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那点事

prideshare1

第八章

2 Y4 b$ A8 F4 X; \黑牯洗完澡，关了水，换上干净的裤头和帆布大裤衩。抬头扫一眼，白衣白裤的身影迎着午后阳光印在窗内，影影绰绰的依然还在。

/ b- l: g& p! d  “不要脸！”

, ^' X8 q6 @& F4 i  黑牯咕哝了一句，心里起了恶意。抬手把裤头和帆布大裤衩大裤衩一股脑扒个干净，向着高高的窗子把毛乎乎的下身连挺了好几下，劲道十足。
3 u9 B+ [( i7 J+ I; ~
  “日死你！”

2 _2 }1 t* A8 U- G  黑牯恨恨地道。

  不等他把裤子提上，顶楼的窗子忽然拉开了，白驹手里拿着红了尖子的一枚桃，斜了身子往窗口轻轻一坐，在鲜红的桃尖上咬了一小口，再闲闲地低头看着黑牯，神情像在看一条逗闷子的小狗。

( z" v/ c- s$ u( _7 ?  黑牯又把下身努力向上挺了一挺，挺到了极致，然后收了凶器，提上裤子，转身要走。他懒得和白驹纠缠。
  H3 r( g; B* v5 d
  “不能白看耍猴戏，这是赏你的。”

2 n3 i( p: q: d  白驹冷清地说，随手扔下来一枚青桃子。

% {6 K7 ?  i; r* ^& B" @  青桃子砸了黑牯的肩头落下来，在地上翠绿地打着转。

  黑牯气急，拾起桃子鼓足力气掷了回去。
% U2 q' h6 H' x
  “爷爷我不用你赏，留着孙子你自己吃吧！”
6 D' R3 c4 H0 ]7 L8 e6 m9 {/ ?
- Y! `" G, \. F* r; h  黑牯低算了三层楼的高度，桃子飞到顶层的窗底已经泄了劲道，直直的要往下坠。白驹忽然把上身翻出了窗子，一只手抓着窗棂，另一只手极力探下去，鹤嘴一样，轻巧的叨住了下落的桃子。
$ J, A- f2 v) g8 s0 V$ b& p  z
! ~. q  W6 w/ E) h8 v7 v; p. F. i  山风鼓荡过来，吹翻了白驹的一袭白衣。
. l" A1 R/ V' ?* U. ^4 S
) d2 T+ U  F6 w  f: _  结实瘦韧，白如羔脂的一大截腰肢，弓着优雅的弧度露了出来。
  J" J) g, Q3 E# F7 Y! ?, s; V1 V- p
+ E- @3 q) S5 U' ^4 D- }  黑牯的心跳了跳，想起了午后发的两个梦。还有一些往事。

  他的确是落过崖的，从采石场回来的路上，为了采一束生在高崖的野花。

) P3 j& }1 x. M& o* |  花是要送给桃儿的，那时候，黑牯正追她追得紧。

+ W9 j0 D: ~3 u5 Z8 ?  黑牯掉下去的时候，白驹也的确抓住了他的手。

+ F7 C  @% f% @  和梦里不同的是，白驹另一只手攀住的是一块锋利的岩石而不是柿子树，白驹也始终没放开抓着他的那只手。
+ T- L& r7 {, h5 S) G0 H, n
  “我采到了花哩！好看不？桃儿会喜欢不？”
* N* Y4 g: C( }
: I& ?7 t& {' _; r2 \& Q3 c0 R: E3 \  黑牯吊在半空还喜滋滋地向上晃着手里的花问。

0 X0 w! K7 S) E/ M. g  白驹没有回话，只是红着眼圈努力地把黑牯拉了上来。

  等黑牯上来之后，白驹一句话没说，只管埋头赶路。

& `) x. r* H- H- t  I3 ]2 S1 n9 Q  黑牯跟在他身后嗅着花香，想着桃儿，直到下了山才发现白驹手上不断滴下来的血珠。

( ^# r- B; s' f$ r2 A/ u8 y  抓过来看时，才知道白驹的手心被割了很深的一道伤口，四个手指的指甲都崩裂了，洇着血。
$ m* ^: h! L# A1 @& d  `7 N
  “疼不？”
5 A# q/ u8 Y0 B$ n- r1 g
  黑牯捧着白驹的手，真有些心疼了。

  “你喜欢我它就不疼了。”
, Q7 u- K( j9 y$ T, t( j* Q; B1 G
  白驹仰着淡白的一张脸，殷切地望着黑牯说。
& `0 ~$ }3 A; u& ]; V
: d, p, p3 v; z. ]8 y- {  黑牯摸了摸白驹的头顶。

3 m" M% G( `3 `( R/ x7 a  “憨哩，喜欢也不能当药使。”

4 p; Q# Q8 w# }% h' Z  黑牯说完拉着白驹先去看医生。
7 r3 L) ~8 s0 X* f5 `/ K4 l4 w
! a6 o: T8 d) A8 U1 i3 ]  “你的喜欢比药好使，止疼。”

  白驹继续说。

  “别犯傻。”
4 K9 q) u0 U; a- @
  黑牯不吐口，不愿说出白驹期待的话，他不想骗白驹。

  晚上回家黑牯就挨了揍，白驹告状告的凶，黑牯挨揍就挨得狠。
) X" r/ T0 k$ s9 s$ F7 C: D+ J
) W6 x5 t! d* M  一顿揍，把白驹的救命之恩揍没了。黑牯也淡忘了。

  其实白驹手心上的那道伤疤一直还在，只是黑牯刻意的忽略了它。

9 r4 H5 W5 A2 ~# c' _( y  L; b  白驹的腰肢一闪即逝，又被衣襟盖住了，黑牯有点回不过神儿。

  “你不是最爱啃青桃么？熟的偏不吃。”
2 n7 e! A8 r: b. A  B6 G6 m
  白驹坐回窗口，用手轻轻擦拭着那枚青桃。白衣随风飘摆，青桃翠的惹眼。

- x$ W  U8 Q- ~- c1 F- j6 t  黑牯向上望着青桃子喉咙动了动，津液不由自主汩汩而生。
3 @; ~5 Y! ]9 c% p% R
; p/ v$ m( Y$ m, T# S  脖子仰的有些酸，阳光有些晃眼。

  拿着青桃子的白驹看上去还是那么让人憎恨。

  黑牯把喉头冒出的津液和想说的话一股脑都咽了下去。自顾扭头走了。
0 n+ \' ]1 p9 `
  白驹看着黑牯的背影，眼神晦暗。

  然后他把青桃子塞进嘴里咬了一口，冷着眉眼慢慢嚼着，有些艰难地咽了下去。

  不好吃……

: j1 B# H! ~6 A+ W1 `2 c0 u+ V  黑牯回到屋里，犊子睁眼瞪着房梁还在床上赖着。

; K5 l7 G) y) M  “采石场的靳五还在么？”
( F3 @; Z) e5 C" O% l; q
  黑牯问犊子。
4 m. V3 T3 b- L( _" g
- ^/ ]( o( d) a8 \4 T  “在，还在哩。”
9 K' @# Q0 U! n; C! D1 E
  犊子翻转了个身，一身腱子肉水一样在皮下乱滚。

; X9 a2 m' R" L9 j  “还在做饭？”

  “是哩。”

- X; S' |% c" [" j9 J2 M* q  “没娶婆姨？”
! ?: R8 M8 B: @. n7 c& b9 ]
; o: R8 z0 i, \  “没哩，他们背地里都说……”

& y; i$ b4 X" z" e, L+ a! }  犊子把话吞了半截。

  “说什么？”

# G% H. g' u' k  [0 ?  q  H  “说他喜欢汉们。”

  “那你就离他远点。”

  黑牯把眉皱得死紧。

  “晓得哩。”
) b( p& y+ j$ L% x- `: K
  犊子又把身子转了回去，面对墙说：
) S9 x; `- Q( j" U: S( `; c# f* |8 B$ C
  “他向我打听过二爹的消息哩，我说我不晓得。”
! S4 A8 Y  H2 `. z" W5 |" n6 ?/ Y$ |  P
  黑牯心里又起了一溜火。

9 _: T1 G/ [& |3 D  白驹这个勾三搭四的牲口！
$ e1 R, |, r$ _# V9 B
* x% Q5 M# ~& ?  曾经口口声声说喜欢他还到处祸害人！

- G5 R' d/ S. K, o: s5 x( G  那靳五也是憨！
4 x) N. z) H' c
- N3 {" W# l: d! ?: L0 V  X  明知道白驹是利用他，还上钩，还念念不忘！

  黑牯想起了一些往事，心里对白驹的厌恶又加了几分。
$ i5 b: l$ ^5 B8 d
  白驹从来不是个省油的灯，太能折腾。

# S  I5 b" R! S/ U( |1 P  黑牯想起了当年那个咬着牙忍着疼坐在自己硬物上的白驹。

  自己痛快的第一次也是被白驹使手段强要了去呢。

  黑牯的老脸有些发烧。
" X/ v+ g( z7 |4 t  C4 l
1 D! i9 V& z3 t& |$ e, x  白驹，他就是个狐狸精。

  狐仙大人咋不收了他。

  黑牯抬眼望了望山腰狐仙庙露出的一角红，怨气满腹横生。

prideshare1

第九章

2 D/ I, A; z4 t  E; u, z犊子看他爹望着磨盘山和狐仙庙，脸色一会儿一变，就憋着一肚子的话没敢吭声。
+ M9 L1 X& y5 L6 m) n0 S7 |
8 y: j1 x# G1 H- g. k  直到黑牯回过神来问他：
4 V4 b) N  H+ C: I5 P
  “你几时回去？”

  “爹，我累哩，想在家多休几天中不？”

  犊子用手指抠着墙洞问，问完看了看黑牯，眼神闪来闪去，躲着黑牯。

  黑牯晓得他在心虚。
2 n; j8 Z) _% S3 |  x& |
# `; c* |& C  u4 A$ _9 \" {  “你在家呆多久都成，爹好吃好喝的养着你，可有一样，爹跟你说，你趁早就死了娶白妞那条心吧！”
6 r3 p9 s6 |, a! f: r/ U- u8 w
- w7 ]3 o, F! \7 a  黑牯不想留情，一嘴把话说死。

  “为啥？”

  犊子一骨碌把身子翻过来，瞪起圆滚滚的眼睛看黑牯。
3 H  O# [; V( a( ?
. s6 A9 j; g! C* I  W  “我和她爹有仇！”

  P3 C% P9 P* G+ V1 r1 H/ J  黑牯觉着这个理由大过天。

  “我和她爹没仇。”

  犊子没心没肺地说。

  黑牯嘴唇都气黑了，胡子翘得天高。

  “你还是不是我的崽？！是我的崽我的仇就是你的仇！我和他有仇就是你和他有仇！”
' g+ r. S" A6 v$ x
% \3 D! u7 n5 b, p  黑牯吼的血都快喷出来了。
( V# M, R* v' C8 M0 \3 O: }+ I( X3 `. c
, v2 |: ]. E! D; F3 O  “就算白妞他爹和我有仇，我想娶的又不是白妞他爹，白妞和你有仇不？没有吧？白妞和我有仇不？也没有吧？凭啥不叫我娶她？”
, y* \( X# m) N; g, v
  犊子振振有词的说完，扭过身子又去扣墙洞。
8 V$ i& \: d! ^# E. Z+ e$ E. R/ B
: C1 t; G1 t- K' I) G- j  “装憨！我叫你跟我装！”
/ D6 n0 U. s1 B0 i0 E$ k  k
1 {. {4 p: O6 ^# \( X  黑牯抬手在犊子屁股上啪啪扇了两掌。
1 _+ c3 X1 A  O6 w1 L& ?" w6 X9 C
  “嘿嘿，爹，被你看破哩。”
8 x) v+ v# O) \4 W1 x2 [
  犊子双手捂着屁股扭过头来憨笑。

1 b+ g9 X6 a0 ?) H/ F* Q  “别跟我装乖，打死我也不会和他结亲家！”
& A3 p2 S# m. w+ T( n7 F
  黑牯把脸沉得碳一样黑。

. c1 [4 `1 K# P$ m  m& \  “晓得嘞，滚水下汤面，现在连火都没烧，我就怕白妞看不上我哩。”
5 f+ O6 ^( x# n$ u
  犊子又去扣墙洞。
" y# N  \9 t$ c1 v0 g( r
  “凭啥怕她看不上咱？是咱不中意她！”

( C8 `( P$ @/ K+ G+ m  黑牯不服劲，啥都不能在仇人跟前落了下风，得争那口气。
  s& a5 e( S' |1 e, k7 F& N
  “俺中意白妞哩，俊得很。”
" e  u4 V8 e2 _( s5 w5 Q+ c
  犊子一点骨气都没有。
% F$ m) D1 b4 |7 y# ]' L4 u
  “她看不上你更好，上次喜姑给你提的媒茬你还没见哩，趁着在家歇，去见吧。”

' q2 X1 m( B/ M, u' v  黑牯借机旧事重提。

9 O0 r0 {% t, d0 t8 E  “不去，那闺女俺见过，可黑。”

" L% z5 I7 J$ n: l  犊子满脸的不乐意。

3 X- V' p& p0 Z7 d9 f8 ]( C, g  “有多黑？”

  “比俺黑。”

' ~4 C& q9 L! ?* E7 `4 Y  “比你黑？”

+ q+ z; h: M; X# k4 }  犊子点点头。
; _7 I, W* W! O/ b8 I& v. w( R
  “又在胡扯，你都黑成碳了，哪能有闺女比你还黑？那得黑成个啥？”
  O( [0 Z7 P+ t. j4 E  W
1 g0 V: i* Q$ n7 ?# r  p! s  黑牯一点都不信。
$ H. y6 Y, h: U% m
) ?5 I# m: T1 K3 _  “真哩。可黑可黑，关了灯保准都找不见。”
7 i6 \3 H1 i6 W3 Z% ~- M6 H
( ^- @7 b$ _' ?0 _/ B9 S  犊子把两只眼睛睁得圆溜溜的看黑牯，表示他没撒谎。
8 X; D4 V5 l  d- L
  黑牯被他的样子逗笑了，放过他了。

( v8 Y7 W" p' N  明明知道犊子留在家里是为了白妞，黑牯心里还是有些欢喜。
- }& J( s7 c# n2 v
7 O9 D4 }3 u4 M2 d4 M4 w6 B  挎了竹筐也去半山腰摘桃子。

% C" j+ j6 i  Q+ U' D/ i. N* E  D  山腰的桃树是黑牯爹爹和仇人爹爹一起开荒栽下的。

7 p' p" l/ P* P1 j6 W  两个人什么时候对上眼的，黑牯也不晓得。
* v, [# ~/ M! J1 K7 Q7 ^
7 h* }# v+ n: K& v7 e4 a# F( A+ L  仇人爹爹手巧，每一株桃树都是他嫁接的。

  黑牯一直觉得仇人爹爹配给自家爹爹有些可惜。

  自家爹爹唯一的优点就是胯下有宝。

, K# z( J; g8 I1 ]7 w. `  当然，一身的骨架皮肉也不错，是个真汉子。
* Z7 b( d- ?$ ~
! J& g  y9 R, s- m6 f7 w7 t  黑牯原本不看好他们。

) N: w8 a/ g( Y; A* o  自家爹爹曾经骚名在外，花的出格，娘死后睡过不少别家的女人。

  最后怎么独独就栽进仇人爹爹手里呢？

  还用死做了最后的告白。

8 R, b7 Q6 P/ B3 l  黑牯甩了下头。仇人的归来带出了太多的回忆，他有些难以招架。
* ?* S( Q/ F0 f' ]8 N5 K5 G0 l
  桃林嵌在巨石之间的新月形空地里，桃树一共有十几株。
, }3 S* V1 N8 ?- V0 v  \) L
2 [+ \. J! P1 m# N* _1 c. e  黑牯在桃叶间慢慢穿行，偶尔蹲下去摘几个红了尖的桃子和几个青桃子。
' Q* x. P1 w  ^2 h3 u: v
  他的确只爱啃青桃，脆口，偏酸，有独特的青气。
7 h! E8 u3 I9 ^! w4 D' v
  又一次摘完桃子站起来时，他转头在枝叶间看到了一张俏丽的脸。
3 M7 X  _6 S( L5 t; H2 Z
. i' K1 h# R/ ]3 ]# z& V  “桃儿？”
, g5 Z0 L( \6 n  p1 a+ g  ?
4 V3 I3 l1 I2 Y/ F, `  黑牯下意识的失声喊。

  “我是白妞，我和俺娘真的很像么？他们都说像，好像见鬼了。”
: K2 T4 @$ m- S
  白妞咯咯笑了起来，银铃一样。
$ Y' t4 l/ O; X& K
  黑牯有些局促，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想转身走掉脚又不听使唤，舍不得。

  “你是俺大爹吧？”
1 ~2 o. t, A3 m! f) }. d
  白妞一点都不怕生。
; ]! p6 d1 f& q) d
* g' |2 G2 A1 ^0 l+ ]5 l  黑牯不想承认也不想否认，僵在那里。

: ]: F" b& p; v7 Z0 y2 P* b  “俺爹说他和你有仇哩，头上那道疤就是你打的。说你没心肝，下手老狠。”
) M* y6 W+ O3 x' _
  白妞笑着说出了这些话，好像这些都和她无关。

  “他活该！”
$ [8 b- I- A! Q& j: u3 ^% c
; H6 s5 {* P# H4 o6 G7 x- Q, _% G  黑牯咬牙切齿，仇人在孩子跟前败坏他名声呢。
2 e: m: \; m, e4 B, j2 ?
  白妞又欢快地咯咯笑了起来。

  黑牯有些气闷。

+ ]" |2 `$ B: S( z1 l  a  现在的孩子，完全不把上一代的仇恨当回事儿。看成笑话了。

2 ^! \6 e6 W* p! ?" B2 H  和犊子倒般配。

  黑牯又抬眼瞄了瞄白妞的容貌。
' G  O3 O. O/ I) a# ?
. W9 ?# i& T( i# W6 f8 ~; g  真是一模一样。
# _( v5 m' ^8 j5 S% [/ z) s8 A
6 H& d/ h4 u' W+ ]. D/ O- c  要真嫁过来，日日对着，戳心窝子呢。
% m( T- V/ o( i" c
  黑牯不想多呆，转身往回走。
6 C. p* B% F% {0 u. z
4 v0 N0 o3 v* b" H9 o6 g  “大爹，俺犊子弟弟在家不？叫他来桃林找我啊。”

  白妞在身后喊。

  黑牯不吭声，假装是布谷在叫。

; b5 m+ G3 F4 G8 [  R/ r  “鬼才是你大爹哩！”
. q( s; ~+ a( [# X! ?
3 r' {. b1 h6 G5 x  黑牯在心里念叨。

  下了山转回家，老远就看见犊子正在仇人家的大门口立着，手足无措地在和仇人说话。
3 z  z4 k7 B: {4 \6 C, j- ]# V! s
  犊子大概瞄到了黑牯的影子，突然就撒腿跑开了。
* L( r7 o/ I$ C1 E
, ]9 }! h3 F, B( O  黑牯气势汹汹的冲过去，仇人依旧淡定地在大门口立着，任山风随意地鼓荡着他身上的白衣白裤。

  “你离犊子远点！”

  黑牯把竹筐摔到地上来增加气势，一枚红尖的桃子调皮地蹦了出来。
) y3 Y0 M/ o7 j& H7 Z9 e
7 L8 c' j. i. k! d/ O. @  仇人蹲下去用修长白皙的手指把那枚桃子拾起来，懒懒地说：
3 n9 [5 n9 i! ?* r
. O, ]. D% E! w! H' Z  “是他来找我的。”

  “那你也离他远点！”
' a6 k* K8 b0 r
  黑牯仰起脸，把胡子撅得老高。
' }& U) o1 ~+ J5 T: V1 t. w
  “犊子和你当年真像！一模一样。”

7 o0 P# v2 X5 V/ X: e+ s  O3 _$ d" ]  仇人把玩着那枚桃子说。

% `. m5 }( A/ Y5 o7 E6 O  黑牯劈手把那枚桃子夺过来，扔出八丈远。

  “我看着犊子真心喜欢。”
& ?' k) Q* H) w% W- p' B
4 C; ]7 H% k6 e* Z) p  仇人笑了起来，额角的伤疤被触动了，在太阳下发着亮。
8 M+ f( j! z: _, C# Q
  “不要脸！你要敢动他我就打死你！”

, S& B' ~2 N1 O5 D3 _  黑牯忽然担心了起来。

  仇人诧异地看着黑牯，然后放声狂笑了起来。
" \. Y- l& k' S! }! C% p
  “你放心，我不会动他，我只会动你，我回来就是为了动你，哈哈哈。”

, v+ g5 j+ b4 h' O: A) t2 k* o2 H8 h  仇人狂笑着打开大门隐了进去，响亮的笑声继续从大门里不停传出来。
" Q8 S$ r; c& |2 O0 i8 x
  “来啊，动我啊！老子不怕你动！打死你！”
, d2 B# c8 Y' u- L! j# S; R
  黑牯在大门上踹了一脚，留下个黑脚印。黑牯盯着黑脚印看了半天，蹲下去用袖子把它擦掉了。

* W9 Z( x& A% W2 f  大门还是清洁干净地闪着朱红的光，黑牯心里喜欢得紧。
, Q; B+ x2 F1 a: K6 v) v# U
  抬手又摸了摸那两个狮头，每个都摸了三遍，他才满足地挎起竹筐回家了。
* U. h3 n* V" O2 S
7 f& v. Z+ k$ @3 A  他决定要和犊子好好谈一谈。

  仇人心狠着呢，又会迷惑人。

" a6 U& E3 k* y/ n  不能让犊子着了道。
0 G) v7 l8 S: P( k9 r1 y% X
, e2 u! m. M* v7 ?  这是第一等的大事，马虎不得。

# @" l# K: }5 Q  走到自家大门口，却看到村长徐德禄刚刚拐过墙角。

/ ?* u4 l8 \8 u  徐德禄远远地看到黑牯，立刻抬手打了声招呼，直直地奔着黑牯走了过来。

还可以

好故事，书连上看到过

dk0822dk

写的 真好，楼主请继续更下去

半边胡子

好看

x622504123

好看，喜欢这样的文笔

a609282412

还有后续吗？

予水良

马克一下

prideshare1

第十章

徐德禄来找黑牯之前，没吃晌午饭的时候，支书德寿拎着两大块猪肉登门了。

3 g- [7 e- |7 L- e  “白驹让我帮忙分肉，我给咱们两家留了两块最好的。”

  德寿眯眼笑着说，古铜的一张脸很耐看。
' u5 w0 Q8 m4 h2 {# p
+ ^  _' }. s) \. N  德寿从小就耐看，就有女人缘儿。
) n' O. U( Q* ~) N9 R* k8 X
* U$ c" [. W! E4 S4 v. w  上了岁数还这样，老也老的耐看，有些人天生就有宝，老天爷偏心的很。
# |* p& W/ c  {6 ~) X1 c8 h+ W
# x9 T" k8 U4 c/ X7 a, z  德寿老婆也没了，没了之后德寿也没再娶，开始在花丛里浪。

: c6 J7 @( A6 @  村花也是花，野香野香的一大片。
7 ~: \+ ~/ s- b+ f$ |
  德寿有原则，睡归睡，他只负责把人睡舒服，不牵扯其他事。

0 e2 o& c$ J2 y' B. U+ a  不相好，不结婚，不谈感情，更不破坏对方家庭，就图当下床上那点事儿，提上裤子就谁也不认谁。
% p4 m( _  j) Q6 i( `; s4 F$ D
% C+ q7 ]6 G2 }: J% U. E  规则明确，爱睡睡，不睡拉倒。
+ r* ~  t8 Y- h7 h0 K" W% g
" n! |: R+ j4 I# i; K7 j2 _  所以这么些年下来，德寿还没栽过跟头，没睡出事儿来。

  村里的汉们都知道德寿爱睡女人，也都知道自己的婆娘说不定跟德寿也有一腿。

4 X- P( _7 x, m7 t& N& @. r  只要不是让人捉奸在床，他们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 A; x- O; a& L; b# h0 K9 n# H
2 A6 }& n+ s# r% E0 C  德寿的规矩他们也都知道。
5 }. ]' g- ?& ^- J; A' x7 e6 O
  只要媳妇不撇下他们跟人跑，偶尔找德寿换换口味好像也没啥。
& s/ Y' z( O+ h  C: c0 t/ p
+ v" c2 N5 D) S7 S9 v# i9 F9 I5 h  他们偶尔也会找别人家的女人换换口味。
, G3 |! B: |4 c
  这个小山村就这么古怪地保持着某种暗戳戳的平衡。
. b! s" q2 y0 D7 k4 `1 y0 s
) J1 t1 L3 {& Q- ]$ K/ ~3 O  徐德禄从小就挺嫉妒德寿。

  嫉妒归嫉妒，他跟德寿还是亲亲厚厚地穿一条裤子长大。

5 f( g8 j/ c7 M7 k' K3 G5 x- Z7 j% g  德寿太精明，总能把徐德禄看个透彻，投其所好。

  就连村长这个职位也是德寿帮着谋划下来的。
7 K( n8 l) t. x% Y8 I& u
; A# n# f2 R" E1 f) f* A  德寿更喜欢躲在后面干见不得人的事儿。

6 h$ j4 _& Z. S: N0 y5 t  说好听点叫出谋划策，说难听点就是负责给人上眼药，使绊子，有时候玩点下三滥。
  @- ^, _/ L( W& a6 }' J8 C7 ?
: _# w8 e7 k8 S/ T/ s# w  德寿的主意总是很有效。
- x' x! U9 o5 X$ s
  徐德禄为人憨厚实诚，在村里有好口碑，德寿就让他负责光芒万丈，自己躲在阴影里撑着徐德禄。

  德寿对徐德禄是真心的好，从没害过他。
3 \. {$ m: O8 \4 h& W
. _, ?' f: w, E; G: H) ~/ Q2 {  这徐德禄也知道。
7 n/ O) x3 D. p4 b7 F4 C
  德寿是唯一知道他半个秘密的人。

  小时候俩人混在一起，总淘气，总一起挨打，打人的往往总是先生。
( j" E  c1 V2 d9 v3 A
0 O- Y8 z- G* G& D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徐德禄喜欢上了扒光裤子趴在先生膝盖上挨巴掌。

  徐德禄喜欢先生身上的艾草味。
' `7 _' c7 T0 u, k! P6 f
  喜欢先生大腿上的温度。

  喜欢先生修长干净的手指和白皙柔软的巴掌。
+ Q" A7 c/ x# q3 Y
  “啪”

  一巴掌打下来。

; \0 J3 y  n: I1 B1 _* d0 ~  放炮竹一样。脆响。

' D+ x) _3 r9 N# O: m* x, b  屁股上一阵热辣，也是脆脆的，徐德禄很喜欢。

3 A; P( G/ |  Y1 G, i  喜欢是因为先生，这是徐德禄唯一能亲近先生的机会。

! A/ v# u2 \" I8 A9 ~  因为先生，那些痛也是甜的。
3 N7 p0 c' O- v) {) \8 \2 @
  为啥喜欢先生？
  o) I8 e3 E: [) w
  徐德禄问过自己无数次。
* `; a  s0 N3 J: \& Z8 f
  就因为父母下葬后的那个下雪的夜晚，冷着脸的先生一句话不说的拉起他的手，走过黑暗的山路和严冬的寒冷。

! e5 J) L" {% m  温暖的有火炉的屋子里，先生从锅里捞出一块块雪白软嫩的炖豆腐，放在碗里，浇上蒜汁，浇上辣子，点一滴香油，热气腾腾的放在他面前。
4 d0 y* [$ \8 I6 k7 a
  徐德禄一边吃一边掉眼泪。
% h# `. j( ^) t) c4 v! h
  豆腐烫的胃又暖又疼。

  先生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冷冷地看着他。

2 W! S/ _2 M9 x) V  然后又给他盛了一碗。

  然后就喜欢上了。
: V" v& J& Y2 _2 \# I! v
  因为寒冬，因为暗夜，因为炉火，因为一碗雪白的炖豆腐，因为一张冰冷的先生的脸。

- u+ {# w- I8 g& E  徐德禄很想让先生笑一笑，想让先生对他更亲近一些，更温暖一些。
5 ^; s* }1 O+ V" |+ p' G
  他努力过，都失败了。
+ a( }# k" ~; p# ~$ C
  最后他终于找到了亲近先生的方式，挨打。
# o) T' b' o! g; M  p$ O' n
$ \6 b7 ~; S( h3 V( [: U6 g" P# m% K- ^  先生喜欢让男孩子趴在他的大腿上打屁股。
2 ^; \6 m8 w" D% i1 S
) w6 Y; V+ c. Z- M. d  先生从来不打女孩子。

  徐德禄就在某一天忽然变得格外顽劣起来，几乎每天都要挨先生打。

; Q- T  E, D+ F$ ^8 N2 [  “你喜欢挨打？”
% ?1 }# N3 M; O- Y" D: b
' s+ D4 B2 \: ~9 X& F" K  德寿很快就看出了问题。
+ Q# |& k/ g$ B# |. Z
  徐德禄憋得满脸通红，最后点了点头。

  德寿无语的望了他老半天，最后也点了点头，表示他能接受。
! L1 }2 Y% Y+ f/ o4 [
. [2 z2 Z: t- W& Z  然后开始把自己惹的麻烦也嫁祸给徐德禄。
9 t, N, y; t# Q; i% y1 P  M" T
  于是徐德禄每天都要被先生打上一回。
! U. l& k. F  o1 c5 Z) A( v- D
3 O  k. o- U" N( E5 U0 h5 \2 n  o9 o# |  直到那一次，他勃起了，泄了先生一裤子。

  先生冷着脸看看被玷污的裤子，再冷着脸看看徐德禄，一句话没说，继续冷着脸。
1 J( P/ v& d- I" K0 A6 b7 C" o- B
: I0 k/ X, [& k% F  徐德禄羞愧难当，只恨没有地缝钻。

1 w6 L4 U7 M3 L. |+ c  u  之后，先生再打徐德禄就不让他趴在自己腿上了。

  徐德禄失去了唯一亲近先生的机会，慢慢也不再惹事生非了。
& T+ Z4 h7 W. ?0 ^6 T
  德寿知道徐德禄喜欢挨先生打，却不知道徐德禄对先生的心思。
7 ?: p! R' ~! M# B5 }. n
  德寿从来不像徐德禄那样怕先生。
2 a; i! U4 q1 Z* o4 s0 V
  他高高举着手里那两块肉笑嘻嘻地对先生说：
3 |+ Y7 X0 q) @7 w5 E
) B( M" M3 I  M& {& R$ ?5 y  “先生，我中午在这吃，咱们做蒜泥白肉吧。”

" S! J1 L/ k; p9 i' ~  先生冷着脸接过那两块肉，再冷着脸进厨房去了。
& |2 a4 W% y! [. W5 }
9 S# y5 c! i9 P9 S! G" h! y  “我听说黑牯和白驹打起来了，下午你去找黑牯谈谈吧，我不行，黑牯瞧不上我，烦我。”
; p7 }) [  o2 S& ?  W7 t
  德寿笑着对徐德禄说，徐德禄点点头。

  “我最近睡了个好女人，她说她更喜欢你，咋样？给你安排一下？”

8 u) z, x6 r0 F, o% }6 F, L; x) U  德寿继续笑着说。
, W) e! }/ P  J* j, D  M6 Y
) u, w4 Y0 d( O  徐德禄白了德寿一眼，没搭腔。

2 X% ]7 I# g1 L, r( |  德寿瞄了眼徐德禄的裤裆，压着嗓子小声问：
$ X) m% k( {8 m5 k6 d( H" c
; z& m/ h1 \% x' _. p0 G# {; o" K  “不管用了？”

  徐德禄举起烟杆要敲德寿，德寿笑着又说：
3 C6 s6 [6 D; H$ }# v) [6 G
* Q+ D" A" K! V  F) q  “那我就不明白了，你憋着忍着图个啥？想立贞洁牌坊？可现在不兴这个了，要不我还真能给你搞上一块立在村口也算为咱们村增光添彩了。”

  “你别管我！”

: j& z% f$ F2 O" R5 U+ S% |  徐德禄瞪起眼。
5 i8 O* L& F. J, }& @. q
& `9 p( S$ L* |7 y  “真的是因为先生？”
" P- D, O, l. _! V/ y0 }
  德寿不肯停嘴，继续问。
2 I2 ~8 i8 Y9 {
- _  c! O$ ]' ?$ A+ D  徐德禄不说话。

7 t8 o1 V$ e7 P! S) K. b) H  “那就找个肯孝顺先生的女人呗，不过先生脾气也不太好，老给人脸子看，我要是女人还不愿意嫁给你呢！”

  德寿撇着嘴说完，先生冷着脸从厨房出来，把两头蒜扔进了德寿怀里。
$ Q. |5 m+ e  P7 F: Y8 g. p  k
  “剥蒜。”
" i& r2 W! t) R7 x1 `
  K& X  l5 I( f+ X" R  先生冷冷地说完，冷着脸又回厨房了。

  德寿做了个跟年岁不相称的鬼脸。

  徐德禄在心里啐德寿。

  脸膛子好看，做个鬼脸也像在勾人。

  啐完他叼着烟杆也帮德寿剥起蒜来。

prideshare1

第十一章
  Z* k& h. P5 u. C- l4 @0 P
先生煮肉煮了好长时间，满院子都是猪肉香，像在过年。

8 X: q3 l/ V: l  “先生煮肉还是这么香。”

  德寿大狗一样抽着鼻头说。
/ Q- D! j& K% w% i: L* w
  “先生煮什么都香。”

1 H  t5 o+ s  Q' b6 i  徐德禄神情里带着向往，他忘不了雪夜的那碗炖豆腐。

: \7 H, U: o3 R* o  德寿附和地点点头。

  肉煮好了，放凉，切成片。先生手活细，刀工好，片片薄厚大小都差不多。
4 U+ _& @- ~, @+ K6 X: q! d
  片片肥瘦相间的猪肉薄厚适中，太薄没口感，没嚼头，没了吃肉的快感，太厚腻口，摆盘也不精致。

  先生是个讲究的人，片片猪肉层层叠叠的码在盘子里，整齐干净，浓香诱人。摆在桌子上旁边还有一碗蘸料，兑了蒜泥，辣椒油，还浮了一层熟芝麻。

  先生又炒了两盘清口的素菜，拌了盘自家菜地里新摘的嫩黄瓜。

' M+ n$ C) R7 ^; X7 l3 s; [- c7 p: }  黄瓜顶花带刺儿，新鲜翠绿，切好了，清淡的调一调，花瓣一样盛在盘子里，先生不爱吃荤腥的东西，只吃这个。
0 s, ^& O7 q/ Y
  徐德禄拿出了一瓶好酒，开了，劝了半天先生，先生冷着脸，不喝。

  徐德禄只能无奈地跟德寿对饮。

  徐德禄想让先生喝酒，喜欢看先生喝酒。

/ d/ l) \0 P( f3 B$ T8 a! X  喝了酒的先生满面霞飞，会变得温暖，变得亲切，变得容易接近。

  先生不嗜酒，偶尔喝一次总是很有节制。
- i: V' A  i/ p6 e6 e- A
  先生更爱喝茶。

  以前先生的夫人在世的时候，先生还是喝醉过几次的。
" `+ N% K# X0 b6 c/ i
0 S. U5 h+ K- G, P6 L" X7 A  n  吟诗颂词，酒意风流，挥笔泼墨都疏狂不羁。
; Z+ F9 m+ ?2 I+ y8 |& C4 S$ s+ a
: z+ F( a( @# v! g& t% s+ M  夫人去世后先生就不怎么喝酒了，也几乎没喝醉过。

  先生不想给人添麻烦。

+ }& ?: v' b% o$ a' j  上次先生喝醉还是在长寿接到大学通知书那天。
2 i% j8 ?; G: o8 n! _# I& J: r" i
5 o0 n' N! Y/ g, i  k6 V% Z! K  那天先生醉得厉害，徐德禄几乎是把先生抱在怀里送回了房。

) M( p6 w6 I0 J% j& G- n1 Y  帮先生脱衣服的时候，同样喝多的徐德禄忍不住出了手，伸到先生的裤内把玩了半天先生的那一吊本钱。

  先生在最后关头睁开了眼，满面酡红，星眼迷离地看着徐德禄，泄在徐德禄手里。

  第二天徐德禄酒醒之后，怕得几乎不敢出屋门。

# N2 |7 u- U$ [3 {' f  i& v  可是先生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冷着脸，没多说什么，也没什么异样，好像风过无痕，对那件事毫不知情。
0 S5 I) K! s2 c2 [' {- F& d5 f
& G9 k6 y! ~( L! y7 J  大概，先生醉得沉，并不记得。

  徐德禄这样安慰自己。

  有了那样的经历，徐德禄开始对先生的那吊本钱抱了别样的关注和心思，目光时不时会被牵着走。
% `/ i( v) _7 H9 I) f" h
  帮先生洗澡搓背打胰子，成了徐德禄最幸福的企盼。
: d9 [" [( M8 y( @7 U* H2 G: `
4 H- y# b) K' E, s7 W% |4 l9 z  先生从来不介意在徐德禄面前坦露身体，壮年时，先生还在夏天带徐德禄去瀑布下的湖里洗过几次澡。

  先生心无点尘，所以才那么坦荡。

  徐德禄一直是这么认为，并时时鄙视自己的龌龊。
8 x# B, G1 R/ E. R+ z; q& F
( S% ^7 i$ l: g2 u% @  小心翼翼的试探过无数次之后，徐德禄一点点突破着底线，可以明目张胆的往先生的本钱上涂香皂了。
/ W7 E) f! H/ N& W4 X7 y
  徐德禄有时会想，那夜醉酒后的事情，先生大概也是记得。
' n, `( W! b* E5 t- i; {8 V
  所以才垂怜他，容忍他，承受他无礼的冒犯。

% X7 @0 H7 \) @" a  先生是个大好人。

  面冷心善。

  徐德禄在心里把先生供成神，却又忍不住时时想要亵渎神灵。

  因为神灵的高尚仁慈，所以先生可以原谅我对他的亵渎。

  徐德禄老是这样骗自己。
4 A) Z9 n- X6 }$ r8 W3 Q
* s: R; P4 i2 {: T- t7 b/ ]& Q  先生刚吃了几片黄瓜，大毛飞沙走石的从外面窜了回来，淌着一嘴的口水围着他们发疯的蹦，讨肉吃。

  B% [. ^1 F8 c: I2 F  B) [  先生冷着脸捏了两片肉俯身递了过去，大毛停下发疯，小心翼翼的从先生指尖上叼走了肉，一口吞下去。

  然后开始一脸痴迷地伸着长舌头舔先生的手指。

  徐德禄喝着酒斜眼看过去，眼里寒光直冒。

  他又嫉妒大毛了。
) p- M1 T( D2 K* }* t) K3 J
) q" `; a8 z/ {  他也想那样舔先生的手指，不光舔，他还要含进嘴里，整根都含。
% L, x7 A* B( k7 j8 f- J8 \
2 G* d+ e/ Z  k& f5 [4 k! L  不光是手指，徐德禄还想含先生身上别的东西。

  在欲望疯狂生长的某些夜晚，徐德禄很想把先生整个人吞吃入腹。
! b/ N: w/ J, c
& V- X( q/ @0 N  徐德禄一边斜眼看着大毛舔先生的手指一边喝尽杯中酒，一筷子夹起好几片猪肉，塞进嘴里用力嚼了起来。
$ Z$ K) h$ P# K( N7 M' R0 w
  德寿喝了几杯酒，吃了几块肉，跟徐德禄交代了几句怎么跟黑牯谈话就起身走了。

  徐德禄把剩下的酒喝了个精光，他这个人是有些贪杯。

  “去睡一会吧。”

  先生收拾着桌子说。

3 k1 E  l3 ]: N7 S! \( x1 U. @! |  徐德禄摇了摇头。
7 Z7 V' _' D* G! @4 Q. N2 g
  “这点酒，还不醉。”
! _+ e1 y$ p! o# k, D5 g6 S) _) |
  他直直的看着先生说。
, Y/ H* H% N! u8 _$ y2 _0 g6 ^
' Z: {2 M% T1 F8 h) H: ?6 h  却伸手猛地抱住了先生。

  “先生……”
1 N* j$ q2 S+ A% V. w+ ~$ v
  他把头埋进先生怀里嗡嗡地叫了一声。
3 K- F+ [$ `% \, P
  先生两手都端着盘子，冷着脸站在原地，低头看着徐德禄的脑瓜顶。

  “去睡觉。”
& O3 {$ x# I1 q1 D7 P- r; s" f
  先生又说了一遍。
; _7 [  t; v9 W' z5 z2 [
: \6 T0 E" b' v9 E  徐德禄把脑袋在先生怀里来回蹭了蹭，放开了手。
$ B# X1 j7 u1 \' T! J! u
  大毛跳过来，扑到徐德禄身上，徐德禄抱住大毛的脑袋，狠狠地在大毛凉凉的黑鼻头上用力亲了一下。

  “先生……”

  徐德禄嘿嘿笑着喊。

  大毛高兴地摇摇尾巴，汪汪叫了两声。
7 j; t1 D8 {) u- ~* U7 j3 T! B: \
. v/ _5 Z' |% U/ c- K  先生冷着脸双手端着盘子走掉了。

  徐德禄自己去床上歪了一会，酒醒了，院子里静悄悄的，先生也在睡觉。
  I9 \; k" C5 w  t9 e
: p- K9 J4 F* M  徐德禄打了盆井水洗把脸，精神抖擞的去找黑牯谈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