾经在城里面打过工。. A) A; e% K5 d" q" I
  那两个男人一个叫做刘胡,一个叫刘洱是一对兄弟,不过在赵文溪看来这俩长得其实也不是那么像,他们俩很喜欢在夏天午后坐在巷子里的老海棠树底下,端着个木板凳,拿着把蒲扇扇个不停,穿着个白背心,明明看起来是二十多岁的年纪过得却是村口老大爷的生活。& B2 @/ _& c  X: i! m
  赵文溪不懂,所以也不怎么搭理过他们。4 a+ J7 V8 i( ?% G% C6 R  B6 ]" T
  兄弟俩爱说话,经常在树底下说些别人不知道的八卦,乡下人最爱听的就是城里的趣闻轶事,不仅是稀罕,更多的是对这种生活的向往。( s/ ?! d8 ^- n: g, {
  赵文溪也爱听,经常两眼放光的想象着城里的高楼大厦,想象他很少见到的汽车,想象他很少去过的大餐馆,想象他从没见过的大超市。' L! z' m9 a& ]2 H  Q: r6 C
  他还听到了个新鲜的词语,叫TXL。
. i) d9 Y& J9 J1 e4 E  他不明白,为什么两个男人还有两个女人会在一起?他们能生出小孩吗?他们会开心吗?; w3 Z$ C- f. p) h+ M/ Q# _0 W2 Q, x
  于是乎,他理所应当地当天就问了他爹娘这件事,他爹娘不听还好一听瞬间炸了,抓着赵文溪的胳膊就问他是谁告诉他的这些东西,赵文溪哪见过这场面,哭着就说是对面两个哥哥告诉他的。
" h: Q+ |! g% a$ `  他的爹娘突然就沉默了。
1 n. |. ]! J0 h% \2 f9 g  d9 ]4 f  他不明白这种沉默代表着什么,他只是一边哭着边问道:“TXL是不对的吗?”+ b4 F, l# v- `5 J
  他的父亲厌恶而决绝地说:“那只有断子绝孙的人才做这种事!你以后离那两个人远点,听明白了没有!”1 [+ Z* O8 |5 X/ f
  赵文溪只能沮丧地点头。
4 p7 G1 j3 E5 G& \$ Y: g/ p: @5 `  赵文溪自认为自己是个乖孩子,乖孩子就应该好好听父母的话,所以自那之后他很少去海棠树底下,并把TXL这个词深深地埋在他的心底。" }, X: Z3 r% I/ u5 K7 v+ R
  灵灵姐家里总有许多好吃的,他最喜欢吃的鸡爪她都有,因此,自从中午不再去海棠树下听两兄弟的口若悬河,他就去了灵灵姐家蹭吃蹭喝。4 h0 e, t- G% `  L$ _% Y
  灵灵姐总是说着嫌弃的话,脸上却是遮不住的笑意,“小馋猫又来我家吃东西,我家都快被你吃穷咯!”
2 y1 u5 v7 ~# s7 A  赵文溪嘴里塞着个鸡爪,模模糊糊地喊道:“灵灵姐我饭量很小的!吃不穷你们家!”
: L: v( w! H# z- l" g2 s  灵灵姐显然没听懂赵文溪的呜呜噫噫,只是又从柜子里拿了几个鸡爪出来,笑着摸他的头发,一边摸一边稀罕地说道:“小溪子的头发可真滑,比我们这些女娃娃头发都滑,你不当女孩子可真是可惜了。”
6 |+ K' U# w6 p  赵文溪生气地瞪了赵灵枝一眼,他可是实实在在的男子汉,怎么可能变成女孩子!1 z+ n& q- x1 O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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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充内容 (2024-6-18 14:48):
2 E! q8 x4 r# C+ @第二章:逢春
+ P  m3 ~  d5 n5 W5 _% l赵文溪有时候还会想起那条叫虎子的老狗,只是他家主人都搬走了,也不知道虎子回来了还能不能找到他们。
5 M! d1 H) _# h+ h! x- B赵文溪有时候会傻傻盯着对面门口的桃树发呆,很多次都吓得他爸妈以为他中邪了,赵文溪总是不得不说他只是在想那条叫虎子的狗,赵母于是想了个办法,便是去村子里转转看有没有人家生了小狗送人的,抱一只给他儿子陪着也顺便看家护院了。' N6 _7 \- H) p* m+ Z/ m$ |* j
赵文溪放完学,却听见家里有奶呼呼的狗叫声,他朝院子里望了一望,一条憨态可掬的小白狗摇着尾巴扑向他,赵文溪以为那狗要咬他,吓得他连忙抬腿就跑。
4 f  T: Z  b: a+ G一番折腾后,赵文溪怒气冲冲地举着对他撒娇的小奶狗,噘着嘴道:“老皮,必须叫老皮!”, W# J9 ]4 j) S+ i) N
小奶狗讨好般地伸出舌头舔了舔赵文溪的手指,赵文溪被舔的痒得不行,哈哈大笑,赵文溪的父母在一旁看着,也不禁扬起浅浅笑容。( m! k0 u) F  k# y! Z' `6 ?4 k; W
老皮是个极其通人性的狗,村里的老人将其称为灵性,但赵文溪总是觉得,灵性和老皮这两个词语搭在一起真的很奇怪。2 E/ `/ c. p7 |2 C: }6 B
赵灵枝听说赵文溪家抱了只小奶狗也新鲜地来串门来了。+ y) v: u6 E. U1 G2 b- l
她一眼见到老皮就喜欢的不行,听赵文溪说小狗叫老皮就一脸嫌弃地看着他,像是鄙夷一般,赵文溪讪讪地扭过头。' X$ D+ o9 X! w! A
其实赵文溪也不是没想过改名,但小奶狗似乎挺喜欢老皮的,他每喊一声老皮小狗就会欢快的叫一声,可爱是可爱,但是总感觉太奇怪了。
0 I% `0 |  E* ]3 x- H' M& ]  X——————
& I6 I1 o: ~# k; @: f1 _, ^2 j夏去秋来,翠叶染成了黄色,巷子里铺了金色满地。- ~( p+ B  \1 d% P: B3 c( m
秋时总爱下雨,哪怕赵家寨地儿偏北方可较之其他时节也是多雨的。
- N9 l/ K9 S# P! l! D  R3 g2 ?2 @这丝丝冷冷的雨一下,天就转了凉,赵文溪很喜欢在下雨的时候,搬着个凳子坐下屋檐下,静静地吹凉嗖嗖的秋风,静静地听轻飘飘的雨声,脚边趴着脱了一半乳毛的老皮,他轻轻摸着软乎乎的毛,赵文溪小小的心里就满满的,软软的。
$ T! B1 V- Q5 h: b$ L很久以后,当白发苍苍的赵文溪坐在同样滴着雨滴的瓦檐下,沏着一杯暖暖的茉莉花茶,望着湿润的天地,半是幸福半是苦涩地像品茶一般回味着他几十年的过往。
% b8 @9 M5 u# n0 e1 {: [  x现在已经九岁的小文溪也渐渐不爱闹了,很多时候他都喜欢一个人待着,小文溪的父母忙于工作,自他上了小学就很少管他,但小文溪是个懂事的孩子,他知道自己的父母这么忙都是为了他,他虽然有时候会很寂寞会一个人躲在被窝里偷偷抹眼泪想念着母亲还有父亲,但他每天醒来,看见床上缩着的老皮,就会绽开幸福的笑容,尽管爸爸妈妈都离他很远,但他还有老皮。2 U' Q. d. f. K# B
小文溪在邻居们的照顾下,磕磕绊绊地上完了小学,一脸的婴儿肥仍未褪去。. E) F7 v7 d7 R% E
说起赵文溪的样貌,小的时候赵文溪是奶奶的胖胖的像个瓷娃娃一样,眉眼仍未张开,而随着年龄的增长,赵文溪也出落得愈发秀气。$ Z, \- k! N5 a/ ]3 n6 w
他的眉毛与眼睛皆像极了他温婉却自强的母亲,眉毛是弯弯浅浅的柳叶眉,眼睛是水汪汪的杏眼,睫毛又软又长,而他的鼻子则像他的父亲,高高挺挺的,秀气中透着英气,嘴唇反而谁也不像,是小小的嘟起来的泛着青涩的嫣红,嘴角总是微微上扬着,一眼瞧过去,笑意盈盈的模样更是讨人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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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8 p: [. T9 Z% }/ F  u$ _2003年 12月13日晴
" h$ Y  q6 Z3 `5 X* B( e那时候的农村还没有那么发达,纵然赵家寨离城近一点但也只是有个幼儿园有个小学,而初中都在县城里。) q7 V7 m4 \; A0 [# R) M
所以他自然而然就去县城里上了初中。$ |& l' m' [; \" w! ?
在赵文溪上初中的第三个月,还未和班里面的同学打成一片,甚至有好多人连名字也叫不上来。
9 L6 Y2 i% v- \) k$ i; g但赵文溪本身就是个不爱热闹的小孩,从小到大,他的朋友屈指可数,所以他也并不指望在初中能交到多少朋友,他只需要学习就行了。( |7 ~% p0 l, Z0 p  X
他好像又变成了孤零零的一个人。# _- e2 a6 I9 p. B: L2 l
周五的时候放学更早一点,冷风呼呼吹着天上却挂着太阳,散发着微不足道的暖意。3 Y0 g# d9 E7 k' S' s4 l
一天下午,放学回家的路上,赵文溪还不忘拿课本一边走一边读,走出路口却发现有一辆红色的轿车冲他不停的按喇叭,他疑惑地望去,就看见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青年男人正从车里下来,那模样瞧着倒是眼熟。
" }$ I" r: ~0 }! B/ g赵文溪上初中后有些许近视,他下意识眯起眼去看,等到男人向他走来才发现是从前在村里经常串他家门的一位叫黄少平的叔叔,他是赵文溪爸爸的初中同学。) @/ `3 ]( d5 h; }( Z/ Q
赵文溪想起小时候他经常看见他们哥俩端着板凳坐在院子里大杨树底下,一边抽着烟一边喝白酒,喝得脸红脖子粗还喝,等到喝醉了就抱在一起傻傻地哭。  t6 g9 O. J, @  D
黄少平还会招手让他过来,把他举起来抛着玩,他被吓得哇哇大哭,妈妈樊红娟听到动静就会过来给黄少平一脚。; D9 y& T5 l1 t
所以在赵文溪的记忆里,黄少平虽然跟他父亲差不多大却总爱捉弄他,动不动就说他是女娃子还很爱揉他的头发,赵文溪是看他跟他的父亲同辈才勉强忍住咬人的冲动,实在受不了了就会狠狠地甩黄少平一眼。% {9 N, c# f9 b' w4 z9 t6 _' T
直到这时黄少平才会点点头,“这才像个娃嘛。”, o- {8 }  c1 {6 U) h6 U2 J0 Q* L
赵文溪对此不以为意。
9 [# q/ E. W" `: o0 B5 N当赵文溪的妈妈闻见满屋子里的酒气和烟味的时候才会不满的瞪着他的丈夫和黄少平,嘴上嫌弃地说:“看你这俩大老爷们干的好事!也不知道自己收拾一下,远山,把你胳膊抬一下;少平,把你手上酒瓶子给我。”远山是赵文溪父亲的名字,赵文溪母亲叫做樊红娟,她和赵远山以及黄少平都是初中同学,几十年的交情。' A5 Q; i- O/ B7 _9 }% Q& h
樊红娟手上却是极快的收拾好残局,在这之后父亲才会渐渐醒过来,而清醒的父亲总是端着个脸,在赵文溪短短的十二年人生里他的父亲在他心里一直都是不苟言笑的一直都是严肃沉默的,唯有当他喝醉时才会多上一两句话,脸上的表情才生动一些。
4 R: Q$ Z( |) {3 ^. Z0 M那时候赵文溪不明白大人的世界,如今的他闻见他的这位叔叔身上重重的烟气,抬头看向灰蒙蒙的天空,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2 Y. D8 y1 V' }6 ~/ Q- p. i黄少平从他的大衣兜里掏了掏,拿出了根烟,看了赵文溪一眼,又放回去了。" g( J9 I$ Z) `4 B
他的胳膊搭上赵文溪的肩上,说道:“上车吧,车上跟你说。”4 j  v) [  O" K+ C! c0 Q
赵文溪轻轻地点了点头,等黄少平拉开车门他就乖乖地坐了进去。/ }, f3 _0 j+ {% {+ p9 k) j* j
钻进车里,他有些拘谨地观察着车里的装潢,看来看去也发现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就又拿了本课外书读了起来。7 \; [' p+ l( h1 J3 b# M
黄少平进了车里就发现少年安安静静的模样,低着头不说话只是看着书,他无可奈何地笑了笑。
3 t9 @0 E, b& a8 Z/ P/ m他坐在车座上拉上安全带,从后视镜看向赵文溪的头顶:“你现在上几年级了?”
% e# l2 i6 q  \0 |% D/ f$ _/ S赵文溪抬起头,瞅了瞅黄少平,又把视线移到窗外,听着汽车发动的声音,端端正正地说道:“初一了。”, n3 C4 x  z1 |
黄少平点了点头,油门一踩,方向盘一打就上了路。
' k9 @- u" x! p3 @! r3 ^赵文溪看着窗外不断变化的景致,突然问道:“黄叔叔,你原来还会开车啊?”+ \( |3 N+ B" C  n, [3 K5 u; t
黄少平一听就笑了,“也就这几个月的事情,唉,我还以为你一路上不打算跟我说话呢。”
- M7 ~* x; I* Y. j8 U' L$ N$ y% W; B赵文溪白白嫩嫩的脸微微泛红,“我不知道跟你讲啥。”接着又问道,“咱们去哪?”& a  p7 c4 m; C
“你不是放学了,我带你撒野去。”他说着一脸笑嘻嘻的样子。”
3 b8 l  k6 ^& P( k$ \0 R赵文溪一听就傻了,咋吧眼咋吧眼说不出一句话来。$ O4 i$ _; a% [5 r# c' P; ^1 }
撒野?去哪?干啥?
1 C0 f' _9 Z/ T1 m  @黄少平一见赵文溪这样就笑个不停,“你爸你妈啥时候带你好好出去玩过?你长这么大,怕不是连省也没出去过吧?”
' O& O* v% n- a8 ^( H1 p赵文溪听到这话也反驳不了,在他的十二年的岁月里除了去秦岭的山道上走一走吹吹风,要么就是在县城租的房里待着学习看书顺便陪着老皮。' W1 G' R* M5 [4 h7 l' K
他好像确实很少和父母一起出去玩过。
$ k5 G; q2 {' _( U, T赵远山和樊红娟总是忙着工作,他们俩的工作单位都在城里,西安这几年逐渐发展起来,城市里的设施也越来越好了,像赵远山和樊红娟这样早婚的年轻夫妻就会搭伙进城创业找工作。
* I: D3 E" Q' L4 F4 W小时候还好,还能骑个电动车逛逛城区街道,长大了就好像自己把自己关在这一亩三分地儿,会偶尔看着笼子外的蓝天白云开始思念自由,但又因为害怕失去牢笼的束缚,在得到自由后就再也没办法回头。
$ r4 Q. E0 \$ f9 A& ?) S就好像被一只手牵着的风筝,若你想要飞得更高就必须挣开这只手,纵然风会带着风筝飞去远方,可当风停歇,一切归于寂然,风筝便再无力乘奔御风,最后从高天上陨落,落得粉身碎骨。
7 Y4 {0 [& D" N! i2 D若是顺从地接受那种束缚,尽管无法享受乘风之快感,可最后也不会落得粉身碎骨的下场。. w+ C& [6 J3 y/ c' j
纵然那片刻的风景值得我们追寻,但赵文溪从不是善于独立的人,在他小小的世界里,哪怕是将他囚禁的牢笼也比无依无靠来得有安全感,束缚有时于他而言更是一种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凭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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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N$ L: O! j* g) [: ^自从赵文溪上了初中时候他见父母的机会就更少了,赵文溪不是说不想念,只是从他在上初中前就有些许心理准备,他不会抱怨太多,而且他已经习惯了这种一个人一条狗的生活。
3 W7 p1 o+ \0 {2 K赵文溪不同于别的这个年龄段的孩子,他的心是成熟的,成熟到让人感到些许可怜,他曾经也淘气,却不会让人感到麻烦,他的淘气更像是某种意义上的撒娇,就像会逗一逗虎子,被虎子一边叫一边追着立马哭得梨花带雨,事后反而摸着虎子干糙的毛发,笑得跟个没良心似的。6 Y7 J+ G! c- G) |
赵文溪有一颗柔软而轻巧的内心,他总是不好意思麻烦别人,习惯一个人独来独往,但他根本不喜欢独自一个人的感觉,可他总是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他既不想让疲惫的父母陪他玩闹也不想认识的朋友们抽出太多时间陪他。( e$ m2 ~0 ~% x- H
所以他只是被动的接受其他人的主动,从没尝试过主动要求别人,这份甚至有些许懦弱的性格让他渐渐变得沉静,没有太多父母的关爱的他如雨打浮萍,但他自身又深切明白这种境遇既是他的父母造成的也是他自己沉默接受的结果。
/ M6 p! z( \3 B+ `: b于是他变得成熟又幼稚,固执却温柔,孤僻又开朗,向往自由却又固步自封,赵文溪宛如一堆矛盾的叠加重合,但这些矛盾又因是出现在赵文溪的身上而奇异地同化成他的某种特质。
! y& P7 g3 |. W+ C5 X9 e说来说去,赵文溪只是一个身处于不那么美好的世界,却又向往着美好的孩子。  a! c" f& e- g" \& m( {; d
 楼主| 发表于 2024-6-17 23:4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章:易冷
8 I+ {! U. e- ~1 k  在一天周六的中午,窗外天色沉沉,空中静静飘着细雨,他坐在客厅里,脚上卧着憨憨的老皮,手上抱着个暖水袋,看着那几年大火的还珠格格。
4 e& \+ J: J1 n  他看着电视剧里的郎情妾意,却开始幻想自己以后喜欢的人。
+ i5 y7 w/ e" G9 E0 @  他脑海里开始了思考,把自己每一个认识的人都想了一遍,脑袋里还是没得出个结论,也许对他来说情爱还是太早了些吧。7 b- g- Q  A. |& T% f
  他确实不明白大人口中的爱情。5 u. S% \5 ]" _: j* Y
  樊红娟倒是给了赵文溪警告几句让他不要早恋什么的,可赵文溪自己还没开窍呢,连个恋爱是啥都没摸透,看着那电视上里男男女女的爱情故事他也权当消遣看,大多数时候他都喜欢一边坐在窗户边看书,看电视剧也是因为最近的书都读完了。
/ {% N7 b$ E4 {  对樊红娟的话称不上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但也没有特别挂在心上。
4 p1 s; y7 J1 v0 Z# l$ Q  赵文溪的心里藏了颗还没发芽的禁忌的种子,他自己不知道,这颗种子终究会融入他的血肉里,铭刻在他的灵魂中。
9 P- A- f7 |0 q9 Z* F  赵文溪听着外面的雨声竟有种恍惚的感觉,他小小地打了个哈欠,脚上趴着的老皮也打了个哈欠,他俏皮地笑了笑,“老皮你咋还学我呢!”8 f- Q! L4 g, z3 e
  老皮原本眯着的眼此时睁开,大大的水灵灵的眼睛就静静地看着他,赵文溪又嘻嘻的笑着。/ H( A$ {- t$ Y' T* d
  老皮已经是条大狗了,身上的毛发油光发亮,毛茸茸的,抱起来暖和极了。
1 B' a5 A: C, r/ H4 q( o: Q  在赵文溪懒懒地享受午后安逸的时候赵远山书房的门突然开了,赵文溪抬起头看见他爹走了出来。& X3 E9 e( ^1 f9 [- S. r# d3 D
  “爸,您要喝水吗?”3 c, r0 o0 ?% p4 U# i
  赵远山摆了摆手,有些疲惫道:“不用了,我就在客厅坐一会。”& E  [, ^7 R* E5 }8 e. J5 G2 Y$ G
  赵文溪很敏锐地发现了他爹的疲惫,轻轻地起身,把暖水袋放在了他爹腿上,“您腿有旧疾,也不仔细拿个东西盖盖省得又开始疼了。”
& H4 m  P% U0 U6 s6 z) d! A  赵远山微微笑了笑,轻轻摸着赵文溪的头,赵文溪有些羞,他爹很少对他这么亲密。4 Q, s4 v0 r4 m: _6 j+ Q
  他听见赵远山沉稳磁性的嗓音,“文溪,你怪爸爸妈妈吗?”
$ i9 K- G1 R0 p3 V  赵文溪有些疑惑地抬起头,却读不懂赵远山眼里的情绪,他于是又低下了头,抿了抿唇,道:“你们对我都很好呀,爸,你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2 ~% B+ s! _7 E; [) A, c
  赵远山眼底有些落寞,一边轻轻摸着赵文溪的头,用赵文溪从没听过的极其温柔的声音慢慢说道:“我和你妈都忙着工作,常常把你一个人扔在家里,你怪爸爸妈妈吗?怪爸爸妈妈让你一个人吗?”他又问了一遍。9 _  H( u, Y) ]+ a# O
  赵文溪这时小心翼翼地握住他爸爸的手,眼中波光粼粼,轻轻摇着头,“我从没有怪你们,你们这么忙我知道都是为了我能上一个好点的高中,考一个好一点的大学,我一个人在家里有老皮陪着,也没觉得有什么。”
# \' I1 n& z( X6 M  赵文溪挠了挠后脑勺,“如果你们在的话我肯定会很开心但是你们不也不会不开心,你们在的时候可以陪着我,不在的时候心里也会记着我,我不会觉得孤独,我知道你们都爱我。”& E) Z1 M! l7 y$ q  j7 y4 v7 f+ [3 P
  赵文溪很少说这么清晰地表达自己情绪和内心的话,说完赵文溪的脸就红得几乎要冒烟。" x* X. e- `0 n/ s2 i0 u1 c
  赵远山却没说什么,用有些粗糙的大手轻轻捏了捏他的脸,叹了一口气,对着赵文溪的眼睛说道:“我和你妈妈一直都爱着你。”
4 q+ D  ~' o4 S7 `$ J8 Z; h  赵文溪突然就不好意思了起来,他妈妈倒是经常说这种话,但还是第一次听他爸爸说。! O- h+ T$ G& I% I( _0 s& b0 H3 f8 z
  这种老来自父辈的关爱,赵文溪觉得很安心。3 U6 f* g9 H8 s9 T( y: ^
  赵文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醒来时,他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身上盖着被子,天色将晚,天空却放晴了。: I& w" k9 M6 i4 O8 {* D7 t
  冬天的天难得有些清澈,雨后的清新味道仍徘徊在天地,阳台上的绿植还带着雨露,吹来的风却是极冷的,冷进心窝窝里冻得赵文溪连忙把窗户关上。% J8 b3 i# |$ E% V; H; d# \
  他打开卧室的门,发现家里空无一人,电视已经关了,老皮静静地在地上喝水,客厅的茶几上放着暖水袋,已经凉透了。9 t2 S" t- v- u& A) v- j
  他猜赵远山应该又去忙了吧,他实在闲的没事干,就去厕所拿着拖把扫帚做起了家务,这一忙活就忙活到天黑,一看时间六点多,刚好听见大门有钥匙开锁声。+ m; V4 K$ c) Q. N9 O2 }
  他惊讶地站立着,看见打开门后的两个人影。
3 J6 K6 l& B1 h! _* F  一个是带着微微笑意,眼底温柔的樊红娟,一个是冷硬着脸,也静静看着他的赵远山。
% y, v. @6 q9 J, o. M* J; p7 @8 h, b  赵文溪不敢相信他们回来的这么早,“爸……妈……你们咋……咋回来了?”0 _- |! q# G! z- p
  樊红娟性格火辣,走过去弹了赵文溪脑袋一下,“怎么,我有家还不能回。”
8 F! N; G) n$ m  r" ~0 z2 L  他看见身后赵远山手里提了几袋子的菜,樊红娟在他身后一边脱着外套一边笑道:“我们这几天都开始闲下来了,一会我就给你们爷俩露一手,哈哈哈。”2 e! J. |* e& v. s, y
  赵远山轻轻地点了点头,把菜提进厨房,默默地开始洗菜。( i# x8 `; ?0 S. F5 M! C
  樊红娟利落地绑好围裙,赶着厨房里的爷俩,“去去去,你俩看电视去,别搁厨房烦老娘!”
) m# ~- _! V/ f: ]  赵远山没说话,一转身就进了他书房,赵文溪好笑地摇了摇头,坐到躺椅看着电视等饭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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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p& q! e3 @4 F& \  屋里充盈着饭香,赵远山在书房待了一会就坐在客厅里喝茶,赵文溪看了他一眼,“爸,你吃饭前少喝点茶,小心胃疼!”
& J' ^) q; M# U% \  赵远山停了一下,那沉沉的眼眸看向赵文溪:“你小子管的倒多。”
  q/ O) Z2 m) Y5 K! [  赵文溪嘿嘿的笑了笑,赵远山放下了茶杯。3 P. A( K! G6 E# N2 V: G
  当餐桌摆满了色香味俱全的饭菜时,赵文溪惊讶地看着樊红娟,“妈,你咋做这么多!”
% E8 q3 \8 B3 L2 s9 `" H8 A  赵文溪话音刚落,屋门就响起了敲门声,赵文溪筷子掉在桌上,看着面无表情的赵远山还有一脸嫌弃的樊红娟。
% H7 s% g/ e  {0 l, c" S/ c' e3 e  赵文溪认命的把门打开,门外,黄少平高高的身影映在昏黄楼道灯下,脸部轮廓深刻,露出来的白牙格外亮眼。
3 S5 N/ a& b  ^6 I1 [# u  “哟,小溪儿,叔来你家蹭饭啦!”他手里还提着个东西,赵文溪看不清是啥。. {0 e9 k6 r3 [% |2 {
  他只好无奈的把黄少平带进屋里,屋里的赵远山放下茶杯看向了黄少平,樊红娟啧啧个不停。
2 e. a: p! E; H6 W6 A  樊红娟不满地说道:“黄少平你真够意思的,来我们家蹭吃蹭喝多少次了还不长记性?”手上却轻快地拿走黄少平手里的东西放进卧房。. A" Q2 n/ A. \$ P- O2 ~
  赵文溪有些好奇,便问黄少平袋子里的东西,黄少平贱贱地笑了笑,说“小孩子可不能看喔。”$ V0 U. r. c; A( g
  赵文溪最不见得别人说他是小孩子,气鼓鼓地回道:“那您有多老?再说我也不是小孩子了!”赵文溪刚刚瞄了一眼,袋子里似乎是几个酒瓶。
9 H9 A, T% T. R$ `/ R" G  樊红娟听了笑个不停,一边笑一边给赵文溪夹菜,“黄少平你可别把小溪带坏了,要是跟你学坏了老娘第一个削你!”: D  ^2 _% d. t; F
  赵远山脸上挂着浅浅的笑,眼里是赵文溪中午曾见过的温柔,但似乎又有些不同,这份温柔更加……更加深沉。
" S7 R) c6 Q" h4 h0 F5 ?  三个大人一个少年好似真的如一家子一般,在一个平凡的夜晚平凡地聚在一起。0 U/ d/ G9 K8 _$ u% b# h" q( {
  如今的他们更不会知道,多少年后再回忆起这天夜晚,早已沧海桑田,物是人非。
. S4 N6 F0 G1 r" l  烟花易冷,人事易分。
 楼主| 发表于 2024-6-17 23:5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章:年年: @- T* M' Z. P- @0 Q
  赵文溪不知不觉就在县城这片小地方上过了三年。
6 D+ C7 R  b- c$ V, ?" S$ H  几天前刚刚结束忙碌又枯燥的初三生活,中考结束后,赵文溪终于悠悠哉哉地进入了漫长的暑假。9 w, F) k* {5 c# j) O- o# |, m
  正午阳光炽热,绿叶遮不住洒进窗内。
+ u$ m, x. @+ ^+ y) _7 s; s  卧室里开着空调,竟是有点冷。
5 J2 x( S2 C8 }& O% ^" U  赵文溪披了层薄被坐在自己的床上,懒懒地翻阅着黄少平给他带的文学杂志。/ \/ e5 ^' i1 ^& s4 o6 y% \
  床上的老皮缩成白花花的一团,睁着大眼睛看着他。. o% O+ O. v# `; V
  杂志上是那个年代常见的青春疼痛文学,赵文溪看得有些乏味,可他自己又没啥事干,他是实在没想到才过了几天他就要闲死了。
1 h  _4 P( `9 p' S  无聊地抱着老皮在床上滚了滚,对着天花板长叹一声。. K& V! R' `7 X; I" R! ^
  这时他突然听见门响,放下老皮,穿上拖鞋就快步到了客厅,一看,原来是赵远山。
, _! j* W4 Q- R6 T$ t: O, f  他有些惊讶地叫了声:“爸!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他眼里有喜色,接过赵远山递过来的公文包放进他的书房里。- G: ?$ ?2 t9 @5 V
  他回到客厅,看到赵远山在喝水,走过去坐在沙发上问道:“爸,你今天咋回这么早?”赵远山和樊红娟不在一个单位,回来的时间也不一样,通常是赵远山晚一点樊红娟早一点。+ Y8 g, P! B; }5 E  W( M
  赵远山拿着毛巾擦了擦汗,回道:“今天单位不太忙,我处理完手头上的事就回来了。”
) `  u) r! `$ C( P. t* {; ?7 D  赵文溪点了点头,问道:“那你中午打算吃什么?”
1 m5 a( m6 c; [- A% X- X9 D: v% t  赵远山把毛巾放在架子上,打开电视后回道:“你看着弄吧,刚好我也见识见识你的手艺。”赵文溪之前向樊红娟学过一段时间的做饭,还算学得有模有样。
8 y) @0 n2 {5 @, Z2 }! z  不过赵远山一直都有种古板的感觉,似乎不太喜欢赵文溪学做饭一类的事,而赵文溪今天突然听见他爸让他动手做饭,他的内心可谓是激动不已。
5 q0 q3 N4 t% x4 k9 {& |, H. q  赵文溪暗暗想,原来他爸并不讨厌他学做饭啊,他学做饭并不全是因为一时新鲜,虽然有一定成分在里面但更多的还是希望自己能独立起来,最好能照顾自己的父母。
" E% u6 |( d1 G0 ^+ q  赵远山一边喝水一边看着财经频道,赵文溪则准备好食材换上围裙后就开始做饭了。
  \# q. J1 @" n( i" S1 n/ \3 ]  三块土豆,两根黄瓜,三颗鸡蛋。/ O5 |# `8 E% C1 y1 ^' D% s4 \# B
  赵文溪的刀功不太好,切出来的土豆丝一个粗一个细,黄瓜片也不怎么好看,他承认,他自己看了都想笑。
+ x( z) R3 ?2 m9 }' D2 A: w& K5 j  大概忙活了快一个个小时后赵文溪就出来了,手里端了盘爆炒土豆丝随后又端出一盘鸡蛋炒黄瓜片,拿围裙擦了擦手就坐在赵远山一旁。
4 r9 ~8 A" s% z  他有些紧张地看着赵远山慢慢地拿起筷子,慢慢地夹了片黄瓜片和鸡蛋,慢慢地咀嚼。
$ _% Z9 K; }. Y" J  赵远山吃饭很安静,吃完,眼里泛起微微的笑意,对着赵文溪点了点头:“做的不错。”) c1 J' C' v/ [& ^
  赵文溪心底一颗大石头落下,呼出一口气,站起来又钻进了厨房。; P, H. {2 K8 `2 y0 I2 [/ I
  这回他手里拿了两碗米粥,有些骄傲地说道:“爸,你还算是第一个尝我手艺的人呢,我妈还有少平叔都没尝过。”
3 V$ d' P. y& K; Y  白米粥的水分温度控制的恰到好处,颗粒饱满的白米散发着谷物的香气,小小的肉丝点缀更是咸香可口,赵文溪在做粥这方面别有天赋。
; h9 m( w' |' a( y: P# j9 Q  一场饭很快就吃完了,赵文溪洗完碗整理完饭桌,就听见赵远山唤他,他回头应了声。. _2 B$ k6 n, @; I) F, D+ @( X. E
  赵远山对他招了招手,他坐在对面问道:“咋了,爸?”+ j8 G9 X% a: ~
  赵远山摸了摸下巴,语气稍显沉重,看着他,“这个暑期可能都比较忙,我和你妈估计没时间顾上你,刚好你乡下的祖父没人陪,你就在那住一段时间吧。”' Y% e" \$ M  q6 E
  赵文溪的舅爷舅奶已经过世了,唯有这边的祖父还老当益壮的很有精神。/ Y' Z% C5 |1 d& ~; o& k/ k
  赵文溪的这位祖父说起来并不是赵远山的父亲,而是赵远山的姑父。
/ R- j1 U$ N7 H# i$ ?1 ~) K2 k  赵文溪听樊红娟讲过,小时候的赵远山一直住在他姑父那里,所以对姑父感情也更深些。
5 h6 k- x# S; r5 {: ^# B  赵文溪其实也就去过一回他祖父家,还是在他很小的时候去的,脑袋里的印象早已模糊不清了,只记得是在河北那边的一个比赵家寨稍微大点的镇子。* G' N9 @& x& ?7 n) J4 q2 R! `
  之所以去的少主要是因为离得太远了,从西安到那边要坐火车和长途汽车。
1 v$ B0 W) B$ `: W; G( }  赵远山继续说道:“我给你妈也说过了,你妈也同意。”: ^4 f6 N! `4 m. P5 t9 E& [
  赵文溪愣愣的,内心却觉得自己好像个皮球,被丢来丢去的,但他还是顺从地起身进屋收拾东西。
* ?! m3 t& G+ X  e  他的衣服并不多,一打开衣柜是一色的白衬衫白短袖还有几条牛仔裤。赵文溪喜欢穿不太花哨的衣服,他学不来那些花里胡哨的打扮,普普通通的就挺好。1 z0 K7 V$ r! m2 F) Y7 P% Y
  把换洗的衣服叠好后就问客厅里的赵远山道:“爸,要不要拿一瓶花露水?我记得乡下蚊虫还挺多的。”
" ?2 k1 n7 n+ n& J7 g, v  赵远山扬起声音回道:“带不带都行,那边蚊子什么的也不是特别多。”
" J. N" G# n& b) }/ i( A' M  赵文溪思考了一会,还是把花露水拿上了。% r3 I5 Y2 j" O! O3 Z4 M+ I
  花露水可以在洗澡的时候滴上,洗完蚊子都离得远远的,而且赵文溪也喜欢这种清凉的味道。
/ T4 X8 k# ]! J4 S  整理完之后他就回到客厅,给赵远山又沏了一壶茶,努力压下自己心里翻涌的情绪道:“爸……我真的要走吗?”4 P2 s5 _8 C$ o2 y2 t3 o) I. c0 t  P
  赵远山似是早都决定好了,没有思考就回道:“嗯,等你开学就接你回来。”& c6 @6 s; G8 L9 A. O+ ~
  赵文溪心里涩涩的,说不出什么感觉。
# l# g& V( m* R  不论是小时候还是现在,他总是默默地接受外界的要求,尽管如此,他的心里仍有一丝想反抗的意识,可在他看见赵远山不苟言笑的表情时,这一丝几不可察的意识就烟消云散了。
" _* R( l! E1 a" ^  他或许真的就像一些人说的,没有男孩子的气概,以前他总是否认,可如今的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否认才能让自己信服。, [" W' A8 f8 Z; o
  赵文溪静静地不说话,赵远山也只是向他通知一件事,似乎从未想过询问赵文溪的想法。6 D" J% g  f/ R& S8 N9 k)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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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文溪躺在床上,窗外的微弱灯火映在他的眼里,直到樊红娟回来时他也没有出去。4 F- z6 }: M/ C4 R3 `( j
  樊红娟扇着扇子,向赵远山问道:“文溪这么早就睡了?他不吃饭了?”$ C. a0 C4 |0 T
  赵远山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1 `$ S5 ^. B6 i& n3 @# E  他们之间形成了一种须臾的寂静。
8 N" r; i$ m  z3 Z( J  樊红娟突然开口问道:“他怎么说?”
! S' u. y* O+ u: W: a- r  赵远山捏了捏眉间,“能怎么说?”- ?  |( e0 l4 `
  樊红娟只是叹了口气,“忙完这段日子,我就辞掉工作好好陪陪他吧。”
+ l& O9 K2 K- V$ d: e7 h: @; f  赵远山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 \7 P- J0 i9 v6 n  他们又陷入了奇怪的沉默。! T* u2 k: w, z# z
  客厅灰白的灯映在他们的脸上,夫妻二人保持着和谐的寂静,夏夜的蝉鸣多了些怅惘,给夜色蒙上层淡淡的忧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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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文溪有些恹恹的,他很困却根本睡不着,他静静地听着卧室外电视机里的声音,静静地听着他父母尽量压低声音的交流声。
2 p8 G7 G& G1 Z- @4 c( ^- Z% z  当他听见樊红娟要辞掉工作陪他时内心自然是开心的,可这份开心却并没有持续太久。
0 W* }9 \  L2 ]3 u& h( w  因为他很快就理解自己终究拖累了父母。
4 z( y  L2 k* s  赵文溪有着别人无法理解的倔强,他渴望亲情但又不希望这份亲情困扰到他在意的人。
4 y( T1 N2 n  e0 g/ J8 r  樊红娟不是一位传统的农村女人,在她成年后就很难再找到她身上的“土气”,她想作为一个女人去奋斗。1 z8 v5 J% ]0 N+ c0 `7 B
  她有着那个年代女性少有的独立思考,在改革开放的巨大机遇下她勇敢地抓住了机遇,可是,年轻的樊红娟仍是被年少时的轻狂扰乱了心弦。; @, x. |) W% j% L2 h  J
  她将自己的青春送给了赵远山,自己将自己送进了婚姻的坟墓,而赵文溪的出生又为她的棺木钉上牢固的钉子。2 Z1 J* r% v+ x" E8 L
  纵然她又去寻找工作,并渐渐有了起色,但年轻时的那份果敢与冲劲却再也回不来了,她自知自己已经无法回头,索性就真正当一个她一直厌恶的“家庭主妇”。2 B) X' b6 ]1 F9 g; o0 l
  赵文溪不太清楚自己母亲年轻时的过往,却能体会出樊红娟的妥协背后的无奈。
  W/ a5 M6 J9 W* B: {( H5 y  对于现在的他,还不能完全理解樊红娟这份妥协背后的深层意义,纵然如此,他的内心仍是沉沉的。, `6 @0 d3 G8 j8 l
  或许他应该高兴,可是他知道自己的母亲因为自己才做出妥协,心里面是酸涩的。
( N3 f' c. X" j  `% c$ \- @7 D  他总想变得懂事变得独立,好让自己的父母真正放下心去工作,他不希望自己成为负担。6 E& Q5 C0 M: b$ [8 K; B
  不管怎么样,他终究是个没有成年的小孩子。
# t8 d0 r2 H) P; T  ——赵文溪却从来没有思考到,父母陪伴孩子本就是父母应该做的事,而他却把这种事当做自己不懂事的表现,这一切的一切,只是源自樊红娟与赵远山在赵文溪儿时的疏忽以及赵文溪出生以来的生活环境的闭塞。0 y5 v2 I6 Q* ?9 Q+ A, {- f3 _- t6 z; k
  没有人告诉他父母应该怎么样做,他只是看着别人家的父母和孩子,自己思考自己摸索,却在某个不经意的点踏错了一步,亲情成了他沉沉的负重。
 楼主| 发表于 2024-6-17 23:5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章:岁岁. A3 }. j9 X/ {& G' r
  赵文溪于一段湿润又凄冷的梦中醒来,他的眼泪还在眼眶里打转,一眨眼就落到耳朵边上。
( n$ M0 F2 |. F$ T2 y+ M& `: P  屋里很安静,空调还开着有些冷。
" G/ J. Y$ Q2 [$ d- M$ r  赵文溪有些迷茫,他今天似乎就要回到乡下了。
* d( s  ^. b$ A7 C' v  他感到苦涩,感到悲哀,还有一丝逃避。
& w) w/ S1 E% @+ g; @2 {1 F  他无声地走进厕所,洗漱完才发现赵远山已经坐在客厅了。
! H/ @/ e: M. B9 H0 ]  他弱弱地叫了一声,“爸。”- b0 O" S' J$ g* z2 e
  赵远山抬起头,“去换件衣服吧,换完就走。”; J) [: I6 G8 R
  几分钟后,赵远山提着他的行李下了楼,赵文溪跟在他身后。, c6 ?3 M1 @% T. l5 L8 K
  抬眼就发现黄少平那辆小轿车停在路边,而黄少平就靠在车上抽着烟。
' G  Q6 n3 @3 R2 P( ^. H( L  他看见赵文溪,抬了抬手示意他过去。7 ]- ^5 d% M$ b2 z
  “文溪,来。”
9 N* v) a- T. I' m* O. a2 d4 n  赵文溪走过去,疑惑地问:“你怎么过来了?你不是上班去了吗?”) b5 p* U" v: n, u  s1 |
  黄少平把烟熄灭踩在脚底,“你爸本来要借我的车,但我自个想过来送送你。”* [* F, c) S! c# C! S& F7 }, e
  赵文溪点了点头,闷闷的。0 ~+ h3 K1 T! q. ~- _" D
  黄少平吊儿郎当地摸了摸他的头,“没事,有你少平叔在还怕啥?”1 b* {8 y0 ^! I. I: b' c. i0 {  o
  赵远山在车后放着行李,嘴里挂起不经意的笑。
; D0 U* Q1 Y# ^- S! J3 T  赵文溪不知道该说什么,黄少平跟他的父亲差不多大,但从赵文溪认识黄少平以来这么久很少把他当做像父亲一样的长辈而是当做一位亲近的哥哥。* r. `: k: I- X7 k/ O
  这个哥哥会在他失落孤独的时候来陪他,会在他心里憋闷的时候来开解他。0 r* [  G& B* W7 E
  哪怕他的年龄都能当他的爹,他还是会忍不住在这个人面前吐露自己的心声。! }4 G0 I$ }3 [) Q3 f0 D! G& }
  可现在的他却什么也没对黄少平说,只是安静地打开车门就钻了进去。( |$ k. J: T" ?/ x7 s7 c
  车外的二人互相默默对视了一眼,也进了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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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K& U5 Z; {" [3 Y. }! E  早晨还有些凉意,天边的朝霞也变得淡淡的。) o% c( b- B% v; Q: Y- h
  火车站里吵吵闹闹,人流熙熙攘攘。5 s# r- x- b8 c3 h2 j
  赵文溪对那乡下祖父家的记忆已经淡化成了一片十分模糊的色彩,他能记起的只有那青灰色的老屋还有那个被大河圈起来的村子。4 J" \' |. \( B8 z
  一想到自己要在一个几乎陌生的地方待上两个月,他心里有些迷茫还有些无助,他看向一旁的赵远山,他提着行李和黄少平在说话。
: [% M: N; c" Q  赵文溪关上车门,背起自己的小包看向说话中的二人。
* D, C, ^& ]8 K3 I8 `3 h- e  赵文溪没太听见他们说的什么,只是发现赵远山的脸色似乎更差了,黄少平看起来也没有多好。
+ o- w9 G" K! B1 T" R, b! A  但他什么也没问,黄少平拍了拍赵文溪的脑袋,“过去了可别捣蛋啊。”8 J0 a! S" d) l$ e% D
  赵文溪不太高兴,“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7 E" g% b. Z0 J# D! t. V3 e  赵远山向黄少平点头示意算是作别,赵文溪则是回身和他挥了挥手,随后,一大一小的身影就消失在人海里。
1 P5 s  v1 {: G& l6 x1 V  火车站里的人还挺多,一进去赵文溪就愣住了。
# T& X4 U8 w1 {$ M6 L% u  大大小小的包裹划过又出现,光鲜亮丽和落魄贫穷成了这里的寻常可见的画面;奇怪的气味夹杂着汗味,骚味,烟味令赵文溪窒息。
3 D$ @( b: `6 I7 S, _  赵远山也不太好受,眉头就没放下来过,他们选了个人少的位子把东西放好后赵远山就去买票了。
7 r8 \- X0 D. R: N! G  赵文溪无聊地晃着脚,发现一旁坐着一个抱着孩子的年轻妇女,她嘴里一边哼着轻轻的调调一边拿扇子扇着风,小宝宝在她怀里睡得很安稳。
+ @' [1 i7 U1 ]4 L) s6 m8 i7 \  u  赵文溪不禁想,他小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安静地躺在樊红娟的怀里,听她哼着舒缓的曲调。
% M, }8 t, L8 Q3 W  他有些疲惫地向后靠着,木头的椅子微微发出响声,头顶的风扇嗡嗡作响他的心也乱糟糟的。( a+ @  W. d# C3 [( v/ W" }1 h9 p
  他只能无聊地望着来来往往的男女老少,看他们一样又不一样的穿着,大同小异的行色匆匆。
& S- x! i) J, _8 y7 D  赵远山排了两个小时就买到了票,看到座位上的赵文溪一副静默的样子,他的心里涌出几分愧疚。
0 t3 z$ z5 T8 H  他走过去叫了赵文溪一声,见他抬头看自己就说“咱们是下午两点的车。”他抬头看了看大厅里的大挂钟,“嗯,还有几个小时的时间,我去买点吃的。”
9 \% I/ U1 F* O5 l1 U, F( [' _  赵文溪点了点头,看着赵远山又走远了,过了十几分钟,他端着一桶方便面还提了一袋子面包和水。' ~5 s& V/ v+ [. M: W5 J
  赵文溪见了连忙起身去接,端着面问道:“爸,你咋就卖了一桶?”* b8 ^+ J" p- x9 c% U
  赵远山把吃的放在椅子上,摇了摇头道:“你吃就行了,我不饿。”说完又补充道:“小心烫。”2 @1 `) F' U% y$ \0 s3 C" Y
  赵文溪嘻嘻地笑了笑,就吸溜吸溜地开始吃面。0 W. y* A3 ^( k9 D% O# y: A# G) X
  赵远山在一旁看赵文溪,自己则开了一瓶水喝着。1 _* ]3 ]/ G" K' |8 Z6 ?5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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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9 y( f" v  Q4 \  上车的时候人又多又热,月台上摩肩接踵赵文溪以为自己不是被挤死就是要被热死。& W( y6 W6 P& L2 h/ j+ d# o
  他们选的是硬座,找好位置后赵远山说道:“一会到了之后家里有个亲戚来接咱们。”; m' ~  Q: N2 E
  赵文溪还在不停地向周围看着,听见赵远山的话就随意问道:“谁啊?”
! V9 g( y( w2 t! e3 T5 W; h% G  赵远山摸了摸下巴,“嗯……应该算是你的叔叔,我和他没怎么见过,见面再说吧。”
  G0 K  J: x0 Q; z% F, ]8 P  赵文溪抿了抿嘴,没说什么。; @5 ~7 {5 s; X. b( G# W
  一路奔波,车厢里闷热难耐,也幸好周围来自五湖四海的乘客们都很健谈,连不怎么爱说话都赵氏父子都会开口聊上几句。" J- A( ^% w- }- b+ m5 B1 W
  刚上车的那股新鲜劲很快就过去了,赵文溪懒懒地看着窗外的景色,远山与林野漫漫,青天与与游云闲游。
$ a4 Q) o7 B5 A! @$ z9 K  看着看着,眼皮就重了,赵远山看见了就从包里面取出一块薄毯盖在赵文溪身上,赵文溪闻见了父亲的气息,那么近却又那么远。# k1 p1 H# k7 o, ]3 g, `& Z5 k% i
  第二天临近正午他们便到站了,随着人流滚动,父子俩有些狼狈的出来。
" X. g, M/ @: R, j% O  赵文溪背着包,内心有些紧张。
$ v' J' w/ h9 {# E# ]- N/ M  赵远山擦着汗,一边走一边打着打电话。' y+ g! j. T2 s9 }  E3 H1 `
  赵文溪听见电话那头的声音,是一个浑厚磁性的男人的声音。, k2 u, ^3 W4 ], \$ Z6 k; F& i* e. w5 v
  他默默跟在赵远山后头,却发现好像有人在叫他们。
4 _8 e- q/ d7 L8 t9 X- s: p! J5 r  赵远山放下了电话,赵文溪疑惑地抬头望去。
) d1 }$ |  q  b+ B$ i4 p  走来的是一个高壮的汉子。
9 b- Z$ c1 \" T" C  他头发粗硬,脸上挂着笑容,下巴留着一圈胡子。# Z2 {# y  y% E+ A9 S" v
  上身穿着发白的蓝色短袖,汗水浸湿了一部分变成了深蓝色,下身是黑色的麻布裤子脚上穿着很普通的运动鞋,虽然看起来旧但洗的很干净。
7 p1 N! ?* Y* w  T( ]2 @  那汉子远远看着倒没什么,走近时赵文溪就有些发愣,他的身高比赵远山还高点,粗略估计一下差不多有180了,他父亲好像也就178左右。& o8 d! T5 _6 F/ h6 ~" A; n8 D) r' G
  汉子的体格壮硕有力,衣服里饱满有力的肌肉透露着雄浑的生命力,这种通过日复一日的劳作所锻炼来的体魄更加自然和厚实。- |: G; a# H: A0 Z( G* |8 f
  男人笑的时候会露出白白的牙齿,看着倒是很憨厚老实的样子。
- g. c4 B5 R  N; t+ h% C3 q  赵文溪注意到男人厚实的胸膛上两点突兀地凸起,赵文溪不知怎的就有些脸红。
: h( b' E# W1 F  汉子走到他们面前停下,憨憨地挠了挠头:“是远山对吧,好久没见俺险些都认不出你来咧。”说完他就看向了赵文溪。
. D4 o/ S6 B- B  赵文溪发现男人的眼睛也有着一种难言的魅力,单眼皮的眼睛不大却很亮,眼睛里揉着些许赧色。5 U5 c+ x2 _3 U9 {7 h8 l2 V
  汉子的声音比电话里更加有力更加浑厚,“这娃儿就是溪儿吧,嘿嘿,你小的时候俺还抱过你嘞,没想到几年过去溪儿长这么大咯!”
* C2 F6 b1 W" e$ T, Z; w. x1 H  溪儿,溪儿!!
0 e6 @1 ?- _) p' b! X  赵文溪青涩的内心不断震动,这个人怎么就这么轻描淡写地念出这么亲密的名字!
9 e8 p7 |  }) o: Q  F- }  赵文溪脸红红的没有回应,一旁的赵远山清了清嗓子,“水生哥,好久不见。文溪,叫水生叔。”) f1 }  p* \) k# Y/ f: ]
  赵文溪不敢抬头,闷闷地道:“水……水生叔。”
4 M4 n4 Y0 F4 B5 {7 {+ i, z  赵水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他似乎也是第一次被人这么叫,“你们来看俺爹,俺爹可高兴坏咯,整宿整宿没得睡,就盼着你们来。”1 Y3 J, p& W, U. }; g
  赵水生亮亮的眼看着赵文溪,“俺爹可稀罕你嘞,嘿嘿,比俺这个亲儿子还稀罕。”
: f- _+ l3 o1 O7 g; w& q  他说完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就拿起赵远山手里的行李,“给俺拿着把,俺力气大,你们都提一路咯,肯定也累咧。”
( K2 I; J# D( J# v  赵文溪发现这个水生叔比他爹壮多了,但是性格似乎也区别很大。' F0 a1 k& l, p% s
  赵水生看起来是个爱说话的农村汉子,有点口音但不至于听不懂,“溪儿要来住一段日子的话可能有点不太习惯,俺们村肯定比不上你们那县城好,只能委屈委屈一哈你咯。”
; n) h3 j( R2 w* R  赵文溪声音弱弱的,他不太擅长和不熟悉的人交流,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对眼前这个男人心里总有种怪怪的感觉,“没事的,水生叔,我不挑什么。”
  ~+ V5 }* E8 s# @  赵水生抿了抿微厚的唇,“一会还得坐趟长途汽车才能到地儿,你们还没吃东西吧?”
$ i5 o& f7 F' M+ T  赵远山点了点头。
, H- d9 E3 l4 \$ ~% b+ S  赵水生思考了一会,“这附近就几家早点铺子,要不咱们就吃点包子吧?”说完又看向赵文溪,“溪儿,你有啥忌口没?”: i( _6 |5 K* N
  赵文溪摇了摇头,“我就是不爱吃香菜和青椒,其他都还好。”$ ]1 N, L2 Q4 Y; M" A# P
  赵水生边走边说道:“溪儿还挑食呀,这俩可都是好东西啊,要多吃。”0 t* ~: i' p, ~. a
  赵文溪微微撅起嘴,“可是我是真的吃不了啊,以前吃的时候还吐了呢。”
" l6 N4 o8 W- q9 ~9 j, _3 J  赵水生有些惊讶,有些严肃道:“这么严重啊,那确实不能多吃。”
! w( N; w0 ]" ]5 S- L. ?  赵文溪不知怎的就笑了起来,赵水生疑惑地看了过来,看着侄子乐呵自己也跟着傻笑。0 y, B2 d8 g8 L* `% x
  赵远山看着这俩叔侄,内心有点无语。* F$ \3 T2 N1 p
  提着包无言地走着。3 W+ M. O# h# f" y. h
  水生很像赵文溪印象里的农村男人,他粗糙又憨厚,淳朴又强壮,还很稳重,但在一些地方又有不同就像他的内心带着细腻和柔软,情感真挚而且直白。
1 j/ L% Z- P8 o! g  赵文溪见赵水生的第一面就将他刻在心里,自此,一生也未曾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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