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 by 暗夜流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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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
暗夜流光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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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g2 {# f8 t" Y8 R! K+ @“你叫高郁?是那个忧郁的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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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0 R4 V7 {# U7 W% G“不,郁郁苍苍的郁。” 十年前的我,刚读高中一年级,在班上碰见的第一个熟人就是赵平川,曾经
的小学同学,由于其余的同学都是些生面孔,没几天的功夫我们就迅速的混到一
2 A, _+ ?9 m- [9 c" s5 u9 [, z# M起。这小子身边有一大群兄弟,最铁的那个叫李唯森,挺文化的名字,但开学的
# t% Q. M8 ^. `8 F+ ~时候那家伙姗姗来迟,直到上了一星期的课才照上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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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他的第一眼我就说不出来的讨厌,长得象个小痞子,又嬉皮笑脸一副跟
我很熟的样子,更别说下面又谈论起我的长相如何如何,我直觉的不喜欢他,看
8 g  K- K% c* }- e" k在小川的面子上才没跟他计较,可心里已经把他直接列在黑名单上,回他的话也
$ B6 X* K  p& I  Y带着一点火药味。所以,虽然我们这群人老在一起玩,但我一直都不太搭理他。

5 Z( I* R/ G: j. H5 F. J+ S- o要说忧郁,小川这个人倒有些“多愁善感”,朋友一大堆还经常颇为夸张的伤
春悲秋,我却只觉得他那套挺搞笑的。他的一点点做作、一点点狡猾,特招女孩
2 ?4 c( B# f- g. }, i( \- T( Z7 V子喜欢,据说他的恋爱史从十三岁就开始了,当然,该打的架他也绝不含糊。我
( g- y8 K& a" q2 O' w们这个群体中无论任何人的麻烦都是共同解决,单挑群殴一概无所谓。那个年纪 ,
) E% X0 {/ w+ y2 _0 W0 X0 l大家的血气旺得简直有些过剩,加上面孔也都还凑合,除了成绩一塌糊涂之外,
, D% k) [& V. a1 s) I/ C可算春风得意、所向披靡,不管是在情场还是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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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g* q( A' n" _6 e0 i基本上,我们都跟女生有交往,太出格的事不敢干,搂搂抱抱少不了,聚在
  }; K3 [  F, X4 S1 j一起讨论心得或者偷偷看些三级片是最爽的事。我们的嘴都很脏,特别是这种时
1 `0 K* K  o/ J0 ]  O候,彼此间的玩笑也是百无禁忌、天昏地暗,最能说的是我们三个。不过嘛,小
川再怎么瞎说我都觉得志同道合;而只要李唯森开口,我就立刻闭嘴,他那副口
, x' {  ^0 y& ?6 W& q4 a4 H沫横飞的样子别提多恶心,绝对是乱吹,什么已经得手了、那个女孩的胸有多大 、
+ G. w3 i+ _7 q- i  q腰有多细、皮肤有多白......终于有一次我们彻底杠上了,跟我看了一场电影的女
3 K+ N) |; u7 l( z9 b! s0 D孩正在被他追,他硬是在教室外面跟我干架,小川劝了几句以后,他就停下手骂
' Q* C! a% x+ r- x9 D; g! `' J/ w, c我神经病,老是故意跟他过不去。虽然我可以对天发誓并不知道他和那个女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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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儿,但当时我跳着骂他:“老子就是跟你过不去,你能怎么着!是她主动约的
我,要不我还看不上她呢!” 这句话一出口,他就把小川推到一边,对着我猛扑上来,经过好一番恶战,
我们都挂了彩,连劝架的几个人也免不了误中拳头,接下来,他衣服上的拉链还
0 R, \, V" Z0 d! n' n1 _3 C3 ?" g是铜扣什么的在我脸上刮了好长一道血口,趁我正疼的厉害又把我整个压住狠
捶,最后的结果不用说,他赢了,而我简直惨不忍睹。当他心满意足走开的时候 ,
还不忘撂下狠话:“想赢我,这辈子都别想!” 闻风而来的老师逼问我怎么回事,我顶着“江湖事江湖了”的规矩说是撞的,
这话当然不可能糊弄过去,但以老师那点有限的智慧到底也无计可施。

' P: j6 J; r" y$ c我拒绝了小川的搀扶,直接旷课回家,躺在床上越想越气,他妈的李唯森,
凭卑鄙的武器打赢我算什么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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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心里诅咒他的祖宗十八代,老爸就下班回家了,在客厅磨蹭好一会才进
) r, S; O( d. g# |8 B了我的房间,看见我的一身狼狈,居然破天荒的没有训斥我,可表情是前所未有
! J0 j( d+ Y7 D9 w+ z- g0 F的古怪——茫然、呆滞,完全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坐在我房里好半天不说话。

7 j9 J# e4 \; ?  r5 |直到我战战兢兢的碰了他一下,他才回过神,接着告诉了我一件意想不到的
) @- B) s" w' K2 h事:“你妈妈......她走了。” 我当时没反应过来,顺口接了一句:“走哪儿了?”

$ m: f5 h; h  O" d“我不知道......她说,她再也不回来,再也不回这个家了......她什么都带走
了,衣服、证件、化妆品......只留了一封信......可昨天还好好的呀......”

喃喃自语的老爸让我没来由的害怕,更别说心中的震惊,我没接着听,就冲
到他们房里拉开衣柜,果然......老妈的衣服都不见了,床头柜上的瓶瓶罐罐也消
失得十分彻底。

; D+ I8 T' s% B! F: S* n  T事实很明显,我那个漂亮的老妈不要我们了,而且一点先兆都没有......不 ,
也许昨天她给我买的名牌运动鞋就是唯一的征兆,真是干净啊,用那么一双鞋来
1 o( A5 u' n, S4 s/ @/ O- a7 S了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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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恨她,一直到现在也是这样,我只是很平静的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个
2 C. X& f+ S% w5 y# s! Q7 c& c, J3 ]世界竟然这么善变、这么无常,没有任何东西稳定不变,即使是最有条件造成那
个假象的、生我养我的家。

  l! x# [5 _% V6 d) b* Y此后我连着请了三天的假,在家里不停的睡觉,如果身上的伤口把我疼醒了 ,
就起来随便看本什么破书,有电话来一概不接。这三天里我没有流下一滴眼泪,
5 F9 ~! l6 x3 f9 t但除了喝水我没有吃任何东西,因为老爸没做饭。他每天都好好的去上班,可下
班回来就发呆,面对他的脸比挨饿更难受,是几乎要窒息的那种,所以第四天的
4 h6 F7 Q2 w; U4 x# t早晨,我洗了个澡,换了套干净衣服,然后直接在家里的抽屉里拿了钱去学校。

9 I* I2 G6 E* T3 Y' ]到了学校,小川焦急的追问我这几天去哪儿了,家里老没人,我淡淡的说“哪
" m! q: W, {0 M: H0 u都没去”,接着就拉他陪我吃早餐。

那天我胃口真的不错,吃了两大碗面条加两个包子,把小川多余的咕哝都给
: R/ n2 U2 d! x9 G7 d2 F截住了:“天啊,你几天没吃饭了?”

“三天。”

“什么!那你吃药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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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5 F8 S7 _8 Z% r5 J! \“不必要,我没什么事儿,就是想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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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7 y6 \/ X; A7 w  E, }8 \+ }“那个......唯森他......”

" Z7 a/ W% T8 _“是兄弟就别提这个人,我还想多吃点什么呢,别帮着我减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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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Q! T2 j' c7 A4 M“不是......他答应跟你道歉,那小子确实太过分了......”

, T* ]. A& e/ e: o9 n: ]( i“用不着!谁让你们这么干了!道歉?我不稀罕!” 我吼着把没吃完的包子扔了出去:“你怎么这么多事?这是我和他的过节,
  X& m% q6 R) R) G, |跟你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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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川满面委屈的辩解:“可你们都是我的兄弟......怎么跟我无关......”

他脸上那副活灵活现的可怜状让我消了气,居然暂时忘记了这几天所有的霉
运,失声笑了出来:“你干嘛呢?戏演得太差了吧?”

2 N, d* ?$ u5 J6 N  Y$ _“我可是说真的,你饶了他不行吗?”

“我饶他?哼,是他饶我吧?”我的声音低了下来,只剩下一点怨气:“别人
4 V9 c! n$ `; ?0 p6 U) v' A还不知道他多厉害呢,其实不过是凭那种东西......”

# z& k( Q1 c! L: i“呵呵......他也伤得不轻,你们俩谁都没输,谁也没赢......呵呵......”

赔着干笑的小川又把我逗笑了:“你他妈笑什么啊!这么难看,简直假得要
命!......好了,这件事就算了了,给个正常点的表情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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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太好了,我最爱你了!来......亲一个!” 眉飞色舞的小川把嘴凑到我的眼前,我皱眉狠狠推开了他,可脸上还是忍不
住笑:“你恶不恶心?别闹了!”

“哎呀,我好伤心啊......我是认真的!”小川大叫的声音引得许多人侧目,我
红着脸给了他一拳:“咋呼什么啊?别人以为我们是变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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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态就变态,有种他们也变态啊!哈哈......”小川坦荡的笑容抹去了我心里
8 r8 L( C2 ]. K: \! v那份不自在,是啊,开开玩笑有什么大不了的?

那时的我根本无法想象同性之间有什么真正的暧昧,那个遥远的异世界如同
* H, k5 q4 i0 H: k$ K  a5 g外星球生物,连个清楚的概念都没有,只是在偷偷看过的几本古典艳情小说上得
  Z2 Y0 U& l1 R% Y) E3 w4 w到过零星模糊的印象,充其量不过是对某种变态行为的一点认知,可仅仅在不久
+ G5 \% E- Z% l1 {之后,我意识到一个晴天霹雳的事实:我,高郁,一生都将与那个耻辱又罪恶的
词汇有关。

( v) \, h- f+ v3 s1 V" L回到学校生活的我,没对任何人说过那件事,就算是小川,我不想看见或听
( r8 f) K- Y# v0 p$ \, k% r到甚至是猜想别人一脸同情的样子,我只要活得跟以前没有差别就行。我也不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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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9 i, i! ]# u) x$ m跟李唯森过不去,原因有两个,一是免得小川难做;二是那天在教室里看见他的
4 Y* @2 @7 c5 {0 H8 ]- O时候,两张淤青未褪的脸一对上,就同时笑了起来,很有点“一笑泯恩仇”的气氛 ,
仔细想想,人家也没什么地方对不起我,更加上他非常主动的道了歉,给足我面
! n& k! y$ K; v9 ~+ T$ f: O' f子,还有什么理由小里小气呢?

当天放学回家的路上,我买了一大堆面包、零食和果酱,进门后顺手扔了一
3 R& }' @3 E, u/ {, g些给正在发呆的老爸,之后什么也没说,直接洗澡上了自己的床,花了很长时间
" c$ V* M1 x8 d) [' y吃光那些难吃的东西。第二天起来,客厅的茶几上少了一些吃的;多了一张纸条 :
2 c# X2 Z; i* `& [“放学了早点回来,我做好饭等你。” 于是,在老妈出走的第五天,我们的生活就恢复了正常,只是我们都从不向
对方提起这件事,它成了我和老爸之间共同的秘密,一个迅速陈旧的疮疤。学校
里的我跟朋友们处得越来越好,包括那个李唯森,慢慢处下来,我觉得他也没那
么讨厌,不过是轻浮了点、嚣张了点,有事没事喜欢逗女生玩儿,其实小川也有
8 I0 u! F5 L3 F; [3 {0 ~, n这个毛病,何况......我也好不了多少嘛。去除了直觉的谬误,我们三个终于名副
9 ~2 S6 Z( ]: w1 ]; U其实成为最好的朋友,每天形影不离。

; }5 ^1 M8 D0 I6 ~要说那件事给我带来的唯一变化,可能就是对女孩子突然有了一点畏惧,我
永远都不知道她们的心里在想什么,而她们的言语神态都不被我相信,跟她们相
/ n. ]" G/ u' @+ X3 c% Q: [3 r处变得非常累,以至于我很快对她们干净的面孔和柔软的语调都失去了往日的热
情。所以,我对正在交往的那个女孩说出了类似于绝交的话,在她愤怒的眼光下
我无法解释,只能说“腻”,这个“腻”字换来了一记结实的耳光,我十分庆幸她没
) P/ o8 E# C1 b+ U有哭,否则我真不知该怎么办。

" F, I' _: L5 `  F' }所谓的初恋,就这么简单收场,我没有任何遗憾或难过的感觉,要么,我并
0 T' b- p1 h/ @. `: V' E) I1 C$ }未真的喜欢过她;要么我根本天生就是个绝情的人,除了对自己的朋友。男孩之
间的友谊,是说不清的,有时仅仅为了彼此的面子,就可以用命去搏,这些,也
; O7 k) U) K3 B0 W# Q8 b# o是女孩们永远都不能真正明白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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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我对他们隐藏了属于自己的秘密,但这并不防碍我们的亲密,我们这十
; S0 \, [4 d3 C* \来个人形成了一个坚固的小团体,甚至引起了学校教导处的怀疑,每有风吹草动 ,
7 N! a2 C- ]- L/ |- P9 y5 @就对我们各自循循善诱:“你还小,千万别走错路,跟什么社会帮派拉上关系......”

5 T! w1 z$ r3 F对于这种局面,我们不觉得有什么不好,反而都有点自豪,这证明我们具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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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U0 Q& g) n" W“实力”。真的是太年轻了,我们享受被他人重视的虚荣,不管这种重视到底出于
$ a/ f: D. ~$ v  V/ y什么样的理由。我们对于老师的蔑视也是完全无理的,整治戏弄他们成为最快乐
的游戏,直到日后我们之中的几个人不约而同执起了教鞭,才感叹起当年的幼稚 ,
, x; `8 s) Q9 O& C/ q8 G并为今日的学生比往日的我们更难缠而头痛不已。

' m6 u9 V7 p$ S9 r% x" d当然,那时的我们对自己的作为没有一点惭愧,我、小川和李唯森基本不怎
么上晚间的自习课,旷得多了,连老师也懒得管,干脆放任自流,只等我们把高
6 v8 I( B/ F* b  j中混完,他们的责任也算到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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促成我孤独命运的瞬间,就在一个“常规”旷掉晚自习的夜晚,那晚的李唯森
跟平常不大一样,他喝了很多啤酒,抽了很多烟,却一直没说什么话。我用眼神
+ n) H4 a  f1 G9 O) C0 ~暗示小川:怎么回事?小川便拉我出去上厕所,在那个臭气熏天的地方我得知了
  f  d$ F( M& Z) B+ F& d李唯森的秘密。

他一直都暗恋着一个女孩,两年前就开始了,从来没有告白过,却暗地里准
( W1 o; s) Z: f% M备了不少礼物,只是一件都没送出去,而今天他终于说了,得到的答案是“否”,
晚上他要守在那个女孩回家的必经之路上悄悄看着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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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呢?”我很呆的问小川,心里还是不怎么相信,李唯森,那么轻浮的一
个人,会对哪个女孩认真?

小川用跟外表很不相称的语调叹了口气:“然后?没有然后了,他说他有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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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V# P2 ~$ k4 n: Q2 e. C“......是吗?”我心里感觉怪怪的,那家伙太早熟了吧?十三岁就认真?那么
" S, P. j+ s3 R; i平时的那副样子都是假的喽?亏他那次还为了一个女孩跟我翻脸......而我也有
藏在心底的秘密,我也在伪装,我也故作平淡的告别了曾经很重要的人,这一瞬
间我突然觉得他跟我如此相似,我们,是同一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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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b, {* z( a( |  ^好几年以后,我才发现自己错的有多离谱,可是,已经迟了,延续太久的错
! O3 }6 G& f* {觉不可能一笔抹去,再轻轻松松将我的人生从头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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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小酒馆里,没看见李唯森,我们连忙出去找,亮着路灯的街对面,他静
静坐在一个大商场的台阶上,眼神追逐着那个轻盈掠过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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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V4 N1 E' H1 g9 p& m/ f我们都没有过去,就站在街的这一边,我隔着一条街的距离看清了他的脸:
! e5 e1 \/ z4 b+ d  ?' u好像没什么具体的表情,只剩下空荡荡纯粹的寂寞,就象我在每个深夜里逼迫自
8 ?7 _4 h6 E: F- N4 Q) H  o己忘记她时,镜中映出的那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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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种怪异的感觉又来了,而且越发强烈,我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盯着他,身边
' _8 f/ }3 J1 ]) S9 A, H& d的小川说了什么我完全听不到,这个名为“寂寞”的世界里,只有我,和他。

  P1 E9 t% e, F: i; z* x大概一个小时以后,他站了起来向我们走近,两条手臂分别搭上我们的肩膀 :
“好朋友,够义气,我们走吧。” 小川一边走一边问他:“没事儿了吗?”

“没事了,咱们......”他微笑着把我们搂得更紧:“接着宵夜去!” 小川笑着挠他的痒:“这样还差不多!” 而我笑不出来,因为我的心跳突然变得很快,前所未有的快。他手臂上传来
的温度仿佛把我烫伤了,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却非常、非常害怕,他的
声音明明和从前一样,但又不再一样,我的脸和耳根因此变得很热,我想,我一
/ ~! E; P9 e# N3 H定是感冒了。

" u" q- B2 _4 k  G1 f这一开始就注定绝望的感情,到再也无法用“感冒”来解释的几星期之后得到
了证实,我已经不能对上他的目光,因为我必定会脸红,他接触我身体的任何一
3 q: W. A) j9 D$ O7 s2 e% h: S个部分都会令我觉得局促和尴尬,跟他说每一句话我都能听见自己雷鸣般的心
跳......这一切让我震惊恐惧得如同看到了世界末日,原来我不是感冒了,而是疯
) F# A$ H8 B2 d+ ]2 k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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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除了疯,我不知道怎么解释,就象......从前看见漂亮女孩时的反应,
/ H3 A, K1 [6 B不......更过分,我从没有在哪个女孩面前如此失态过,于是我开始对那个家伙刻
% t* ?) d) m9 l/ L% v! q8 {意冷淡而对其他人热情倍增--我怕被任何人看出我这种疯狂的症状。但每当没有
0 H8 p& t8 g9 T人注意的时候,我都会用眼角的余光悄悄窥视他,然后在独自的空间里慢慢回味
% d4 U$ X8 Z9 `每一个关于他的细节,我在短短的时间里变得要么极端沉默,要么过分喧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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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1 `; d* l2 O小川和他都很聪明,当然发现我不对劲,小川不止一次偷偷问我是不是还在
乎他跟我打架的事儿,而他也不止一次当面堵我:“有什么话把它说开啊,你这
是什么意思!” 我能说什么?我能做什么?在想了又想之后我告诉他们:“我没事儿,就是
) {4 _* Q% n  R% V莫名其妙的情绪低落呗......过两天就好了。” 我对自己,也是这样说——过几天就好了,这不正常,你知道的!你不能这
样!你要跟以前一样,他是你的朋友,你的兄弟,你不要再发疯了!就算是装,
" I" k" S& Q; F' n  R5 v1 z你也得装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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伪装,对我来说应该不算太难,只要心跳的声音不被听见,脸红也渐渐可以
克制住,在那么多朋友中间我努力回复了表面的开朗,开玩笑、说脏话都是一如
继往,遇到要干架的事儿倒比从前更勇猛,在那些时刻我几乎忘记了自己的不正
" u# E; ~4 ^0 i9 z常。面对他时,我极力稳住自己的眼神不让它飘移,说话的声音也控制得平静自
- `  G; {1 u) M( T若,尽管我的手心一直涔涔地渗着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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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简直是一场艰难的战争,唯一的敌人就是我自己,每晚睡觉之前我都会对
自己进行一系列的思想教育,然后小小的放自己一马,花上一点点时间回想那个
人的声音、动作、神态......

( `. f  w$ o: V/ o7 `1 W& {/ m: g* B在学校冬季的运动会上,我没有报名参加我一贯擅长的短跑,而是选择了平
7 \# W- P/ {6 M时连练习都不愿参加的三千米长跑,班主任笑得合不拢嘴——我为他解决了一个
6 G+ a+ P- P3 V& h2 z大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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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k3 l6 H1 B, M0 X* r5 g( {. v4 Q朋友们都问我是不是有病,我大笑着回答他们:“是啊,你们想不想陪我?” 赛前的练习跑是那么漫长,我每天都用班主任给的特权不上早自习,在微朦
的天色中跑过好几条街,一直跑到呼吸困难、神智迷糊、全身虚脱,没有耐力的
身体一次次透支,心底反而获得了一种麻木的安宁。小川旷了两次课陪跑,最后
都被我远远的甩在后面;李唯森比他精明,踏着辆单车跟在我旁边,一路上骚扰
# d4 o' @& d6 p* E+ A) L0 ~声不绝于耳:“你还真他妈有病......休息一下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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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只是跑、一直跑,看不到终点的前方就是我的目的地。终于,在运动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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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我跑完了最后一次,我的成绩是全校第二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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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c6 j+ v* k& [冲过终点的那一刻,他们俩围到了我的身边,我重重的喘息着对他们微笑。

小川跳起来捶我一拳:“我就知道你能行!” 李唯森,那个我仍然害怕面对的人,露出了惊讶夹杂着困惑的表情:“真没
想到......这次我算是服了你小子!” 自此,我有了惊人的耐力,在后来的日子里,它帮助我跨过了好几次近乎崩
! z% x6 U0 r- O溃的边缘。

7 ]7 g7 e1 p" q9 d' V  b时间,是多么奇妙的东西,它可以将伪装变成习惯,也可以把恐惧消洱于无
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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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复一日与自己作战,我渐渐接受了事实的残酷,我赢不了心底罪恶的魔鬼 ,
所以不得不承认我真的喜欢他,一个与我同性别的人。

我不再害怕,因为我对自己的假面有着足够的信心,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
' m, {9 u, j( O& s我是绝对安全的,只不过要多花些功夫压抑内心的焦躁和烦闷。

1 r2 ^" ^! n+ g; v" G对于他,我不但不逃避,反而很乐于接近,怀着死亡的觉悟去分享一点他的
气味,能体验到真实而绝望的快感,我的脑际一次次浮现那个词——变态。用不
着拼命遗忘它,我就是那种人,就算否认也只是一种伪装,在别人面前我已经装
/ m; i! z1 G: ?0 p够了,累得没有力气再去欺骗自己。
, M! v, x/ W* ?$ q
, ~7 I: P% Z$ h$ s" }$ a可是,每当看到书里或电视剧上模糊的提到我这种人时无一例外的极端丑
4 f1 V$ Y' o# @" L. ]. D( U化,我身体的深处都会有被尖针戳刺的感觉。像女人的男人、恶心的代名词、最
肮脏下流的事......就是人们对我这种人的评价,到底为什么呢?其实我知道他们
# I( z6 t7 w' Y5 S的理由,却仍然忍不住在心底大叫:“为什么?为什么!” 当然,不会有人回答我,我也没有勇气在任何人面前真的这么问,我还不想
1 M) q' |8 P! \: G: r. E0 z被世界抛弃,让一切保持那个假象吧,可以两肋插刀、上山下海......因为我们是
& f3 j, N0 q4 d0 ]$ V好友,我们是兄弟,好像没有什么大的差别,唯有某句话语、某种眼神必须隐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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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R, y+ @( Q于阴暗地域,直至生命终结。

7 C9 U! k) S/ _/ s5 V就这样也挺好的,我在他的人生里仍占有一席之地,如果没出差错,我将永
. M1 Z- h4 ?4 A  d! ?远是他的好友,陪他走过很长很长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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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岁那年的冬天,我过早的为自己的人生画好了蓝图,一张卑微然而已经
是最渴望的蓝图,上面有我、有小川、有他。

0 t- v/ y+ u) O4 T( ~/ y寒假里我们依然经常在一起,买东西、看片子以及聊天喝酒,其他情况我都
跟他们一样活跃,除了坐在他家里看三级色情片的时候。看着荧幕上的丰乳肥臀 ,
听着男女演员之间做作的喘息,我静静的坐着一言不发,身体的每一个部位还有
6 n" u! _* W+ }& f2 @( D; {: k大脑都沉睡着,没有一点这个年纪该有的反应。我想,我是再也不可能为女人而
兴奋了。而坐在我身边的他们,呼吸的节奏明显加快,手指也紧紧揪着自己的衣
4 ~" y7 ]! L. ]* u% [4 L5 m1 F角或裤腿,为了缓和身体状况,他们会小幅度的再三挪动,用故作平稳的音调开
$ O  T" [# L1 O0 y6 o, v, ~: f2 }6 d起玩笑。
8 s' O# x, H  U7 z! f7 R! G* X
0 h! S1 l( P+ t  u! s! }; Z) \在那种时候我会配合他们,讲出的荤段子一个接一个,就象背书般熟练,由
0 F( F% e8 G  I% ^此产生的联想使他们不得不抢着上厕所,出来后彼此心照不宣的笑笑,便化解了
# P4 w8 Q$ b/ t1 }/ ?, \微妙的尴尬。在这种关于性的小游戏里,我总是赢家,我“超强的忍耐力”是他们
望尘莫及的,当然,我最后也会上一次厕所,以免引起他们的怀疑。我看着镜中
2 G, j, E0 u3 p7 t的自己,露出嘲讽的笑容,镜子里的男孩一脸平静,眼神却如此灰暗。

1 U: Y" F: B* P) W6 S$ ?每一次,我和他的中间都隔着小川,这样可以保证自己不会产生邪恶的念头 ,
他们没有注意过这从不例外的排座方式,我也得以克制心底欲望的波澜,不跨过
- Z3 x- ?6 V. O2 O' y0 F, O) P那条底线是我刻意坚持的,我不容许自己把他弄脏,即使只有想象都不行,因
+ W; p+ f* F3 Q7 S7 g为......他是我喜欢的那个人。
9 j& O( w: }7 H9 k% M
( k9 _$ M2 J8 n2 f& s. \我宁愿将所有压抑的情欲都以别的方式去释放,比如香烟、比如酒精、比如
: Y" ~6 U8 ^, J- u) l暴力的狂欢以及好看或无聊的书。我不止一次为了极微小的理由跟陌生人争执甚
+ z0 ~  g# Y/ I3 e5 x至动手,直到他们看不过眼的拉开我,当他们问我怎么回事的时候,我说没什么 ,
  F" h3 F( A# X* P2 C' i- @( {) h这段时间火气大了点,吃多了火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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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不在身边的日子,我习惯一个人没有目的的瞎逛,从街的这头走到那头 ,
一个商场到另一个商场。偶然的机会我翻到了书店里的一本小说,无论是书名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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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c1 d9 ]& ~% T# P$ i是内容都让我震惊,那本书叫《假面的告白》,作者是个日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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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简直不可置信,这本书居然堂而皇之摆在书架上,素雅的封面,里面有作
者的黑白照片,是一个面目端正又清秀的年轻人。前言中的介绍说他“死于剖腹”-- 他死了?这个揭破我内心秘密的人已经死了?可是,我终于知道,“这种人”里面
有这么杰出的人,这个世界承认过他。我没有理由不买下买下这本书,它是属于
我的书。那天回家的路上,我一路都把它紧紧的抱在怀里。

从那天开始,我在全市的各个书店中不断徘徊,一本又一本的细细翻阅,一
( q- g% h9 i; l: b呆就是几个小时,我饥渴的寻找哪怕一丝一毫关于我们这种人的信息,可最终只
( j1 p, ~! c9 [+ }1 Y勉强买到了一部《蜘蛛女之吻》,而且看完之后说不出的难过——“真正的男人,
只会爱真正的女人”,这是太残酷的一句话,我默默将这本书锁进最角落的抽屉,
( ^8 B3 j- S, a* @. n对自己发誓再也不会翻开它。

年三十的晚上十二点,小川打来了电话:“新年快乐!” 外面铺天盖地的鞭炮声使我耳膜嗡嗡作响,他怎么突然变笨了?除了李唯森
# K) _9 N* L5 {. y和他,别的朋友早已打过贺岁的电话。
. `( d* o9 m) n7 u) `
; B1 t& [% ]* A( m8 `% b, T$ W: U我几乎是大叫着说出了同样的四个字,小川在那边“嘿嘿”怪笑,我这才醒悟
& j1 S4 a3 T- ^过来:“你这家伙!故意整我!” 咬牙切齿的挂上电话,继续陪老爸看春节晚会,虽然节目还算精彩,他的表
情却空洞得要命,我知道他在想什么,只得对他说:“爸,早点睡吧,我明天陪
你去值班。”选择了大年初一留在单位值班的老爸,真的很寂寞。
# t& T! X( n1 x( I! s4 z
, v" }: p, ~1 \, d) l7 n$ W老爸睡了以后,我窝在自己的床上一直犹豫到两点,刚想拿起电话它就响了 ,
我等待了整晚的声音从彼端清晰的传来:“睡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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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g7 y  k9 W5 b  l; X4 w% `“还没呢......你也没睡啊?”

. W( t: p" Z! i3 q. a( _  ^: W“......睡不着,想出去走走。”他的音调很低沉,听起来象一个大人。

8 |  r8 t0 P% j“别傻了,街上一个人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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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_( @/ }" }; |7 M
3 D2 r  ^, @- `) S! ~“那......聊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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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Q, {6 B2 O( o2 M. n3 p* }" H8 Z
; m7 g& f1 u; z“其实......也没什么好聊的,只是想说说话。”

“说吧,随便什么都行。”
: Q1 ?7 i2 Q5 S9 z" W) }3 w& {* @
  ]1 d$ ?- V# }& h“......哦,忘了跟你说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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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5 s: v+ G$ x. H+ S“新年快乐。”我傻傻的回应他,无数不敢说出的话都堵在胸口。

% H: ^) \6 p# `8 u6 M$ v. t# ?& ^“......高郁,你心里是不是有事儿?我老觉得你挺不对劲的。”
9 J" v, S9 z* \$ ]  @
( u$ h1 M( M# R# m" d“......那你心里也有事儿吧?还想着她?”

“呵,被你看穿了?你比我厉害啊。”用玩笑似的口吻轻轻带过,他若无其事
继续开口:“说说你的事,到底怎么了?”
  r* z9 H( |3 _# h* @8 o
/ s$ W+ T3 _' j9 x6 T0 l. F) k“我没怎么,可能......爸妈要离婚了。”我只能说出这个秘密以隐藏更大的秘
1 {& J& P; \7 T2 `/ H密。

“什么?你的嘴还真紧,什么时候的事?”从他平淡的话里我听到了关心,这
个就够了。

“有一段时间了,放心,我无所谓,就是我爸挺伤心的。”
" N& u7 e& w) i1 q% N) F
6 ]2 w  L4 j4 E+ L# V# p* k# S1 N“你这话我可不相信,不过你还真能扛啊,不错嘛......”语声稍作停顿,我听
1 a: D: D, P, L" f5 R  T1 [到清脆的一响,好像是出自他那个钢音的打火机,我也很自然的掏出了枕头下的
烟盒和火机。
1 i& q$ V! }7 f. L- e
$ X9 r  Q2 _; j4 K+ f刚吐出一口烟雾,他的声音便再度传来:“......你也在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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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h2 K& Y) e$ e“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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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咱们接着聊,说到哪儿了?哦,家里的事儿你别想太多,有空就出
来找我们玩。”

“......知道了,我会的。”

“你话这么少,是不是想睡了?”
5 A# U9 s. W. c/ k
“......没有啊,我精神好得很,熬通宵也没问题。”

“.............................................”

% j( }  z- \5 k5 o聊着聊着,我突然听到了这样一句话:“真奇怪,几天没见就挺想你的。” 我的神经“咯噔”一下瞬间短路,明知道他不会有别的意思,还是忍不住开始
/ p: H* i# ~5 @0 V( l2 D0 E乱想一通,沉默了半分钟之后我找到自己的声音,用漫不经心的语调调侃起他:
, [9 S+ R$ l; o5 Q) M
“......呵呵,这么肉麻啊,我都快晕了......”

. G4 @+ i( \4 z1 V“还有更肉麻的,想不想听?”

! C4 _# [0 _9 ^2 |  V7 _“当然......不想!” 接下来的一整晚我都无法入睡,翻来覆去回味他那句话的音调和节奏,同时
不断告诫自己:别再想了,不准再想了......扔在易拉罐里的烟蒂迅速累积,漆黑
的房间里每隔一会儿就会闪烁起微亮的红光,秘密的燃烧持续的重复着,最终也
只剩下一小堆灰烬。
8 c4 k' |; C) q5 F
我就这么睁着眼睛躺了一夜,抽完了一整包三五牌的烟,这个牌子是他和我
# _- N4 v, N- o0 a, s  g$ h& l都最爱抽的,不知出于巧合还是我无意识的选择。可能因为烟抽得太多,早晨起
4 y- v1 s2 C* A' e床时我的头很晕,刷牙都刷到几乎呕吐,身体软绵绵却又沉甸甸的,每踏出一步
- R+ g, M% x' B: o/ i4 g  I" ]都象要往地低陷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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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H) L9 b' ?8 Z1 V这种眩晕着下坠的感觉,很累也很舒服,但老爸看见我时好像吓了一跳:“小
: `2 U( H  ?) l郁啊,你是不是病了?脸色这么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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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 ?' p1 M% y( x“没有......就是......睡晚了点。”我一边回答他一边缓慢的坐在沙发上,喉头
2 \2 |6 j" r" L9 t3 A/ f干涩得很想咳嗽,可被我拼命忍住了。

“声音都哑了?你这孩子真是的,干嘛睡那么晚?今天你别去了,在家里好
% {; Q. F' _: |- O2 a好睡一觉!”

“......我想去......说好了的......”
/ F) ~- m% W  ?& h8 X
“洗个热水澡再上床,我尽量早点回来。” 老爸完全不听我说的是什么,就硬拉着我进了浴室:“我把你的衣服放在门
0 ~1 v7 f8 ^# `8 M5 p) a6 O2 c口,待会儿自己拿。”

“砰”的一声,浴室的门被关上了,我只得无奈的打开喷头乖乖洗澡,把所有
暗淡的心情暂时抛到脑后。

. c6 u- g$ s% P  \/ C. L4 [热烫的水柱下睡意渐渐涌上,我抓紧时间草草洗完便飞速的上了床。老爸的
, |& f4 a" Y/ Q( h3 S; \, z招数果然有效,我很快就在温暖的被窝里进入梦乡,日后想起来,我怀疑老爸是
( l% J9 p" e2 j1 ^) ^8 c: Z7 S不是经常失眠方才有如此心得。
& N! B: v  Z# c$ g( c
那天睡着的时候我做了个白日梦:老妈正在厨房里做菜,我一个劲儿只管搭
0 T+ K  @5 }# w1 W$ x嘴,惹得她火冒三丈:“马上就可以吃饭了,还偷吃什么啊!快出去!” 我则痞痞的笑着大叫:“就是要偷吃!爸!快来帮我的忙!老妈发脾气了!”

& _5 [. b3 B4 o# I( I" D/ e“....................................”

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跟从前的每一天都一样,只不过那样的日子再也不会
8 E3 ~2 Z! D5 n回来了,就象过去那个无知又快乐的我,已经彻底的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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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7 n' J" ~8 T' Q) x+ ~5 X" Y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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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O$ v6 j8 l5 n+ p, m' Z第二章

2 @( x7 |! y. G“你还在上学吧?”

“嗯。”
) `' m) ]: Q& @  C
“你......跟我儿子差不多大,对不起。”

“......没关系。”
" z2 O) K- d: x& A
' ?% y; u- w2 V$ h" Q* S, C' L! a“那......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

" n* s: V5 N( A1 U“......我要回家了,再见。” 新学期很快开始,我们的校园生活照常度过,只是我在兴趣方面变得有些狭
窄,不再象以前那样百无禁忌。从前我喜欢的事儿太多了,而现在只剩下很少的
几样:听歌、看书、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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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所有的运动我都失去了兴致,总是没心情跑啊跳的,但练起字来我可以
1 P; J1 l; z) H) g; F: T坚持几个小时不走神,抄录大段的小说甚至是课本。翻来覆去的听着同一盒磁带 ,
) O/ M, }* q; o+ k% Y. e写着一页又一页无意义的字,消磨一天接一天无尽的时间,就可以抑制即使近在
: M* P$ g! u. m咫尺也无比强烈的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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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S% b) j0 C# V+ C- r7 C, L  E就算他正在我的身边,我仍然用回忆的心情看他,心底不断响起一个声音,
& I; K+ e( c' |缓慢悠长的念出那首我抄了无数次的诗——
* L  c# `4 k) o. H9 f9 h* c* @0 Q4 F+ u
: u4 T/ [$ W0 c- ]0 o/ X爱 原来为的就是相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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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的是不再分离

: S4 H" q" s0 n) a0 o16

若有一种爱是永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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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g+ \: U; ^" I: d相见
' m' f' l7 y" A- Q. W% ~
9 n1 C+ k- [5 \7 ?永不能启口
8 h/ v, @/ V, W+ z" u- |
; v0 _3 u0 C) m1 ^9 Z+ j/ j就好像永不能燃烧起的
* a2 {! q5 E: U. ^
火种 孤独地

凝望着黑暗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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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密的心绪疯长成深蓝色的森林,在其中徘徊来去的只有我,除了忍耐,还
6 l* B( l& D1 h7 r2 l是忍耐,抄了太多文字以后我开始试着书写,算是多了一个发泄的渠道。就连上
课我也规矩了很多,因为认真听课实在是一个填补空虚的好办法,那些复杂的习
题能让我绞尽脑汁,少想一点乱七八糟的东西。
- s5 }" c3 J. I: q5 Z
我的学习成绩飞速进步,特别是以死记硬背为主的文科。某次小考过后,我
为一群朋友大大的挣来面子,彻底粉碎了班主任对我们“烂泥”、“朽木”的评价,
为了这事儿我们还特地吃了一顿“庆功餐”,买单的当然是小川,因为他向来是我
. j' {* i! \0 g  u9 A们中间最有钱的一个。

6 N6 D3 C- p0 x& H- @& \5 c3 {我在吃饭时劝了他们为将来想一想,总得接着上学,大家都差不多深有同感 ,
5 T5 U" y3 F$ j% u最起码“上大学可以多玩几年,又可以混一张文凭......”,小川还当场立下了宏愿 :
' X9 {) k$ y% A1 D( P3 v6 j: ^" ]“我一定要考上,不靠家里!” 只有他不以为然的笑着开口:“我不行,天生就是个野性子,要我学习还不
如杀了我,我就不信,没学历会饿死人。” 我问他“那你将来想干什么?”,他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干什么无所谓,
有钱赚就行,有钱就什么都不用怕了。”

. w) [9 j* ^2 V' h$ k“如果是犯法的事呢?”
* s$ ?2 Y; t5 P4 j,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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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n; S' X  {& t“只要不用坐牢,也无所谓,哈哈,做一个坏蛋肯定挺爽的。” 他这句话一说,我们就笑砸了锅:
: b' q, ]' D8 G1 e2 s
“呵,胆子不小啊......”

“将来发达了可别忘记我们......”
" _0 m8 `0 c# e% m4 c! \( A
& k' T$ m" G7 o. I: p1 J( h他一本正经的站起来举杯:“当然不会,再怎么也不能忘了兄弟,来,我敬
你们一杯!” 大伙儿都清了杯底以后又接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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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7 x- P& j: R$ ]“你还真以为你成了大款呢......”

“以后你坐牢了我们会去看你!” 我虽然也在笑,可心底不知为什么有点担心,他那些话听起来随便,但又不
像是说着玩的。

2 g2 o3 w( n( h! ?4 S6 ^第二天在学校,我忍不住把他单独拉到一边追问:“你昨天说的话,是不是
& b* v/ r! n7 M( t( C& D; a( q. ^真的?”

“什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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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将来怎么打算的事儿。”
$ d5 }9 e. `+ k( A$ z
“傻蛋!那不是说着玩的吗?你还当真了?” 被他轻轻松松的骂了声“傻蛋”,过后连我自己都觉得可笑——瞎操个什么心
哪,不就是酒桌上的胡说八道吗?

7 A  d# e; c. [% F+ f从那次小考以后,小川他们也花了些心思到学习上,常常跟我一起做作业,
5 s, x. B+ I8 Q: g0 ]# G看教科书什么的,弄得李唯森长嘘短叹、百无聊赖,不知不觉跟隔壁班的几个学
# }, Q7 E6 o$ @0 x. {$ n
18

/ ~6 C7 h% C5 s6 M( H生玩到一起。

大概过了两个月左右,他突然有一天整天都没来上课,隔壁的一个男生向我
们传话:“他昨天晚上出了点事,跟我们班的几个人都被关进去了。” 大吃一惊的我们连忙打电话到他家,可是没人接,只得放学后一起到他家里
4 K: b3 M! B! N9 E. e7 e去。还好,他已经回了家,正被父母开批斗会,我们的到来及时解救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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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的房间里,我们得知了事情的经过,其实没什么事,就是跟别人打了一
场大架,糟糕的不过是这段时间全国上下正在严打,所以还没来得及打就被逮着
( Y& D( r! q: N. H, `了。幸好双方都没怎么受伤,加上年纪又小,花了家里三千块钱就能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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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个劲儿埋怨自己运气不好,那么多人打架只抓了几个,而其中就有他。
我们边安慰,边劝他收敛一点,总不能高中都混不到头。

这次他算是听进去了,被学校记了个大过便开始学着安分守己,把过多的精
7 u' v/ s* H3 Z- \6 U% _9 R/ w! a/ y力全部花到他喜欢的运动上。他本来就在足球校队,现在又迷上篮球、乒乓球、
$ f) ]4 }) u+ F: y3 j羽毛球甚至桌球,变成了整一个球类动物。如果身上有钱,他还邀我们去打保龄
球,总之就是不肯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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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学期以来他的身高猛的往上串,我和小川虽然也在拔高,但速度比他慢
7 s7 \, b6 W( v多了,在接近暑假的时候他已经长到一米七七,以一个即将进入高二的学生来说
实在有点吓人,我和小川则在一米七二左右徘徊,这是他最乐于取笑我们的事:
3 r% p1 |/ a6 h) V$ S- R“看你们两个好学生,读书都读得长不高了,哈哈!” 除了运动,他也中意听流行曲,也许这是所有高中生的共同爱好,不分性格
4 F+ x" o7 k: T/ l不分男女,而且一直风靡。我们都喜欢的乐队是 BEYOND,其他的则口味各自
; W2 c" S+ f% g不同。当后来黄家驹因为意外而去世,我们在某间卡拉 OK 唱了一夜他的歌,那
8 x1 m; q9 I2 m! u! v首“灰色轨迹”几乎成了我们少年时代的记忆象征。
4 X4 I8 ^# @& Q2 S" r
/ P# {4 ?3 c# l7 e. v( l# [我在那个学期听的歌非常多,不管谁的都听,不完整的歌词在意识中到处流
串,伴随那些悲伤或忧郁的旋律,它们和真实的自己密不可分的牢牢拴在一起。
6 F5 J, D9 O/ I$ h8 Q. u
( ?9 f: H0 T( S0 o“想念你仿佛是一片白云在天空里漂移,没有天没有地没有四季也找不到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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际;思念你仿佛是一声叹息是怎样的心情,算不清多少次黑夜里重叠我的声
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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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h; d* V4 q4 [, |0 P9 L“心,留住片刻的感觉,在我心灵存着万千线索,仍象那灯蛾盲目往火里扑,
! a0 G& r5 _) f# }( K, t灿烂一瞬间已无法从梦中醒过......”

“夜已深,深得似,一张黑幕,尽隔开欢笑留寂寞,渐冷的天空,冻结热情
% O, c8 M" [& k# |. }% ^感觉,让我心,跟冷风,一样萧索......”
1 p  I) j$ |5 E* `* f+ G
; L- @  [, G! d$ R我听到的只是自己的心,在黑夜里孤独的盛开、腐朽和颓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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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1 z- ^1 G1 a我写的一首烂诗《沙粒》居然得到班主任的青睐,要推荐到本地的报纸上发
表,他对我说“文笔不错,就是还得再改改,乐观一些、直白一些......”,我说没
# X8 j2 M( }4 G* j; a+ k法儿改,干脆不发表了,他异想天开的想帮我修改,被我当面一句话顶撞得不轻 :
“跟你说了没法儿改,要么你自己另外写一篇发表!” 这些话把可怜的班主任气得哑口无言,拂袖而去,自此再不敢推荐学生的作
品。
. H( E3 {. e2 \  K) O  F4 K
0 @! X( o; z# ]  p& o而留在教室中的我,接到了小川的告诫:“哇,这么有性格,小心他整你!” 正跟女孩子逗着玩的他也过来了,把我手上的原稿抢去看了起来,我任他观
! M5 W) E; h2 [% j3 k看,心里没有一点尴尬,就算这些东西是为他而写,也绝不可能被看出什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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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还是很聪明的问我:“咦,你小子有喜欢的人?而且是真的那种?我
们怎么都没发现啊!” 小川很义气的替我挡住:“不可能!我们不是整天跟他一块儿吗?他连眼神
; F% h9 t& D' ^- B2 S) a都没瞟过女生!”

“你太笨了,当然发现不了。高郁!”他很严肃的叫了我一声:“老实交待有
没有?”

“......就算有吧。”我含糊的回答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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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7 _' F/ {& i' D8 B, r) ?; C“这还差不多,其他的就是你的秘密喽,给你留点面子!”他微笑着把稿纸还
给我,继续油腔滑调的跟女生聊天;小川却缠着我不让,非要我说出那个女孩是
. C+ ?% z0 A2 v谁,我逼于无奈说是初中的一个女同学。

( h& D5 p8 v0 g5 ]1 J$ G4 u* h“你怎么跟李唯森一样早熟啊,她叫什么?” 这下我真是没办法了,编都编不出来,最后只好说她不是我那个班的,连名
字都不知道,毕了业就再也没见着。单纯的小川立刻劝我“我帮你找她,你准备
好表白就行了”,我的天......虽然我算是骗了他,他也用不着这么整我啊!

最后的最后,我“感慨万千”的告诉他,那已经是过去的事儿了,现在我一点
$ b+ N/ l( z' H$ ~5 K, D- I" h都不喜欢她,“一、点、也、不!” 加上重音的四个字终于打消了小川的热情,可接着他就开始不停的“鼓励” 我:

“天涯......那个......何处无芳草,知道吗?”

“知道。”
* `. K* f* O5 L2 a, S" v' v5 ]7 }
“柳暗花明又一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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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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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生我才必......”

! n. j! H; x1 {8 e" p我赶紧截断了他的话茬:“小川啊,我今天才发现你文学造诣挺高的!”

8 J' A; l! I. ~) ?. _“是吗?哈哈,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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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啊,我们讨论讨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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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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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b" h# Z, R6 o, K
“..............................”
! s3 k4 l& Q0 V$ D6 @0 h* Y  ]
. \% f2 H  h' a4 w当身边安静下来之后,我看着那首引起了一场小灾难的诗,心中涌动淡淡的
自嘲:

《砂 粒》-- 躺在冰冷的岸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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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海风掀起一层层波浪
) U  g; k( o6 k7 d
+ q3 W. h5 A. i然后
* Y+ T+ |  [& b8 i( F+ v
( a5 p* N" `6 U1 ?+ n7 J, ~0 G- l; y再一层层
6 c& L" B9 I" M4 j6 _2 Z6 u
退去
* L' d7 j3 o- O9 ]# |8 d* E; U
+ {& f3 J0 T6 e是那样无语的凝视啊

仿佛已持续了几个世纪
3 S* u9 T: B0 o' x2 p% @& m
; O" s- [* p9 P- v+ m尽管只能一动不动的躺在这里
# x5 ]& a3 T1 r# R2 s
让满腔的热情埋进大地

只能幻想

6 h6 y' m+ D* P5 P: ]. |2 V7 [某一天被海风吹起

投身到浪淘的怀里

好似离你很近

- ?8 D0 q' r  l2 Y9 P3 x  w22
" n/ K3 i$ D8 l4 d% o
4 P% M1 E( \6 H1 ?( U: p3 H/ K* ]又好象相距万里

为什么我的泪水不能融进海水呢
/ P8 S1 V' H4 B$ q, E6 `7 r. D
7 v. D0 U9 r2 U  B难道只因陆地和海洋的距离

, r2 j  Y2 O' A" u& K  |. H. X. @或许有一天

$ }& R4 C$ m( V0 A我会被吹进某个人的眼里
; M: f  H. x% I* Q7 Z
会有一个
  c+ C+ U$ b- z6 S2 W2 j
完全不同的命运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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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Z, H5 G8 {8 ?我宁愿永远
  A$ x  i, l  I3 S4 X* N- B' T
4 p, i: Q& x2 @8 P2 A- G沉默的躺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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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度以为,我能坚持感情的纯净,尽管那非常辛苦,可最终我仍然抵抗不
, c$ k7 a- }6 G* _/ T了与生俱来的兽性本能。
" Z$ g( R) x5 {1 ~/ v5 v" Z% t
在暑假来到前的几个星期,天气变得很热,所有人都是衣服越穿越少,汗水
! t' G1 P3 ?2 W* ~" o越流越多,被我压抑在身体深处的情欲渐渐苏醒了。不管我怎么刻意的躲避,彼
此裸露在外的皮肤都会有所碰触,而就算只是看着他浓黑色的头发和瞳孔,我也
能感到莫名的亢奋,更何况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实在太多。
4 o$ i* L. W4 a' P7 [2 ]
  S# w1 }% [* B% S( Y$ E最难熬的是每周上体育课的时候,我不能象女孩们一样有某种隐晦的特权,
在不得不做的剧烈运动以后,他和小川经常紧靠着我,被汗水浸透的 T 恤早已
掩不住炽热的体温,他健康的肌肤和说话时喷在我脸上的气息令我眩晕,一股热
浪从下腹迅速升起,这种危险的情势中我不止一次极端窘迫的借故走开,而后用
3 x" h$ q- \$ h' [尽一切方法让自己平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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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可是欲望这个东西,你越压抑它就越强烈,到后来我竟然整晚的做着一些与
' Y$ }- k. ]6 k3 ~9 I; S同性身体有关的梦,在那些梦里我简直荒唐下流到极点,把原来在色情片里看见
的丑态全都做尽了,只是我做那些事情的对象换成了男孩。早在察觉到自己的心
情之前,我就知道两个男人是怎么弄的,这归功于过去看了提到这个的艳情小说 ,
/ Q7 f" j4 F8 j  s9 Z那时我觉得非常恶心,可现在我是彻底无耻了,恶心也好、肮脏也好,我硬是在
梦中大干特干,幸亏梦里的人看不清长相,多多少少减轻了一点罪恶感。
4 ]8 g0 l/ F* M: u0 i8 D& r
早晨起床后的第一件事不再是刷牙洗脸,而是飞速换下黏湿的内裤,我一边
. t0 S+ X" z8 O3 l* I用力的搓洗它一边咬牙切齿的痛骂自己,一到夜晚却又重复的做梦。

6 f0 g6 ~2 a+ f+ Z. }老爸当然发现了这个情况,可他从来没有骂过我,甚至告诉我“这是正常的,
/ t0 g+ j5 N5 ^: V( S4 W不用害怕也不用难堪......”,我只能装着一脸纯真的样子乖乖听他讲,如果他知
2 r5 L0 N: \: J- S. }- w9 i道他儿子到底是怎么回事,说不定会活活气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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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K8 [" D# A9 F0 ~) e做那些怪梦的唯一好处,就是稍稍缓解了我面对他时的状态,前一晚留下的
疲倦加上努力的自我克制,终于让我熬到了暑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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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热的七月,我在家里除了听歌、练字、写诗、失眠,还有不停的抽烟和自
6 w' i; G* e" \8 d( D4 o& B9 q* ^慰,原本不经意间抽上的烟越吸越多,终于成瘾,知道得清清楚楚有害健康,却
, e" c6 o8 Z9 T一径沉沦,跟我怪异的感情惊人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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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暗的房间里即使白天都拉紧窗帘,我已经不在乎自己有多堕落,反正那只
. i9 O; g+ C3 O5 V; B- |+ j是我一个人的事,本来的那种想法才是自欺欺人吧,我这种人还谈什么“纯净”?
这种感情本身就已经是一种罪,能保证在生活中不越雷池一步就算是到了头,不
- ?2 W; }+ W' T想污染他然而做不到,我那些淫秽的想象在短短一个月里多到足以判一个“斩立
4 a3 s7 a0 ^$ W. b/ P9 V6 y) J0 @决”,来执行枪决的最好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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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5 b+ B/ {& @; k4 D依然有一些时间和他们一起,聊天喝酒唱歌打游戏,一切都很自然的持续,
只是常常有置身在局外的感觉,那个笑得很白痴的小子没有一点像我,除了一张
熟悉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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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2 \1 ]. y  k* z7 |3 p他们想要玩什么,我一概奉陪,只有游泳是万万不行,就算被强拉去我也绝
不下水,借口倒很简单:“我不会。”

# [8 |5 @! X, A+ ]8 s" L/ C24
; b3 P9 A+ m7 ]. _, ]* H小川和他都抢着要教我,被我一句话打消念头:“我天生有怕水的毛病,发
' r+ h3 h1 I3 _2 @+ M% I- m, d起疯来身边有谁拽谁。” 可即便不下水,我还是经历了痛苦的考验,他只穿着一条泳裤的样子太具杀
伤力,发育中稍嫌单薄的身材并不影响其骨骼的性感,从修长的四肢到瘦窄的腰
7 R. ?: o/ G) g& C0 a, O' m' Q; J臀,还有光滑的麦色皮肤,处处都让我有中暑的危险,尤其是他从水中跳出的一
刹那,湿透的头发软软贴在脖颈,下淌的水滴顺着身体的线条迅速滑落,这极端
的视觉诱惑逼得我不得不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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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次以后,无论他们再怎么威胁利诱我也不肯去游泳馆了,我怕自己总有
一天会在大庭广众之下丑态毕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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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d- \% q& r  h! ]也有些时候我一个人去看电影,在小猫两三只的影院里静静的呆上一整个白
天,循环的内容相似的情节,好的是空调开着适合睡觉,前一夜不足的睡眠全可
- j: F: I  ^! i! d! Y) c以在这里补上,而且睡得特别舒服。不知不觉睡到清场回家,便正好赶上吃晚饭 。

七月二十号是我的生日,老爸一早出去上班,我知道他从来都不记得这种小
! ]0 u& |$ e2 f% g事。奇怪的是我收到了一封没有寄信人地址的信,里面有一张小小的卡片:“对
不起,小郁,生日快乐。” 她是一向都记得的,以前的每一年、即使是现在,可我想不出她是以什么样
5 E2 i) d+ F& f. f( y的表情寄给我这封信。我把那张卡片随同信封一起锁进我的抽屉,以免老爸见了
会东想西想。

在家坐了两个小时,随便弄了点东西吃,我唯一可去的地方是那个可用作空
调包房的电影院。

毫无例外,这里还是没几个人,我选了个最不起眼的角落,又一次看着看着
5 s5 }/ b1 |% T+ P就睡着了。

/ f  [4 H* x8 U" e( ?6 R本来应该是空无一物的梦里,突然出现了色情的画面,似乎有某个人的手掌
8 u6 i" G% l4 X1 N" P正在身上游移......好真实,连对方的体热都感觉得到,那只手慢慢往下温柔的探
5 @0 J' E4 S% H1 M3 @索,一直伸进被拉链屏蔽着的裤裆,我终于醒了过来。
( d% K% D( {; G6 o" a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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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边的座椅上是一个看不清面部的男人,在我醒来的一刻他手上的动作也僵
7 \- r: h% K; A3 B6 L: z* ~% w住了。我有些惊讶的仔细看他,银幕的反光折射出他复杂的眼神:卑微、惶恐、
乞求,其中却夹杂着浓烈的情欲,透过紧靠在一起的身体我感觉到他在颤抖,而
/ x+ g( u4 Y: ?# q# t, b4 z7 d他的手还停留在我已经有所反应的部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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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问他点什么,可又问不出来,犹豫了几秒钟,我干脆闭上了眼睛。
( a' C4 c( ~, S) @/ G1 t
' |& A- \1 d/ s3 d0 W他的手又开始滑动,并把我往他怀里更拉近了一些,他的力气很大,动作也
9 `8 w; v* n. R! w- B非常老练,我紧咬住下唇才能控制着不发出任何声音。我的大脑变得沉重麻痹,
手也被他牵引着移向他同样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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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切的热度、尺寸还有坚硬的触感,这一切确实在发生,和一个陌生的男人
% I$ y: ~! m2 {4 \# q以隐秘的姿态相互摩擦并如此亢奋的我,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幸运还是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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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呼吸和我一样灼热又急促,他身上浓郁的烟草味熟悉而亲切,欲念迅速
奔驰的同时,我领悟到此刻的我不是单独一个,我不知为什么想起了那本书,我
们都带着假面虚无的存在于真实世界,属于自己的只有这个黑暗的空间。
9 P7 F( x' n* D' ?
: v/ h; H9 U! O在一声仅有我和他才能听见的低吟中,我迸射出热烫的液体,染脏了他的手
; R5 o" E+ V- x6 m/ W和彼此的衣物,可我已经没有余力去留意这些。我空白的意识飘浮在不知名的高
; X+ ~1 q( I5 t: N3 N6 ~- @+ ?空,而后缓缓下坠,一直坠落到他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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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会儿以后他也在我的手掌中释放了,同样是长久的、压抑的喘息,我们一
% U7 T0 a7 ~' @动不动的等待那股浪潮褪尽......

# ~$ i! W5 ?  t+ Z电影散场之前,他亲了我的脸,温热、柔软,稍稍带点胡渣的刺痛,那一刻
9 Y! ~. ?/ ~" Y( W我几乎落泪可是没有,我还是那样沉默着什么都不说。
. s2 h0 w4 _: w. f
- a6 c- y, T4 c- ], T# ]- v出场后的大门口我看清了他的外貌:年纪四十岁左右,五官尚算端正,穿着
3 v# N+ E8 b) }: u$ G* E0 X也很体面。
! A4 q* ^* {. y, Q
, w, X3 u( L  \7 i他看清了我的一瞬间脸色似乎变了,我想他可能猜错了我的年龄。跟在我后
面走了一小段路,他终于开口对我说话,他有一把很好听的、成熟而低沉的声音 。

26
我当然不会后悔,但也不想认识他,几句话之后就要转身离开,他对着我的
& F' S+ @% e# O" f( Y& x后背说:“你很漂亮,真的。” 这句话不是第一次听到,可我的脚步忍不住停顿了一下,类似的话过往在同
% U& @! e* z4 ]3 h- _性嘴里大多只是恶意的调侃,现在却不同,他看着我的眼光就和我看着那个人相
7 ?* v4 S2 x' D. ~似吧。如果那个人能用这样的眼光看我,是多么巨大的幸福?我知道那是永远不
* U4 L5 Q+ l: H- \$ e% n# F' V可能的妄想,但为什么又要去想呢?

* V9 o3 H1 X0 L* d6 e' E回到家吃了饭,老爸早早就上床睡觉,我无所事事磨蹭到十二点,门突然被
9 U, v+ Q3 w# {& z什么人用力的敲响,我甚至有一点点以为是那个男人。可接着传来的叫声令我放
6 g" q# ~9 Z3 f8 @* m1 `下了心——小川不停大叫着我的名字,唯恐别人不知道他的存在,这个讨厌的家
伙!

8 V6 O! Q1 E: o2 M& i4 J门刚一拉开,一个不算太小的蛋糕横在眼前,后面是一群朋友微笑的脸。

“呵呵,以为我们忘记了对不对?我们才不会那么绝情呢!”
' r4 Z8 N# ]  _6 F$ O
+ b" F+ e0 b  R2 m5 @. q, g" v$ f“走,出去宵夜!” 按捺住心里小小的感动,我也微笑着回应:“那这个蛋糕?”

: g( x. b5 T0 x# F# e( R“带着去啊!让别人都知道今天是高郁的生日!”
* s& r' q( g/ e- H9 w/ G' \. w! V
“快关门跟我们走......”
/ q) ^: X6 h# a) x0 b
& C# R3 l: F. H/ x' l蛋糕配烧烤,加上啤酒的海洋,我们一直在路边的小摊档闹到两点多,所有
人都弄得脏兮兮的,身上沾满互相投掷的奶油,我作为今晚的主角被大伙儿灌得
七晕八素,溃不成军,幸亏小川和他为我挡了不少,否则肯定当场就得吐。我不
$ f/ Y- J6 |8 g6 _记得最后是怎么站起来的,又到了哪儿,早晨在头痛中醒来时第一眼看见的人就
. I2 d0 m+ [1 _+ ^- A- ?1 a让我吓了一跳。

我睡在......小川的床上,左边的脸是他,右边的脸是小川,我整个人被他们
7 e( l: ^  E* U夹在中间挤得透不过气来......这个倒是其次,我很害怕我昨天晚上有没有说出或
& a- W- o" x4 m1 n$ ]- H做出什么过分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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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一挪动,他好像也醒了,睡眼惺松中说的话把我吓得连头痛都差点忘光 :
“......你啊......昨天没把我折腾死......”

我猛然坐起身:“我做了什么?”
* F. r) G  V# m$ F, V, m
, B; H5 {! t, c! C, K' B“......回来以后......你吐了好几次......那个家伙又睡得跟死猪一样......你都
+ @1 i7 m8 V8 p. `9 K) `1 |# ^$ p不知道你有多重......累死我了......”
. x6 L* I7 s) e$ ?( H
" h  ]! |2 e. _还好......我惊魂稍定的下了床,问他想不想吃早餐。
) K$ F8 l/ s, R, C& l% r
“......当然想了......你要补偿我的体力损失......快去买!哼,半夜里还帮你
: x( B: {* H3 c$ m洗澡,我算是仁至义尽了!”他也完全清醒过来,姿态慵懒的坐起身靠在床头:“我
) P3 U4 N; P6 z$ P7 ^可是天都亮了才睡着......”

, q! a: j* m* E什么?什么!我站在原地发了好几分钟的呆才飞快的跑进浴室,镜子里我的
8 @: P$ X  x3 J" P% v( q! u7 p脸就像一块红布......他帮我洗澡?

* G; |% r3 a: J- }新的学年很快来到,我们的教室迁至二楼,小川经过一番“活动”得以跟我同
桌,李唯森则跟一个女孩坐在我们后面。

& s$ q" a( M7 a: B. ^- X4 e每天的生活平淡无奇,风花雪月外加学习。小川又换了新的女朋友,其实骨
: Z% f0 c9 p5 f5 w3 Q子里纯情得很--搂抱要洗过澡、玩亲嘴要闭上眼睛,他的“恋爱”就象小孩子都会
喜欢漂亮的玩具,没有任何别的动机。他所体验的接吻,不过是嘴帖着嘴:“软
软的、香香的,好舒服......”
+ K4 V' {& W: A0 ]' z
5 H. P) z: i. x# A我半开玩笑的问他:“难道没有‘湿湿的’?” 他怔了一下才脸红加皱眉:“少来了!那么脏,我才不想!” 当然,只有两个人才能看见他的这一面,在大伙儿聚集的场合他吹得天花乱
坠,简直是淫魔转世,我和李唯森则努力忍住喷饭的冲动相视而笑——真是个活
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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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唯森也还是老样子,整天跟女生嘻嘻哈哈,尽开些暧昧的玩笑,不止一次
上课时被老师点名警告“李唯森!不准讲小话!” 他跟各科老师都积怨很深,尤其是教数学的那个年轻老师,有一次上数学课
他因为无聊而带上耳机听歌,听着听着就唱起来,声音大得教室外面都能听到。
5 y. z) w% H1 {- p! ^; i趁老师震惊到忘了反应的机会,我转身狠敲了一下他的脑袋,他一脸愕然的大声
& }: D% b$ G8 Y! ~& J8 x0 Q问我:“你干嘛敲我?” 全班沉默三秒种,然后整齐的哄堂大笑,他这才清醒过来取下耳机“检讨”:
: R' C* w0 a! m$ n" v“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年纪轻轻的老师双眼内眩然欲泣:“你!你!你......我教不下去了!” 老师直接摔案而去,把一班恶劣的学生留在课堂,据说他对教导主任是这样
陈述的:“无论如何我不教这个班了!我的脑细胞都已经死完了!” 可最后他还是在资历颇深的班主任劝告之下回到了我们班,可怜的他不知道
自己从此多了个外号:“死细胞”。

! d, \  J1 e! [9 n0 {: d至于已经记了大过的李唯森,为了这事差点闹到被退学,害得我们也为他提
* t+ j* z9 `9 V& H1 P2 }心吊胆。他老爸把他爆打一顿,弄得鼻青脸肿押到校长面前,再加上全家轮番对
校长进行不折不挠的骚扰,好不容易让他得以留在了学校,等风平浪静以后他苦
笑着自叹倒霉:“真没想到他会下那么狠的手,如果他不是我爸,我真的跟他没
; Y/ t) p6 |5 ?- L完!”我说你爸那还不是为了你,他叹着气别开了头:“......唉,我知道。” 经历了这场风波,他比以前又老实了一点,一切兴致都下降了很多,可没过
多少日子他的情绪再次高昂,理由很简单:他迷上了一个外校的女孩。

那个女孩是一个同学的双胞妹妹,我们都见过,长得很漂亮而且外表很质朴 ,
9 p7 R! m* _, I2 I话也不多,没有大多数女孩喜欢叽叽喳喳的毛病,学习成绩也挺好的,对人的态
度礼貌而矜持,是个非常不错的女生,李唯森会迷上她一点都不奇怪。
5 A* r; D' E; q+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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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c! [# P2 X; ?$ z9 g2 T* v4 L当他告诉我们这件事的时候,我没有半分资格去妒忌,只是不由自主想起那
" n8 L0 Y! z- d个他曾经痴恋两年的女生,再怎么喜欢也会过去吧?现实本来就应该是这样,那
' G& U2 d  Y5 Q+ X' c: A么我也可以吗?从无望的感情中抽身、忘却、再去找下一个?
! Q2 [* K% z; W2 ~7 _
/ K0 X1 ~0 r! Q' T5 n1 i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喜欢”到底算什么?一时的心血来潮?一时的想不
开?可能吧。

8 h. G4 d5 X4 x) K李唯森说过:“不管以后怎么样,我现在是认真的。” 也许这就是喜欢一个人最真实的状态,包括我爸和我妈,他们肯定对彼此认
' k& s+ R: R( e8 M真过,否则不会有我,我无法揣想他们的爱情是从何时变质,但他们相爱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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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不同的是,我这种不正常的感情无法等待曾经相爱的回忆,也可能因此
$ J3 q/ H' M1 x% D) b- F3 r% H2 N; q我会沉迷得更久,“不正常”,这三个字就能概括我的现在以及将来,一年、两年 、
& M& W8 ?. R5 ?7 R) ^! W/ g十年、二十年......都难以改变我内心扭曲的情结,这条路一踏上就能注定一生,
因为我并不希望自己恢复“正常”。比起一时的“走岔了路”,我这种心情才是不折
1 M) M! X% T1 o8 U+ J: F2 z! m不扣的变态吧?

从那个影院中的下午开始,我就认定了这些,我真正渴望的只能是来自同性
: f# f# C( J+ b9 Z  E* y的爱抚和拥抱,就算他只是个陌生人,也能给我短暂而真切的满足,无关感情,
& H+ E/ h2 E7 v+ }1 E仅出于最直接的需要。做我自己,纵然只能在黑暗的角落,其他所有一切都代替
' o7 s8 E; B# y# {8 N$ E7 {! d不了那一刻自由,即使是永远不被允许的、从正常世界偷窃而来的自由。
  f4 R% j! r: y
$ B- x9 ?' @' T% x" V- o  s( b在他花费了很多时间与精力,终于追到了那个优秀的女孩之后,我只有满心
; l9 G; ?+ r( n- w的安然自若。对于他,这个准备一生都交下去的朋友,我最适合做的就是跟小川
一起笑着逗他:“原来美女真会爱上野兽啊!”
7 ?8 d, b- w- b' C& \. O
“野兽就野兽,怎么着?羡慕啊?”

( U8 A- E+ P2 K8 \1 P“......切!你还真不要脸!”
+ m0 p' P: y& n' n; C4 h! i
# o" K: }2 B: K0 C- a0 a/ q“哈哈哈......凭我的魅力,哪个女生能不败倒在我的西装裤下!” 玩笑是百无禁忌,可他对那个女孩的用心任谁都看得出来。他送给女孩的礼
6 G; m/ |% {8 c* p( r!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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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O2 U' K9 T9 e& O, S. ?9 u物总是挑了又挑,就算很平常的小卡片也要自己亲手做,说是“用买的哪儿都有,
% n: _& w5 w; A3 k没意思......”

: q  W: }0 T3 Q1 O0 i& Z到了又一个寒冷的季节,他和女友已经好得如胶似漆,经常把她带来跟我们
7 ?7 T- N" |" c/ ?: b一起玩,当着我们的面旁若无人两相对望,彼此眉眼中全是他人插足不进的亲昵 ,
小川却很少在我们这群人聚集时带来交往中的女孩:“哼,我才不象某些人,重
' l. W! F0 O5 y7 e# `( r色轻友!” 小川每说起这类话时总是“眼神幽怨”,瞟向那两个卿卿我我的人,李唯森要
么装作听不见,要么半天才回一句简短的话:“这说明我专情嘛......”,而后问他
0 |* g9 q. D6 M% U( b3 G女友:“对不对?”他那个矜持的女友则微笑着骂他:“肉麻!” 别的朋友也觉得很不爽,男孩之间的聚会多了女生就不大自在,说话不能太
脏、举止不能太粗鲁、连抽烟都不能太多,怕那个女孩介意,但大家还是忍受了
下来,谁叫兄弟喜欢她呢?我们都叫那个女孩“嫂子”,起初她十分窘迫,后来习
惯了也就无所谓,聪明的她知道我们这样叫她并非出于戏弄,反而是种认同和尊
! d  i: u/ F; j重。

期末考试前夕,天气变得特别冷,之后下了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李唯森暂
时回复了孤家寡人,因为女友忙着考前复习。下过大雪的第二天晚上,我们三个
6 E; m3 j+ m  x* ~, E: s人一起去了江边的大堤。

& s! O8 d9 j' }: }那儿的雪保持得非常完整,因为没有人象我们这几个疯子天寒地冻跑来吹
/ k/ W7 Z' F. c$ @$ \8 V风。

1 E; o- u! H: m3 \+ i2 u. U0 ~3 V* j月光的照耀下雪地一片银白,漂亮得很不真实,我们笑闹着在其间留下无数
5 n2 h; ^( k" o: q1 V$ ~脚印,彼此把对方从高高的大堤上猛推下去,一直滑到堤下的树林,在白雪的保
/ _/ g& r7 r) V; ?) {: o. W/ _" m护中体验速度的快感,然后再很辛苦的一点点往上爬。这种玩乐有一定的危险性
然而极具诱惑力,我们快乐的大叫着一再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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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三个人都精疲力尽之后,我们流着汗倒在了一起。我仰头看着深蓝色的
; y7 z/ a1 @6 p, ~: z2 H. X- i天空,上面居然有一些星星,看来明天会是个大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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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漂亮......”小川说话的音调就象蒙着一层雾,我惋惜的笑着同意:“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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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w8 }5 f  N. V  v/ \好漂亮,可惜明天就会融化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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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i4 f" S1 Q9 Q7 T2 r1 H“......李唯森,你看看高郁的脸,他跟你女朋友谁比较漂亮?” 我这才反应过来,一转头就对上小川和他的眼睛,他们俩都直直的盯着我,
小川的嘴还没停下:“我看哪,你是女孩的话可以选校花了,唇形这么好,眼睛
又大,简直是梦中情人的类型......对不对?”最后这三个字他是对着李唯森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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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问了两个问题,我先回答哪个?”李唯森故作严肃跟他一唱一和,我
: ?2 K; a) R/ i3 ?" h. E, U只好抓起雪团向他们猛扔:“别闹了!” 他们笑嘻嘻的躲开,继续可恶的问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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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U7 ]4 S3 A. k2 L4 K; n“先回答后面一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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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啊,那次我一看见他就奇怪,怎么有这种长相的男生,太可惜了!”
7 i" R; e% a- F# V$ ?0 w
7 y7 }5 I) O2 b& c2 v“......前面一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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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6 E4 N) l0 e. g$ _: y1 q“这个......不好说,差不多吧。不过我女朋友是素雅型,高郁......哈哈,是
妖艳型!嘴长那么丰满,一看就是适合接吻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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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去死!”我气得爬起来把脚下的雪乱踢一通,碎碎的雪粒纷纷溅在他们
的脸上和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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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好狠......我死了!”小川为了消我的气,倒在地上不动了;李唯森却
4 a) z: c2 ^" P抓住我的脚使劲一拖,趁我倒下的机会整个人压上来:“不准动,你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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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B" a1 j" m  k1 R“......放开!你放开!”他喷在我脸上的热气使我慌乱的挣扎,他的脸离我实
: P% k1 Q/ q" q( r2 x在太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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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表情这么吓人......算了,回家喽!”僵持几秒之后他放开了我,顺
7 T7 `3 P/ O+ u2 F便拉起小川:“还没装够啊?他真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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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路上,我偷偷窥看他的脸色,刻意笑着跟他们俩说话,我很害怕刚才
是不是破坏了什么。还好,他们俩好像也在刻意的讨好我,我们三个人之间很快
就回复到原来的亲密气氛。

第三章

“爱情......到底是他妈的什么?”

% |6 A6 R- u- c4 p/ T“......是认真。”
6 U5 a' ?5 C) v% d1 `, C" b, S) [
8 I5 l0 M0 G( D1 |) P“呵......那我再也不会认真了,再也不了!” 整个高二在我们的笑笑闹闹中逐渐流逝,李唯森和女友的感情还算稳定;小
川换来换去仍然没什么新意,交往的女生全是一个类型:长发、大眼,象洋娃娃
/ Y' `5 p/ s0 n$ \2 E; g6 Y似可爱的小妹妹;我向来对女生冷淡,收到什么奇怪的信或口讯一概只给这个答
复:“对不起,我有女朋友了。” 实际上,可以称上“朋友”的女孩只有一个,就是我喊“嫂子”的那个,日子长
了她跟我们每一个人都很熟,也偶尔单独来找我。我们在一起的话题往往是她和
9 \( B+ {. ~- [9 c6 Y李唯森之间不可能谈到的,比如将来的打算、某个出色的诗人或作家,还有很多
2 l7 X% u( V* l% [( o5 l; F关于他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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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不知道自己喜欢他哪儿,可就是喜欢了;明明跟我谈得投机,可就是不
! w6 _( D9 W( y2 Z能产生爱情,我笑笑回答她:“喜欢一个人是最说不清的事,任何人都一样。” 她说我真的太早熟,一般的男孩都比女生发育迟缓,包括大脑,我仍然笑笑
6 \- O+ c5 g3 D回答她:“早熟或者晚熟不看性别,每个人的具体情况都不一样。” 我们可以谈的东西太多太多,也许因为我们喜欢的人是同一个,这奇异的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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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甚至引起了流言,但李唯森从来没有问过什么,不知是信任我还是信任她。

他不说、我不提,尽管那些流言非常猖狂,甚至小川都私下劝我:“你跟他
4 j6 D4 V+ y* ^解释一下吧。” 我说你想我怎么解释,说有是供认不讳;说没有是此地无银,什么都不讲才
+ w" S, P1 ^9 X: V可以勉强算作清风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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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川挠着脑袋状甚苦恼:“好像也只能这样了。” 这件事似乎是对他友情以及爱情的考验,幸而他终于保全了我们三人的面
子,也许他有怀疑过但最后还是没说出来,以他的性格仅仅如此就很不错。看着
  p5 h4 b* \# a+ M* p他跟那个女孩的感情经得住这种磨砺,我曾经以为他们可一生一世,我的幼稚在
于只想到了人心却没有想到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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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上学期接近元旦时,所有同班一起阴谋策划只属于我们的舞会,众志拳
) M' L, a; B9 B4 L( z* d* s拳说服了班主任之后,大家都忙着找舞伴。

小川当然不缺对象,还很热情要介绍女孩教我跳舞,当然被我一口回绝;李
) A- m/ d6 g6 O6 f唯森的女友、我的好友则照样忙着学习,只抽得出当天的空闲。

他既不想找别的女孩,更不愿当天出丑,一来二去居然缠到我的身上,拿着
本破书叫我陪他练舞,施的手段是威逼利诱外加乞求,简直无所不用其极,我最
终只能屈服在他的哀兵攻势下。他哭丧着一张脸的样子让我没办法不心软,即使
明知是作假也乖乖上当。
4 ^1 M9 }1 v0 @
* l9 N- ^3 s! P: l; x果然,我刚一点头他就乐翻了,当天放学便跟着我回家--他家里对他的管束
已经严厉到可怕,根本不能干这种不务正业的事儿。

$ [3 S. E- x# M7 N! `6 y运动细胞极为发达的他在舞蹈方面也还有些天赋,反而是我的紧张与笨拙惹
得他笑到爽歪,俗气的舞曲中我走来走去也找不到要领,眼睛老是盯着地板。

& ~: q; L9 a6 w/ D1 p- I- N“真没想到,你长得这么聪明,跳起舞来这么笨......把头抬起来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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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在咫尺的声音那么熟悉,他的气息尽吐在我的耳窝,有点痒......更多的是
眩晕和窘迫,我的手上叠着他的,僵硬的腰侧也被他掌握,我搭在他肩上的那条
手臂不知该怎么办......所以我没听清他的话。
3 T) m1 o$ ^( _! K
“你到底怎么回事!”随着这句不耐烦的话,他放在我腰上的手用力收紧,我
1 @2 e/ _5 W7 n! x4 j们的胸膛碰在了一起产生一点点闷痛的感觉,我猛然抬头叫出了声:“啊......你
" l7 ^9 b5 f, c' y# U' V干嘛?” 仅隔两寸之遥,他略带凶狠的眼神把我牢牢锁住:“叫你抬头你没听到啊!
你这样跳不好的!”
  K1 q. L- S' A6 Z2 v4 s
! A9 a! o9 L( l5 [3 t* ^; f; w“......哦......”

2 o+ {' g* w- r3 ?" J“哦什么哦!看着我!听我数拍子,一、二、三、四......”
他带着我再次转动,踩过一个个死记硬背的舞步,只是非常简单的慢舞而已 ,
我却浪费了太长的时间......我一直在担心的是,距离这么近,他会不会听到我“怦
怦”的心跳和急促的呼吸。

整整一个星期的中午、黄昏和下晚自习以后,我们反复练习几种最容易学的
慢舞,我终于习惯了跟他一起在音乐中旋转,然而这是多么可怕的习惯,因为我
开始感受到快乐,温柔、暧昧但又明知不可能持续的快乐。
# \3 K1 \+ {3 H9 @
我害怕我们眼神中传递的默契,仿佛我们已经有了某种密不可分的联系;我
- O. }4 \; O  ?: X9 @+ W8 }( b, F害怕他微笑着用口型暗示我应该踏出那一步;我害怕他随时都会伸出手挠我的
6 Q) }" b; H$ H9 \$ [0 b3 `* C痒,然后大笑着把我压在床上动弹不得......这一切让我再度进入无数不洁的想
象,只能靠身上厚实的衣服来掩饰身体的反应。
6 b4 L' n& ~4 n& d/ H& v) ?
唯一无法遮盖的是脸,可我越是脸红他就越爱捉弄我,某次玩得精疲力尽后
* g) ]# \" f: W- A9 w* t他笑我:“你还真他妈纯情,被我逗一下就成这样了,那会一起看片子的时候......
! N! w7 m( {8 H: P5 S4 [; q0 i/ G0 g3 e我还以为你已经干过那事儿呢......”

我一边喘气一边开口:“......这可......说不准......”

35
  n8 A' D0 T6 b! \# J5 \“什么?你还装?”他猛兽般扑到我身上做势要脱我裤子,我吓得对着他凑近
' k1 Y5 T: x% J# o; s# C的脸就是一拳,正在他发出惨叫的时候,比洪钟还响亮的声音自门外传来:“你
们干什么呢?这么吵!”
# t5 m& L  ]& L. [. P$ d. O4 N
--我老爸?我使劲捂住那家伙的嘴,忍着笑大声回答他:“没事,闹着玩!” 直到老爸的脚步声远离房门,我才放开李唯森,这小子的眼眶上现出一个大
大的紫色圆圈,小声呻吟着骂我:“......啊......你妈的,下手这么重......”
6 ?9 ?% y, s  X, ], d! p6 E
* [* V! z# \; T9 _4 [“......呵呵......你抵抗力强嘛!”

3 d; Y- [! j4 w3 `: f# M2 P2 v7 T5 B“你让我打一拳试试看......唔......好疼......”
! ^% G" h! F3 q9 I3 k* }" M
装模作样的哀号了几声,他又生龙活虎缠着我继续练习,我说:“你不疼了?”
8 ~/ ]" B& {/ g' R& c: ?) I* ^( p
% A/ q6 t6 h/ n* m' B" R“疼也要练......只剩三天了,到时候我可不能在她面前出丑!哼,要是脸上
的伤好不了......我跟你没完!”
8 q8 x9 c' v/ a
4 v1 {9 z+ _- a9 L  T- z“......哦......”听到这句话,我的快乐瞬间消逝,同时我觉得自己是那么丑陋 ,
4 E/ c- @( F& b' z) j为什么失望呢?本来......就是为着那一天他才会努力啊,你想要什么?

“你又‘哦’?我开玩笑的,你以为我真会打你啊?蠢蛋!”

, ]; x: O. k! z% `% `" L“没有......我们接着练。” 十二月三十一号下午六点,我的房间里,我们跳了最后一支舞,缓慢的节奏
中我看着他认真的脸,心里觉得很幸福、很幸福,终此一生,我想我永远都会记
4 L% Z2 H9 H' I9 U; C得这一刻。
! i9 `0 V) `) D! y- S
% R/ P" m5 W( a" d; H他跟着音乐轻哼那烂熟的旋律,我放肆的把头贴近他的脸,我们都爱抽的、
三五的味道,还有淡淡的肥皂香,混合在一起就是我喜欢的人,李唯森。

" a# y% ], ]0 M他的下巴越来越低,直到完全抵靠在我的肩头,手臂放了下去,从后面环抱
住我的腰部,我们已经不是在跳舞,而是极慢的移动,我们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
* B. f1 h1 a( ^$ E-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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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i" m* S. b) N0 [2 i8 A- z亲密得如同一个。

- Y2 X8 |- F# g- r' {6 {“待会儿,我就要这么跳,反正没有老师......”

他模糊的语音传入耳中,我突然清醒过来明白了他的意思。高郁,你在想什
' T, y5 `1 B" Y, Q0 A; X* ]# x+ k么?你这个笨蛋!
1 w' O- p" g7 N/ e: f# `% `
( T' }' R3 w- C/ j+ k' X我轻微的挣动引发他的不满:“......别动嘛......让我靠一下......”

- t# q' W% T* ^- a5 u# h仿佛是任性的、撒娇的语气,轻而易举阻止了我,我又平静下来跟着他的脚
3 M3 U/ [" \) \& o2 N- C: A" c步,即使明知自己有多笨......这一辈子,我都赢不了他--他无意中揭破的真理,
我一早就注定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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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m1 x. c: f/ E" @- G七点,舞会开始,大多数同学都是一双一对,我坐在墙角悠然点了一支最爱
抽的烟,经过粗略布置的会场闪烁着漂亮的灯光,衬托得每个人看来都醒目很多 。
& U# L6 }# n5 f9 B
他和她,果然那样紧搂着跳舞,还亲热的小声说着些什么,小川的舞伴换了
1 c5 m; T& ^( N% T' z& b3 P) |5 |一个又一个,全场长相尚可的女生在他身边整个循环,大家都是很开心的样子。
# m9 [1 ?! l  s# {5 L; ]
3 n6 t) \% M- S) P. Z; u0 U一支、接一支,烟雾中的世界渐渐看不真切,眼睛有点涩涩的,一种温热的
9 l: V; o& }' [) q! V液体滑落下来。

) C5 z4 e& c. B  J2 Z一个声音在耳边说话,我慢慢转过了头——不知什么时候小川站在了我后
面,看着我的表情就象看到了世界末日,他问我是不是在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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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_: a7 y# ]9 v, p% y哭?

我根本无知无觉,怎么可能在哭?是烟熏的吧?
3 [# e9 Y. p6 B% Z& Y/ J
如果在哭,我如何能笑着跟小川聊下去,然后笑着跟他和她打招呼;再然后 ,
6 j- w2 P7 L1 {" {9 Q4 {笑着离开这个舞会,独自去看一场搞笑的电影,笑到肚痛笑到流泪?

" Y9 b7 P" V$ R这个快乐的夜晚,我别的部位都没有感觉,除了一双疲累的眼。

37
+ V: M% n. P* @! j高中三年级的最后几个月,对所有人都是莫大的考验,升学的压力让我们刻
$ t. a- ?" d/ ]" S. a苦奋战,把一切玩乐暂时抛到脑后。
( Z3 u. j( h( B" x; e6 p: M! C+ z
; h' p6 @! E# V7 y李唯森和女友见面的时间越来越少,我跟她见面的机会就更少,可短短的几
. o0 c) V$ X  l. S( }: v次交谈中我察觉了横在他们之间的隐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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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她的成绩,上大学当然不成问题,但李唯森连“努力”两个字都没说过,我
看得出她在抱怨,所做的也只能是劝解,我说的每句话她都静静地听着却不发表
+ S' k+ ?& e  u; e  E% G什么意见,这种过于平淡的反应更让我担心。

, J9 |( Y# A7 y, a6 P5 h- O! A转过身我就和小川一起劝了李唯森——多花点精力到学习上,为了她就算不
能考上也得尽力。

他当着我的面是哧之以鼻,背过我们却拿起了从未翻过的课本,可凭他薄弱
4 W2 G, E: Z! T+ d: k的基础想一步登天完全是不可能的,在独自与“外星语言”战斗了几天以后,他不
9 X/ M" f( h& u) k" ~$ y9 [得不主动找我们帮忙补习。

为了喜欢的女孩,他可以做到这个地步,我们都知道他的个性有多强,所以
我们没有说出任何玩笑话,而是立刻为他定下了学习计划。小川一三五,我二四
六加周日,把他的每一天都排得满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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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 Z9 @5 Z然而李唯森在学习方面实在基础太差,尤其对数理化还停留在字面的印象
/ C9 n5 p" S8 O# z上,无论怎么用功也补不回蹉跎了几年的时光,我们所能做的非常有限,他也吃
" U0 q) R! q6 S! p力得几度都想放弃。但每次我们一提到他的女友,他便咬着牙支撑下来,把那些
搞不懂的习题做上一遍又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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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他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货色,就这种水平肯定没戏,到时候一定会豁出去 ,
作弊、求家里找关系......一切没品的事都愿意干,只要能跟她到一个城市上学。
以前他没想这么多,仅仅是喜欢恋爱的感觉,现在他已经想到了将来,他说他想
过几年可以的话就跟她结婚。

9 E( u" k- A9 [# D结婚?多么遥远的字眼,他说起的时候却很自然:“我是她第一个男朋友,
/ ]  w* ?5 I6 i, [& P* S0 z也想是最后一个,我应该对她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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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这样的话,我突然明白了一件事,他们之间已经不止于纯粹的感情。我
知道不该问可忍不住,他也很大方的回答我:“是啊,上个学期她就是我的人了。
# O% \' _2 O- ]: }: m5 D+ @这个我只告诉你,可别让小川他们知道,免得那些坏嘴到处乱说。” 怪不得,他妥协了许多、成熟了许多,恋人之间经过了那个关口,会有承诺
是理所当然的。我应该高兴我喜欢的人是一个有责任心的男孩,所以我只能压住
7 w$ b3 j- ^% C- c1 l' A, ~那个因丑陋的情绪而悲伤的自己,笑着对他说“加油”。

. o: x0 H' l" Q: ?- ?在初夏的某个雨夜,我写下这样的句子:

2 v8 l; Z3 Q* ]. m) a窗外正下着细细的雨

淅淅沥沥
/ d9 f7 n' S  t2 M% Z1 b
* A- `/ c* C6 m( I' R突然想起很久以前的夏日
% U' {6 Z6 L9 p
初次见你
+ V7 Z; V$ i; z- W
而今
& i8 O; V2 K0 l5 X
已越过了一切波谷波峰

( F  G- q8 ~4 z+ ]/ o. x+ \炎热和寒冷 喧哗和无语

! d, G" N$ |1 K  o4 T. v每一段曾经挣扎的
7 H$ U$ @3 A$ r  ?# X, S
轮徊的四季

..................

写着它们的时候,我真的觉得我已经超脱,没有痛澈心扉,甚至没有任何激
荡的情绪,平静得不需香烟和酒精来麻痹神经,他的未来必会是幸福吧,和自己
所爱的人做一对长久夫妻,象一个完美而简单的童话,王子公主从此快乐到白头 。

6 T" G2 f4 o7 x; Z0 C" ^+ v5 ?+ b- |39
我的未来,就是看着他们美满如斯,做他们共同的、永远的好友,陪他们闲
话家常、打打麻将,在某些时刻知情识趣的借故离开,偶尔坏笑着调侃他们的过
分亲热......这些全都很好,我几乎已经排练好他们一起去上大学时我应该说的
话,我没有想到的是他们竟然会分开。

! y' D$ A+ G2 k+ k- ~' O有这么一句老话——人定胜天,可对于高考过后的李唯森,这句话成了莫大
的讽刺,他所有的分数加在一起不足四百,任家里花再多力气也于事无补,而他
的女友以惊人的高分考上外省重点,是她那个学校高考总分的前三名。我的分数
跟小川差不多,区别只是我留在本地而小川考到了别处,是他爸妈为他找的学校 ,
让他到外面多历练一些。

- Z' h; R7 d6 H! R2 ^2 w) J$ Q8 U李唯森对自己的考分很失望但并不沮丧,他宁愿回头再复读一年报考那个著
9 p' H4 F. ~$ X1 m/ L2 F名的大学,只要那个女孩等他。我们也都觉得没什么问题,那个女孩一定会很感
动很高兴,谁知道自从李唯森跟她长谈过一次以后,就再也没找过她,整天只顾
拉着我们疯狂的玩乐。

& C2 W. j& R" L/ X8 x% ~忍了好几天,我很想找她去问清楚,可李唯森把我们的时间占得满满的,我
一说有事他便骂我不够朋友,我看着他装疯卖傻的样子实在心疼,终于当面要挟
他:“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否则我立刻去问她!” 李唯森瞪着我看了半天,眼神相当凶恶,几次深呼吸之后别开头挤出了一句
+ g$ t3 Z, ^! v4 |  ~话:“......我们分了。” 果然......我的头部嗡然作响,所有不好的猜想都得到了证实,显然也大吃一
惊的小川又想开始他独特的安慰:“......唯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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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S/ O( R: s3 s% p. o“小川,什么都别说,我们陪他去喝酒。”我截断了小川可能会起反效果的劝
诫,拉着他们俩去了我们熟悉的那家小酒馆,也许让他喝醉再发泄一下会是比较
; m! t7 ^7 G# z1 Y: ]好的办法,现在问他等于向他的伤口撒盐--如果想说他早就说了,何必等到被我
( G& q2 n# r7 w: p) J逼着说出来?他超强的自尊在失恋之后又回到了他的身上。

- j) b! T4 x; V1 X- y1 c& [于是我们装作什么都没听到,神色自在的跟他吃饭喝酒,他也就给面子的没
发脾气。心情不好特别容易喝醉的他不过几瓶啤酒就话多了起来,不断低声的喃
喃自语:“为什么......为什么......”
# p/ d4 o+ ]3 `7 G# G"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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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把他一直搀扶到我家,一路上他在清醒和醉意中徘徊,倒也没做什么失
常的举动,只是嘴里的低语持续了很久,大多数都听不清楚。

' d! ^$ S* u; I; T7 x, D一进门我就让小川先回去,小川看看我,再看看他,很严肃的交待我:“好
$ q7 O5 ~  I& ]6 r* i3 T好劝劝他,让他千万别想不开!” 我无奈的骂了小川一句:“乌鸦嘴,他才不会呢!” 小川走了以后,我正准备回头照顾他,他的声音就低低传来:“小川走了?” 我仔细看他说话的样子,问他:“到底醉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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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D, A- s+ \: T" ^/ K“呵,有点醉,还不太醉,想跟你聊聊......我其实早就想告诉你了,可心里
# c* n& m) k3 P太难受反而开不了口......呵呵,不就是分手吗,有什么大不了的,我真没用。”

“......别这么说,要聊就好好的聊......她是怎么跟你说的?”
9 W8 V3 s3 P1 s' V. O
; ?( i" J& V* c% w( K6 R, [“怎么说?‘我们不合适......’、‘我还要读很多年书,不想跟你谈了’、‘我会留
学出去,你别等了’......呵,心可真高啊,早没觉得不合适,到现在说不合适......
% L( |3 Y' f0 a# R* X我......”
0 _% M: r2 Z# i2 ?7 f8 u/ v
; b% g; x5 A! m0 C  Q& x  T他的头转向沙发里侧,声音变得有些模糊:“......我想跟她结婚的......”
2 @1 a0 H$ o3 m# S  t. ]1 p
- `( q/ J2 }- E我的心好酸,可还是用冷静的语调问他:“......真的没有余地了?”
2 @. u8 @" h4 v1 C, B
9 O6 a3 s5 L+ L$ H“没了......都没了......她说她想了好几个月,已经决定了......她根本不管我
/ I5 h, [# C( A* D怎么想的......”
. {. i2 o$ V6 r6 [
& _* J+ N  e9 o5 u6 e; r9 X“你跟她说了想跟她结婚的事儿吗?”

7 J  H1 F0 N; h$ _3 u6 [% G# a# i“上学期就讲了......她那时候不知多高兴,可那天她说我们太小了,根本没
资格想以后的事......我真的搞不懂......真的不懂......高郁,你懂不懂?为什么?
为什么?”
+ H& W9 ^9 H1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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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6 s( s$ i9 h( N2 _“......我也不是太懂......”我的思绪一片混乱,她想到的是什么?柴米油盐?
每个月的工资是不是够用?失业?穷困?......离婚?

眼前的李唯森是多么单纯,他想不到这些啊,他只会一遍又一遍追问我:“为
什么?” 问了那么多我不想也不愿回答的“为什么”,他换了一个问题,问我爱情到底
是他妈的什么,我想了一会儿,回答说“是认真”,在他冷笑着说完接下来的话以
后,我无言以对,我无法拿出高尚而虚伪的那一套来劝他,只能祈祷他这是一时
的气话。

心绪疲累的他闹了两个多小时,终于在酒意中沉沉睡去,我帮他用热毛巾擦
了脸和手、再把他扶到我房间的小床上。

' t6 G; D" H4 L- y; F, [1 c2 m睡眠中的他皱着眉头翻来覆去,过了好久才平静下来,窗外透进的月光下他
- j  H: i: \# |. j/ M' }看起来还象个没长大的小孩,可他浓浓的眉、挺直的鼻子、坚毅的唇角和颀长的
+ A- [$ Y7 B2 B( }. o* l8 R身躯都说明他是个男人了。
6 g; ^, \( E% i. M5 ~; \  [
我心里还是很酸,但又有点卑鄙的甜,因为他的疲倦他的脆弱都一一释放在
我的眼前,就象我们之间拥有了某种不可对他人述说的秘密。

0 i$ L4 D& r5 C我出神的看着他熟睡的脸,慢慢俯下了身......如果只是偷偷的亲一下,他应
该不会醒来。可就在距离他的嘴唇只剩下一指之隔时,我终究还是没有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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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豫了很久、很久......我以手指悬空在他的轮廓上轻轻滑过,反复勾勒他脸
部的线条却不敢真正碰触。

窗外有微风闯进,他露出了一脸睡得很舒服的样子,我傻笑着带上耳机,里
' `- o) p8 ^( ?. \7 m面流泻的声音温柔平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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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看那半醉的你

8 N/ C: P- B+ q沉沉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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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留下是我的
6 g! ^1 }! J5 f* d$ {0 F
半首歌谣

/ M5 [* {9 s  l0 `情怀乱

夜已深
/ _( ~3 m: \( _* f* H& O
+ _- n" k( n5 M+ F! N' A" k期望在世界没破晓
& m7 F, p% j$ N& Q7 M7 H( G' |! D* G! y* k
/ |7 q5 G9 F$ c# D跟你一世同在这宵

无法说最爱的你

- r" s. u/ J, E. p/ _- c2 X8 U# b如何重要

茫茫路
+ o8 w* p+ c; f# r& a3 }7 i2 M0 \  I
' a( r) _9 _! Z% w" j在半生
. U. E- s9 s1 s
其实象有你没缺少
1 m! T/ p* w9 A, u
! k( O2 j9 x  ]  d; ^9 v7 o珍惜

仍然共你的
) k" y) q: A+ a( C- K3 g$ l9 k
, T6 V- R8 S2 y——分分秒秒
0 a- L6 V0 N$ B$ ]0 J( f: G% c1 F
$ `; o/ S$ c. N, P小川走的时候,我和李唯森一起送他。跟家人一一告别之后,他对我们说了
3 z! K# v5 ?& ]7 R很多很多,没有离愁别绪,仍然象平常那样痛快的聊着,火车即将开动的一刹那
4 @5 k; ~* W9 V  |他向我们大叫:“我一到地方就跟你们打电话!快去家里等!” 我们乐呵呵的离开车站,一起到了我家,果然几个小时以后他的声音就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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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j. E4 m; r# ?2 s9 v4 v的传来:“我到了!在车站门口的电话亭!还有同学来接我呢!” 在电话里跟我们又说了一大堆闲话,他才丢下“我会常找你们”的结束语,跟
+ Y! q* l8 B6 y6 g/ {2 i" @着同学踏上了他的新路程,电话这头的我们终于松了口气,同时开口笑骂那个多
# t8 X/ G' f/ U话的家伙:“真罗嗦!” 没过上几天,我也进入了新的学校生活,所在的新闻系功课挺简单,比起几
2 ~" r7 ]- T0 m. {! T# J个月前那种紧张的复习轻松多了,也就空出了不少时间留给整天都在喊无聊的李
唯森。

1 }: Z2 n/ E& n7 z3 {; B2 C$ W- t老爸的工作从苦哈哈的国企跳到了一个由港商投资的公司,由于地点在郊
3 M  Y& ^# Y& A4 @% K区,工作又很忙,他跟我和议过之后就住到了公司的宿舍,而我家离学校不算太
远,根本没有什么住校的理由,这个家顺理成章归我一个人住了,这种便利条件
6 n- f' g4 Y! ]5 b% d8 p. T9 ^使李唯森时常窝在我家整夜不回。

我喜欢这样的日子,每每把该上的课料理完就立刻往家里飞奔。其实也没什
4 b$ q+ P) B% G0 L) m2 J* q么特别的,可只要他待在那儿就是我最开心的事,尽管每个有他的夜晚我都必须
% |3 U) v1 N8 G+ [' I( H4 f5 j忍耐亲近他身体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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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来不跟他睡在一张床上,也从来不跟他一起洗澡,因为“我睡相很差”、
“浴室太小挤得慌”......他只是偶尔骂我一句“你怎么尽是毛病”也就没多注意了。

9 W7 o4 _% l" E# O* ]可惜这段时光很快就到了头,他无所事事混了一个多月后就打定主意去兵
8 n* d0 i/ {/ g3 y- F- P( ~营,他家里是一派积极响应--这么大个儿子老是瞎玩也不是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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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y1 T' L% U- b( r8 A% f确实,那个地方很适合现在的他,我以他最好朋友的立场鼓励了他的决定,
5 ~" N. X! H; u& f/ q' Q小川在电话里也是举双手赞成。至于我的心情还算坦荡,早已认定自己这辈子都
会无争无求,又有什么放不下的呢?那一点不舍、一点惆怅,都是自然到根本不
用掩饰。

他走的那一天,我很高兴我送他到最后,穿着一身崭新军装的他其实很帅,
可我取笑他“象个傻瓜”,这次他没回嘴,连自己都是一脸鄙夷:“真的丑死了,
从来没穿过这么土的衣服!”
0 g( {6 M# O#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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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2 w; }% ~& f当然,这种貌似沮丧的话在他身上不可能维持太久,他一看见别的新兵就咧
3 t" D. K! E$ |( U, P9 o$ w0 A0 V嘴笑开了:“原来我是傻瓜里最帅的一个嘛!” 当车子开始慢慢向前驶动,他离别前的留言是:“小子,可别趁我不在就忘
2 j( |7 v8 e: f1 B了我!”
1 C0 \& O6 M) i1 {
! W0 I8 f: \$ H7 @9 A“......我知道。”

7 V; V: t% N8 ?% V“你就不能热情一点?说舍不得我、会想我什么的......”

! Z8 x) u: I! I. k“......我......我会想你,还有......多注意身体。”

“呵呵,这还差不多!” 仍旧带着玩笑的语气,我却不知为何羞于应答,他坏笑着再次调侃,我才鼓
8 F2 O6 k4 F; u, C0 T/ P' R足勇气说出了那句再认真不过的话--我会想他。

: Y. v* f+ k/ {7 K0 {6 l; b  @; f凭借友谊的光环说出自己心底深藏的秘密,尽管他永远都听不到字面之下汹
涌的暗潮。他微笑着离去、我微笑着目送,从这一刻我已经开始无止无尽的想念 ,
记忆里关于他的每分每秒。

这天之后,家里真的只剩我一个人,学校里的新朋友都停留在关系尚可的阶
$ L- B- R# J' i段,可我并不觉得寂寞,因为小川和他常常打来电话,也有不定期的信件。我们
2 t, N" C# V+ l所聊的话题天南地北,无所不及,比从前反而更开阔。只是小川每次都会说些肉
麻兮兮的话,什么“想死你们了”、“亲一下再挂”......而且其肉麻程度随着时日的
3 y/ y' f+ s  l2 ^推移有越来越过分的趋势;李唯森嘴里的肉麻话起初蛮多的,后来则越来越少,
) y5 Q% t, R$ v3 S( j6 R( L却老把话题往“女人”那方面引,这小子在军营里见不着半个女孩子,可能闷得都
快欲火焚身了。

我笑他耐力太差,他还委屈得很:“你来待一下就知道了!以前没经过那事
8 t/ Z0 M. n* b8 f/ T# m4 e( k( u# k儿还好,想得不算太狠,那会儿刚失恋,也没心思想那个......可现在真他妈的度
日如年,你们倒好了,学校里美女成群,我一个人在这儿苦守寒窑......”
  t; {2 C  G( H) ^% ^) w
“有那么难受吗?你不能......那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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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l1 j2 s7 c# V“切!自己解决最没意思,我要的是女人!女人!”他几乎是咆哮出野兽的宣
, M2 w9 t2 ]7 N& ~言。

" u% U& q9 u' z, I: F1 l) a1 I“你也太直接了吧......”我忍住笑安慰他:“忍耐一下,两年而已嘛......”
0 @* Y3 g+ N' R
% o3 y2 H! w0 g( u“天啊......不提还好!我......我要杀了你!你跟我老实交待,做了没有?”

* t& I; ]0 f6 r9 j* ]' E7 ^“......没有,我连女朋友都没交呢。”
0 C8 J' ^7 z" F5 S% w
“哼,是不是真的?你个笨蛋......那么好的机会都放过,有病啊?” 听到这句话,我心中突然一凉,万一他知道我真的“有病”,还会不会拿我当
朋友?虽然我有掩饰自己的信心,也一直都做得很好,可随着年纪的增长还是会
暴露出一些异常吧?不交女朋友、对性事不感兴趣,这绝不是一个“正常”男人应
该有的情况,所以我还要多做些什么吗?用善良的外表去欺骗某个女孩?心里想
着同性的身体跟她做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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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f  {' e' D) x7 m5 l我想我做不到,也不可以那样做,非关真正的道德,只关乎对自己的忠诚,
我已经背叛这个世界,不能再背叛自己了,我的心没有足够强硬的力量来承受如
1 e9 j2 v( n  v) S此压力。

" d6 p9 I0 r2 t  h5 Y9 A4 Z, g: e2 `, d# M我所能做的至多是陪着他聊聊“性”的话题,缓解一下他的苦闷与寂寞,所以
沉默了一会儿以后我对他说:“这样吧,我寄一些好东西给你,你想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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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4 Z3 c8 f. v( B5 N. [6 Y“嘿嘿,这才是好兄弟!我想要美女裸照......色情小说也勉勉强强了,最好
是那种长篇的、现代的、强奸的、群体的......哇,说着就让人受不了......”
9 Q: P& w9 N- Z, n; z# B* k/ c3 v. S) `
“好了!看你色得,口水都流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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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你这是饱汉不知饿汉饥......”

; ^9 W$ q% G9 m/ p4 s" ~“我要挂了,等着收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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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砰”一声挂上电话,呆呆的静坐了很久,心里空荡荡犹如一个残破的废墟 ,
2 g; a3 N% T! F4 c" R% N8 W# F3 E找不到自己的思路,也什么都不想干。
( Y1 i& m9 t8 e1 f2 e9 i
/ j, \) H! F& z7 k2 ^3 w但第二天一大早起来,我精神百倍的满街乱串,在几个隐秘的小书店和小摊
点中找了一堆他感兴趣的“好东西”,整成一个大包裹给他寄去,为求保险,我在
那些东西外面包上厚厚的杂志封面和报纸,使它们看起来就象一般的书籍。

% \' l/ t/ P  r$ k" H! H' D! U& N收到我的馈赠后他高兴极了,在电话里把我夸得天上有地下无,还说他的几
8 P9 T5 ]6 ^! O6 d" O个战友也一块儿感激我,我问他你把东西给别人看了,不怕被上级知道?他说没
问题,大家都心照不宣,小事儿一件。

, c8 j) b$ A) M后来我又给他寄了几次这种东西,他的热烈态度慢慢平复,可能是看得多就
见怪不怪了,不过是一种作为代替品的视觉刺激而已,应该有个饱和期。

, ]+ R) l' N& `- B整个大一在平静的生活里度过,李唯森一直待在军营等探亲假,连过年都只
打了个电话,那段日子他的电话变少了很多,说是交了一些新朋友,放假时经常
9 e, v% o8 m5 j8 X4 P一起出去找乐子,玩得累了也就懒得找我们。也是,难得他找到了排遣寂寞的方
法,这样比看色情书健康得多。

寒假时小川是一个人回来,跟我和原来的一群朋友大玩特玩,暑假时他便带
$ w7 M, N9 G# ]4 J着新女友去别处玩了。这个女孩跟我们是一个地方的人,小川在学校碰到她就感
觉亲切,一来二去谈成了一对儿。小川说她比以前的女友都成熟,挺能照顾他平
时的生活,我在电话这头长叹:“这是最适合你的女孩,认真点吧,过了这个村
4 k& y  O" d7 |- a/ s5 x& `! e可就没这个店了。” 他难得没有油腔滑调,而是乖乖接上我的话茬:“嗯,我也这么觉得,她确
实不错......”可他下面的话让我咋舌不已:“......如果我碰不到更喜欢的,就是她
7 i" K: W. L; \( L2 `+ [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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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p% e' f: }- x% z暑假过后的新学期,我又大了一岁,升到二年级的我某天不经意量了一下身
高,惊奇的发现自己居然长高不少。李唯森走的时候,我还比他矮一点,现在可
) ]# n9 a% ?" z! c6 H能跟他差不多了,从高二开始,这小子的外表就一直没怎么变。还有小川,也有
大半年没见了,上次没见他有什么变化,现在的他变了吗?真的很想他们,就算
' k. u( O  Y, Y6 n  B经常通电话,但声音是不可能代替本人的--无论再怎么频繁的联系,彼此间毕竟
, L" k8 m! ]( Q4 I%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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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遥远而真实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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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的十月,我见到了久无音讯的老妈,四年里她只给我寄过四张生日卡 ,
5 j; s  J; c' r" Z我曾经暗地猜想她变成了什么样子,但她站在我面前时,我仍然差点认不出来。

她看起来过得很好,比以前还要年轻,看见我的第一句话是:“小郁,你长
这么高了?” 我不知该跟她说什么,只好沉默的看着她,她伸出来想摸我头发的手被我避
开了,她留在半空中的手保养得很好,皮肤细致白嫩,跟以前做惯家务的那只手
完全不同。
% r5 I) l  g- M+ C5 o2 w7 _
站在一旁犹豫几分钟以后,我跟老爸打了电话,我想这也是她的意愿,这次
回来她应该只有一件事要办,老爸也应该愿意了结这件事。

. |7 G5 x# ?; ]% l, S打电话的时候她一直看着我,表情仿佛要哭的样子,我只能把头压得很低,
5 y$ \# M- t: f* u! E& ]) f7 R装作什么都没看到--我讨厌这种我难以操控的场面。明明是她做出的选择,为什
么要露出这副表情呢?如果对着她的眼睛,我说不定会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举动,
! d' I- k0 I1 _8 L) ]8 O比如哀求她留下来不要离开之类。
, R; C; K: Y1 [6 w( ^
# W/ V  w& m2 e3 ]: x, }- H! h: b她回来一共待了三天,跟老爸平平淡淡的签了离婚书,也留了一笔钱给我,
从法律上来说这个叫“赡养费”,不过别人是一月一月的给,而她是一次付清。她
" I* E0 q. p: @# q( C. g( a3 H走的时候老爸还硬拉着我去送她了,可我仍然一句话都没讲。目送她哭泣着的脸
2 _8 N! V* f+ O' }! ^! F3 H慢慢远去,老爸这样说我:“你太不懂事了,她是你妈啊......以后......可能再也
见不着了,你这孩子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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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H5 A  R8 {+ M- h6 c' T8 ?我没有回嘴,只是默默的跟着老爸离开。我说不说话能改变什么吗?她不会
因此而撕掉那张车票吧?既然是这样,我何必表演一场只有在电影上或小说上才
能改变结局的煽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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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 j. H9 q- g' p
: C5 [% C- Q( q% x2 N“你猜猜我在哪儿?”

7 D  W- h" I) c/ O- @“呵呵,不会在我家门口吧?”
9 f# q% w3 c8 h  {& k3 {& T4 m; M& {
+ W+ B) G% e( b7 J“......你他妈真是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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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真的?” 将近寒假,小川的电话越来越勤,每次都说好想快点回来;可李唯森的电话
6 s' C$ z! V3 ^' @& v( K3 f! l& c8 D5 `和信越来越少,每次聊起,他都津津乐道于在那些朋友身上接触到的花花世界:
“唉,人家来当兵都有花不完的钱,一有假就请我出去玩,钱可真是个好东西......”

+ c: B# O% V1 w: q0 }6 c9 L我说你交朋友可不能光占人便宜,他不以为然的顶了回来:“是你我才说,
交朋友当然得有用才行,咱们也该长大了......你也学着点,别说我没提醒你!”
* |: @2 I$ \4 ^! w. d/ v
“......是啊,你确实长大了......”我心里凉凉的,他什么时候学会了这种“成
熟”?一股强烈的失落感让我口不择言起来:“那我和小川也是这种朋友?”
: J( H& e$ F3 I) _
' h; u. \/ c- M/ b& J- F“你!”他在那边想必是暴跳如雷,过了好一会儿才再度开口:“......如果当
( |. |4 ?, Z" {. w- Y/ A. m你们是,我会跟你说刚才的话吗?得,换个话题吧,我就快回来探亲了。” 这是我们第一次在电话中争吵,他没有摔我电话却做出了解释,我觉得自己
. x, W" \9 W2 O( O( w8 k+ G确实太过分:“......对不起,就当我没说......快点回来哦,小川也快了,我们三
个好久没聚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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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知道,他跟我说了,这次我不能留在家过年,但可以陪你们不少天
呢!这小子的女朋友还是那个吧?这次是认真的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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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a* X; E3 ~4 V“但愿哪,就怕他贪心不足,你又不是不知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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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呢?还是那样?眼界太高了吧?可别说你还是处男,笑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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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好笑?你还不是在当和尚?”

“嘿嘿......顶多算半个,我可没你那么‘清纯’。算了,不跟你聊了,再见。” 我还没来得及细问,他已经切断了电话,我怔怔的想了半天都想不通,他在
: I4 ^$ Y) [) b( ?那种环境下也能有“实践”机会?太扯了吧?

还没到假期,小川考过试就回来了,第一次找我是一个人来的。

在我家的大门口,他只说了声“我好想你”就紧紧抱住我,并保持着这个姿势
静止了很久才放开,他只有发型和身高变了一点点,别的倒跟从前一样。
* v7 b7 Q8 m7 P( T
我微笑着捶他一拳:“你好像长高了......女朋友呢?怎么不带来让我见见?”

+ O) G) K6 D2 e5 w! h5 H“你才长高了呢!见我女朋友多的是机会......喂!我们这么久没见,你难道
不想我?尽说别的事儿......”他那副夸张的表情还是没变,我忍不住笑出声来:
' M" g' d! g; f* w8 J& ]9 X' J“想啊!我想死你了!可也不能老站在门口吧?”
! z" b( U( v3 s7 r- `
“呵呵,我都忘了......我跟你说,我今天可不回去了,要跟你聊通宵,顺便
0 b% ?" ]/ G3 Q# H* f亲热亲热......”

0 G4 \) |8 E: V, d* Y“你个死小子,跟女朋友还没亲热够啊?敢来调戏我......”
) v7 T6 V! G2 a- A8 U
# \  U, C+ ~+ Y4 M$ L“......................................................”
" j  F4 v7 B9 z8 w- ?8 E- Y
/ [9 K' Y3 b1 h; t( p/ D我们笑笑闹闹任时间流走,一直躺到了床上还在继续长聊,小川突然对着窗
6 d# ?' `& N! ?9 c8 M6 c口叫了一声:“咦?下雪了?你快看!好漂亮哦!” 果然,我没注意到的窗外飘起大雪,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小川靠在我身上一起凝望那片飞舞的美景,耳边传来的气息仿佛有些灼热:
“......高郁......”
4 C$ b  k% J4 x*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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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9 b6 c1 n7 ]. s
“你还记不记得那次......我们三个一起在雪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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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记得......”

5 Y! M6 Q1 B" G“那个时候,如果只有我们两个的话,我一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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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的话消失在唇际,一种温暖的触觉覆上我的嘴,小川的脸变得很近、很
近。

——他在......吻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太强烈的惊奇取代了一切感知,
我唯一能做的是睁大眼睛看着他,他的手臂伸入我的后背,再一次紧紧的抱住了
我。

他的脸非常红,可他的动作似乎很坚定,舌头试探着慢慢进入我的口腔,在
其中轻轻搅动。我大脑一片混乱却任由他做着这些,舌尖被吸吮的部分传来了微
微的酥麻与粘腻。

这是太温柔的一个吻,温柔得让我无法推拒,我几乎是很自然的反抱住他回
# p6 Q/ u$ x8 s6 s8 b4 ^/ F吻起来,无关思维,仅出于身体的直接反应,我们在渐次急促的呼吸中同时闭上
3 g; Q, R# J( v  t了眼睛。

1 f" f0 u  w! S9 O, i漫长的拥吻过后,我们都说不出话,视线也各自看向不同的地方。过了不知
6 {1 V- S0 N/ k% E7 M  L0 ]道多久,我低低的说了声“睡吧”,就转身关上了灯,被窝里我刻意离小川远远的
: N% F9 L3 i) Y7 {$ `一动也不动。僵持着那个困难的姿势直到半夜我才朦胧睡去,隐约中好像听到了
一句话:“......对不起。”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小川已经坐在床头,在我睁开眼睛的一瞬他飞速移开了
视线,并“腾”的一声站起来准备离开。

* \- ]' t6 h4 e4 L/ X% t3 B“赵平川!”我大声叫出他的名字,他僵硬着身体转过头,眼里是满满的惶恐 。

9 S. u5 B) O% x& K4 n“小川,忘了那事儿吧,只不过......是个玩笑,以后别那样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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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我脑子很乱......”小川怯怯的看着我:“......昨天晚上那会
. P5 X% e8 |8 c+ [儿......我真的很有感觉......我......我是不是......”

& g. [! k( B3 W5 W4 T+ P8 J5 J/ ^“你没病,是气氛不对知道吗?你可能......把我当成女的......”我故意笑着骂
3 R' ?* o4 X7 |9 E  ], Q, `& s他:“......你啊......跟女朋友在一块儿腻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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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他好像不大相信的样子,我赶紧加了几句:“别想了!你真想
( p3 M0 N% _3 M" G9 j变态啊,你肯我还不肯呢!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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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变态”两个字,他明显的瑟缩了一下,从前那副潇洒劲儿全没了,我趁
/ _: k' L* |/ b/ e" c1 e着机会再对他加压:“我们永远是最铁的朋友,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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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小川他应该只是一时的冲动,这小子对漂亮的景色和人都没什么抵抗力,在
# h9 d8 ?% `5 L- ?" G& S昨晚那种该死的气氛下会出格也是可能的,跟我的情况绝对不同。我千万不能把
他拉上这条路,更何况他根本不是,他喜欢的是女孩子。就算那个词刺伤了他的
自尊,也不失为一个必要的手段,作为朋友的我只能这样。

, u: K* B' G3 B用嘻嘻哈哈跳过了最初几天的尴尬,小川跟我很快就恢复到原来的状态,少
) ^6 _! T; ?9 d  G; {+ b6 R+ Z不了一起聚餐、玩乐,我也认识了他的女友,长相比他说的还要漂亮一点,也确
( N* Z6 M! n- ?6 ^1 H, d; h$ L0 N* A实算得上成熟体贴,小川找到她真是挺有福气的。
4 b) p9 U" p+ G* s
小川回来大概一个星期以后,我到老爸那儿去了一天,听他说现在跟一个女
同事开始交往,我是特地去“审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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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他们一起吃了两顿饭,我觉得那个女的还不错,年纪比我爸很小几岁,离
过婚、没孩子,对我不知道多热情。那天我们父子一起喝酒、抽烟,老爸“呵呵” 的笑着说我长大了,想做的事就可以做,我们都挺高兴的。老爸要再婚对他而言
是件好事,我绝对赞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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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很久没那么开心,一直陪老爸聊到深夜才半醉着打的回家,他跑出来
说要送我,被我一句话赶回去了:“你不是说我长大了吗?回个家都要你送啊?”

52
4 L# \0 i8 C8 O刚一到家,电话就响了,接起来一听居然是那个臭小子--李唯森,他笑嘻嘻
的让我猜他现在在哪儿,听那语调可能也喝了不少酒。

我想都没想,开口就说出自己此时最渴望的事,他的回答却真让我吃了一惊 。
- Q( f) A( E3 c- A% `/ Q
) p! q* F0 H0 {. i3 f) i打开大门,他就拿着手机靠在门框上对我邪笑,脑袋上是一个短短的小平头 ,
嘴里当然酒气熏天:“你这家伙,找你一天都没影,跑哪儿去了?让我看看......
, P. R9 w) M; p7 K% F% U7 L4 `# E你还真高了不少,头发怎么这么长?像个女人!”
; G5 g* z7 E% E9 I# A; u
“......你好黑哦,改入非洲籍了?”我也笑得像个笨蛋一样,脚下感觉有点虚
浮。

) S  m# h: s- }5 S9 i进了门他直冲我的房间,一见房里那套整齐的音响设备就大呼过瘾,接着从
. B; v% P$ @! i( ]  @. m口袋里掏出几张碟片来:“这可是好东西哦!特地拿来跟你一起看的!” 我随手接过来一看,不自觉的皱起眉头:“A 片?你这么晚跑来看这个?”
* a6 u# R- c; Z# a- z. z/ e5 u
“呵,当然是要晚上看,可别说你对这个不感兴趣!” 我坐在床上冷眼看他一副热烈的表情,酒不知不觉醒了一半。不一会儿荧幕
) _' a2 L5 O# V0 W: F上显现出色情的影像,我更是觉得浑身都不自在,让他把声音开小点,免得邻居
听见。
4 T! }  l. S: M4 z! V" E3 G" ?- P
; c, ?  _5 m& {( `他眼神紧紧盯着屏幕坐到我身边,一边看一边开口:“......这个挺不错的,
; p, m% _# H, T; |+ f是不是......呵呵,真够骚的,身材也好......”
: O7 k0 l3 B) @4 I; t+ [6 h, @
7 u0 n% F/ z% s* C0 y  S“......那么久不见,你就有这个话题跟我聊?”我极力用平淡的语调问他。

! ]  Q9 ]: _9 V( f2 Q1 \: b! U“当然不是......我想死你了,今天刚回来就找你,还不够哇?” 听到这样的话,我原谅了他的“不专心”,放松心情跟他聊了起来,内容甚至
包括那张荧幕上的种种动作如何如何......
2 \& G$ b. p& C# L; @/ k# h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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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这家伙实在精力旺盛,都看了两张他还兴致勃勃,他那儿想必已经是一
  G) m" N$ i3 L6 J1 F, ~) [触即发了。我往下偷瞄了一眼,脸上不禁有些发烧,赶紧移开目光对他说:“你
: q8 Z* b" F- G% F$ O$ d  X一个人慢慢看,我去那边睡觉了。”
- i* S  R2 s" \& Y: T! C
“嘿嘿,是不是撑不住了?那儿硬了吧?”他手一伸就抓向我的要害,我一下
子没避开,脸“唰”一下红得像血,他得寸进尺的在我身上乱摸起来:“还敢偷看
我?今天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 T6 I1 X7 P5 _/ P( e“哇!你别......我求饶还不行吗?”我不得不挣扎着示弱,因为即使隔着几层
; H; Z; I6 d! V, _* O, z, t裤子我也有了强烈的生理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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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高跟以前差不多,可力气大了许多,我越挣扎他越来劲,嘴里的话也越
发不堪入耳:“求饶也不行......我就要看看你那个东西......非得让你射出来不
3 a: g! k* D! _  r# |; z) U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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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闹了!李唯森!你住手......”我不敢大声叫,只能满面愤怒的看着他,我
( u8 J$ V$ q' c4 c4 _2 v是真的急了:“再闹我就跟你绝交!” 听到这么严重的话,他才放松了钳制的力量,但整个人仍然压在我的上方,
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用腰部向下施力,这隐晦的刺激差点令我几乎叫出声来。
) L- k0 e! X" U
. r$ ?* M2 a! u1 d“......这么生气干什么?不过......你生气的样子还挺漂亮......”他的音调变
) m9 O2 H* e' t, N  {得很低,浓郁的酒气全喷在我的脸上,眼神也带着些兽性的味道:“不如......陪
. G! m% R. P- E( B3 w我玩玩吧......很舒服的......”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让我“陪他玩玩”?玩什么?

电视上还在不停传来女人的呻吟声,李唯森的手却已探入我的裤腰,这种局
2 d3 E/ |: N- L3 h7 ^面让我觉得难堪又屈辱。我使劲掰开他纠缠的手想要起身,他反而顺势将我的手
臂扭到背后,由此产生的疼痛使我闷哼了一声,冷汗都流了下来,力气也完全用
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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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i) L" N  _4 E$ J& {2 W8 u“......你跑什么?害怕啊?”他的嘴唇紧紧贴着我的耳后,甚至故意伸舌舔了
/ h: h* E4 x, Y% {一下,我本能的颤栗之后听到了他的喘息:“......高郁,你还没做过吧?让我教
* L) c" i$ u& @(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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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我很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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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我是男的你知不知道,李唯森!”我从齿缝中狠狠挤出这句话,
7 n8 k  b6 o6 k% J8 n, y' s他肯定是酒喝得太多昏了头,就算我再喜欢他也不能接受这种情况。

3 \0 w4 g+ k7 x* c6 ?“......我知道......是你不懂,跟男人也很爽的......我今天......就教教你......” 随着他的话,我整个人被他拽到床上,两只手臂也被分别钳制在头部上方,
; l$ Q- T2 A& f$ u/ t' s. f他喘着粗气看了我一会儿,突然把嘴重重的压了下来,这不像是一个吻,只像一
种纯粹的侵占。

" Z& d* f1 P0 i2 y我的嘴唇被他弄得又痛又麻,一股强烈的欲念直冲脑门,先前消失的醉意也
9 U: z8 k5 W3 W$ M从他传递的气息中再次涌上,趁我软弱下来的瞬间他撬开了我的嘴,用舌头狠狠
; i; E; ]" [# [* H吸吮起来。在几乎窒息的感觉里我想到了“咬他”,可我真的下不了口。
/ E. q. s, D# L& o" ]
" [" {7 y2 R6 s8 E: j他似乎察觉到我的退让,终于松开了强硬的手和嘴,用柔软的音调诱惑我:
- Y8 \0 Z& ~' A+ y0 x“......我真的很想要,让我做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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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Q  w) H7 g+ T" o% U4 K在他专注而充满情欲的目光下,我竟然忘了问他所有的事,只是把头转到一
+ L# l  @, N# y' o" O5 ?  H边说了声:“......关掉那个。”

“什么......哦,我马上去关。”他迅速跳下床关掉电视,然后迅速的回到床上 ,
" [" W( G* e$ C0 n' H5 @, m之后......更迅速的开始脱衣服,那种“悉悉嗦嗦”的声音让我体温陡升,尤其是脸
上烫得像要起火。
$ S# O0 y# U6 s9 Y2 _1 M% M
* \9 C2 c& _/ Y2 v# p; y“哇......好冷,快过来!”他一把拉起我抱在双臂之间,我不得不面对他的脸
& n0 D/ }' b% a. }, @) S" w和身体,脱得只剩一条内裤的他丝毫没有不好意思,一边拉扯我的衣服一边说着
9 T& ?/ f9 _" y" ~) W挑逗的话:“......脱啊,我等不及了......让我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

他拽下我牛仔裤的时候动作相当粗暴,差点把内裤也一起拽下来,我尽管正
在脸红可还是生气了,骂他:“王八蛋......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凑近脸对我淫笑,声音也刻意压得很低:“我想干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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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B% Z* |/ x& N% ^3 t/ @# I$ ]我直觉的一巴掌煽过去,但他早有防备的抓住了我的手:“......呵呵,别生
气,小小情趣嘛......你的皮肤真好,先亲一下再说......”

3 g, g$ B( e8 q3 i! r( i3 X他的爱抚动作非常拙劣,用力之大使人只觉得痛楚而决非快乐,我兴奋的原
; G7 P1 m6 Z$ @因可能仅仅出于心理和视觉--他热烈的表情、健壮的体格,还有我曾经在幻想中
- u9 S1 r. w# f/ E8 S  @8 W抚摸过无数次的肌肤。我真的很想比他更放肆,但我没有做任何事,而是温顺的
& t' V9 S! H, ~/ a% F6 K8 ^躺着任由他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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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经过一点少到可怜的前戏,他就试图向我身体里插入,我说这样不行他也
4 |2 z: m& ]* O不理,痛苦的尝试了好几次以后我疼得满头大汗,欲望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他
的情况当然也好不了多少,同样的一身汗,没得到释放的性欲却越发高昂。

他让我背对着他再试一次,我想拒绝可还是忍住了,照他的话摆出了那个我
6 n! K* R# D; I5 J连做梦都不愿想的姿势。在所有的性幻想中,我从没被人压在下面过,就算我幻
想的对象是他,但真到了这一天我却是这么的贱。除了贱,我找不到别的词来形
9 \8 X% J/ u9 G4 f9 J. K容此时的自己,竟可以容忍他到这种地步。

正在想着这些的我,被他粗鲁的动作又一次弄得难受之极,后面好像被他的
. h5 a8 r, j4 o9 L' q" \. n3 g手指撑开了,而且还在接受更深的戳刺,手指上那一点点湿润的感觉根本起不了
  T" x7 z+ J$ C! x4 t什么作用。我只能努力闭紧自己的嘴不发出声音,同时尽量放松出于本能而紧绷
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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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_' V3 F: t1 u8 Q: c当他的那儿终于整个进入我体内的时候,我已经因为强烈的不适而神智模
* J4 ^1 O4 s; w, h糊,他刚试着轻轻动了一下就一泄如注了。那股热流的到来使我大大的松了一口
气,他则开始沮丧的埋怨起来:“妈的......你那儿太紧了......第一次怎么这么难
. x' E' Z) K: k0 V5 \5 C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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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趴在床上好半天都没动,听着他的话从遥远变得清晰:“......这样也好,
2 p# [4 T8 Z1 J3 N5 r待会儿就顺利多了......”

“......能不能......算了......”我用很小的声音说出这句话,不知是精液还是血
5 E6 \; E$ [6 h: ~把那个地方弄得又湿又黏,更别说还残留着被挤塞的压迫感,我现在最想做的事
是呕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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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V8 p8 c! E) \! v“......你很难受?没事的,一会儿就习惯了,刚才那次不算,我一向不是那
么差的......”

“我不是说你差......”

: O$ a+ C9 {6 R! P1 Z1 T“那不就好了!......咦,一看着你我又有感觉了,接着来吧......”
- q8 a/ n5 j: p) ?
) f' H7 Z$ w# S3 o: M他兴奋得很快,话一说完就抱住了我,抵在我腹部的那个东西果然又硬了,
6 k8 f" }4 M3 [" l" F9 m# M我看着他那张高兴的脸实在说不出别的,只能说:“好吧。” 赤裸裸交缠在一起的我们,第二次做确实很顺利,他进入时已经没有太大阻
力,可随之而来的疼痛却更厉害,接下来那狂猛的撞击令我几乎失去意识,不得
' t) C* [9 x6 M9 N, j# l; T2 H+ s5 P% `不用力搂紧他的脖子。他汗湿的头发扎在脸上的感觉比作爱舒服得多,我亲了他
& Q& O: G5 h* C5 f1 I5 w的脸无数次,从紧闭的眼睛到光滑的下巴、从挺直的鼻梁到丰润的耳朵,每亲一
次,我都更明白自己有多喜欢他。在他高潮来临的前一刻,因剧烈的冲撞而压抑
着哼出声的我,对他汗涔涔的脸露出了微笑。
2 B7 N& ^, {, P1 o4 ~+ L( B
我不记得那天晚上我们做了几次,只记得他疲倦的亲我时所说的话:“......
从前倒不觉得,这下我可发现你太性感了,我要是迷上你了怎么办?” 我软绵绵的躺在他怀里傻笑:“......你说真的还是假的?我又不是美女......”
7 M5 o' ]$ a  y  V7 q
8 M" I( G% L/ s' k7 \- P' L“......呵呵,你那儿比美女还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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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他妈给我闭嘴,说得这么难听......”
" r4 H& A1 I3 S2 X/ c: k
“又害羞了?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啊......”

“你刚才没看见?”

“......我看是看了,可没看见你射啊......对不起,是我的错,下次我一定好
好服侍你!”

" `2 [3 C0 ~2 i7 F' W* a% h- ?“都叫你别说了......我根本不在乎那个......”
( V5 }' }! V! y8 _(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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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J+ i9 y) |6 N& {
“......................................................”
, C+ o# k6 c5 N( y
我以为,这是甜蜜与获得,就算只能躲躲藏藏,就算他不会让我对他干同样
的事,可他应该是喜欢我的,否则他怎么会主动跟一个男人做爱呢?而且还那么
9 m. ?; S( Y3 {  s8 C投入那么疯狂。

3 p) F6 V; G. S0 N. D我没有料到的是,这种愚蠢又自恋的想法在第二天就破碎得彻彻底底了,连
多一天都不可以。

8 G& R  d, y, W2 \2 [第二天的清晨,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就让我吃惊:“......昨天晚上真是刺激,
: a+ `! k3 U, u我跟男人从来没玩得这么爽过......”

我只觉得一股寒气透心的往上钻,但表情没有丝毫波动:“......你原来都跟
) B6 v8 c. J8 A% y. f7 V谁玩了?”

“......跟一个战友学的,不过你比他漂亮多了,他那副长相真是......”

; T1 R5 }0 c' f; f. V& m“......还有吗?”
3 `) z& K& _% d1 u
7 O: q! g; T) T; Y“......一共两个,再没有了......高郁啊,玩这个可得保密,连小川都不能说,
" d% K$ A2 ^8 x- D否则传出去了可不得了......”
1 }1 O. `  E3 E3 e
- H; ?* {/ U! g+ \) l% ^1 G“行了!”我头皮发炸的看着他,深深的呼吸之后再次开口:“这些......我当
' O8 I/ u- ^, r然知道。”
! X5 I# N- V( d+ y# a$ C
0 Z' N2 }. a) C5 h“......你没事儿吧,怎么这样看着我?是不是......那儿很疼?” 多么可笑的事--他的眼神居然很无辜,我沉默了好久才问他:“......小川回来
7 [  c( `5 m- d0 v; Q. K了你知道吗?”

' i" e- e1 n  D* X; T“......知道,我昨天找到你之前跟他们在一块儿喝酒,那小子的女朋友还挺
- [% z  j; z6 i# E( \- T标致的......”

58
他说话时都没看我,好像发现我有点不对劲,絮絮叨叨说了些闲话就站起了
2 y# `# B, L  Z1 ]身。

我拉上被子把自己牢牢裹住:“......我还没睡够呢,你先走吧。” 他似乎犹豫了一下,然后径直往外面走,在门口转过身留了句话:“......改
2 |3 `& P8 [. b4 x天......我们三个好好聚一次,等我电话。”
8 d: e# G8 [' [  R6 v3 V) F4 b
/ K" z* j2 ^7 a2 Z“......嗯。” 他走了以后,我看着空空的天花板,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该
, C: k2 ~1 E  ]# `想什么,奇怪的是我没哭。也许,我并不是那么喜欢他吧,我只觉得冷,可能昨
天晚上感冒了。
& y+ c7 m! @' r7 w7 [9 N% L
+ S, H0 X) }$ i3 ?, q* _  _- I在无边无际的寒冷中,我盖着厚厚的被子也停不了发抖,床边的电话“铃铃” 响起,来的可真是时候,我希望是我爸;或者小川。

果然,小川热情的声音把耳膜震得发疼,我紧紧抓住电话筒就像抓住了一根
火柴,可他告诉我的事带来了更多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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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g# `( L7 f- O“高郁,你昨天跑哪儿了,李唯森回来了!”
6 M1 r- n& N" Q) W
/ y; t& q* c6 }“......哦。”

* F; m& E- ?' C1 w“我跟你说,他在追一个原来的高中同学,那个女孩昨天还跟他坐一块儿呢!
# j" v3 i, _, J* E  i看样子快得手了!”

) G& |, {7 u8 z“......他喜欢就好。”

* j9 _1 [. }8 T" p+ P  e1 c“这家伙还真厉害,光靠写信和电话就能追到人家,我甘拜下风!”
8 F: n7 C5 b( `6 D
2 P: i3 I4 ]# A8 q& e“......我还有事,下次再聊吧......”

  n+ R) f( d: N. n) z2 U. a* R原来......李唯森,这个昨天晚上跟我在床上纠缠不休的人,已经有了新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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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v5 e, S+ r* X- A+ c, Z
朋友。

放下电话的同时,我忍不住轻声笑起来,太有趣了,人生真真如戏剧般充满
不可思议,我笑得越来越大声,甚至带动了身体深处的伤口,那裂痛的感觉到底
4 e6 h) A% Q! K3 M是为了什么?
2 |. S- ]) a: d7 n/ h( L
高郁,再也没有比你更傻的人了,我大笑对自己说出这句话,重重的打了自
- G  r: o3 n, q) e2 G. f" i8 @己一个耳光。

连下来的两整天,我没跨出家门一步,那一夜给我留下了可耻的后遗症:发
烧、头晕、拉肚子,还有持续的少量出血,我花了很多时间在浴室里料理自己。
床单洗不干净,我只能把它扔了,连同不知什么时候也弄脏了的被套。

冰箱里的菜我没力气也懒得去做,肚子饿了就打电话叫盒饭,吃饱了继续睡
觉,这样可以什么都不想。到第三天身体和精神都恢复得差不多了,一帮朋友的
邀约也到了,我穿上崭新的衣服,在镜前训练好微笑,出门后还特地剪了个头发 。
8 ^. i& ?: _: g- u0 F" i
当我整齐光鲜的出现在约好的地方,他们已经点好了菜,看见我不约而同喝
了声彩:“呵,有喜事啊,打扮得这么帅!” 他们多数是双双对对,象我这样的孤家寡人所剩无几,小川给我留的位子在
他旁边,而另一边就是李唯森,当然,他们的身边都坐着女友。李唯森的那个是
, Y' `; _, {+ d  N高中时我们班的班花,有名的清秀佳人,现在也没什么变化,还是那副安静纯真
的淑女样,据说她从高中毕业后就开始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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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开着玩笑说“一颗灯泡照两边”,他们俩同时给我一拳,别的朋友也都笑了
+ b  y8 H$ P* v7 g起来,颇有点回到高中时代的感觉,想想这算是我们这群人自毕业以后聚集得最
齐的一次。

席上吃菜喝酒我样样踊跃,烟也是一根接一根的抽,依然是过去最爱的三五 。
- P" `9 X- G; J* v) U2 L6 s李唯森的口味却已经变了,上次我怎么没注意到呢?
$ f# j4 @0 N9 y+ \$ w# g
我问他你现在都爱抽什么牌子,他努努嘴一脸苦笑:“......没钱嘛,有什么
抽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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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i, c3 Z3 u7 {7 O% U' @. e小川的烟瘾一向不大,对这个话题一点兴趣都没有,只顾拉着我划“两只小
蜜蜂”,玩了几次我实在划不过他,让他找女朋友玩,那女孩大摇其头:“......饶
了我吧!动作难看死了!” 李唯森杀出来抵了我的缺,跟小川两个人丑态百出的逗乐,惹得在场的人一
快儿哈哈大笑,唯一能忍住不笑的可能就是我了。他们乐完以后我讲了好几个特
0 S; \# K2 Q5 ^级笑话,将桌上的气氛再次掀到高潮,小川捂着肚子上气不接下气的问我:“你
! I4 v* f3 o' X/ N7 w- U7 ^# S怎么......忍得住......自己不笑?”

“......什么都不想,就忍得住。”

2 s! t' |3 N! n5 F“厉害!我要学,回到学校我去逗他们!” 酒喝到一半已经是晚上了,李唯森得送他女朋友回家,我们都让他先走,留
下的人继续喝。小川非要坚持到最后,他女朋友倒也没说什么,只是悄悄对我使
了个眼色。我当然明白她的意思,不动声色的帮小川挡了一些,照他这个高兴样
$ m- a% @- i( |+ E& m; `2 Q/ P1 j' }放任自流是不行的。

到了散的时候,好在小川还没过量,跟女友一起快快乐乐的打车回家。我喝
得不少但不知怎么就是醉不了,跟那些朋友一一道别后还能意识清醒的叫车。除
了头疼,那些酒精没起任何作用,我半躺在车内的座椅上兀自觉得讽刺,现实可
* U$ ]) r1 R! e5 n* f1 n真幽默,还有想醉而不能醉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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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s5 T7 ?, u. @) F7 T回到大院,我家门前是一片漆黑,那个死灯泡又坏了,我在门口摸了半天也
% O/ |2 S% s5 R3 N/ q  L6 Q7 U' F, H没摸着本该在裤袋里的打火机,不知是不是扔在吃饭的地方了。

) _  E9 J. g/ b; p+ F7 O没办法,我只得接着摸钥匙,手刚触到钥匙圈时突然有个人从背后抱住了我 ,
8 q% {5 R. r6 |# Q! {) A* R紧接着嘴也被捂住了,我用尽力气的挣扎因为姿势不对而失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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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2 ~; @" y1 e: e7 _+ d“......别动,是我。” 这个熟悉的声音令我停止了挣动,他的手也放了下来,我定下神后恼怒的骂
$ e4 d. P, m' s8 q5 b3 B# N$ E他:“你搞什么?我还以为是抢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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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A  ]/ K& K: H* P! A3 G1 S' |8 [“呵呵,逗你玩玩,别生气嘛。” 一听到这个“玩”字,我就不可自制的想起了一切。当着大家的面我不可以失
态,可现在我再不想跟他有任何牵扯,这个人有女朋友......甚至也有男朋友。
% ]+ J4 B& O; u
“你走吧,我酒喝多了不想理人。” 说着话的同时我再次把手伸入口袋,可他的手也跟着进去了:“酒喝多了?
/ o7 A  l& S9 m; \/ C我帮你拿钥匙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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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3 |/ Q% {% ~* g, e黑暗中他的手越过了我的,在接近大腿根的部位肆意爬行摩擦,若是从前我
一定脸红心跳,可此时我只觉嘲弄悲哀——身体仿佛已经坏死,没有一点生理上
的兴奋,我真的不正常,他明明是自己喜欢的人吧?

9 A9 c! s- q6 P6 C! b“把手拿开,李唯森。”

7 u% j$ w4 D" _0 [" ~“......你怎么回事?我还特地等你呢,真是......”我冷静的音调使他意味索
% ?3 G2 F* z+ w8 j. Z3 h然,乖乖拿出了那只魔爪, 我自顾自掏出钥匙凑上锁孔,终于打开了那扇该死
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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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没想到我前脚刚一进门,他后脚就跟着挤进来,关门、开灯、脱大衣、
坐上沙发......手脚快得让我眼花缭乱。不仅如此......他趁我发愣的空档把我拉到
沙发上,两只手立刻直奔主题。
# {9 w- _8 u' n* d
“你......你住手!滚蛋!”我反应过来以后劈面给了他一巴掌,虽然没多用力 ,
可还是很清脆,他的脸上浮现出清晰的掌印。
9 J' H; ~5 u9 O
9 S! }* F' I/ B5 Q1 S0 F他捂着脸狠狠盯住我看了好几分钟,我觉得我好像应该跟他说“对不起”,可
, ^: O6 W1 ?/ e5 H/ {3 a正准备开口的功夫他就抓住了我的衣领:“行啊,你打我?我今天不让你睡觉了!” 接下来,是极其粗野的脏话和动作,我宁愿被他打一顿也好过被他那么整治 ,
头痛加上混乱的心情使我的挣扎变得有些敷衍,他并没费多大力气就得逞了。

' Q, E$ F: P* Z. ]& X# J- {3 V62
" R( a7 O( r1 l; Y" k" |* N. t当他一次次在我耳边说着“你真性感”的同时,我的身体被他恣意摆弄,后来
我干脆放弃了抵抗,我的想法非常奇怪:让他做完这一次,就算留恋过去的几年
时光,我曾经真心真意爱过他的时光。
0 ?" Z8 i0 h0 I6 U( K
  s. m: T0 L) }5 O0 O所以,我一直都睁着眼睛看他,无论他正在做出怎样令我难受的事,我那个
- c. D0 P% w0 c# \9 L$ w+ l* y$ l1 J还没有彻底痊愈的地方完全敞开着接受了他的侵入,他这次做了很好的润滑可我
却疼得掉泪,我的脑子里不停闪现着“最后”这两个字,我知道不应该做出这样女
! U0 M& z0 t7 c* F3 q性化的事,但实在忍不住。
; F; ^; G- a# e# a. J
, T6 _$ r% L9 s5 m. h. Y他看见我哭的时候还真吓着了,问我:“是不是很疼?”
! `5 P! Q# T7 c4 G8 Y, G& h8 \
7 h( [1 N: ~; k“......很疼,太疼了......你可不可以......抱着我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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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t0 ], u- ?. b7 d# \2 c: x“......当然可以......”
9 l% I6 P: O6 |( X, Y他俯下身紧贴我的胸膛,我伸出双臂牢牢抱住了他。泪水慢慢滑到唇角,是
- T- a5 V% ^: d. X* r咸的,我第一次知道它的味道。

* V! z: @0 j4 @# Q* Q! R0 c“......你哭的样子,真的......很性感,简直让人受不了,如果你是女的我就
完了......”

他一边舔舐我的眼泪,一边粗声说着这些话,律动的频率变得异常激烈,那
深深的抽痛让我不自觉抓紧了他的背部。

& k3 o) N: o! c- `# q" p  g也许眼泪和痛感都是性欲的催化剂,他喘息的声音越来越大......在失去了节
  D  x# Y% |# i奏的几下凶猛撞击之后,他呻吟着瘫倒在我身上,汗透的肌肤泛出微微的红色,
. H/ l. J2 W) j3 {  e: S而且一直延续到全身,我们连接的部位过了十几秒还在持续的震颤——这一次他
& P3 v! O1 C- ^6 A( s完全达到了高潮。据他说,这是他有生以来前所未及的高潮。

可能是刚才的快感过于强烈,他累得一动不动躺了很久,当我能够起身的时
- K* l' c3 j) t. e/ Z) N候他已经睡着了。我用笨拙的姿势拿了被子帮他盖上,还蹲在沙发旁边看了他一
2 J; }9 W, `/ T会儿,心里突然有个疯狂的念头: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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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了他,就不用再痛苦,什么都消失得干干净净,吃一颗子弹,然后彻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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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9 J+ E, J; [: X结这辈子,应该比活着快乐。

4 V1 j# A+ X$ }6 U, k; B( h可是这个念头只不过一闪既逝,下一秒我就苦笑着骂自己“你疯了”,然后继
续用笨拙难看的姿势去浴室洗澡。

9 T7 ?! J3 q" Z  Z5 S第二天他在沙发上醒来,我很冷静的对他开口:
2 Z6 [: o! O' q
4 e4 x0 n3 F8 x' d0 E& {! w“......算我求你,以后别再碰我了。”
* K' g7 u6 U5 r0 d0 l
“......你后悔了?不想玩这个了?”

“......是的。”

“......哼......好,我答应你,以后咱们只做朋友。”
1 l0 y( @% s+ r% _
“......谢谢。” 听着我决绝的口气他冷笑着答应了我,没有一点昨晚的无赖样,我想他的自
! S8 L$ c8 o( ?3 l! h; g) d尊也该起些作用了。

1 T  ?) p( [* b+ b3 `4 n就这么结束最好不过,我们的自尊都能够保全。

我的喜欢完全是场闹剧,可笑又可悲,再纠缠下去我无法再当他是朋友。我
$ i+ G2 c, W: |$ ~3 p和他之间毕竟还应该留点余地,尤其在小川面前。

至于那些空寂的深夜,我只留给自己,跟任何人都没关系。我本绝情,就算
6 {+ m, W: b2 X- O! e, j5 J) C6 O; F对生下我的人;就算对自己。

, I0 b2 c' u  R; M, x第五章
/ @9 ^! ^' u9 W* G% Q
64
# o) E# K" x  J( |! u
( t) m2 Z( Y; l$ |. j  b7 m“......唉,他又走了,下次见可能要等退伍吧?”

( m# z% [" f! J+ L" V$ o9 G% j- n“......嗯。”
$ ?2 K2 o3 P$ o9 N
* T& i3 @4 P* g+ p- Q/ l“你怎么了?精神这么差?”
2 R  `5 D' b  q& o- `- @1 v/ a
“......没事,肩膀借我靠一下。”
, p- E  _1 L5 F/ C6 k0 f
“......哦......”

& b- @3 G- @7 p& Y7 n/ i“............我好累。” 短短的十几天里,李唯森和女友的感情突飞猛进,每次聚会我都发觉他们越
: a  t9 Y* p2 N! g% x来越亲密。他们在桌子底下交缠着的双手、他们咬着耳朵说话时的眉目传情......
3 O  {& [. t) p: q: O6 ?女孩甜蜜的笑容是那么纯真,她活在一个梦幻的世界。每一次她手上都拿着一支
7 \: |: u2 m0 L6 V9 }4 W鲜艳的玫瑰,深浓的色泽衬托她美丽的脸真可算相得益彰,李唯森从前就很善于
$ ]/ d9 P& a7 Z+ B用这些小花样搏得佳人青睐。

他不止一次满面春风的对我们夸耀:“我的女朋友是最漂亮的,对不对?” 而坐在一旁微笑着的我,和朋友们一起点头,只是我不忍看那个女孩高兴的
神态。其实那时的她很动人,我却只能在心底默默祈祷:“但愿他对你是真的。” 多么伪善的自己,我并无资格去质疑他们的感情吧?更没有资格怀着怜悯装
出高尚伟大,我才是最失败最卑微的那一个,我不能作他们之间的破坏者,于是
* W. H$ a& j/ N4 ^& r作了他的共犯,一起欺瞒那个一无所知的女孩子。不过、也许......就这样被谎言
装饰着的爱情才能够美满如诗。
% @7 z! T7 D8 O' k5 E
3 i/ ?/ ]0 \( J( ?仍然当他是朋友,但再也回不到高中时代,就象那天的餐桌上,玩笑中营造
' I8 X$ r* `% s% P0 h( o出的错觉。言语动作处处不变,却也只剩这些温和的表面,内里的我们,已经山
0 `  G% I$ l4 Q. @重水远。

我曾经想过如何忘记他,可这是永远做不到的事情,喜欢过他的每一分记忆

65
, k  K, J  s4 U0 ?0 l1 T% y$ A6 O都确实存在,除非我可以如小说上主角随时来个“选择性失忆”,那种幸福太虚妄 ,
. q# ]! z9 o0 m0 H( _% n: S- y- f我等不来合时的意外。

所以,我想要真正的幻灭,清醒看尽他一切可恨可憎之处,彻底心死彻底淡
漠,从锥心的疼痛里突然醒来,笑着叹谓当初的少年情怀。看过的小说中我最喜
* D( T$ L* W2 d* v8 P欢的人是阿飞,因为我希望有一天可象他般“突然想通”,并满面困惑的质问自己 :
1 H7 H  ?+ ]+ y我当初怎么会喜欢那种人呢?

这种希望成为我的最高理想,理论上完全可行,同时我的实践也很到位,我
一次次回想他是如何待我、如何欺骗自己的女友,那两个夜里所发生的细节被我
! W8 u5 i: h" d# c2 {反复重温。每想一次,都仿佛要窒息,也更清楚的分析到他对我只有欲念--不能
$ e' h% S& o  c# E$ g) S. W, t3 n: A8 S称为吻的狂猛噬咬、粗暴而毫不留情的插入、从无例外的“性感”二字、发泄过后
* q# `; A8 R- V& [的呼呼大睡......哪里可以找到一点温存或珍惜?我对他而言是一个方便的性用
8 Q. k) q* _1 D9 R8 ~具,仅此而已,仅此而已......甚至他放弃我的时刻也没有任何特殊的表情,不屑 、
/ N' n( I9 w# d. f$ `. n3 K. x冷酷、随便,就象扔掉一个不听摆布的玩具。

他已经不是我喜欢过的李唯森,只是长着跟过去一样的脸,他已经完完全全 、
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我有什么放不下的?我有什么继续执著的理由?我质问了自
己无数次,却依然记得他跟我共舞的那个黄昏,他的手环抱着我的腰,在暮色笼
罩的房间里慢慢移动,飘扬的旋律中我听到了他的心跳,感觉到将会延续一生的
. x% e6 j- J4 I5 G$ o幸福。

. A6 n0 B/ W6 M  l他变了,却还是留着过去的很多习惯,他的口头禅、他的小动作、他喜欢的
( Y9 a) o' R2 J9 L颜色、他爱吃的零食......为什么不能都换掉呢?整个换成我不认识的陌生人?如
4 O: s% l. y9 }) R* s; U" W果是那样,我可以回头,可以陌路,甚至可以更粗暴的对待他,即使是强奸也没
关系,直到厌倦他的身体为止。我骨子里也有一点暴力的性冲动,尤其是对身材
不错的男人,这个早在高中时就被自己发现过,而现在我已经不会为此感到罪恶 。
' Y! j5 Z- P' F" h
感情是多么累赘的东西,它压制了我真正的欲望,在他面前我不敢稍有主动 ,
我害怕真实的自己会让他厌恶与憎恨,我一直都强迫自己忍受来自他的一切作
. i" O  d! W( B$ F- S为,因为我喜欢,而他轻轻松松把我的喜欢变成了一个字:贱。
7 R/ T" O* ?9 \
最贱的事莫过于偷听他和女友在房里的动静,可我也干了,就在所有人都到
8 h- T- l- r( Y8 H* h小川家里聚会的那一次。

66
那天我们的计划是在小川家玩上一整天,专趁他家里人出去办事的时候。我
( Q: y* r5 A; x' k$ o% s们都在客厅里玩,唯有李唯森跟他女友躲进了小川的房间,在做什么自然不言而
  w& I1 x( C5 v( k) f7 {+ p喻,我却借着上厕所的机会偷听了很久。

5 j( `( h8 H( Z) `他的甜言蜜语从门缝里传进我的耳朵,那女孩害羞的说着“不要”,熟悉的喘
息声延续着,我比谁都清楚他此时的表情,他翻来覆去就是那么几句话--“你好性
0 e9 b& j9 C, G+ _- I, V感”、“我受不了了”,真是拙劣得可以,跟对我说的那些一模一样,我把下唇咬
$ f6 Q$ {" s3 B, n! r% M! ^- f$ W得快要出血的同时居然有点想笑。

后来可能他做了什么过分的动作,把那女孩急哭了,他懊恼的叹息之后又开
$ n9 w% h+ X1 P始一个劲的哄,我听到这儿才明白他找我“玩”的另一个原因--他跟女朋友还停留
在二垒的阶段。

残酷?可笑?还是悲惨?我就是这么一种代替品,一半代替他的女友;一半
2 q2 T* d- h$ K4 t/ y- k. _& Z填补他对过去“男友”在外表上的遗憾......我长这张脸真不知是幸运还是可恨,否
1 L9 W( b* @+ y0 g" ^则他根本不会想来碰我。
: w7 p( V* [# d+ _
  d' K8 M8 T2 y; i; d) B7 l% @他讲了些好话把女孩逗笑了,我也静悄悄的离开了那扇门,回到客厅时小川
问我:“有没有听到什么不该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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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当然有,少儿不宜,你还是靠边站吧!”

+ L" ^! z6 j) D3 \) J$ \8 g“......你又损我!我饶不了你!” 李唯森走的那天我们一大群人去送,他跟女朋友隔着车窗拥吻了很久,那女
孩哭得淅沥哗啦,连脸上的妆都花了,看来真是喜欢他,而且喜欢得挺惨。

4 d1 x, a+ M; j- L% I4 L我们站得远远的,没打扰他们的浪漫吻别,我手上的那支烟抽到一半他们才
吻完,大概是四分多钟吧。小川还看着表计时,一边看一边咋舌:“我的妈啊,
+ f3 z% }3 C- M7 h创纪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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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他“你的纪录是多少”,他看了我一眼,脸突然红了起来,我立刻察觉到
1 b$ w' _% ]+ i自己犯了个大错误,他的纪录......可能就是跟我的那次。为了补救,我只得赶紧

  p8 X' ~) y' {67
& O+ ^: a: {( C8 \+ a! @4 R1 E2 n9 ?岔开话题,说了很多无意义的闲话,好不容易等到他脸色恢复正常才一块儿离开 。

/ X5 n* ?/ H2 E% Z此后的某一天我正在家里一个人喝酒,小川又来找我了,看见地上那一大堆
1 N, T, a# t) U啤酒罐和烟头吓了一跳:“高郁,你没什么吧?一个人颓废起来了?” 我头脑昏沉的笑着一把拉过他:“......我今天高兴,咱们两兄弟好好聊
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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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个样子可不象多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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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4 Q/ v4 F7 I- T“别絮叨了,我一点事儿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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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o" w3 g( J4 L那天我们说了很多,可我都记不大清楚,说话的时候小川好像一直看着我的
脸,还摸了我的额头测温度。我说我没病,他又说了一大堆“注意身体”之类的,
" Z3 S; ?& ~, f; l4 {. F弄我烦起来骂了他几句,那是真骂。

这是我第一次真骂他,小川委屈的低着头没回嘴,但我拉起他的时候看见他
眼睛里是湿的,我后悔极了,只得使出所学不多的哄人功夫,没多久小川就高高
2 {: e: F+ L' t9 I兴兴地继续聊天。
! u) s, E) i! S
1 a% F7 a# v! f- X  @1 Q+ Y6 R4 Q那时我真的很有罪恶感,我不该对小川撒气,他对我从来都是好得没话说,
9 Q0 ^0 f7 \2 D; l$ P" @! S4 O就算那天的吻也温柔得令人无法抗拒,眼下我没头没脑的对他凶,他根本不放在
心上,这一切让我觉得自己真是该死,小川是我一辈子值得珍惜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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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来聊去,话题很自然转到了李唯森身上,小川很舍不得他走,可一说到李
唯森我就没话了,小川再度紧张起来。

打消了小川的过度关心,我突然感动于他对我的好,不自觉想要暴露出自己
的脆弱。我靠在小川的肩膀上,低低的说出我最真实的心情,我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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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W( c" d那一会儿小川很安静,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的手穿过我的发丝一直下滑到
# w) V- }8 Q: g1 e背部,我任性的放松身体躺了过去。他的呼吸和体温清晰可辨,不是太快也不算
太慢、不是太高也绝不算低。

! {: q! {* V3 ^+ N, g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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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8 e4 I  l$ h; ~那个下午,我们靠在一起进入了梦乡,醒来时已经是晚上七点多。

我们彼此微笑着站起身,小川固执的非要做一顿晚餐给我吃,端上来的菜完
+ p5 s! I$ R3 y4 W; L全是惨不忍睹,味道更是奇差无比,我皱着眉头吃完了它们,却不愿放过口头惩
罚:“小川啊,如果你是女人,谁敢娶你谁短命!” 小川不知为什么脸又红了:“反正......不是你!” 过年以后小川和女友一起走,我是唯一去送行的,因为小川没告诉他们具体
/ E7 g; ?5 ^- D1 e% v的时间。
; ~% D0 H0 h+ T0 t, t
3 x6 R0 ^" C8 ~2 [当着女友的面,他久久看着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眼神里颇有些暧昧不清
2 I/ ^- N% g: u7 y; q# ~的东西。当然,我只能告诉他要好好学习、对女朋友好点,转过身又对他女朋友
交待:“要是他不听话就管紧点,别让他在外面闯祸!” 我这些话使得小川直到车都开了还在哇哇大叫:“......高郁!你太过分了!
" G. g6 |8 v* T我才不是小孩!” 不是小孩?呵,他只有年龄和外貌长大了,其他的......还停留在那个美好的
高中时代,我为此喜悦也为此感慨,他除了是我一生的朋友之外,也是我想保护
0 N) G6 U2 u* \* M+ ?+ x# G. a& D的人,他的纯真我永远都不愿去沾染和损坏。如果用肉麻一点的说法,我想我是
# ]/ i2 l# z5 l" q  K8 J. V) s爱他的,只不过这种爱很简单、很温暖,没有挣扎也没有阴郁,更无关性欲。
* y1 q: U8 U0 R) G3 T
一九九六年五月,老爸再婚了,它是我们家这几年以来的大喜事,婚期之前
他跟我好好的谈了一次。
4 n& t3 e+ I% r$ b9 \0 u" v; G2 m
; O" R5 X3 _1 H8 ?  ?我除了赞成,不会有别的意见,我们沟通的主要方面是关于住的问题。阿姨
那边有自己的房子,想跟老爸过二人世界,他开口的时候对我颇有些愧疚,说这
两年把我一个人扔在一边已经很不好,而现在又......我很自然的对他讲我很习惯
8 W" X7 c5 p' X& k4 U7 H现在的生活,如果再跟他们同住可能会更麻烦,老爸感动于我的“懂事”,我却真
+ X+ x- L: o( A' ?有点不好意思--方便他们只是原因之一,另一个原因出于我的自私,我希望保留
独处的自由。

) _0 J* P* ^/ d+ B我的房间里藏着一些不想被人、尤其不能被老爸发现的东西,比如俊男图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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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量的同志小说或影碟、我自己写的乱七八糟的文字......若是哪天一个不小心被
老爸看见,我怎么解释这种“奇怪”的兴趣?

! R( }# [6 ?9 g; k我宁愿跟老爸时不时见面,父子之间的感情不会因此受到影响,他永远是我
4 q% |8 W( _; J3 b/ h父亲,这是颠扑不破的血缘,距离远近根本没有关系,更何况我们勉强还算同在
一地。
! |" u' e  m1 f0 ]- L
传宗接代这回事我大概是不行的了,所以我真的很希望阿姨能为他生个儿
子,老爸不过四十几岁,阿姨也才三十出头,她心里也很想给我添个弟弟吧?我
  |; {& }+ ]9 T" V+ c. {" K$ r的出发点虽然有那么一小半是卑鄙自私,但总体来说是众望所归,我在他们新婚
当天用很小的声音祝贺他们“早生贵子”时,阿姨脸红着微笑,老爸满面尴尬,可
2 E' _: Z* c9 T9 m5 w还是看得出他其实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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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t6 z% o/ p, w% J* E( F也许是因为那段时间心情开朗了一点,我的失眠症状得到缓解,把心思放到
学业上也是一个振作的老方法,我一再用这些来抵抗自己的抑郁,尽管......效果
只能是杯水车薪。
) u$ v8 @+ m# Y0 A3 U1 {2 J: F
再接到李唯森的电话,我仍然笑着和他聊天,他在电话那头也是一如从前,
; [: o- A1 O! \只不过我们都没有提及任何暧昧,就好像那些根本从未发生。

隔阂或距离只在心里,我们的笑笑闹闹维持得很好,也许他对我确实已经回
; L; o" A' x. `% f到了“朋友”的相处模式,因为他不在乎。拿得轻松,放也一样轻松,看起来我也
. d5 L9 n& A+ G4 E能简单做到,他眼中的我就是这样吧,跟他没有任何区别,玩玩过后烟消云散,
充其量是朋友之间过分了一点点的游戏。

: a. c) y/ I' h% T$ R! S每次放下电话,我言语中没有半点眷恋,平平淡淡的一声“我挂了”就可以结
/ f& n: R4 b. {2 S束,只是过后我还要发一会儿呆,眼里空空脑袋也空空,没想什么实际的东西可
$ |& z# Y4 j  y- E一坐就是几十分钟。
; R  p7 u' s3 M
: y- Q% W3 U0 ~! B* t喜欢,是我一个人的事,任何人从身边离开我都不留,我只会放弃不去争夺 ,
因为我相信现实不会因为我而改变什么。自尊是完全没用的东西,但也是我最重
要的东西,在它的羽翼下我可以表演出完美的淡漠。
! p- p2 U1 T( @. S
, m, d0 U- W5 w6 p4 }9 g- d8 z我就是这么一个扭曲到极点的人--从来都是,五年前直到现在还有将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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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不会装深情装弃妇再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到最后只留得一点怜悯一堆厌弃犹
如一场蹩脚的苦情戏,那样......才真让我受不了。

! P8 M( _, ]7 Y6 l' P所以,我应该是那种最容易解决的麻烦,无论对老妈还是李唯森而言,连解
4 H9 R; A/ }  I; l0 b- ^释和规劝都可以省掉,一个转身就能甩得彻底,我的冷漠或者平淡使“内疚”这种
感情也成了多余——绝情的原本是我,何必你们伤神劳心?

我变态,不完全因为我的性倾向,还有这些古怪又孤僻的心态,就算我自己
3 `* v5 O; D3 W% r4 A7 @* ^6 `都知道这是清醒的无病呻吟。老爸最好永远都见不到我这么阴暗的一面,小川也
8 p# u: w$ M. I5 p是,这样的我不仅会伤到自己还能伤到别人——那些真正对我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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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z$ A" u8 \& _' Z除了不能让老爸抱孙子,我会尽量做一个好儿子;除了不能跟小川太暧昧,
我会是他最知心的朋友,至于李唯森,也是一辈子的朋友吧,我会做到,而且会
. |" V0 w  e" D$ z4 _& u4 h' s做得很好,尽管只是在人前的外表与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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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的老爸给我买了一样渴望已久的礼物,我的生活里自此多了一个亲密的
伙伴。那时的 586 还很贵,但老爸一点没犹豫,我知道他是怕我寂寞。说实在的 ,
我确实很需要它,真正的理由却很隐讳--我想在家里上网,寻找我可以说出内心
秘密的地方。学校里虽能玩电脑,但我不敢搜寻那些禁忌的信息,至多听听音乐
看看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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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x2 M2 g1 Y: _4 W0 r' C那个时候,上网的费用很高,我不愿太多花老爸的钱,总是利用很少的时间
稍稍接触一下譬如“GAY”、“同志”、“HOMO”之类的词,也极少跟别人谈话,我
9 I; p1 O  ~+ M也许害怕太接近这个还不壮大的圈子,以免自己变得放浪行骸,一发不可收拾。

偶尔有网友谈到想跟我见面,我从来没有应约过,我说我长得很丑,年纪一
把,身高不过一米六,把那几个网友吓得退避三舍。呵,我们的圈子其实也很现
  j) ~, |7 L- N( I实,他们最感兴趣的是身材长相,以及那个东西的尺寸有多大,至于谈吐风度内
涵气质......还是要往后面放一放,两全其美才会是众之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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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不想跟别人做爱,只不过我觉得自己颇不公平,没有感情的成分我绝
不可能躺在别人身下,只在上面又有些不近情理,万一我的暴力倾向适时发作,
那就更不得了......所以干脆算了。何况在我看来,跟一个陌生人上床不见得比自
慰舒服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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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v  h- S; [  x小川跟我联络的方式,如今又多了一样,写 EMAIL。他醉心于所有好玩的
1 L  I. h# x5 T' C- ]5 @4 A( ^% b新事物,每每写上好几大段所见所闻的趣事逗我开心,文笔了了、热情甚高,我
+ }/ c2 I; M% K: Z0 ?" o也是每封必回,电话倒打得越来越少。
" h" ^$ W1 R% x
5 [0 u& v4 `: n3 t, Z有时李唯森来电话,抱怨说一直占线,我说在上网呢,他立即很感兴趣的问
) k: v1 F% R7 V" z7 O" E. r我是怎么回事儿,我说一句两句讲不清楚,他便缠着回来以后让我教他:“嘿嘿,
. z9 a7 R! w2 h0 E4 N我一回来就找你!可别跑掉哦!” 再次见到他,是我快要工作的时候了。身为一个学校不怎样的专科生,我实
/ Y7 Y+ k* ]. p: z习的地方是本地一家不算太出名的报社。跟在所谓资深记者的身边,每天干些打
6 Q: s' M' p: c4 b杂的活儿,我逆来顺受的态度让他非常“欣赏”,同时对我许下了承诺:“我跟老
总去说,你真的不错,留在这儿上班得了!” 我无所谓,反正是撑不饱也饿不死的工作,倒是省了东奔西跑联系单位的辛
+ a+ `( G' P+ W9 E( j5 ~2 t4 ~* g+ x苦。本质来说我没什么事业上的野心,做什么都好,把该做完的做到位便对得起
5 q5 Z/ a4 ~" J9 O5 c自己那份工资吧。

李唯森退伍以后见的第一个人还真是我,那会儿他刚下车,家里又没人,女
朋友去接他却不知为什么错过了。车站离我家不远,他就直接闯到我这儿,巧的
# Z: M0 }: }- x' ]% |5 u" a& [* B是我刚好从外面回来。

我看见他提着个大包站我门口,头发还是短短的,皮肤更黑了,看起来很疲
# C, r( V4 c8 s: K) F惫,穿一身还没来得及换下的军装。

我走上去说了三个字:“回来了?” 他回了我一个字:“嗯。” 没有想象中恍如隔世的惊异,也没有曾经准备好的无害微笑,我就那么沉默
着面无表情帮他开门。
9 q& p" ]: j- j8 a3 Y& g+ n
/ ^( ?' k8 E% K( P, U9 j6 u他进去以后躺在沙发上大大的伸了个懒腰:“......坐了那么久的车都没睡觉,
" p% Z$ l3 u- p, \2 }真是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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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睡吧。”我站在一边,离他有点远--此时的他没有满嘴或满脸热情,我
也不用装出同样的脸来回应。

“可是......肚子很饿,你这儿有没有吃的?”可能他真是饿狠了,说这句话时
简直是眼巴巴的看着我,如果在以前我肯定当场笑出来,还少不了逗他几句玩玩 ,
可现在我是不会有那种心情了。

& O( @2 c9 ?5 L, y; F7 G8 W“......你等一会儿。”自从独自生活以来,我就是在学校吃或是自己做,当然
0 w* ]' `* g1 T我的手艺说不上有多好,擅长的只有两样:炒饭、下面条,只不过炒饭或面条里
一般都有很丰富的附加内容:鸡蛋、肉丁和一些蔬菜什么的,把它们弄到一起不
单是为了好吃,更主要的是为了只洗一个碗。

8 R) d. J% b4 H) d他三下两下吃完了我炒的那点饭,还意犹未尽的赞不绝口:“真好吃,你手
艺不错啊!”

* l6 ^# [) B! i6 q% p* b“那是因为你饿了。”我平平淡淡的对他解释,突然想到我之于他也就是这碗
饭吧--饿了,所以好吃,饱的时候就什么都不是。正如他抽烟的口味--没钱,所
$ Z" Y  e' t+ Q0 e以有什么抽什么,我却是没钱就宁可不抽的那种人。

2 j: p3 D. P1 l4 a$ B7 W收拾碗筷以后,我让他睡一会儿,可他填饱了肚子就变得精神起来,非要看
我的电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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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开机器教他简单的基本操作,讲的速度很快,他学着学着就有点跟不上
了:“高郁,这么急干嘛,以后日子还长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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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让你快点学会,以后到网吧去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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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a- H* T1 \2 f- Z4 q“......你什么意思?怕我玩你的电脑?”

“我快上班了,事儿挺多的,怕以后没时间教你。”

“你......行了,我走!你忙你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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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I3 \$ L- v9 H# A% x  B$ g我就是怕这个“以后日子还长着”,我想尽量少跟他单独在一起,朋友们一块
儿当然没事,可眼下这种相处很累,我对他还没达到云淡风轻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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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来说我不想恨他,只想“不爱他”,那才是真正的解脱,但如果他老是单
独在我眼前晃悠,万一哪天我恨起他或是被他那些从前的小动作迷惑到,反而会
陷得更深。

我怕我对他心软,更怕对自己心软,在那些关于爱情的幻想尚未褪尽之前。

( J* A' D  R* m于是我语气生硬的说出了那些话,他也很有骨气的掉头就走,当然没忘了提
: n' k9 E* t( l' v& S5 g9 ]( N上来时的那个大包。他甩上门的动作铿锵有力,使那扇还算牢靠的门发出一声巨
5 D9 _2 K: A2 X, P6 J响。

留下的我,仍然没有表情,对着“WIN95”的图标开始发呆。

等到小川回来的时候,我已经开始上班,虽然并不清闲但好在不用打卡,有
事儿就忙得要命;没事儿倒可以迟到加早退。每天写写稿、偶尔采访,反正三点
2 E9 W) p( Q; I钟的截稿过后便是自己的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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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李唯森见面不多,他为了那次的事也不太理我,在其他朋友面前我们亲热
得很,离开别人的视线就相对两无言。

当然,接小川的那天我们大伙儿都去了,他这次仍然是和女友一块儿回来,
0 U/ V6 C& w; a' ]8 T他们俩都是独生子女,家里也都施加了“非得回来工作”的压力,小川的话是“我
4 f; W) J) n* |9 |1 G没意见,反正也舍不得你们。” 他的工作单位家里早已为他落实,就是他父亲所在的部门。他那张文凭根本
与工作性质无关,他也没有忤逆家里的意思,做个公务员是他父亲为他铺好的第
. S2 G3 R4 J0 O) j/ H一步。他的个性其实不太适合从政,但谁叫他老爸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呢?

趁着还没正式上班的空闲,小川抓紧时间跟我们一起瞎混,那段日子我们的
身影遍及各个娱乐场所,酒吧迪厅茶室以及几个比较火的休闲中心,无论雅俗都
+ y6 D& K. u  P* J$ T: D# |9 x7 z被我们玩了个通透。但我们还是不排斥很久以前常去的那个小饭馆,甚至只有那
儿才是感觉最好的地方,老板也还是原来的那个中年人,他把我们几个人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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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Z/ \' e0 @; q! N都还能叫出来:“呵,这不是小川吗?还有你,高郁......那个黑小子是李唯森吧!”

“您记性真好......”小川笑嘻嘻的跟人家勾肩搭背:“我们都挺想你的!”

$ Z8 s+ ]$ r; V“哈哈,冲着你这张嘴,今天我请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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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u. V$ G) T% v% Z' n3 g4 p( _“那就先谢了!不过还是留着吧,以后我们落魄了......再找您讨这顿饭!”

4 p' @2 R; Y0 g9 c& W“你要这么说......这顿饭我是没机会请了,你们都会有出息的!” 三个人的气氛仿佛又回到了过去,小川是我和李唯森之间的一根线,把我们
/ I' ~0 j7 h$ e仨牢牢的拴在一起,有很多次小川刻意不带女友,也不让李唯森带上自己的女友 ,
他说这是只属于我们的“MAN’S TALK”。确实,在那些海阔天空的笑谈中我感
到快乐,甚至暂时忘记了很多事情:工作、性向、还有那个遥远的李唯森,坐在
3 ]: `# p$ U) ?9 f- y" N' ^5 E0 t面前的他们就是两个好朋友,熟悉自然又亲密。

% u6 m9 a+ O9 |& l: `" [% f可只要小川没空,李唯森就不会单独找我,我工作、玩电脑或者睡觉;他忙
什么不知道,离开小川这个纽带时我们几乎没有任何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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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次的饭桌上他说现在正忙着找工作,退伍所分到的单位他跟本不想去,我
好死不死搭了一句腔:“现在工作不是太好找,你先将就着上班吧。” 他听了以后半天没作声,等到小川上厕所的空档才瞪我一眼:“我知道......
( |3 @, f! q5 \, O: G  t# y, q6 w0 b/ }你看不起我,我又没求你什么!” 这下是轮到我说不出话来,只得点着一根烟移开视线,同时在心里狠骂自己 :
; }5 X+ O& q1 q“你说个什么?真是多事!” 沉默了几分钟之后,小川回到了桌上,问我们吃饭了到哪儿玩,李唯森对他
  A9 Q# h0 b: Y- {9 @; Q  m+ P挤眉弄眼的怪笑:“我有事呢!” 小川和我则对看着“恍然大悟”:“哦!......饱暖思淫欲啊!” 李唯森去干他的“事”了,我和小川一起玩了会撞球,喝了杯咖啡,随后各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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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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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当晚的十一点左右,我的大门被敲得很响,我还以为是工作上有什么
, E9 r9 v( h; t2 X3 m急事连忙跑去开门。可门一打开我就愣住了:来找我的居然是李唯森。

3 S& z0 M5 P4 R7 q9 Z4 _他什么话也没说,就那么跌跌撞撞直接走进了我的房间,我看他那副样子是
% H4 F% c' P9 N0 W喝酒了,而且还过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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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了想,还是上前扶住了他:“......你喝了多少?怎么成这样了?”

“......没多少......”他粗声回答着把我使劲拽到身前:“......床呢?......床在
4 O1 ^. [, u. O2 h3 M哪儿......我想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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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不容易把他“平稳”的扶到床上,问他:“想不想吐?”

“......不想......好像还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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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让你女朋友来接你。”我犹豫了一下,拿起了床边的电话,尽管已经
很晚了,让他女朋友出来不太合适,可我想不出别的处理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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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V" i* @3 Q1 I+ T; P' {果然......我拿着电话的手被他掰开了:“......她院里......关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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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让小川来。”我再度在电话上拨打那个熟悉的号码,反正不能让他单独
待在这儿。

2 m  l' z: h- H, y5 X, d0 I“你他妈放手!”他几乎是跳起来使出蛮力把电话抢过去,还“砰”一声摔到了
& R2 C+ y* A4 i5 ]9 Q床脚下:“这么见不得我?老子我今天不走了!你能怎么着?” 大醉如泥的他眼神很凶猛,看着我的样子就象武侠小说里描绘的那种“仇人
: @! _! q5 a/ q8 t  `相见、分外眼红。” 我忍住气恼和自嘲告诉自己:他醉了,别跟他计较。

( v0 `. }! T' `/ `; i$ G“那你睡觉吧,我出去。”我慢慢的站起来,把电话机压好,准备到另一间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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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来个眼不见为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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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准出去......我要跟你‘睡觉’!”他刻意加重那两个字的声调,同时狠抱住
我的腰往床上拖。

+ E( S& y+ Z5 R我立刻回身给了他一拳,可还是敌不过这个醉到不怕疼的家伙,他连个“痛” 字都没说就把我压在身下乱摸乱捏,嘴里的话断断续续:“......躲我......你妈
的......什么东西......看不起我......干死你......看你还......拽不拽......”

! N+ a6 c, \" u' R6 q我最起码打了他十几下,也踢了他好几下,但身上的衣服还是越来越少,当
我实在打不下手的时候他突然不动了,我吃了一惊,推着他问:“你没事吧?......
0 R$ y1 S8 C$ K8 U5 ]李唯森!李唯森!” 没有反应,他好像是昏了......不,他是真的睡着了,他的鼻息变得沉缓绵长 ,
  X5 T* L6 X9 j$ ?眼睛也闭着,看起来全没有刚才那种野兽般的攻击性,而他的手还放在我的腰上 ,
我的长裤已经被褪至膝盖。这个莫名其妙的场面让我发了会儿愣,然后用力将他
推开一边,再把自己弄得整齐了一些。
2 Y$ P* Q2 }: C# d; s3 Z# T: R
1 v3 T1 X$ _" X! q( J# {走之前我还是给他盖上了被子,他无意识抓着我的手凑上那张因酒意而红透
, n1 f" M6 w7 Q* K0 r+ g$ g1 Q的脸,也许因为我的手很凉,所以靠得挺舒服。在手背磨蹭的嘴唇既柔软又炽热 ,
我一时间恍惚了起来,但最后我甩开了他,非常安静地离开那个房间。

那一晚我无法入睡,一直清醒的睁大双眼,隔壁房间偶尔传来模糊的声音,
4 ?  q5 F1 _% J9 P他好像在说什么梦话,内容想必是与我无关,就算有,也不会是好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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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c7 ~4 @3 Z7 Y第二天一大早,我穿得严严实实去了他那边,他早就醒了,半躺着身体看我
远远坐在床沿,脸上的表情居然颇有点脆弱和委屈:“......你干嘛老不理我?我
+ r- O2 A- y5 o1 Y就这么讨厌?” 他这样的眼神是我最害怕的,可逃跑已经来不及,我一瞬间回到了很久以前 ,
他缠着我陪他跳舞的那会儿,我的心被一种温软的东西死死揪住,明知道要糟也
5 `) w8 ^" I+ U7 \! B管不住自己的嘴:“......我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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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U- ]' j0 ~* T4 I“那......坐过来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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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a( \9 V  }4 Z4 F: [& p我失去了控制自己的能力,就那么乖乖的紧靠在他身边,他眼睛一眨不眨的
凝视我,手指抚上我的唇角:“你全身上下,就是这个地方最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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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几乎开始发抖,因为我害怕,我又感到了不可自制的眩晕,眼睁睁看他的
嘴贴过来可就是躲不开,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温柔的吻我。他濡湿的舌尖轻划过我
的唇齿,我傻乎乎的闭上了眼,然后......就是我有生以来最投入最激动的时刻,
我的心跳快得连自己都害臊,他吻我的方式不再是强硬霸道,而是含着浓烈的色
* m$ |& N7 m  l+ U. Q1 N; _* W情意味,我全身发软的瘫在他身上不能再思考,下体的反应也异常直接。我从来
没想到接个吻会有这种效果,似乎性感带全跑到了舌头上。

急促的喘息中他翻身把我压在床上,手忙脚乱的脱去我们俩周身的衣物,当
" R" \1 X" n; u0 _我一丝不挂之后他的动作又变得急迫起来,只稍稍犹豫就在我两腿间埋下了头为
我口交。
" a& d: `* ]: u) T$ H2 s
( M( C) V7 [7 L# v% I" G我做梦都没想到他会这么做,急得整个人拼命向后缩,他摁住我的腰抬起头 ,
3 W  u0 i$ `8 j2 H4 P一副不以为然的口气:“躲什么?这又没什么大不了的......”

& j& g$ J$ u7 J/ p8 ^说完这句话他继续埋头苦干,源源不绝的快感俘获了我的理智,我实在忍不
住低低的嗯了两声,这种声音反倒象鼓励了他,嘴上吸得越来越用力,我终于小
6 J. c1 \1 y# ^' E3 S声的呻吟起来:“......嗯......停......停......别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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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种超强的刺激下,我用不了太长时间就缴了械,好在我及时推开了他的
# F' ~# x7 e; Y4 d* a2 ?: N  V头,他把那些液体掬在手心向另一个地方涂抹,我两条腿也被他压至胸前。这个
2 d9 Y1 d/ e7 g! y% S. `姿势极不舒服,更别说他立刻就闯了进去,我极力压抑住痛呼的欲望,好让他痛
2 O, @1 i, |9 @快淋漓的享受,可他对我说:“你怎么不出声,叫出来啊!” 总之我和他在这方面的配合度还很低,原因出于我根本讨厌那种接受的行
* t4 \& `5 D$ z/ a- N为,我无从想象 G 片和小说上那些被干的一方所描述的快感,就我的这几次经
历,除了疼痛和屈辱没有任何别的感觉。
3 @# K* s+ g6 h  o6 o
$ I2 T) @4 V3 n0 g5 }一夜没睡加上如此厉害的体力消耗,等他做完我已经累得不想动弹,但他只
; a. g  h! R4 Z9 D休息了半小时的样子就恢复了精神,再次发挥缠功让我教他上网。
+ Z3 B* H, D0 v! H& J&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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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无奈的坐起身,他接下来的话却是超级经典:

# `( S' {+ i4 t% ~4 d  n% q% B" Q0 g“高郁,快起来教我上网!”
% r: A# a9 W: ]; @
“......我好累,让我睡会儿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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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嘛......对了,网上有毛片可以看吧?”

“......你说什么?”

7 N. h3 @# i3 \% A3 `  V“呵呵,别说你不想,肯定偷偷看了不少了!”
4 [) [; e0 a. m: S; D' }/ a$ s9 C
3 I! {+ ]3 ]8 k: J;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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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足足看了他几分钟,还真是说不出话来,干脆倒头拉上了被子,任他自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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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u# Y' l6 K  J% d# j被窝之外的他在我身边坐了很久,最后对着我的方向说了一句:“......神经”,
就“踢踢踏踏”的走掉了,我埋在被子下面痛骂自己:“高郁,你为什么这么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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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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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6 n$ Z; s9 s; J“没事儿吧?我过分了点......别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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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同性恋。”

" L2 `" e, f3 X2 k( `! J“......什么?” 经过那天,我又对自己来了个完全而彻底的痛定思痛,之后的结论还是老一
, z" t$ E2 J% f# b% M$ F套:我得避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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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袋清醒了以后我分析得头头是道,他跑过来缠我的原因不外乎这么几个:
一,他以为我看不起他,还拿话挤兑他,心里边挺恨我所以要“报复”;二,我这
% j6 P9 V) x+ t$ U0 [8 ~, y3 k段时间不搭理他,他有点不甘心;想证明他还是能“征服”我的;三,他女朋友太
保守,男朋友又断了线,性需要得不到满足;四,工作联系得不顺利,想证实一
: Q% @$ Z3 @. j下自己在某方面是还有“能力”的;五......到这儿就不用再列举了吧?

+ v. ~: C& E' T$ w# b! |- r/ |他根本不是 GAY,就算做尽了所有事,至多勉强是个双的,我不能这么粘
3 B9 A/ F, D7 E9 H, X6 [7 c粘乎乎的跟他耗下去。除非他只有我一个,否则我放弃,我无法忍受自己像古代
宫廷里,那种随时随地等待皇帝临幸的宫女,揣着一颗寂寞芳心任他予取予求,
末了还得毕恭毕敬说句“谢主隆恩”。

) S/ _% H8 C7 [- C5 }* S* ?从总总事实来看,对他来个深情告白纯属多余,我只能接受两种情况:要么
相爱,他从里到外都是我的;要么干干净净做个表面知己,除了聊天别无其他。
1 r6 O4 w5 V4 F& M# r8 q老死不相往来还是不太现实,我们的朋友交情都有好几年了,绝交这种事我拉不
下脸,也没法跟小川他们解释,而且我对阿飞式的“突然想通”还抱有相当大的期
望,那才是梦寐以求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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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再次开始了“冷落”行动,坚决不跟他单独见面,每次有第三个人在旁
边才做做好友的样子,就连小川上厕所我也跟着去,免得他抓着机会迷惑我的心
/ i/ l; u* K& l, i/ ?2 Q志。他瞪我的时间越来越多,我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不是骂我神经病就是觉得
委屈,基本上他没得罪我什么啊......也是,有时候我都替他委屈,摊上这么个该
* k1 p, j7 y$ S0 c( G+ w死的同性恋,喜欢他喜欢得要死却又一个劲儿装清高,明明眼一闭就可以躺到他
8 N" V7 z' m/ v" C怀里什么都不顾,也算完成了一场贯彻到底的痴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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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了躲他,电话换成带来电显示的,大门也换成带猫眼的,他找过我好几
: a. c6 T0 y( [, S次我都“不在”,再笨的人也能看出来我是故意的,有一次他在我门口骂了几声,
其内容如下:“高郁你个神经病!我知道你在呢!你他妈出来!我哪儿对不起你
# ], q$ U+ V: ]$ c3 |- F' g  y. k了!混蛋!狗日的!#*%x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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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门内静静的听着,一边听一边无声的苦笑,我就这么点出息可是没办法 ,
我真是怕了他那种无辜的样子,如果门一开,他软软的说上一句不怎么样的甜言
蜜语,我还不又得晕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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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 O" g! H- e) U* R3 q当然了,他找我不一定是为了那事,但我只能防患于未然,他兴致一来随便
玩上一次,我就得花上千百倍的力气反省,好让自己从希望中再度抽身,前几次
) q4 z6 X6 S9 b: e! N" @的经验把我折腾得太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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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过肉体接触再要两个人平安无事真的很难,不光是他,就连我自己也没什
1 Y- m8 U& H5 P" P么把握。“再见亦是朋友”可以,但前提是再见的地方没有床或者沙发什么的,况
3 ]5 f6 v2 l' B" M且以他的自制力,可能要大庭广众作为后盾才确保万无一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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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川来找我的时候,对我的新大门颇感疑惑:“你干嘛换门?那个好像还行
3 s( R; G6 Q2 R* @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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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了,所以换个结实点的,免得被人捶烂。”

“呵呵,谁会那么无聊啊?” 进了屋我继续躺在床上养神,小川百无聊赖打开我的电脑玩桌面小游戏,我
+ O: X2 Z& `+ l2 s们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小川把话题拉到了李唯森身上:“......高郁,那家伙这
段时间脾气挺躁的,你发现没有?”

“是工作找得不顺吧?”

“可能是......不过听说他家里找了不少人,快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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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决就好,在哪儿呢?”

8 i# ~% a7 j, `“反正是国企吧,他准备去跑什么汽配销售,好像油水很足......”

“适合他啊,可以出差又有钱拿,他那张嘴也能说......”

“......那他还不满意?老是阴着一张脸,搞不好跟女朋友吵架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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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y, I0 D- R4 a& W1 ~3 j& t“......我也不清楚,你多陪陪他就是了。”

“我也要上班,唉,反正我们有空就找他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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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小川打腻了游戏接着听歌,鼠标在各个文件夹上点来点去,当他点进了我的
“精选辑”时,我突然想起那里面有“好东西”,那几秒我简直是浑身冒汗,赶紧让
6 `( F9 `% L; A+ O- y2 U% W小川退出来,他一脸好奇的问我:“里面有什么啊?秘密?” 我干笑着打哈哈:“不是......没写完的小说,乱七八糟的......等写完了再给
! _& f  J/ i8 d$ C你看!”

0 e- I- Y+ L- K“哦,我等着你写完就是了,加油吧!”小川不疑有他,又拨号上网,我收藏
夹里的“好站精选”可怎么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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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川!帮我看看水开了没有!”我总算想起炉子上烧了好一会儿的水,小川
# m3 g2 R. a( t: D9 B% z% B, N& O被我“凄厉”的叫声吓得弹跳而起直奔厨房,我则抓紧时间把一切“证据”隐藏起
* U2 }* i/ L+ d2 u) `来,等他端来一碗下好的面条,我已经抹净了额上的汗面露微笑:“谢谢!” 天知道,要是小川看见了那些东西会是怎样的表情,那是我用来解决性需求
9 t) j4 U) X# C2 u的刺激品,其色情和暴力程度可想而知,我自己也写过类似的小短篇在网上张贴 ,
$ r4 \- l* G" U* y$ k7 U$ Q' p! t. r! U用词越粗鄙就写得越来劲,完全是一种发泄而已,也许在那些时刻我才是真实的 ,
曾经跟李唯森作爱的那个我只是从前岁月留下的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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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w6 t; X8 \& n% D% Y基于小川对李唯森的关心,那年的圣诞节我们是一大群朋友一起过,地点在
我家。

李唯森来的时候没带上女朋友,我当时心里就犯愁,好在一天下来他倒没什
! e6 A1 L7 W9 t6 z% D- W: k么异常,连瞪我的频率都相当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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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a, F6 D) }3 w4 P$ m) y下午的席上我不停劝他少喝点,好保证他可以清醒的离开,他当着大家的面
这样臭我:“高郁,你什么时候成我老婆了?” 听了这种话我还能怎么着,当然只能保护自己少喝点,免得待会儿犯错误。
: [& D) z5 w2 S( q# Y: Q/ i9 e; i李唯森喝了好些白的,接着又喝下两罐啤酒,饭还没吃完就趴到沙发上去睡觉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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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饱喝足再打了几小时的扑克,终于到了赶他们回家的时候,我一个接一个
的拜托都被他们逃掉,最后的希望是小川,可他自己也是女朋友搀着才出了门,
我看着躺在沙发上的那个家伙想了半天,只能硬把他叫醒再说。

我一边摇晃他一边问他:“你是让她来接你还是我帮你叫车?” 他慢慢睁开眼看着我没说话,眼神却清醒得很,我一瞬间明白了他是在装醉 ,
$ U( u( |4 I0 n6 _2 W) ^气得立刻转身往房里走,身后幽幽的响起了一句话:“我想你。” 我停顿了一下,脑子有点晕,可还是压住了回头的欲望继续往里走,他又说
, Y# |: D8 ]; Q# u! [! @% _了一句话:“跟我好好谈一次行吗?......我保证不乱来。” 他的话不能相信,我知道的,所以我冷冷的回他的话:“......你以前答应过,
还不是不作数。”

. o+ Z) h- Y+ Z& T  T4 v& g7 w" U“你就那么记恨?跟我聊聊天都不行?” 他这是狡猾的转开了话题,我也知道,可我的脚在原地生了根,任他走近从
后面环抱住我的腰,他的下巴在我颈窝处捻来捻去,就象我小时侯养过的那只猫 ,
引诱我又一次上了他的当。

“......那好,我们好好的谈,你先走开。”我好不容易逼着自己说了这句话,
甩开他坐到沙发上。

他想坐在我旁边,当然被我赶到了对面:“就坐那边,不准过来......你想谈
什么?”

“......你躲我是什么意思,讲清楚。”

4 N, M. ]- O4 _' X9 o5 m9 b+ D“没什么意思,就是没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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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T- `/ V* E( ^2 S) b“你明明在家都不开门,我听见你走路的声音了。”

) E' ~; X$ _$ T( n8 g“我......你听错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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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F, j+ r$ t“小川跟你打电话的时候我在旁边呢,我接着找你就没人了......”

6 @, x* S$ F2 H8 h) D“......我不想跟你做那种事,就这么简单。”

“哪种事?”他理直气壮的逼问我,人也站了起来:“当初你也没说个不字,
现在就清高了?我没资格跟你玩了?大记者!” 面对他一脸气愤,我只能怪自己糊涂,为什么当时不强硬的拒绝他。我象看
0 i& }8 F3 B) Q  c一个陌生人那样看了他三秒,然后冷笑着对他下逐客令:“说完了?你可以走了。”

# _  o4 s( U; o0 B0 C; o1 N“......默认了?那我也用不着对你客气了!” 他首先煽了我一巴掌,使的劲挺大,让我顺势倒在了沙发上。我坐起来正要
回手,他就扑在我身上撕扯我的毛衣,趁我的头套在里面出不来,他又结结实实
" J. @9 y# S! B3 |. I( V0 Z( O( [给了我肚子一拳,这一下让我半天没缓过气,差点晕了。

9 A( K' H- V7 {  e4 J% {, ?等我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把我整个翻过去压在身下,两条手臂被他扭在背后
用膝盖钳制住,裤子也被死命往下扯,他几乎是一次性让我的下半身彻底暴露,
# {2 B; z& C0 |+ G1 K接触到冷空气的皮肤很难受,我终于破口大骂:“你他妈放开我!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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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你浑!”他还有空闲回嘴,抓起我的头发带着整个脑袋往沙发沿上用力
磕了一下,脑门传来一阵剧痛,我头晕目眩的闭上了嘴。

4 N3 C  W3 X- Y; {9 F8 _6 b再后来,他直接把那个东西送进了我的身体,没有任何前戏或润滑,我咬紧
牙关任他冲撞,可眼睛即使闭着也流出了某种液体,其实他从进入到射精总共才
四、五分钟,我的感觉上却很漫长,这种行为......就是强奸,赤裸裸的强奸,但
在他看来只是一种力量的征服而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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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R4 F) i4 O/ o1 @, R等他心满意足的从我身上下来,我的眼泪也早就干涸,我的语气依然冷淡平
静:“你滚。” 他把我半抱着扶起来,尚算温柔的动作掩不住眼中的自得,我陡然间心若死
2 y3 E% X+ t; E, o灰,说出了那个深藏在心底的秘密,听到我的话他一下没反应过来,接着话茬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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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l1 z  S3 f, p* ]: K, Y1 D8 [& X6 e“......什么?”

  b5 z  @+ ]% E0 B: S4 U0 `“我说我是同、性、恋!你还不走?”我挥掉他停留在我唇角上的手,再次叙
7 J3 C3 `: F' E8 e& D, i- b述这个我不愿被人知道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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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你的意思是、你对咱俩的事......是认真的?”他断断续续才能把话
说完整,看着我的眼神震惊到极点。

  `) Y, |' J( Z0 d  H7 ]( O4 l我再不开口,就那么直直的对着他的眼,他也呆呆的对着我的眼,时间停顿
了一小会,我们之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突然,他跳起来就向外跑,连裤子上
的拉链都保持着刚才的敞开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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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圣诞节请的一天假不好顺延,我第二天照常上班,同事们看我的脸都犯嘀
咕,可真开口问的只有我那个“师傅”,我说没什么事,遇到个抢劫的,也没损失
什么,就拿走了身上的几百块钱,他拍着我的肩膀语重心长的劝我:“钱是身外
之物,人没事就好,别跟那种人争强斗狠知道吗?” 我唯唯诺诺的应着,努力保持完美的站姿,其实两条腿一直打颤,身上那点
伤倒没什么,就是头特别晕,好像是得了感冒。中午我没回去,趴在桌上休息了
# E( i1 q3 |& {6 N: L' g, N一会儿,下午很清闲,我总算支持到下班。准备回去的时候,站起来就是一阵天
* j" R" k& g5 W旋地转,走起路来根本不象踩在实处,可我还是慢慢的走出了单位的大门。

& [3 j8 v1 u. |0 Q坐在计程车上我老想吐,司机还以为我晕车,问我要不要停在路边,我说你
只管快点儿开就是了,等到下车时我整个人真是翻江倒海,还好小川正来找我,
4 @* f# n4 D$ j% P9 m2 m; r) i+ f连忙给了车钱再把我扶到了家。

他手一摸到我额头上就变了脸色,硬拉着我去医院。测过体温,烧得不算太
! G+ Y; X) p: J  v高,三十九度八,他却煞有介事押着我输液,一边等我一边唠叨了大半天问我怎
么回事,我只得把那个烂透的解释重复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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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人抢?那你怎么还感冒了?”小川的心思突然变得细腻起来,揪住我
话里的小疑点。

“我......我不甘心,找那家伙找了半夜没找着......要是逮着他我让他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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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值得吗?弄得自己成这样了!”

“......也没怎么样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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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怎么样!要是我不拖着你来,再延误下去还得了?”小川夸张的表情让
$ W- v0 K. N( I* \3 y0 V我心头好暖,我微笑着对他说:“那......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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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不敢......你也得多照顾一下自己啊,真是......”小川又开始唠叨了,
' k+ B7 p0 c+ |, O# m& F* n我老老实实的洗耳恭听,根本没有其他选择。

& D' k: O, p4 R' {小川对我是全套服务,打完了针再送回家,听说我没吃东西还亲手做了清淡
的食物端到嘴边,这种对待幼儿的方式真让我有点窘,可他说:“你要嫌不好吃,
我就不勉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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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不会多好吃,我再次领教了他“精彩”的厨艺,过后他满脸期待的问
我进步了没,我点头如捣蒜:“不错!不错!......你自己干嘛不吃?” 笑笑谈谈,不知不觉天色晚了,小川交待我一定要吃那些开回来的药,然后
不算太放心的离开,临走时还留了话:“我明天一下班就来监督你!” 我拒绝的声音被他甩在身后,也不知他听没听见,安静下来的房间尚留一丝
; x9 q" L* v9 x9 P6 A% d余温,我的精神也好了很多,终于可以面对还没来得及细想的事。

这一次应该是真正的结束,我把那个家伙吓得拔腿飞奔了,跟我想的一样,
他根本就不是,所以才会那么震惊吧,他那一刻的表现完全在我意料之内,真的
没什么大不了。比起他那种暧昧柔软的眼神,我宁愿他从此视我为异类,被他厌
8 q5 D' w- ^( y5 i. M/ a7 R7 L恶憎恨好过终日夹缠不清。这已经是我的终极手段,做不成人就干脆做鬼,死透
7 Y& s0 u$ l! F5 h玩完再无复活的余地。不光是对他,更主要的是我不想再姑息自己,用尽借口仍
然割舍不去,玩纯情玩潇洒玩隔离最后玩到了暴力,任谁都要笑到肚痛,笑我这
个做作到极点的笨蛋,更别说他跑掉的时候没有回头看我一眼。

那个瞬间我真的心死,就算过往记忆仍能延续一世也决不后悔这日所为,反
而有种尘埃落定的轻松,因为我实在太累,完全与他无尤、是我庸人自扰,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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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d/ f; w2 G6 U1 N; D者......就算他也已被我伤到。细想他的种种作为,就某方面而言他是在乎我的,
1 Q2 h5 e, {& ]而是我从未真正把他只当作朋友,如果能回到那个“游戏”之前,我可以沉默在他
$ w) \- Z/ W* P1 A身边直到一生完结,可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我再不能无欲无求,我的丑陋越来越
: z' C* P; L2 @0 n清楚的暴露,这样的我连自己都无法承受,那么就让我再丑陋一点,我做不到的
' Q2 }: J) b! I放弃交给他来做。

# v0 r5 \; h8 t" s无论用什么方法,彻底结束就好,那一刻我只有这个念头,“突然想通”依然
0 v1 @; z- O$ r$ |& M& H# L5 L是最高境界,我却只是个尘俗凡夫--就算是他暴力过后施舍的温柔,我居然也为
6 J$ |9 p& C7 H之心动,这样不可救药的我还能做什么?

我如此卑微但又过分贪心,他转身以前我甚至还残留着一点幻想,如果......
他能说一句“我不在乎”,我会接着希望他说爱我,再接着......希望他甩掉现在的
女友,甩掉所有的一切,身边只留下我,从此生命中只有我......于是他转身以后 ,
我庆幸他没有满足我的幻想,没有注意我饥渴的眼神,更没有机会见识到我歇斯
底里的、疯狂的将来。

对小川、对老爸,我的正常是因为他们在乎我;对老妈,我告诉了自己无数
; U) v- S9 V. ]( |2 ^( a8 J+ z) Z次是我不要她;对李唯森,我用的还是那一套,但到头来全是作茧自缚,亦可算
应有此报,这么病态的人活该被这么折腾,免得有余力去害别人。

这几年的时光,算是老天给我的教训,我安心领受、一并来个微笑谢幕。我
. m/ _- \9 M  T5 F# |真的受够了,无论是他还是我,我所谓的自尊到昨夜为止已崩溃得干净彻底,得
4 u6 I$ U7 Q& \7 q" H再花上同等的时间培养我最初的自负,那是个异常艰巨的任务,由他来鞭策肯定
, S/ L8 D( x3 M2 e: J+ D1 t8 r是不成的,幸运的是事实证明他选择了弃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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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一大堆要命的东西,我也反省得有个眉目了,接着打开电脑在网上
( p1 e& p/ s. N2 v& Q& ~东看西跑、到处留情,感冒症状已经不是太明显,就是连接椅子的那个部位开始
感觉到疼,我挪开身体半坐着跟网友眉来眼去。不一会儿有个陌生的家伙问我:

“想不想 419?我年轻英俊、体院毕业、电话是 xxxxxx” 我回他:“我只做 1,不做 0,有意请与我联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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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粗俗无礼的回话当然得不到反应,不被人破口大骂就很幸运了,我自嘲
的笑笑便下网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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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我跟老爸他们一起过,吃了饭一起逛街,老爸是一脸高兴跟在阿姨身边 ,
6 |- ^+ M4 ^* M8 k6 M& v9 Y我是舍命陪君子,走着走着就碰到了李唯森。还真是巧,那么大几条街偏偏就碰
3 \8 s5 ?, @/ [  Z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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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陪女朋友买皮包,看见我以后脸上皮笑肉不笑的动了一下,我回了他一
个同样的表情,然后彼此擦肩而过,很容易也很自然,没有半分尴尬。老爸还问
我现在跟他们玩得怎么样,我说还是那样,关系好着呢。

9 B; k6 _( u& y9 v此后辗转过了几个月我总共才见了他两、三次,小川说他一上班就开始出差
: `0 Q( m) I6 R了,经常不在,这种情况让我越来越安心,失眠的毛病也渐渐好了起来,就算想
起那些和他拥抱过的夜晚都不再激动。

1 h2 `) o$ P* b4 c- U/ @, W$ D5 m到了那一年的初夏,我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放下了。时间是可以淡漠一切的东
# ]0 }8 A, s8 l8 Z. \% @# `" I西,我曾经怀疑过这种说法,但那段日子我对说出这句话的人心悦诚服,忙于工
. H5 s& ?5 Z  \作的我几乎没有太多空闲搭理自己的心情,由于我们的那份报纸扩充了版面而没
. d+ v: |3 J, S0 |: w) l. V/ `: {+ P增加人手,整个单位就那么二十来人,我是什么活儿都愿意干,虽说工资不和政
2 g8 C4 u- Y$ Y. `3 [( `6 ^$ h- s" {府挂钩,拉赞助还是有一点奖金的,不管缺不缺这份钱,关键是充实了不少。其
实拉赞助这回事和推销差不多,嘴太滑不见得是好事,我拉的那几个客户都是靠
& E3 P3 x- T, a5 u3 y0 ?$ n' W: @0 F礼貌加信用,我不觉得跟生意人交往有多铜臭,他们最大的优点就是特别守时,
办事效率相当高,比我们单位那些老滑头顺眼多了。干了几单活,我干脆跳到了
经济部,跟其他三个年轻人专跑“经济业务”,他们问我学新闻的怎么跑起经济了 ,
3 }  K/ u2 V/ E9 W* Q我说这个叫响应当今潮流:一专多能。

将近六月,气候变得炎热许多,我业务完成得不错,经老总特许不用天天上
$ o# y" T- R& b+ O4 s2 U2 x/ ~5 V; u班,乐得在家里猛劈“罗马”、“魔法门”什么的,闲暇时写点兴之所至的东西,过
; w& `: C& `, q* l4 W: l得不知多舒服。小川对我这种生活羡慕得要死,说他每天必须打扮得方方正正去
' l" I* O9 L$ W; l报到,一到单位就要为领导打杂,我以过来人的姿态“教导”他:“小川同志,天
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再说我当初也没少干这种活儿啊!” 某天我正玩游戏玩到快通关,不知谁死命摁我的门铃,那游戏不能暂停,我
/ S. R3 w( S3 Z简直手忙脚乱,可最终还是去开门了。从猫眼里我看见了一个很久不见的人: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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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v! H7 y' Y# a2 x唯森。

那时候我对自己特有信心,连犹豫都没有就立刻拉开门,灯光掩映下的他一
脸疲惫,我愣了一下,平平淡淡的跟他说起了话:“......是你啊?”

9 X/ G6 ~8 b% {“是我。怎么,不想让我进门?”

“......呵呵,哪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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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累得要死,刚出差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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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来吧。” 他的态度也挺平淡,好像根本忘了我那次说的话,自顾自脱鞋、进屋,再直
接走进我房间,重重躺在了我的那张小床上:“......好舒服......真是累死我
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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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连说了几个累,我才对着他脸上看过去——头发变得有点长,胡渣也冒在
4 ]) i) N0 I+ D- M& Z: f外面,显得有点邋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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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b: ^: a3 j+ F2 |% Q. V, Y! W“......唔,你的枕头怎么是香的?有女孩来过?”他懒洋洋的问我,鼻子在枕
头上用力嗅了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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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我今天......刚洗过头......”我继续坐在电脑前奋战,嘴里有一句没
! W, ]8 g$ k  t  j: j) ~: B3 `一句的搭腔。

“我想睡一会儿,可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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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5 L( `. ^0 J/ Z0 C* Y2 _“......嗯,待会儿......我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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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你陪我,行吗?” 我震惊的转过头,他苦笑着继续开口:“你放心,就算你有那个心我也没精
! X! q7 n: \& S9 r9 R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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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想干嘛?”我疑惑的很,眼神在他脸上审视了好久。

0 K2 @6 H0 c8 w. W5 |“不相信我?唉......算了,我眼睛都睁不开了......”他躺了下去,用那个有点
湿的枕头压住了半边脸:“......我给你留点地方......”

他紧紧的睡在里侧,那么小的床都让他空出了一半。我接着玩了会游戏,到
, [; r- r- j3 @7 }实在撑不住的时候就躺上了那张床,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不是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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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C& h5 z' k( w4 G睡到迷迷糊糊,他的双手从背后伸过来搂住了我,没摸到任何不该摸的地方 ,
只是手上的力挺大,我热得不行,推了他几下可他纹丝不动,后来也将就着睡熟
* i6 H" b2 z5 a4 [% c了。

1 P) o" p& e" b7 L. S' k半夜里我醒了一次,窗口透进的月光照在他蜷缩着的身体上,这张小床睡下
# ]4 v8 }' g2 J, B8 W7 ~  u9 O两个大男人是太挤了,我想掰开他的手换房去睡,他的梦话阻止了我的行动:
“......嗯......别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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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 G, e4 T0 r  A0 m4 N他睡着的脸疲倦然而满足,还带着一点天真的笑意,想来......是做了什么好
9 Z7 X% k( p. x) s7 |4 H梦吧。

那个夜晚就像一段模糊的梦境,我次日起床时他早就不在了,只在枕头上留
下了一点我曾经熟悉的气味,此后又是个把月没联系。我真不知道他什么目的,
6 q5 }* c, ~& I7 ]: q当了一段时间的陌路人又突然跑来,而且什么都没干只是纯睡觉,过后一个字没
2 h5 U5 q4 Y6 i1 Q" m有再度消失,就好像一部小说结尾得毛里毛糙,未收拢的情节都撂在那儿了。我
# p0 D+ Y% E3 U! K/ w4 }* T不敢想太多,就当他是一时累透了所以随便找个地方休息,尽管这个理由不太符
合现实逻辑,反正......我还是自由自在过我的清闲日子得了,以免好好的平复期
又来横生枝节。
4 _) b9 y/ W% a; u1 W/ P7 w
" x, E- M+ ^  h: ^$ K# P) z天气越来越热,白天里我不大出门,一到晚上就跟小川他们或是几个年轻同
$ q2 j  |  x4 u$ ]3 w/ ]事一起玩,唱唱歌、吃吃冰,一混就是好几个小时。偶尔我也跟客户出去吃饭,
6 R& o  a. H- D3 n买单的时候自然是抢着付账,有一个跟我挺有点交情、年纪也才比我大上几岁,
3 K* Y, H0 S' t# m/ p9 c! d7 @1 ~最喜欢当面调侃我:“你这个帐能不能报销啊?” 我对他也放肆得很:“你在广告上多砸点钱就是了,我私人请你吃多少都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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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9 Z  @5 O% ~5 R; ^/ w' o问题。”

“我知道你那点心思,放心,下次续约我包你一年!”

7 A/ P2 I- s- B. C/ `“......你小子,就不忘占我便宜......咱们这回可说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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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定了......”
( E8 ]8 C# K5 u+ s( J2 X. |8 x
. V% ]. H9 F! v+ ]. V' x拿着刚出炉的奖金,我把家里装上了空调,待在家更舒服了,就是空气挺差 。
( V5 W2 n) a1 T' E% y我的烟量是每天一包,一个月三百块烟钱雷打不动,屋子里老是烟雾弥漫,小川
不止一次劝我少抽点,说怕我得肺癌,我心里不以为然但还是照他的意思去检查
了一下,结果完全健康,肺上连个黑点都没有。从医院出来以后他总算唠叨得少
了点,高高兴兴拉着我去吃饭了。

4 ~% W# h9 O) ?  N- z再次见到李唯森,是在七月初,他来之前打了个电话,说有东西要送给我,
) l* i/ y" A+ U5 C) l+ z+ X7 s我有点诧异——从认识他开始,我都没想过他会送我什么。

9 L# v5 B$ `; L1 M& i: M等我看见他的“礼物”就更诧异了,他送给我的是一版影碟:《春光乍泄》。这
个片子我知道,也看过一个烂到极点的盗版,其画面效果简直惨不忍睹,根本看
- C7 E! L& w" ?0 a# t6 w不清主角的脸,放了几分钟我就拿出来了。我不明白他送这个给我到底什么意思 ,
讽刺?宽容?还是无意中买错?

当然我还是接过来放到桌上,什么都没说,倒是他坐在我床上一直看着我:
6 [8 b, E. \# {+ b/ j“......你不喜欢?”

1 T& E7 m, J+ v4 p6 r) k+ R“......还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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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正版,反正效果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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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了?”

“呵呵,一共三种版面,我让老板轮着放,就这版最好,旁边还有好多人盯
着我呢......我不好意思让他放完,剩下的跟你一块儿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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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干嘛要跟我一块儿看?你家没影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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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想在你这儿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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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m' w7 g, H: [% B他一边说着话一边起身打开那套“家庭影院”,再飞速跑回来坐到我身边。

开头就是一小段床戏,我这回算是看清楚了,很不自在的往旁挪开了点距离 ,
他闷笑一声,评论起画面上的主角:“他们俩身材都不错,不过比我们还差点......”
1 F& E" I  x( k
4 Q1 n# [5 j: M+ B1 ?( X2 A: d我装作没听到,只管目不斜视对着正前方,剧情一幕幕发展,我一直忍着不
开口说话,任他一个人时不时发出笑声。每到何宝荣跟黎耀辉之间纠缠不清的时
2 ?8 I% S/ Z* T候,他都会笑得话都说不连贯:“这俩家伙......哈哈......真他妈绝!......这个何
" q/ H9 q# c% a1 H9 k5 g0 X. ]什么的......真是高!哈哈......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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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j0 y" S2 L$ P" \( q! j( r' h+ X可是我只能看到黎耀辉那无可奈何的挣脱,和无可奈何的陷入。他的眼神那
2 Z2 ]. h; e' C么沉默那么痛苦,却总是满足于何的一点点在乎,如此悲哀的黎耀辉让我笑不出
来。

9 |  E' L: J9 M: G/ P' S当剧情进行到那个午后,斑驳的阳光下他们慢慢跳舞,我的心情突然灰暗至
终点,低下头对李唯森说了一句话:“......关掉......我不想看了......”

6 X: K+ B9 f7 ?+ w* V“......你又怎么了?看得好好的......”

' c; g& O# c( r' N) J% w: L3 o他的一只手臂伸过来轻挽住我的肩,另一只手托起我的下巴:“......不要再
' |  p+ @; n$ Q闹了,我有话跟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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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5 y; D0 L& U" b4 u9 X  a随着这句话,他的嘴唇贴在了我脸上,极轻的碰触之后再向下移动,最后来
到的地方是我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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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仅是一种贴合,而没有任何别的,这种举动使我无意识的呆了几秒钟,搞
1 }2 P+ u  |3 b. k! }不清自己到底身处哪个时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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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也是喜欢你的,否则......我不会这样亲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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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什么?我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兀自盯着他微笑的脸,他好像有点窘,但
还是解释了刚才的话:“我这话是认真的,你听清楚了吧......呵,太肉麻了,我
不会再说了......”

0 z1 B- w9 a. V6 N0 _" q“......那......”我脑子再次晕得一塌糊涂:“......那......”

“‘那’什么啊......你还不表示表示?先亲我一下吧!” 我还在发愣,他已经凑上了那张热热的嘴,同时凑上的还有他整个人:“......
$ v# H( P$ E1 W& z0 L: S4 K高郁,我真的想你,出差的时候就老在想......你想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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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s- T( x6 M+ R+ `) B! f$ A- D“......我......你......”

  r! r; \: ^, r) s“你怎么傻了?快点脱衣服!”他兴致勃勃的帮起我的忙,身体深处压抑了很
1 `+ t; L# S: Z' j" d久的欲望一瞬间复苏,我用余下的理智明白了一件事:我的过去终于完美,我终
于可以不再被动。

所以,接下来的过程中我主动抚摸了他的身体,也很自然的把他压在了身下 ,
他脸红着说“还算公平”,就没有多作抗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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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第一次进入他,但我生理上并没有得到完全的享受,我一直在注意他
1 }9 v/ N5 D8 u; F的感觉,我快感的来源是他忍耐或快乐的表情。为此我几乎用上了所有的理论经
* ?6 l. o0 x& B# L验:很长时间的润滑和扩展、按摩前列腺、极缓慢的初次插入......他看着我满头
/ o! ~  L% U0 O+ g5 v3 ~/ R  ]大汗的样子颇有些于心不忍,说你就放松了干吧,我只能喘息着苦笑摇头,如果
让他因为这个而受伤,我不会原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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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l9 ^7 T3 o8 h% s最后他在我之前抵达了性的彼岸,全身颤抖抱着我不停的乱吻,那几秒钟内
5 c. e1 z$ F) g* I: ^& q我满足得如同得到了全世界--他是我的,就算只在这一刻;而我的身体当时非常
/ H6 X# p" v) d0 Y3 E1 v$ Y辛苦,可能因为太紧张所以迟迟释放不了,维持了很久的充血状态真是别提多难
受,实在没办法......我只得自己解决掉,他问我到底怎么了,神勇得有些过分,
! N5 q* q+ T  h( E7 e我又是一阵尴尬的苦笑,他永远都不会知道我等这天等了多久,又会把这一天珍
藏多久,这不仅仅是一次性交,而是我被他真心喜欢过的证明。尽管我不期望他
! `4 B4 {7 f" r' w  D. C+ J会有什么贞操上的观念,可我希望他永远都记得这一天,曾经有一个男人,让他
4 X6 N& Y; o. n  k5 h在接受的体位也能达到高潮。 我也相信,他这辈子都不会让第二个男人对他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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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做,我是唯一“干”过他的人,这个说法非常粗鄙但很真实。我和他在这一点上
应该一样,不是有真正的感情,绝不会躺在人下。

; h2 \6 K% S, |) Y  P3 m" W+ e他在自尊上可能还是有点受损,完了以后老半天没说话,等到天快黑了才起
5 W" _, [9 V& W9 z* e# R来洗澡。反正我们俩个子差不多,他穿着我的 T 恤从浴室里慢腾腾的出来,我
微笑着问他饿了吗,他略带幽怨的瞪我一眼:“......嗯,你去做饭!” 吃饱喝足,我们挤在那张小床上继续看片子,先前谁还注意得到它后来讲了
什么?整个看完,我为黎耀辉高兴但也有些遗憾,何宝荣应该是爱他的,如果他
7 O' i+ f3 G# q/ p% ]3 i们再重新开始的话又会怎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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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了会话,李唯森犹豫着告诉我他嫂子前几天生了孩子,是个女孩,言下之
意就是他作为家里最后的希望,肯定得结婚。

我笑笑让他接着讲,他眼神有点混乱的看着我:“在我心里你跟别人是不一
样,所以......我更不能骗你,我放不下你,但也放不下她......起初我没想跟她认
; x0 F$ A8 S, T& y. o真,可她对我太好了,我......我脑子很乱,不知道该怎么做,你比我成熟,还是
你帮我拿主意吧?” 现实真是来得太快,他居然让我告诉他怎么做,难道我说你干脆甩了她,一
1 e0 H$ h9 B, H5 U# ?% ^/ U辈子别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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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好一会儿,我尚算冷静玩起那老一套:“......那是你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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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不是你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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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R3 T8 D& z3 z- \% ]$ V“......那好,你一心一意对她,我们俩......只做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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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H% x2 M9 B: e' Y“......这个......我做不到,我就想象现在这样!” 他大声拒绝了我,任性与自私的脸在我眼里依然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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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7 H6 u( V/ u6 F- a我第三次苦笑,告诉他我不能接受,他理直气壮的质问我:“你将来不是也
$ S4 K- Q4 j6 C; l4 [得结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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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7 m% o+ h& |3 B) c+ n; O% P“我不会。你忘了我是个同性恋?我这辈子都不会结婚,我决定了,所以......
你还是听我的好了。”

“我说了我做不到!......算了,我不跟你吵,我回去好好想想,改天再找你,
你休息吧。” 说完这句话,他快速的换上衣服离开了我家......看得出来,他在拼命压抑跟
我大吵一架的冲动,留下的我看着一床凌乱,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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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郁,你告诉我,你为什么非得这样?”

) V8 e* c/ i3 L2 @" X( \“......我本来,就是这么个人。” 久违的失眠再次造访,那天我又一整晚睡不着,收拾屋子的时候我把那版《春
光乍泄》锁进抽屉,对自己先前的感慨颇有几分嘲讽,事不关己可以遗憾宽容,
) x7 l; g& b3 g% r( n临到自身却那么死心眼,我的任性和自私并不比李唯森少。我对他做的事不过是
8 T8 f+ L! ?( d, t, [对自己的一个补偿,为我的过去几年划上完美的句号,好让自己可以无憾的离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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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午后的阳光下微笑着拥抱了他,对他许下永不相忘的期望然后放弃他,
这样的我早已不是当初爱他到无争无欲的那个少年,跟他作爱的时候我所想的
是:我们没有以后,今天就是完结,因此才能有条不紊的做完一切,他那句“喜
% u" f: ?+ }4 W& g1 y3 \欢”的意义仅在于“曾经”,我的人生决不会为这句话而有所改变--曾经......我的爱
不再是单恋,他也爱过我,我们曾经是一对恋人,期限是一个下午......这就是他
和我之间的全部,我一生中快乐的巅峰,尽管我看似浪漫的用心实际上非常卑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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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之后我接到他的电话,内容是借出差的机会约我一起去四川玩,为期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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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P# g4 c: a5 H( ]1 e: ^$ Q天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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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j+ _2 I! |5 r& N0 w1 S' A" Z# d我想了一下,告诉他我有工作要忙,任他缠了老半天也不松口。我听见他在
电话那头狠捶桌子的声音,随后是一句充满火药味的话:“你不去我就找别人去
了!”其实我当然有空,但我很明白一件事:如果这次我去了,就是默认了他的“提
$ E) x' s) F) }议”,我看不到自己的脸色,只能拼命控制语调力求其轻柔和缓:“......行啊,祝
9 L/ x6 }: I6 G$ R. H你们玩得开......”

“心”字尚未出口,听筒里只剩盲音--他很性格的摔掉了我的电话。

' a& N/ |# J" o3 u9 L' q9 \* f. Q把无辜的电话慢慢压好,我又开始收拾屋子,从厨房到客厅、从房间到浴室 ;
8 b6 j6 c7 m: }8 V扔垃圾、整理书柜、把窗户抹得一尘不染......平时没干完的活儿一会儿全干了,
8 G" Q  M$ ^2 V% E) g' r8 \% c等拖地拖到第四遍,我实在找不出什么没做完的,只得把音箱音量开得很大,狂
听了一下午摇滚,墙壁上时不时传来“咚咚”的敲击声,我也没搭理一次。
6 _; X  Q) o/ [, T
, P( V5 _3 C4 d" M7 `十天,仿佛很短可也太长,我一再压抑自己揣测他们都做了些什么,跟朋友
" {5 w9 I& d7 M7 L5 t. k* Q在酒吧我经常走神,那暗蓝色的灯光从来没这么讨厌过,我总是拉他们早早换个
: R/ g0 W0 k* o地方喝酒,路边的大排档才能高高兴兴待着。
, }9 q3 c, u3 j0 N
9 c) I' Q7 x0 B熬了一个星期,我的黑眼圈越来越明显,小川看见我的时候吓得跳起来问我 :
“你撞邪了?” 我说没什么,这几天忙着跟人打牌,赢了不少,他给我当头一喝:“你疯了!
. v! k! h2 C' m3 H' _什么不好玩迷上赌博!” 除了后悔找错借口我还能怎么样?为了这个谎言我对小川发了几百次誓:罪
孽深重、洗心革面、下不为例、天地作证......为什么我总会作茧自缚呢?难道这
也是天生的?

李唯森走后的第八天,我终于接到了他的电话:“高郁,出来吃饭,我回来
0 F  y) q3 m* x: Z了。”

, I; v$ v1 f$ a: N, z* d96
  _& c1 g5 D6 j# G( Z+ P在一个颇为高档的饭店,他点好了情侣套餐坐在靠窗的位子上等我,那样子
看起来既不象要谈判,也不象要斗狠,甚至还笑得很高兴。
0 o& G3 u' f6 w$ [7 v8 p0 ?
我表情自然的坐在他对面,不无卑鄙为他的表现而难受--他玩得很开心?已
, [+ d/ }' T# Q3 F  j经想通了?跟女友尘埃落定?即将摆酒设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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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心吃着餐盘里的美食,我一个人沉湎于那些暗沉的情绪,他说话的声音在
" t. L* z/ }0 E9 l1 M4 Y- s5 G& D耳边隐约掠过,我都没仔细听。

“......高郁......高郁!你又瞎想什么呢?听见我的话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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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a: j( c“......你刚才说......”我茫然看向他笑咪咪的脸,手上的动作也停下了。

他站起来给我倒酒,声音凑近很多:“我一交货就赶着回来,太想你了......” 八二年的红酒在杯中晃动,这小子真不惜工本,他今天到底有什么阴谋?我
8 ]* z5 D8 P# f) M* k7 O% i睁大眼睛看着他不出声,等他说出下面的正题,可他又规规矩矩的坐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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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没怎么玩,心里不踏实,老想着......”

说到这儿他停止了语言,我在桌下的腿突然感觉有点异样——这家伙的脚?
* I& e3 L' [: X3 I慢慢爬上我的小腿,还在一直往上撩......

我吃惊不小,眼睛瞪得更大,嘴也闲不住了:“......你干嘛?......住手!”

“呵呵,我的手好好的放在这儿,没怎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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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你别这样,有话就......唔......李唯森!” 我闷哼一声,又连忙忍住......太过分了,他仗着腿长,已经攻击到我的重点
" w6 V/ y$ X  w5 j' Q! U* v* Q9 \$ Q部位,我真不知他是从哪儿学的这么大胆,这儿可是公共场合!虽然桌布挺长的 ,
. B: N0 M+ W+ N- ~- ^0 h但还是太危险了,奇怪的是我生理和心理上都倍觉刺激......我的毛病也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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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你不舒服?那就走吧。”明知我下面有了反应,他还故意装关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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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Z3 ^* H) M% P: I1 P; T) E/ u欺负我现在不敢站起来......我忍住汹涌的欲望,抬起腿狠踢了他一脚,这下是他
4 Y$ i- ~+ Z- Q9 {' W7 X“唔”了一声,额上跟我一样开始冒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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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P) H  {* m& ~1 Q5 j% p! o“......你他妈......太狠了吧?”

“......请注意......文明礼貌......”

, ~0 T. q$ ^$ M5 t4 w4 I# Q' o0 t% m两个狼狈的男人,一顿要命的晚餐,我们最后用眼神达成了一人退一步的协
7 v6 J1 _7 S7 C4 [/ j议。

很不容易总算“平安”的站起了身,剩下的东西谁都没心情吃,他一到餐厅门
. e) B9 t  [, m/ x0 x口就挽住了我的肩膀,嘴凑到我耳根处说了一句:“跟我上去。”

“上哪儿?”我怒气尤未平息,但不好在人前失礼。

“......就是楼上......我订了房,别浪费嘛......”

“你!”原来早有预谋,我差点大叫出声,他使劲捂住我的嘴,来往行人的目
光令我无地自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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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我气急败坏的浑身都在抖,他这才松开了手,继续那小小的音量对我挤眉
+ r& |6 g/ K- c弄眼:“去嘛......反正已经给了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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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d' P+ g2 V7 a+ S8 X在这种最具诱惑力的攻势下,我好像又快晕了,只得飞快移开发直的眼神:
“......不去。”

“你真是......你不去,我就在这儿亲你!” 他离谱的威胁让我再次睁大眼睛:“......你......你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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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我敢不敢?”这小子玩浑的了?就喝了那么点红酒还不至于吧?

“好吧......我跟你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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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话那混蛋咧开了嘴,表情别提有多得意,我赶紧趁着他忘形的机会转
身就跑,早已生疏的短跑天赋瞬间回归......跑出大门,我随便叫了辆车,立马让
9 h! j1 J  v1 U5 z$ U5 a司机开回我家。

我这辈子还没这么丢脸过,李唯森今天完全是个缠着要糖吃的小孩,他以为
这样我们的问题就能解决?......也算是一种天真过头的表现吧。

坐在车上,我又想哭又想笑,复杂的心绪纠结成一团乱麻。我知道我肯定伤
& f# w0 I! g6 i6 |了他,但不能再顺着他的意思了,他和我的一生不是一幕言情剧,用一点任性一
点搞笑再加上一点成人的魅惑就可以换来皆大欢喜。若真能那样,是多么美丽的
童话,难怪那些小女孩会沉迷并且相信,可我们......永远不会属于那个粉红色的
9 y( O! ^7 `9 a( M世界。

- h( ?+ O* A3 o$ \5 B/ y回到家里只有一片冷寂,这才是我将会延续下去的生活,每个人都这么过日
$ t0 M& ]/ Y. {; M2 n子,彼此无关痛痒,遇上了就打个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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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在进门的一刻就响个不停,一直响了半个钟头,他还在扮演固执的情人 ,
0 @+ d  |+ {; i7 K# T9 J/ m; Z这也是将来可资回忆的幸福,我盯着那个电话机,每响一声都止不住身体深处的
* |" R  |( G# s颤栗,同时反复告诉自己再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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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R  ~+ G! `+ y! [" ~* u静静等待心乱过去,我训练好一张冷面接起了它,那头的李唯森居然也没有
大发雷霆,他的声音淡淡的、冷冷的、灰灰的,听不出任何热情与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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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8 c0 R: v+ v6 y' a听完他的话,我沉默了很久很久,连指尖都变得冰凉才缓慢的开口,平稳的
2 f3 {- ~; c/ g  n" B) F音调就象对一个陌生人谈起天气或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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线路的那一头,同样是长久的沉默......不知到了几点钟,他轻轻放下电话,
  k0 c' i) R; }3 L2 b1 z3 `) O从此......再无以后。

平平淡淡过了一个星期,我跑到单位把那一大笔该续的约签了,领完回扣、
, T% {* D6 V! i% ^# l1 ~9 M2 u奖金、工资,对老总说我专业素质太差,想从八月底开始出去进修一年。老总一
6 ~) B1 Z: e. c& s" H7 ^( G脸的不以为然:“你业务上挺不错的,进个什么修啊?”

" ?: L! N4 B( r4 Y" X7 |: |“我毕竟是学新闻的,还想干回老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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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什么毛病吧?你现在拿的钱不是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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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T( h2 I; U6 d7 t“......我自费、停薪,不用单位掏钱。”

“那你不准备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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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啊,保证只去一年就回来上班。”

“......得,就这样吧,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我也不做你的指望,你要本事
大尽管留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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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我不是保证了吗,我绝对不会。您就放我逍遥一年吧?回来以后您
让我干嘛我就干嘛!” 讲了一下午,我终于获得老总的首肯,他到最后总算是开了点窍:“我说你
小子是不是找个借口......专门出去旅游啊?” 当然了,我反正是自愿停了薪,他才不管我到哪儿玩,就当是请了个长假呗 ,
5 S+ n  t* ?' X+ c唯一的仁慈就是多发我一个月的工资,为这个我还挺感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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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J2 G# S2 m3 F0 A, x) D把这事定下来我轻松了很多,接着就联系学校,北方那个繁华的城市是我的
0 F6 e7 G0 F2 q3 U8 T, }目的地,随便一抓就是一大把名牌,我也没准备学出个什么名堂,所谓的“进修” 只是顺便有个事儿好混,所以我还真是故意找了一个二流大学,跟他们讲好只要
# l" ]# @( i' J3 l" B上的课跟新闻媒体拉上点边就行,只有天知道,我这趟到底是去干什么的。
2 z& s( M3 I! F
& r) {" @) G4 d# k/ Q% @7 ?/ h5 i( s. s临到我生日那天,我们三个人照例聚餐,我去的时候小川已经到了,一见我
6 X5 k0 n7 o6 A" H0 M* K% J' r5 g就告诉我李唯森这个月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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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u& B, m0 p5 @# _% N$ k, J我心里早有准备,只是不懂他为什么不直接结了,还玩什么“订婚”,老早就
不时兴的玩艺儿,嘴上则淡淡的说了一句:“他们也谈了几年,是该定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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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还年轻得很,那么早结婚有什么好的?”小川一脸恐惧的说起“结婚”这
两个字:“老夫老妻?想起来都掉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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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u+ g8 o9 T; U( ], j/ G“早结完结还不都要结?你的那个也不短了,什么时候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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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饶了我吧,我可没想那么远,我现在这样挺好的。你的呢?怎么还没影
, ?2 t: J# g0 M+ C啊?”

/ j7 O$ A! N" |, C/ P' T2 e“没遇见有感觉的,勉强交一个还不如单身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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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那倒也是......”

" [* ^/ f/ r: Y$ r3 n; t说了这么些闲话,李唯森也到了,西装笔挺、气色不错,就是瘦了一点,小
9 p( I7 g- v0 \: l0 j8 c# A川贼兮兮的开他玩笑:“跟嫂子在四川玩得太开心了?可别操劳过度啊!”

3 W# ]2 `, n, n! N% S& M+ O“切,我有你操劳?就差搬一块儿住了!” 仍然跟从前一样的口吻,满不在乎又带点粗野,我笑着问小川是不是真的,
8 b" c3 |7 a3 A9 q( X他面红耳赤的否认:“没有!......只不过......周末去她那儿,我们又没干什么!” 李唯森笑得快岔气:“高郁,你看小川多他妈可爱?孤男寡女的没干什么?
" \* F# W. N2 }除非是你还差不......”

* `4 x6 J; c- w/ ?. }. h  ~我不动声色瞄他一眼,他表情一僵,立刻转移掉话题,刚才没说完的那个字
硬生生憋进了喉咙,小川没注意到我们的古怪,还在越描越黑:“我们就是睡觉
了......不,是纯睡觉!不是你们说的那种!” 我只得狠敲了一下小川的头:“得了,别说了,咱们吃饭!” 菜一上,我们的啤酒也跟着上了,可小川的毛病又来了:“我去一下厕所!
2 Q' n2 K: k* j5 {: l你们先别喝,等着我啊!” 我真是哭笑不得:“你开始不去现在去?”

& a& i- S  i! ?" E“哎呀,这个啤酒......有联想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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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F5 x; k* W/ `, g8 @我跟李唯森都忍不住皱眉唾骂他飞奔的背影:“恶心!” 小川一走开,我们之间就安静下来,过了几分钟李唯森才低声开口:“你知
道了吧?”

+ N8 S7 r$ H* t8 X+ t5 k“嗯,小川跟我说了。”我没看他的脸,视线远远投向窗外的蓝天。

) B: H1 C5 {' ?/ O/ R; Y他好像在等我继续说点什么,可我老不出声;他终于耐不住问我:“我订婚,
/ f7 u# u* g0 ]6 L你没话跟我说?”

“......恭喜。”

+ _, Y' z" e+ s# A* b“就这样?”

“ ......剩下的得留到你结婚那天吧?”

“....................................”

+ U9 p: u% G; r我也不愿猜想他到底要听什么,只能跟他迂回的做起天下最无聊的问答题。

正当我们的气氛变得僵硬之极,小川就回来救了我一命:“咦,你们在聊什
么?脸色这么难看?” 我勉强挤出笑容告诉他:“没什么,我们在说他订婚的事儿,难免有点感慨
9 V5 V: Z) S/ K  J0 [+ E, V& N嘛。”小川坐下来连连点头:“就是啊,结这么早的婚,我们以后都不好找你玩了!” 李唯森比我更“正常”,笑得脸都歪了半边:“有什么不好找我的?歌照唱舞
照跳,你们跟我什么交情她又不是不知道!......再说,我这不是还没结吗!”

3 ?7 O6 ?$ G* X9 R; n8 G) C) {“有这句话还差不多!”小川放下了心,又高兴起来,作为一个好兄弟就该象
* s- Q2 |$ W" J1 i他这样,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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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吃到一半,“恭喜”和“生日快乐”都一一上演完毕,我举着杯子告诉他们我
要出去一段时间,小川惊讶的问我什么时候、有多久,李唯森则是停下了筷子面
无表情的看着我。

“下个月走......大概一年吧,希望......赶得及喝喜酒。”

“......你放心,我一定会请到你,你和小川这两个伴郎缺一不可......我们是
什么关系?你可不能不给这个面子!” 听得出来他刻意把话说的很慢,眼神也直直盯着我的脸,我几乎使出所有的
控制力才能正对上他的眼睛:“嗯,一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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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Y4 o. h% p: a" A2 T& ?, p“你走的时候我去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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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你刚订婚,小川来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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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就不去了,祝你前程似锦、平步青云!” 小川听着听着好像觉得有点不对劲,眼睛在我和李唯森之间逡巡起来:“你
们......李唯森,你是不是怪他没早告诉我们?没什么啊,他又不是不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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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李唯森,同时挂着一张笑脸对上了小川:“没事、没事!” ——也许,只有在这种时刻,我们才会如此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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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x8 D5 M8 Z' u6 L4 s7 n饭没吃完,李唯森的扩机就响了,他离席用手机回扩之后说家里有事要先走 ,
我点点头让他自便,小川骂他不够意思的话被我用眼色瞪回一半,等吃完饭、结
完帐,小川硬是跟着我回了家。

这个夜晚,我跟小川自然是一夕长谈,他一再追问我和李唯森是不是有什么
1 k. F4 c2 `0 \6 y2 b* b: ]# j: o心病没讲开,原来就有点犯嘀咕,我好像老避着李唯森,所以一直想问清楚,我
们三个可是六、七年的交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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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不出什么话,只能说我有事对不起李唯森,他刚退伍的那会儿我因为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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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忙老放他鸽子,小川说这也没什么啊,道歉就是了,我含含糊糊的说我还骂过
他不成器、没出息、架也打过,总之我们的心病不是一天两天,关系反正也不算
- r2 n% X5 q# T1 V' |/ Z太差,让小川别管了。

: L1 |2 ^+ }1 I! H& w/ P可小川把事儿都往自己身上拉:“他刚退伍的时候我还没回来......要不然我
多找他玩玩就不会弄得你们有矛盾......老这样不是办法啊......你们俩是我最铁
的兄弟......”
. [6 o8 W5 k& f2 r1 k2 C; v, h5 x
& v# n0 N. u; K2 Q" S“......我这次离开一段时间可能是好事,见得少了以后就会亲热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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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这也是,我也多劝劝他......我可真舍不得你,去了那边第一时间跟
我联络哦!”

“当然,我不找你找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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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到了那边,多认识几个女生,最好带一个回来!”

“......我努力试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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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3 W6 s0 c/ P# \5 a9 O1 S* U“凭你,还说这种没志气的话?就怕她们看见优良品种冲上来抢!”

2 \" o# ^( q# ^. i# H“我可不怎么样,对女孩子来说......我是最坏的男人。”
9 t( }, h6 k0 f$ S, Y
“切,你瞎说什么呢!过分谦虚就是虚伪了!”
+ M. y( S( Y. q) ?* B
“......好了,别说这个了,咱们玩会儿游戏!我跟你对打!”

6 c) e/ [) f1 Q/ n$ @“玩就玩!谁怕谁啊!” 八月份我见过李唯森一次,就在大家伙儿为我饯行的桌上,他没带上准新娘 ,
' k, ^+ Z# K9 A- N. E9 G$ I说是免得不让他喝个痛快。酒过三巡,兄弟们都说了一大堆临别赠语,他跟我碰
! p' P0 k6 U# x/ R3 D1 F3 a( f4 N杯时已经有点醉了:“......来......咱们干!......你可是我......最佩服的人了......
你他妈......够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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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满脸堆笑一饮而尽:“哪里、哪里......”

6 n" F+ Z2 U, ]& @$ x& z& U# ]“不用......谦虚了......你什么事儿......做不了?哈哈......你把谁不是......提
在手心里玩?” 一听到这些话,朋友们的酒都醒了大半,眼睛直愣愣的看着我,小川赶紧扶
住了他小声劝解:“唯森,你喝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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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c5 i4 I& r/ w2 v8 _“谁说我喝多了......我还能喝!高郁!我们一人吹一瓶!你给不给面子?” 小川只好也看着我,用眼色暗示“别理他”,我想了一下,把没开的啤酒拿了
0 T6 t1 ]1 b$ I. g8 f两瓶摆在桌上:“行,咱们两兄弟今天高兴,喝多少都没问题!”

“这可是你说的!小川,叫人拿一箱过来!”

“......唯森......高郁......你们别......”

$ J4 Q( g' x: t3 d9 Q“小川,照他的意思,我这次要陪他尽兴,你就别管了。” ......一瓶接一瓶的整个儿吹,我不记得到底喝了多少,最后的记忆是李唯森
. _% \- y' U1 h# ~嘴里没别的话了,一个劲儿重复着三个字:“......为什么......”

( ^* n. J0 R' y- F; c7 q/ E4 v$ D2 }我当时觉着这几个字有点耳熟,但已经没有什么思维的能力了,据小川后来
$ _+ N2 k8 v2 @$ a  L8 A9 X的叙述我是被两个人架上车的,李唯森的情况也差不多,唯一的区别是我安安静
. p0 w$ h4 w6 S1 [( F静而他说着听不清楚的胡话。

- S7 @9 b3 r$ f* c% v我问小川别的朋友都说什么了,小川苦笑:“就是缠着我问呗,我说你们前
几天吵了一架,没什么大事......他也真是的,当着这么多人跟你拼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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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x$ T6 [; q9 Y我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对小川拜托:“......我走了以后,你别跟他提我
. m, R8 N3 F* W) c9 r* e( O! c的事儿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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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到底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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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你不是听见他说了吗?我耍了他,我根本没把他当兄弟,他这样也是
对的。反正我和他都是你的兄弟,那不就行了?”

, R) }( n! d4 u6 ]4 T' Q1 t“你怎么耍他了?我看你们老是怪怪的......又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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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7 G  E7 t4 u% W1 w, [“如果把我当兄弟,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小川,我不是说过吗?你不用担
心,船到桥头自然直,等我回来,大家那么久不见就没什么了。” 两天以后我在小川和老爸的注视下坐上了火车,老爸对我的决定非常支持,
年轻人多学点东西傍身比铁饭碗更有用,他是这么跟我说的,我有点不好意思说
! O# ^  Z8 Q$ ^6 u4 n2 A: I出真正的目的:玩、散心、不务正业。

一觉醒来,我已置身那个北方城市,来接站的是一男一女两个同学。说是同
学,他们可都比我小,才十八、九岁,当然我的年纪没有大到跟他们有代沟,笑
( q% _( c) h/ M$ Y- k笑谈谈还算合得来。

学校的地点位于郊区,新建的教学楼和宿舍看着挺不错的,这就是我选择它
  X5 Q9 e' M/ o" {6 y的原因,跑来“进修”而已,我只要一张结业证了事,跟新闻本科的学生同教室听
. ^- j! @6 F5 X) W4 i, r  I1 l3 [课但不必为那张文凭奋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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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我这样的也不止一个,上班几年或将近十年的都有,说是进修不过找个借
1 v5 g+ E% s0 U, K: B2 w口出来休息疗养,只不过他们比我多了一条——顺便泡泡小妞。我们这种人是学
0 r2 T5 _" F" H: @1 c校里的有闲加有钱阶级,尽管那些正规生老拿眼睛瞪我们,可心底里多少也有点
羡慕吧?

我在学校话不多,跟同宿舍的那几个“少爷”也只是口头朋友,他们不过老拉
- u/ z% i# m1 b# A5 G+ l我一起约女孩子吃饭,真正深交的朋友是十一晚会前夕认识的。

! O3 [: M) D' c7 R那年的十一晚会我被校务处相中,明明非正式学生也非学生会成员,却硬派
我编排晚会的节目单,说几个学校一起联谊,我是被一群女孩推荐的首选“人材”,
" H$ _- y1 G8 a- H; b& r真他妈见了鬼,我只能勉为其难。

# ]$ p( [. j9 h9 w9 r% _7 U2 |/ Z那几天,我整天困在排练室,不知哪个有创意的学生自作主张找来个乐队。
" b( w% X4 i1 C3 @6 u0 N开始我是毫无兴趣,敲敲打打吵得我受不了,可后来听他们练了会自己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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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 D. {" ~) {% }觉着颇有点味道,一问之下他们住得不远,而且有两个还是附近学校的大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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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8 \, f$ o% ^4 U7 T- @' T他们一共五个人,除了鼓手是临时凑的以外其他几人都住一块,我每天跟他
们聊一点,到晚会那天已经熟透了,我有时听点摇滚可并不太精,那几个小子却
" D3 a* G0 ?2 _* C& v8 M  o# D是迷得发疯,话题十回有九回得转到音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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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节目之后,晚会上我随便唱了首流行歌,一完了他们就拉着我“批斗”:
/ \$ J0 F, V& A, I, Q. V“你那个不是音乐,我们的才是!” 我说不是就不是吧,没什么啊,他们不约而同面露不善:“你说什么?你需
$ {" x3 j) i9 m$ m* @  o要再教育!跟我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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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会还没完呢,我得跟那些老家伙交待一声!还有你们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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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就收拾了......你还交待个什么啊......”

基本上,他们是七手八脚把我押往他们的住处,黑漆漆的夜路加上绕来绕去
的胡同让我记不住路:“喂,你们不是图谋不轨吧?”

“我们想谋杀你!害怕了?” 说实话,我还真没怎么怕,到这儿来的一个多月我过得太平淡,所以对“刺
3 Q- {$ O) Q& p; [2 a' N激”这回事有种需求。

到了他们的“家”,我简直吃惊,屋子里脏乱得要命就不说了,几张床挤在一
3 s/ Z4 h# F( c2 {块儿......床前居然还有一桌麻将正在打,几个吞云吐雾的男孩抬起头看了我一眼
2 q) a0 `! Q( k- X- K又低下头继续奋战,话倒是很自然的搭上:“......你哪儿的......没来过啊......”、
. O1 j9 T+ Q. r- v“......看着不象......”

: C& k8 J( S8 U2 l3 s0 l“他挺合眼,我们都觉得他不错,可以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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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碰过吉他没有?” 我茫然回答:“没有......我们那儿不太兴玩这个......”

107

“键盘?贝斯?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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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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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带他来干嘛?你们有病啊!” 牌桌上说话特别冲的家伙似乎是他们的主脑,一头微曲的长发漂染着一点紫
+ x4 x- q7 S0 Z) ^# @0 G色,五官谈不上细致却有种刚劲的冷艳,肤色是那种久不见阳光的苍白,声音也
  h: A/ y# _8 [' Y! y$ }是不健康的低沉中带点沙哑,我对这种人......不可自控会产生性联想。

可能是我的眼光太直接,他又瞥了我一眼:“你是 GAY?” 我当时在满室的烟雾里有些失常,居然接了一句:“是又怎么样?” 那两个站我旁边的大二生反应有点大,好奇的看着我的脸;屋子里其余的人
4 `% A, a0 q( Z3 M8 e+ w却都没怎么搭理我,该干什么干什么,这样的情况倒把我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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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找地方坐,遮着我的光了。” 那个家伙面无表情的回到牌局上,带我来的几个人都“呵呵”的笑起来:“过
9 E/ t3 }* c+ a) C2 [来坐!我们打会儿扑克!” 稀里糊涂的混了几个小时,我话不多可精神不错,曾经长久的失眠使我越熬
越勇,最后有人倒在了床上,我则移到了麻将桌上。

带“混”的打法我很不习惯,那个家伙老是骂我:“你会不会出啊!笨蛋!” 坐我下家的一个男孩,短短的酒红色头发,皮肤也有点苍白,眼神很懒,劝
他的声音更懒,听起来就象没睡醒的感觉:“吵什么?只管打你的就是了......”

: M  T; N! v; A0 @* H* u我感激的对他笑了一下,他微凑过脸在我耳边低语,温热的气息直入耳膜:
- j+ a& l! A  p/ @5 [“......我看上你了,有空找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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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坏脾气的家伙冷笑一声:“看上他了?我就知道!你他妈要浪也别在这
儿!”我的眼光在他们之间转来转去找不到要领,另外那个男孩劝架的声音也听不
出诚意:“林东、小毕......你们打完这圈再吵行吗?” 原来那个长发的叫林东,我又多看了他两眼,他瞪我的样子就象一头豹子要
9 q2 |1 k8 s6 k2 S* e( Y猎食,充满凌厉的美感:“你跟他一块儿滚!” 那个小毕根本不理他,还是懒洋洋的对我使了个眼色:“别理他,他变态的。”

/ F3 f) |$ j9 V4 }$ \+ ?8 c" c“砰”的一声......林东掀了桌子,对着小毕就是一拳:“我要你这种人干嘛?
" x) m1 z# d" d& |) I6 g整天发浪!你的鼓呢?到今天都没影!” 小毕抬起头,嘴角有些肿,可说话的速度依旧慢条斯理:“我不是没钱吗?
8 f5 k7 p, k7 c8 s有钱了就有鼓。就你这种货色,我还用跟你练?到时候直接上啊......”

2 B* @3 v- c# Y$ U! d4 y9 ~几个睡在床上的男孩也埋怨起来、墙上传来“咚咚”的敲击声、林东冲上去掐
# D, b* p' H& T  ]8 o* _住了小毕的脖子......这个混乱的场面使我干脆自己找了张床随便一躺,不管了。

声音渐渐平息,我的意识也渐渐模糊,我就这么朦朦胧胧的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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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0 \8 h9 I. d- Y5 b第二天上午,我被一个懒懒的声音从空白一片的梦中唤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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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醒了没有?我要吻你了......”

* j8 ?) }, X; R, `* j, j- j4 W/ k“......你谁啊?”

4 z2 G1 c# f" T# L“你管我是谁,我来了哦......”

睁开眼的同时那家伙正在亲我,连舌头都跑进来了,我睡眼惺忪的看着他,
! w7 [- u2 b: w& ?8 {唇齿间是清香的水果味,之后我也懒懒的笑着问了他一句话:“你没艾滋吧?”

2 _% w( E3 Z# {: I- g“......如果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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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o, q2 _' j% I3 k“没什么......你那个牌子的牙膏口感还不错,待会儿借我用。”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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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怕不怕死?”

“......有点怕,不是太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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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我也是这样......陪我一起死,好不好?”

“......你的音乐怎么办?”

  w0 ?, j( c  r) n& J“什么他妈音乐......我早就完了,早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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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V/ E6 s5 f. U6 L从此以后,我就跟这群人混在了一块儿,缺课是常有的事,他们中的每一个
人都知道我的性向但没有人觉得我是异类,也许因为在别人眼里我们都是异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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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十二月份,我干脆不怎么上课,直接搬过去了,每天听他们练会儿吉他 、
  S, k1 ^; ?+ h$ N打打牌,差不多的时候出去随便吃顿饭,回来了继续瞎玩,时间太晚就各找各的
" r+ _3 A7 z, y床倒头大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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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X8 b" M+ o" K: q. E- L我去学校的机会越来越少,主要是为了收小川和老爸的信,远离电脑的生活
: M+ f7 U' w% X& U, w使信件再次有了地位。小川的信无非是“好想你”、“过得怎么样”,老爸的信里倒
+ N. @" E6 @$ {+ ]是有一件大事:阿姨怀孕了,据查已经有两个多月,也就是说我要有个弟弟或妹
# _( {6 b* }8 p妹了,就我的私心当然是弟弟比妹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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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h% S4 e& b9 k2 K3 n" W小毕经常跟我搞得很亲热,甚至在一起做过爱,不过我们没有太出格,顶多
相互摩擦几下了事。他说自己不是 GAY 也不是双的,他崇尚的是性本身,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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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
理论怪怪的一大堆,核心部分就是“雌雄同体”,他觉得人类就是这么一种生物,
所以双啊、同啊、异啊都是废话;但跟我,他比起做爱更喜欢搂搂抱抱或者接吻
# Q8 K" C$ I/ o6 j6 Z3 Y2 h1 O: X+ j什么的,说那是“纯粹的美学享受”,搞了半天那小子原来是学美术的,半路出家
( N7 M6 d6 _9 ?: t6 u+ J1 ]迷上了打鼓,职高一毕业死活不愿再上学,背井离乡到处找同好,跑到这儿已经
" q% \7 J( Y4 F% t好几年了。我问他怎么生活,他撇了撇嘴:“反正活得下去,这一带玩地下音乐
# e. \' t" X! U# T的哪个有钱,穷也要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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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这一带的房子都很差,可年轻人十个有九个都“奇形怪状”还背着吉他 ,
也有混出了一点小名气在酒吧里表演的,但那些酬劳全部用在了乐器上,吃饭的
问题总是最不被考虑的事情。

林东的情况不知算比他们好还是更差,他是本地土生土长,家里还有几个小
钱,就因为他迷这个弄得天天跟家里吵,大学没念完、女朋友也跟别人出国了,
他反正是死不悔改,这段时间又离家出走,据说是今年以来的第四次了。他心里
的事别人都没敢问,他那副爆裂的脾气加上尖锐的言辞谁愿意乱招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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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开始认识的几个孩子比他们俩小,高中时跟林东同校,一直挺崇拜林东
的个性,今年年初林东从家里跑出来“投靠”他们,个个都举双手赞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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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我,林东老是不爱搭理,但也看不出有多反感,就是看了我写的一些东
- R" C2 E5 b% G' N. S( ?西后才多说了几句话:“......没意思,不够劲,他们还说想用你的词......什么玩
艺......你还是跟那个混蛋去瞎混吧!” 他说的那个“混蛋”,自然是小毕,他们俩三天两头出状况,不是骂就是打,
小毕很少动手可说的话相当损,要么直接消失两、三天再回来,腰包里多了些票
子。我问他你都干什么了,他不紧不慢的回一句“找相好去了”就搂住我往床上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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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上的确留着一些交欢过后的痕迹,可在被窝里他还是会挑逗我,我烦了
以后就威胁他:“你他妈再惹我,小心我把你干了!” 他低声笑着回答我的挑衅:“我不是不让你干,是你对我没兴趣,你想干的
) \' s* l2 r  N1 h0 n; y是林东吧?” 我面红耳赤的堵他的嘴:“你小声点,他就在旁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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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轻拨开我的手,没看出有什么阴谋,可转眼就对着旁边的那张床开口了:
- P6 y1 X- d( o! P7 I. [“喂!他有话跟你说!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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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u$ H* s) l" r8 m我唯一的选择就是使劲把他拽进被子底下用嘴来征服他,在他急促的呼吸中
* Y- }* v0 }# }* s, q7 e* Q0 p往往能听到林东冷冷的音调:“小点声,真他妈吵死人了。” 我不跟小毕做到最后,因为我当他是朋友,我也没想过跟这屋里的任何一个
! K  _% F4 u  D- {: r; b! n+ r人发展到那一步,至于林东......性幻想是无罪的吧?再说我跟他关系算是最差的
1 {$ ~; j6 w7 c9 t% D; m了,根本没有什么机会乱来。

& M9 _; g; n8 ^: }9 Q+ H. \第一个有过实质关系的,是小毕的同乡,我是陪小毕去他那玩儿。那个家伙
' w# K/ o( Y6 Y# Q也是一头长发,贝斯玩得不错,那双灵活的手指把那四根弦拨弄得煞是狂乱,我
不懂那个,就老老实实说了句:“我听不懂,但很喜欢。” 那小子放下贝斯,一脸酷样问我:“你知道克鲁亚克吗?” 我说知道一点,他就开始长篇大论,拉着我引为知己,他是个相当怪的人,
: l  k% f- q1 ]1 W' m说话时夹杂许多“on the road”中的片段,我估计他能把这篇小说整个背出来,
$ e/ \3 w2 Z9 D4 U, Q9 V说着说着他还喜欢走神,一个人自言自语即兴做诗,小毕出去买了啤酒,回来时
/ [1 p% K2 e# W& p2 H& g" g看见我一副无言以对的样子差点笑出来,我瞪他一眼,他才加入战团,可不一会
5 z2 `: J% ?/ y% b% g# |  V0 {儿就跟那小子聊起了性,这一点上他们是臭味相投,说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有两
样:音乐、性。什么爱情全是他妈的狗屁,只有激情才是真实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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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实在百无聊赖,正准备走人,他们偏拉着我喝啤酒,想想也行,比听他们
说话好混得多,等我们都喝了好几罐以后那小子突然直接了当的开口:“我想跟
你玩一次,不干就直说。” 我愣了一下,看了看小毕,小毕笑嘻嘻的对那家伙回绝:“他看不上你,而
' `& H4 H: z7 w7 p* u* s且......他不在下面的,你行吗?” 那小子对着半空吐了个烟圈,语调自然得很:“我无所谓,他爱怎么干就怎
! x  |# ^8 o. y! |! U! m3 o$ j7 E么干......不过勉强他就没意思了,这种事得你情我愿。”

112
听着这种论调,我觉得很轻松,心里面开始有点犹豫,那小子身材也算不错
& J2 [& K3 ]8 n$ Q了,再说也不是朋友......小毕看我没说话,笑着跟我咬耳朵:“他这儿有套子,
& d! q' C  ?- ^就玩玩吧,我先回去......”

3 u4 r' _6 P: `, {' C最后的结果是我留下了,在那个连名字也不记得的贝斯手床上待了一夜。那
小子灵活的部位不光是手,还有舌头,那个地方也很紧窒。我进入的时候他很兴
奋,好像是真的有快感,我一边奇怪、一边疯狂的抽动,他叫床的声音简直刺激
极了,但直到我用力揪住他的头发时才感受到真正的性高潮。过后他称赞我:“看
3 ]6 X" T6 p7 s8 z不出来,你还是个真爷们!太爽了!” 既然我已经放弃了那个爱过的人,走出这一步是必然的,那一晚的我没有任
何背叛的感觉,也许因为身体上的快感过于强烈,心里面却是空的,可能......性
9 L6 z8 R/ \' P  U0 ?4 j就是这么一种东西,不能有任何感情或道德的顾虑,要用空的心去做方能到达极
9 q+ T. W8 `3 A/ a6 w- o' F5 ~, s至。

: d- A/ E4 D% K# r! L1 @: ?开了这次的禁,此后我陆陆续续跟不少人做过,有来无往的行为也没引起他
) _$ h) s8 M, U1 ~4 m. q/ k们的怨恨,我作爱时轻微的暴力举动并不算太过分,反而可以增强性刺激,加上
我这张欺骗性很强的脸,要找个露水情人实在不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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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i4 u8 E$ S  R1 c4 {1 \小毕没管我这些,还乐于为我介绍好的,只是经常嘱咐我:“千万要记得防
) w4 |; F8 }& l9 [! |% t护措施,可别染上那个......”可真的冲动起来,忘记带套子是常有的事,横竖一
- ?3 r6 S7 S' V5 `9 H& a条贱命,我是 GAY 还怕染上艾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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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 w4 A$ K6 P  t( a# M) P/ ~! B回“家”睡的时间越来越少,朋友们大多对我的事有所耳闻,但也没换个脸对
- _$ G% b0 `9 d% y/ p' {& n' [我,据我所知他们的生活也不是一尘不染,区别在于我只找男的而他们是找女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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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年前,我基本上算是退了学,给小川和老爸的信上说我换了住处,以后
直接寄到现在的地址,他们没多怀疑我,只让我注意身体,再有就是让我回家过
年,我想了好几天还是决定不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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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北方的冬天很冷,但感觉上比家乡好熬得多,屋子里早有暖气,睡到日
: I0 _" ]7 Q7 n) K  n% d7 K上三竿也不会冻醒。某个星期一,各人都去干各人的事,我正因为前两夜的疲累
拼命补眠,外面传来了一个陌生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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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儿来来去去的陌生人很多,我也没注意,继续蒙头大睡,可那人进来后一
下就掀开了我的被子:“你还不起来!” 我老不情愿的坐起身,狠狠瞪了那个家伙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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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b; p2 E: U. {" ], x果然,那个男孩拍在我肩膀上的手尴尬的停在半空:“......对不起。” 我仔细一看,这个男孩不象是常见的那种人,斯斯文文、个子很大,穿一件
银灰色的风衣,头发也没带上奇怪的色彩,于是我问他:“你是来找谁的?” 男孩半天没说话,老盯着我的脸,我那时已经很放浪了,直接掀起上衣展示
事实:“我不是女的,要不要看下面?”

- X2 T0 u, F5 m' D* [“......我知道......不用了......”男孩的脸变得通红,我不知为什么想起了小
川。

' ?# a9 p4 b  F' J所以,我微笑着回了他一句“对不起”,接着问他到底找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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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M$ t/ l2 i- f* [原来......他是林东的弟弟,家里派他作代表把林东押回去过年,我记得小毕
* u. G3 _/ u- y5 T说是买了鼓,拉他们一起去排练了,可我不知道具体的地方。说着话,我从床边
4 _- r  [/ k/ J4 Q) N的衣兜里搜出起床前的必备品,他赶在我前面为我点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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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a0 n( H. k/ x& {9 X他点火时的眼神和小动作让我怀疑起来,故意碰了一下他的手,他又一次脸
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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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W" l% t7 E7 `, |( x  q$ y接下来我开门见山的问他:

“......你是?”

& c/ _, C5 r/ b; K“是......是什么?”

“......呵呵,没什么,千万别踏上这条路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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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  s- }5 v/ r$ V9 w“......我、我明天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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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b3 a) u' ~: K( O他装了下样子就赶紧跑掉,不用说,我的猜想得到了证实--他是。

想想他们的爸妈也挺惨的,大儿子玩地下音乐、小儿子又是个 GAY,倒霉
事全让两个老人家碰上了,在中国......这种情况可能十万个家庭也找不出一个。

1 ~( Z6 @0 Q$ A9 M2 q7 ?等林东回来,我告诉他家里派弟弟来找他了,他趁别人不在的空档狠狠威胁
我:“你不准打他的主意,要不然我废了你!” 我不知道他对他弟弟了解多少,只是在心里嘀咕:“他不打我的主意就万幸
6 c: u8 l* N( u* E: ~: F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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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B0 ?2 {: @  e+ ^林东这小子,对家里人原来不错啊,生怕我把他弟弟怎么着,但第二天他弟
弟再次找他的时候,他几乎是咆哮着赶走了那个斯文的小孩,我似笑非笑的眼神
领来他又一顿咆哮:“你那是什么眼神!老子废了你!” 将近年关,那些“玩伴”走了一大半,我也变得老实了很多,整天陪几个室友
- v$ C  L/ ~" j) Z3 {到处闲逛,最常去的地方是音像市场。他们特爱买打口磁带和 CD,小毕对这个
3 a  s* k8 N# G" u$ `挺熟,他以前卖过这个。据他说他没卖过的东西很少,我开着玩笑说“包括你自
己?”他还是那副懒懒的口气:“是啊,有什么大不了?” 林东也跟我们一块儿逛,他最喜欢的人是 KURT COBAIN,NIRVANA 的
灵魂,只要有他们的磁带或 CD 他都会买下来。对他而言,COBAIN 是个永远的
6 b$ Q5 g$ ?" t* O- @# i6 c名字,尽管在九四年叫这个名字的人就已经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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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是因为他的音乐早已到达巅峰,激情与爆炸都玩了个遍,再没什么
好干的了。”他以平静的语调说起 COBAIN 的死,眼神却充满莫名的狂热:“......
- b4 x- A+ Z1 W/ t' G& \4 l能走到他这一步,才是最爽的。” 我不知他说的到底是哪一步,音乐的巅峰还是吞枪自杀,所以我接着问了一
句:“你该不会......想自杀吧?” 冷冷的表情和声音:“关你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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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的几个男孩“噗”的齐声轻笑,小毕则低声挑衅:“怪胎!装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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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敢比 COBAIN,什么玩艺儿......”

难得这次林东没发飙,只是一言不发的走开了,孤寂的背影如同一头负伤的
野兽,我碰了碰小毕:“你说的有点过分,他生气了吧?” 小毕对着我翻了个白眼:“......舍不得?他就是这副德性!” 除了林东和我,所有人都得回家过年,包括小毕,他说好几年没回,估计这
次不会再大吵了。于是腊月二十八那天室友聚餐,为他们送行也为我和林东提前
团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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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在自己的小屋里搞了一大盆羊肉火锅,喝的酒的自然是二锅头,虽然我
一向喝不惯这种度数太高的,可那天也准备好了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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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因为小毕第二天就要走,对林东的态度好多了,对我更是难分难舍,主
5 T' s3 V' E% Q2 w2 u要是让我好好照顾他那套新鼓。他们排练的地方在地下室,太潮湿,他好几天以
前就把鼓搬到了自己床上,晚上都和我挤着睡,我在酒意中轻佻的挑逗他:“我
9 F2 q% K! j8 _! A: B2 L, }& I% _和它,谁重要?” 他思考了好半天,第一次露出为难的表情:“......你可别怪我,还是它比较
重要,不过......你是仅次于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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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笑着狠拍他脑门:“你就不能说说谎?小心我拆了它!”

3 }( N, O0 w* |% A, c) x“呵呵,你不会的,你可是我最相信的人,它就交给你照顾了!” 席上每个人都很高兴,只有林东安静得有点反常,小毕交待完他的鼓,就把
% A# h4 ^- v. [  a4 X& K他那个脏兮兮的书包拿出来,在里面掏出一个扁合递给林东:“这个我也不带走
了,给你留着用。” 我们都诧异得很,齐齐统一视线看向那个盒子,林东接过去就往兜里塞,一
. }4 i" D& ~: u3 e/ r7 A个男孩追问他的话被堵着了:“这个不是你们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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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p& ~5 k* `* i! L看我一脸好奇,小毕在我耳边低语:“我这儿还有,你想试试的话待会儿一
起抽。” 笑笑闹闹吃完了“最后晚餐”,其他的孩子都回了,屋里就剩下我们三个,小
# j( C, ?* L; h8 e4 y& ]5 @2 w毕拿出了他身上的“宝贝”,原来就是几根烟,只不过比普通的细很多,我猜测着
问他:“大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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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抽一点没事的,比药丸还柔和。” 确实,好像跟一般的香烟区别不大,根本没什么特殊的味儿,就是有点眩晕
感,挺舒服的,可过后我们三个人又接着喝酒,那之后的事儿就大了。我晕晕乎
乎在厕所吐了三、四十分钟,直到第二天醒来头还在痛,眼前是一张冷峻又性感
$ n2 _3 s$ N4 g8 H' |9 S的脸:“没用!抽点草就成这样了!” 我断断续续问他:“......小毕呢......你没去......送他?”

4 X+ U1 ~8 t3 U, K* ^) l“早滚了!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

“......哦......我口渴......”我慢慢的坐起身来,准备下床找水喝。

“在这儿!”他凶恶的递过一样东西--滚烫的白开水。

“......你烧的?”

7 S! X) [" K6 o3 [5 Q+ z  h  y“我不能烧?”

“呵呵......没事、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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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我傻笑着喝水的时候,他弟弟又来找他了,说无论如何都让他回家一趟 ,
爸妈答应了不跟他吵,一边跟他说着话一边拿眼角的余光偷瞄我,惹得林东狠狠
+ K& y& M0 p* k, I1 ]( e给了他一巴掌:“滚蛋!我叫你不学好!你要敢让爸妈知道你有这毛病......我就
亲手杀了你!” 我连忙下床去劝,一并死死抱住林东的腰,他弟弟发了几秒钟的呆,终于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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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声对骂:“只准你有毛病?我就要听话?不公平!你到底当不当我是你弟弟?
这么凶......还打我?我没你这个哥哥!” 说完那段洋洋洒洒的话,他弟弟头也不回的跑了,刚才还暴跳如雷的林东突
然安静得令人担心,他用力挣脱我的手臂,头朝着墙壁躺到了自己的床上,此后
- \' L+ j, Z- F" K0 m  H2 D再没开口跟我讲话。

我一个人买了大堆菜丢在厨房,做好了就吃,桌上当然多摆了一副碗筷,等
' K) Q" N0 J* j/ p0 E! v2 _吃完了我就出去打电话,回来时桌子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一整天我们都是这么
相处的。

到了年三十的上午,他一早就起来了,洗漱过后对还在被窝里的我小声说了
  d6 a/ D7 n( U* h! L几个字:“......我回去一趟。” 听他的声音非常疲惫,昨晚肯定是一夜没睡,我回了他一个“嗯”就没别的,
1 i/ I+ f: f6 g5 z% L% Q他的脚步声慢慢远离这个临时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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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来,这是我第一次独自过年,好像也没觉得寂寞什么的,起床后我跑外
) `" i" J7 y. R- K; j7 [/ N面用 IC 卡跟家里和朋友挨个儿打电话,除了李唯森,我让小川为我转达一声“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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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W! B2 s7 E3 B% A年快乐”,也只有这样是最好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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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晚上八点左右,外面飘起雪花,我自得其乐用那个小电视看春节晚会,可
林东突然回来了,我错鄂的看着他满身的雪,小心翼翼的开口问他:“......又吵
, a5 B* a; ]. G了?”他没答话,直接脱下外套扔在沙发上,从兜里掏出了那个扁盒,连着抽了好
几根大麻之后又吞了两颗白色的药丸,我有点急了,把那个盒子抢在手上使劲往
. r5 X: g2 D; v. z' Y外面扔:“你别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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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2 j: ]' L0 [“你他妈找死!”他腾一声站起来扯住我的衣领:“去捡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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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捡,你也不准捡!” 他盯着我看了好半天,那种眼神就象要把我一口吞下去,我敢发誓我背后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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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出了冷汗,可他最后松开了我,拿着他的吉他独自坐到沙发上唱起了歌,是那
首我很久之前就烂熟于心的“DON’T CRY”,他一遍遍重复着那段悲伤的歌词,
好像永远都不会停止,我呆站在旁边不知该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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唱腻了歌,他的眼神变得有些迷茫,从抽屉里找出一把小刀,右手摊开在桌
上玩起了危险的游戏,我没办法,只得又跑上去抢......那把刀很快横在了我的脖
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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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7 b, m' G! ~! l* C& y2 K我们的对话真可算古怪之极,当他说到“完了......完了”的时候,终于放下了
手里的刀,我以为他会哭可他没有,而是对我说出了更古怪的话:“......你想不
: ^) ?8 ?! I& }# n, u! w想干我?” 我愣得没话了,他则把手放在了自己的裤腰上开始解扣子:“......我今天有
( D& Q, P) |! F9 J" B$ O* }9 e点犯贱......你不是想干吗......来啊......”

“......你......你是我朋友,我不能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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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朋友?我没朋友!”他对我大吼:“你到底干不干?我去找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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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3 K; r, I* [: k' T, E/ d“......你找不到,今天过年。”我几乎是慢条斯理说出这句话,可能受了小毕
3 Y- E, T, [5 B: }) e的不良影响,林东这小子磕药了才会神智不清,我没理由跟他一起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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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我接着玩那个......”他把刀又捡了起来,手放在桌子上,我看他
3 s% ]$ y* Y4 @( O. z2 f的样子不象是威胁我,倒象是已经疯了,那把小刀在手指间起落的频率越来越快 ,
据我所知那是水果刀,相当锋利,所以我不得不对他投降:“我答应你,先把刀
放下!” 他“哦”了一声,把刀子随手一甩,摇摇晃晃的走到床边脱下裤子,身材的确
2 y6 \0 g+ M  o$ k4 s. i一流,可我心里不知为什么很难受,一点兴奋的感觉也没有。

8 q- O4 _9 x; j! w( \$ c) C他的要求是:“只管狠点、不准亲嘴”,我全照他的意思做了,我的身体当然
  t" t( M! d$ h  i  Z  D4 H还是有感觉,毕竟他是我好一段时间的性幻想对象,从他的表现来看他并不是常
4 k; K  y4 v/ I) X* ~$ E4 J& @! ]做这种事,接受得非常困难,但即使后面出血了他还让我“再狠点”,做完一次他
4 ?& I0 `# w/ J还要第二次,我说不行了他就拼命骂我:“你他妈是不是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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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Z4 n3 ~. z0 B7 k) d0 N在这种行为里,我比他更没意思,于是我把他双手双脚绑在了床上:“我有
, u+ y8 H/ T4 \' e& u  V+ f- |更厉害的!你等着!” 然后......我把他的伤口简易的清洗了一下,盖好被子,再继续看我的春节晚
会,他闹了一会儿,我反正是不理他,混着混着他也就睡着了。

2 e& m9 v$ k( _4 G第二天我是被他叫醒的:“喂!你他妈解开我!疼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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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6 S. U' d! N9 u“......你到底哪儿疼?”我那种损人的口气跟小毕实在太象了,他破口大骂:
- [- T" H9 O% Z, \9 ~9 P; c“他妈的一对混蛋!解开我!” 我微笑着把嘴凑近他的:“我亲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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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q, I  w+ c1 G7 m“恶心!滚蛋!老子废了你!”

“呵呵,药性过去了?解开你可以,不准发火?也不准玩那把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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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他妈废话!我肚子饿得快穿了!”

1 t: N- K) M( T+ [; ?" F& q  s8 G“......你昨晚没吃东西?” 短暂的沉默之后,他苦笑着开口:“是啊,一回去就吵,为了我弟弟的事,
5 Q8 d- v* O, n- E; I2 o6 v& a他们好像知道一点,说是我给带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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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1 U7 a( c: [6 V8 M/ q难得......他居然对我说起了家里的事,我慢慢解开他手脚上的袜子,小心的
动作惹得他再次开骂:“是朋友就别拿我当女人!快点!” 朋友?我惊奇的瞄他一眼,他也直直的瞪着我:“这屋里的人都是我的朋友,
你现在也算是了。” 我和林东两人单独待了个把星期,再没有发生什么,他玩他的吉他、我写我
2 p4 `3 E) A9 Y+ p  J6 m1 x1 P0 z的小说,完全是各得其乐,有时也聊聊天,很自然说起自己以前的一些事,末了
两人互骂一句“变态”就微笑起来。他比我还小一岁,可经历的事儿挺多,初中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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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兄弟出头打架差点送命,直到现在腰上还有一条长疤;唯一认真过的女朋友是
大学同学,在他因长期旷课被开除后彻底死了心,跟着家人移民到美国;家里砸
9 j2 D! T- Y8 |了他的好几把吉他、封锁他的经济,他干脆跑出来瞎倒腾盗版光碟和打口带,他
9 M3 E1 `9 {# Y3 B7 h% e跟小毕是因为抢生意才认识的,后来在公共场所磕药被逮进派出所,家里硬是没
管他,在里面挨了不少整,他那副脾气把拘留时间延长了好几次,最后还是父母
. A: s8 c" Y4 n/ y! @% `2 Y6 z领他回了家,他爸非要把他的手打断,说那样他就会学好,他老妈没办法只能帮
着他跑,还时不时塞点零用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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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其实天下没有不担心孩子的父母,你就收敛一点吧,他伸出手指让我看
' y( U8 w8 ^6 f! s--十个指头都是厚厚的茧,而且全变了形,实在称不上好看:“我没别的可干,从
. @+ D8 Q" n* w2 `9 H十三岁就只爱这个,它早把我毁了,我不收拾它收拾谁?” 我说你会成功的,将来红了家里就能接受,他眼神飘得老远:“红?我只会
2 m7 E, B0 l7 u3 B跟这个他妈的世界过不去,还跟自己过不去,我这辈子就是个祸害,死了才会听
: P6 @6 G. P$ i话。红不红,你跟那些玩流行的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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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少抽点那种东西吧?”

9 {9 _1 q' s) U' h6 {2 C2 K# ?+ [“心里烦就得抽,没激情了也得抽......你还是别沾的好,也别跟我们这种人
缠一块儿。”

5 f, O5 Z# @6 M“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变态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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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你跟我们可不一样,你顶多是个 GAY,我们可从里到外都烂透了 ,
1 `, r$ M3 ?! k0 @7 A$ z你是运气好碰上那混蛋,否则不出几天就得玩完。我和他都不吸粉,要不然早把
3 d2 p: K& @9 R5 ~8 |你拉下水......还说不定杀了你、卖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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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听到这个字我浑身一凉,想起曾经的一个“玩伴”,早上起来就用
8 l6 T% u/ a2 }6 Q! @' _7 n那玩艺儿,模样别提多恶心,我当时就皱着眉头夺门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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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6 v' `1 h& a$ ]6 q“我只说一次:千万别沾那个,如果你还想做人的话。”他的表情很认真,我
7 d: Z; i- j* W/ e' p淡淡的笑着回应他:“我也只说一次:无论怎样,不要沾上那个,如果你还当我
) h$ ]- ]% j# I( N: f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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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O- b0 `6 |8 h$ \我们都没有具体的回答对方,这段对话就被打断,那几个本地的孩子总算“回
来”了,一进门就热情洋溢说想我们,然后各自找到自己的“最爱”开始弹弹唱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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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9 H: Y( w/ B1 @小毕过了初十才回,说家里算是原谅他了,因为他扯谎在外地干正经活儿,
我看着他疲惫而高兴的面孔,心里却浮起微微的酸涩......他们的青春,到底是太
美丽还是太残酷?

日子一天天飞逝,我又过上了年前那种放浪的生活,一个跟我同年的“玩伴” 特别缠我,他在一家美容院做事,长相相当清秀,可在床上淫荡极了,这种撩人
的组合令我频繁的跟他约会。
4 P1 S! f+ p- l" a' C
5 o0 S# V* @; X7 Y8 n9 `初夏的某一天,他对我说了“喜欢”,我无言的看了他很久却并不回答,他哭
3 d* ^2 v+ G) G7 A$ f泣着让我忘掉刚才的话,就当他是开玩笑。原来......我仍然在伤害别人,感情这
种东西是无声无息的心魔,事已至此,我选择了最直接也最残忍的方式,告诉他
# @% `- v2 [: w' v8 l  ~我不会再跟他来往。他骂我“混蛋”,我也确实内疚......我甚至希望自己可以爱他 ,
但我已经失去了爱一个人的精力,我可能......再也不会爱上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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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他对我只有一个要求:由他亲手在我身上留下“记号”,我以为他要打
我一顿或是想捅我一刀,很平静的答应了,没想到他所谓的记号只不过是在我后
腰纹上他的生肖,当然也是我的生肖:一条黑色的小蛇。他在自己的腰上纹了个
相同的图案,他说他想记得我、也想我记得他;他的纹在前面,随时可以看到,
我的在后面——“不想看就别看,免得惹你讨厌”。这个别扭的家伙跟过去的我倒
; D4 ~8 H* M; v/ J! R有点相似,明明是为了让我记住他,却又说出这种话,我苦笑着吻上他柔软的短
/ \% Q# R7 M6 B" ]6 x5 T7 n发:“我会记得你......我也喜欢你,所以才到此为止,你明白的。” 自此而后,我又变得老实了,就算小毕介绍的也没什么兴趣,为了一时的性
$ [9 Z( ~8 \- w5 @5 v7 \满足而担负欠下感情债的危险太累,我宁愿和小毕待在一块儿相互解决,他只是
0 q- G. M8 @( K! t& k6 B& E一个比较亲密的朋友。我从来不担心小毕和林东会对我有什么,他们在这一点上
绝对一致:最爱的只有音乐,别的都能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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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q! c' j7 T* s6 u8 g小毕看见我后腰上的那个东西,开了很多次色迷迷的玩笑:“你这个......让
人好想......”

“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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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不想什么,亲一下还是可以吧?” 九月下旬,我的钱实在花得山穷水尽,正犯愁的时候收到了小川的信,里面
3 D1 H& D: E' F: t" T# }夹着一张鲜红的喜贴,李唯森于本年国庆新婚,接我喝喜酒。我的名字后面是刺
% y( ]6 w8 Y8 t+ h1 l  m眼的三个字:“携女友”,几天前老爸的信上也提了这件事,恰好阿姨快到预产期 ,
他催我回家一并见证这两件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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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 t2 o3 U3 \/ y那天晚上,我对他们讲我要回家了,以后有机会还是会再来,室友们大呼“快
; }0 {$ X  P( g$ i8 W* y点回来”,只有林东和小毕例外,他们俩非常一致的让我“再别来了”,只不过表
% u0 b3 S3 F* D% e9 K情有别,林东平淡、小毕微笑。

0 Y/ J1 k) S$ p3 o临走前的那一晚,我们三人把别的孩子都赶走,在一起抽了最后一次大麻,
# H% }1 s. l8 x, b: `' {烟雾中我对林东说:“你吃过的亏今天可以讨回来,咱们就谁也不欠谁!” 小毕笑嘻嘻的看着我们俩:“好啊,暗度陈仓,连我都瞒着!我还是出去好
了......”

  i& V$ X- a$ z- t% F/ ^林东一脸不屑中带点尴尬:“你少妄想!我可不是 GAY,还是你们俩留下,
) t; [  Q! T& E8 X1 ]% l我出去!” 他们俩都站了起来要往外面走,我“呵呵”笑着拉住他们:“得了,都别走,
咱们三个今天好好聊上一晚,以后就没机会了。” ......接下来我们聊了很多很多,直到天色发白,那晚的我们不停彼此交待着
一些事,我对他们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不要吸毒”;他们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自
7 e* [5 Q, D- D0 A  z  p: b9 L己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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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我不会跟他们联络,要说的话已经说尽,但他们是我的朋友,不管多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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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车时很多朋友都来送我,包括那个许久都没再见面的男孩。火车缓缓开动
+ n0 c) U% h/ R/ O4 [2 l8 J8 ]以后他指了指自己的腰部,再指了指我,用手指在胸前划了个心形,而我只能微
8 c& ]0 X( l% @: j; _0 P4 B" c笑着注视他的身影慢慢远离,“对不起”这三个字完全多余--他最不需要的伤害就
5 H3 n4 _$ i+ L: `是这句话,那么在他的心里我曾经爱过他,他可以如我......无泪也无憾的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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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来时一样的路程,跟来时一样的十几个钟头,也同样是一觉醒来已身在远
方,我提着不多的行李坐上车子,让师傅慢点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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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熟悉,似乎又完全变了样,路边的景色和行人跟我来的那个地方有太多不
4 W: E6 D. R( W3 @: y+ v6 W  W! \同。我回来了,回到我原有的轨道和平凡的一生,而异地的朋友们仿佛犹在眼前 ,
. }5 ?6 w$ ?6 m# ?. j不可否认我暂时有种陌生感,但应该很快就会适应过来。人,就是这么一种适应
8 b8 l4 d5 C$ n- t5 h性极强的动物吧。

打开一年未近的大门,屋里看起来还很干净,老爸和阿姨每个星期都来打扫
过,他们时时等着我回来。电话也还是通的,就连我的床都换上了干净的床单、
6 ^) m: r5 @' _0 x枕头,我坐在上面发了好一会儿的呆。
  M' Y* q9 q6 l( ]$ P
8 V5 ~4 J! {/ S舒舒服服的洗了澡,我就跟老爸和小川打电话,老爸的声音听起来没多激动 ,
只是说:“回来了就好,明天过来啊。” 相比之下小川简直是欢天喜地:“高郁?你回来了!我马上过来!”
# L: s. ~$ m! Q* Z, f
“不用这么......”一个“急”字被他硬生生掐断,估计这小子已经飞奔而来,我
& M) Z. |- @$ ?2 v. {' ^6 P' |此时方才有实在的“回来了”的感觉,不禁对着电话机莞尔失笑。
+ x% u5 l3 T: _& s; L
收拾行李的时候,我把一盒磁带收进我那个藏满“宝物”的抽屉,那是林东他
们自己录的,里面是他们的音乐、还有我们平时的一些对话,琐琐碎碎充满快乐
  A: l$ k6 T. R' I- d/ C1 S而酸涩的记忆,过两天我会把它刻成光盘,据说可以保持五十年。呵......五十年 ,
  P. ^8 O5 Q" s5 e/ k! u) c# t但愿真有那么久,可以让我不忘记曾经与他们度过的一段日子,还有他们这些真
( P5 `% d) e! P. ~% i. N实存在过的烟火般的生命。
; u) F6 Z) I9 y! v7 Q* l
8 ~/ R9 x( Y+ i7 V, b& [2 j行李收拾得差不多,小川也就到了,他心急得来不及摁门铃,把我的大门捶
) V4 W/ C0 ^+ g3 L2 |5 h得“咚咚”响,我马上跑过去开了门,门外却是一个我没有想到的人——李唯森,
他几乎是面无表情:

/ E/ F4 q, ~- ^7 ?' Z% R3 w/ @5 U6 [“你回来了?”
9 m/ l2 A# R. E
+ t4 y  K0 g* B: u& H$ W7 [“......是啊。”

1 K' \9 |5 E/ x, i; y124

% c  @4 k6 J0 V“小川刚跟我打的电话,说他也正往这边来。”

  @% ]! n" ~' @- _“哦......请进。”
3 y( `/ D+ R5 Q2 z
4 v  d" j! B4 Y& c“......不用客气。” 虽然有吃点惊,我还是很“客气”的让他进来,他坐下之后同样没有什么表情 ,
$ N' d9 t1 h6 L继续跟我聊了几句“好久不见”的客套话。

就这样很好,陌生的我陌生的他,我也很满意这种合情合理带着生疏感的对
话,说不上几句话小川就来了,说要为我“接风洗尘”。
4 ^' v1 _/ @; E) B' `
) u4 Y8 }& C9 q$ n9 h  b6 r小川特地选了我们以前的“老地方”,这小子高兴得语无伦次了好半天才能平
静讲话,挽着我的脖子直说“想死我了”,我不动声色挪开了一点,现在的我不比
以前......他过分亲热的靠近很可能引起我生理上的某种“不良反应”。

李唯森交待了我们俩很重要的事:为他请客。朋友、同学这边就交给我和小
川,单位里的客他自己解决,小川埋怨他:“高郁才回来,你就让他劳神劳力?”
# c) q' ~5 S( Q; ?; C$ L
“......谁叫你们俩是我最好的朋友呢?”

* v6 T  z- }" u% p第九章
% q1 s8 S, A6 o- T' d8 ^2 H
“......这个蛇......什么玩艺儿?你他妈快说!”
$ ?5 E+ D& b- q$ P/ `
“......滚开......”

“哼......什么喜欢我,你就是喜欢跟男人干!”
* ^" E. G' ]  q& u" U
125

“......我......我有艾滋......你别碰我......”

2 \7 d  P! u0 x“艾滋?你到底跟多少人干过?”
, T$ `  g4 Z9 t) p& V7 o. [
6 B, m: h3 s7 c1 o* N) h( `. D8 {“不关......你的事......”

6 F: z0 f; C& t“艾滋?......艾滋老子也认了!” 回来的第二天我去了老爸那边,阿姨的肚子已经大得吓人,临近最后关头。
7 C: x, W7 N& J即使如此,那天的饭菜还是她做的,她的身体和气色非常健康,而且从内心里透
7 P, l/ j+ Q7 Q" x5 u  ~# }. L出即将做母亲的喜悦。我和老爸都劝她多休息,为她的好动担心不已,可她微笑
0 W; q; l/ u  r3 y6 v' |着说:“不会有什么事的,还剩一个多星期呢!” 老爸倒是有点等不及了,盼着小孩快点出世,他找了熟人“探查内情”,好提
  T% F. h& D8 g' i+ t& }早准备婴儿要用的东西,经过证实是儿子,也就是说我马上会有个弟弟了,这个
消息颇能满足我卑鄙而自私的愿望。老爸对生男生女倒没有什么偏见,阿姨也一
样,我嘛,只能感谢老天待我还不算太薄,赦免了我“断子绝孙”的罪行,不致让
, R3 s2 M3 V3 I& V" A我背负更多内疚。如果阿姨这次生的是妹妹,我也不会改变自己的命运,注定不
- f$ T* y' h; m  X( E会结婚生子的命运。

抓紧时间到单位报了个道,定于下个月上班,接着就得忙李唯森结婚的事情 。
我和小川尽量把客单上的每个人都通知到,再加三催五请,每天晚上跟李唯森核
) Z8 U8 y; O5 L" q. z对代收的礼金、剩下的空闲就陪他买一些没准备好的东西,到婚礼的前一天总算
弄得差不多,当晚我们一大群老朋友为他开了个“最后 PARTY”。

当然,不会有艳舞女郎的出现,我们只是聚在一起聊天、喝酒以及唱歌,作
- G; f% V* P4 \# m为主角的他表现得相当活跃,我和小川坐在他的左右为他挡酒,以免第二天误了
7 E3 _0 a# [: z. N正事。
5 M$ M3 s# M$ ^1 ]0 K
我们三个人的歌喉都还算不错,但那晚我觉得很疲劳,没什么唱歌的兴趣,
他和小川一首接一首兴致高昂,翻出不少高中时代的老歌,他把那首曾经很喜欢
的“天生不是情人”连着唱了两遍,我拍拍他的肩:“别唱这个了,不吉利,原唱
. q" ]  t, T1 s- q; N' s  R的人都死了好几年,你明天结婚呢......”

4 R% ]+ O) Z! @. |7 b. |' E- f; V126
6 p! ?5 {8 c. Q# c" [他意味不明的看了我一眼,干脆站了起来,跑到荧幕前面猛唱,除了小川,
谁都没注意到这个细节,小川悄悄跟我咬耳朵:“怎么了,他好像生你的气,你
5 ]6 Q" t4 q1 W1 |, j5 w们还没讲开啊,都这么久了......”
2 \$ K1 w. B) |! Z8 N& ?/ k. t1 Q
6 L' |6 K1 Z2 w4 U“......没事,别管他了。”我淡淡回了小川这句话,轻轻闭上眼睛向后靠去,
却仍然不能阻止那些熟悉的歌词钻入耳膜——“若是昨天相爱过 现在痛心怎么
只是我 两眼沾湿的我 难觅已熄恋火 旧日也许相爱过 但是角色不小心弄
错 你我何时何地掠过 听不见痴缠 如象没有旋律的情歌......”
: F/ @: r$ r- S- Q; w9 S
我不知道他是有意还是无意,总之这个对我没有意义,如果他的感情真有这
& y8 {+ H' L/ ?* H么纤细,便让他认为我是耍了他一场好了,我不会忘记他明天结婚的事实,更没
有破坏这个婚礼的想法,既找不到理由也找不到立场——我们的关系已经定了
位,我和他都会做到,我们在重逢的那一天达成了共识。他今晚的表现......应该
2 S/ y+ c, G( S+ Z( j% X是一时的心血来潮而已,就算他对我还有不满,也只是一年前自尊受损的残留吧 ,
我和他的那一点点往事,早已是风过了无痕了,明天......就是最后的落幕。

1 a9 Y4 Z. U  H4 a% v0 ], U那天别的人玩到很晚才走,我和小川因为第二天要忙就提早回了家,据朋友
们讲李唯森一直唱歌唱到十二点多,还是他们给押回去的。那家伙在路上嘀嘀咕
咕,说他们不够意思,最后一晚都不陪他尽兴,惹得朋友们统一阵线挤兑他:“结
婚是大喜事,你发个什么牢骚!” 次日的婚礼热闹之极,新婚夫妻都算得上俊男美女,神采奕奕穿着礼服迎宾
0 i1 U$ o: g' S8 A8 p% F; P送客,其他杂七杂八的事儿是我和小川包办的。宴席上所有宾客几乎都到我们这
8 [  m  E+ U  V3 d* P一桌敬酒,我们整桌人都喝了不少,到宴终人散时已经倒下了几个,我是纯粹凭
着一年来喝高度酒的经验硬挺过来的。
% [  l( |) s" D/ ]6 g" ^  z" D, ~
小川的酒量也进步不少,他工作的职责之一就是要能喝酒,陪领导喝了这么
& a5 }9 C; j' k1 T  f' ~3 i久,他多少有了些道行,而李唯森在我们全体严密保护之下仅喝到半醉,毕竟他
新婚,还要留点形象进洞房。

9 Y- T3 J# T; M3 E宴席散了以后,我跟小川陪他上车,再一直把他送到新房门口,他本来应该
3 l* X. S& U8 h5 f+ y# y! W/ ?没什么事,坐了车却有点摇晃起来,上楼时我们很小心的一左一右搀扶他。

127
7 m4 o' N: K/ i) O! y+ N0 M# \他汗湿的手掌牢牢拽着我的,不知是不是因为身体的不适,我正要问他,他
& V* R) f6 f9 w0 w1 g( _6 c/ U就连手指都用上了力,几根指甲深深刺进我的掌心,我借着楼梯口的灯光看了看
他的脸,只看到他一脸的汗和皱起的眉头,于是我什么都没说,把那种痛楚强忍
6 P; A! p  c' ^  j$ ]) q1 n下来。等到了新房门口,门上大大的“喜”字闪耀着夺目的红光,同时我的手心感
0 Z- j5 U0 N1 `- G% H1 R9 K1 W觉到麻木的黏湿。

我们合力把李唯森推进门,把他交给先回了新房的嫂子,之后我才有时间看
. F4 N# T% S, ]6 Z+ [& l9 R向自己的手--已经开始流血了,虽然只是破了点皮可颜色非常鲜艳,小川惊讶的
低呼:“你这是怎么回事?” 我苦笑着轻轻带过:“没什么......开酒瓶的时候刮到了。”
2 A: o! ?* C. V; }, t2 e4 k  G/ ~
“你太不小心了吧,开酒瓶也弄成这样!” 就这样,我和小川总算完成了任务,两个人疲累又轻松的散步回家,顺便让
夜风吹散一些先前囤积的酒意,谈笑中我随口问起他的婚期。说到这个,他不同
  J4 w, B. L  N# r8 }* S9 i于以前的满脸惊吓,只是用闷闷的音调说了声“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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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尚往来,小川也问了我恋爱方面的事,我还是那一句:“碰不到合适的,
/ ~) P" k  T4 a( x# g: S不如一个人,以后再说吧。” 小川开我玩笑,是不是还想着那个初中同学,我愣愣之后笑着回答:“......
早忘了,连她长什么样也记不清了呢。” 小川居然很严肃的叹息了一声,眼神直直落在我脸上:“高郁,是不是......
真心喜欢的人,做恋人反而比不上做朋友长久?” 我真是吓了一跳,小川这句话挺成熟的,想想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我一边
. p% ~3 p/ L* ]! ~- t1 C点头一边问他:“小川,你有心事?怎么突然说起这种话?” 心里一向藏不住事的小川这次什么都没告诉我,只是低低的说了几个字:“你
还是......不知道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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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m' `; d; }3 N8 _/ d3 V: p回到家躺在床上,手心里的那一丝痛此时才真切感觉到,迷迷糊糊想了一会
. V: Y$ \$ L# R, i& d
3 E5 L( ]- r% A* {128
儿,我懒得也不愿深究李唯森今天的举动,反倒是小川让我有些担心,他基本上
( y$ q' [9 M# O: S! w算是一帆风顺,不会有什么大烦恼吧?或者他的人生太顺当,更经不起挫折,我
还得多陪他一些,他可是我最重要的人之一,我不想他发生任何不好的事,包括
8 V6 T, ^* e# C  w8 C. @  W. {心情低落。
5 X) }) F* K1 |# @
) V0 I! o$ B  ~, @+ b* V李唯森的婚礼之后没过上几天,阿姨就进了医院,成功顺产比我小二十几岁
9 J+ M" j$ M3 {的弟弟,那小小的五官就象是老爸的缩小版,为我填补了又一个遗憾——我的脸
一点都不象他,完全是老妈留下来刺激他的原装复制品,也是老妈留给我的唯一
1 C" Z' @2 v+ i, j/ J的东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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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单位里重新分派工作,我又干上了老本行,专跑那些无聊的新闻,不外乎
" i' O6 i, R& c$ U3 G* t3 c# Y什么奇闻异事、大会要旨,正面当头、负面少许,紧紧跟随本国政局的大方向。
* u6 V9 z$ M6 U: y5 Q4 r3 S
- m1 }1 {! g- M# z那段时间我来回奔波于单位和老爸那边,连吃饭的问题都是在这两处解决,
! F3 F! i8 H* T余下的一点空闲就用在小川身上,跟他一起吃吃饭、聊聊天,可无论我怎么进行
正侧面反复刺探,都没能把他的心事给挖出来。

老爸则开始对我施加某方面的压力,成天关心我的恋爱问题,阿姨坐完月子
$ _: {5 R" K5 ~又变得精神百倍,正好拿了一年产假,除了照顾弟弟还有闲功夫穿针引线,为我
介绍女孩子的热情无比高涨。以前最多是嘴上提一下的事情如今变成事实,短短
# ~& H2 d. w4 @2 ~9 z% U几个月里我头都大了几倍。
5 K* b' h" z# v* r7 f
当然,迫于无奈我也见过几个相亲的对象,但从来没有谈恋爱的心思,我这
6 F# ?6 G- o3 @; a' G$ `一生不可能给哪个女人一个幸福的家庭,既然如此我宁愿对她们“百般挑剔”,不
  I* o0 _) r0 e# m8 ]7 w& T管是多好的女孩,在我嘴里总有这样或那样的毛病,老爸和阿姨不止一次问我:
“你到底想找个什么样的?” 我的回答是以不变应万变:“其实就是没那种感觉,再说我也不大!”
1 t  ~" L1 O; v3 d
“那你什么时候才叫大?”

5 Q( C; Q: g. I) v* n: R# R; k“......起码......三十以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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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想到这句话弄巧反拙,他们的热情更高涨了,生怕我有照一日变成滞销

3 ~) y! \3 m& b+ f: [129
产品,隔三差五把陌生的女孩往家里带,最后......我只能使出终极手段——回我
一个人的房子吃饭,一个星期至多去他们那边两、三次。
5 I1 a  C; K( h; R
为了这个他们耿耿于怀,我唯一的理由就是工作太忙,好在这也不完全是假
. e' t4 M0 F) [话。接近年底工作强度确实比较大,经常会有不定时加班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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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4 H5 Q4 [% ~5 h8 O好不容易逃出相亲的威胁,我尽量多抽时间跟小川见面,旁敲侧击行不通我
9 ^1 P) G0 e- c; k: W只能观察表面,发现小川近来烟酒量增加不少,而且时不时都会叹气,他女朋友
出现的机会也是寥寥无几。最奇怪的是他女友给我打过几次电话,问我知不知道
他在哪儿,找他老找不着。

9 X, H0 w6 U0 r* `于是,我选了个休息日把小川带回家,长聊之后还留他吃饭,居心叵测的灌
% p! i; [: P$ K, E了一点高度酒再摆出一脸生气的样子,让他对我说实话。

% K% B- A$ H, l7 F2 e# b) [在我这种强劲的攻势下,小川终于变了脸色,说出一句我无法理解的话:

“......我后悔......我一直都后悔......”
1 s- C) _- a9 i) ?3 Q( B
“后悔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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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M" g9 I2 c: f. {6 K- @( u/ S“后悔那天......没跟你把话讲开。”

  G' R& g8 T- s3 b& N* X“什么话啊?你到底说什么?”

0 Z9 {, C2 Y, g; S# T2 u“......我不想结婚,不想!” 我真不知道他到底在说什么,他的言辞太没有逻辑,让我老化的思维跟不上 ;
; o! v- f9 j7 p- a0 b3 `我象个傻瓜一样看着他,他的表情似乎很痛苦,这是我从来没见过的小川。

我正要换个沉稳的语气开口,他突然抱住了我,用力之大几乎令我窒息,随
7 d# M5 d4 R* U1 ~7 h# K后......他就吻了我,那种凶猛的动作也是完全陌生的,我一时之间忘了反应,只
& y6 ]- `% T' D感觉到他灼热的呼吸和嘴唇里浓烈的烟酒味,我想的居然是:“这小子......怎么
抽了这么多,不怕肺穿孔?待会儿要好好骂他......”

4 w6 M+ |- q/ @$ t& I130
. J9 M8 t6 d9 i/ d% e
叮铃铃......叮铃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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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电话铃声把我从失神状态拽到了现实,我使劲推开小川的脑袋:“......
电话......”
3 x& [3 G) X' A( f" C: A9 L
+ P% z% h# ]5 L5 U三步两步跑到床前接起电话,彼端传来的声音又让我失神——小川的女朋
& q5 |# J% b5 T友,这个巧合还真是来得及时。
4 x: P# Q6 [4 K/ Z- _/ a  m! Q) A
还是那种焦急的语气,她问我见到小川了吗,我立刻大声叫:“小川!” 他慢慢走过来,低着头面色犹带潮红的从我手里拿过听筒。那边讲了好长一
串,他只是“哦”、“嗯”了几声,最后的结语是:“......我明天找你。” 等他放下电话,我就象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继续跟他谈话,他先前的那些古
怪冲动又消失了,总是眼神迷蒙欲言又止,我此时也有了一点不妙的预感,老老
  K- G* X) T! ?" ^; E+ t1 f实实跟他说些不着边的琐事,他勉强应对了几句,便说有很重要的事,得回去好
; l) R2 \5 U! h1 d- b: `好想想。

, o  ]- A. R. {7 F  {3 W* L6 {% L我当然担心,只得让他“冷静的想透”,等想出个结果再告诉我,他挤出一个
艰难的微笑:“嗯,我也该长大了......你等着收我的 EMAIL 吧。” 此后他连着几天没跟我联系,某天夜晚我的信箱里收到了他的一封长信:

3 F* w& X  F( O1 y“郁,我有很重要的事告诉你。
) V6 o8 `2 T" k0 b3 n" d/ n$ ]
3 e2 c: q+ [/ z+ w% d; u. U我是第一次这么叫你,也是最后一次,呵呵,别嫌我肉麻哦。以下的这些话 ,
我也只说一次,看过后就删掉吧。还有,我相信你即使看了这些,也不会看不起
9 x% L! {( N7 f5 n) C我,虽然它们是平常人无法接受的。

8 m5 J( Z  D7 M2 t郁,很久以前你说那只是个玩笑,我当时不敢反驳,但在我心里它是认真的 。
3 i8 }. Q; }) R, y, ~! D: N我曾经觉得接吻是天下最恶心的事,可跟你的那一次,很美好,比任何人都好。
2 K: s* z  P: ?4 I" W* _我曾经想对你说‘我喜欢你’,但怕你骂我变态,今天我还是要跟你说这句话。
% O1 H8 ]% ^5 X$ Z
$ S! v$ Z$ _4 `2 D+ z. h# n我喜欢你,很喜欢,比所有别的人都喜欢,你是男或者女都不重要,我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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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是‘高郁’这个人。我确实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可我老想亲你,这种感觉是不
  W& N  o! I: Q+ n是变态呢?而且亲你的时候,我整个人都很激动,我甚至想......下面的就不说了 ,
免得你恶心。我一直犹豫不敢跟你说,是怕我们的友情会受到损害,因为我们已
* N* p' B, `) p# M经很亲密,我已经很满足。

* C2 |# u: T; i; [那天晚上,我有一刹那差点变成野兽,我想把一切揭开,让你知道我的心情 ,
也满足长久以来的愿望,好在那么巧,我及时醒了过来,如果真的做了,你要么
恨我;要么原谅我;之后......你会尴尬、避开我、不再理我,而就算我们象男女
- K4 [$ ]: d0 A: Y+ X6 p之间那样恋爱了,我们也再回不到从前。我不敢想象我们什么时候会吵架,什么
/ D# j6 }" h/ f时候会紧盯着对方,什么时候连彼此跟别人说话都会妒忌到大闹一场,然后分离 、
复合、再分手......我想,我们都受不了。那样的话,不如什么都保持现状,我们
- f  ^/ I" I! N' D' F是最好的朋友,也许,友情才是最长久的,这几天来我终于彻底想通了。很庆幸
我没做出太过分的事,才可以清醒理智的换个方式告诉你这些。
2 ?( W5 V% z. r
5 [# [9 C! U# X7 c; }6 g2 u我最喜欢的一首歌,歌词是这样的:情愫与相思 如最爱的书 末了那一章
没翻开的勇气 故事何样美 终极是分离 不敢好奇玷污结尾 犹如无人敢碰
秘密 现在被揭晓 明日想起 我们其实承受不了 欢乐今宵 虚无缥缈 再
无余地继续缠绕 谈情一世 发现愿望极渺小 留下一点距离 回味犹自心跳
欢乐今宵 虚无缥缈 那样动摇不如罢了

2 s# ^! N* \7 J3 z  j! I4 e它也是我想了好几天的结果——留下一点距离,我永远为你心跳,就算我结
  W# J1 b# s; |( l6 h- Q3 R) A婚生子,心里永远有你的位置。这一生一世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你也是我最喜欢
! i1 O" q3 y- R7 [8 c2 D0 W7 I的人,这样才是我要的永恒。

/ Z0 m/ p0 @( O+ t0 b5 _5 @4 I7 ~) h好了,肉麻的话就说到这儿,顺便告诉你我另一件困扰的事。她怀孕了,所
以我们必须马上结婚。我前段时间躲她,因为我害怕,我不敢想到我要做一个孩
子的父亲,做一个女人的丈夫,我自己都只有这么大,说实话我是吓破了胆,我
根本无法想象手里抱着个孩子的感觉,可她找不到我,把这件事告诉我爸妈了。
我爸骂我不负责任、幼稚、自私、丢人,我确实是这样吧......但这几天我想了很
3 l" j  b! r/ f# `) Z! M1 e. S多,我是个男人,所以还是要负起我的责任——这是我自己做出来的事情,而且
7 v3 T$ k' y, U/ Y她为我付出太多。再说我对她,也不是没有感情,那么......下个月来喝我的喜酒
哦,我会努力做个好爸爸的,当然......还有好丈夫,呵呵。

答应我,再跟我见面不要尴尬,我们是永远的、最好的朋友,一直到老都要

132
这样,你要做我儿子的干爹,不准逃!” 看完这封信,我静坐良久,往他的邮箱也寄去一封信,上面只有一句话:“小
7 G. t: @7 \* d/ g) m1 U) K8 n川,你真的长大了。” 小川新婚前夕,我和李唯森又再见面,风轻云淡的谈笑自若,三个人一起犹
如从前般相处,小川的新婚事宜同样是我和李唯森在忙,频繁的出入于各个商城
) y* u5 Q, h" ^: g& O& A+ G店铺之间。

李唯森跟婚前的区别就是稍稍胖了一点,看得出嫂子对他很不错,小川的婚
7 j4 i% ?' o2 r) E* I宴上他携夫人坐在我们旁边的一张桌上,一对璧人羡煞多少尚未婚嫁的单身男
女,我微笑着看见他的未来,美满幸福而且与我无关,这样......也就够了,不管
我的立场是以好友还是以曾经爱过他的人,此等结局都算无悔无憾。
: Y6 F( F9 n. x1 q
0 \9 t9 W  P4 \! ~% r8 J! I谁会想到,小川结婚还不到两个月,李唯森就出了事,他今年之内挪用了一
* y7 }+ x& R+ t0 I" O2 q笔公款投资做自己的生意,这种投机行为在约满结算时便捅出了篓子,差的钱倒
3 D& ?+ }5 e# k是想办法还的七七八八,可整件事性质恶劣,作为国企的员工可能要被告上法庭 ,
6 |9 N7 R7 _& ^人已经直接扣到检察院。

这件事小川能帮上一点忙,我和他一起找了几个检察院的朋友,再花了点钱
4 [8 q/ V" O6 m" ]到李唯森的单位去疏通,最后的结果是让他自己停薪留职,过一段时间风声小了
5 S$ O9 `5 ^6 ]0 B+ E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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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李唯森回家后,我和小川实在忍不住说了他几句,他对小川的话倒是没什
么反应,可对我的态度就不同了。他的原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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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让你帮忙了吗?是不是要我感激泣零你才高兴?我丢这种人你就可以教
训我对吧?下次要再有什么麻烦,不敢劳驾你出马,我不会这么容易玩完!” 小川连忙劝他,可他说完又不开口了,很潇洒的站起来到房里转了一圈,再
出来时手上拿了笔还有稿纸:“你花了多少,我给你打张欠条,无论怎样我都会
0 \6 G) q' T: h还你。” 我呆呆的站在那儿几分钟,把刚才听到的通通消化了一遍,这才明白他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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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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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朋友都不当我是,我还有什么可以说的?
! T5 P# M; @0 H$ [1 v
, y/ C, Q  F6 W% k, K7 j“......我没花什么钱......钱都是小川花的,我还有工作要忙,先走了。”我慢
慢的、还算通顺的说完这些话,转身走出了他的家门。
# K8 ~. I( T/ G0 c: O
# i3 J: M$ v. [; x/ k4 _我走下两层楼梯,在他大院门口叫车,小川跟在我后面跑了出来:“高 郁 !
9 u0 B: R% w& S+ N# ?# d& C别生气......你听我说......”

! S8 l8 |' z/ }$ @$ [站在车门口小川拼命的为他解释,我一一微笑作答,显示我的全不在意,随
后保持着微笑一路回家,躺在自己家的沙发上我才卸下了那个僵硬的表情,黯淡
4 q! L, \7 m* _' Q8 Q6 H$ D# D& Z的天色从窗中透进,今天......是个好阴暗的天。

我在意的是什么呢?作为一个朋友他不该这样?还是——曾经最深切的拥
抱过,彼此最隐秘的地方全都透明过,彼此最肮脏的部位也相互进入过,到头来
8 ~2 ?' r( [: P8 F$ y仍不过如此?连好友关系都欠奉?就象小川说的,就象我从前认为的,一旦走过
那一步就再不是朋友?从前是我不能;如今是他不能......他恨我,我终于肯定了
1 ^4 V, ]% @  c9 c8 o这个事实,是因为......我放弃过他?如果说再见的那个是他,想必他今日不会如
此,男人的自尊就是这样啊,我的、他的,对自己而言也许都比爱情本身更重要 ,
. l# p) o' M9 z. \( ?& |3 x8 m0 [/ h我们竟然连表面的融洽也不能再维持......而这些全是我应得的。

1 d, H" o% t  s过往的疼痛结束太久,今天的那一刻几乎疯涌而上,我没有分析它的精力,
8 _3 D" ~' V$ x7 L" G只是觉得没意思、太没意思......我的这几年到底干了些什么?所谓最耀眼的青春
岁月,全部扔在一个名为“爱”的泥堆里,而此时此刻想起那些很久以前自以为浪
漫的瞬间,只剩得疲倦和嘲讽,包括那个路灯下的夜晚、包括那个拥舞的黄昏、
0 X) `( L$ ~: ?) p+ S甚至包括他跟我每一次作爱的细节......什么境界什么美丽,高郁和李唯森的过去
只是某个人自以为是的想象,其实他们什么都没有,除了几次同性间乏善可陈的 、
9 X6 P1 k/ C! B) S: E. }8 {被这个道貌岸然的世界所不齿的身体接触,这种关系渺小卑微薄弱而且只具有即
9 n% o$ ]: n$ q9 O8 b时性,过了那拥抱的一秒就可以陌路,跟平常的 419 有什么不同?

小川的心里,我还是那个最初的高郁,几近完美的高郁......但我早已不是,
真实的我是一个滥透了的 GAY,跟陌生人都可以随便上床,我的人生再也不会
有爱情那种东西,我已经穷得只剩一个健康的身体和一张尚算好看的脸,呵......
或许这个也不一定,我没做过检查的,血液里有没有什么病毒都不知道。这就是
# r, ~- P8 K5 S, J  F二十三岁的我,一个自暴自弃的混蛋,我曾经为林东他们的青春而慨叹,我的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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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又是个什么东西呢?就连我这种自暴自弃也让自己憎恶到极点,我从那一刻起
就不能停止不断的讨厌自己......

李唯森两天后拨了我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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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y) Y+ R  h, T! }) r! i“......对不起,我那天太过分了。”
2 l7 L" l# F: Q8 k
“没什么,我也确实不该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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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你还在怪我?”

0 }  X2 b; }1 S  s& i/ N4 D* y+ T, e“......不是,我想通了,我只是你朋友,本来就应该有个限度。”

“......原谅我,好吗?”

“......我们不存在原不原谅,还是朋友啊。”

* `. y4 l! U7 r4 g* A+ r; K“......你......你现在............算了,我还有事,先挂了哦。”
* I, a  G& L$ p4 x+ N
. ]0 f( \4 ^( F5 d4 i; E2 t“嗯,再见。” 他的道歉我真的不需要,我不恨他、从来没有过,我唯一恨过的人就是我自
己,从前有过、现在也是:我恨我为什么不是小川心里的那个高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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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8 p* N( F自从李唯森没上班,他大多数时间都跟朋友们混一块儿玩,这些朋友里当然
, |0 d( v; B! ]) B有小川和我。嫂子忙着工作也没怎么管他,可能怕他心里烦,反而让我们多找他 ,
他家一度变成了老同学俱乐部,整天不断有人进进出出。我去得不多,往往是小
2 e( |( V# U. K3 S, k川拉我才过去坐一会,陪他们打打扑克什么的,玩得差不多了就走,从不逗留太
长时间。
8 Q& g- R# Z- [) _
跟李唯森,基本上没什么别的话说,就是平常的问候和聊天,与别的朋友没
有任何不同。如果小川加入我们,气氛会更轻松一些,偶尔开一点玩笑、有几个
3 @' v2 V  J: n! }& _3 v$ T9 e拍拍打打的小动作,就象高中时一起穷乐时的光景。但我们都不是当初那么坦荡
4 x9 \! c* d' v' I  A" X. m0 ^了,小川和我有点过份的相互宠溺;李唯森和我有点过分的相互客气。别人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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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和从前一般亲密,我们也还是算得上亲密,只不过彼此间有了刻意把持的那
个界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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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以后李唯森厌倦了这种无所事事的日子,他说自己天生就没办法清闲的
待着,正好他挪用的那笔投资有所回收,再多借了一些钱,便在本地开起了一个
不大的酒吧。

- s$ q( Q) {8 A8 [. y( N9 g不用说,那儿成了同学朋友的聚集地,我们都不须约定的为他带去一些客人 ,
他的这间酒吧渐渐上了轨道,生意还算红火。我有空闲时经常去坐一会,大多是
; o0 T' e% ]! j( r8 _9 a7 {一个人或是跟小川一起,喝点酒或者咖啡什么的,间中看着他忙碌不停的身影、
, M9 N" X4 [" U  e% K/ X9 f: L0 b跟来往客人的得体应对,发觉他就在这段时间变了很多,再不是从前那个充满野
性和痞气的男孩。经过一个不大不小的挫折再重新起步的他,已经是个成功的生
; X; v& o+ w4 i/ {, U, i4 h' T意人,从此都会活得不错吧。当然,他离我曾经喜欢过的那个人也越来越远,这
9 z% I1 u! X. I" S, R2 m3 q更是一件好事——逝者已矣,至多在心内还残存一点泛黄的回忆,就象过往的旧
照片,偶尔翻出来看一看却再不用伤心黯然,只剩下微小的失落感,因为......爱
过的人和陷入过爱的自己都已不在。对自己的恨也逐渐平息,深埋到无人可触及
% b/ Q% a" N% c; O8 E的心底,陪伴孤独的宿命一起淡然生存,应该是再无涟漪。

* k# G5 a" A1 J6 o* k+ p6 S九九年有很多大事,五十周年国庆晚会上的焰火让我分外想念异地的那些
- x. t6 O" ]% C) D4 J7 B# l* Y5 b人,特别是小毕和林东。他们的事,对小川都只稍稍提过一点,可在我心里他们
& R" n8 w% q" M2 q& Z是永远的朋友。跟小川不同,他们跟我有某种程度的相似,我想起他们就是想起
了自己的那段经历,虽然只有短短一年,却是我真实的、生命的另一半面貌。彼
此的记忆中,我们都停留在那一年,是一群颓废然而激越的年轻人,固执的活在
自己的天空。比起我将要渡过的平庸余生或者他们可能遭遇的悲惨落魄,只有那
个状态才值得定格珍藏。所以我们连电话号码都没有留,就此断绝消息,这些没
$ D# f* T+ @! L& H9 [' j有人说出来但彼此有默契的共识——再见就是再也不见,直到一生尽头我们依然
灿烂清脆,生老病死皆可跨过。

% v/ a3 X; h0 o6 J/ T" W日子慢慢流逝,我的情况和以前没什么不同,工作、家里都平稳安逸,李唯
1 G8 r5 k. Q. U, n森和小川于本年的十月一前一后喜事临门,分别得了儿子、女儿,我们都开着玩
+ y0 y. v" n3 Z5 W% g. j4 {  q5 p笑让他们订下儿女亲家得了。

李唯森的儿子长得虎头虎脑,挺逗乐的;小川的女儿则象个小公主,粉嫩可
爱,他们俩连带夫人都争着抢我这个干爹,我是照单全收,安心的等着两个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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伙可以开口叫我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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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n8 b% N+ _, K2 Y7 _& s) W" L老爸和阿姨还是那样,对我的终身大事着急得很,最常说的无非是:“小郁
; |$ t  r; ]. o, ]7 s4 _啊,你看看唯森和小川,都做爸爸了,你也该动一动了!” 我说弟弟不是还小吗,才刚开始学说话,你们还是多注意他吧,我的事自己
+ I; k! U0 B' F5 m& |$ ~有分寸,不到三十岁不考虑个人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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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寸?我想当爷爷了......结婚早有好处,太迟的话......我跟你阿姨老了,
; z9 Q0 Z+ _, u带不动孙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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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z( Q( O! Y( B2 K& S老爸的嘀嘀咕咕让我心里很难受,现在我还不算大,当然没什么,可到了三
十怎么办?COME OUT?我不能那样做,我真怕老爸爆血管,这两年他血压越
来越高。想来想去我都没什么完美的解决办法,但我不婚的决心绝对不会变,以
后的事......只有以后再说了。

; X8 T. ~. ^* M( G7 l7 X千禧年的到来也是一大盛事,那个圣诞我们一群朋友包下李唯森的酒吧狂欢
# i! E* s! |: K  V# b) u庆祝,说是狂欢,也没什么别的,就是话当年、一块儿唱唱歌、喝点好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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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伙儿口沫横飞聊足球聊电影聊女人,小川和李唯森当然也不例外,结了婚
  h% K3 N& h  f" p  s  C/ H无所谓,只要嫂子不在,说起黄色笑话比以前更放肆。但他们俩说着说着就开始
- Q7 ]4 o/ I  h* q  p2 P咬耳朵,离整体的大话题越来越偏,不经意冒出来的词全是“奶粉”、“尿布”之类 ,
大家都挤眉弄眼的笑他们俩:“不是奶粉......是奶爸!” 听了这种话小川有点脸红,李唯森却若无其事:“你们也得学学,将来再求
我就要收学费了!” 这样的李唯森,真象个好丈夫、好父亲,我做梦都没想到他的生活还会有什
么变化,可不过是几天以后,他就做出了我没想到的事。
7 D0 g' ]3 H) g0 K6 t' P
7 _) j; p) @, o$ I# V9 j/ D那是新年到来的第五天,我记的非常清楚,二零零年元月五号,好一个寒冷
, e1 I4 H* z( s; q, p又阴郁的天。我和小川约了到他的酒吧去坐一会,但小川临时有事没来,那时候
5 D- y5 `. i! t3 k' v" v* q已经很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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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E) V3 }0 G9 v7 p我喝了一杯咖啡就要走,他从另一个桌上跑过来挽住我的肩:“怎么每次一
9 j- b7 {, x1 ]' w来就走,不多坐一会儿?” 我用有礼的微笑回答他:“我还有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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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要跟女朋友约会?” 确实......老爸今天跟我介绍了一个女孩,想起先前的别扭我心有余悸,不禁
- z9 F) J! b6 y8 q4 c* x$ _尴尬一笑,因为他说中了我的痛处。

/ {* ^! D0 {4 \0 g他眼神在我脸上转了好几圈,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真的啊?你的喜事
  ]) Z. D& l5 y+ N% L+ O也快近了?” 我真没法说,只好继续尴尬的微笑,他也跟着怪笑,随后凑近了嘴在我耳边
低声说话:“先别急着走,我待会儿要你帮忙,那边的一桌客人非要拉我喝,我
2 m7 _: c( r. a: W) ?! H- {都快扛不住了!” 我犹豫了几秒,他又在我耳边说了声“拜托”,看来真是迫不得已,可能对方
. P5 o/ n6 R2 a+ P阵容太强大,我知道他一向不在喝酒这件事上认输的。
7 y4 f" e; H( T  ^
  g+ q- o8 I+ _+ f2 I2 I所以我充分发挥了我所有的“能量”,跟他一起过去陪那桌客人猛干白兰地,
后来又混着喝了一些别的酒,总之到最后我是彻底完蛋,连眼前的东西都看不清 ,
; U' q  q( Q* R9 O* T- U+ Y. D7 v只觉得昏暗的灯光不停转来转去。
$ K. x5 I/ o2 D- r  ^2 k
) \1 G: }4 ]6 c那晚我起码吐了三次,把一整天吃的东西全还给大自然了,甚至还加了不少
- A# e6 X4 A7 J% Y, i; C2 p胃液什么的,他一直扶着我说“不好意思”,那声音听起来也是无比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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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W; B# G1 u6 }% }2 H# D等我吐得告一段落,他把我慢慢扶到酒吧里的一个小包房,让我躺在沙发上
休息,我含混不清的说:“......我得......回去......”

& J& D- a$ ]- v. x% K8 {. G“你这个样子怎么回家?现在已经打烊了,我们在这儿睡一晚吧。”他贴在我
. ~/ D& U" Q/ B4 l9 L5 E9 x$ l, Y5 M耳朵上讲话,我此时都还没想到什么,只是本能的怕痒而往旁边让了一点。

6 e; D  e  u5 ^/ _" |9 A“......高郁,你还醒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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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v) f( _" ~  E$ H3 A) c: I我混了好半天,才低低的“嗯”了一声,他这时候好像在帮我脱鞋。

' H0 |3 G+ r+ _7 q4 t- w8 b  P我觉得又有点不舒服,正要睁开眼,他的体重便压了上来,双手也钻入我的
裤子向下探索,我震惊得头脑发木,可一点力气也没有,只能无用的挣扎着勉强
( D8 ^$ k; t4 d  F+ w4 J9 D开口:“......你......干什么......别......”

/ J, O6 ?, r5 f  p2 O. |1 i他很快的除去我下半身的遮蔽,嘴里也没闲着:“你不想我?我可想死你了!”

“......你......王八蛋......你都是......做父亲的人了......”

3 S) y6 F) `  B* @“做父亲又怎么?你不是喜欢我吗?证明给我看啊!” 他说的话让我浑身冰冷,用不知哪儿来的潜能给了他一耳光,他不痛不痒的
笑声无比刺耳:“呵呵,打得这么轻?舍不得我?那我就不客气了!” 在我身体被翻过去的同时,他发出惊讶混合着愤怒的逼问,可能是看见了那
6 x; s5 a+ q  N, t; H8 b: h条小蛇,我只想让他别碰我,干脆用艾滋来吓唬他,但他的反应可说是匪夷所思 ,
而他接下来的举动不是我想象中的暴力,反倒是不遗余力的挑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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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b- z1 j$ c也许是结婚让他的性爱经验丰富了很多,他的动作不再象以前那样粗野毛
+ V' X" M. b( I) P) l0 T8 M糙,他让我反坐在他身上,用嘴唇和手指细细触抚我每个敏感的部位,从耳后到
3 {  F3 ]  ~* o. c  A/ C# A* s乳尖、从腰身到下体......我这副曾经放浪过的躯体不可自制有了强烈的反应,尽
管我从来没有象此时般痛恨自己——他用的不过是很久之前的老招数,我却还是
上了恶当。一个有妻有子的男人,还对同性的朋友做出这种事,最可笑的是我竟
然也有欲望。

那个晚上,我真的想死,他进入我之前说的话是:“你不是也很想,还有什
么不满意的?你不就是个同性恋吗?跟我干或跟别人干有什么区别?” 是啊......没有区别,就从那一天开始,他跟我曾经的那些露水情人再无区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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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K6 }5 w% g% B第十章

“如果明天是世界末日,你今天干什么?”
8 m9 S; q2 `/ _. v6 ]0 f
“................................................”
8 I) W% Q: s6 }) w8 I
我不知道我在何时昏昏沉沉的睡着,醒来也不知是几点几分,视线里首先出
现的是穿戴得整整齐齐的李唯森坐在身边对我笑。

他那种笑容里是满满的得意和满足,我身上则全是黏腻和虚脱感,头痛、眩
晕,还有那种淫靡的疼痛,提醒我自己确实不止一次到达过高潮。

于是我也对着他笑了,眼神却没有焦点,我的记忆透过他的脸仍然找不到曾
经爱过的人,除了笑,我无法有别的表情。

( S. f+ \' {3 o1 Z6 [9 X; M我用嘶哑暗沉的嗓音问他:“我可以走了吗?”

) J  S8 Y, s. d- h  D" e2 W/ d“可以,不过我还会找你,要想躲我的话也行......我多的是办法治你,比如
跟小川、或者你爸说说咱们俩的事。” 他说话的音调甚至很柔和,尽管听得出纵欲之后的疲惫,他的手轻轻抚上我
尚未着衣的身体:“你还是这么性感,把我搞得差点站不起来了,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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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脑子空空的,过了半天才说出一句话:“......空调开得这么大,你不热?”

: T) q: P/ v" A+ b3 V“装傻?好啊,我偏要你明说,以后还躲不躲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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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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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哦,对不起,我自作多情了......那我以后去找你或是让你来,你怎
1 Y1 \( @1 j6 ]4 S+ ~2 S+ R- I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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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想怎么样?”全身上下、从里到外,我除了累还是累,懒得再跟
他绕圈子了。
. z" L; x- I+ d0 z6 S
: K8 V2 g6 X. \+ m0 d4 N9 M& h8 M% [“我想怎么样你会不知道?就是象刚才那样!”

“......你这样有什么意思?跟小川和我爸乱说对你又有什么好处?我们这么
  r% l( [- S- X# k多年的交情非得弄成这样?就算是情人也该好聚好散吧?你也是有妻有子的人
了。”我强打起精神跟他讲大道理,拿出工作时的那副成熟腔调。

“我喜欢!我高兴!我就要这样!我不会听你那套,你省点吧!”他的音调终
于高亢起来,眼神中充满当初那股痞味,我有一刹那小小的错觉,但马上就回过
了神。

“......嫂子不方便,所以你找我?你可以去召妓啊!”我平生第一次对他说出
, w* N! N# l: @4 D' a3 s5 ~: ]了这种话,因为我已经无计可施。
) ]% Y8 M' x6 E/ l1 E
. X; Z4 [3 w- h4 d% h1 L; x$ p“你说什么?”他高高扬起手臂,脸色由青转白,最后却还是放了下来:“......
% Z; ]) r+ I# r1 q7 O呵呵,召妓要钱的,你免费!再说......你还不是爽得不得了!” 这下是我的脸由红转青,再转到一脸无所谓的笑:“对啊,一个巴掌拍不响,
* d1 L0 x& r4 |' j+ s是我贱,请问客人......我可以穿衣服了吗?” 他没接着回嘴,只是一边狠狠瞪着我,一边帮我穿上那堆皱巴巴的衣服。我
" M7 ?: }2 L. P5 M- p2 F4 B也沉默了下来,把更多激荡的情绪勉强往下压,再吵下去就越发纠缠不清了。

他拿来大盒纸巾为我擦拭身体,可不管擦得多干净那些粘液都仿佛还在,我
皱着眉头挥开他的手要自己来,他再次狠狠瞪我:“你又跟我过不去?” 我无言的屈服了,他一脸认真做完手上的事,连鞋子都是他帮我穿的,我也
确实浑身没劲,于是开始慢慢的恢复理智。

0 i* f$ U) T5 a1 t等自己总算整齐了之后,我说出考虑好的那段劝诫:“唯森,如果你还当我
是朋友,就忘了昨天晚上的事行吗?咱们再缠在一块儿真的没意思,你不是同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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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不要辜负嫂子和儿子,也别逼着我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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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0 J1 N  M4 G( d# s! E未完的话被他粗鲁的打断:“我不在乎!......你不必装高尚,我自己做的事
我自己知道,不用你来教我,反正我是铁了心了,再吱吱歪歪的话我可什么都做
6 x3 N* ^9 Z  l+ G* E: B得出来!......我告诉你,从那时候起,我就没拿你当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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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恨我,你不拿我当朋友也行,但何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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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M4 L8 k# ?4 H“闭嘴!我跟你没话可说了......明天中午下了班乖乖在家等我!” 无话可说......我也是,所有从昨晚一直压抑到现在的愤怒全化成茫然无奈,
: f) _! P9 c1 L& ^1 M6 g3 i离开他的酒吧时我走得很慢,不仅因为过度透支的身体,还因为摆在面前的无聊
事实:我不再爱他,却仍然要跟他背德的交缠,他的妻子和儿子都被我们俩合起
1 w  L$ L* d% D  {5 v% C* d来欺骗和背叛,呵......这彼此间只剩下肉欲与厌恶的关系就是我和李唯森,好一
对无耻的混蛋!

5 t$ q$ R+ e" c# m2 y, f5 V就连记忆也被损坏,我在家里重看了一遍他曾经送给我的唯一礼物,发现自
己终于也能从头笑到尾的看完——我的过去消失得一干二净了,什么爱情什么自
5 g. i- ]: c+ F6 v) y+ O尊都通通变成狗屁,跟一个已婚男人乱七八糟的做了又做才是我整个人生最具体
的真相,而且还没完、还要延续到他厌腻为止,这一次......连逃跑的欲望也没有
2 Y/ p4 y7 T  n, b3 Y, ?了。

逃?往哪儿逃?我这几年总是在逃,生存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老爸?小
川?其实......我真的没有那么高尚,我根本不是为了他们而屈从于那个家伙,我
只是......想在他们那儿保留一点“高郁”这个人还存在于世的假象。

; p2 r* {) Z6 ]6 Y6 m2 T就这样吧,我也不在乎了,既然感情早已腐朽消磨成一堆垃圾,那么我和他
不过是赤裸裸的一对野兽,怎么干也好,那种事我又不是没干过,还能顺便满足
3 {4 Y: P# m8 |1 g4 e4 j- d! S一下自己的性欲,省得自己累坏左手。

次日中午,他“很守信用”按时到来,一进门就热情得很,衣服都没脱便直接
把我摁在沙发上扯开我的裤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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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嘴上功夫真不怎么样,我好半天都没硬起来,我淡淡的说了一句“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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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W% G1 x0 |2 ^1 C我来吧”,就让他坐在沙发上,跪在他的两腿间为他做同样的服务。

, s, h* _# d( J4 A, }我这方面的经验跟他当然不能比,他很快就撑不住了,一个没控制好全射在
+ v  U. q6 V) G我嘴里,同时忍不住异常剧烈的喘息。

我起身到浴室漱口,他跟着进来了,在我身后小声说“对不起”。我没回头,
0 |; z, ]6 q! ?感觉到他的手在我臀上爬行,便配合的拉下了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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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我身体各处抚摸了一会儿,我也渐渐有了反应,浴室镜子里我的脸看起
来十分色情,他的脸叠在我脖子上,嘴唇象要咬破它一般用力吸吮;我的另一个
部位则接受着他粗糙的手指,他急切的戳刺使我不得不尽量放松。随后是冰凉的
6 t0 P( q, w5 R触感,可能是润滑剂什么的,我告诉他不用涂太多,戴套子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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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W3 Z# s) N" C$ J$ _& Q他似乎很惊讶:“我很少用那个,感觉不好,太假了......”

1 e' y$ O; o! s) j  x“你等着,我去拿......”我记得哪个包里好像还有几个,推开他准备去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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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我不喜欢......”他一把拉住我,表情有点生气。

7 ?3 u% c: `$ R) v/ z& Y“还是用那个比较好,这是基本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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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g: t0 U( ]/ |; p& W9 ?8 n' n“我说了不用!你这儿有那个东西,是为谁准备的?”他气势汹汹的把我压在
/ K$ `6 w) Q; n9 H洗脸架上,我的手也被反扣在背后,整个姿势就是一副正被人从后面猛干的样子 。

* ?% O2 i4 E& H% O6 c我对着镜子满不在乎的笑了起来:“你干嘛?不会是吃醋吧?我原来常用
的。”

' f8 m3 a: j# p) |+ O$ B; C" U“......你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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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沉默了一会儿才低声说出这三个字,我则接着笑:“你才知道?”

“......妈的,你出去的那一年到底干什么了?”他揪住我的头发往后使劲拉,
刚才的感慨瞬间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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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9 O$ _( m# l7 [/ l( G: h“我不必对你汇报吧?你不做就放开我,我等会儿还要上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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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再开口,而是直接用身体来表达他的愤怒,就那么硬梆梆的
' ~6 b. z2 P  O& f* ^/ D( M站着进入了我,我的腰被他用力向后拖,每一下都撞击在他的腹部和大腿,尖锐
' Q4 R1 ^- X/ g2 N) d的痛楚从体内一波波蔓延到全身,时间长了却也变得麻木。
9 U  V9 @1 v% M, u8 Q" Z& b
当我实在站不住了以后,他把我推倒在地上换成正面的体位继续抽插,那种
& x5 i3 C+ J" x% V5 r. i( z% g" ?$ ~肉体碰撞的声音和分外屈辱的感觉居然带来了很强的刺激,我平生第一次在接受
的状况下勃起了,紧闭的双唇开始微微开启,其中泄漏出低声的呻吟。
9 v% a- e0 K9 j: D$ u
$ {# H' {4 T2 D这种反应无疑增添了他的快感,他立刻腾出一只手抚慰我的下面,嘴里也断
续的呻吟起来:“......唔......你这个......骚货......啊......高郁......高郁......”

他叫了我的名字,一声又一声重复着,我给他的回应只是胡乱的扭动与无意
! j& D) J4 Q$ y! Y义的低喃,最后我们几乎是同时到达高潮,我甚至来不及让他从我里面出去。

, k9 ]* ^7 ?! K% w我们共同喘息了很久才平静下来,我不无嘲讽的想到了一个问题:原来我的
- J/ e8 C! y4 L- N8 S* t5 H! N暴力倾向不仅是 TOP 别人时才有,被别人干的时候也是一样;而驱除了所谓的
自尊之后,我可以比任何人都淫荡,这充分说明我天生就是个贱货,正如他所认
为的。

短短的两个小时里,我们总共做了三次,他问我想不想在上面,我随口说了
( N4 q' \( T. s5 p8 a) Y; O声“没兴趣”,因为这句话他气得咬牙切齿,对我更加不留情面,他好像特别喜欢
; K. b) Z3 t2 V. h. k0 ]/ r9 V0 `后背位,原来是怕我不高兴而很少那样,这天他享受到满贯,站着、趴着、跪着
$ U+ G5 s- e; N* i都通通做遍,我当时的感觉是我们就象两只狗,真的。
$ S: n  }3 f( J9 g, F, V8 H
想到这个的当口我失声而笑,他凶恶的问我笑什么,告诉他以后他先是恼羞
成怒给了我一拳,随后却跟着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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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抹去嘴角的一丝血迹,视线看向高高的天花板:“......说不定,做狗比做
人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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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E& T' T1 o0 n( Q“......跟我在一起,你就这么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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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d; D  H8 K1 ]# U! v# i+ m4 E; x) l
; U1 x7 x8 H5 A8 |“呵呵,也不是......可能我天生就是个怪胎,跟谁都没关系。”

$ {3 d/ a0 _" o' d9 a" \1 ?“......你恨我......你一定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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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恨你,我谁也没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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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隐藏在心里那句没说出的话是:“......除了自己。” 从此以后,我的生活很简单:规规矩矩的上班;偶尔去老爸那边吃吃饭、哄
弟弟玩;再偶尔跟一些朋友一起聚一聚;剩下的时间全给李唯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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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越来越不愿找小川,更不愿去李唯森家里,我害怕看见小川阳光般的笑容
$ Y6 ~, s( Z% [- \' n! H和嫂子幸福无知的面孔,何况李唯森“传唤”我的时间实在太多。

除了做、还是做,我和他也没有别的事儿可干,若有开口,重复次数最多的
  I7 Y" |5 Y- \5 v1 J是这么几句:

4 x& j6 Y  }9 ]“你到底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

“你到底有多少事情我不知道?”

  p3 I; \# u: {0 {3 {“......你好像管不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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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x% ]( s1 g8 E: j“我明天有事,你别来了。”

“不行!”

" Y4 w: }. Q. W“你酒吧该开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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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W1 A) n) q/ j( h, w) }# K“不用你操心!” 日复一日的相对无趣,我们之间的交谈枯躁之极,他倒是特别迷恋我的床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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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每每一上去就不想下来,还逼着我一陪就是半天。在他身边我总是睡不着 ,
7 n3 ]; C- O9 ^) _! f/ x他却熟睡得象头猪,那些时刻我只能无声的看着他的脸或周围熟悉到不能再熟悉
的摆设,努力保持什么都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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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p' f8 f% R- a0 M但什么都不想实在很难,特别是对着他那张沉静的睡脸,这让我一次比一次
更清楚的知道,我的过去距离现在有多遥远,如果我就此崩溃,是会疯掉还是死
亡?有这种想法的我仍然是俗人一个吧,若真能看穿我应该当和尚。六根清静、
无爱无嗔、无恐怖无悲喜,方为空蒙自在,我这种离不开自我憎恶与肉体欲望的
人这辈子是不能了,我想......真正悲哀的不是他,也不是我,而是那种曾经爱过
% b) f3 N( ?1 P; z. {的心情终于一点点灰飞烟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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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唯森不会想到这些,他用最笨的方法、却直接有效刺破了我那些漂亮的肥
皂泡——无憾的青春、完美的收场、孤独的自由、傲然的平凡......我一直知道自
己对“决绝”二字有种近乎病态的情结,为此我可以忍耐一切,我从来没有告诉他
我曾经多么爱他,因为我从不相信他会了解。

信任,从他和我初次作爱的第二个早晨就已经沉没到深深的海底,就在我打
3 t/ j; \5 L. R. f了自己一巴掌的时候——今生今世,李唯森都不会是我的,我永远都只是一块抹
布,绝对必要但也绝对次要,只能放置在最阴暗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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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5 d: c: g: R( }2 C6 h6 b那个他对我说“喜欢”的那个下午,我终于翻身做了一次爱人,名正言顺、心
9 h6 e5 M+ V! ^* l, h安理得,但我不曾相信过那个下午会延续到一生,所以我选择分离选择封存,就
1 I3 v* |/ b0 f7 }$ B象我后来对林东他们做的:我执拗的把自己凝固在两个状态,它们就是我理想中
的整个人生。属于我自己的不过是这些,它们可以支撑我老实又正常的活下去。

( D% {( h* v1 |3 l林东他们跟我一样古怪,彼此有心照不宣的默契;而李唯森,好轻易就粉碎
了我按步就班的计划,在我认为一切已成定局以后。一个有感情洁癖的 GAY 本
身就是笑话,可惜这一点我老是不明白,最笨的还是我、从来都是我,李唯森把
, d& u* ~" h$ G  w( K我的愚蠢一夜间彻底揭开。

  n% R$ @6 i" Z; x也许连老天都憎恶我的变态,干脆的掀掉了我最后的底牌,我和他终于变成
1 D! L8 @. h5 c一堆搅混的稀泥,再不用扮纯情装清高,只管在他身下欲仙欲死就好。

: K5 s" r% D. O9 ~9 a走在路上,时常有人失神的看着我的脸,我自己也发觉我变得象个女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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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慵懒、唇色艳红,其实只因为做得太频繁,不仅看得到的地方有所改变,就连
0 j4 o# d* E# W; F# O# N那个用来接受他的部位也已经习惯,甚至不用做润滑都可以直接进入,而且快感
9 j' u% r7 w. ?8 F4 }8 n绝对比痛楚多。

对于这些变化,我一样无所谓,习惯是最好的麻醉剂,我只是搞不清他为什
么不会厌腻,还一天比一天乐此不疲。跟他做爱的无数次里,我再没有 TOP 过
* m! x$ `4 \5 o/ s他,尽管他的身材面貌声音都一如从前,我却产生不了主动触摸的欲望,我只是
6 C, @8 ]( t& Z* x: z4 A紧闭双眼接受身体被撩动的感觉,然后敞开自己任他使用,当然在高潮时我偶尔
+ \* g$ N8 U/ G  E" X; U8 y会抱着他,仅仅因为极限来临的虚脱。偶尔他也会吻我,激烈或者温柔,但我的
- _( i7 v  b* t3 q唇舌再没有当初那次的疯狂悸动,现在的我敏感区只能集中在常规部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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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这就是爱和性的微小差别,可有谁在乎?每当身体被强烈的多处刺激 ,
+ e6 K+ h6 S  g, X; N. J* X6 ]$ B' l我的思维尽数飘到无限远的高空,那些关于过往的奇怪回忆立刻消失得干干净
净,呻吟、喘息、扭动......我们只是两个追逐高潮的男人,两条相互缠绕的毒蛇 。

5 X4 K2 `- z" J* o3 Q" q" n$ G他问过我好几次后腰那条小蛇的来历,我从无例外以嘲讽的微笑回应,他如
此执意于这个问题无非是恼怒我的“不忠”,这是我曾经玩弄与背叛他的如山铁
. c, M( c; _) z7 i6 r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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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v, A/ g- g# f3 f每次我微笑过后,他都会想方设法让我摆出屈辱至极的姿势,再狠狠的做上
那么一次,往往越是这样的行为我越能更快进入状态,他骂我贱也不止一次两次 ,
  }+ D7 O% A# X1 N我则懒懒的回他一句“我知道”就让他气得青筋直爆。

到后来吵架打架成了家常便饭,我甚至到了一想起过去对他的容让就会觉得
奇怪的地步,不过除了单独一起,别的场合里我们融洽得很,该干什么该说什么
0 e2 x; F" I/ {/ Z+ @( L  }滴水不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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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E" `, Y1 z1 D# R可有一次跟小川一块儿吃饭,他故意坐我旁边,手就在小川的眼皮底下伸进
了我的裤子,我把一杯酒全倒在了他头上,说是一时失手。小川没怎么怀疑,他
拉着我进了厕所,趁里面没人逼我为他口交,我不干,他立马给了我肚子一拳:
“你是不是跟小川有什么才怕他发现?我老早就怀疑了!” 我好半天都直不起腰,他犹豫着扶了我一把,下一秒我就在他同样的地方还
了一拳:“......不要脸的疯狗!小川是你最好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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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m! A1 T' f他也痛得弯下了腰,但嘴里还在不干不净:“你什么事干不出来?你要去勾
( z4 Y& N! z) A2 Z. p引他,他还不上你的当?你嘴上功夫那么厉害,谁能......”
1 }1 ^' [3 M$ f# I7 y
" f* M. |! y2 x. h8 d1 c我冷冷的听到这儿,忍不住再给了他一脚,然后在镜子前面整理了一下衣服
就回到了外面的餐桌。小川问我李唯森呢,我做了个捂鼻子的动作,他便“呵呵” 笑着跟我聊起他的女儿,让我下次到他家去玩,小家伙已经会叫人了,把“干爹” 这两个字说得字正腔圆呢。我真是有点吃惊,日子竟然混得这么快,小川接着就
* o! F* y$ T9 b, s: |, n抱怨我老没空,女儿都问他:“干爹......哪个......”

4 \3 b# m$ S# ^0 e% ]7 y李唯森一直没再出现,想必气得走掉了,我和小川聊了很久,他硬约我下个
星期六去他那儿,让我和李唯森一起,别忘带上嫂子和李唯森的小宝贝儿,说不
定比他的女儿更会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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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我已经很长时间没见过嫂子,小家伙也是,但我不敢去看她们,我叫小
! g* |1 c2 V( a8 P  ^1 l川自己打电话约李唯森,我那天没空,改天再单独造访,小川眼神疑惑的看了我
几眼,却没多说什么。

回到家,李唯森一脸阴郁的坐在沙发上等我——从去年年初跟我缠在一块儿
他就拿了我的钥匙,用得不算多,主要是针对目前这种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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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9 \. z: Z- y我步履轻盈的坐到他对面,问他到底想怎么着,他开口就是令人喷饭的话:
“你给我老实交待!” 我用小毕式的腔调反问他:“交待?怎么,装起吃醋的丈夫来了?”

# S# Q- a% P. |- {2 X“你他妈这副怪样子跟谁学的?”

4 `1 F, V3 h% U: y“呵呵,这个叫情趣,不懂就学着点。”

' e4 x! t% Y# v- V9 q. h* t: o/ A“放屁!......情趣?我今天就算算这笔帐,你到底跟过多少人?”

“你是我的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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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k5 s$ W" [6 J/ [“我是......我要干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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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M* x, K+ S* G2 X3 D“我今天没兴趣跟你乱搞,你滚吧!”

“你不是同性恋吗?还会对这个事没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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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8 R9 E7 L7 z" H5 c2 R“......同性恋怎么了?比你更恶心?”只要一想到他在厕所里说的话,我就管
$ r. I# e1 ^1 z/ o4 Y3 n不住自己的嘴,除了恶心,没有别的词可以形容他当时的嘴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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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L, c2 d5 d4 c" t" i/ k& f“啪”的一声,他打了我一巴掌,这个纯属开胃小菜,我毫不示弱还了回去。
我们彼此都没抚住脸,就那么直直的对看,他停顿了一小会,还是爆出那句老话 :
“你跟多少人干过?” 我连看他都倒起了胃口,站起来直接往房里走,不想再理他,可他牢牢抓住
了我的手腕,继续重复那句话,我终于受够了,一字一顿的说:“很多,你无法
想象的多,而且每个都比你强!” 这个“强”字一出口,他又煽了我一下,这次嘴角破了,我感觉到有血慢慢沁
3 B* N% }' y. M; A出来,他打我的同时嘴里也没停下,音调和速度都越来越激烈:“我早就知道!
哼......我订婚的那会儿你多潇洒,‘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你这个婊子 !
你喜欢我?放他妈的千秋大屁!你是喜欢被男人干!” 我大脑处于真空状态不过两秒,就立刻以同样的音调回答他:“是啊!我喜
* l" T) p, T! ^' b欢!我贱!我是婊子也不让你上!你那个破玩艺儿是天下男人里最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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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啪、啪......”他连着煽了我十几下,我间中也回了很多次手,接下来我
* c6 Y2 H' c( _0 Y1 h: {们从站着打到了躺着,不一会儿就分出了高下,他无论体力还是疯狂的程度都比
4 y: f4 x9 T: P1 J( k我更过分,我最后几乎是没了还手之力,身上不断有地方被剧烈的疼痛侵占,脸
上也多处渗血,我挡在脸上和腹部的手臂被他用两边的膝盖压住,他专找柔软的
部位反复的打,肚子上不知中了多少拳,我渐渐神智昏迷,当他因为太用力而扯
下了我几缕头发时,我基本上已经感觉不到痛了,视线也模糊到看不清他脸上的
$ V, `' q) e( b表情,他嘴里好像在喃喃自语着一句话:“......你毁了我......毁了我......”

应该是没过多久,我从短暂的昏迷中睁开眼,他正抱着我走进房里,动作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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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7 e& l4 k* A: M- {轻的把我放在床上便转身出去了,我可以想象我现在的样子,一定又凄惨又丑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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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2 i/ d6 M  y  x& j8 y一动不动的躺了一会儿,疼痛逐渐回到身体各处,呼吸不是很困难,肋骨应
* U) T1 n4 z& @  q5 B7 N8 m该没断,就是腰腹那一块痛得象刀绞,我慢慢用手按压在上面,忍住喉间呼之欲
* @& R1 c6 y7 v2 H- W出的呻吟,挣扎着想起身,可最终还是没能下床,因为我的腰根本直不起来。

于是我象个死人般继续躺着,却禁不住一个人静静的笑,脸上的撕痛提醒我
那儿肯定肿得连我老爸都认不出,想想自从高二开始就没怎么打过架,而就算是
! b6 t; c0 t8 ^+ ~' ]( q# y5 ~最爱干架的年月也没伤得这么窝囊过,翻过年我就二十五,风华正茂,多美好的
年龄啊,可我这十年就在这么些混账透顶的事里混完了。

我傻笑了半天,李唯森就回了,手上拿着一大袋药要为我内服外敷,他脱我
' b# k+ u& J- E7 E% @! n衣服的时候我说:“我这个样子你还有兴趣?” 他低着头没回嘴,我又加了一句:“假惺惺,我都替你恶心。” 他抬起头看了我一会儿,还是没说话,然后把那些药往我身上一扔就头也不
回的走了,我一边接着笑,一边把那些药盒逐个打开,如果一次把它们全吃了会
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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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最后我没那样干,我对自己说高郁,你不爱他吧?自杀这种事是小女孩用
+ _$ y/ s, c3 T. S来威胁男朋友才干的,你凑个什么热闹?不仅没那样干,我还很老实的按照说明
服药了,外用的那些等到可以站起来也都涂了,只是那天晚上我肚子痛得没怎么
睡着,第二天醒来枕头上湿了一块,真没用......可能是在梦里痛到掉眼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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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打电话请了假,中午李唯森和小川一起进了我的门,看见我那副狼狈样
子,小川的表情就象要哭出来,我说没事也不用上医院,休息几天就好了。听小
川的口气,李唯森是说我得罪了人,被“不明人士”阴整了一顿,李唯森象个没事
( F( L% o' w8 U人一样看了我两眼,基本上没开什么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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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几句话,我就说肚子饿,让小川去给我买点吃的,李唯森这才问我:“你......
/ O& u5 j# Q2 _9 Y/ I4 b, K你没事吧?” 我冷笑着告诉他:“你没犯杀人罪,可以安心的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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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P2 p5 C, D: W# f9 M他坐在床沿又沉默了好久,叹了几口气,看起来比我更委屈,末了说出一句
没头没脑的话:“如果......我说我要离婚,你会怎样?” 我还是冷笑:“不怎么样。”

“......我真的......唉,我真的不懂你......”他眼睛看着别处慢慢说完这句话,
再慢慢的转过身走出我的房间,脚步声渐行渐远,我对着他离去的方向第三次冷
! b' p# }9 o9 ]" T  d笑:“这种谎话都说得出来,恶心!” 小川买了吃的回来,惊讶的问我李唯森呢,我说他有事先走了,小川坐下来
1 _+ m) W& f& }, G, l就唉声叹气:“唉,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你们俩都这么倒霉,你无端端被人打,
* t# J8 V- X7 L, ]他又离了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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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震惊得整个头部轰然作响:“......你说什么?”

6 v6 B, ?* z: x“我昨天晚上不是找他了吗,就是到我家玩的事,他当时就拉着我陪他喝酒,
喝得个稀巴烂,硬跟我聊了一整晚都没睡,今天中午又跑来找我说你被人打得稀
3 J" {' F/ Z! D% @3 F% v2 _巴烂,真是祸不单行......”

; U! Z3 a9 f% i, ?“......什么时候的事?......我是说他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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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把月了,他一直没跟人说,昨天喝得烂醉才告诉我......他昨天晚上都
哭了,我从来没见他哭过,他还让我无论如何别跟你说呢,可能怕你担心吧......”

% |( E- l7 j- L1 n4 @4 u“他的原话是什么,你全部说一次。”

0 O2 h2 E" F4 y$ S7 j0 G+ X“哦......他说啊,他老婆硬说他心里有个人,不愿意做别人的替补,还不如
8 `& _0 g- _$ ]' s' s! E* p趁早离,而且......好像他这一两年都老不着家,他老婆跟单位里的谁好上了......
$ x) M- ?3 @" _0 \9 a这个他让我发誓不说的,你可别告诉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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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6 D. m! u2 a# z9 t/ m; l8 K“......嗯,接着讲。”

“孩子判给他了,是他主动要求的,现在暂时丢在他爸妈那边,他说对他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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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特内疚,可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这阵子心里憋得都快疯了。”
2 v, W; O! F5 G+ T2 K
- |' ~: i0 K) d4 ~% t1 D6 O/ K“......还有呢?”

- A: [" Z6 p) Y“大概就这些了......哦,他说他毁在一个人的手里,那个人的名字,我怎么
问他都没说,你知道吗?他好像没跟谁结什么大怨啊!”

. K: H! I4 i( ^* N! _! [“......我也不知道。” 我嘴里有一句没一句的跟小川继续聊,可心思已经飘得老远,他离婚了?曾
4 \; z* ]$ U, v4 [3 Q7 [经死透的心一遍遍说服自己:“这跟你没关系,是他老婆不要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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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l' G6 E( M% k3 L8 C! y+ C- `  d1 h然而......他这段时间的种种言行和先前说过的话把我那颗死掉的心也搅成
5 S2 M. O/ R! \& U6 v  d, B: Y  [1 v了浆糊......我不在乎、我不在乎......我对他早就没有信任这回事了,而且我也早
就不爱他了,一切都已经玩完了,还有什么理由再去希望?不是说......逝者已
矣?过去的记忆都不复存在了,生活不是童话啊,不会有那种所谓美满的结局,
所以......我不可以再活一次再爱一次再痛一次然后再死去再涅磐,死一次耗去了
整整十年,再死第二次需要几个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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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我,仿佛一瞬之间回到了十年前,脆弱混乱得不堪一击,小川后来的
话我都没听清,只记得他为我敷药时的痛,我抓住他的双臂,身体禁不住开始发
' T, h  ~' s1 z& Y" U. {抖,就象在冰冷的海上抓住了唯一的救生圈:“......小川,你告诉我......人生......
最重要的到底是什么?” 小川想了一下,微笑着摸了摸我的头发:“我觉得......就是跟自己喜欢的人
在一起,无论用什么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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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 K, k4 D& N1 ]1 t“即使互不信任?即使会伤害彼此?即使会失去自尊?即使连自己都消失
- y6 `3 R2 Z0 v* [, H$ `: z* k掉?”小川苦恼的挠着脑袋,可还是坚持:“如果真是自己喜欢的人,就想跟他在
  N* }+ a: t4 a一起啊,这个是直觉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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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P& n: V9 J4 B: {" T/ s“即使只能是痛苦?即使还是会分开?即使他不再爱我?我也不再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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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q* s3 @9 @0 H: m4 j* z( u3 V“......我没想这么多,怎么说呢......这样吧,回答我一个问题好了——如果
明天是世界末日,那你今天干什么?” 我呆呆的愣住了,再也没说出话来......如果明天是世界末日,我今天想干什
么?好直接的一句话,却将我所有的理智打入冷宫,剩下的只有从不知名的最深
0 d) A: E1 d% v: I7 x# \处陡然涌上的本能。

——如果明天是世界末日,我今天要跟他在一起,就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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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人生......却并非如此简单,明天也不是世界末日,我和他只会一天比又
一天把对方毁得不成人形,最后会杀掉彼此也说不定,难道这就是我们的下一个
十年?

某一天的黄昏,我的家门口,他一脸憔悴和胡渣,手里牵着他两岁大的儿子 ,
5 h) W: K4 `7 ?! B4 Q) `一双好奇的眼睛睁得圆圆的看着我,小家伙已经不认得我这个干爹了。

$ K2 [2 B. P7 U3 r我牵着小家伙的手进了门,他跟在后面慢慢的踱进来坐在了我的身边,教儿
( q* t! I5 X7 N+ O+ }' t* A子叫人:“乖,这是你干爹。” 不怕生的孩子“咯咯”笑着大叫“干爹”,他的手臂从背后紧紧抱住了我,下巴
! X' b2 ?: S, e) c, q; ?& N3 N在我脖子上磨蹭着说出含混不清的话:“......我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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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明天是世界末日,你今天想干什么?”我没有回头也没有挣动,只
% c9 `) }! X3 `* j7 e- S# n是轻轻的问了他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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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g' X9 ]0 R, }/ \“......你这个脑子......真是奇奇怪怪......”他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将整个体
( U+ V! s$ v. n8 W3 w  d3 ~" C重靠在我身上,对这个问题颇不以为然:“有什么好干的,我就想象现在这样。”

“即使明天是世界末日?” 这次他稍微想了一下,但还是选择了最懒惰的答案:“......嗯,就这样。” 背对着他的我,则开始淡淡的苦笑——因为我知道,我已经永不超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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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i" {6 b& `1 [6 z+ S(全文完)

NANTIAO198

这是我这辈子最爱的小说 我还买到了纸质版。十年啊····暗夜流光··

Manimanito

十年，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很大程度上影响了我的对男同关系的认识，超脱耽美又不完全现实残酷的方式，让我很小就学会接受我的人生就可以是这样

qingning123

多更新 爱看

Chunlsm

太好看了，我一口氣的從頭看到尾。

Chunlsm

原來還有兩篇翻外。爽啊！

ssdyyb

挺不错，有很多同感

imxht

纸质小说到现在都在我的床头柜，最爱这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