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 by 暗夜流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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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
! u; I: Z+ m! o6 V9 W% K暗夜流光

第一章

“你叫高郁?是那个忧郁的郁?”

“不,郁郁苍苍的郁。” 十年前的我,刚读高中一年级,在班上碰见的第一个熟人就是赵平川,曾经
( c  L( N; r9 O) A的小学同学,由于其余的同学都是些生面孔,没几天的功夫我们就迅速的混到一
起。这小子身边有一大群兄弟,最铁的那个叫李唯森,挺文化的名字,但开学的
时候那家伙姗姗来迟,直到上了一星期的课才照上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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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h- ~3 l) I$ r见到他的第一眼我就说不出来的讨厌,长得象个小痞子,又嬉皮笑脸一副跟
; O1 I( C9 |) v3 R( f我很熟的样子,更别说下面又谈论起我的长相如何如何,我直觉的不喜欢他,看
在小川的面子上才没跟他计较,可心里已经把他直接列在黑名单上,回他的话也
带着一点火药味。所以,虽然我们这群人老在一起玩,但我一直都不太搭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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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V. e  @# t8 ]要说忧郁,小川这个人倒有些“多愁善感”,朋友一大堆还经常颇为夸张的伤
! P' L; q7 I; y# A0 K, Q春悲秋,我却只觉得他那套挺搞笑的。他的一点点做作、一点点狡猾,特招女孩
4 t" x( Y- B, J$ a0 G子喜欢,据说他的恋爱史从十三岁就开始了,当然,该打的架他也绝不含糊。我
们这个群体中无论任何人的麻烦都是共同解决,单挑群殴一概无所谓。那个年纪 ,
大家的血气旺得简直有些过剩,加上面孔也都还凑合,除了成绩一塌糊涂之外,
9 Z  N3 Q8 ?/ F7 p可算春风得意、所向披靡,不管是在情场还是战场。

基本上,我们都跟女生有交往,太出格的事不敢干,搂搂抱抱少不了,聚在
一起讨论心得或者偷偷看些三级片是最爽的事。我们的嘴都很脏,特别是这种时
: y- L4 Z  l3 m8 x0 L' U# f候,彼此间的玩笑也是百无禁忌、天昏地暗,最能说的是我们三个。不过嘛,小
川再怎么瞎说我都觉得志同道合;而只要李唯森开口,我就立刻闭嘴,他那副口
3 A1 l5 l3 O) y! S- T6 P# i沫横飞的样子别提多恶心,绝对是乱吹,什么已经得手了、那个女孩的胸有多大 、
7 G7 N1 o2 U* C* s# k: `' E腰有多细、皮肤有多白......终于有一次我们彻底杠上了,跟我看了一场电影的女
孩正在被他追,他硬是在教室外面跟我干架,小川劝了几句以后,他就停下手骂
我神经病,老是故意跟他过不去。虽然我可以对天发誓并不知道他和那个女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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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儿,但当时我跳着骂他:“老子就是跟你过不去,你能怎么着!是她主动约的
& V" a: E* \- y6 T5 `我,要不我还看不上她呢!” 这句话一出口,他就把小川推到一边,对着我猛扑上来,经过好一番恶战,
我们都挂了彩,连劝架的几个人也免不了误中拳头,接下来,他衣服上的拉链还
是铜扣什么的在我脸上刮了好长一道血口,趁我正疼的厉害又把我整个压住狠
捶,最后的结果不用说,他赢了,而我简直惨不忍睹。当他心满意足走开的时候 ,
8 @7 D5 T; P8 e, g还不忘撂下狠话:“想赢我,这辈子都别想!” 闻风而来的老师逼问我怎么回事,我顶着“江湖事江湖了”的规矩说是撞的,
这话当然不可能糊弄过去,但以老师那点有限的智慧到底也无计可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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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b/ B4 S( l+ G; U6 m  \  b4 ~6 _我拒绝了小川的搀扶,直接旷课回家,躺在床上越想越气,他妈的李唯森,
) I* w  j# f% m1 F5 ]" ]凭卑鄙的武器打赢我算什么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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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心里诅咒他的祖宗十八代,老爸就下班回家了,在客厅磨蹭好一会才进
了我的房间,看见我的一身狼狈,居然破天荒的没有训斥我,可表情是前所未有
的古怪——茫然、呆滞,完全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坐在我房里好半天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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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我战战兢兢的碰了他一下,他才回过神,接着告诉了我一件意想不到的
事:“你妈妈......她走了。” 我当时没反应过来,顺口接了一句:“走哪儿了?”

, J$ y! k1 {* ?$ j“我不知道......她说,她再也不回来,再也不回这个家了......她什么都带走
了,衣服、证件、化妆品......只留了一封信......可昨天还好好的呀......”

1 r/ m( T+ k. i% _1 x% Z$ K6 K6 ~( \4 g喃喃自语的老爸让我没来由的害怕,更别说心中的震惊,我没接着听,就冲
到他们房里拉开衣柜,果然......老妈的衣服都不见了,床头柜上的瓶瓶罐罐也消
1 |& @- I1 C" f1 ^; C6 |失得十分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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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Z/ i; a1 g事实很明显,我那个漂亮的老妈不要我们了,而且一点先兆都没有......不 ,
& I! v" R2 U9 J) _' n也许昨天她给我买的名牌运动鞋就是唯一的征兆,真是干净啊,用那么一双鞋来
了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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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h8 m4 f/ g( R我不恨她,一直到现在也是这样,我只是很平静的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个
世界竟然这么善变、这么无常,没有任何东西稳定不变,即使是最有条件造成那
个假象的、生我养我的家。

" x' T" l! ^8 a( O2 h' n2 D) v此后我连着请了三天的假,在家里不停的睡觉,如果身上的伤口把我疼醒了 ,
就起来随便看本什么破书,有电话来一概不接。这三天里我没有流下一滴眼泪,
但除了喝水我没有吃任何东西,因为老爸没做饭。他每天都好好的去上班,可下
班回来就发呆,面对他的脸比挨饿更难受,是几乎要窒息的那种,所以第四天的
早晨,我洗了个澡,换了套干净衣服,然后直接在家里的抽屉里拿了钱去学校。

到了学校,小川焦急的追问我这几天去哪儿了,家里老没人,我淡淡的说“哪
都没去”,接着就拉他陪我吃早餐。

那天我胃口真的不错,吃了两大碗面条加两个包子,把小川多余的咕哝都给
截住了:“天啊,你几天没吃饭了?”

  o9 g- a4 J* ^“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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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那你吃药了吗?”

“不必要,我没什么事儿,就是想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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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0 i+ N: ^+ r) k6 F" G“那个......唯森他......”

“是兄弟就别提这个人,我还想多吃点什么呢,别帮着我减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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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他答应跟你道歉,那小子确实太过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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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不着!谁让你们这么干了!道歉?我不稀罕!” 我吼着把没吃完的包子扔了出去:“你怎么这么多事?这是我和他的过节,
跟你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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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川满面委屈的辩解:“可你们都是我的兄弟......怎么跟我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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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上那副活灵活现的可怜状让我消了气,居然暂时忘记了这几天所有的霉
1 C7 R9 K6 G) Q6 o运,失声笑了出来:“你干嘛呢?戏演得太差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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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F) ~5 z8 t0 w8 _“我可是说真的,你饶了他不行吗?”

“我饶他?哼,是他饶我吧?”我的声音低了下来,只剩下一点怨气:“别人
还不知道他多厉害呢,其实不过是凭那种东西......”

" d9 u7 `' M, ?& v# s8 _" ]1 ~“呵呵......他也伤得不轻,你们俩谁都没输,谁也没赢......呵呵......”

, G" x. J, C0 s( t2 U赔着干笑的小川又把我逗笑了:“你他妈笑什么啊!这么难看,简直假得要
命!......好了,这件事就算了了,给个正常点的表情行不行?”

- v% l  K0 x! c: z% U5 _' Z2 m* K“真的?太好了,我最爱你了!来......亲一个!” 眉飞色舞的小川把嘴凑到我的眼前,我皱眉狠狠推开了他,可脸上还是忍不
: i' H0 [. j- n4 o住笑:“你恶不恶心?别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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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我好伤心啊......我是认真的!”小川大叫的声音引得许多人侧目,我
8 }5 G) z/ q$ R" H8 z红着脸给了他一拳:“咋呼什么啊?别人以为我们是变态!”

“变态就变态,有种他们也变态啊!哈哈......”小川坦荡的笑容抹去了我心里
那份不自在,是啊,开开玩笑有什么大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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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的我根本无法想象同性之间有什么真正的暧昧,那个遥远的异世界如同
3 M1 g" N2 H0 ~% n; g& Q4 |外星球生物,连个清楚的概念都没有,只是在偷偷看过的几本古典艳情小说上得
" t* h0 D8 I8 f" h2 E( I2 M" d4 F到过零星模糊的印象,充其量不过是对某种变态行为的一点认知,可仅仅在不久
  }- H; q5 |2 y9 |, m之后,我意识到一个晴天霹雳的事实:我,高郁,一生都将与那个耻辱又罪恶的
词汇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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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学校生活的我,没对任何人说过那件事,就算是小川,我不想看见或听
到甚至是猜想别人一脸同情的样子,我只要活得跟以前没有差别就行。我也不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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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w; p3 y5 Y! B( s' ?0 ^) @跟李唯森过不去,原因有两个,一是免得小川难做;二是那天在教室里看见他的
时候,两张淤青未褪的脸一对上,就同时笑了起来,很有点“一笑泯恩仇”的气氛 ,
仔细想想,人家也没什么地方对不起我,更加上他非常主动的道了歉,给足我面
- F$ N/ @" `. x6 h子,还有什么理由小里小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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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i7 K( F) `+ E& M4 q当天放学回家的路上,我买了一大堆面包、零食和果酱,进门后顺手扔了一
2 T' g: r  ~8 ~& b$ c些给正在发呆的老爸,之后什么也没说,直接洗澡上了自己的床,花了很长时间
吃光那些难吃的东西。第二天起来,客厅的茶几上少了一些吃的;多了一张纸条 :
“放学了早点回来,我做好饭等你。” 于是,在老妈出走的第五天,我们的生活就恢复了正常,只是我们都从不向
. K8 z2 ~" r) X对方提起这件事,它成了我和老爸之间共同的秘密,一个迅速陈旧的疮疤。学校
里的我跟朋友们处得越来越好,包括那个李唯森,慢慢处下来,我觉得他也没那
么讨厌,不过是轻浮了点、嚣张了点,有事没事喜欢逗女生玩儿,其实小川也有
这个毛病,何况......我也好不了多少嘛。去除了直觉的谬误,我们三个终于名副
. ^  g: S9 G& s! g. E) }( N其实成为最好的朋友,每天形影不离。

要说那件事给我带来的唯一变化,可能就是对女孩子突然有了一点畏惧,我
' [" v, Z( M/ G' K永远都不知道她们的心里在想什么,而她们的言语神态都不被我相信,跟她们相
处变得非常累,以至于我很快对她们干净的面孔和柔软的语调都失去了往日的热
" M; p; f1 X, G3 v情。所以,我对正在交往的那个女孩说出了类似于绝交的话,在她愤怒的眼光下
我无法解释,只能说“腻”,这个“腻”字换来了一记结实的耳光,我十分庆幸她没
( Y9 d0 |$ P# B有哭,否则我真不知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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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的初恋,就这么简单收场,我没有任何遗憾或难过的感觉,要么,我并
! {+ P% J' u( [0 |) y0 f& \未真的喜欢过她;要么我根本天生就是个绝情的人,除了对自己的朋友。男孩之
间的友谊,是说不清的,有时仅仅为了彼此的面子,就可以用命去搏,这些,也
是女孩们永远都不能真正明白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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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B2 U: B6 t& o: }7 o尽管我对他们隐藏了属于自己的秘密,但这并不防碍我们的亲密,我们这十
来个人形成了一个坚固的小团体,甚至引起了学校教导处的怀疑,每有风吹草动 ,
% ?$ b$ W2 \# X: ]. o就对我们各自循循善诱:“你还小,千万别走错路,跟什么社会帮派拉上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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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这种局面,我们不觉得有什么不好,反而都有点自豪,这证明我们具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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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力”。真的是太年轻了,我们享受被他人重视的虚荣,不管这种重视到底出于
什么样的理由。我们对于老师的蔑视也是完全无理的,整治戏弄他们成为最快乐
的游戏,直到日后我们之中的几个人不约而同执起了教鞭,才感叹起当年的幼稚 ,
% c. {0 r9 B0 h并为今日的学生比往日的我们更难缠而头痛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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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那时的我们对自己的作为没有一点惭愧,我、小川和李唯森基本不怎
) A. }: Q' K# X, G0 k6 W+ [& x0 N么上晚间的自习课,旷得多了,连老师也懒得管,干脆放任自流,只等我们把高
中混完,他们的责任也算到了头。

促成我孤独命运的瞬间,就在一个“常规”旷掉晚自习的夜晚,那晚的李唯森
2 [: ]9 o( s; g! ]* X! t( w跟平常不大一样,他喝了很多啤酒,抽了很多烟,却一直没说什么话。我用眼神
暗示小川:怎么回事?小川便拉我出去上厕所,在那个臭气熏天的地方我得知了
李唯森的秘密。

& `  R4 p9 |% z* U0 U  V他一直都暗恋着一个女孩,两年前就开始了,从来没有告白过,却暗地里准
3 z8 K" f' g. i0 s7 v备了不少礼物,只是一件都没送出去,而今天他终于说了,得到的答案是“否”,
  X# B6 R4 }( `. [0 L1 ?晚上他要守在那个女孩回家的必经之路上悄悄看着她走。

“然后呢?”我很呆的问小川,心里还是不怎么相信,李唯森,那么轻浮的一
& ]$ q# r/ @" \9 h' B0 k. J9 N6 E个人,会对哪个女孩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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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u) ?# |  R( b! t" M- ~0 x小川用跟外表很不相称的语调叹了口气:“然后?没有然后了,他说他有自
# v$ E5 r) T' X, L1 m* d% |尊的,不会去纠缠,就这么结束了反而是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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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D5 C# \; X4 ?. ^1 |: G  n“......是吗?”我心里感觉怪怪的,那家伙太早熟了吧?十三岁就认真?那么
8 h* u0 ]4 R" g/ m5 P  P5 `平时的那副样子都是假的喽?亏他那次还为了一个女孩跟我翻脸......而我也有
8 f2 {+ X' E0 D  _- k藏在心底的秘密,我也在伪装,我也故作平淡的告别了曾经很重要的人,这一瞬
间我突然觉得他跟我如此相似,我们,是同一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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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几年以后,我才发现自己错的有多离谱,可是,已经迟了,延续太久的错
觉不可能一笔抹去,再轻轻松松将我的人生从头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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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s9 @5 S1 }1 T5 l回到小酒馆里,没看见李唯森,我们连忙出去找,亮着路灯的街对面,他静
静坐在一个大商场的台阶上,眼神追逐着那个轻盈掠过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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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v8 r7 O3 d0 Z* [' ?- p7 _我们都没有过去,就站在街的这一边,我隔着一条街的距离看清了他的脸:
* l0 a) r# a9 w. }( G8 E好像没什么具体的表情,只剩下空荡荡纯粹的寂寞,就象我在每个深夜里逼迫自
  H( @0 R9 I. D( E0 O; z$ {! Z己忘记她时,镜中映出的那张脸。

那种怪异的感觉又来了,而且越发强烈,我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盯着他,身边
的小川说了什么我完全听不到,这个名为“寂寞”的世界里,只有我,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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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一个小时以后,他站了起来向我们走近,两条手臂分别搭上我们的肩膀 :
“好朋友,够义气,我们走吧。” 小川一边走一边问他:“没事儿了吗?”

“没事了,咱们......”他微笑着把我们搂得更紧:“接着宵夜去!” 小川笑着挠他的痒:“这样还差不多!” 而我笑不出来,因为我的心跳突然变得很快,前所未有的快。他手臂上传来
的温度仿佛把我烫伤了,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却非常、非常害怕,他的
+ S$ d9 S$ g" [) n# i7 c0 d( K声音明明和从前一样,但又不再一样,我的脸和耳根因此变得很热,我想,我一
* I/ b& X6 ^! x6 ?定是感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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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8 T2 e; @0 n$ r: L这一开始就注定绝望的感情,到再也无法用“感冒”来解释的几星期之后得到
( q; I3 r( B  K( G% u9 M3 W$ O) q6 x, w了证实,我已经不能对上他的目光,因为我必定会脸红,他接触我身体的任何一
个部分都会令我觉得局促和尴尬,跟他说每一句话我都能听见自己雷鸣般的心
5 R# t6 ~, ^# F% y跳......这一切让我震惊恐惧得如同看到了世界末日,原来我不是感冒了,而是疯
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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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除了疯,我不知道怎么解释,就象......从前看见漂亮女孩时的反应,
不......更过分,我从没有在哪个女孩面前如此失态过,于是我开始对那个家伙刻
6 R7 I* [+ l" ?# Z9 S9 d意冷淡而对其他人热情倍增--我怕被任何人看出我这种疯狂的症状。但每当没有
人注意的时候,我都会用眼角的余光悄悄窥视他,然后在独自的空间里慢慢回味
( P, r" d- f+ b! C) i每一个关于他的细节,我在短短的时间里变得要么极端沉默,要么过分喧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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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川和他都很聪明,当然发现我不对劲,小川不止一次偷偷问我是不是还在
1 W9 H, n. D. l" f9 P7 m  d乎他跟我打架的事儿,而他也不止一次当面堵我:“有什么话把它说开啊,你这
是什么意思!” 我能说什么?我能做什么?在想了又想之后我告诉他们:“我没事儿,就是
莫名其妙的情绪低落呗......过两天就好了。” 我对自己,也是这样说——过几天就好了,这不正常,你知道的!你不能这
样!你要跟以前一样,他是你的朋友,你的兄弟,你不要再发疯了!就算是装,
你也得装下去!

伪装,对我来说应该不算太难,只要心跳的声音不被听见,脸红也渐渐可以
克制住,在那么多朋友中间我努力回复了表面的开朗,开玩笑、说脏话都是一如
继往,遇到要干架的事儿倒比从前更勇猛,在那些时刻我几乎忘记了自己的不正
$ F, h/ w6 T+ n5 J0 E常。面对他时,我极力稳住自己的眼神不让它飘移,说话的声音也控制得平静自
若,尽管我的手心一直涔涔地渗着汗。

4 _: ^3 @& r: v; H" O1 h这简直是一场艰难的战争,唯一的敌人就是我自己,每晚睡觉之前我都会对
4 [5 C* e( ^2 _. n/ K7 w& }6 D自己进行一系列的思想教育,然后小小的放自己一马,花上一点点时间回想那个
5 Y4 Y8 u9 o+ u  S9 [人的声音、动作、神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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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I5 s. }5 J' C, \在学校冬季的运动会上,我没有报名参加我一贯擅长的短跑,而是选择了平
" i7 k- I* G- w5 M/ u% S8 ]5 S! D时连练习都不愿参加的三千米长跑,班主任笑得合不拢嘴——我为他解决了一个
- W7 d6 v3 ?0 V# @- p6 c8 T  l大难题。

朋友们都问我是不是有病,我大笑着回答他们:“是啊,你们想不想陪我?” 赛前的练习跑是那么漫长,我每天都用班主任给的特权不上早自习,在微朦
- n3 a& F& k) g$ b) b的天色中跑过好几条街,一直跑到呼吸困难、神智迷糊、全身虚脱,没有耐力的
4 q1 F5 n0 V' G/ n5 v# M身体一次次透支,心底反而获得了一种麻木的安宁。小川旷了两次课陪跑,最后
6 t$ ?9 @0 n" N都被我远远的甩在后面;李唯森比他精明,踏着辆单车跟在我旁边,一路上骚扰
声不绝于耳:“你还真他妈有病......休息一下行吗......”

而我只是跑、一直跑,看不到终点的前方就是我的目的地。终于,在运动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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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我跑完了最后一次,我的成绩是全校第二名。

; t2 s4 p6 j* A" o- b" f冲过终点的那一刻,他们俩围到了我的身边,我重重的喘息着对他们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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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n  K. T. b. y+ {# H, U' k$ ^小川跳起来捶我一拳:“我就知道你能行!” 李唯森,那个我仍然害怕面对的人,露出了惊讶夹杂着困惑的表情:“真没
: o) J2 g2 i. f+ d! t/ ~+ ?想到......这次我算是服了你小子!” 自此,我有了惊人的耐力,在后来的日子里,它帮助我跨过了好几次近乎崩
3 ^# ^0 F$ l* i3 F* `5 l6 L溃的边缘。
6 [% p" o! E7 F" |* {8 F3 f# m9 j
8 `% G- _- l% b: @2 H+ U' a时间,是多么奇妙的东西,它可以将伪装变成习惯,也可以把恐惧消洱于无
/ o+ n+ B% Q8 t( z* `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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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复一日与自己作战,我渐渐接受了事实的残酷,我赢不了心底罪恶的魔鬼 ,
所以不得不承认我真的喜欢他,一个与我同性别的人。

- B- L$ |8 H4 s  ?我不再害怕,因为我对自己的假面有着足够的信心,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
6 ?3 L4 _8 u* |3 s! n我是绝对安全的,只不过要多花些功夫压抑内心的焦躁和烦闷。

对于他,我不但不逃避,反而很乐于接近,怀着死亡的觉悟去分享一点他的
气味,能体验到真实而绝望的快感,我的脑际一次次浮现那个词——变态。用不
着拼命遗忘它,我就是那种人,就算否认也只是一种伪装,在别人面前我已经装
够了,累得没有力气再去欺骗自己。

可是,每当看到书里或电视剧上模糊的提到我这种人时无一例外的极端丑
# T5 B1 w8 o2 |化,我身体的深处都会有被尖针戳刺的感觉。像女人的男人、恶心的代名词、最
肮脏下流的事......就是人们对我这种人的评价,到底为什么呢?其实我知道他们
的理由,却仍然忍不住在心底大叫:“为什么?为什么!” 当然,不会有人回答我,我也没有勇气在任何人面前真的这么问,我还不想
! K3 m. d' Q3 J( C) t/ G7 i% r被世界抛弃,让一切保持那个假象吧,可以两肋插刀、上山下海......因为我们是
好友,我们是兄弟,好像没有什么大的差别,唯有某句话语、某种眼神必须隐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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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阴暗地域,直至生命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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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也挺好的,我在他的人生里仍占有一席之地,如果没出差错,我将永
; K" I1 E! u, c( ?8 U* V- Z$ r远是他的好友,陪他走过很长很长的路。

! ]6 V' j- A7 M4 b十五岁那年的冬天,我过早的为自己的人生画好了蓝图,一张卑微然而已经
9 A0 v' n/ D. m$ L$ ^* c& ]是最渴望的蓝图,上面有我、有小川、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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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b8 F4 e. n# G1 K% a4 O' {寒假里我们依然经常在一起,买东西、看片子以及聊天喝酒,其他情况我都
) b$ l4 `3 [- t  B跟他们一样活跃,除了坐在他家里看三级色情片的时候。看着荧幕上的丰乳肥臀 ,
+ P- v4 Y/ E$ V( \. v3 ~听着男女演员之间做作的喘息,我静静的坐着一言不发,身体的每一个部位还有
) e9 _% @( X) f) W: P大脑都沉睡着,没有一点这个年纪该有的反应。我想,我是再也不可能为女人而
兴奋了。而坐在我身边的他们,呼吸的节奏明显加快,手指也紧紧揪着自己的衣
角或裤腿,为了缓和身体状况,他们会小幅度的再三挪动,用故作平稳的音调开
/ t! B) F5 g& \8 J$ v起玩笑。

在那种时候我会配合他们,讲出的荤段子一个接一个,就象背书般熟练,由
2 ?( o6 R9 ^$ n) z8 x% ?此产生的联想使他们不得不抢着上厕所,出来后彼此心照不宣的笑笑,便化解了
微妙的尴尬。在这种关于性的小游戏里,我总是赢家,我“超强的忍耐力”是他们
6 t- x) M7 b$ o4 s; R2 d7 l望尘莫及的,当然,我最后也会上一次厕所,以免引起他们的怀疑。我看着镜中
- P8 F0 a- t9 n- n& \) I7 v5 o的自己,露出嘲讽的笑容,镜子里的男孩一脸平静,眼神却如此灰暗。

. g) o9 D& t4 p; u+ K每一次,我和他的中间都隔着小川,这样可以保证自己不会产生邪恶的念头 ,
他们没有注意过这从不例外的排座方式,我也得以克制心底欲望的波澜,不跨过
$ i6 T7 ?  }8 I+ F* T那条底线是我刻意坚持的,我不容许自己把他弄脏,即使只有想象都不行,因
为......他是我喜欢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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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宁愿将所有压抑的情欲都以别的方式去释放,比如香烟、比如酒精、比如
暴力的狂欢以及好看或无聊的书。我不止一次为了极微小的理由跟陌生人争执甚
至动手,直到他们看不过眼的拉开我,当他们问我怎么回事的时候,我说没什么 ,
这段时间火气大了点,吃多了火锅。
/ C( q( V* H$ j
3 m3 L: j) o0 r1 D他们不在身边的日子,我习惯一个人没有目的的瞎逛,从街的这头走到那头 ,
1 G1 q( {2 }8 t  ^一个商场到另一个商场。偶然的机会我翻到了书店里的一本小说,无论是书名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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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内容都让我震惊,那本书叫《假面的告白》,作者是个日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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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简直不可置信,这本书居然堂而皇之摆在书架上,素雅的封面,里面有作
者的黑白照片,是一个面目端正又清秀的年轻人。前言中的介绍说他“死于剖腹”-- 他死了?这个揭破我内心秘密的人已经死了?可是,我终于知道,“这种人”里面
有这么杰出的人,这个世界承认过他。我没有理由不买下买下这本书,它是属于
4 `& X* Z) t' E- v" G; q2 }& Y) P. h我的书。那天回家的路上,我一路都把它紧紧的抱在怀里。

从那天开始,我在全市的各个书店中不断徘徊,一本又一本的细细翻阅,一
呆就是几个小时,我饥渴的寻找哪怕一丝一毫关于我们这种人的信息,可最终只
" ]4 _+ u- ~" E5 N3 L7 d+ `勉强买到了一部《蜘蛛女之吻》,而且看完之后说不出的难过——“真正的男人,
只会爱真正的女人”,这是太残酷的一句话,我默默将这本书锁进最角落的抽屉,
* A6 w) [& R( a7 p对自己发誓再也不会翻开它。

& F) d8 r2 v. E# d8 g! [. B, Z年三十的晚上十二点,小川打来了电话:“新年快乐!” 外面铺天盖地的鞭炮声使我耳膜嗡嗡作响,他怎么突然变笨了?除了李唯森
/ a( k+ ^+ g3 w' c和他,别的朋友早已打过贺岁的电话。

我几乎是大叫着说出了同样的四个字,小川在那边“嘿嘿”怪笑,我这才醒悟
过来:“你这家伙!故意整我!” 咬牙切齿的挂上电话,继续陪老爸看春节晚会,虽然节目还算精彩,他的表
: e& |9 D( V- ]1 j( T情却空洞得要命,我知道他在想什么,只得对他说:“爸,早点睡吧,我明天陪
你去值班。”选择了大年初一留在单位值班的老爸,真的很寂寞。

老爸睡了以后,我窝在自己的床上一直犹豫到两点,刚想拿起电话它就响了 ,
我等待了整晚的声音从彼端清晰的传来:“睡了吗?”
3 D/ i# R: Q/ y% k5 `( T
“还没呢......你也没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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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不着,想出去走走。”他的音调很低沉,听起来象一个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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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傻了,街上一个人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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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m. y' Q: [% E+ ]/ k& Q
“那......聊聊吧。”

“嗯。”

“其实......也没什么好聊的,只是想说说话。”

0 |$ ]; N7 E# S; p. j“说吧,随便什么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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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s$ D% c' D9 I“......哦,忘了跟你说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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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4 l# q  t4 |' j& n8 ]# \“新年快乐。”我傻傻的回应他,无数不敢说出的话都堵在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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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1 O" ?/ _3 ~& }“......高郁,你心里是不是有事儿?我老觉得你挺不对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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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J: s" f* T: ~“......那你心里也有事儿吧?还想着她?”

2 u5 |+ j3 ~4 m0 n2 \7 V“呵,被你看穿了?你比我厉害啊。”用玩笑似的口吻轻轻带过,他若无其事
! u& K; @. N% t1 E* b- |. R继续开口:“说说你的事,到底怎么了?”
4 z% b  k8 p5 D: Q( c' H0 m" }2 x1 _
, G" Z4 Q# u  n2 b- a“我没怎么,可能......爸妈要离婚了。”我只能说出这个秘密以隐藏更大的秘
" Z# x& H$ r* P' n' I密。

“什么?你的嘴还真紧,什么时候的事?”从他平淡的话里我听到了关心,这
* ~# P# j# y7 A+ G个就够了。
4 J6 B, G* @- l  b# N
, O, P/ m) {6 Y, B  E“有一段时间了,放心,我无所谓,就是我爸挺伤心的。”
" Q4 S; i% d' |: A* O0 f! X3 y$ i
* t$ Z* j* s' A" L1 I“你这话我可不相信,不过你还真能扛啊,不错嘛......”语声稍作停顿,我听
; ~' f9 s+ s# b8 u( `) r1 A到清脆的一响,好像是出自他那个钢音的打火机,我也很自然的掏出了枕头下的
* t( w0 u/ u- }9 p0 C7 V$ j/ n烟盒和火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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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x4 a4 @1 `8 [刚吐出一口烟雾,他的声音便再度传来:“......你也在抽?”
6 p& W  r" G* P! D2 E4 U$ b#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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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6 |1 g1 N! q% q, f
& f' z5 V4 w  h“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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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咱们接着聊,说到哪儿了?哦,家里的事儿你别想太多,有空就出
来找我们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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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t1 f. J; l# j“......知道了,我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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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话这么少,是不是想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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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O# w( N6 D9 J: r5 B“......没有啊,我精神好得很,熬通宵也没问题。”

“.............................................”
6 P+ i8 P& W* n
  e( y  H/ I* {8 x聊着聊着,我突然听到了这样一句话:“真奇怪,几天没见就挺想你的。” 我的神经“咯噔”一下瞬间短路,明知道他不会有别的意思,还是忍不住开始
, r, H  D4 E; i乱想一通,沉默了半分钟之后我找到自己的声音,用漫不经心的语调调侃起他:
4 V  }' W; y4 t" r& o4 J
“......呵呵,这么肉麻啊,我都快晕了......”
( O$ Z& q% E0 y! `1 W
" R( ?+ o5 t: f. p% b0 E+ T“还有更肉麻的,想不想听?”
. b% e4 T, x  ~& K
“当然......不想!” 接下来的一整晚我都无法入睡,翻来覆去回味他那句话的音调和节奏,同时
( n/ ^- Q- d. o9 s' S不断告诫自己:别再想了,不准再想了......扔在易拉罐里的烟蒂迅速累积,漆黑
" F1 k. v1 i; U8 Y5 Q  S的房间里每隔一会儿就会闪烁起微亮的红光,秘密的燃烧持续的重复着,最终也
3 f1 v3 [  a( F6 F  K* g只剩下一小堆灰烬。
! j' u2 `- y8 o6 f
0 x% L% n; g6 k9 Q7 F- q; G我就这么睁着眼睛躺了一夜,抽完了一整包三五牌的烟,这个牌子是他和我
都最爱抽的,不知出于巧合还是我无意识的选择。可能因为烟抽得太多,早晨起
床时我的头很晕,刷牙都刷到几乎呕吐,身体软绵绵却又沉甸甸的,每踏出一步
都象要往地低陷落。
7 \# n! p8 ]- }9 j
$ K: e/ R; D" _- W$ U$ M* T3 Q14
这种眩晕着下坠的感觉,很累也很舒服,但老爸看见我时好像吓了一跳:“小
$ E0 F; B& G! d, s郁啊,你是不是病了?脸色这么难看?”

* Z6 ~) G1 t7 C) y7 Z“没有......就是......睡晚了点。”我一边回答他一边缓慢的坐在沙发上,喉头
7 r( m6 K; \; |+ X* V干涩得很想咳嗽,可被我拼命忍住了。

/ Y& F7 u( S9 w2 E8 l9 Y8 ^“声音都哑了?你这孩子真是的,干嘛睡那么晚?今天你别去了,在家里好
; H5 y4 k, \7 X( |6 q好睡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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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e% e2 Q. i9 K9 w+ \“......我想去......说好了的......”

4 |2 \" L3 K. l9 {' m“洗个热水澡再上床,我尽量早点回来。” 老爸完全不听我说的是什么,就硬拉着我进了浴室:“我把你的衣服放在门
口,待会儿自己拿。”

9 _0 n( y& `. P4 Q" f) h“砰”的一声,浴室的门被关上了,我只得无奈的打开喷头乖乖洗澡,把所有
暗淡的心情暂时抛到脑后。

' J6 C9 I3 `. [: h" S  u5 g0 z热烫的水柱下睡意渐渐涌上,我抓紧时间草草洗完便飞速的上了床。老爸的
; t  G) ?/ E" V5 D  P! U招数果然有效,我很快就在温暖的被窝里进入梦乡,日后想起来,我怀疑老爸是
* K; w% O( R( C& e6 W, k- k( ]不是经常失眠方才有如此心得。
0 C) f2 _: j6 a* h% p* Y
那天睡着的时候我做了个白日梦:老妈正在厨房里做菜,我一个劲儿只管搭
+ a7 O$ s$ E' V6 P7 w/ c& _嘴,惹得她火冒三丈:“马上就可以吃饭了,还偷吃什么啊!快出去!” 我则痞痞的笑着大叫:“就是要偷吃!爸!快来帮我的忙!老妈发脾气了!”

, E4 T' i+ l- w* J! x9 E“....................................”

3 e0 N; B2 A4 M& l; A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跟从前的每一天都一样,只不过那样的日子再也不会
' a# p# s8 ?4 S, \: l1 p回来了,就象过去那个无知又快乐的我,已经彻底的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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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1 S# C; p9 c+ p$ U  K+ M$ _
  b; v- j  l. j  n  G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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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在上学吧?”
4 Q! [. d7 Y; I) a, p; L
$ l0 t0 ~, k* s& ]5 N8 i! D. s6 z“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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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4 r" a2 T4 d" M9 |“你......跟我儿子差不多大,对不起。”

“......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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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p( g! C, o) R) \  X. t“那......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

“......我要回家了,再见。” 新学期很快开始,我们的校园生活照常度过,只是我在兴趣方面变得有些狭
  X- k4 a' u) d6 B5 J, y2 p窄,不再象以前那样百无禁忌。从前我喜欢的事儿太多了,而现在只剩下很少的
+ ^' F. _* A  j! x) p$ H几样:听歌、看书、练字。

对于所有的运动我都失去了兴致,总是没心情跑啊跳的,但练起字来我可以
坚持几个小时不走神,抄录大段的小说甚至是课本。翻来覆去的听着同一盒磁带 ,
写着一页又一页无意义的字,消磨一天接一天无尽的时间,就可以抑制即使近在
! z1 G) O4 ]& }+ Q4 e1 C咫尺也无比强烈的挂念。
2 T3 T3 `, I0 T# e7 |9 x* l* b
就算他正在我的身边,我仍然用回忆的心情看他,心底不断响起一个声音,
缓慢悠长的念出那首我抄了无数次的诗——

1 x" ?  L- s! E: f3 ?爱 原来为的就是相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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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7 `- t7 L- q0 z* `/ P4 \( o" z为的是不再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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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3 F! c- }3 v! |  E/ l* J; d9 _: m若有一种爱是永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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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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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z) U/ T/ u5 c永不能启口
2 \; B  ]7 D4 Z9 c
就好像永不能燃烧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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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种 孤独地
1 |- o  d% `' K' A5 z) a
# f9 i- Z# ?2 b5 w. P凝望着黑暗的天空
" J& C/ i' O4 {
密密的心绪疯长成深蓝色的森林,在其中徘徊来去的只有我,除了忍耐,还
. d' f* h0 [  l' g2 p是忍耐,抄了太多文字以后我开始试着书写,算是多了一个发泄的渠道。就连上
课我也规矩了很多,因为认真听课实在是一个填补空虚的好办法,那些复杂的习
: h' }: p0 w% G. C. G题能让我绞尽脑汁,少想一点乱七八糟的东西。
8 Z6 A% G4 A) K' p2 m. V
我的学习成绩飞速进步,特别是以死记硬背为主的文科。某次小考过后,我
. b  O5 a6 `+ `; @为一群朋友大大的挣来面子,彻底粉碎了班主任对我们“烂泥”、“朽木”的评价,
为了这事儿我们还特地吃了一顿“庆功餐”,买单的当然是小川,因为他向来是我
们中间最有钱的一个。

, f$ z" H2 U3 P  U. ]/ V- s我在吃饭时劝了他们为将来想一想,总得接着上学,大家都差不多深有同感 ,
8 k7 o% B3 X, g1 B8 I, g! _/ ~. v最起码“上大学可以多玩几年,又可以混一张文凭......”,小川还当场立下了宏愿 :
6 h3 s9 m, Y6 I“我一定要考上,不靠家里!” 只有他不以为然的笑着开口:“我不行,天生就是个野性子,要我学习还不
如杀了我,我就不信,没学历会饿死人。” 我问他“那你将来想干什么?”,他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干什么无所谓,
有钱赚就行,有钱就什么都不用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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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犯法的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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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b, d. _8 G, I  ?. P$ A3 E
“只要不用坐牢,也无所谓,哈哈,做一个坏蛋肯定挺爽的。” 他这句话一说,我们就笑砸了锅:

* y3 A; C: j+ t% W; H“呵,胆子不小啊......”
! ]% q7 }- B3 @( k( `/ }: F
# S* x0 I( B7 K  f“将来发达了可别忘记我们......”

他一本正经的站起来举杯:“当然不会,再怎么也不能忘了兄弟,来,我敬
  Z8 W. N4 ^+ Q; V" N你们一杯!” 大伙儿都清了杯底以后又接着笑:
! ?$ Q3 }! A. n# `! R( P
“你还真以为你成了大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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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K$ i( f2 O$ c+ I“以后你坐牢了我们会去看你!” 我虽然也在笑,可心底不知为什么有点担心,他那些话听起来随便,但又不
& s# G- i0 x. c# {" G6 ~; U像是说着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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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在学校,我忍不住把他单独拉到一边追问:“你昨天说的话,是不是
' N  V& F3 Z  a+ A# I6 h5 j5 g- b真的?”

“什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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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O5 e& f! a; G“就是将来怎么打算的事儿。”

  U. W$ @" {. q7 H+ P“傻蛋!那不是说着玩的吗?你还当真了?” 被他轻轻松松的骂了声“傻蛋”,过后连我自己都觉得可笑——瞎操个什么心
哪,不就是酒桌上的胡说八道吗?

从那次小考以后,小川他们也花了些心思到学习上,常常跟我一起做作业,
- H3 H5 `  Q' \7 f! [" m% ?/ \看教科书什么的,弄得李唯森长嘘短叹、百无聊赖,不知不觉跟隔壁班的几个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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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 L+ R8 k4 q/ z" z: s( Q生玩到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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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W- F& t  `大概过了两个月左右,他突然有一天整天都没来上课,隔壁的一个男生向我
们传话:“他昨天晚上出了点事,跟我们班的几个人都被关进去了。” 大吃一惊的我们连忙打电话到他家,可是没人接,只得放学后一起到他家里
去。还好,他已经回了家,正被父母开批斗会,我们的到来及时解救了他。
8 B8 S0 |  g3 V$ |' h. n( [
在他的房间里,我们得知了事情的经过,其实没什么事,就是跟别人打了一
; E( q5 \/ C; w: _+ Y场大架,糟糕的不过是这段时间全国上下正在严打,所以还没来得及打就被逮着
了。幸好双方都没怎么受伤,加上年纪又小,花了家里三千块钱就能出来。
  K  z. i+ {4 v
8 Z6 }) U% r' }+ J+ L他一个劲儿埋怨自己运气不好,那么多人打架只抓了几个,而其中就有他。
1 U. I% Q! Y3 I" S8 a我们边安慰,边劝他收敛一点,总不能高中都混不到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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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N+ q0 Z, ^; S% K" c这次他算是听进去了,被学校记了个大过便开始学着安分守己,把过多的精
力全部花到他喜欢的运动上。他本来就在足球校队,现在又迷上篮球、乒乓球、
2 ]6 x- b  q  `* r4 b4 S; d/ o羽毛球甚至桌球,变成了整一个球类动物。如果身上有钱,他还邀我们去打保龄
球,总之就是不肯闲着。

* ~  r; i% T' ?这个学期以来他的身高猛的往上串,我和小川虽然也在拔高,但速度比他慢
多了,在接近暑假的时候他已经长到一米七七,以一个即将进入高二的学生来说
4 a) R8 S3 g" K3 s实在有点吓人,我和小川则在一米七二左右徘徊,这是他最乐于取笑我们的事:
“看你们两个好学生,读书都读得长不高了,哈哈!” 除了运动,他也中意听流行曲,也许这是所有高中生的共同爱好,不分性格
不分男女,而且一直风靡。我们都喜欢的乐队是 BEYOND,其他的则口味各自
不同。当后来黄家驹因为意外而去世,我们在某间卡拉 OK 唱了一夜他的歌,那
首“灰色轨迹”几乎成了我们少年时代的记忆象征。
8 z3 N5 |0 u4 _/ [
* l! [& G, w1 m% }! |我在那个学期听的歌非常多,不管谁的都听,不完整的歌词在意识中到处流
串,伴随那些悲伤或忧郁的旋律,它们和真实的自己密不可分的牢牢拴在一起。

“想念你仿佛是一片白云在天空里漂移,没有天没有地没有四季也找不到边
+ E. \, z1 q6 p!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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际;思念你仿佛是一声叹息是怎样的心情,算不清多少次黑夜里重叠我的声
音......”
! {4 S# j1 f4 x4 f; n7 f, o% i4 A8 E
. k9 X2 a9 @- x# n0 W' D& L“心,留住片刻的感觉,在我心灵存着万千线索,仍象那灯蛾盲目往火里扑,
灿烂一瞬间已无法从梦中醒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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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深得似,一张黑幕,尽隔开欢笑留寂寞,渐冷的天空,冻结热情
) t; u/ U5 r; r- C# O' I! M- n感觉,让我心,跟冷风,一样萧索......”

我听到的只是自己的心,在黑夜里孤独的盛开、腐朽和颓败。

0 l# z4 c6 P, I7 {0 J) S* q+ l% Z我写的一首烂诗《沙粒》居然得到班主任的青睐,要推荐到本地的报纸上发
表,他对我说“文笔不错,就是还得再改改,乐观一些、直白一些......”,我说没
法儿改,干脆不发表了,他异想天开的想帮我修改,被我当面一句话顶撞得不轻 :
“跟你说了没法儿改,要么你自己另外写一篇发表!” 这些话把可怜的班主任气得哑口无言,拂袖而去,自此再不敢推荐学生的作
品。
4 B2 I1 D& j* r0 e' p5 }# ?
而留在教室中的我,接到了小川的告诫:“哇,这么有性格,小心他整你!” 正跟女孩子逗着玩的他也过来了,把我手上的原稿抢去看了起来,我任他观
' k$ Q, h' `' m5 h/ O* D看,心里没有一点尴尬,就算这些东西是为他而写,也绝不可能被看出什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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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L3 |- T, q' |2 O不过他还是很聪明的问我:“咦,你小子有喜欢的人?而且是真的那种?我
  [# u1 i+ e5 L$ V6 k7 f们怎么都没发现啊!” 小川很义气的替我挡住:“不可能!我们不是整天跟他一块儿吗?他连眼神
都没瞟过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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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太笨了,当然发现不了。高郁!”他很严肃的叫了我一声:“老实交待有
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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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G4 |+ L8 z7 r$ H! P5 N“......就算有吧。”我含糊的回答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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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m0 K' W( z+ k( s$ v$ ?3 w“这还差不多,其他的就是你的秘密喽,给你留点面子!”他微笑着把稿纸还
给我,继续油腔滑调的跟女生聊天;小川却缠着我不让,非要我说出那个女孩是
谁,我逼于无奈说是初中的一个女同学。

“你怎么跟李唯森一样早熟啊,她叫什么?” 这下我真是没办法了,编都编不出来,最后只好说她不是我那个班的,连名
9 W7 G: H9 b1 [5 J2 C8 K$ d- R# L' y字都不知道,毕了业就再也没见着。单纯的小川立刻劝我“我帮你找她,你准备
2 _. r( R7 l) b. u, \, |5 X好表白就行了”,我的天......虽然我算是骗了他,他也用不着这么整我啊!

最后的最后,我“感慨万千”的告诉他,那已经是过去的事儿了,现在我一点
都不喜欢她,“一、点、也、不!” 加上重音的四个字终于打消了小川的热情,可接着他就开始不停的“鼓励” 我:

“天涯......那个......何处无芳草,知道吗?”
" k1 ~: U7 z* X9 U
- n7 O, @( _1 m% [$ R# ]1 x8 d“知道。”

' w8 y) q) ~: a& X  t  J“柳暗花明又一村......”

“也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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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生我才必......”
$ J8 W9 W: W+ a  D* Q, M: c+ `
; t2 q% _3 j# G( d9 ?9 Y2 n) V我赶紧截断了他的话茬:“小川啊,我今天才发现你文学造诣挺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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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哈哈,真的?”

' D7 ~6 s" A3 R: `; B“对啊,我们讨论讨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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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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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4 K( |' d4 s* u, a2 A! U21

“..............................”
  |2 |- |0 \" `+ y$ O
7 b" W5 x* J! S$ b7 z当身边安静下来之后,我看着那首引起了一场小灾难的诗,心中涌动淡淡的
自嘲:

+ z) y" S  F0 [3 f' f《砂 粒》-- 躺在冰冷的岸边

看海风掀起一层层波浪

然后

再一层层
, H+ e% G5 Q; Q+ m1 j
退去
5 X2 o) q# P  b3 @$ k. l
% D  |  r- n& Z# p: p是那样无语的凝视啊
" n: b) C8 p8 \$ ^6 N; C
仿佛已持续了几个世纪

! C+ t: N+ f  Q* M6 l尽管只能一动不动的躺在这里
. o7 y) A9 p* q
让满腔的热情埋进大地
8 W8 V4 ]1 }- C7 W8 y% H' r' L
只能幻想
1 W7 Q+ A" {4 O* B; C/ `5 M  x% j% G& G
某一天被海风吹起

投身到浪淘的怀里

好似离你很近

22

又好象相距万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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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我的泪水不能融进海水呢
8 |/ ?( B. ^) P( [: ^! D
: S2 X" O- \$ I7 n+ h  k% S难道只因陆地和海洋的距离

) L' k3 L7 g' i5 o8 h/ H4 T2 n4 ?或许有一天
5 C( [6 \$ [4 w- \* {) T( p
% M" H3 _- x# L$ K我会被吹进某个人的眼里
) F1 ^0 s( b/ h: F
% l8 {$ h; ^: y会有一个

. ]0 d4 L# |7 s2 i完全不同的命运
( B5 b+ x( T# Z1 b
$ A  K% f7 G7 {4 S, L) _可是

我宁愿永远

9 q" s- G( [$ [" p* X6 i沉默的躺在这里
7 h" M& D5 B+ y7 ^& o- `$ y1 \
, h$ O1 `. [- ^5 x* o. S1 u我一度以为,我能坚持感情的纯净,尽管那非常辛苦,可最终我仍然抵抗不
了与生俱来的兽性本能。

, V2 d/ Y. n0 h. C0 r# R在暑假来到前的几个星期,天气变得很热,所有人都是衣服越穿越少,汗水
越流越多,被我压抑在身体深处的情欲渐渐苏醒了。不管我怎么刻意的躲避,彼
3 M8 q% B% G: m; P) w此裸露在外的皮肤都会有所碰触,而就算只是看着他浓黑色的头发和瞳孔,我也
0 }8 I+ r3 e# r% |能感到莫名的亢奋,更何况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实在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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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难熬的是每周上体育课的时候,我不能象女孩们一样有某种隐晦的特权,
2 \# b* S" P8 L% e在不得不做的剧烈运动以后,他和小川经常紧靠着我,被汗水浸透的 T 恤早已
3 u  M; b. G. ~掩不住炽热的体温,他健康的肌肤和说话时喷在我脸上的气息令我眩晕,一股热
* a( N% T. d( q7 v& R0 L浪从下腹迅速升起,这种危险的情势中我不止一次极端窘迫的借故走开,而后用
* \& Q. L( \* ?. a# z2 L% y尽一切方法让自己平静下来。

7 b. t& F2 t; N4 d4 R) k23
. |# l, ^! F% x: ^$ U  M- @可是欲望这个东西,你越压抑它就越强烈,到后来我竟然整晚的做着一些与
同性身体有关的梦,在那些梦里我简直荒唐下流到极点,把原来在色情片里看见
的丑态全都做尽了,只是我做那些事情的对象换成了男孩。早在察觉到自己的心
情之前,我就知道两个男人是怎么弄的,这归功于过去看了提到这个的艳情小说 ,
那时我觉得非常恶心,可现在我是彻底无耻了,恶心也好、肮脏也好,我硬是在
" _" S2 e( s+ f# h梦中大干特干,幸亏梦里的人看不清长相,多多少少减轻了一点罪恶感。
$ O, |- k, O) u
0 ?* _& c0 _, p  b$ D+ f早晨起床后的第一件事不再是刷牙洗脸,而是飞速换下黏湿的内裤,我一边
用力的搓洗它一边咬牙切齿的痛骂自己,一到夜晚却又重复的做梦。
0 C) a5 O7 w* o+ M+ Y% K' y- j
老爸当然发现了这个情况,可他从来没有骂过我,甚至告诉我“这是正常的,
不用害怕也不用难堪......”,我只能装着一脸纯真的样子乖乖听他讲,如果他知
道他儿子到底是怎么回事,说不定会活活气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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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那些怪梦的唯一好处,就是稍稍缓解了我面对他时的状态,前一晚留下的
疲倦加上努力的自我克制,终于让我熬到了暑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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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u& N' g/ z: J炎热的七月,我在家里除了听歌、练字、写诗、失眠,还有不停的抽烟和自
慰,原本不经意间抽上的烟越吸越多,终于成瘾,知道得清清楚楚有害健康,却
* C$ l3 I6 Z$ {! ?( \一径沉沦,跟我怪异的感情惊人相似。

0 @0 a* d8 T4 q- [5 f阴暗的房间里即使白天都拉紧窗帘,我已经不在乎自己有多堕落,反正那只
3 Q4 c4 Y3 Y5 g7 e3 o* ~% x4 O0 H是我一个人的事,本来的那种想法才是自欺欺人吧,我这种人还谈什么“纯净”?
这种感情本身就已经是一种罪,能保证在生活中不越雷池一步就算是到了头,不
+ {* `* M- `  }) s想污染他然而做不到,我那些淫秽的想象在短短一个月里多到足以判一个“斩立
决”,来执行枪决的最好是他。
3 Q2 I/ m1 ]9 O- |/ i+ \
4 D5 T) J4 \* r2 d# a依然有一些时间和他们一起,聊天喝酒唱歌打游戏,一切都很自然的持续,
* z0 `' v4 Q: [; ?只是常常有置身在局外的感觉,那个笑得很白痴的小子没有一点像我,除了一张
1 V6 o9 ~3 F4 X- ?0 \1 p5 Z: F& e熟悉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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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Q+ M0 g: D他们想要玩什么,我一概奉陪,只有游泳是万万不行,就算被强拉去我也绝
: b! [) ~& m: F/ }不下水,借口倒很简单:“我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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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川和他都抢着要教我,被我一句话打消念头:“我天生有怕水的毛病,发
* ?" t; a( T/ [; k起疯来身边有谁拽谁。” 可即便不下水,我还是经历了痛苦的考验,他只穿着一条泳裤的样子太具杀
9 M  G1 ^% K3 @6 }: p伤力,发育中稍嫌单薄的身材并不影响其骨骼的性感,从修长的四肢到瘦窄的腰
! C( N+ q2 V! A+ u. |( J6 w! V6 U臀,还有光滑的麦色皮肤,处处都让我有中暑的危险,尤其是他从水中跳出的一
' f9 m; P$ q. z刹那,湿透的头发软软贴在脖颈,下淌的水滴顺着身体的线条迅速滑落,这极端
( T# N& |4 r0 Y的视觉诱惑逼得我不得不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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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7 h* }% R  [7 @从这次以后,无论他们再怎么威胁利诱我也不肯去游泳馆了,我怕自己总有
0 V2 V9 d) G6 e; X3 r一天会在大庭广众之下丑态毕露。

/ K' g' {5 t- v+ t4 u! F( r" n也有些时候我一个人去看电影,在小猫两三只的影院里静静的呆上一整个白
% M3 S$ M; Q* k, D' ?) r" }9 u天,循环的内容相似的情节,好的是空调开着适合睡觉,前一夜不足的睡眠全可
以在这里补上,而且睡得特别舒服。不知不觉睡到清场回家,便正好赶上吃晚饭 。

七月二十号是我的生日,老爸一早出去上班,我知道他从来都不记得这种小
事。奇怪的是我收到了一封没有寄信人地址的信,里面有一张小小的卡片:“对
" y+ c" H* e# y+ D% R+ }- N不起,小郁,生日快乐。” 她是一向都记得的,以前的每一年、即使是现在,可我想不出她是以什么样
的表情寄给我这封信。我把那张卡片随同信封一起锁进我的抽屉,以免老爸见了
会东想西想。

/ x7 L( x& j8 ^( W在家坐了两个小时,随便弄了点东西吃,我唯一可去的地方是那个可用作空
% N* h3 _" A2 B0 r3 r/ z调包房的电影院。
  q" ]8 p* @; W1 m+ J, G# P6 \! A
% o% W  Q' h- W' N' S: \& q) S毫无例外,这里还是没几个人,我选了个最不起眼的角落,又一次看着看着
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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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S) A0 f, P- [% q" u4 |' i% O* M1 i9 o. S本来应该是空无一物的梦里,突然出现了色情的画面,似乎有某个人的手掌
9 e+ \: h/ M" Z正在身上游移......好真实,连对方的体热都感觉得到,那只手慢慢往下温柔的探
索,一直伸进被拉链屏蔽着的裤裆,我终于醒了过来。

25
身边的座椅上是一个看不清面部的男人,在我醒来的一刻他手上的动作也僵
" Y) B; N8 |! {8 S住了。我有些惊讶的仔细看他,银幕的反光折射出他复杂的眼神:卑微、惶恐、
乞求,其中却夹杂着浓烈的情欲,透过紧靠在一起的身体我感觉到他在颤抖,而
他的手还停留在我已经有所反应的部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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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问他点什么,可又问不出来,犹豫了几秒钟,我干脆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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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又开始滑动,并把我往他怀里更拉近了一些,他的力气很大,动作也
非常老练,我紧咬住下唇才能控制着不发出任何声音。我的大脑变得沉重麻痹,
手也被他牵引着移向他同样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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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t3 y& J1 }1 V真切的热度、尺寸还有坚硬的触感,这一切确实在发生,和一个陌生的男人
以隐秘的姿态相互摩擦并如此亢奋的我,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幸运还是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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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g1 z3 k7 f' J/ l: G% R# Q+ q他的呼吸和我一样灼热又急促,他身上浓郁的烟草味熟悉而亲切,欲念迅速
# x1 [% @6 z; {$ d' v奔驰的同时,我领悟到此刻的我不是单独一个,我不知为什么想起了那本书,我
6 T5 L( {4 D$ o" v  @们都带着假面虚无的存在于真实世界,属于自己的只有这个黑暗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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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T) Y: D. b5 r7 e, P在一声仅有我和他才能听见的低吟中,我迸射出热烫的液体,染脏了他的手
和彼此的衣物,可我已经没有余力去留意这些。我空白的意识飘浮在不知名的高
, M  ^2 P$ |- V: s( y0 Z, N2 \空,而后缓缓下坠,一直坠落到他的怀抱。

一会儿以后他也在我的手掌中释放了,同样是长久的、压抑的喘息,我们一
' _6 `* w9 b0 T: r动不动的等待那股浪潮褪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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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D& |  Q; l* S0 F电影散场之前,他亲了我的脸,温热、柔软,稍稍带点胡渣的刺痛,那一刻
/ P. b% _0 g3 G3 H' ]% P# E我几乎落泪可是没有,我还是那样沉默着什么都不说。

# R  Q" ^' s3 s2 J8 u3 v' l) {" N出场后的大门口我看清了他的外貌:年纪四十岁左右,五官尚算端正,穿着
也很体面。

他看清了我的一瞬间脸色似乎变了,我想他可能猜错了我的年龄。跟在我后
面走了一小段路,他终于开口对我说话,他有一把很好听的、成熟而低沉的声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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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 Z+ `8 E, [. s$ [0 h' v我当然不会后悔,但也不想认识他,几句话之后就要转身离开,他对着我的
后背说:“你很漂亮,真的。” 这句话不是第一次听到,可我的脚步忍不住停顿了一下,类似的话过往在同
# l; C- {3 t  S2 _# [) B性嘴里大多只是恶意的调侃,现在却不同,他看着我的眼光就和我看着那个人相
% R5 v- q( ^4 b$ X似吧。如果那个人能用这样的眼光看我,是多么巨大的幸福?我知道那是永远不
可能的妄想,但为什么又要去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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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吃了饭,老爸早早就上床睡觉,我无所事事磨蹭到十二点,门突然被
什么人用力的敲响,我甚至有一点点以为是那个男人。可接着传来的叫声令我放
$ m  H! c8 r, ?/ O( [' O; j下了心——小川不停大叫着我的名字,唯恐别人不知道他的存在,这个讨厌的家
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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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刚一拉开,一个不算太小的蛋糕横在眼前,后面是一群朋友微笑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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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以为我们忘记了对不对?我们才不会那么绝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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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去宵夜!” 按捺住心里小小的感动,我也微笑着回应:“那这个蛋糕?”

“带着去啊!让别人都知道今天是高郁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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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关门跟我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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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o2 f" f7 y( F1 A6 D+ u& B! a蛋糕配烧烤,加上啤酒的海洋,我们一直在路边的小摊档闹到两点多,所有
- @' V! T( m( j9 E8 r0 A5 }人都弄得脏兮兮的,身上沾满互相投掷的奶油,我作为今晚的主角被大伙儿灌得
七晕八素,溃不成军,幸亏小川和他为我挡了不少,否则肯定当场就得吐。我不
记得最后是怎么站起来的,又到了哪儿,早晨在头痛中醒来时第一眼看见的人就
# p5 U; ^! y& Q% i, R) d/ W- h让我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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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V; B: t6 Y& K* j" H我睡在......小川的床上,左边的脸是他,右边的脸是小川,我整个人被他们
2 K$ V" [3 h& R# p! c7 U, A( X* K夹在中间挤得透不过气来......这个倒是其次,我很害怕我昨天晚上有没有说出或
做出什么过分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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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j8 v) H: C; Q& S& J6 }0 u3 g我刚一挪动,他好像也醒了,睡眼惺松中说的话把我吓得连头痛都差点忘光 :
+ U; ^/ ^4 j/ X+ D% A“......你啊......昨天没把我折腾死......”

我猛然坐起身:“我做了什么?”
3 y" T- w4 Z. z$ r
“......回来以后......你吐了好几次......那个家伙又睡得跟死猪一样......你都
/ k* T" g4 J, G- ~; _8 U4 z2 _/ {# ?不知道你有多重......累死我了......”

还好......我惊魂稍定的下了床,问他想不想吃早餐。

“......当然想了......你要补偿我的体力损失......快去买!哼,半夜里还帮你
洗澡,我算是仁至义尽了!”他也完全清醒过来,姿态慵懒的坐起身靠在床头:“我
可是天都亮了才睡着......”

什么?什么!我站在原地发了好几分钟的呆才飞快的跑进浴室,镜子里我的
脸就像一块红布......他帮我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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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学年很快来到,我们的教室迁至二楼,小川经过一番“活动”得以跟我同
& \* z2 S% D4 }; R4 A桌,李唯森则跟一个女孩坐在我们后面。

每天的生活平淡无奇,风花雪月外加学习。小川又换了新的女朋友,其实骨
子里纯情得很--搂抱要洗过澡、玩亲嘴要闭上眼睛,他的“恋爱”就象小孩子都会
& d  a9 Z1 [3 d$ k0 |2 n2 Y喜欢漂亮的玩具,没有任何别的动机。他所体验的接吻,不过是嘴帖着嘴:“软
软的、香香的,好舒服......”

3 d0 F* a0 W  u/ P我半开玩笑的问他:“难道没有‘湿湿的’?” 他怔了一下才脸红加皱眉:“少来了!那么脏,我才不想!” 当然,只有两个人才能看见他的这一面,在大伙儿聚集的场合他吹得天花乱
坠,简直是淫魔转世,我和李唯森则努力忍住喷饭的冲动相视而笑——真是个活
2 Y' E9 t& c. ~& \5 M( c; n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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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M4 c: U2 F4 B5 `' d李唯森也还是老样子,整天跟女生嘻嘻哈哈,尽开些暧昧的玩笑,不止一次
6 t, ~( J6 n) B3 g! T上课时被老师点名警告“李唯森!不准讲小话!” 他跟各科老师都积怨很深,尤其是教数学的那个年轻老师,有一次上数学课
* E. O  w' d0 j/ Y; {3 h2 R他因为无聊而带上耳机听歌,听着听着就唱起来,声音大得教室外面都能听到。
4 I7 J2 i" ^5 ]% @" b! Z8 X; d趁老师震惊到忘了反应的机会,我转身狠敲了一下他的脑袋,他一脸愕然的大声
, ]. b; u+ i( O; Y) k问我:“你干嘛敲我?” 全班沉默三秒种,然后整齐的哄堂大笑,他这才清醒过来取下耳机“检讨”: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年纪轻轻的老师双眼内眩然欲泣:“你!你!你......我教不下去了!” 老师直接摔案而去,把一班恶劣的学生留在课堂,据说他对教导主任是这样
陈述的:“无论如何我不教这个班了!我的脑细胞都已经死完了!” 可最后他还是在资历颇深的班主任劝告之下回到了我们班,可怜的他不知道
自己从此多了个外号:“死细胞”。
* y, |$ A' y9 u; p2 x. v+ X
$ \/ A4 o5 I( D: S至于已经记了大过的李唯森,为了这事差点闹到被退学,害得我们也为他提
3 x" d2 U% o( {2 I* f心吊胆。他老爸把他爆打一顿,弄得鼻青脸肿押到校长面前,再加上全家轮番对
# ~5 j% R9 V; K, w4 I! W* k校长进行不折不挠的骚扰,好不容易让他得以留在了学校,等风平浪静以后他苦
笑着自叹倒霉:“真没想到他会下那么狠的手,如果他不是我爸,我真的跟他没
7 x4 ~1 m' B. W9 J6 E) h, g完!”我说你爸那还不是为了你,他叹着气别开了头:“......唉,我知道。” 经历了这场风波,他比以前又老实了一点,一切兴致都下降了很多,可没过
+ x4 x$ B0 m1 S& J- E% j2 C: c' }4 [多少日子他的情绪再次高昂,理由很简单:他迷上了一个外校的女孩。

那个女孩是一个同学的双胞妹妹,我们都见过,长得很漂亮而且外表很质朴 ,
. h0 ^& c$ K  [4 s3 p话也不多,没有大多数女孩喜欢叽叽喳喳的毛病,学习成绩也挺好的,对人的态
度礼貌而矜持,是个非常不错的女生,李唯森会迷上她一点都不奇怪。

4 f. C5 v9 V8 F2 S29
当他告诉我们这件事的时候,我没有半分资格去妒忌,只是不由自主想起那
个他曾经痴恋两年的女生,再怎么喜欢也会过去吧?现实本来就应该是这样,那
* D! b7 }* E8 j4 {5 V* {/ h么我也可以吗?从无望的感情中抽身、忘却、再去找下一个?
4 k1 x: v# g6 |$ j
. b* r. J0 D- ~, H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喜欢”到底算什么?一时的心血来潮?一时的想不
开?可能吧。

/ a7 f* p1 d. i# t李唯森说过:“不管以后怎么样,我现在是认真的。” 也许这就是喜欢一个人最真实的状态,包括我爸和我妈,他们肯定对彼此认
真过,否则不会有我,我无法揣想他们的爱情是从何时变质,但他们相爱过。

唯一不同的是,我这种不正常的感情无法等待曾经相爱的回忆,也可能因此
我会沉迷得更久,“不正常”,这三个字就能概括我的现在以及将来,一年、两年 、
' l* V5 J1 O* I/ r十年、二十年......都难以改变我内心扭曲的情结,这条路一踏上就能注定一生,
; b: o3 h* Z& _. ~, {0 ~因为我并不希望自己恢复“正常”。比起一时的“走岔了路”,我这种心情才是不折
不扣的变态吧?
/ ~" T3 i: F9 |! f
' r7 b" `: M4 ^9 Q# g. |从那个影院中的下午开始,我就认定了这些,我真正渴望的只能是来自同性
6 m2 q: \! b6 G- P7 [的爱抚和拥抱,就算他只是个陌生人,也能给我短暂而真切的满足,无关感情,
" m) B$ Z- l% _( d仅出于最直接的需要。做我自己,纵然只能在黑暗的角落,其他所有一切都代替
& Y7 O( @) Z$ \4 x% h不了那一刻自由,即使是永远不被允许的、从正常世界偷窃而来的自由。
* T  B  `" d$ K3 B' m
$ R  x/ `7 a8 c' ]0 a7 z在他花费了很多时间与精力,终于追到了那个优秀的女孩之后,我只有满心
的安然自若。对于他,这个准备一生都交下去的朋友,我最适合做的就是跟小川
# F4 Z; |% z8 O' u一起笑着逗他:“原来美女真会爱上野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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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T. J+ ^9 r3 N2 f8 p7 i“野兽就野兽,怎么着?羡慕啊?”

3 h1 W7 a0 P, i“......切!你还真不要脸!”
* w# I; C4 }% `5 y7 x; |  y7 z
“哈哈哈......凭我的魅力,哪个女生能不败倒在我的西装裤下!” 玩笑是百无禁忌,可他对那个女孩的用心任谁都看得出来。他送给女孩的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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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y8 n3 z) B% [& [* I) l$ b* h物总是挑了又挑,就算很平常的小卡片也要自己亲手做,说是“用买的哪儿都有,
没意思......”

到了又一个寒冷的季节,他和女友已经好得如胶似漆,经常把她带来跟我们
2 u& I5 a% _) c: I4 }; X5 v一起玩,当着我们的面旁若无人两相对望,彼此眉眼中全是他人插足不进的亲昵 ,
) ]5 X  o& C* w& j. W/ S5 W小川却很少在我们这群人聚集时带来交往中的女孩:“哼,我才不象某些人,重
色轻友!” 小川每说起这类话时总是“眼神幽怨”,瞟向那两个卿卿我我的人,李唯森要
2 A% {  f1 W4 a+ C! D么装作听不见,要么半天才回一句简短的话:“这说明我专情嘛......”,而后问他
女友:“对不对?”他那个矜持的女友则微笑着骂他:“肉麻!” 别的朋友也觉得很不爽,男孩之间的聚会多了女生就不大自在,说话不能太
脏、举止不能太粗鲁、连抽烟都不能太多,怕那个女孩介意,但大家还是忍受了
- l$ Y  z1 e+ Z" R5 R下来,谁叫兄弟喜欢她呢?我们都叫那个女孩“嫂子”,起初她十分窘迫,后来习
惯了也就无所谓,聪明的她知道我们这样叫她并非出于戏弄,反而是种认同和尊
重。

期末考试前夕,天气变得特别冷,之后下了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李唯森暂
时回复了孤家寡人,因为女友忙着考前复习。下过大雪的第二天晚上,我们三个
人一起去了江边的大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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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儿的雪保持得非常完整,因为没有人象我们这几个疯子天寒地冻跑来吹
4 A/ c- `+ O4 D  H$ I& \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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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的照耀下雪地一片银白,漂亮得很不真实,我们笑闹着在其间留下无数
; ^) X3 K( K& y2 X) ^脚印,彼此把对方从高高的大堤上猛推下去,一直滑到堤下的树林,在白雪的保
- e  h. n& B9 N7 b护中体验速度的快感,然后再很辛苦的一点点往上爬。这种玩乐有一定的危险性
/ @& p. v2 R+ u  G然而极具诱惑力,我们快乐的大叫着一再重复。
: E  ~. Z) [8 H6 X6 b$ \2 X
& x! p( T7 x4 P; k等到三个人都精疲力尽之后,我们流着汗倒在了一起。我仰头看着深蓝色的
4 p6 e. d6 Y! E( J- n1 I  Z4 r1 D天空,上面居然有一些星星,看来明天会是个大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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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M4 ]. v3 w) o. @“好漂亮......”小川说话的音调就象蒙着一层雾,我惋惜的笑着同意:“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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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u7 d6 A  D9 R好漂亮,可惜明天就会融化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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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唯森,你看看高郁的脸,他跟你女朋友谁比较漂亮?” 我这才反应过来,一转头就对上小川和他的眼睛,他们俩都直直的盯着我,
小川的嘴还没停下:“我看哪,你是女孩的话可以选校花了,唇形这么好,眼睛
又大,简直是梦中情人的类型......对不对?”最后这三个字他是对着李唯森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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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问了两个问题,我先回答哪个?”李唯森故作严肃跟他一唱一和,我
只好抓起雪团向他们猛扔:“别闹了!” 他们笑嘻嘻的躲开,继续可恶的问答:

“先回答后面一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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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啊,那次我一看见他就奇怪,怎么有这种长相的男生,太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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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4 R: R( l$ g/ E* ~3 a“......前面一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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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不好说,差不多吧。不过我女朋友是素雅型,高郁......哈哈,是
% \/ y1 k- e0 u妖艳型!嘴长那么丰满,一看就是适合接吻的那种......”
" O  j2 j3 w7 R2 |+ L6 Z
$ N1 j3 a& y$ |# e2 P* |“你们去死!”我气得爬起来把脚下的雪乱踢一通,碎碎的雪粒纷纷溅在他们
" @# J' ?5 p0 ?+ i7 J4 D* s/ Y+ T的脸上和身上。

$ Y6 L% e2 h; E# c3 a% j- [/ S“呵呵,好狠......我死了!”小川为了消我的气,倒在地上不动了;李唯森却
抓住我的脚使劲一拖,趁我倒下的机会整个人压上来:“不准动,你输了!”

8 ?; c# a: B& g' v7 s8 a“......放开!你放开!”他喷在我脸上的热气使我慌乱的挣扎,他的脸离我实
在太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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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表情这么吓人......算了,回家喽!”僵持几秒之后他放开了我,顺
便拉起小川:“还没装够啊?他真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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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 k# Y$ E8 R5 c回家的路上,我偷偷窥看他的脸色,刻意笑着跟他们俩说话,我很害怕刚才
是不是破坏了什么。还好,他们俩好像也在刻意的讨好我,我们三个人之间很快
9 H& |* x0 w! J" n; o+ A就回复到原来的亲密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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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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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到底是他妈的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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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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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那我再也不会认真了,再也不了!” 整个高二在我们的笑笑闹闹中逐渐流逝,李唯森和女友的感情还算稳定;小
. E6 n/ Q2 z. {0 Q, \川换来换去仍然没什么新意,交往的女生全是一个类型:长发、大眼,象洋娃娃
似可爱的小妹妹;我向来对女生冷淡,收到什么奇怪的信或口讯一概只给这个答
复:“对不起,我有女朋友了。” 实际上,可以称上“朋友”的女孩只有一个,就是我喊“嫂子”的那个,日子长
了她跟我们每一个人都很熟,也偶尔单独来找我。我们在一起的话题往往是她和
李唯森之间不可能谈到的,比如将来的打算、某个出色的诗人或作家,还有很多
  ~5 L9 H* T2 f9 T, X( g关于他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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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不知道自己喜欢他哪儿,可就是喜欢了;明明跟我谈得投机,可就是不
能产生爱情,我笑笑回答她:“喜欢一个人是最说不清的事,任何人都一样。” 她说我真的太早熟,一般的男孩都比女生发育迟缓,包括大脑,我仍然笑笑
, Z' G" x4 N/ ^" u& u/ r回答她:“早熟或者晚熟不看性别,每个人的具体情况都不一样。” 我们可以谈的东西太多太多,也许因为我们喜欢的人是同一个,这奇异的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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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甚至引起了流言,但李唯森从来没有问过什么,不知是信任我还是信任她。

他不说、我不提,尽管那些流言非常猖狂,甚至小川都私下劝我:“你跟他
解释一下吧。” 我说你想我怎么解释,说有是供认不讳;说没有是此地无银,什么都不讲才
可以勉强算作清风明月。

9 r3 K  Z$ _6 N. q$ z2 y小川挠着脑袋状甚苦恼:“好像也只能这样了。” 这件事似乎是对他友情以及爱情的考验,幸而他终于保全了我们三人的面
子,也许他有怀疑过但最后还是没说出来,以他的性格仅仅如此就很不错。看着
$ d8 L: e$ d) V9 g/ B" x* D他跟那个女孩的感情经得住这种磨砺,我曾经以为他们可一生一世,我的幼稚在
于只想到了人心却没有想到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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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上学期接近元旦时,所有同班一起阴谋策划只属于我们的舞会,众志拳
4 q$ y9 l: t( X拳说服了班主任之后,大家都忙着找舞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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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f# h; U! i) `: l小川当然不缺对象,还很热情要介绍女孩教我跳舞,当然被我一口回绝;李
唯森的女友、我的好友则照样忙着学习,只抽得出当天的空闲。

# t) B* K% N/ W+ r他既不想找别的女孩,更不愿当天出丑,一来二去居然缠到我的身上,拿着
本破书叫我陪他练舞,施的手段是威逼利诱外加乞求,简直无所不用其极,我最
终只能屈服在他的哀兵攻势下。他哭丧着一张脸的样子让我没办法不心软,即使
明知是作假也乖乖上当。

果然,我刚一点头他就乐翻了,当天放学便跟着我回家--他家里对他的管束
! ^5 p" c8 t7 c0 x3 h已经严厉到可怕,根本不能干这种不务正业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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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H& m" B# ?0 j: f运动细胞极为发达的他在舞蹈方面也还有些天赋,反而是我的紧张与笨拙惹
得他笑到爽歪,俗气的舞曲中我走来走去也找不到要领,眼睛老是盯着地板。

# ]( i# g. }6 `  y1 C“真没想到,你长得这么聪明,跳起舞来这么笨......把头抬起来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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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l& y0 r. F+ a! ]/ O' S. }- g近在咫尺的声音那么熟悉,他的气息尽吐在我的耳窝,有点痒......更多的是
: W- H1 s4 }9 W眩晕和窘迫,我的手上叠着他的,僵硬的腰侧也被他掌握,我搭在他肩上的那条
手臂不知该怎么办......所以我没听清他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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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1 D( \4 Z% Q“你到底怎么回事!”随着这句不耐烦的话,他放在我腰上的手用力收紧,我
, `4 I9 r- J9 @0 L0 M# v们的胸膛碰在了一起产生一点点闷痛的感觉,我猛然抬头叫出了声:“啊......你
干嘛?” 仅隔两寸之遥,他略带凶狠的眼神把我牢牢锁住:“叫你抬头你没听到啊!
你这样跳不好的!”
4 `4 ?3 d; g, r
4 d# L* W! L, J“......哦......”

“哦什么哦!看着我!听我数拍子,一、二、三、四......”
7 E0 D* h4 N# L! E他带着我再次转动,踩过一个个死记硬背的舞步,只是非常简单的慢舞而已 ,
0 B9 ~5 `* M' H$ B; x- Z5 \8 k' V我却浪费了太长的时间......我一直在担心的是,距离这么近,他会不会听到我“怦
怦”的心跳和急促的呼吸。

5 B2 j7 N7 q4 q: H' x整整一个星期的中午、黄昏和下晚自习以后,我们反复练习几种最容易学的
7 X9 v0 Z/ s$ M0 `慢舞,我终于习惯了跟他一起在音乐中旋转,然而这是多么可怕的习惯,因为我
2 z1 W2 q. G1 F. i( I, w0 s. M开始感受到快乐,温柔、暧昧但又明知不可能持续的快乐。
. }' I3 y5 w/ e5 `9 a
我害怕我们眼神中传递的默契,仿佛我们已经有了某种密不可分的联系;我
害怕他微笑着用口型暗示我应该踏出那一步;我害怕他随时都会伸出手挠我的
0 h1 r9 E% m" n, \+ I8 M- W* W* S痒,然后大笑着把我压在床上动弹不得......这一切让我再度进入无数不洁的想
象,只能靠身上厚实的衣服来掩饰身体的反应。
$ {" Z4 W% T' ^8 }9 o  U1 y- i
; y9 s0 w# }: _. [. \唯一无法遮盖的是脸,可我越是脸红他就越爱捉弄我,某次玩得精疲力尽后
; @$ Y; Z9 X& @3 Z& S! C# \5 J他笑我:“你还真他妈纯情,被我逗一下就成这样了,那会一起看片子的时候......
我还以为你已经干过那事儿呢......”
$ Q! K5 L) M. D$ I2 r
我一边喘气一边开口:“......这可......说不准......”

35
“什么?你还装?”他猛兽般扑到我身上做势要脱我裤子,我吓得对着他凑近
8 y: y0 |9 r$ W4 ^的脸就是一拳,正在他发出惨叫的时候,比洪钟还响亮的声音自门外传来:“你
* G. o0 k' H/ |们干什么呢?这么吵!”

--我老爸?我使劲捂住那家伙的嘴,忍着笑大声回答他:“没事,闹着玩!” 直到老爸的脚步声远离房门,我才放开李唯森,这小子的眼眶上现出一个大
大的紫色圆圈,小声呻吟着骂我:“......啊......你妈的,下手这么重......”
4 o: t9 A; p* Z, _" e
“......呵呵......你抵抗力强嘛!”
+ j/ J! ^' L2 t1 D
“你让我打一拳试试看......唔......好疼......”

- o/ y1 Q* ~6 n0 _: o4 M装模作样的哀号了几声,他又生龙活虎缠着我继续练习,我说:“你不疼了?”
: u, S. |: i; k& B9 Q
“疼也要练......只剩三天了,到时候我可不能在她面前出丑!哼,要是脸上
, a4 P: [8 U9 V, U  q! a- N" b; D的伤好不了......我跟你没完!”
0 d. a- Z3 g  l+ H. H
“......哦......”听到这句话,我的快乐瞬间消逝,同时我觉得自己是那么丑陋 ,
为什么失望呢?本来......就是为着那一天他才会努力啊,你想要什么?
6 z' l, i% w( D* V% H# B% H
! k1 A7 m3 m4 {“你又‘哦’?我开玩笑的,你以为我真会打你啊?蠢蛋!”

“没有......我们接着练。” 十二月三十一号下午六点,我的房间里,我们跳了最后一支舞,缓慢的节奏
1 a8 a! o. H" M7 E( S中我看着他认真的脸,心里觉得很幸福、很幸福,终此一生,我想我永远都会记
得这一刻。

他跟着音乐轻哼那烂熟的旋律,我放肆的把头贴近他的脸,我们都爱抽的、
三五的味道,还有淡淡的肥皂香,混合在一起就是我喜欢的人,李唯森。

$ S7 }" G  J) L2 \! v0 [4 O8 ?9 c他的下巴越来越低,直到完全抵靠在我的肩头,手臂放了下去,从后面环抱
住我的腰部,我们已经不是在跳舞,而是极慢的移动,我们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

) w( k3 T) Y2 s# o36
0 w" t; a4 w5 C) W. ?3 G
: ~: ]9 Y/ n" Y: m亲密得如同一个。

1 T/ i2 H  o" m! I! W! B“待会儿,我就要这么跳,反正没有老师......”

他模糊的语音传入耳中,我突然清醒过来明白了他的意思。高郁,你在想什
么?你这个笨蛋!

1 U. R+ q* x, X# j: Y* I我轻微的挣动引发他的不满:“......别动嘛......让我靠一下......”
0 h4 R) L, v! f
仿佛是任性的、撒娇的语气,轻而易举阻止了我,我又平静下来跟着他的脚
步,即使明知自己有多笨......这一辈子,我都赢不了他--他无意中揭破的真理,
/ e1 k9 ^& D1 [, Q! r5 F6 M- D我一早就注定的命运。
7 f& S  U& b) R" ^2 [, [
7 l: h( o/ C1 g" x/ q七点,舞会开始,大多数同学都是一双一对,我坐在墙角悠然点了一支最爱
. o! v' h) a: E5 e$ l8 E抽的烟,经过粗略布置的会场闪烁着漂亮的灯光,衬托得每个人看来都醒目很多 。

: c5 z: D5 P0 Q- H" i他和她,果然那样紧搂着跳舞,还亲热的小声说着些什么,小川的舞伴换了
一个又一个,全场长相尚可的女生在他身边整个循环,大家都是很开心的样子。
( W/ u2 {2 W. B
一支、接一支,烟雾中的世界渐渐看不真切,眼睛有点涩涩的,一种温热的
$ Y! l) ?0 m1 z液体滑落下来。

一个声音在耳边说话,我慢慢转过了头——不知什么时候小川站在了我后
面,看着我的表情就象看到了世界末日,他问我是不是在哭。

哭?
1 T. W8 n/ {$ b! d3 c+ @) n
我根本无知无觉,怎么可能在哭?是烟熏的吧?

如果在哭,我如何能笑着跟小川聊下去,然后笑着跟他和她打招呼;再然后 ,
笑着离开这个舞会,独自去看一场搞笑的电影,笑到肚痛笑到流泪?
8 y6 {& d$ w' w5 f* R& W
/ `+ Y. [4 v0 ?% J( A* W- m这个快乐的夜晚,我别的部位都没有感觉,除了一双疲累的眼。
" g7 Q& A. ^5 ~# g* x3 _& d. F
37
高中三年级的最后几个月,对所有人都是莫大的考验,升学的压力让我们刻
苦奋战,把一切玩乐暂时抛到脑后。
' o/ D' x- f/ A! R5 `  K, o+ J' E; x
李唯森和女友见面的时间越来越少,我跟她见面的机会就更少,可短短的几
: l" |  _0 f! \" ?) S' O6 |3 J5 a次交谈中我察觉了横在他们之间的隐忧。
9 r( d/ R5 Z+ }
8 w; u2 j( ^' F. `$ V- I  Z以她的成绩,上大学当然不成问题,但李唯森连“努力”两个字都没说过,我
0 a8 @$ i7 r$ T1 \8 d6 C3 n$ z看得出她在抱怨,所做的也只能是劝解,我说的每句话她都静静地听着却不发表
什么意见,这种过于平淡的反应更让我担心。
! i7 G. r% a2 R8 k5 _: ]1 \
转过身我就和小川一起劝了李唯森——多花点精力到学习上,为了她就算不
能考上也得尽力。

3 Q. k- k0 ^' }: q他当着我的面是哧之以鼻,背过我们却拿起了从未翻过的课本,可凭他薄弱
3 g7 v% s' l. R! D" ]0 g+ q( y的基础想一步登天完全是不可能的,在独自与“外星语言”战斗了几天以后,他不
得不主动找我们帮忙补习。
/ i+ g5 P- h1 O3 A: F- X% c# b! ?1 j
为了喜欢的女孩,他可以做到这个地步,我们都知道他的个性有多强,所以
& T+ Q9 t0 D3 j& P) n) D0 D8 I我们没有说出任何玩笑话,而是立刻为他定下了学习计划。小川一三五,我二四
) R( E) H  M3 {3 N. _+ l六加周日,把他的每一天都排得满满的。

& u+ q9 B% F: B' @然而李唯森在学习方面实在基础太差,尤其对数理化还停留在字面的印象
上,无论怎么用功也补不回蹉跎了几年的时光,我们所能做的非常有限,他也吃
0 Y; Z* U$ o: C9 `, X4 H* _力得几度都想放弃。但每次我们一提到他的女友,他便咬着牙支撑下来,把那些
搞不懂的习题做上一遍又一遍。

9 j/ K1 {7 I$ s1 p* p9 r他说他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货色,就这种水平肯定没戏,到时候一定会豁出去 ,
作弊、求家里找关系......一切没品的事都愿意干,只要能跟她到一个城市上学。
) W. E0 H6 t1 j8 f以前他没想这么多,仅仅是喜欢恋爱的感觉,现在他已经想到了将来,他说他想
过几年可以的话就跟她结婚。

) p/ ?% @" g" f7 W* G$ v结婚?多么遥远的字眼,他说起的时候却很自然:“我是她第一个男朋友,
也想是最后一个,我应该对她负责。”

. D1 P4 n- A, B8 l1 L( s38
, w2 z: D# a( _9 L听着这样的话,我突然明白了一件事,他们之间已经不止于纯粹的感情。我
知道不该问可忍不住,他也很大方的回答我:“是啊,上个学期她就是我的人了。
这个我只告诉你,可别让小川他们知道,免得那些坏嘴到处乱说。” 怪不得,他妥协了许多、成熟了许多,恋人之间经过了那个关口,会有承诺
) A* P2 j7 `) w- m/ p) t4 O是理所当然的。我应该高兴我喜欢的人是一个有责任心的男孩,所以我只能压住
8 Y9 [  _, p; H( {" a* V( f那个因丑陋的情绪而悲伤的自己,笑着对他说“加油”。

7 K) m) L1 [4 B在初夏的某个雨夜,我写下这样的句子:
* T6 `  i( A, d4 K
+ p2 W( e& n2 B窗外正下着细细的雨

+ ^* f3 M$ y9 @淅淅沥沥
9 F8 t) \& B; a! l, I
突然想起很久以前的夏日
% N0 Q: o6 C# v/ e; h9 v( N
初次见你

6 y7 p* C' n% P/ v. M/ M# \+ R而今
* }# V% q; @8 m1 C' N
已越过了一切波谷波峰

炎热和寒冷 喧哗和无语
' g$ x) Z! J! W. j& U) ?' O
每一段曾经挣扎的

轮徊的四季
$ m0 q) r) O  s" T
# p( c" R  [2 r& z- E$ L: I9 N..................
* a1 J: e) k' ^2 S8 P6 j8 J5 \
8 W. U3 c4 f2 U  m写着它们的时候,我真的觉得我已经超脱,没有痛澈心扉,甚至没有任何激
& P  T/ i. [% \荡的情绪,平静得不需香烟和酒精来麻痹神经,他的未来必会是幸福吧,和自己
4 ~7 i8 b1 F7 p9 _所爱的人做一对长久夫妻,象一个完美而简单的童话,王子公主从此快乐到白头 。

39
我的未来,就是看着他们美满如斯,做他们共同的、永远的好友,陪他们闲
话家常、打打麻将,在某些时刻知情识趣的借故离开,偶尔坏笑着调侃他们的过
分亲热......这些全都很好,我几乎已经排练好他们一起去上大学时我应该说的
话,我没有想到的是他们竟然会分开。

6 j2 p' c0 r: O9 B有这么一句老话——人定胜天,可对于高考过后的李唯森,这句话成了莫大
4 b2 A7 ~9 D% f6 C7 L! ]的讽刺,他所有的分数加在一起不足四百,任家里花再多力气也于事无补,而他
8 c) _4 u1 ~' E- v$ F7 v的女友以惊人的高分考上外省重点,是她那个学校高考总分的前三名。我的分数
/ z* i; X' E: J7 C$ N5 B6 x! b跟小川差不多,区别只是我留在本地而小川考到了别处,是他爸妈为他找的学校 ,
让他到外面多历练一些。

李唯森对自己的考分很失望但并不沮丧,他宁愿回头再复读一年报考那个著
6 ^- Z7 P! G0 a1 X/ k5 d名的大学,只要那个女孩等他。我们也都觉得没什么问题,那个女孩一定会很感
% m& T5 O( h  m! E动很高兴,谁知道自从李唯森跟她长谈过一次以后,就再也没找过她,整天只顾
拉着我们疯狂的玩乐。

; m$ ^. g: b1 w5 X( {忍了好几天,我很想找她去问清楚,可李唯森把我们的时间占得满满的,我
6 x3 Q+ e- J( x  _& }一说有事他便骂我不够朋友,我看着他装疯卖傻的样子实在心疼,终于当面要挟
; x8 G$ S5 J; R( O  c* l他:“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否则我立刻去问她!” 李唯森瞪着我看了半天,眼神相当凶恶,几次深呼吸之后别开头挤出了一句
话:“......我们分了。” 果然......我的头部嗡然作响,所有不好的猜想都得到了证实,显然也大吃一
惊的小川又想开始他独特的安慰:“......唯森啊......”
3 R8 Y1 c5 N- V8 S$ |5 [5 |9 g, x' Q
- w$ C- v6 e6 U( p3 F/ Q4 H“小川,什么都别说,我们陪他去喝酒。”我截断了小川可能会起反效果的劝
, V6 a9 H9 `; \诫,拉着他们俩去了我们熟悉的那家小酒馆,也许让他喝醉再发泄一下会是比较
1 Z( f8 A) f% b' B: S好的办法,现在问他等于向他的伤口撒盐--如果想说他早就说了,何必等到被我
: r, X4 {" g- p" \; v' E逼着说出来?他超强的自尊在失恋之后又回到了他的身上。
6 v' a, \3 r, C$ b. B9 v
# y% f- t# Y1 w3 Q) c) g9 r9 z1 g于是我们装作什么都没听到,神色自在的跟他吃饭喝酒,他也就给面子的没
发脾气。心情不好特别容易喝醉的他不过几瓶啤酒就话多了起来,不断低声的喃
喃自语:“为什么......为什么......”

40
$ W% U, I% O5 _8 N8 {: g& G我们把他一直搀扶到我家,一路上他在清醒和醉意中徘徊,倒也没做什么失
常的举动,只是嘴里的低语持续了很久,大多数都听不清楚。
2 p  `8 J3 s" W. p' }
1 G% o  `$ W- g一进门我就让小川先回去,小川看看我,再看看他,很严肃的交待我:“好
好劝劝他,让他千万别想不开!” 我无奈的骂了小川一句:“乌鸦嘴,他才不会呢!” 小川走了以后,我正准备回头照顾他,他的声音就低低传来:“小川走了?” 我仔细看他说话的样子,问他:“到底醉了没有?”

- b% X7 a8 I& M$ y+ o- a“呵,有点醉,还不太醉,想跟你聊聊......我其实早就想告诉你了,可心里
太难受反而开不了口......呵呵,不就是分手吗,有什么大不了的,我真没用。”

- v" O4 P4 e* h2 Q4 i3 i“......别这么说,要聊就好好的聊......她是怎么跟你说的?”

“怎么说?‘我们不合适......’、‘我还要读很多年书,不想跟你谈了’、‘我会留
学出去,你别等了’......呵,心可真高啊,早没觉得不合适,到现在说不合适......
我......”
3 Y! A# y8 T& e+ b; G; i
他的头转向沙发里侧,声音变得有些模糊:“......我想跟她结婚的......”

我的心好酸,可还是用冷静的语调问他:“......真的没有余地了?”

“没了......都没了......她说她想了好几个月,已经决定了......她根本不管我
怎么想的......”
4 B7 P2 k6 l" T/ B
“你跟她说了想跟她结婚的事儿吗?”

, p/ A/ T% l9 l  x8 K8 {+ D“上学期就讲了......她那时候不知多高兴,可那天她说我们太小了,根本没
资格想以后的事......我真的搞不懂......真的不懂......高郁,你懂不懂?为什么?
为什么?”

1 b* M$ P, o; Y$ _8 y$ c41
$ V! A  q0 }$ [( F: j“......我也不是太懂......”我的思绪一片混乱,她想到的是什么?柴米油盐?
每个月的工资是不是够用?失业?穷困?......离婚?
3 l! p  ]9 L% d5 G0 R1 l6 K9 \9 A
, @2 i. v  H# B% E5 n  W眼前的李唯森是多么单纯,他想不到这些啊,他只会一遍又一遍追问我:“为
$ z0 H2 h/ |5 q  D. y# a" L) Z什么?” 问了那么多我不想也不愿回答的“为什么”,他换了一个问题,问我爱情到底
1 Z: c8 w& C2 S; W! x+ E1 L是他妈的什么,我想了一会儿,回答说“是认真”,在他冷笑着说完接下来的话以
后,我无言以对,我无法拿出高尚而虚伪的那一套来劝他,只能祈祷他这是一时
2 e( p( c$ S; _/ s3 p# A( I  n的气话。
! V* _: H! [% o0 O4 G" R0 K. ~
/ v5 J$ I4 ]8 x1 I心绪疲累的他闹了两个多小时,终于在酒意中沉沉睡去,我帮他用热毛巾擦
0 u* |$ T7 h# Y了脸和手、再把他扶到我房间的小床上。

睡眠中的他皱着眉头翻来覆去,过了好久才平静下来,窗外透进的月光下他
看起来还象个没长大的小孩,可他浓浓的眉、挺直的鼻子、坚毅的唇角和颀长的
身躯都说明他是个男人了。
9 v- @" ^# E9 [% ~; _. s
我心里还是很酸,但又有点卑鄙的甜,因为他的疲倦他的脆弱都一一释放在
我的眼前,就象我们之间拥有了某种不可对他人述说的秘密。

( o& n8 `' t5 P2 n1 S8 |( t) `" E9 Q我出神的看着他熟睡的脸,慢慢俯下了身......如果只是偷偷的亲一下,他应
0 ~5 X' [, x! B1 H该不会醒来。可就在距离他的嘴唇只剩下一指之隔时,我终究还是没有吻下去。

- Q" H9 I% A3 r* ]; o犹豫了很久、很久......我以手指悬空在他的轮廓上轻轻滑过,反复勾勒他脸
6 I( v$ f, c; w5 ]9 e部的线条却不敢真正碰触。

; e# l2 N0 [' Q& P3 X% e; Y窗外有微风闯进,他露出了一脸睡得很舒服的样子,我傻笑着带上耳机,里
8 a# y# x4 y! q6 |5 j3 m面流泻的声音温柔平缓......
, [6 I5 `2 s) N- X, z/ {& z2 @) E
回看那半醉的你
. q7 s" u" v9 k
6 ?. }- {& o9 B0 X9 A- T7 L3 _沉沉睡了
9 G( T0 g$ Q- g4 b+ y) _
42

遗留下是我的
/ z2 T2 E* Z: n9 W" ]1 B
8 V# s! s# S5 h$ R  f* ~" q0 P1 U% o半首歌谣
  }% X- F  [, y
% N  T* e/ z# w! p( V) w情怀乱
6 J) b& J1 l9 W: Z; Z: E- H
  x0 w) N3 B5 V- v夜已深
% ^# f1 G1 Q1 K; c. H) n5 ]9 v  S$ T
期望在世界没破晓
. O) ]% K! g! o9 c& W/ D
+ F7 k# f9 `5 o) W' ?1 a跟你一世同在这宵
  H% L  K, o* [- N. F
无法说最爱的你
. n$ ?4 i& g/ o$ |% r
7 D6 A! B0 g' M% `* N如何重要
$ Y# G1 Q1 p4 ~; m1 o) R
茫茫路

5 ]( E- I1 D9 M# j; i0 W3 M( \: Q$ N在半生
" m% o2 f8 Y% c1 x. W6 \& C: ~
其实象有你没缺少

珍惜
) Q4 m, @% b: ?9 P
; D1 j0 k; S4 s4 q仍然共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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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分秒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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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3 _1 q- E  B; f$ C小川走的时候,我和李唯森一起送他。跟家人一一告别之后,他对我们说了
% t0 b) F4 G4 @' s' N/ l很多很多,没有离愁别绪,仍然象平常那样痛快的聊着,火车即将开动的一刹那
他向我们大叫:“我一到地方就跟你们打电话!快去家里等!” 我们乐呵呵的离开车站,一起到了我家,果然几个小时以后他的声音就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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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t" Y6 G3 h4 F$ U的传来:“我到了!在车站门口的电话亭!还有同学来接我呢!” 在电话里跟我们又说了一大堆闲话,他才丢下“我会常找你们”的结束语,跟
+ F( z! \6 y/ G4 J着同学踏上了他的新路程,电话这头的我们终于松了口气,同时开口笑骂那个多
话的家伙:“真罗嗦!” 没过上几天,我也进入了新的学校生活,所在的新闻系功课挺简单,比起几
个月前那种紧张的复习轻松多了,也就空出了不少时间留给整天都在喊无聊的李
唯森。

老爸的工作从苦哈哈的国企跳到了一个由港商投资的公司,由于地点在郊
+ p& l+ y# `3 D7 z7 E区,工作又很忙,他跟我和议过之后就住到了公司的宿舍,而我家离学校不算太
远,根本没有什么住校的理由,这个家顺理成章归我一个人住了,这种便利条件
% B) q9 x, i0 @+ n: S3 R使李唯森时常窝在我家整夜不回。

我喜欢这样的日子,每每把该上的课料理完就立刻往家里飞奔。其实也没什
么特别的,可只要他待在那儿就是我最开心的事,尽管每个有他的夜晚我都必须
; v" |) p( [. }1 Z0 f8 h忍耐亲近他身体的欲望。

我从来不跟他睡在一张床上,也从来不跟他一起洗澡,因为“我睡相很差”、
% y9 `$ ^, u: W" X# d“浴室太小挤得慌”......他只是偶尔骂我一句“你怎么尽是毛病”也就没多注意了。
5 ~2 j# D. l! i) H, G6 C
可惜这段时光很快就到了头,他无所事事混了一个多月后就打定主意去兵
营,他家里是一派积极响应--这么大个儿子老是瞎玩也不是办法。

确实,那个地方很适合现在的他,我以他最好朋友的立场鼓励了他的决定,
% f6 l3 y$ m4 e+ F$ b! P) }小川在电话里也是举双手赞成。至于我的心情还算坦荡,早已认定自己这辈子都
% b% K3 ]3 h' I' v3 G3 c  N3 ?; Y会无争无求,又有什么放不下的呢?那一点不舍、一点惆怅,都是自然到根本不
9 Q6 V" W% n- R' O3 r用掩饰。

他走的那一天,我很高兴我送他到最后,穿着一身崭新军装的他其实很帅,
( K) _6 a9 E% F& }0 Z" \可我取笑他“象个傻瓜”,这次他没回嘴,连自己都是一脸鄙夷:“真的丑死了,
从来没穿过这么土的衣服!”

8 r. V+ `0 U5 N+ p8 p! z( B44
$ W4 K4 t% G6 r$ l& S; Y8 Z# q当然,这种貌似沮丧的话在他身上不可能维持太久,他一看见别的新兵就咧
! ^0 y+ p7 I% M嘴笑开了:“原来我是傻瓜里最帅的一个嘛!” 当车子开始慢慢向前驶动,他离别前的留言是:“小子,可别趁我不在就忘
了我!”

“......我知道。”

% a; n1 |2 S  C“你就不能热情一点?说舍不得我、会想我什么的......”

6 l2 k# ?" _! [1 ^“......我......我会想你,还有......多注意身体。”
  v+ b: h, t- c6 T* A0 Z
“呵呵,这还差不多!” 仍旧带着玩笑的语气,我却不知为何羞于应答,他坏笑着再次调侃,我才鼓
3 g/ b. }( h9 C8 J( }( N足勇气说出了那句再认真不过的话--我会想他。

" _9 Q" S. J! _5 E3 H  I凭借友谊的光环说出自己心底深藏的秘密,尽管他永远都听不到字面之下汹
涌的暗潮。他微笑着离去、我微笑着目送,从这一刻我已经开始无止无尽的想念 ,
: S+ p: O; o7 s6 T记忆里关于他的每分每秒。

) j( T; Z: L0 \9 H. ?$ }这天之后,家里真的只剩我一个人,学校里的新朋友都停留在关系尚可的阶
段,可我并不觉得寂寞,因为小川和他常常打来电话,也有不定期的信件。我们
所聊的话题天南地北,无所不及,比从前反而更开阔。只是小川每次都会说些肉
, T( I+ `9 w! Y: P7 ^  m2 x麻兮兮的话,什么“想死你们了”、“亲一下再挂”......而且其肉麻程度随着时日的
) P4 b; a. D5 N5 K0 y4 S+ `推移有越来越过分的趋势;李唯森嘴里的肉麻话起初蛮多的,后来则越来越少,
却老把话题往“女人”那方面引,这小子在军营里见不着半个女孩子,可能闷得都
快欲火焚身了。

我笑他耐力太差,他还委屈得很:“你来待一下就知道了!以前没经过那事
儿还好,想得不算太狠,那会儿刚失恋,也没心思想那个......可现在真他妈的度
  r% q% G2 W6 }  U& n2 c1 D7 X0 }日如年,你们倒好了,学校里美女成群,我一个人在这儿苦守寒窑......”

“有那么难受吗?你不能......那个啊?”

3 f, s$ F5 v; F$ \6 M1 I, y45
“切!自己解决最没意思,我要的是女人!女人!”他几乎是咆哮出野兽的宣
4 H7 l' f. ^/ n( N: @# H9 B4 l言。

) s' q3 a9 u2 R  R“你也太直接了吧......”我忍住笑安慰他:“忍耐一下,两年而已嘛......”

! C" Z3 P. h- L1 ~“天啊......不提还好!我......我要杀了你!你跟我老实交待,做了没有?”
0 L9 _& P, o' Z8 z! q$ q6 A$ ?
! G  K  w4 Z4 y1 S7 T  j4 w“......没有,我连女朋友都没交呢。”
4 `# l# u5 Y* b8 F. M
“哼,是不是真的?你个笨蛋......那么好的机会都放过,有病啊?” 听到这句话,我心中突然一凉,万一他知道我真的“有病”,还会不会拿我当
朋友?虽然我有掩饰自己的信心,也一直都做得很好,可随着年纪的增长还是会
' ^( g" u; M, z! d3 R, |% H6 f& ]暴露出一些异常吧?不交女朋友、对性事不感兴趣,这绝不是一个“正常”男人应
该有的情况,所以我还要多做些什么吗?用善良的外表去欺骗某个女孩?心里想
着同性的身体跟她做爱?

我想我做不到,也不可以那样做,非关真正的道德,只关乎对自己的忠诚,
我已经背叛这个世界,不能再背叛自己了,我的心没有足够强硬的力量来承受如
% L: D& R* }5 v. t  E此压力。
+ ?  z& f! x5 y8 |3 I# x4 |3 q
我所能做的至多是陪着他聊聊“性”的话题,缓解一下他的苦闷与寂寞,所以
沉默了一会儿以后我对他说:“这样吧,我寄一些好东西给你,你想要什么?”

“嘿嘿,这才是好兄弟!我想要美女裸照......色情小说也勉勉强强了,最好
是那种长篇的、现代的、强奸的、群体的......哇,说着就让人受不了......”

0 W8 G# g, w  @& ^; Z4 n( ?# S“好了!看你色得,口水都流下来了!”

" j8 l" G- I+ k0 H“......唉,你这是饱汉不知饿汉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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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9 ^1 `2 `. u5 N: C0 y" }“我要挂了,等着收信吧!”

3 f/ Q3 C. ~1 ?4 E/ H' q- b46
我“砰”一声挂上电话,呆呆的静坐了很久,心里空荡荡犹如一个残破的废墟 ,
找不到自己的思路,也什么都不想干。

' A# P( C- J; M但第二天一大早起来,我精神百倍的满街乱串,在几个隐秘的小书店和小摊
点中找了一堆他感兴趣的“好东西”,整成一个大包裹给他寄去,为求保险,我在
, F, ~4 H7 i6 i3 h. d  h# T% b4 \那些东西外面包上厚厚的杂志封面和报纸,使它们看起来就象一般的书籍。

& g. z3 g7 q+ R* V收到我的馈赠后他高兴极了,在电话里把我夸得天上有地下无,还说他的几
" u( |" c+ e# L" T个战友也一块儿感激我,我问他你把东西给别人看了,不怕被上级知道?他说没
问题,大家都心照不宣,小事儿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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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又给他寄了几次这种东西,他的热烈态度慢慢平复,可能是看得多就
见怪不怪了,不过是一种作为代替品的视觉刺激而已,应该有个饱和期。

整个大一在平静的生活里度过,李唯森一直待在军营等探亲假,连过年都只
/ L/ {5 U# B+ ~9 O4 _$ h0 a' Z打了个电话,那段日子他的电话变少了很多,说是交了一些新朋友,放假时经常
; p/ N6 ^0 R! i一起出去找乐子,玩得累了也就懒得找我们。也是,难得他找到了排遣寂寞的方
法,这样比看色情书健康得多。

7 y! G8 v7 p: N& o9 e% g& O寒假时小川是一个人回来,跟我和原来的一群朋友大玩特玩,暑假时他便带
) J& R$ U5 x9 i# T着新女友去别处玩了。这个女孩跟我们是一个地方的人,小川在学校碰到她就感
觉亲切,一来二去谈成了一对儿。小川说她比以前的女友都成熟,挺能照顾他平
时的生活,我在电话这头长叹:“这是最适合你的女孩,认真点吧,过了这个村
. u& f$ G4 y/ {8 u可就没这个店了。” 他难得没有油腔滑调,而是乖乖接上我的话茬:“嗯,我也这么觉得,她确
实不错......”可他下面的话让我咋舌不已:“......如果我碰不到更喜欢的,就是她
2 W+ _3 l- ]3 g) C$ S1 h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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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过后的新学期,我又大了一岁,升到二年级的我某天不经意量了一下身
高,惊奇的发现自己居然长高不少。李唯森走的时候,我还比他矮一点,现在可
能跟他差不多了,从高二开始,这小子的外表就一直没怎么变。还有小川,也有
大半年没见了,上次没见他有什么变化,现在的他变了吗?真的很想他们,就算
0 T% j# C! _& i6 T3 P- U经常通电话,但声音是不可能代替本人的--无论再怎么频繁的联系,彼此间毕竟

47

隔着遥远而真实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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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d4 j. q* }7 Q9 B+ u( B. }这一年的十月,我见到了久无音讯的老妈,四年里她只给我寄过四张生日卡 ,
! W9 h  @6 I3 `+ s我曾经暗地猜想她变成了什么样子,但她站在我面前时,我仍然差点认不出来。

* R- L# }" O/ [7 y她看起来过得很好,比以前还要年轻,看见我的第一句话是:“小郁,你长
这么高了?” 我不知该跟她说什么,只好沉默的看着她,她伸出来想摸我头发的手被我避
开了,她留在半空中的手保养得很好,皮肤细致白嫩,跟以前做惯家务的那只手
完全不同。

站在一旁犹豫几分钟以后,我跟老爸打了电话,我想这也是她的意愿,这次
回来她应该只有一件事要办,老爸也应该愿意了结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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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电话的时候她一直看着我,表情仿佛要哭的样子,我只能把头压得很低,
2 X6 ?+ {$ J0 s8 k- z4 K/ m装作什么都没看到--我讨厌这种我难以操控的场面。明明是她做出的选择,为什
5 H3 W0 Q+ g0 d/ V: D么要露出这副表情呢?如果对着她的眼睛,我说不定会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举动,
  S6 }' \  x* R. V比如哀求她留下来不要离开之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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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w8 _. Y# q' ?" O3 r1 Z$ l( H她回来一共待了三天,跟老爸平平淡淡的签了离婚书,也留了一笔钱给我,
从法律上来说这个叫“赡养费”,不过别人是一月一月的给,而她是一次付清。她
: P+ T) k+ l: I' V- M6 |) ~走的时候老爸还硬拉着我去送她了,可我仍然一句话都没讲。目送她哭泣着的脸
慢慢远去,老爸这样说我:“你太不懂事了,她是你妈啊......以后......可能再也
见不着了,你这孩子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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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u( K  d; u我没有回嘴,只是默默的跟着老爸离开。我说不说话能改变什么吗?她不会
% f3 D: F3 M8 F* G" w; f4 Q* H因此而撕掉那张车票吧?既然是这样,我何必表演一场只有在电影上或小说上才
能改变结局的煽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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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P  W6 E, u( _( d第四章
2 }5 r$ v" H9 @' ?: m
“你猜猜我在哪儿?”

“呵呵,不会在我家门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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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他妈真是聪明!”

* b& f+ W6 G4 n* ^0 z“什么?真的?” 将近寒假,小川的电话越来越勤,每次都说好想快点回来;可李唯森的电话
! ?4 N) n5 V0 @5 P; g和信越来越少,每次聊起,他都津津乐道于在那些朋友身上接触到的花花世界:
. Q" @. ^1 `2 P! n“唉,人家来当兵都有花不完的钱,一有假就请我出去玩,钱可真是个好东西......”

: _7 u- F* p2 F! U$ m9 W. \我说你交朋友可不能光占人便宜,他不以为然的顶了回来:“是你我才说,
交朋友当然得有用才行,咱们也该长大了......你也学着点,别说我没提醒你!”

2 @! f. o0 ~  U6 l9 m“......是啊,你确实长大了......”我心里凉凉的,他什么时候学会了这种“成
" O, Q$ h" ^# |$ }9 c, D: b3 H熟”?一股强烈的失落感让我口不择言起来:“那我和小川也是这种朋友?”

“你!”他在那边想必是暴跳如雷,过了好一会儿才再度开口:“......如果当
你们是,我会跟你说刚才的话吗?得,换个话题吧,我就快回来探亲了。” 这是我们第一次在电话中争吵,他没有摔我电话却做出了解释,我觉得自己
: [' U& j$ T- ~  v3 p1 Q) z确实太过分:“......对不起,就当我没说......快点回来哦,小川也快了,我们三
3 ^3 ]9 ?# i- |) f! t: R  e* u个好久没聚过了!”

“嗯,我知道,他跟我说了,这次我不能留在家过年,但可以陪你们不少天
呢!这小子的女朋友还是那个吧?这次是认真的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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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I6 X/ c9 {- n% |“但愿哪,就怕他贪心不足,你又不是不知道他......”

; o0 z: S" ~6 F# I" _- [5 x& B“你呢?还是那样?眼界太高了吧?可别说你还是处男,笑死人......”
% F, s2 \- j6 F,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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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好笑?你还不是在当和尚?”

3 u5 c' `3 t/ v9 o; D* a+ O3 D“嘿嘿......顶多算半个,我可没你那么‘清纯’。算了,不跟你聊了,再见。” 我还没来得及细问,他已经切断了电话,我怔怔的想了半天都想不通,他在
那种环境下也能有“实践”机会?太扯了吧?
- R# P3 q# P5 X( D; v
还没到假期,小川考过试就回来了,第一次找我是一个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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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家的大门口,他只说了声“我好想你”就紧紧抱住我,并保持着这个姿势
* L/ g  v% V: w0 \+ r静止了很久才放开,他只有发型和身高变了一点点,别的倒跟从前一样。

我微笑着捶他一拳:“你好像长高了......女朋友呢?怎么不带来让我见见?”
0 I" g$ U4 Z6 h+ ^( o9 O
* }; F% }9 v2 R1 W& \# j“你才长高了呢!见我女朋友多的是机会......喂!我们这么久没见,你难道
3 I/ K% l2 r" R: Y, K% {/ Y不想我?尽说别的事儿......”他那副夸张的表情还是没变,我忍不住笑出声来:
“想啊!我想死你了!可也不能老站在门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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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我都忘了......我跟你说,我今天可不回去了,要跟你聊通宵,顺便
亲热亲热......”

“你个死小子,跟女朋友还没亲热够啊?敢来调戏我......”
3 Q: d7 l: K" S+ a$ N: P
/ v- v2 H* W  T$ }6 h“......................................................”

" g& t0 W( v$ ], s我们笑笑闹闹任时间流走,一直躺到了床上还在继续长聊,小川突然对着窗
口叫了一声:“咦?下雪了?你快看!好漂亮哦!” 果然,我没注意到的窗外飘起大雪,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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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川靠在我身上一起凝望那片飞舞的美景,耳边传来的气息仿佛有些灼热:
2 L" C2 E5 q, N$ @% \“......高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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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你还记不记得那次......我们三个一起在雪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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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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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时候,如果只有我们两个的话,我一定会......”

未完的话消失在唇际,一种温暖的触觉覆上我的嘴,小川的脸变得很近、很
, Q. h$ l: m9 l- y4 w- w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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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吻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太强烈的惊奇取代了一切感知,
8 ?. A  Z# }- P) a我唯一能做的是睁大眼睛看着他,他的手臂伸入我的后背,再一次紧紧的抱住了
* k" {8 ^  v& u- [; |%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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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脸非常红,可他的动作似乎很坚定,舌头试探着慢慢进入我的口腔,在
其中轻轻搅动。我大脑一片混乱却任由他做着这些,舌尖被吸吮的部分传来了微
微的酥麻与粘腻。

这是太温柔的一个吻,温柔得让我无法推拒,我几乎是很自然的反抱住他回
' {: m6 [" a7 o# s0 S吻起来,无关思维,仅出于身体的直接反应,我们在渐次急促的呼吸中同时闭上
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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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长的拥吻过后,我们都说不出话,视线也各自看向不同的地方。过了不知
! E8 Y5 ?! A  e' |道多久,我低低的说了声“睡吧”,就转身关上了灯,被窝里我刻意离小川远远的
. ^) \8 \& B% ?) v1 O一动也不动。僵持着那个困难的姿势直到半夜我才朦胧睡去,隐约中好像听到了
5 ?( _+ X9 g7 B! }6 J+ D一句话:“......对不起。”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小川已经坐在床头,在我睁开眼睛的一瞬他飞速移开了
$ a( B" W! L: J7 e8 Z( N视线,并“腾”的一声站起来准备离开。

5 |0 e/ `; k- B  a“赵平川!”我大声叫出他的名字,他僵硬着身体转过头,眼里是满满的惶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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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川,忘了那事儿吧,只不过......是个玩笑,以后别那样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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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我脑子很乱......”小川怯怯的看着我:“......昨天晚上那会
儿......我真的很有感觉......我......我是不是......”

+ V* \( Z4 k/ {# @, T“你没病,是气氛不对知道吗?你可能......把我当成女的......”我故意笑着骂
: K  A- q* j) w4 T" z+ Y他:“......你啊......跟女朋友在一块儿腻多了!”

“......是吗?”他好像不大相信的样子,我赶紧加了几句:“别想了!你真想
" s2 o% i" k+ ~, H7 ?6 j2 n变态啊,你肯我还不肯呢!哈哈......”

) p/ O8 ?3 O: F- u' P/ h1 U听到“变态”两个字,他明显的瑟缩了一下,从前那副潇洒劲儿全没了,我趁
: ]3 p1 n0 M7 L5 q1 F5 o. p0 Y2 X) u着机会再对他加压:“我们永远是最铁的朋友,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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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m! }5 D! w3 @% C2 J* d6 c9 j“......嗯。” 小川他应该只是一时的冲动,这小子对漂亮的景色和人都没什么抵抗力,在
昨晚那种该死的气氛下会出格也是可能的,跟我的情况绝对不同。我千万不能把
他拉上这条路,更何况他根本不是,他喜欢的是女孩子。就算那个词刺伤了他的
自尊,也不失为一个必要的手段,作为朋友的我只能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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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嘻嘻哈哈跳过了最初几天的尴尬,小川跟我很快就恢复到原来的状态,少
不了一起聚餐、玩乐,我也认识了他的女友,长相比他说的还要漂亮一点,也确
  N' h1 o  N! M  L1 T. B, S实算得上成熟体贴,小川找到她真是挺有福气的。

4 G9 A7 _6 f# A; f" S" [小川回来大概一个星期以后,我到老爸那儿去了一天,听他说现在跟一个女
$ M7 t& ?; C* |  G同事开始交往,我是特地去“审查”的。

跟他们一起吃了两顿饭,我觉得那个女的还不错,年纪比我爸很小几岁,离
: ~- Q$ N/ N7 @- F" n3 z过婚、没孩子,对我不知道多热情。那天我们父子一起喝酒、抽烟,老爸“呵呵” 的笑着说我长大了,想做的事就可以做,我们都挺高兴的。老爸要再婚对他而言
' A6 [$ C8 r8 ^; ?, x是件好事,我绝对赞成。
6 I9 c8 H" N1 `, F' C/ W" g
, w7 j) \! H; v$ i我已经很久没那么开心,一直陪老爸聊到深夜才半醉着打的回家,他跑出来
说要送我,被我一句话赶回去了:“你不是说我长大了吗?回个家都要你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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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D+ q/ c' t1 o% t, p% A52
刚一到家,电话就响了,接起来一听居然是那个臭小子--李唯森,他笑嘻嘻
3 G0 k2 ~0 y5 J, Z, e( Y  X! ^的让我猜他现在在哪儿,听那语调可能也喝了不少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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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都没想,开口就说出自己此时最渴望的事,他的回答却真让我吃了一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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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u: i5 y3 Z( B4 A打开大门,他就拿着手机靠在门框上对我邪笑,脑袋上是一个短短的小平头 ,
嘴里当然酒气熏天:“你这家伙,找你一天都没影,跑哪儿去了?让我看看......
你还真高了不少,头发怎么这么长?像个女人!”
6 J% ^; C7 C  n4 u, _
“......你好黑哦,改入非洲籍了?”我也笑得像个笨蛋一样,脚下感觉有点虚
7 t6 I, Z; Q9 G  {) [$ e浮。

进了门他直冲我的房间,一见房里那套整齐的音响设备就大呼过瘾,接着从
口袋里掏出几张碟片来:“这可是好东西哦!特地拿来跟你一起看的!” 我随手接过来一看,不自觉的皱起眉头:“A 片?你这么晚跑来看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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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当然是要晚上看,可别说你对这个不感兴趣!” 我坐在床上冷眼看他一副热烈的表情,酒不知不觉醒了一半。不一会儿荧幕
上显现出色情的影像,我更是觉得浑身都不自在,让他把声音开小点,免得邻居
听见。

$ Y! }! H* w; u) a: v  m8 z他眼神紧紧盯着屏幕坐到我身边,一边看一边开口:“......这个挺不错的,
; Q* Y9 [5 r7 Q& L/ e: V0 H# ]是不是......呵呵,真够骚的,身材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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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久不见,你就有这个话题跟我聊?”我极力用平淡的语调问他。

7 F, e$ L' L3 ~1 _% @  k4 W“当然不是......我想死你了,今天刚回来就找你,还不够哇?” 听到这样的话,我原谅了他的“不专心”,放松心情跟他聊了起来,内容甚至
包括那张荧幕上的种种动作如何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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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这家伙实在精力旺盛,都看了两张他还兴致勃勃,他那儿想必已经是一
触即发了。我往下偷瞄了一眼,脸上不禁有些发烧,赶紧移开目光对他说:“你
% `: |7 H( K0 e; a% a一个人慢慢看,我去那边睡觉了。”

“嘿嘿,是不是撑不住了?那儿硬了吧?”他手一伸就抓向我的要害,我一下
子没避开,脸“唰”一下红得像血,他得寸进尺的在我身上乱摸起来:“还敢偷看
我?今天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7 z1 u) u* H8 I# E7 l“哇!你别......我求饶还不行吗?”我不得不挣扎着示弱,因为即使隔着几层
8 X; W- k( Y4 ?0 U4 T裤子我也有了强烈的生理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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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高跟以前差不多,可力气大了许多,我越挣扎他越来劲,嘴里的话也越
发不堪入耳:“求饶也不行......我就要看看你那个东西......非得让你射出来不
可......”

3 ?8 {. n( @5 ^- r( I4 t1 w; m“别闹了!李唯森!你住手......”我不敢大声叫,只能满面愤怒的看着他,我
3 B* ^" t* S8 E5 U4 E% r* L0 i是真的急了:“再闹我就跟你绝交!” 听到这么严重的话,他才放松了钳制的力量,但整个人仍然压在我的上方,
* O; c' z. m1 S7 H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用腰部向下施力,这隐晦的刺激差点令我几乎叫出声来。

1 R7 r5 L7 H  d( I/ Y- g# e3 I“......这么生气干什么?不过......你生气的样子还挺漂亮......”他的音调变
得很低,浓郁的酒气全喷在我的脸上,眼神也带着些兽性的味道:“不如......陪
我玩玩吧......很舒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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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9 E+ J# }1 w) A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让我“陪他玩玩”?玩什么?

电视上还在不停传来女人的呻吟声,李唯森的手却已探入我的裤腰,这种局
- `, o0 F  s7 K& G# [面让我觉得难堪又屈辱。我使劲掰开他纠缠的手想要起身,他反而顺势将我的手
( [8 b! U1 T* |臂扭到背后,由此产生的疼痛使我闷哼了一声,冷汗都流了下来,力气也完全用
不上了。

“......你跑什么?害怕啊?”他的嘴唇紧紧贴着我的耳后,甚至故意伸舌舔了
一下,我本能的颤栗之后听到了他的喘息:“......高郁,你还没做过吧?让我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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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k8 ?& |' ^3 D2 ?  i* c0 n. j8 x你......我很行的......”

5 k3 a6 T0 l' ]0 F& ?  k“我不想......我是男的你知不知道,李唯森!”我从齿缝中狠狠挤出这句话,
他肯定是酒喝得太多昏了头,就算我再喜欢他也不能接受这种情况。

/ b& K4 F- S2 M' |# D5 W" U“......我知道......是你不懂,跟男人也很爽的......我今天......就教教你......” 随着他的话,我整个人被他拽到床上,两只手臂也被分别钳制在头部上方,
他喘着粗气看了我一会儿,突然把嘴重重的压了下来,这不像是一个吻,只像一
8 A" v% W; r  d% n/ J种纯粹的侵占。

5 q0 p* ^' S  a8 m我的嘴唇被他弄得又痛又麻,一股强烈的欲念直冲脑门,先前消失的醉意也
& A& l- t% T0 `/ v, G/ u; \从他传递的气息中再次涌上,趁我软弱下来的瞬间他撬开了我的嘴,用舌头狠狠
吸吮起来。在几乎窒息的感觉里我想到了“咬他”,可我真的下不了口。
" x' h) ]( s& r; k% H$ L
7 ~8 @: a8 ?5 t3 B他似乎察觉到我的退让,终于松开了强硬的手和嘴,用柔软的音调诱惑我:
“......我真的很想要,让我做嘛......”

' h+ F) ]# X" S. g* }1 N在他专注而充满情欲的目光下,我竟然忘了问他所有的事,只是把头转到一
, C, V& l  g. g! w边说了声:“......关掉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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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哦,我马上去关。”他迅速跳下床关掉电视,然后迅速的回到床上 ,
之后......更迅速的开始脱衣服,那种“悉悉嗦嗦”的声音让我体温陡升,尤其是脸
+ V/ i6 q# n( @% r" Z: m上烫得像要起火。

4 Z# @% ~0 X7 q3 B) a- g“哇......好冷,快过来!”他一把拉起我抱在双臂之间,我不得不面对他的脸
& N% j( R# g" O/ k1 L2 g. m和身体,脱得只剩一条内裤的他丝毫没有不好意思,一边拉扯我的衣服一边说着
挑逗的话:“......脱啊,我等不及了......让我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

他拽下我牛仔裤的时候动作相当粗暴,差点把内裤也一起拽下来,我尽管正
在脸红可还是生气了,骂他:“王八蛋......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凑近脸对我淫笑,声音也刻意压得很低:“我想干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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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直觉的一巴掌煽过去,但他早有防备的抓住了我的手:“......呵呵,别生
气,小小情趣嘛......你的皮肤真好,先亲一下再说......”

他的爱抚动作非常拙劣,用力之大使人只觉得痛楚而决非快乐,我兴奋的原
' x+ W2 ^" D. i- h$ x2 M/ s因可能仅仅出于心理和视觉--他热烈的表情、健壮的体格,还有我曾经在幻想中
% O5 v$ @! S4 `2 y8 ^1 J) V抚摸过无数次的肌肤。我真的很想比他更放肆,但我没有做任何事,而是温顺的
2 k2 G# o: r4 i& N躺着任由他摆布。

只经过一点少到可怜的前戏,他就试图向我身体里插入,我说这样不行他也
不理,痛苦的尝试了好几次以后我疼得满头大汗,欲望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他
2 [( H' B& b; R! e/ p1 I的情况当然也好不了多少,同样的一身汗,没得到释放的性欲却越发高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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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b1 B5 o3 v6 a他让我背对着他再试一次,我想拒绝可还是忍住了,照他的话摆出了那个我
连做梦都不愿想的姿势。在所有的性幻想中,我从没被人压在下面过,就算我幻
' S2 s/ A0 A/ r5 X* Z想的对象是他,但真到了这一天我却是这么的贱。除了贱,我找不到别的词来形
容此时的自己,竟可以容忍他到这种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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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想着这些的我,被他粗鲁的动作又一次弄得难受之极,后面好像被他的
9 Z+ C2 w6 E* K2 ~  }9 w+ z手指撑开了,而且还在接受更深的戳刺,手指上那一点点湿润的感觉根本起不了
什么作用。我只能努力闭紧自己的嘴不发出声音,同时尽量放松出于本能而紧绷
的身体。
  n0 o) ~6 u+ j
当他的那儿终于整个进入我体内的时候,我已经因为强烈的不适而神智模
糊,他刚试着轻轻动了一下就一泄如注了。那股热流的到来使我大大的松了一口
( Z( |& G; `5 L2 h4 U0 Q气,他则开始沮丧的埋怨起来:“妈的......你那儿太紧了......第一次怎么这么难
5 Y; g( L7 z/ W5 G$ x- W2 H0 n, M啊......”

& J) C) V3 l2 [& u2 a- d我趴在床上好半天都没动,听着他的话从遥远变得清晰:“......这样也好,
待会儿就顺利多了......”
7 K( ^$ L$ O1 Z' E% Q7 a
; C# v9 W1 j3 {$ D. U3 d" z9 j7 s“......能不能......算了......”我用很小的声音说出这句话,不知是精液还是血
3 {# U8 f" S. d% U1 P2 J把那个地方弄得又湿又黏,更别说还残留着被挤塞的压迫感,我现在最想做的事
. k/ ?  b5 [9 s' \0 u' d& ^是呕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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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3 k" N/ J- G& j( x/ P8 K$ |“......你很难受?没事的,一会儿就习惯了,刚才那次不算,我一向不是那
么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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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说你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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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8 U8 m* T7 ~+ v9 Y: R" _“那不就好了!......咦,一看着你我又有感觉了,接着来吧......”

他兴奋得很快,话一说完就抱住了我,抵在我腹部的那个东西果然又硬了,
我看着他那张高兴的脸实在说不出别的,只能说:“好吧。” 赤裸裸交缠在一起的我们,第二次做确实很顺利,他进入时已经没有太大阻
: A" L/ l( `. D/ n6 G9 C力,可随之而来的疼痛却更厉害,接下来那狂猛的撞击令我几乎失去意识,不得
不用力搂紧他的脖子。他汗湿的头发扎在脸上的感觉比作爱舒服得多,我亲了他
的脸无数次,从紧闭的眼睛到光滑的下巴、从挺直的鼻梁到丰润的耳朵,每亲一
次,我都更明白自己有多喜欢他。在他高潮来临的前一刻,因剧烈的冲撞而压抑
着哼出声的我,对他汗涔涔的脸露出了微笑。

我不记得那天晚上我们做了几次,只记得他疲倦的亲我时所说的话:“......
从前倒不觉得,这下我可发现你太性感了,我要是迷上你了怎么办?” 我软绵绵的躺在他怀里傻笑:“......你说真的还是假的?我又不是美女......”
% O/ S1 `+ r# X8 y; s% W2 A4 D+ {) g. Q
0 A8 }) j- F+ O: s( K“......呵呵,你那儿比美女还厉害......”

5 n& s# W2 C: ]/ M$ B“......你他妈给我闭嘴,说得这么难听......”
* M1 s/ H0 E+ n% `5 Y4 ]6 R$ a
“又害羞了?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啊......”

“你刚才没看见?”

7 {9 Y/ ^1 @* t; t7 d“......我看是看了,可没看见你射啊......对不起,是我的错,下次我一定好
好服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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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L$ w; r( d8 Q, i$ P: Y5 i“都叫你别说了......我根本不在乎那个......”

1 ~4 z% H( p; H) ^) o! j; B. u57
: \# }' ?4 o$ Y# P
“......................................................”
" i1 U  z# U6 M
我以为,这是甜蜜与获得,就算只能躲躲藏藏,就算他不会让我对他干同样
的事,可他应该是喜欢我的,否则他怎么会主动跟一个男人做爱呢?而且还那么
投入那么疯狂。

我没有料到的是,这种愚蠢又自恋的想法在第二天就破碎得彻彻底底了,连
( O' e8 @) }# Y5 D, U2 p8 ~1 t多一天都不可以。
! ~* v2 K0 u9 _7 U2 R8 L! H
. L0 a8 I+ Z4 i第二天的清晨,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就让我吃惊:“......昨天晚上真是刺激,
我跟男人从来没玩得这么爽过......”

我只觉得一股寒气透心的往上钻,但表情没有丝毫波动:“......你原来都跟
' W2 T- _4 B' h; P3 J谁玩了?”
2 c) r$ T5 Z2 {4 Y2 m) ?
0 s% q% R4 B3 j4 l“......跟一个战友学的,不过你比他漂亮多了,他那副长相真是......”

“......还有吗?”
' \. }8 X  D( N# G" ?
“......一共两个,再没有了......高郁啊,玩这个可得保密,连小川都不能说,
否则传出去了可不得了......”
2 K" P& o( \  O9 D2 f  W+ ?  _  c1 }2 b
+ @# t5 X' E) p' n* ^. J& Y- k“行了!”我头皮发炸的看着他,深深的呼吸之后再次开口:“这些......我当
  Q: ~$ J1 K6 a0 C& j: M* E. s然知道。”
+ V! [* n5 o% \: Y  R5 C% I
" X( k3 d+ y8 [“......你没事儿吧,怎么这样看着我?是不是......那儿很疼?” 多么可笑的事--他的眼神居然很无辜,我沉默了好久才问他:“......小川回来
了你知道吗?”
. M: x! b6 S& {8 z, Y
$ k/ A' U9 c. c3 p& ]) I' o5 |8 u. J  h“......知道,我昨天找到你之前跟他们在一块儿喝酒,那小子的女朋友还挺
标致的......”
- w; O4 a' v3 Q8 E/ W
58
他说话时都没看我,好像发现我有点不对劲,絮絮叨叨说了些闲话就站起了
. I5 Q( t) x& f5 ^  K. D* R. A身。

我拉上被子把自己牢牢裹住:“......我还没睡够呢,你先走吧。” 他似乎犹豫了一下,然后径直往外面走,在门口转过身留了句话:“......改
- y1 ?: p: ~* l# ^" c* D天......我们三个好好聚一次,等我电话。”

; k  {4 k* o: P“......嗯。” 他走了以后,我看着空空的天花板,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该
想什么,奇怪的是我没哭。也许,我并不是那么喜欢他吧,我只觉得冷,可能昨
, k5 W6 a: [5 o* P天晚上感冒了。
: `' ~1 Q  s) N! U% B; e3 Z
- i+ o* Y# s' f" i在无边无际的寒冷中,我盖着厚厚的被子也停不了发抖,床边的电话“铃铃” 响起,来的可真是时候,我希望是我爸;或者小川。
. @: v6 e! R+ l$ {# Z- o
5 }4 m/ E7 w/ z' q+ U# B果然,小川热情的声音把耳膜震得发疼,我紧紧抓住电话筒就像抓住了一根
. C6 c: y! q, I( c: K# w+ N火柴,可他告诉我的事带来了更多寒意:
0 p# y9 G! u; G& o) n' e
" A6 B7 j. O1 S! e. A“高郁,你昨天跑哪儿了,李唯森回来了!”
5 E. I" f: F( V" E4 o0 n' ]0 b* g
“......哦。”

: x! b( A) o( r! T“我跟你说,他在追一个原来的高中同学,那个女孩昨天还跟他坐一块儿呢!
看样子快得手了!”
, R- W7 H& j: h5 U: {
2 W9 \7 ]- q/ c: B' a+ C- x0 m“......他喜欢就好。”

% l: m/ d* R3 ~! Q“这家伙还真厉害,光靠写信和电话就能追到人家,我甘拜下风!”

“......我还有事,下次再聊吧......”
  n, ]- t( v( ~6 N8 |3 O8 r8 H) a
& R0 m6 U$ ?5 @% ?# f6 u原来......李唯森,这个昨天晚上跟我在床上纠缠不休的人,已经有了新的女

59
! p) I* ]4 n/ n  F  L! v
4 j' m$ G# L2 ?1 t* {, X朋友。

放下电话的同时,我忍不住轻声笑起来,太有趣了,人生真真如戏剧般充满
0 Y; U# h- R6 i1 F3 s不可思议,我笑得越来越大声,甚至带动了身体深处的伤口,那裂痛的感觉到底
是为了什么?
2 j$ `9 W5 A/ j% |/ S0 c
, G( B) V  c! k' k  G: u/ D" U高郁,再也没有比你更傻的人了,我大笑对自己说出这句话,重重的打了自
3 U8 t0 k/ H3 R% h2 P9 O$ E己一个耳光。
% h! C# _) R1 O( H& Z1 C! I- U4 n
' M- r! h. C8 R$ i! Z5 W% k, z* C连下来的两整天,我没跨出家门一步,那一夜给我留下了可耻的后遗症:发
烧、头晕、拉肚子,还有持续的少量出血,我花了很多时间在浴室里料理自己。
床单洗不干净,我只能把它扔了,连同不知什么时候也弄脏了的被套。
6 P4 z# I! u1 P2 {
3 `3 w1 t* l1 p+ h% w冰箱里的菜我没力气也懒得去做,肚子饿了就打电话叫盒饭,吃饱了继续睡
觉,这样可以什么都不想。到第三天身体和精神都恢复得差不多了,一帮朋友的
邀约也到了,我穿上崭新的衣服,在镜前训练好微笑,出门后还特地剪了个头发 。
+ F- \1 x) j) f2 j& N/ Z
5 F0 y! p7 G5 _9 l! |: b当我整齐光鲜的出现在约好的地方,他们已经点好了菜,看见我不约而同喝
- I7 h8 o: B1 Q" b了声彩:“呵,有喜事啊,打扮得这么帅!” 他们多数是双双对对,象我这样的孤家寡人所剩无几,小川给我留的位子在
他旁边,而另一边就是李唯森,当然,他们的身边都坐着女友。李唯森的那个是
' z: h: d  u5 ]0 Y( @) u高中时我们班的班花,有名的清秀佳人,现在也没什么变化,还是那副安静纯真
的淑女样,据说她从高中毕业后就开始工作。

我开着玩笑说“一颗灯泡照两边”,他们俩同时给我一拳,别的朋友也都笑了
* _+ X5 U+ Z% Q3 A0 A起来,颇有点回到高中时代的感觉,想想这算是我们这群人自毕业以后聚集得最
齐的一次。

席上吃菜喝酒我样样踊跃,烟也是一根接一根的抽,依然是过去最爱的三五 。
李唯森的口味却已经变了,上次我怎么没注意到呢?

9 U2 r( @2 i+ T+ C+ `' b我问他你现在都爱抽什么牌子,他努努嘴一脸苦笑:“......没钱嘛,有什么
* A) D- Z9 V0 e/ h- E6 @, z0 o抽什么。”

60
小川的烟瘾一向不大,对这个话题一点兴趣都没有,只顾拉着我划“两只小
蜜蜂”,玩了几次我实在划不过他,让他找女朋友玩,那女孩大摇其头:“......饶
# o, F: {' b  [2 Y  k3 ?2 x了我吧!动作难看死了!” 李唯森杀出来抵了我的缺,跟小川两个人丑态百出的逗乐,惹得在场的人一
快儿哈哈大笑,唯一能忍住不笑的可能就是我了。他们乐完以后我讲了好几个特
级笑话,将桌上的气氛再次掀到高潮,小川捂着肚子上气不接下气的问我:“你
怎么......忍得住......自己不笑?”

& q7 t0 D7 [( J! S7 W6 Y“......什么都不想,就忍得住。”

“厉害!我要学,回到学校我去逗他们!” 酒喝到一半已经是晚上了,李唯森得送他女朋友回家,我们都让他先走,留
- R; n) A7 z8 J# H( [下的人继续喝。小川非要坚持到最后,他女朋友倒也没说什么,只是悄悄对我使
- R, M; t' v; q5 k3 B# j: j% J了个眼色。我当然明白她的意思,不动声色的帮小川挡了一些,照他这个高兴样
放任自流是不行的。
3 r7 t+ j& z- V6 v& t
到了散的时候,好在小川还没过量,跟女友一起快快乐乐的打车回家。我喝
得不少但不知怎么就是醉不了,跟那些朋友一一道别后还能意识清醒的叫车。除
) D0 I( _; U! w: {' i( z2 }' f了头疼,那些酒精没起任何作用,我半躺在车内的座椅上兀自觉得讽刺,现实可
! @7 G! A4 P6 ^8 t: w1 D3 s. J" o( o真幽默,还有想醉而不能醉的时刻。

回到大院,我家门前是一片漆黑,那个死灯泡又坏了,我在门口摸了半天也
2 Y" ]5 \4 O- W' \没摸着本该在裤袋里的打火机,不知是不是扔在吃饭的地方了。

2 ~  w0 q+ f- H3 D没办法,我只得接着摸钥匙,手刚触到钥匙圈时突然有个人从背后抱住了我 ,
' W+ l- Q! w" J5 L* K7 q紧接着嘴也被捂住了,我用尽力气的挣扎因为姿势不对而失效。
0 y+ e1 w3 ?" @
“......别动,是我。” 这个熟悉的声音令我停止了挣动,他的手也放了下来,我定下神后恼怒的骂
他:“你搞什么?我还以为是抢劫的!”

4 V- e9 c) H3 L$ d" x. v' D0 n( t61
  r( `& k: `* |$ g9 O' N& B4 e“呵呵,逗你玩玩,别生气嘛。” 一听到这个“玩”字,我就不可自制的想起了一切。当着大家的面我不可以失
6 g" I5 I9 B  {  {态,可现在我再不想跟他有任何牵扯,这个人有女朋友......甚至也有男朋友。
  a+ q* w: z, U  R% K8 w
$ q8 x+ {; ~  O) z9 V' R“你走吧,我酒喝多了不想理人。” 说着话的同时我再次把手伸入口袋,可他的手也跟着进去了:“酒喝多了?
我帮你拿钥匙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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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他的手越过了我的,在接近大腿根的部位肆意爬行摩擦,若是从前我
一定脸红心跳,可此时我只觉嘲弄悲哀——身体仿佛已经坏死,没有一点生理上
. A& n- m" g( M  f9 ?/ h的兴奋,我真的不正常,他明明是自己喜欢的人吧?
' P3 {" a8 e7 l/ r+ u0 T( t4 K
“把手拿开,李唯森。”

“......你怎么回事?我还特地等你呢,真是......”我冷静的音调使他意味索
然,乖乖拿出了那只魔爪, 我自顾自掏出钥匙凑上锁孔,终于打开了那扇该死
的门。

9 y  R  I4 l: U5 N$ X, h我真没想到我前脚刚一进门,他后脚就跟着挤进来,关门、开灯、脱大衣、
' W# }) x$ w6 L- h7 h  X' |坐上沙发......手脚快得让我眼花缭乱。不仅如此......他趁我发愣的空档把我拉到
沙发上,两只手立刻直奔主题。

“你......你住手!滚蛋!”我反应过来以后劈面给了他一巴掌,虽然没多用力 ,
可还是很清脆,他的脸上浮现出清晰的掌印。

2 Z* U7 s4 i3 A, i$ i他捂着脸狠狠盯住我看了好几分钟,我觉得我好像应该跟他说“对不起”,可
正准备开口的功夫他就抓住了我的衣领:“行啊,你打我?我今天不让你睡觉了!” 接下来,是极其粗野的脏话和动作,我宁愿被他打一顿也好过被他那么整治 ,
头痛加上混乱的心情使我的挣扎变得有些敷衍,他并没费多大力气就得逞了。

62
当他一次次在我耳边说着“你真性感”的同时,我的身体被他恣意摆弄,后来
- |. k( C7 B4 Y0 z9 M3 A我干脆放弃了抵抗,我的想法非常奇怪:让他做完这一次,就算留恋过去的几年
. G. O" B# X/ T3 u时光,我曾经真心真意爱过他的时光。

  ^$ {2 `7 t. A, }所以,我一直都睁着眼睛看他,无论他正在做出怎样令我难受的事,我那个
& b6 W6 A1 l0 @  a- x( x还没有彻底痊愈的地方完全敞开着接受了他的侵入,他这次做了很好的润滑可我
. ^- f1 M* {" w& q. b却疼得掉泪,我的脑子里不停闪现着“最后”这两个字,我知道不应该做出这样女
3 G7 a" X9 L6 n' Q# q8 i性化的事,但实在忍不住。

8 @6 A9 Z- {3 s$ J7 |' o1 C/ _他看见我哭的时候还真吓着了,问我:“是不是很疼?”
- D0 A( t# ?* d. S% i5 ], ]& e1 d
“......很疼,太疼了......你可不可以......抱着我做?”
, v0 H1 B8 q) j' c- ?8 q$ v
- ^2 T0 _6 g4 N2 I2 W; o; r“......当然可以......”
他俯下身紧贴我的胸膛,我伸出双臂牢牢抱住了他。泪水慢慢滑到唇角,是
咸的,我第一次知道它的味道。

“......你哭的样子,真的......很性感,简直让人受不了,如果你是女的我就
) m: {2 `+ u3 R/ R# r) x( L4 L% Y4 D+ J  P完了......”
, Q# O# {4 W' ~
5 V8 @/ e, W$ R9 ~* h$ g8 b& g他一边舔舐我的眼泪,一边粗声说着这些话,律动的频率变得异常激烈,那
深深的抽痛让我不自觉抓紧了他的背部。
* j1 t. K# M5 _" S1 t! Q* u3 G
1 H* U7 T8 ^0 I/ ~- j1 b# }也许眼泪和痛感都是性欲的催化剂,他喘息的声音越来越大......在失去了节
奏的几下凶猛撞击之后,他呻吟着瘫倒在我身上,汗透的肌肤泛出微微的红色,
: B7 ^' Z5 u9 C/ B, B1 J8 ^而且一直延续到全身,我们连接的部位过了十几秒还在持续的震颤——这一次他
, O- u2 c' `$ m6 q/ T% \; V  }完全达到了高潮。据他说,这是他有生以来前所未及的高潮。

可能是刚才的快感过于强烈,他累得一动不动躺了很久,当我能够起身的时
( n/ E: O9 C4 r6 H' N$ Q- p候他已经睡着了。我用笨拙的姿势拿了被子帮他盖上,还蹲在沙发旁边看了他一
会儿,心里突然有个疯狂的念头:杀了他。
6 X- b! J; S6 ]# u  p7 g
9 I* x& Y' \) Q$ x! V  ]杀了他,就不用再痛苦,什么都消失得干干净净,吃一颗子弹,然后彻底了
! O. I% p6 M& M% w7 K4 G
63

结这辈子,应该比活着快乐。
# m" b" @  W  W, U9 @' A3 W- A- u
可是这个念头只不过一闪既逝,下一秒我就苦笑着骂自己“你疯了”,然后继
# a1 X+ v0 H, T# K- F续用笨拙难看的姿势去浴室洗澡。

第二天他在沙发上醒来,我很冷静的对他开口:

“......算我求你,以后别再碰我了。”
& |# g3 k& A* H* r
8 r: ^6 p! h& e0 V/ O* p“......你后悔了?不想玩这个了?”

“......是的。”
& U4 G: ?( z+ \5 E. l
“......哼......好,我答应你,以后咱们只做朋友。”

“......谢谢。” 听着我决绝的口气他冷笑着答应了我,没有一点昨晚的无赖样,我想他的自
尊也该起些作用了。

就这么结束最好不过,我们的自尊都能够保全。

我的喜欢完全是场闹剧,可笑又可悲,再纠缠下去我无法再当他是朋友。我
和他之间毕竟还应该留点余地,尤其在小川面前。

6 o4 Z5 U: {4 u& b) I; s, l5 ~9 A至于那些空寂的深夜,我只留给自己,跟任何人都没关系。我本绝情,就算
8 }5 E7 A3 K' C* j4 q/ b7 r: e对生下我的人;就算对自己。
" Y. @9 T& r* z3 K$ v& F; X$ b% P
3 `/ _. T: z* {, ]第五章
; u$ d* m# G% D  g* V; o, l6 ]3 {- j
8 E! r/ c2 \7 Q& G2 @" y64
' j5 N& g! u! ]% [
& U# _3 }+ W' f) S“......唉,他又走了,下次见可能要等退伍吧?”
0 ~# a4 z/ \3 g( T( A6 }
( J4 J- k' c- n$ m* M“......嗯。”
- n- J% F  Q2 j+ r8 ?
, ]3 `" B$ n* X. n“你怎么了?精神这么差?”
& |! l" M. Q2 l* e/ i# `2 T* h
* B$ ^& i* [! R1 S5 [8 g* [“......没事,肩膀借我靠一下。”

“......哦......”

“............我好累。” 短短的十几天里,李唯森和女友的感情突飞猛进,每次聚会我都发觉他们越
来越亲密。他们在桌子底下交缠着的双手、他们咬着耳朵说话时的眉目传情......
女孩甜蜜的笑容是那么纯真,她活在一个梦幻的世界。每一次她手上都拿着一支
鲜艳的玫瑰,深浓的色泽衬托她美丽的脸真可算相得益彰,李唯森从前就很善于
6 h$ f6 N1 @! t1 p用这些小花样搏得佳人青睐。

他不止一次满面春风的对我们夸耀:“我的女朋友是最漂亮的,对不对?” 而坐在一旁微笑着的我,和朋友们一起点头,只是我不忍看那个女孩高兴的
神态。其实那时的她很动人,我却只能在心底默默祈祷:“但愿他对你是真的。” 多么伪善的自己,我并无资格去质疑他们的感情吧?更没有资格怀着怜悯装
  q* Y; t5 T# u# Q3 F% j9 g  ^出高尚伟大,我才是最失败最卑微的那一个,我不能作他们之间的破坏者,于是
作了他的共犯,一起欺瞒那个一无所知的女孩子。不过、也许......就这样被谎言
  U2 W( D  w, `' _1 R7 g装饰着的爱情才能够美满如诗。

( r+ Y+ H, F2 t8 R, \0 R) {% [仍然当他是朋友,但再也回不到高中时代,就象那天的餐桌上,玩笑中营造
% S* S6 m* x8 O- ]* I出的错觉。言语动作处处不变,却也只剩这些温和的表面,内里的我们,已经山
$ h0 V1 n3 f# O重水远。

我曾经想过如何忘记他,可这是永远做不到的事情,喜欢过他的每一分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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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5 A& y# E" ~# @+ a# e都确实存在,除非我可以如小说上主角随时来个“选择性失忆”,那种幸福太虚妄 ,
. V' Z0 @0 x" ^- V) t% ?' `我等不来合时的意外。

* V) q- d+ W' ~8 b9 m; ]/ O所以,我想要真正的幻灭,清醒看尽他一切可恨可憎之处,彻底心死彻底淡
漠,从锥心的疼痛里突然醒来,笑着叹谓当初的少年情怀。看过的小说中我最喜
欢的人是阿飞,因为我希望有一天可象他般“突然想通”,并满面困惑的质问自己 :
* C- A7 O7 H9 f7 a9 i" M( V6 m我当初怎么会喜欢那种人呢?

这种希望成为我的最高理想,理论上完全可行,同时我的实践也很到位,我
: t) T/ i2 l1 t9 n/ X5 @一次次回想他是如何待我、如何欺骗自己的女友,那两个夜里所发生的细节被我
反复重温。每想一次,都仿佛要窒息,也更清楚的分析到他对我只有欲念--不能
' F/ m  U# n) c4 v1 B& `% v, _称为吻的狂猛噬咬、粗暴而毫不留情的插入、从无例外的“性感”二字、发泄过后
的呼呼大睡......哪里可以找到一点温存或珍惜?我对他而言是一个方便的性用
具,仅此而已,仅此而已......甚至他放弃我的时刻也没有任何特殊的表情,不屑 、
7 t6 w' J! E. ^- [冷酷、随便,就象扔掉一个不听摆布的玩具。

他已经不是我喜欢过的李唯森,只是长着跟过去一样的脸,他已经完完全全 、
& j% J: f9 m5 S# U) e. x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我有什么放不下的?我有什么继续执著的理由?我质问了自
己无数次,却依然记得他跟我共舞的那个黄昏,他的手环抱着我的腰,在暮色笼
罩的房间里慢慢移动,飘扬的旋律中我听到了他的心跳,感觉到将会延续一生的
2 Q! ]. L6 z. r4 s0 f7 f幸福。
0 W2 [' @/ c: m" F& V/ j4 y
' k% D( ~/ e/ x, k* [( e/ X他变了,却还是留着过去的很多习惯,他的口头禅、他的小动作、他喜欢的
1 {9 Z" c/ n/ o2 H7 Q6 L% ?颜色、他爱吃的零食......为什么不能都换掉呢?整个换成我不认识的陌生人?如
/ |' J3 O: A  I& n  m9 i( W6 ]果是那样,我可以回头,可以陌路,甚至可以更粗暴的对待他,即使是强奸也没
关系,直到厌倦他的身体为止。我骨子里也有一点暴力的性冲动,尤其是对身材
不错的男人,这个早在高中时就被自己发现过,而现在我已经不会为此感到罪恶 。
) M- _1 e* U8 ?- f/ l# @
4 L" g/ M  l" G4 R5 J感情是多么累赘的东西,它压制了我真正的欲望,在他面前我不敢稍有主动 ,
* S6 L- N. ?! o0 y# Q. v5 l# f我害怕真实的自己会让他厌恶与憎恨,我一直都强迫自己忍受来自他的一切作
- c% O! Z, L1 E' [为,因为我喜欢,而他轻轻松松把我的喜欢变成了一个字:贱。
! w+ Z# X, w4 I1 Z
最贱的事莫过于偷听他和女友在房里的动静,可我也干了,就在所有人都到
小川家里聚会的那一次。
5 E: C) f/ K4 P; [! w*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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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u# b0 r4 C那天我们的计划是在小川家玩上一整天,专趁他家里人出去办事的时候。我
* {% @5 k# Z7 b' t$ S9 w. x1 j们都在客厅里玩,唯有李唯森跟他女友躲进了小川的房间,在做什么自然不言而
& U4 }* x+ y+ N8 T% b1 P# q$ y喻,我却借着上厕所的机会偷听了很久。

: ], b6 Q! G+ v% \* b; j' Y他的甜言蜜语从门缝里传进我的耳朵,那女孩害羞的说着“不要”,熟悉的喘
息声延续着,我比谁都清楚他此时的表情,他翻来覆去就是那么几句话--“你好性
6 x" C: ~2 a# o6 y% n$ O: U感”、“我受不了了”,真是拙劣得可以,跟对我说的那些一模一样,我把下唇咬
' e2 e" `; Z% l. \, E得快要出血的同时居然有点想笑。

后来可能他做了什么过分的动作,把那女孩急哭了,他懊恼的叹息之后又开
始一个劲的哄,我听到这儿才明白他找我“玩”的另一个原因--他跟女朋友还停留
在二垒的阶段。
# ^9 U  [* O8 H0 A5 \
残酷?可笑?还是悲惨?我就是这么一种代替品,一半代替他的女友;一半
: S, n& N- C5 l! `  M填补他对过去“男友”在外表上的遗憾......我长这张脸真不知是幸运还是可恨,否
则他根本不会想来碰我。

; ?& v5 T) s* \8 Y6 ?$ @) N8 Q5 W他讲了些好话把女孩逗笑了,我也静悄悄的离开了那扇门,回到客厅时小川
& J( ]# a8 g/ y1 h$ V问我:“有没有听到什么不该听的?”

# T) u# o2 V+ J“......呵呵,当然有,少儿不宜,你还是靠边站吧!”

“......你又损我!我饶不了你!” 李唯森走的那天我们一大群人去送,他跟女朋友隔着车窗拥吻了很久,那女
7 [0 P& m  @( j孩哭得淅沥哗啦,连脸上的妆都花了,看来真是喜欢他,而且喜欢得挺惨。
2 Y# i+ c! }( z2 M  Y. ]" ~
5 z! Y6 w0 G7 a& z3 _我们站得远远的,没打扰他们的浪漫吻别,我手上的那支烟抽到一半他们才
吻完,大概是四分多钟吧。小川还看着表计时,一边看一边咋舌:“我的妈啊,
创纪录了......”
2 T9 w. u, v6 U* T6 m1 ?4 a! [
我问他“你的纪录是多少”,他看了我一眼,脸突然红了起来,我立刻察觉到
自己犯了个大错误,他的纪录......可能就是跟我的那次。为了补救,我只得赶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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岔开话题,说了很多无意义的闲话,好不容易等到他脸色恢复正常才一块儿离开 。
  j% \: x& k) @( ^! @/ W3 `. D
7 s2 T# F7 F7 [此后的某一天我正在家里一个人喝酒,小川又来找我了,看见地上那一大堆
; c8 v2 a/ I" I' N' q& n( U啤酒罐和烟头吓了一跳:“高郁,你没什么吧?一个人颓废起来了?” 我头脑昏沉的笑着一把拉过他:“......我今天高兴,咱们两兄弟好好聊
8 V& L  \! F/ P+ x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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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个样子可不象多高兴......”
& I- B4 G% \/ d) i
2 \  e# N" e: A% W* ?“别絮叨了,我一点事儿也没有......”

那天我们说了很多,可我都记不大清楚,说话的时候小川好像一直看着我的
脸,还摸了我的额头测温度。我说我没病,他又说了一大堆“注意身体”之类的,
弄我烦起来骂了他几句,那是真骂。
6 Y7 x- l8 P' }5 Z
& D2 G, u3 @- E' {9 e3 a! \这是我第一次真骂他,小川委屈的低着头没回嘴,但我拉起他的时候看见他
* _' x8 v/ g2 P3 Y: B& Y眼睛里是湿的,我后悔极了,只得使出所学不多的哄人功夫,没多久小川就高高
兴兴地继续聊天。

) q( V, _7 g5 E7 n% o# A( u) J- Y那时我真的很有罪恶感,我不该对小川撒气,他对我从来都是好得没话说,
2 Q$ V8 y( k$ s& J就算那天的吻也温柔得令人无法抗拒,眼下我没头没脑的对他凶,他根本不放在
+ C- k& ?8 p" K, C! G心上,这一切让我觉得自己真是该死,小川是我一辈子值得珍惜的朋友。
0 m% W- |  v' `( R5 F: J
聊来聊去,话题很自然转到了李唯森身上,小川很舍不得他走,可一说到李
唯森我就没话了,小川再度紧张起来。

打消了小川的过度关心,我突然感动于他对我的好,不自觉想要暴露出自己
. ]4 j9 H+ _: S的脆弱。我靠在小川的肩膀上,低低的说出我最真实的心情,我好累。
- U  v' Q+ z8 ]0 h* H0 G8 }/ O
那一会儿小川很安静,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的手穿过我的发丝一直下滑到
背部,我任性的放松身体躺了过去。他的呼吸和体温清晰可辨,不是太快也不算
太慢、不是太高也绝不算低。

' [3 d" T- K+ a* d6 |. t68

" I' x5 Y6 p+ f) |* K" o那个下午,我们靠在一起进入了梦乡,醒来时已经是晚上七点多。
: d% v  j, V+ ^( y
我们彼此微笑着站起身,小川固执的非要做一顿晚餐给我吃,端上来的菜完
3 _; \0 b6 R* s/ ^6 }* b全是惨不忍睹,味道更是奇差无比,我皱着眉头吃完了它们,却不愿放过口头惩
5 A8 T# q: D. D& }罚:“小川啊,如果你是女人,谁敢娶你谁短命!” 小川不知为什么脸又红了:“反正......不是你!” 过年以后小川和女友一起走,我是唯一去送行的,因为小川没告诉他们具体
& |( ^% a9 l3 g+ @& I的时间。

: d3 ]* l/ {- V. R) P) E( V6 z5 J当着女友的面,他久久看着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眼神里颇有些暧昧不清
5 B6 `+ N! |. m3 w- B的东西。当然,我只能告诉他要好好学习、对女朋友好点,转过身又对他女朋友
交待:“要是他不听话就管紧点,别让他在外面闯祸!” 我这些话使得小川直到车都开了还在哇哇大叫:“......高郁!你太过分了!
我才不是小孩!” 不是小孩?呵,他只有年龄和外貌长大了,其他的......还停留在那个美好的
高中时代,我为此喜悦也为此感慨,他除了是我一生的朋友之外,也是我想保护
的人,他的纯真我永远都不愿去沾染和损坏。如果用肉麻一点的说法,我想我是
爱他的,只不过这种爱很简单、很温暖,没有挣扎也没有阴郁,更无关性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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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九六年五月,老爸再婚了,它是我们家这几年以来的大喜事,婚期之前
% m9 K' I+ t) K4 l他跟我好好的谈了一次。

9 |$ w- [6 [8 C& q我除了赞成,不会有别的意见,我们沟通的主要方面是关于住的问题。阿姨
那边有自己的房子,想跟老爸过二人世界,他开口的时候对我颇有些愧疚,说这
: E3 d! f( |  E& n( g1 Z两年把我一个人扔在一边已经很不好,而现在又......我很自然的对他讲我很习惯
% @0 I5 z" F- w7 b. p; {, ^, f: z3 X现在的生活,如果再跟他们同住可能会更麻烦,老爸感动于我的“懂事”,我却真
9 f5 t$ N8 k  s4 ^有点不好意思--方便他们只是原因之一,另一个原因出于我的自私,我希望保留
独处的自由。
5 R! v; r" i" r: N
7 p/ r3 z7 X/ E我的房间里藏着一些不想被人、尤其不能被老爸发现的东西,比如俊男图片 、
1 ^/ E- l# a# M% I; O4 P
69
少量的同志小说或影碟、我自己写的乱七八糟的文字......若是哪天一个不小心被
老爸看见,我怎么解释这种“奇怪”的兴趣?

我宁愿跟老爸时不时见面,父子之间的感情不会因此受到影响,他永远是我
父亲,这是颠扑不破的血缘,距离远近根本没有关系,更何况我们勉强还算同在
一地。

传宗接代这回事我大概是不行的了,所以我真的很希望阿姨能为他生个儿
子,老爸不过四十几岁,阿姨也才三十出头,她心里也很想给我添个弟弟吧?我
- A- C9 J' f. j$ E5 t4 f' Q+ r2 r的出发点虽然有那么一小半是卑鄙自私,但总体来说是众望所归,我在他们新婚
当天用很小的声音祝贺他们“早生贵子”时,阿姨脸红着微笑,老爸满面尴尬,可
* V" q3 g6 n& L& a/ ~/ _还是看得出他其实很高兴。
; k) U/ e/ k3 U, h$ o
/ E3 q6 V1 V0 |, ^也许是因为那段时间心情开朗了一点,我的失眠症状得到缓解,把心思放到
学业上也是一个振作的老方法,我一再用这些来抵抗自己的抑郁,尽管......效果
5 z  O: u' W4 f! c: m只能是杯水车薪。

( h9 W- j: ~. e9 T' N1 v+ y8 b' I再接到李唯森的电话,我仍然笑着和他聊天,他在电话那头也是一如从前,
只不过我们都没有提及任何暧昧,就好像那些根本从未发生。

隔阂或距离只在心里,我们的笑笑闹闹维持得很好,也许他对我确实已经回
到了“朋友”的相处模式,因为他不在乎。拿得轻松,放也一样轻松,看起来我也
: I6 m! Q% W$ G9 b: {: {! H1 n5 L能简单做到,他眼中的我就是这样吧,跟他没有任何区别,玩玩过后烟消云散,
充其量是朋友之间过分了一点点的游戏。
! @5 o7 r7 {1 G/ r' y3 P. m) a  d( s* V
! H. @! T- V$ U' X7 ~+ M0 o5 V每次放下电话,我言语中没有半点眷恋,平平淡淡的一声“我挂了”就可以结
束,只是过后我还要发一会儿呆,眼里空空脑袋也空空,没想什么实际的东西可
一坐就是几十分钟。
- q; c9 m6 a; \$ ^. x0 Z
  _2 J# ~3 p( O6 J喜欢,是我一个人的事,任何人从身边离开我都不留,我只会放弃不去争夺 ,
# L+ ?' U) `$ r) h5 `! x4 {因为我相信现实不会因为我而改变什么。自尊是完全没用的东西,但也是我最重
要的东西,在它的羽翼下我可以表演出完美的淡漠。
/ P1 i. v* A3 o0 B2 b
" J, l/ h" Z. R* i$ o. v% I. _我就是这么一个扭曲到极点的人--从来都是,五年前直到现在还有将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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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3 Z$ Y3 D, Z9 M5 I, P7 B决不会装深情装弃妇再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到最后只留得一点怜悯一堆厌弃犹
如一场蹩脚的苦情戏,那样......才真让我受不了。
7 P/ M: z3 N4 r7 h
" h9 l- w& V/ ^& Q0 Z) s! p6 Z所以,我应该是那种最容易解决的麻烦,无论对老妈还是李唯森而言,连解
2 Y8 j0 n- [% ^, L: N. O# `释和规劝都可以省掉,一个转身就能甩得彻底,我的冷漠或者平淡使“内疚”这种
感情也成了多余——绝情的原本是我,何必你们伤神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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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变态,不完全因为我的性倾向,还有这些古怪又孤僻的心态,就算我自己
5 x% N/ O" n2 q" R4 {( H/ y. F都知道这是清醒的无病呻吟。老爸最好永远都见不到我这么阴暗的一面,小川也
是,这样的我不仅会伤到自己还能伤到别人——那些真正对我好的人。
' n( W7 D- y' r
$ m! {  e# k8 s* z, D8 F' Y  a3 l除了不能让老爸抱孙子,我会尽量做一个好儿子;除了不能跟小川太暧昧,
我会是他最知心的朋友,至于李唯森,也是一辈子的朋友吧,我会做到,而且会
做得很好,尽管只是在人前的外表与假象。
+ L8 X) n8 k: |8 j8 @) y
3 e$ _2 m3 d1 K( f  M, D新婚的老爸给我买了一样渴望已久的礼物,我的生活里自此多了一个亲密的
  x) F. A. j* e" k; g伙伴。那时的 586 还很贵,但老爸一点没犹豫,我知道他是怕我寂寞。说实在的 ,
2 ?; t* s2 y$ K8 e  b. G. \我确实很需要它,真正的理由却很隐讳--我想在家里上网,寻找我可以说出内心
% b3 J0 z# I3 m( V$ R, K2 n9 Z秘密的地方。学校里虽能玩电脑,但我不敢搜寻那些禁忌的信息,至多听听音乐
, O& G* \' f  a' A: Y8 g看看新闻。
7 \2 |. M/ A$ {( _' m
7 n# w4 C7 W" V- L+ ^8 N那个时候,上网的费用很高,我不愿太多花老爸的钱,总是利用很少的时间
稍稍接触一下譬如“GAY”、“同志”、“HOMO”之类的词,也极少跟别人谈话,我
也许害怕太接近这个还不壮大的圈子,以免自己变得放浪行骸,一发不可收拾。

. p+ @5 v2 z5 r/ L偶尔有网友谈到想跟我见面,我从来没有应约过,我说我长得很丑,年纪一
把,身高不过一米六,把那几个网友吓得退避三舍。呵,我们的圈子其实也很现
实,他们最感兴趣的是身材长相,以及那个东西的尺寸有多大,至于谈吐风度内
涵气质......还是要往后面放一放,两全其美才会是众之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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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不想跟别人做爱,只不过我觉得自己颇不公平,没有感情的成分我绝
- `& t! {8 O5 q不可能躺在别人身下,只在上面又有些不近情理,万一我的暴力倾向适时发作,
" v# h2 H  v8 T. G2 l3 C" M那就更不得了......所以干脆算了。何况在我看来,跟一个陌生人上床不见得比自
4 S3 u, \/ o- T% v8 u0 s慰舒服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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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川跟我联络的方式,如今又多了一样,写 EMAIL。他醉心于所有好玩的
  Z' L' }* z& J+ X; t" o, @新事物,每每写上好几大段所见所闻的趣事逗我开心,文笔了了、热情甚高,我
也是每封必回,电话倒打得越来越少。
; _# N  K2 r( O+ T3 d1 o
" b: b7 F- M. R, E# F有时李唯森来电话,抱怨说一直占线,我说在上网呢,他立即很感兴趣的问
我是怎么回事儿,我说一句两句讲不清楚,他便缠着回来以后让我教他:“嘿嘿,
我一回来就找你!可别跑掉哦!” 再次见到他,是我快要工作的时候了。身为一个学校不怎样的专科生,我实
习的地方是本地一家不算太出名的报社。跟在所谓资深记者的身边,每天干些打
8 p2 C0 D7 e: l3 p. U0 }/ L2 T8 b杂的活儿,我逆来顺受的态度让他非常“欣赏”,同时对我许下了承诺:“我跟老
3 R" [  \- S; S: [总去说,你真的不错,留在这儿上班得了!” 我无所谓,反正是撑不饱也饿不死的工作,倒是省了东奔西跑联系单位的辛
苦。本质来说我没什么事业上的野心,做什么都好,把该做完的做到位便对得起
自己那份工资吧。

李唯森退伍以后见的第一个人还真是我,那会儿他刚下车,家里又没人,女
朋友去接他却不知为什么错过了。车站离我家不远,他就直接闯到我这儿,巧的
7 g3 |& N! E, S8 v" [) m是我刚好从外面回来。

我看见他提着个大包站我门口,头发还是短短的,皮肤更黑了,看起来很疲
惫,穿一身还没来得及换下的军装。

/ @( E8 y1 w5 T4 ~/ Y我走上去说了三个字:“回来了?” 他回了我一个字:“嗯。” 没有想象中恍如隔世的惊异,也没有曾经准备好的无害微笑,我就那么沉默
( P  l  H+ I9 J  l/ M, n4 S着面无表情帮他开门。

他进去以后躺在沙发上大大的伸了个懒腰:“......坐了那么久的车都没睡觉,
; v. w7 K3 |' Q2 v, A- n& j8 j: C真是累死了。”
2 Y8 Y6 J! a2 C2 [! O3 w& q! E/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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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t8 i/ O6 C: ?! b3 @% n. M“那就睡吧。”我站在一边,离他有点远--此时的他没有满嘴或满脸热情,我
6 u, \) ]5 m/ b4 l" @也不用装出同样的脸来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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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e3 D  S( }$ ^5 }2 q“可是......肚子很饿,你这儿有没有吃的?”可能他真是饿狠了,说这句话时
简直是眼巴巴的看着我,如果在以前我肯定当场笑出来,还少不了逗他几句玩玩 ,
可现在我是不会有那种心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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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5 F' ~( s: J0 v6 _“......你等一会儿。”自从独自生活以来,我就是在学校吃或是自己做,当然
我的手艺说不上有多好,擅长的只有两样:炒饭、下面条,只不过炒饭或面条里
一般都有很丰富的附加内容:鸡蛋、肉丁和一些蔬菜什么的,把它们弄到一起不
* X( a/ h6 U2 n' N1 P3 f+ M/ Z单是为了好吃,更主要的是为了只洗一个碗。

他三下两下吃完了我炒的那点饭,还意犹未尽的赞不绝口:“真好吃,你手
艺不错啊!”
3 r' S, p' ^6 r. t; M4 |4 g
“那是因为你饿了。”我平平淡淡的对他解释,突然想到我之于他也就是这碗
饭吧--饿了,所以好吃,饱的时候就什么都不是。正如他抽烟的口味--没钱,所
; `6 @# j% e/ d% F以有什么抽什么,我却是没钱就宁可不抽的那种人。

收拾碗筷以后,我让他睡一会儿,可他填饱了肚子就变得精神起来,非要看
. v& C! ]. s9 o0 Z. Y/ w我的电脑。

( l9 i; ^6 }& i. D1 p  _3 O我打开机器教他简单的基本操作,讲的速度很快,他学着学着就有点跟不上
了:“高郁,这么急干嘛,以后日子还长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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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让你快点学会,以后到网吧去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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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j: S/ W' x4 f“......你什么意思?怕我玩你的电脑?”
- H% x$ J" h1 L  U$ @
. K  w* k; S- m" Z+ w, q% I4 G/ g“我快上班了,事儿挺多的,怕以后没时间教你。”

“你......行了,我走!你忙你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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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怕这个“以后日子还长着”,我想尽量少跟他单独在一起,朋友们一块
/ q/ g# o  M( n7 w% }儿当然没事,可眼下这种相处很累,我对他还没达到云淡风轻的地步。
0 {- m+ |1 a5 K# F7 v8 T
, T4 D# w- v, z$ [6 s* D简单来说我不想恨他,只想“不爱他”,那才是真正的解脱,但如果他老是单
独在我眼前晃悠,万一哪天我恨起他或是被他那些从前的小动作迷惑到,反而会
% n5 t# X9 X& b陷得更深。

我怕我对他心软,更怕对自己心软,在那些关于爱情的幻想尚未褪尽之前。

于是我语气生硬的说出了那些话,他也很有骨气的掉头就走,当然没忘了提
: i0 ~8 S- p5 ~2 a- Z上来时的那个大包。他甩上门的动作铿锵有力,使那扇还算牢靠的门发出一声巨
, l" C3 u( |# C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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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下的我,仍然没有表情,对着“WIN95”的图标开始发呆。
7 s" {2 S- n' X5 p# D7 I: ?) b
等到小川回来的时候,我已经开始上班,虽然并不清闲但好在不用打卡,有
事儿就忙得要命;没事儿倒可以迟到加早退。每天写写稿、偶尔采访,反正三点
& R5 m+ I# v- O8 P钟的截稿过后便是自己的时间了。

跟李唯森见面不多,他为了那次的事也不太理我,在其他朋友面前我们亲热
- T3 t0 w# k8 g6 u: A# T: ~得很,离开别人的视线就相对两无言。

' ]0 E* M0 Q: |  J6 \! w当然,接小川的那天我们大伙儿都去了,他这次仍然是和女友一块儿回来,
$ w3 ?( J2 c5 a; m) c他们俩都是独生子女,家里也都施加了“非得回来工作”的压力,小川的话是“我
没意见,反正也舍不得你们。” 他的工作单位家里早已为他落实,就是他父亲所在的部门。他那张文凭根本
- z" V# m0 l5 F8 U与工作性质无关,他也没有忤逆家里的意思,做个公务员是他父亲为他铺好的第
+ ^& e1 r3 Y* s9 g" g5 |一步。他的个性其实不太适合从政,但谁叫他老爸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呢?

趁着还没正式上班的空闲,小川抓紧时间跟我们一起瞎混,那段日子我们的
身影遍及各个娱乐场所,酒吧迪厅茶室以及几个比较火的休闲中心,无论雅俗都
5 Z1 _) J' |( i" \. L8 ]# g被我们玩了个通透。但我们还是不排斥很久以前常去的那个小饭馆,甚至只有那
儿才是感觉最好的地方,老板也还是原来的那个中年人,他把我们几个人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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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K# Q- s; n* f" `! \5 c都还能叫出来:“呵,这不是小川吗?还有你,高郁......那个黑小子是李唯森吧!”

1 c2 Z8 u  Q6 {, }, Y, N# P% ~0 a“您记性真好......”小川笑嘻嘻的跟人家勾肩搭背:“我们都挺想你的!”

/ X& [3 C3 b6 @1 ^+ S“哈哈,冲着你这张嘴,今天我请客!”

5 D. |; R6 P: t! D( \“那就先谢了!不过还是留着吧,以后我们落魄了......再找您讨这顿饭!”

; E- k; L: K  b" b9 E: _“你要这么说......这顿饭我是没机会请了,你们都会有出息的!” 三个人的气氛仿佛又回到了过去,小川是我和李唯森之间的一根线,把我们
仨牢牢的拴在一起,有很多次小川刻意不带女友,也不让李唯森带上自己的女友 ,
. _3 n1 [7 b$ g% t3 Q1 u! j2 V: @他说这是只属于我们的“MAN’S TALK”。确实,在那些海阔天空的笑谈中我感
到快乐,甚至暂时忘记了很多事情:工作、性向、还有那个遥远的李唯森,坐在
: k2 Z  r! @+ L面前的他们就是两个好朋友,熟悉自然又亲密。
" T2 o3 f  j0 Z8 d% G4 b
" U, c9 r2 w0 A6 m0 _9 s2 U可只要小川没空,李唯森就不会单独找我,我工作、玩电脑或者睡觉;他忙
1 [( ]  i, L! k7 G! |什么不知道,离开小川这个纽带时我们几乎没有任何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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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次的饭桌上他说现在正忙着找工作,退伍所分到的单位他跟本不想去,我
- w+ [% v4 _. D好死不死搭了一句腔:“现在工作不是太好找,你先将就着上班吧。” 他听了以后半天没作声,等到小川上厕所的空档才瞪我一眼:“我知道......
/ B* \% k* h2 q/ P. j1 e你看不起我,我又没求你什么!” 这下是轮到我说不出话来,只得点着一根烟移开视线,同时在心里狠骂自己 :
“你说个什么?真是多事!” 沉默了几分钟之后,小川回到了桌上,问我们吃饭了到哪儿玩,李唯森对他
( k3 n: T8 D% W( I% {; q3 |挤眉弄眼的怪笑:“我有事呢!” 小川和我则对看着“恍然大悟”:“哦!......饱暖思淫欲啊!” 李唯森去干他的“事”了,我和小川一起玩了会撞球,喝了杯咖啡,随后各自

75

回家。

大概是当晚的十一点左右,我的大门被敲得很响,我还以为是工作上有什么
: t9 G$ z* d3 F" R, H  I急事连忙跑去开门。可门一打开我就愣住了:来找我的居然是李唯森。

4 k7 k- H, H# _  ~! N4 z4 U他什么话也没说,就那么跌跌撞撞直接走进了我的房间,我看他那副样子是
喝酒了,而且还过量了。
3 N) P, f" @  h+ p
4 r  ?  V$ C% j& F* C我想了想,还是上前扶住了他:“......你喝了多少?怎么成这样了?”
8 O% n! p4 K5 U+ D5 Q
“......没多少......”他粗声回答着把我使劲拽到身前:“......床呢?......床在
哪儿......我想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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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不容易把他“平稳”的扶到床上,问他:“想不想吐?”

“......不想......好像还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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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Z' g7 M3 {$ `' ~“我......让你女朋友来接你。”我犹豫了一下,拿起了床边的电话,尽管已经
很晚了,让他女朋友出来不太合适,可我想不出别的处理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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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d9 |$ d- T果然......我拿着电话的手被他掰开了:“......她院里......关门了......”

" z: J: r3 P, y( `/ v/ H' k“那我让小川来。”我再度在电话上拨打那个熟悉的号码,反正不能让他单独
待在这儿。

& B0 H( W' K9 `) K! @; W% L' K“你他妈放手!”他几乎是跳起来使出蛮力把电话抢过去,还“砰”一声摔到了
! p% ^. g' N; ?& C2 J床脚下:“这么见不得我?老子我今天不走了!你能怎么着?” 大醉如泥的他眼神很凶猛,看着我的样子就象武侠小说里描绘的那种“仇人
8 ~7 |+ _4 `0 }相见、分外眼红。” 我忍住气恼和自嘲告诉自己:他醉了,别跟他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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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睡觉吧,我出去。”我慢慢的站起来,把电话机压好,准备到另一间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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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来个眼不见为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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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准出去......我要跟你‘睡觉’!”他刻意加重那两个字的声调,同时狠抱住
$ Z" R) M% E7 K9 |  u7 [7 ]我的腰往床上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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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立刻回身给了他一拳,可还是敌不过这个醉到不怕疼的家伙,他连个“痛” 字都没说就把我压在身下乱摸乱捏,嘴里的话断断续续:“......躲我......你妈
6 ]* w# K! ^# T" ]6 Y) J的......什么东西......看不起我......干死你......看你还......拽不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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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起码打了他十几下,也踢了他好几下,但身上的衣服还是越来越少,当
! [( e2 y" y+ S8 ?. J" {- ?我实在打不下手的时候他突然不动了,我吃了一惊,推着他问:“你没事吧?......
李唯森!李唯森!” 没有反应,他好像是昏了......不,他是真的睡着了,他的鼻息变得沉缓绵长 ,
眼睛也闭着,看起来全没有刚才那种野兽般的攻击性,而他的手还放在我的腰上 ,
3 k: T! X+ Q9 j$ U5 _我的长裤已经被褪至膝盖。这个莫名其妙的场面让我发了会儿愣,然后用力将他
推开一边,再把自己弄得整齐了一些。

8 \$ t7 c. ^  _  b6 i走之前我还是给他盖上了被子,他无意识抓着我的手凑上那张因酒意而红透
; z0 I- @% L7 `; N的脸,也许因为我的手很凉,所以靠得挺舒服。在手背磨蹭的嘴唇既柔软又炽热 ,
! u8 }/ `0 q6 Z- P6 b! O4 H我一时间恍惚了起来,但最后我甩开了他,非常安静地离开那个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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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晚我无法入睡,一直清醒的睁大双眼,隔壁房间偶尔传来模糊的声音,
( S% O* K, U" L5 A/ \8 e$ W( N他好像在说什么梦话,内容想必是与我无关,就算有,也不会是好话吧。
8 d- G$ s6 }7 Q) I# T$ }
4 `& \7 _$ T" Q5 F, c第二天一大早,我穿得严严实实去了他那边,他早就醒了,半躺着身体看我
3 s8 a: q/ v/ P6 @( q" I  Y) ?3 q' |远远坐在床沿,脸上的表情居然颇有点脆弱和委屈:“......你干嘛老不理我?我
% N- j' J3 Q7 h$ q  W/ j就这么讨厌?” 他这样的眼神是我最害怕的,可逃跑已经来不及,我一瞬间回到了很久以前 ,
他缠着我陪他跳舞的那会儿,我的心被一种温软的东西死死揪住,明知道要糟也
8 T* a; A/ X: h4 b# s; T1 `1 t管不住自己的嘴:“......我没有。”
! I& ^6 t  i, [7 ?
“那......坐过来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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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失去了控制自己的能力,就那么乖乖的紧靠在他身边,他眼睛一眨不眨的
! z6 S4 F: O9 Y; z6 W凝视我,手指抚上我的唇角:“你全身上下,就是这个地方最好看......”

我几乎开始发抖,因为我害怕,我又感到了不可自制的眩晕,眼睁睁看他的
嘴贴过来可就是躲不开,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温柔的吻我。他濡湿的舌尖轻划过我
的唇齿,我傻乎乎的闭上了眼,然后......就是我有生以来最投入最激动的时刻,
, n" W& }4 ?0 w3 n6 T4 k我的心跳快得连自己都害臊,他吻我的方式不再是强硬霸道,而是含着浓烈的色
情意味,我全身发软的瘫在他身上不能再思考,下体的反应也异常直接。我从来
没想到接个吻会有这种效果,似乎性感带全跑到了舌头上。
/ D" Z  @! z9 r  u# U7 ?
急促的喘息中他翻身把我压在床上,手忙脚乱的脱去我们俩周身的衣物,当
我一丝不挂之后他的动作又变得急迫起来,只稍稍犹豫就在我两腿间埋下了头为
" `' [" d4 {) T  j4 ^我口交。
( r$ @4 i) [! e" B0 t- w0 ]3 z
9 i$ ~) |; g3 Y2 D% I$ Z" T我做梦都没想到他会这么做,急得整个人拼命向后缩,他摁住我的腰抬起头 ,
一副不以为然的口气:“躲什么?这又没什么大不了的......”
2 \$ t1 }, q8 `6 y: _; F
3 g+ a0 I- Z) p: f. G, a3 A说完这句话他继续埋头苦干,源源不绝的快感俘获了我的理智,我实在忍不
/ r" X  W1 u* j% s' G住低低的嗯了两声,这种声音反倒象鼓励了他,嘴上吸得越来越用力,我终于小
声的呻吟起来:“......嗯......停......停......别弄了......”

在这种超强的刺激下,我用不了太长时间就缴了械,好在我及时推开了他的
0 o5 P) s4 p% u5 E4 V头,他把那些液体掬在手心向另一个地方涂抹,我两条腿也被他压至胸前。这个
/ P( m8 t2 C7 D+ ]" b# N' I' R" `姿势极不舒服,更别说他立刻就闯了进去,我极力压抑住痛呼的欲望,好让他痛
快淋漓的享受,可他对我说:“你怎么不出声,叫出来啊!” 总之我和他在这方面的配合度还很低,原因出于我根本讨厌那种接受的行
2 g. \  `* Z" i( I1 P6 N' J) R5 a' k为,我无从想象 G 片和小说上那些被干的一方所描述的快感,就我的这几次经
: w9 @3 y& z) q) w" o历,除了疼痛和屈辱没有任何别的感觉。

% x7 J+ L# Q! U8 T2 |9 C一夜没睡加上如此厉害的体力消耗,等他做完我已经累得不想动弹,但他只
休息了半小时的样子就恢复了精神,再次发挥缠功让我教他上网。
% R  Q3 a* ?' K0 K) A6 h: s
78

" L2 [" O) f0 j0 B我无奈的坐起身,他接下来的话却是超级经典:

6 o2 Q. p# M, T9 ~1 }7 b“高郁,快起来教我上网!”
( ~: q" U0 E. d' p
2 W+ o& A8 `, ?/ t7 w“......我好累,让我睡会儿行吗......”
4 B" B  J/ i3 [" W- _% Q& a" T
“起来嘛......对了,网上有毛片可以看吧?”

" A. J' O1 |; H# K  n“......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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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U, ^, G* U: e( p# t( K( w* g, H“呵呵,别说你不想,肯定偷偷看了不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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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B, n( w* b6 V/ a' k- {4 ]" a我足足看了他几分钟,还真是说不出话来,干脆倒头拉上了被子,任他自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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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窝之外的他在我身边坐了很久,最后对着我的方向说了一句:“......神经”,
4 O) D- W# O. z+ V9 u% i/ Z$ S, n就“踢踢踏踏”的走掉了,我埋在被子下面痛骂自己:“高郁,你为什么这么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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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z, Z- z3 Y5 F第六章

“没事儿吧?我过分了点......别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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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4 f' h8 f" }& u8 U. A0 a. @) A: Z“我是同性恋。”

“......什么?” 经过那天,我又对自己来了个完全而彻底的痛定思痛,之后的结论还是老一
, N7 K" @. E7 t* R* |套:我得避着他。
3 W% M; o' X/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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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e- R+ }  v' Z! M% G- g9 B脑袋清醒了以后我分析得头头是道,他跑过来缠我的原因不外乎这么几个:
6 z: g/ y+ [  K) [* R+ ~一,他以为我看不起他,还拿话挤兑他,心里边挺恨我所以要“报复”;二,我这
段时间不搭理他,他有点不甘心;想证明他还是能“征服”我的;三,他女朋友太
- |) Z7 ~% H( D* h* ^5 ^; l保守,男朋友又断了线,性需要得不到满足;四,工作联系得不顺利,想证实一
& s! X, W9 X% w( ^% _下自己在某方面是还有“能力”的;五......到这儿就不用再列举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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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根本不是 GAY,就算做尽了所有事,至多勉强是个双的,我不能这么粘
粘乎乎的跟他耗下去。除非他只有我一个,否则我放弃,我无法忍受自己像古代
宫廷里,那种随时随地等待皇帝临幸的宫女,揣着一颗寂寞芳心任他予取予求,
末了还得毕恭毕敬说句“谢主隆恩”。

从总总事实来看,对他来个深情告白纯属多余,我只能接受两种情况:要么
相爱,他从里到外都是我的;要么干干净净做个表面知己,除了聊天别无其他。
老死不相往来还是不太现实,我们的朋友交情都有好几年了,绝交这种事我拉不
( u- d1 l, T4 y2 w6 L下脸,也没法跟小川他们解释,而且我对阿飞式的“突然想通”还抱有相当大的期
! Y: o8 K! j  Z0 I! n* v% J. b望,那才是梦寐以求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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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N# {( S4 N/ e于是我再次开始了“冷落”行动,坚决不跟他单独见面,每次有第三个人在旁
边才做做好友的样子,就连小川上厕所我也跟着去,免得他抓着机会迷惑我的心
6 g& o5 P3 h5 ^- I# }' Y& x志。他瞪我的时间越来越多,我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不是骂我神经病就是觉得
委屈,基本上他没得罪我什么啊......也是,有时候我都替他委屈,摊上这么个该
死的同性恋,喜欢他喜欢得要死却又一个劲儿装清高,明明眼一闭就可以躺到他
7 \, W5 G4 Z' Z) Q3 M3 P怀里什么都不顾,也算完成了一场贯彻到底的痴情。

我为了躲他,电话换成带来电显示的,大门也换成带猫眼的,他找过我好几
, A6 p. V7 z2 D5 q! |$ X+ h. S次我都“不在”,再笨的人也能看出来我是故意的,有一次他在我门口骂了几声,
  O/ x2 E4 a, J. S* J- J% ?; [: v; j; j其内容如下:“高郁你个神经病!我知道你在呢!你他妈出来!我哪儿对不起你
了!混蛋!狗日的!#*%x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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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门内静静的听着,一边听一边无声的苦笑,我就这么点出息可是没办法 ,
我真是怕了他那种无辜的样子,如果门一开,他软软的说上一句不怎么样的甜言
蜜语,我还不又得晕菜?
  F: o* b& H$ ]# }4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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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S2 O+ c0 s$ }3 w当然了,他找我不一定是为了那事,但我只能防患于未然,他兴致一来随便
玩上一次,我就得花上千百倍的力气反省,好让自己从希望中再度抽身,前几次
( w! Y! o/ F. {  z: B( E的经验把我折腾得太狠了。

% i9 W# x/ m- @- l4 t  S" m有过肉体接触再要两个人平安无事真的很难,不光是他,就连我自己也没什
么把握。“再见亦是朋友”可以,但前提是再见的地方没有床或者沙发什么的,况
3 }8 |5 ~6 |- ?! c% b% H% C且以他的自制力,可能要大庭广众作为后盾才确保万无一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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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5 M/ s; S7 y0 E$ G小川来找我的时候,对我的新大门颇感疑惑:“你干嘛换门?那个好像还行
吧?”

8 R9 J+ y1 e: k8 I; K5 j3 E* q“坏了,所以换个结实点的,免得被人捶烂。”

“呵呵,谁会那么无聊啊?” 进了屋我继续躺在床上养神,小川百无聊赖打开我的电脑玩桌面小游戏,我
( g* M1 z/ G* ~3 l/ s8 z们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小川把话题拉到了李唯森身上:“......高郁,那家伙这
段时间脾气挺躁的,你发现没有?”
! h/ C8 O2 z0 Q& C7 Q
“是工作找得不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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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e$ N# u8 j; |4 y% R# G“可能是......不过听说他家里找了不少人,快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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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决就好,在哪儿呢?”

3 y$ _: p" P6 W7 Q6 E4 p3 O6 {# J( o“反正是国企吧,他准备去跑什么汽配销售,好像油水很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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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适合他啊,可以出差又有钱拿,他那张嘴也能说......”

( K) G2 I4 y* Q4 U7 d2 T1 s“......那他还不满意?老是阴着一张脸,搞不好跟女朋友吵架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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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清楚,你多陪陪他就是了。”

“我也要上班,唉,反正我们有空就找他呗。”

- T. \& f: f# F) P81
“......嗯。” 小川打腻了游戏接着听歌,鼠标在各个文件夹上点来点去,当他点进了我的
  N4 T& {3 A  Z3 e* t2 x“精选辑”时,我突然想起那里面有“好东西”,那几秒我简直是浑身冒汗,赶紧让
8 A+ z* s1 n* I6 V' u小川退出来,他一脸好奇的问我:“里面有什么啊?秘密?” 我干笑着打哈哈:“不是......没写完的小说,乱七八糟的......等写完了再给
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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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等着你写完就是了,加油吧!”小川不疑有他,又拨号上网,我收藏
9 |6 ~: m. h" d* t夹里的“好站精选”可怎么办啊?

“小川!帮我看看水开了没有!”我总算想起炉子上烧了好一会儿的水,小川
被我“凄厉”的叫声吓得弹跳而起直奔厨房,我则抓紧时间把一切“证据”隐藏起
来,等他端来一碗下好的面条,我已经抹净了额上的汗面露微笑:“谢谢!” 天知道,要是小川看见了那些东西会是怎样的表情,那是我用来解决性需求
# V1 C0 n" V! N8 g3 w/ y% u( _的刺激品,其色情和暴力程度可想而知,我自己也写过类似的小短篇在网上张贴 ,
) R1 }4 Z3 p% n7 Y3 Z5 g6 `用词越粗鄙就写得越来劲,完全是一种发泄而已,也许在那些时刻我才是真实的 ,
' F# |; H# P% [1 w, O: R曾经跟李唯森作爱的那个我只是从前岁月留下的幻影。

. M5 i  L4 A1 y9 S基于小川对李唯森的关心,那年的圣诞节我们是一大群朋友一起过,地点在
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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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唯森来的时候没带上女朋友,我当时心里就犯愁,好在一天下来他倒没什
& _# {( e; G: v# \0 e! A4 T么异常,连瞪我的频率都相当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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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9 J' s& A% O* s. k1 N下午的席上我不停劝他少喝点,好保证他可以清醒的离开,他当着大家的面
这样臭我:“高郁,你什么时候成我老婆了?” 听了这种话我还能怎么着,当然只能保护自己少喝点,免得待会儿犯错误。
李唯森喝了好些白的,接着又喝下两罐啤酒,饭还没吃完就趴到沙发上去睡觉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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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a  K) j) [: p" w吃饱喝足再打了几小时的扑克,终于到了赶他们回家的时候,我一个接一个
  L4 `  ]4 v% X6 N' {* [的拜托都被他们逃掉,最后的希望是小川,可他自己也是女朋友搀着才出了门,
我看着躺在沙发上的那个家伙想了半天,只能硬把他叫醒再说。

我一边摇晃他一边问他:“你是让她来接你还是我帮你叫车?” 他慢慢睁开眼看着我没说话,眼神却清醒得很,我一瞬间明白了他是在装醉 ,
3 L9 A% a' ]! }4 |气得立刻转身往房里走,身后幽幽的响起了一句话:“我想你。” 我停顿了一下,脑子有点晕,可还是压住了回头的欲望继续往里走,他又说
1 Y9 k4 b0 \% Y) W8 r9 g! A了一句话:“跟我好好谈一次行吗?......我保证不乱来。” 他的话不能相信,我知道的,所以我冷冷的回他的话:“......你以前答应过,
还不是不作数。”
0 y6 ]6 |" k3 A) U7 W# b0 a
+ @& h" R+ h" C7 }' Q' q( C  q“你就那么记恨?跟我聊聊天都不行?” 他这是狡猾的转开了话题,我也知道,可我的脚在原地生了根,任他走近从
后面环抱住我的腰,他的下巴在我颈窝处捻来捻去,就象我小时侯养过的那只猫 ,
, x- L7 d" w# I3 e0 r3 F5 _& q引诱我又一次上了他的当。

“......那好,我们好好的谈,你先走开。”我好不容易逼着自己说了这句话,
' m- t) m, z# }3 E* E" B' k甩开他坐到沙发上。

他想坐在我旁边,当然被我赶到了对面:“就坐那边,不准过来......你想谈
" K2 M4 W4 y7 g9 {7 ?& z什么?”

“......你躲我是什么意思,讲清楚。”

“没什么意思,就是没空。”
* I9 T. I& k1 M" i. Y( H5 z3 q
4 p& y6 y6 b/ k! T: g+ W6 `“你明明在家都不开门,我听见你走路的声音了。”

( n* {$ Z& G' c“我......你听错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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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8 @; q) e  c1 d: n
“小川跟你打电话的时候我在旁边呢,我接着找你就没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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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跟你做那种事,就这么简单。”
7 K+ x* a5 A5 O) y
+ r) X4 `6 [2 w% \! j“哪种事?”他理直气壮的逼问我,人也站了起来:“当初你也没说个不字,
现在就清高了?我没资格跟你玩了?大记者!” 面对他一脸气愤,我只能怪自己糊涂,为什么当时不强硬的拒绝他。我象看
% b9 Y" ?" }7 t一个陌生人那样看了他三秒,然后冷笑着对他下逐客令:“说完了?你可以走了。”

“......默认了?那我也用不着对你客气了!” 他首先煽了我一巴掌,使的劲挺大,让我顺势倒在了沙发上。我坐起来正要
回手,他就扑在我身上撕扯我的毛衣,趁我的头套在里面出不来,他又结结实实
& z& H7 B8 J: _/ e给了我肚子一拳,这一下让我半天没缓过气,差点晕了。

: q4 w( S: O; z) H+ f! P3 I, Z等我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把我整个翻过去压在身下,两条手臂被他扭在背后
用膝盖钳制住,裤子也被死命往下扯,他几乎是一次性让我的下半身彻底暴露,
接触到冷空气的皮肤很难受,我终于破口大骂:“你他妈放开我!混蛋!”

“我没你浑!”他还有空闲回嘴,抓起我的头发带着整个脑袋往沙发沿上用力
磕了一下,脑门传来一阵剧痛,我头晕目眩的闭上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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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e) T2 G$ o  W) T再后来,他直接把那个东西送进了我的身体,没有任何前戏或润滑,我咬紧
: V3 z4 k+ r: Q牙关任他冲撞,可眼睛即使闭着也流出了某种液体,其实他从进入到射精总共才
9 C+ ]  e3 w, y) \+ A3 V四、五分钟,我的感觉上却很漫长,这种行为......就是强奸,赤裸裸的强奸,但
! _* J6 B- D  g; l3 x8 \在他看来只是一种力量的征服而已吧。

$ Q0 `+ |7 c4 ?等他心满意足的从我身上下来,我的眼泪也早就干涸,我的语气依然冷淡平
静:“你滚。” 他把我半抱着扶起来,尚算温柔的动作掩不住眼中的自得,我陡然间心若死
灰,说出了那个深藏在心底的秘密,听到我的话他一下没反应过来,接着话茬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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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4 o5 l9 g- Y* s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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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q% y2 N/ _: M0 W% @3 e: Z“我说我是同、性、恋!你还不走?”我挥掉他停留在我唇角上的手,再次叙
. y7 \9 S& _$ a* q4 [述这个我不愿被人知道的事实。
) t7 x% w1 l0 y0 U& i4 A
4 d  W( V- a3 a“那你......你的意思是、你对咱俩的事......是认真的?”他断断续续才能把话
5 L& |8 ?& K1 x5 E7 q说完整,看着我的眼神震惊到极点。

4 T* p! t" x/ L* l# [6 }" R# M我再不开口,就那么直直的对着他的眼,他也呆呆的对着我的眼,时间停顿
! b5 M5 b6 Z: I& v( A/ |, I6 v1 ~了一小会,我们之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突然,他跳起来就向外跑,连裤子上
; [1 ?8 c% r% D+ {' U/ E; N  H的拉链都保持着刚才的敞开状态。
5 R2 p  t! V" B" m% I* F2 [' c
在圣诞节请的一天假不好顺延,我第二天照常上班,同事们看我的脸都犯嘀
; v+ U! x9 e3 s, C咕,可真开口问的只有我那个“师傅”,我说没什么事,遇到个抢劫的,也没损失
" [: L9 A/ c0 \+ O. Z7 z什么,就拿走了身上的几百块钱,他拍着我的肩膀语重心长的劝我:“钱是身外
之物,人没事就好,别跟那种人争强斗狠知道吗?” 我唯唯诺诺的应着,努力保持完美的站姿,其实两条腿一直打颤,身上那点
3 F+ }5 f: B0 l. R3 x% M伤倒没什么,就是头特别晕,好像是得了感冒。中午我没回去,趴在桌上休息了
& u' H# g) }. r( ?/ D( z1 `" t一会儿,下午很清闲,我总算支持到下班。准备回去的时候,站起来就是一阵天
  S9 \/ b& \4 p( _旋地转,走起路来根本不象踩在实处,可我还是慢慢的走出了单位的大门。
# q% \6 l$ r( ^+ b+ d, O- {
坐在计程车上我老想吐,司机还以为我晕车,问我要不要停在路边,我说你
只管快点儿开就是了,等到下车时我整个人真是翻江倒海,还好小川正来找我,
- `# U( r& d9 {) f! K4 F# ?连忙给了车钱再把我扶到了家。

他手一摸到我额头上就变了脸色,硬拉着我去医院。测过体温,烧得不算太
高,三十九度八,他却煞有介事押着我输液,一边等我一边唠叨了大半天问我怎
% z5 j' {, n; m* i( S7 c么回事,我只得把那个烂透的解释重复了一次。
) I$ U. J1 ~/ @$ ~( y, r/ n) \
+ U9 B+ r. c- W, o“......被人抢?那你怎么还感冒了?”小川的心思突然变得细腻起来,揪住我
话里的小疑点。

“我......我不甘心,找那家伙找了半夜没找着......要是逮着他我让他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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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值得吗?弄得自己成这样了!”

“......也没怎么样嘛......”

( O6 g" G( Y6 V9 ^7 i“还没怎么样!要是我不拖着你来,再延误下去还得了?”小川夸张的表情让
2 L# X/ e6 B  ?: A0 E; |. Q我心头好暖,我微笑着对他说:“那......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喽?”

) N7 `; F1 T" A- X; K4 F) Q“呵呵,不敢......你也得多照顾一下自己啊,真是......”小川又开始唠叨了,
# X& ~4 ?4 C7 P* F! ^我老老实实的洗耳恭听,根本没有其他选择。

小川对我是全套服务,打完了针再送回家,听说我没吃东西还亲手做了清淡
的食物端到嘴边,这种对待幼儿的方式真让我有点窘,可他说:“你要嫌不好吃,
我就不勉强你......”

当然......不会多好吃,我再次领教了他“精彩”的厨艺,过后他满脸期待的问
- Y: d; H( V- H( G5 w3 H7 U5 D我进步了没,我点头如捣蒜:“不错!不错!......你自己干嘛不吃?” 笑笑谈谈,不知不觉天色晚了,小川交待我一定要吃那些开回来的药,然后
不算太放心的离开,临走时还留了话:“我明天一下班就来监督你!” 我拒绝的声音被他甩在身后,也不知他听没听见,安静下来的房间尚留一丝
余温,我的精神也好了很多,终于可以面对还没来得及细想的事。

' @6 H8 H# t* l4 Y) E0 G这一次应该是真正的结束,我把那个家伙吓得拔腿飞奔了,跟我想的一样,
* i* ]3 ]+ z& I- t9 L1 G他根本就不是,所以才会那么震惊吧,他那一刻的表现完全在我意料之内,真的
没什么大不了。比起他那种暧昧柔软的眼神,我宁愿他从此视我为异类,被他厌
9 h/ L' s! y4 \5 \& O- l4 w6 H恶憎恨好过终日夹缠不清。这已经是我的终极手段,做不成人就干脆做鬼,死透
玩完再无复活的余地。不光是对他,更主要的是我不想再姑息自己,用尽借口仍
然割舍不去,玩纯情玩潇洒玩隔离最后玩到了暴力,任谁都要笑到肚痛,笑我这
个做作到极点的笨蛋,更别说他跑掉的时候没有回头看我一眼。

& [8 C& ~+ J1 A6 |4 ?那个瞬间我真的心死,就算过往记忆仍能延续一世也决不后悔这日所为,反
而有种尘埃落定的轻松,因为我实在太累,完全与他无尤、是我庸人自扰,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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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B" N9 W7 T5 u- f( g9 A' H: |者......就算他也已被我伤到。细想他的种种作为,就某方面而言他是在乎我的,
8 T5 r" Z1 q* p% j5 b% O) G而是我从未真正把他只当作朋友,如果能回到那个“游戏”之前,我可以沉默在他
身边直到一生完结,可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我再不能无欲无求,我的丑陋越来越
0 |( z' Z0 o% U0 \$ @5 W  {清楚的暴露,这样的我连自己都无法承受,那么就让我再丑陋一点,我做不到的
放弃交给他来做。

无论用什么方法,彻底结束就好,那一刻我只有这个念头,“突然想通”依然
' C+ _9 D+ `2 D) ]: q, \: A0 J是最高境界,我却只是个尘俗凡夫--就算是他暴力过后施舍的温柔,我居然也为
之心动,这样不可救药的我还能做什么?

. c! d% x) L' k2 s4 j我如此卑微但又过分贪心,他转身以前我甚至还残留着一点幻想,如果......
$ }: m3 R6 `% V% ]" k" R; J他能说一句“我不在乎”,我会接着希望他说爱我,再接着......希望他甩掉现在的
1 j% T( g& g" i! F女友,甩掉所有的一切,身边只留下我,从此生命中只有我......于是他转身以后 ,
' ~4 ?8 L$ u1 O0 x我庆幸他没有满足我的幻想,没有注意我饥渴的眼神,更没有机会见识到我歇斯
底里的、疯狂的将来。
) C0 g& q2 C0 S/ q8 r
对小川、对老爸,我的正常是因为他们在乎我;对老妈,我告诉了自己无数
次是我不要她;对李唯森,我用的还是那一套,但到头来全是作茧自缚,亦可算
应有此报,这么病态的人活该被这么折腾,免得有余力去害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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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年的时光,算是老天给我的教训,我安心领受、一并来个微笑谢幕。我
真的受够了,无论是他还是我,我所谓的自尊到昨夜为止已崩溃得干净彻底,得
7 p# {) s0 c. k" S再花上同等的时间培养我最初的自负,那是个异常艰巨的任务,由他来鞭策肯定
* m9 ], N, V( M/ c7 L+ ~是不成的,幸运的是事实证明他选择了弃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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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h  q2 _$ w  k+ I0 h......想了一大堆要命的东西,我也反省得有个眉目了,接着打开电脑在网上
东看西跑、到处留情,感冒症状已经不是太明显,就是连接椅子的那个部位开始
感觉到疼,我挪开身体半坐着跟网友眉来眼去。不一会儿有个陌生的家伙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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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f! \3 Z' D+ b/ g8 _6 V0 a# D“想不想 419?我年轻英俊、体院毕业、电话是 xxxxxx” 我回他:“我只做 1,不做 0,有意请与我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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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C$ u% H( W) a/ S1 C9 s1 ^& h+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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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粗俗无礼的回话当然得不到反应,不被人破口大骂就很幸运了,我自嘲
3 B- ?7 g' |+ r% g! A, T: `的笑笑便下网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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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y. x8 @0 Y* i元旦我跟老爸他们一起过,吃了饭一起逛街,老爸是一脸高兴跟在阿姨身边 ,
+ D' m7 f% p; }; s& K我是舍命陪君子,走着走着就碰到了李唯森。还真是巧,那么大几条街偏偏就碰
% y6 K7 V0 y9 Z. H; A上他。

6 F% Z. g( G% B! p! c他正陪女朋友买皮包,看见我以后脸上皮笑肉不笑的动了一下,我回了他一
) f* x% y& ]; B+ V; A; `个同样的表情,然后彼此擦肩而过,很容易也很自然,没有半分尴尬。老爸还问
) D7 O" W5 R& X1 A% I  l0 i我现在跟他们玩得怎么样,我说还是那样,关系好着呢。

# C& ]5 Q; u) o0 _3 {此后辗转过了几个月我总共才见了他两、三次,小川说他一上班就开始出差
- B# u& n$ R7 [- V了,经常不在,这种情况让我越来越安心,失眠的毛病也渐渐好了起来,就算想
# ?! k3 {* y+ f  M. K6 {: k# `* }起那些和他拥抱过的夜晚都不再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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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那一年的初夏,我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放下了。时间是可以淡漠一切的东
西,我曾经怀疑过这种说法,但那段日子我对说出这句话的人心悦诚服,忙于工
& Y% w2 x( i/ {) l/ ~( r作的我几乎没有太多空闲搭理自己的心情,由于我们的那份报纸扩充了版面而没
增加人手,整个单位就那么二十来人,我是什么活儿都愿意干,虽说工资不和政
府挂钩,拉赞助还是有一点奖金的,不管缺不缺这份钱,关键是充实了不少。其
实拉赞助这回事和推销差不多,嘴太滑不见得是好事,我拉的那几个客户都是靠
& D) z5 x( g' H" h* G' [礼貌加信用,我不觉得跟生意人交往有多铜臭,他们最大的优点就是特别守时,
) n! T) e4 Y" ?! L: t0 |# Q+ }# Q办事效率相当高,比我们单位那些老滑头顺眼多了。干了几单活,我干脆跳到了
1 t' d( K# \' {" ]1 E( c经济部,跟其他三个年轻人专跑“经济业务”,他们问我学新闻的怎么跑起经济了 ,
8 L. @' b9 ]3 Y  f7 l# r我说这个叫响应当今潮流:一专多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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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h3 ]7 G' i, m. D将近六月,气候变得炎热许多,我业务完成得不错,经老总特许不用天天上
班,乐得在家里猛劈“罗马”、“魔法门”什么的,闲暇时写点兴之所至的东西,过
得不知多舒服。小川对我这种生活羡慕得要死,说他每天必须打扮得方方正正去
报到,一到单位就要为领导打杂,我以过来人的姿态“教导”他:“小川同志,天
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再说我当初也没少干这种活儿啊!” 某天我正玩游戏玩到快通关,不知谁死命摁我的门铃,那游戏不能暂停,我
简直手忙脚乱,可最终还是去开门了。从猫眼里我看见了一个很久不见的人: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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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森。

那时候我对自己特有信心,连犹豫都没有就立刻拉开门,灯光掩映下的他一
脸疲惫,我愣了一下,平平淡淡的跟他说起了话:“......是你啊?”

5 h, y/ H7 E( ?6 @“是我。怎么,不想让我进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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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哪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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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X4 N. l* Q8 e% y9 T' [( I* a# U“我累得要死,刚出差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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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5 @  Z4 k  Z“......进来吧。” 他的态度也挺平淡,好像根本忘了我那次说的话,自顾自脱鞋、进屋,再直
接走进我房间,重重躺在了我的那张小床上:“......好舒服......真是累死我
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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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_+ ~9 E% T( D他连说了几个累,我才对着他脸上看过去——头发变得有点长,胡渣也冒在
+ k* G* [6 z0 N5 @' H. q& v外面,显得有点邋遢。
# e1 }( R  s( M" [, Q  q
% E9 X. U7 f; G5 Z" N“......唔,你的枕头怎么是香的?有女孩来过?”他懒洋洋的问我,鼻子在枕
7 B5 }4 E8 B* }! e! @头上用力嗅了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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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Q% d0 s6 G* S“没有......我今天......刚洗过头......”我继续坐在电脑前奋战,嘴里有一句没
# a$ I/ I$ q. e& V0 \一句的搭腔。

“我想睡一会儿,可以吧?”

“......嗯,待会儿......我叫你。”

“我想......你陪我,行吗?” 我震惊的转过头,他苦笑着继续开口:“你放心,就算你有那个心我也没精
+ h7 ]" r' ^. M7 P* Q7 |5 ~- n  A; p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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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o- L( P3 G: Z( m“......那你想干嘛?”我疑惑的很,眼神在他脸上审视了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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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q: m6 p1 o% U“不相信我?唉......算了,我眼睛都睁不开了......”他躺了下去,用那个有点
湿的枕头压住了半边脸:“......我给你留点地方......”

他紧紧的睡在里侧,那么小的床都让他空出了一半。我接着玩了会游戏,到
实在撑不住的时候就躺上了那张床,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不是疯了。

/ B" k8 E1 w9 s, `/ ]睡到迷迷糊糊,他的双手从背后伸过来搂住了我,没摸到任何不该摸的地方 ,
只是手上的力挺大,我热得不行,推了他几下可他纹丝不动,后来也将就着睡熟
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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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里我醒了一次,窗口透进的月光照在他蜷缩着的身体上,这张小床睡下
两个大男人是太挤了,我想掰开他的手换房去睡,他的梦话阻止了我的行动:
“......嗯......别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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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n- g" y6 {1 l: s他睡着的脸疲倦然而满足,还带着一点天真的笑意,想来......是做了什么好
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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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夜晚就像一段模糊的梦境,我次日起床时他早就不在了,只在枕头上留
下了一点我曾经熟悉的气味,此后又是个把月没联系。我真不知道他什么目的,
  x, y* |1 ]5 I" l. F当了一段时间的陌路人又突然跑来,而且什么都没干只是纯睡觉,过后一个字没
) b, D* s" ~3 X有再度消失,就好像一部小说结尾得毛里毛糙,未收拢的情节都撂在那儿了。我
9 N0 C7 t8 \! ^  d! q( L不敢想太多,就当他是一时累透了所以随便找个地方休息,尽管这个理由不太符
  e* Q  f& W# W; h合现实逻辑,反正......我还是自由自在过我的清闲日子得了,以免好好的平复期
又来横生枝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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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越来越热,白天里我不大出门,一到晚上就跟小川他们或是几个年轻同
7 d1 }' n; Y1 @* q事一起玩,唱唱歌、吃吃冰,一混就是好几个小时。偶尔我也跟客户出去吃饭,
买单的时候自然是抢着付账,有一个跟我挺有点交情、年纪也才比我大上几岁,
2 ^8 h. G" |( \; `最喜欢当面调侃我:“你这个帐能不能报销啊?” 我对他也放肆得很:“你在广告上多砸点钱就是了,我私人请你吃多少都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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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r1 s: h9 |1 A% y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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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那点心思,放心,下次续约我包你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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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小子,就不忘占我便宜......咱们这回可说定了?”

“呵呵,定了......”

' i7 q+ M9 J, z) j5 t拿着刚出炉的奖金,我把家里装上了空调,待在家更舒服了,就是空气挺差 。
我的烟量是每天一包,一个月三百块烟钱雷打不动,屋子里老是烟雾弥漫,小川
( N# q& J5 g/ k1 R, {6 z5 o/ g不止一次劝我少抽点,说怕我得肺癌,我心里不以为然但还是照他的意思去检查
了一下,结果完全健康,肺上连个黑点都没有。从医院出来以后他总算唠叨得少
& z7 z( Q) g! z7 g. j7 t2 h8 I了点,高高兴兴拉着我去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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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见到李唯森,是在七月初,他来之前打了个电话,说有东西要送给我,
我有点诧异——从认识他开始,我都没想过他会送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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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看见他的“礼物”就更诧异了,他送给我的是一版影碟:《春光乍泄》。这
- i4 ]1 b- O" s: W* X3 S8 U个片子我知道,也看过一个烂到极点的盗版,其画面效果简直惨不忍睹,根本看
不清主角的脸,放了几分钟我就拿出来了。我不明白他送这个给我到底什么意思 ,
讽刺?宽容?还是无意中买错?

+ v6 N, s% g! a, i5 m: z9 D6 h1 C当然我还是接过来放到桌上,什么都没说,倒是他坐在我床上一直看着我:
“......你不喜欢?”

“......还行。”

5 }$ Y& |8 {1 z' k% U3 C1 C“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正版,反正效果挺好的。”

“......你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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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一共三种版面,我让老板轮着放,就这版最好,旁边还有好多人盯
0 v6 `) i1 u- e) @& v着我呢......我不好意思让他放完,剩下的跟你一块儿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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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T5 n- S/ i! Z+ d9 m1 S“你......干嘛要跟我一块儿看?你家没影碟机?”

. }" [* B5 G; L1 X“我就想在你这儿看......”

3 L2 B2 w7 K, m* q) ]$ c他一边说着话一边起身打开那套“家庭影院”,再飞速跑回来坐到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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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头就是一小段床戏,我这回算是看清楚了,很不自在的往旁挪开了点距离 ,
他闷笑一声,评论起画面上的主角:“他们俩身材都不错,不过比我们还差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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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P6 W4 \  R# H  h8 g我装作没听到,只管目不斜视对着正前方,剧情一幕幕发展,我一直忍着不
开口说话,任他一个人时不时发出笑声。每到何宝荣跟黎耀辉之间纠缠不清的时
候,他都会笑得话都说不连贯:“这俩家伙......哈哈......真他妈绝!......这个何
& X8 R- w' J9 k+ N, `; s/ R什么的......真是高!哈哈......有意思......”

" ^) w& [) o( H* V; I可是我只能看到黎耀辉那无可奈何的挣脱,和无可奈何的陷入。他的眼神那
么沉默那么痛苦,却总是满足于何的一点点在乎,如此悲哀的黎耀辉让我笑不出
来。

当剧情进行到那个午后,斑驳的阳光下他们慢慢跳舞,我的心情突然灰暗至
9 e$ y. y2 q/ Q: o终点,低下头对李唯森说了一句话:“......关掉......我不想看了......”

“......你又怎么了?看得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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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一只手臂伸过来轻挽住我的肩,另一只手托起我的下巴:“......不要再
闹了,我有话跟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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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这句话,他的嘴唇贴在了我脸上,极轻的碰触之后再向下移动,最后来
+ D/ D( D* T& q7 J$ l6 R& R' H1 l到的地方是我的嘴。

9 A  D* h8 e6 t4 N仅仅是一种贴合,而没有任何别的,这种举动使我无意识的呆了几秒钟,搞
不清自己到底身处哪个时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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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n% E. _4 V: p( s0 |“......我想......我也是喜欢你的,否则......我不会这样亲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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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3 v4 A& G# f6 {: a! E$ J) a他说什么?我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兀自盯着他微笑的脸,他好像有点窘,但
还是解释了刚才的话:“我这话是认真的,你听清楚了吧......呵,太肉麻了,我
不会再说了......”

7 K- C8 F- o! r4 w8 r“......那......”我脑子再次晕得一塌糊涂:“......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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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什么啊......你还不表示表示?先亲我一下吧!” 我还在发愣,他已经凑上了那张热热的嘴,同时凑上的还有他整个人:“......
& l+ n" X$ O3 \7 n9 E5 J& J高郁,我真的想你,出差的时候就老在想......你想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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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i: B9 [3 w“......我......你......”

: y* f2 r4 K" p“你怎么傻了?快点脱衣服!”他兴致勃勃的帮起我的忙,身体深处压抑了很
久的欲望一瞬间复苏,我用余下的理智明白了一件事:我的过去终于完美,我终
于可以不再被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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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O& p3 z2 D, _1 k' x  D& e所以,接下来的过程中我主动抚摸了他的身体,也很自然的把他压在了身下 ,
9 w7 q2 s' n8 d. K, x$ B* c+ B& L% N他脸红着说“还算公平”,就没有多作抗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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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5 i1 B1 a" R1 M) B这是我第一次进入他,但我生理上并没有得到完全的享受,我一直在注意他
的感觉,我快感的来源是他忍耐或快乐的表情。为此我几乎用上了所有的理论经
) y; `* A1 ?: W; U# _. w* j9 o验:很长时间的润滑和扩展、按摩前列腺、极缓慢的初次插入......他看着我满头
大汗的样子颇有些于心不忍,说你就放松了干吧,我只能喘息着苦笑摇头,如果
; @' ]+ V" d% Z; |/ z让他因为这个而受伤,我不会原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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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他在我之前抵达了性的彼岸,全身颤抖抱着我不停的乱吻,那几秒钟内
我满足得如同得到了全世界--他是我的,就算只在这一刻;而我的身体当时非常
# R7 r: R: T; J2 n  x. p2 G- b  p辛苦,可能因为太紧张所以迟迟释放不了,维持了很久的充血状态真是别提多难
9 p  z7 k2 o0 G/ _受,实在没办法......我只得自己解决掉,他问我到底怎么了,神勇得有些过分,
我又是一阵尴尬的苦笑,他永远都不会知道我等这天等了多久,又会把这一天珍
藏多久,这不仅仅是一次性交,而是我被他真心喜欢过的证明。尽管我不期望他
会有什么贞操上的观念,可我希望他永远都记得这一天,曾经有一个男人,让他
" e% u# P1 E+ G1 X+ i% h在接受的体位也能达到高潮。 我也相信,他这辈子都不会让第二个男人对他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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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做,我是唯一“干”过他的人,这个说法非常粗鄙但很真实。我和他在这一点上
应该一样,不是有真正的感情,绝不会躺在人下。

( A9 a* G& `7 m8 N他在自尊上可能还是有点受损,完了以后老半天没说话,等到天快黑了才起
* g% _3 @/ {& [. ]* n来洗澡。反正我们俩个子差不多,他穿着我的 T 恤从浴室里慢腾腾的出来,我
. h7 H4 d' f( ~# A( Q9 {9 b7 m微笑着问他饿了吗,他略带幽怨的瞪我一眼:“......嗯,你去做饭!” 吃饱喝足,我们挤在那张小床上继续看片子,先前谁还注意得到它后来讲了
什么?整个看完,我为黎耀辉高兴但也有些遗憾,何宝荣应该是爱他的,如果他
/ k6 z0 E4 s7 `: d( D$ A1 ^们再重新开始的话又会怎样呢?

说了会话,李唯森犹豫着告诉我他嫂子前几天生了孩子,是个女孩,言下之
意就是他作为家里最后的希望,肯定得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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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笑让他接着讲,他眼神有点混乱的看着我:“在我心里你跟别人是不一
7 K- `% u2 Y% C" k样,所以......我更不能骗你,我放不下你,但也放不下她......起初我没想跟她认
% k# i/ _' M! e2 ~  u真,可她对我太好了,我......我脑子很乱,不知道该怎么做,你比我成熟,还是
你帮我拿主意吧?” 现实真是来得太快,他居然让我告诉他怎么做,难道我说你干脆甩了她,一
辈子别结婚?

想了好一会儿,我尚算冷静玩起那老一套:“......那是你的事。”

1 J- f5 |/ b; i0 h% B7 j“难道不是你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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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你一心一意对她,我们俩......只做朋友。”

5 M' X# J& }% P& L4 C1 z“......这个......我做不到,我就想象现在这样!” 他大声拒绝了我,任性与自私的脸在我眼里依然可爱。

7 v8 H. `- A+ i1 _' O5 {4 I1 M7 j我第三次苦笑,告诉他我不能接受,他理直气壮的质问我:“你将来不是也
得结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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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会。你忘了我是个同性恋?我这辈子都不会结婚,我决定了,所以......
1 L, D+ `8 P; k' m8 I6 Z" G你还是听我的好了。”

“我说了我做不到!......算了,我不跟你吵,我回去好好想想,改天再找你,
: {( j  B& p: d( X/ P6 I你休息吧。” 说完这句话,他快速的换上衣服离开了我家......看得出来,他在拼命压抑跟
7 u) D7 |$ j* R1 {& C我大吵一架的冲动,留下的我看着一床凌乱,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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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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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郁,你告诉我,你为什么非得这样?”

. {( f! ~: a4 [$ u. ~, p“......我本来,就是这么个人。” 久违的失眠再次造访,那天我又一整晚睡不着,收拾屋子的时候我把那版《春
' y8 g5 K3 ~) {: F光乍泄》锁进抽屉,对自己先前的感慨颇有几分嘲讽,事不关己可以遗憾宽容,
; V# s% J# r7 g: x, g+ S临到自身却那么死心眼,我的任性和自私并不比李唯森少。我对他做的事不过是
+ T; G" b. G+ M, T& @2 X对自己的一个补偿,为我的过去几年划上完美的句号,好让自己可以无憾的离别 。
8 t# n1 k4 ]+ O9 }, Y, {# C
: p) B, ^9 T( s8 H我在午后的阳光下微笑着拥抱了他,对他许下永不相忘的期望然后放弃他,
这样的我早已不是当初爱他到无争无欲的那个少年,跟他作爱的时候我所想的
/ w1 K. e( B' z, p是:我们没有以后,今天就是完结,因此才能有条不紊的做完一切,他那句“喜
欢”的意义仅在于“曾经”,我的人生决不会为这句话而有所改变--曾经......我的爱
. f3 q( J+ s: F& [+ Q不再是单恋,他也爱过我,我们曾经是一对恋人,期限是一个下午......这就是他
- Q2 B( q! e$ d4 K$ B6 O8 b- k. v和我之间的全部,我一生中快乐的巅峰,尽管我看似浪漫的用心实际上非常卑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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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之后我接到他的电话,内容是借出差的机会约我一起去四川玩,为期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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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左右。

( X4 @! v; X# m" K5 ^我想了一下,告诉他我有工作要忙,任他缠了老半天也不松口。我听见他在
电话那头狠捶桌子的声音,随后是一句充满火药味的话:“你不去我就找别人去
了!”其实我当然有空,但我很明白一件事:如果这次我去了,就是默认了他的“提
议”,我看不到自己的脸色,只能拼命控制语调力求其轻柔和缓:“......行啊,祝
+ n/ C" m* k" R* n$ \1 T  y7 Q你们玩得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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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字尚未出口,听筒里只剩盲音--他很性格的摔掉了我的电话。

把无辜的电话慢慢压好,我又开始收拾屋子,从厨房到客厅、从房间到浴室 ;
7 {. @% j+ t( a, P# R- d+ H8 @扔垃圾、整理书柜、把窗户抹得一尘不染......平时没干完的活儿一会儿全干了,
7 p" D; q! G: E2 E8 I/ }等拖地拖到第四遍,我实在找不出什么没做完的,只得把音箱音量开得很大,狂
听了一下午摇滚,墙壁上时不时传来“咚咚”的敲击声,我也没搭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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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D! h) B/ @' E8 u2 v+ ~; Y2 \6 _# p十天,仿佛很短可也太长,我一再压抑自己揣测他们都做了些什么,跟朋友
在酒吧我经常走神,那暗蓝色的灯光从来没这么讨厌过,我总是拉他们早早换个
. q4 t& m8 h0 Z6 p地方喝酒,路边的大排档才能高高兴兴待着。

熬了一个星期,我的黑眼圈越来越明显,小川看见我的时候吓得跳起来问我 :
“你撞邪了?” 我说没什么,这几天忙着跟人打牌,赢了不少,他给我当头一喝:“你疯了!
什么不好玩迷上赌博!” 除了后悔找错借口我还能怎么样?为了这个谎言我对小川发了几百次誓:罪
孽深重、洗心革面、下不为例、天地作证......为什么我总会作茧自缚呢?难道这
也是天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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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U! ]2 m# |3 e: ^% \0 \李唯森走后的第八天,我终于接到了他的电话:“高郁,出来吃饭,我回来
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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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K  P- K; @% E5 ^# w/ f1 d2 q& g; J在一个颇为高档的饭店,他点好了情侣套餐坐在靠窗的位子上等我,那样子
7 b  V2 |0 k& A5 c看起来既不象要谈判,也不象要斗狠,甚至还笑得很高兴。

我表情自然的坐在他对面,不无卑鄙为他的表现而难受--他玩得很开心?已
经想通了?跟女友尘埃落定?即将摆酒设宴?

1 b# A; c8 k) R7 u6 g无心吃着餐盘里的美食,我一个人沉湎于那些暗沉的情绪,他说话的声音在
8 E) k1 U- E% {, w$ z' {1 B耳边隐约掠过,我都没仔细听。

2 \+ Q9 r3 B+ g“......高郁......高郁!你又瞎想什么呢?听见我的话了吗?”

“......你刚才说......”我茫然看向他笑咪咪的脸,手上的动作也停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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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起来给我倒酒,声音凑近很多:“我一交货就赶着回来,太想你了......” 八二年的红酒在杯中晃动,这小子真不惜工本,他今天到底有什么阴谋?我
  W$ p4 k3 R( |$ K. v睁大眼睛看着他不出声,等他说出下面的正题,可他又规规矩矩的坐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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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1 X6 T0 J/ J9 m* R8 n“......我也没怎么玩,心里不踏实,老想着......”

/ E# X' c( T7 `% G说到这儿他停止了语言,我在桌下的腿突然感觉有点异样——这家伙的脚?
# {' ?- u9 |& @  L/ L慢慢爬上我的小腿,还在一直往上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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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吃惊不小,眼睛瞪得更大,嘴也闲不住了:“......你干嘛?......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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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j4 W- M# R. L% M“呵呵,我的手好好的放在这儿,没怎么啊。”

“不是......你别这样,有话就......唔......李唯森!” 我闷哼一声,又连忙忍住......太过分了,他仗着腿长,已经攻击到我的重点
部位,我真不知他是从哪儿学的这么大胆,这儿可是公共场合!虽然桌布挺长的 ,
但还是太危险了,奇怪的是我生理和心理上都倍觉刺激......我的毛病也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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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你不舒服?那就走吧。”明知我下面有了反应,他还故意装关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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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m; \9 }: F* F欺负我现在不敢站起来......我忍住汹涌的欲望,抬起腿狠踢了他一脚,这下是他
9 `& y4 w7 k4 _' V  b- l“唔”了一声,额上跟我一样开始冒汗。

“......你他妈......太狠了吧?”

“......请注意......文明礼貌......”

两个狼狈的男人,一顿要命的晚餐,我们最后用眼神达成了一人退一步的协
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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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不容易总算“平安”的站起了身,剩下的东西谁都没心情吃,他一到餐厅门
口就挽住了我的肩膀,嘴凑到我耳根处说了一句:“跟我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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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H6 V3 r+ X6 A$ a$ ~' M; B8 R“上哪儿?”我怒气尤未平息,但不好在人前失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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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D' q; T5 E9 I' `9 z& L7 n“......就是楼上......我订了房,别浪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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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原来早有预谋,我差点大叫出声,他使劲捂住我的嘴,来往行人的目
光令我无地自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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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z7 l: q1 D1 M- _9 F看我气急败坏的浑身都在抖,他这才松开了手,继续那小小的音量对我挤眉
2 z4 w4 p* y8 M弄眼:“去嘛......反正已经给了钱......”

/ H3 y5 j: c; f, G6 ?: C在这种最具诱惑力的攻势下,我好像又快晕了,只得飞快移开发直的眼神:
“......不去。”

“你真是......你不去,我就在这儿亲你!” 他离谱的威胁让我再次睁大眼睛:“......你......你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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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l: [. H% Y8 l“你看我敢不敢?”这小子玩浑的了?就喝了那么点红酒还不至于吧?

8 i9 z4 H9 K; |+ n5 c“好吧......我跟你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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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话那混蛋咧开了嘴,表情别提有多得意,我赶紧趁着他忘形的机会转
身就跑,早已生疏的短跑天赋瞬间回归......跑出大门,我随便叫了辆车,立马让
" ], Z6 p/ {1 j, Q司机开回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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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辈子还没这么丢脸过,李唯森今天完全是个缠着要糖吃的小孩,他以为
这样我们的问题就能解决?......也算是一种天真过头的表现吧。

6 q, f9 G0 @9 j5 ~. ?! _1 l! }+ D坐在车上,我又想哭又想笑,复杂的心绪纠结成一团乱麻。我知道我肯定伤
5 ]# n+ z, |- Q$ d7 }5 _了他,但不能再顺着他的意思了,他和我的一生不是一幕言情剧,用一点任性一
点搞笑再加上一点成人的魅惑就可以换来皆大欢喜。若真能那样,是多么美丽的
童话,难怪那些小女孩会沉迷并且相信,可我们......永远不会属于那个粉红色的
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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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6 v, ~8 T! m回到家里只有一片冷寂,这才是我将会延续下去的生活,每个人都这么过日
子,彼此无关痛痒,遇上了就打个招呼。

电话在进门的一刻就响个不停,一直响了半个钟头,他还在扮演固执的情人 ,
8 Q' w- z' K: a: y) S7 p2 }这也是将来可资回忆的幸福,我盯着那个电话机,每响一声都止不住身体深处的
' D+ ^, M9 ?" k- C颤栗,同时反复告诉自己再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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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B; i" I) K; u- Y5 z4 L静静等待心乱过去,我训练好一张冷面接起了它,那头的李唯森居然也没有
( n- @9 S6 O( g大发雷霆,他的声音淡淡的、冷冷的、灰灰的,听不出任何热情与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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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他的话,我沉默了很久很久,连指尖都变得冰凉才缓慢的开口,平稳的
音调就象对一个陌生人谈起天气或新闻。

; \7 Y) P* H' |( b& g& D7 `线路的那一头,同样是长久的沉默......不知到了几点钟,他轻轻放下电话,
4 G6 g1 W" G" V/ Q从此......再无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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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平淡淡过了一个星期,我跑到单位把那一大笔该续的约签了,领完回扣、
% e7 s- |* U) Q9 y# N, [- e奖金、工资,对老总说我专业素质太差,想从八月底开始出去进修一年。老总一
脸的不以为然:“你业务上挺不错的,进个什么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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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毕竟是学新闻的,还想干回老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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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o4 k5 X2 E0 V5 \“你有什么毛病吧?你现在拿的钱不是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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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费、停薪,不用单位掏钱。”

2 K0 _" V. h" R3 D5 X“那你不准备回来了?”

“回啊,保证只去一年就回来上班。”

( R* W* `6 p- w: F" u. [“......得,就这样吧,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我也不做你的指望,你要本事
大尽管留在外面!”

: _" {; J- e, \- b“呵呵,我不是保证了吗,我绝对不会。您就放我逍遥一年吧?回来以后您
让我干嘛我就干嘛!” 讲了一下午,我终于获得老总的首肯,他到最后总算是开了点窍:“我说你
小子是不是找个借口......专门出去旅游啊?” 当然了,我反正是自愿停了薪,他才不管我到哪儿玩,就当是请了个长假呗 ,
% ?) q. {, }7 p4 r$ V( A唯一的仁慈就是多发我一个月的工资,为这个我还挺感谢他。

$ {' ^3 T0 z4 ~& ]- f) S$ l把这事定下来我轻松了很多,接着就联系学校,北方那个繁华的城市是我的
目的地,随便一抓就是一大把名牌,我也没准备学出个什么名堂,所谓的“进修” 只是顺便有个事儿好混,所以我还真是故意找了一个二流大学,跟他们讲好只要
上的课跟新闻媒体拉上点边就行,只有天知道,我这趟到底是去干什么的。

临到我生日那天,我们三个人照例聚餐,我去的时候小川已经到了,一见我
" l6 q6 q1 |& c0 N9 a就告诉我李唯森这个月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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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s# _6 Z4 {7 v# G4 n4 f我心里早有准备,只是不懂他为什么不直接结了,还玩什么“订婚”,老早就
8 @  B  x9 D" m' R& B, @1 H不时兴的玩艺儿,嘴上则淡淡的说了一句:“他们也谈了几年,是该定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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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8 ^  ]7 }5 k( N! j# V7 o# u“可他还年轻得很,那么早结婚有什么好的?”小川一脸恐惧的说起“结婚”这
% t: u& ^4 k% N/ T" _4 k两个字:“老夫老妻?想起来都掉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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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y9 [) V) q2 X% |! V# y“早结完结还不都要结?你的那个也不短了,什么时候办事?”

$ b& H  }+ R' Y5 N9 ?$ c/ k“你饶了我吧,我可没想那么远,我现在这样挺好的。你的呢?怎么还没影
啊?”

“没遇见有感觉的,勉强交一个还不如单身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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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1 {1 A; I' v/ o5 D7 Z“呵呵,那倒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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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了这么些闲话,李唯森也到了,西装笔挺、气色不错,就是瘦了一点,小
川贼兮兮的开他玩笑:“跟嫂子在四川玩得太开心了?可别操劳过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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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d; a1 c0 |5 ^$ p% j! ^5 H7 b3 K“切,我有你操劳?就差搬一块儿住了!” 仍然跟从前一样的口吻,满不在乎又带点粗野,我笑着问小川是不是真的,
他面红耳赤的否认:“没有!......只不过......周末去她那儿,我们又没干什么!” 李唯森笑得快岔气:“高郁,你看小川多他妈可爱?孤男寡女的没干什么?
除非是你还差不......”

. m* q5 h! n' y8 w8 Y我不动声色瞄他一眼,他表情一僵,立刻转移掉话题,刚才没说完的那个字
4 g) {& [# `% u9 U. m& l/ c7 `硬生生憋进了喉咙,小川没注意到我们的古怪,还在越描越黑:“我们就是睡觉
了......不,是纯睡觉!不是你们说的那种!” 我只得狠敲了一下小川的头:“得了,别说了,咱们吃饭!” 菜一上,我们的啤酒也跟着上了,可小川的毛病又来了:“我去一下厕所!
你们先别喝,等着我啊!” 我真是哭笑不得:“你开始不去现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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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O4 p% E( Y+ s+ g- X“哎呀,这个啤酒......有联想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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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N2 {6 Q% @- ?  D9 d2 Z* Z; k0 f我跟李唯森都忍不住皱眉唾骂他飞奔的背影:“恶心!” 小川一走开,我们之间就安静下来,过了几分钟李唯森才低声开口:“你知
道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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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D9 o, u* S* B9 u9 J- V“嗯,小川跟我说了。”我没看他的脸,视线远远投向窗外的蓝天。

% z4 R  a4 H% A6 Q  H( Z% X% N: r他好像在等我继续说点什么,可我老不出声;他终于耐不住问我:“我订婚,
0 t1 A: D% |" L& Q2 G你没话跟我说?”

“......恭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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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1 ~& d( {+ V0 ]“就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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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剩下的得留到你结婚那天吧?”

: K- ^0 i8 G1 i" L3 Z* f%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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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愿猜想他到底要听什么,只能跟他迂回的做起天下最无聊的问答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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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我们的气氛变得僵硬之极,小川就回来救了我一命:“咦,你们在聊什
* i6 D/ m* S' _么?脸色这么难看?” 我勉强挤出笑容告诉他:“没什么,我们在说他订婚的事儿,难免有点感慨
嘛。”小川坐下来连连点头:“就是啊,结这么早的婚,我们以后都不好找你玩了!” 李唯森比我更“正常”,笑得脸都歪了半边:“有什么不好找我的?歌照唱舞
照跳,你们跟我什么交情她又不是不知道!......再说,我这不是还没结吗!”

“有这句话还差不多!”小川放下了心,又高兴起来,作为一个好兄弟就该象
/ k% |3 o/ \6 ]( j: E1 f" T7 T% y他这样,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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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y+ t; r0 A: k+ K饭吃到一半,“恭喜”和“生日快乐”都一一上演完毕,我举着杯子告诉他们我
; @5 @! b# l5 w2 E4 h# B8 C1 D要出去一段时间,小川惊讶的问我什么时候、有多久,李唯森则是停下了筷子面
无表情的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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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个月走......大概一年吧,希望......赶得及喝喜酒。”

* \4 W: ?% |6 Y8 v* `" v“......你放心,我一定会请到你,你和小川这两个伴郎缺一不可......我们是
什么关系?你可不能不给这个面子!” 听得出来他刻意把话说的很慢,眼神也直直盯着我的脸,我几乎使出所有的
" c8 m4 n& n9 [8 v' y% X控制力才能正对上他的眼睛:“嗯,一定到。”

$ t% r8 n. s5 o+ d/ J6 W1 \5 q( e“你走的时候我去送你?”

“......不用了,你刚订婚,小川来就行了。”

8 x  \4 ~9 d5 H1 f# k, q8 b3 W“那我就不去了,祝你前程似锦、平步青云!” 小川听着听着好像觉得有点不对劲,眼睛在我和李唯森之间逡巡起来:“你
们......李唯森,你是不是怪他没早告诉我们?没什么啊,他又不是不回了......”

& a& l! k% [! C+ ~1 I我、李唯森,同时挂着一张笑脸对上了小川:“没事、没事!” ——也许,只有在这种时刻,我们才会如此默契。

9 a; _" ?/ E  B* m( [. q6 v饭没吃完,李唯森的扩机就响了,他离席用手机回扩之后说家里有事要先走 ,
我点点头让他自便,小川骂他不够意思的话被我用眼色瞪回一半,等吃完饭、结
* Q0 U2 [& t" P3 g/ g: J完帐,小川硬是跟着我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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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夜晚,我跟小川自然是一夕长谈,他一再追问我和李唯森是不是有什么
心病没讲开,原来就有点犯嘀咕,我好像老避着李唯森,所以一直想问清楚,我
: g6 p9 Y, v4 K' S们三个可是六、七年的交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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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不出什么话,只能说我有事对不起李唯森,他刚退伍的那会儿我因为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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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 k9 c, i# U5 q1 L$ }) v作忙老放他鸽子,小川说这也没什么啊,道歉就是了,我含含糊糊的说我还骂过
他不成器、没出息、架也打过,总之我们的心病不是一天两天,关系反正也不算
( t* Q2 C$ z' p1 p太差,让小川别管了。

. i8 Y! [6 L# Y% e0 A. G- m可小川把事儿都往自己身上拉:“他刚退伍的时候我还没回来......要不然我
多找他玩玩就不会弄得你们有矛盾......老这样不是办法啊......你们俩是我最铁
的兄弟......”

$ \, g1 e- x, f* F' `1 U% s0 g“......我这次离开一段时间可能是好事,见得少了以后就会亲热点嘛......”

) L! s1 U7 l4 d3 e4 O“呵呵,这也是,我也多劝劝他......我可真舍不得你,去了那边第一时间跟
我联络哦!”

7 G) s" J9 m) Q" Z# p“当然,我不找你找谁?”

4 o3 e7 e3 ]( s. f2 C“呵呵......到了那边,多认识几个女生,最好带一个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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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Z1 L0 D0 X2 W7 i# g6 f6 N) c“......我努力试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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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M/ U, [4 Q' k5 K1 ], v' l“凭你,还说这种没志气的话?就怕她们看见优良品种冲上来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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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不怎么样,对女孩子来说......我是最坏的男人。”

“切,你瞎说什么呢!过分谦虚就是虚伪了!”
5 p6 `. ^  p* a: c
; p0 `2 t# G- M  c2 ^) l# A: Q“......好了,别说这个了,咱们玩会儿游戏!我跟你对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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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就玩!谁怕谁啊!” 八月份我见过李唯森一次,就在大家伙儿为我饯行的桌上,他没带上准新娘 ,
说是免得不让他喝个痛快。酒过三巡,兄弟们都说了一大堆临别赠语,他跟我碰
杯时已经有点醉了:“......来......咱们干!......你可是我......最佩服的人了......
你他妈......够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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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j) a( v' x+ s& m我满脸堆笑一饮而尽:“哪里、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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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7 o# D2 r4 D7 t: }% Z7 j“不用......谦虚了......你什么事儿......做不了?哈哈......你把谁不是......提
3 a7 F! J- l; {& r" y在手心里玩?” 一听到这些话,朋友们的酒都醒了大半,眼睛直愣愣的看着我,小川赶紧扶
住了他小声劝解:“唯森,你喝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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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3 S8 C9 u/ F2 a“谁说我喝多了......我还能喝!高郁!我们一人吹一瓶!你给不给面子?” 小川只好也看着我,用眼色暗示“别理他”,我想了一下,把没开的啤酒拿了
两瓶摆在桌上:“行,咱们两兄弟今天高兴,喝多少都没问题!”

“这可是你说的!小川,叫人拿一箱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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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  Q- Z( V% R% a: U$ R  b  t“......唯森......高郁......你们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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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川,照他的意思,我这次要陪他尽兴,你就别管了。” ......一瓶接一瓶的整个儿吹,我不记得到底喝了多少,最后的记忆是李唯森
嘴里没别的话了,一个劲儿重复着三个字:“......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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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时觉着这几个字有点耳熟,但已经没有什么思维的能力了,据小川后来
& F. o( G  o4 @! ^+ b0 i的叙述我是被两个人架上车的,李唯森的情况也差不多,唯一的区别是我安安静
静而他说着听不清楚的胡话。

我问小川别的朋友都说什么了,小川苦笑:“就是缠着我问呗,我说你们前
9 g( f7 |' h+ U! F, l几天吵了一架,没什么大事......他也真是的,当着这么多人跟你拼酒......”

我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对小川拜托:“......我走了以后,你别跟他提我
% _  c$ N) ^  f! R% w* e2 ?的事儿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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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O5 n4 K) H9 Z+ _“你们到底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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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J2 X* Q4 a( a: l“呵,你不是听见他说了吗?我耍了他,我根本没把他当兄弟,他这样也是
对的。反正我和他都是你的兄弟,那不就行了?”

7 @$ x( v9 }! R) D“你怎么耍他了?我看你们老是怪怪的......又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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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把我当兄弟,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小川,我不是说过吗?你不用担
心,船到桥头自然直,等我回来,大家那么久不见就没什么了。” 两天以后我在小川和老爸的注视下坐上了火车,老爸对我的决定非常支持,
年轻人多学点东西傍身比铁饭碗更有用,他是这么跟我说的,我有点不好意思说
( v' s4 G2 Y. ?0 f) D% P出真正的目的:玩、散心、不务正业。

2 H7 g% s3 X( ^# O+ H) @一觉醒来,我已置身那个北方城市,来接站的是一男一女两个同学。说是同
学,他们可都比我小,才十八、九岁,当然我的年纪没有大到跟他们有代沟,笑
  l! _& \" |* @3 c9 J8 R笑谈谈还算合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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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T+ Q2 E6 m5 z, e# |  h学校的地点位于郊区,新建的教学楼和宿舍看着挺不错的,这就是我选择它
6 Y4 P% M& Z2 t的原因,跑来“进修”而已,我只要一张结业证了事,跟新闻本科的学生同教室听
课但不必为那张文凭奋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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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H7 J( _" X5 z! u! Z象我这样的也不止一个,上班几年或将近十年的都有,说是进修不过找个借
$ v: _2 W# l5 r4 q, e7 A0 [4 A口出来休息疗养,只不过他们比我多了一条——顺便泡泡小妞。我们这种人是学
校里的有闲加有钱阶级,尽管那些正规生老拿眼睛瞪我们,可心底里多少也有点
9 L* Z8 Z$ X& J- s2 T& I羡慕吧?

我在学校话不多,跟同宿舍的那几个“少爷”也只是口头朋友,他们不过老拉
我一起约女孩子吃饭,真正深交的朋友是十一晚会前夕认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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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D) ^/ t. z" `; }那年的十一晚会我被校务处相中,明明非正式学生也非学生会成员,却硬派
我编排晚会的节目单,说几个学校一起联谊,我是被一群女孩推荐的首选“人材”,
真他妈见了鬼,我只能勉为其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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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几天,我整天困在排练室,不知哪个有创意的学生自作主张找来个乐队。
开始我是毫无兴趣,敲敲打打吵得我受不了,可后来听他们练了会自己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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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n3 V6 H: Y觉着颇有点味道,一问之下他们住得不远,而且有两个还是附近学校的大二生。

他们一共五个人,除了鼓手是临时凑的以外其他几人都住一块,我每天跟他
3 j/ R4 `. L0 {+ A$ V8 v( t3 n们聊一点,到晚会那天已经熟透了,我有时听点摇滚可并不太精,那几个小子却
  U7 h% J9 T  d, a0 L1 C2 m0 D是迷得发疯,话题十回有九回得转到音乐上。
+ L$ Y5 x/ g: k3 f6 z" t: Q
- _. A% q+ T% I, s1 ~( p6 y6 N; m$ L他们的节目之后,晚会上我随便唱了首流行歌,一完了他们就拉着我“批斗”:
“你那个不是音乐,我们的才是!” 我说不是就不是吧,没什么啊,他们不约而同面露不善:“你说什么?你需
/ V% n& t% Q& Q7 \# D) j要再教育!跟我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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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会还没完呢,我得跟那些老家伙交待一声!还有你们的东西......”

“早就收拾了......你还交待个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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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本上,他们是七手八脚把我押往他们的住处,黑漆漆的夜路加上绕来绕去
" \5 l, G: o% h& G的胡同让我记不住路:“喂,你们不是图谋不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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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想谋杀你!害怕了?” 说实话,我还真没怎么怕,到这儿来的一个多月我过得太平淡,所以对“刺
激”这回事有种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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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他们的“家”,我简直吃惊,屋子里脏乱得要命就不说了,几张床挤在一
块儿......床前居然还有一桌麻将正在打,几个吞云吐雾的男孩抬起头看了我一眼
- \2 `5 g  p; l( M# b& v7 ^! ]又低下头继续奋战,话倒是很自然的搭上:“......你哪儿的......没来过啊......”、
9 l3 k2 n4 X5 [1 x! r“......看着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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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i$ N. h$ y“他挺合眼,我们都觉得他不错,可以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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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t/ l" {3 z) O9 [4 p“切,碰过吉他没有?” 我茫然回答:“没有......我们那儿不太兴玩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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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L2 r1 t$ S5 v4 ^' k3 X: A+ D' }“键盘?贝斯?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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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j/ y# M& _3 z  k4 h“......都没有。”

# S: W% M: `* d7 F, Y“那带他来干嘛?你们有病啊!” 牌桌上说话特别冲的家伙似乎是他们的主脑,一头微曲的长发漂染着一点紫
4 L& R. @) n6 F, {$ G) `# y. q色,五官谈不上细致却有种刚劲的冷艳,肤色是那种久不见阳光的苍白,声音也
是不健康的低沉中带点沙哑,我对这种人......不可自控会产生性联想。
& v2 X1 o5 l! @9 W/ P6 P
7 p7 N" ~+ T3 |可能是我的眼光太直接,他又瞥了我一眼:“你是 GAY?” 我当时在满室的烟雾里有些失常,居然接了一句:“是又怎么样?” 那两个站我旁边的大二生反应有点大,好奇的看着我的脸;屋子里其余的人
2 W+ k" s4 y5 G% o9 t$ o7 k2 K却都没怎么搭理我,该干什么干什么,这样的情况倒把我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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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U7 h+ T( V  t+ @4 h$ f“自己找地方坐,遮着我的光了。” 那个家伙面无表情的回到牌局上,带我来的几个人都“呵呵”的笑起来:“过
来坐!我们打会儿扑克!” 稀里糊涂的混了几个小时,我话不多可精神不错,曾经长久的失眠使我越熬
! ~& k; ?- D# g- [越勇,最后有人倒在了床上,我则移到了麻将桌上。

带“混”的打法我很不习惯,那个家伙老是骂我:“你会不会出啊!笨蛋!” 坐我下家的一个男孩,短短的酒红色头发,皮肤也有点苍白,眼神很懒,劝
他的声音更懒,听起来就象没睡醒的感觉:“吵什么?只管打你的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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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F% D1 J% |* k# \我感激的对他笑了一下,他微凑过脸在我耳边低语,温热的气息直入耳膜:
“......我看上你了,有空找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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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H8 N" a2 e- u3 L  k+ u) v# u; ^那个坏脾气的家伙冷笑一声:“看上他了?我就知道!你他妈要浪也别在这
儿!”我的眼光在他们之间转来转去找不到要领,另外那个男孩劝架的声音也听不
出诚意:“林东、小毕......你们打完这圈再吵行吗?” 原来那个长发的叫林东,我又多看了他两眼,他瞪我的样子就象一头豹子要
& B, Z+ Q- a" q, J+ a" `) C8 O猎食,充满凌厉的美感:“你跟他一块儿滚!” 那个小毕根本不理他,还是懒洋洋的对我使了个眼色:“别理他,他变态的。”

% y$ Q# D" z! P5 s“砰”的一声......林东掀了桌子,对着小毕就是一拳:“我要你这种人干嘛?
整天发浪!你的鼓呢?到今天都没影!” 小毕抬起头,嘴角有些肿,可说话的速度依旧慢条斯理:“我不是没钱吗?
有钱了就有鼓。就你这种货色,我还用跟你练?到时候直接上啊......”

! X. C3 Q3 d$ q$ ?几个睡在床上的男孩也埋怨起来、墙上传来“咚咚”的敲击声、林东冲上去掐
! Z4 R3 A, ]3 w( O6 v8 }8 }住了小毕的脖子......这个混乱的场面使我干脆自己找了张床随便一躺,不管了。

声音渐渐平息,我的意识也渐渐模糊,我就这么朦朦胧胧的睡着了。

3 a2 \' O  `% S9 Z- @第二天上午,我被一个懒懒的声音从空白一片的梦中唤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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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醒了没有?我要吻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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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4 C2 Z0 t. z. `: c9 n“......你谁啊?”

7 |7 o! ^. ^0 L“你管我是谁,我来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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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眼的同时那家伙正在亲我,连舌头都跑进来了,我睡眼惺忪的看着他,
$ \& l. C) z0 D) o/ ^唇齿间是清香的水果味,之后我也懒懒的笑着问了他一句话:“你没艾滋吧?”

% d" Z" g% z- k5 d“......如果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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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你那个牌子的牙膏口感还不错,待会儿借我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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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 J; r. m. C4 g  U- |6 h“......你怕不怕死?”

7 p5 @( s/ n8 U+ s9 Z3 l' v( T“......有点怕,不是太怕。”
3 ]* G- H# K8 o/ `* P
/ g- m- L+ r+ H3 J5 V“呵呵,我也是这样......陪我一起死,好不好?”
$ P& A9 k1 O- T, [1 _- m7 n' N% r
. b# h( R* K; k“......你的音乐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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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他妈音乐......我早就完了,早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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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以后,我就跟这群人混在了一块儿,缺课是常有的事,他们中的每一个
人都知道我的性向但没有人觉得我是异类,也许因为在别人眼里我们都是异类。

到了十二月份,我干脆不怎么上课,直接搬过去了,每天听他们练会儿吉他 、
: v( W( E+ [8 H: {打打牌,差不多的时候出去随便吃顿饭,回来了继续瞎玩,时间太晚就各找各的
7 D5 P3 Z0 r6 d床倒头大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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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学校的机会越来越少,主要是为了收小川和老爸的信,远离电脑的生活
使信件再次有了地位。小川的信无非是“好想你”、“过得怎么样”,老爸的信里倒
是有一件大事:阿姨怀孕了,据查已经有两个多月,也就是说我要有个弟弟或妹
6 Y! p. }! h3 T# M! h; _0 z7 e妹了,就我的私心当然是弟弟比妹妹好。

* u2 J) C8 y  \8 b+ V# W小毕经常跟我搞得很亲热,甚至在一起做过爱,不过我们没有太出格,顶多
7 D4 q; y1 ~* K  R相互摩擦几下了事。他说自己不是 GAY 也不是双的,他崇尚的是性本身,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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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 X( {8 T% e, O理论怪怪的一大堆,核心部分就是“雌雄同体”,他觉得人类就是这么一种生物,
0 I- W. [, ^- j+ Z/ O所以双啊、同啊、异啊都是废话;但跟我,他比起做爱更喜欢搂搂抱抱或者接吻
: I% n" ]2 U/ a4 K0 z7 |  e/ Y3 M什么的,说那是“纯粹的美学享受”,搞了半天那小子原来是学美术的,半路出家
) `! F$ q0 l( }* ?0 {迷上了打鼓,职高一毕业死活不愿再上学,背井离乡到处找同好,跑到这儿已经
好几年了。我问他怎么生活,他撇了撇嘴:“反正活得下去,这一带玩地下音乐
的哪个有钱,穷也要玩啊......”

2 A2 d2 k6 r6 ^9 h5 q0 q确实,这一带的房子都很差,可年轻人十个有九个都“奇形怪状”还背着吉他 ,
也有混出了一点小名气在酒吧里表演的,但那些酬劳全部用在了乐器上,吃饭的
; p; R+ `# K" l# A( I' g7 y问题总是最不被考虑的事情。
: b- U/ k# m, F
  \5 ~2 m, u) W+ }# }/ z林东的情况不知算比他们好还是更差,他是本地土生土长,家里还有几个小
钱,就因为他迷这个弄得天天跟家里吵,大学没念完、女朋友也跟别人出国了,
( }, B: t$ E# T5 n; a) Y; h他反正是死不悔改,这段时间又离家出走,据说是今年以来的第四次了。他心里
的事别人都没敢问,他那副爆裂的脾气加上尖锐的言辞谁愿意乱招惹?
7 r7 H; ]) N/ y- _, f
$ `5 e; `* C) N9 C' ?$ S/ }2 V, h我最开始认识的几个孩子比他们俩小,高中时跟林东同校,一直挺崇拜林东
5 }, t" a( ?+ }4 _+ B7 m- Q的个性,今年年初林东从家里跑出来“投靠”他们,个个都举双手赞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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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k/ g* ^+ Y( H( Z5 A+ b2 D对于我,林东老是不爱搭理,但也看不出有多反感,就是看了我写的一些东
西后才多说了几句话:“......没意思,不够劲,他们还说想用你的词......什么玩
. E2 _- {3 s1 J& i4 D/ }3 J艺......你还是跟那个混蛋去瞎混吧!” 他说的那个“混蛋”,自然是小毕,他们俩三天两头出状况,不是骂就是打,
* ~% M: p* b  O, E小毕很少动手可说的话相当损,要么直接消失两、三天再回来,腰包里多了些票
子。我问他你都干什么了,他不紧不慢的回一句“找相好去了”就搂住我往床上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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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上的确留着一些交欢过后的痕迹,可在被窝里他还是会挑逗我,我烦了
! a1 V3 r7 v; Y% V( w以后就威胁他:“你他妈再惹我,小心我把你干了!” 他低声笑着回答我的挑衅:“我不是不让你干,是你对我没兴趣,你想干的
6 D5 M* g' o! i. V( Q! \. E' Q是林东吧?” 我面红耳赤的堵他的嘴:“你小声点,他就在旁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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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
0 ^% W8 i) R6 G0 v, a3 j他轻拨开我的手,没看出有什么阴谋,可转眼就对着旁边的那张床开口了:
) D7 c6 {2 S$ E& s5 o“喂!他有话跟你说!他想......”
4 C2 `% N" N8 q. T, U$ \7 D
' G3 M2 R. x0 }* ]我唯一的选择就是使劲把他拽进被子底下用嘴来征服他,在他急促的呼吸中
往往能听到林东冷冷的音调:“小点声,真他妈吵死人了。” 我不跟小毕做到最后,因为我当他是朋友,我也没想过跟这屋里的任何一个
人发展到那一步,至于林东......性幻想是无罪的吧?再说我跟他关系算是最差的
' ~. h% p; L6 k) D& p了,根本没有什么机会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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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有过实质关系的,是小毕的同乡,我是陪小毕去他那玩儿。那个家伙
. P3 [  a7 [4 n5 @8 E4 a1 f0 ]/ B也是一头长发,贝斯玩得不错,那双灵活的手指把那四根弦拨弄得煞是狂乱,我
不懂那个,就老老实实说了句:“我听不懂,但很喜欢。” 那小子放下贝斯,一脸酷样问我:“你知道克鲁亚克吗?” 我说知道一点,他就开始长篇大论,拉着我引为知己,他是个相当怪的人,
说话时夹杂许多“on the road”中的片段,我估计他能把这篇小说整个背出来,
; d' |1 k$ U" S  Z4 k& o说着说着他还喜欢走神,一个人自言自语即兴做诗,小毕出去买了啤酒,回来时
) `4 f. ^) k# D. L) ^看见我一副无言以对的样子差点笑出来,我瞪他一眼,他才加入战团,可不一会
1 p/ h+ l+ j8 e, o% ~' i儿就跟那小子聊起了性,这一点上他们是臭味相投,说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有两
样:音乐、性。什么爱情全是他妈的狗屁,只有激情才是真实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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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L  N# R8 {6 c( V- V我实在百无聊赖,正准备走人,他们偏拉着我喝啤酒,想想也行,比听他们
7 A$ U! `: H4 P6 L/ H: \  |8 ?) x说话好混得多,等我们都喝了好几罐以后那小子突然直接了当的开口:“我想跟
% c2 e5 y8 e# I- {9 x% A& r; A你玩一次,不干就直说。” 我愣了一下,看了看小毕,小毕笑嘻嘻的对那家伙回绝:“他看不上你,而
" X2 h: Y, q6 ?6 l; J2 D且......他不在下面的,你行吗?” 那小子对着半空吐了个烟圈,语调自然得很:“我无所谓,他爱怎么干就怎
么干......不过勉强他就没意思了,这种事得你情我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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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T, [3 q9 W" E9 a5 ]2 c听着这种论调,我觉得很轻松,心里面开始有点犹豫,那小子身材也算不错
& }7 }; A- Y. X$ C9 z- L了,再说也不是朋友......小毕看我没说话,笑着跟我咬耳朵:“他这儿有套子,
就玩玩吧,我先回去......”
5 ^+ W. V: k4 X% {8 P$ y
1 s* n4 R. R7 P. T2 @最后的结果是我留下了,在那个连名字也不记得的贝斯手床上待了一夜。那
. }/ n) D9 X& C7 e& A2 v4 w% _3 u小子灵活的部位不光是手,还有舌头,那个地方也很紧窒。我进入的时候他很兴
' |$ @/ N0 G" C: W8 Z* U奋,好像是真的有快感,我一边奇怪、一边疯狂的抽动,他叫床的声音简直刺激
6 W( M: r# Y5 @0 q' u& s极了,但直到我用力揪住他的头发时才感受到真正的性高潮。过后他称赞我:“看
3 W$ o1 }9 U! Q! ~. u" s# ^不出来,你还是个真爷们!太爽了!” 既然我已经放弃了那个爱过的人,走出这一步是必然的,那一晚的我没有任
" j2 X) B" O3 O8 y3 D6 s何背叛的感觉,也许因为身体上的快感过于强烈,心里面却是空的,可能......性
就是这么一种东西,不能有任何感情或道德的顾虑,要用空的心去做方能到达极
至。

) K3 ~( C/ u/ Y2 D0 {开了这次的禁,此后我陆陆续续跟不少人做过,有来无往的行为也没引起他
7 P7 y- ~6 G* c( D们的怨恨,我作爱时轻微的暴力举动并不算太过分,反而可以增强性刺激,加上
" H0 I" h; s! g2 K" v% L+ l我这张欺骗性很强的脸,要找个露水情人实在不难。

5 S* }5 j8 y8 g# X小毕没管我这些,还乐于为我介绍好的,只是经常嘱咐我:“千万要记得防
# F' a4 I5 p( U6 [( n护措施,可别染上那个......”可真的冲动起来,忘记带套子是常有的事,横竖一
4 ^& K$ f  F% L9 H条贱命,我是 GAY 还怕染上艾滋?

0 C  Z- h1 z( z) A/ g$ |回“家”睡的时间越来越少,朋友们大多对我的事有所耳闻,但也没换个脸对
  `$ P( c: p6 l+ {! }6 M  S/ v我,据我所知他们的生活也不是一尘不染,区别在于我只找男的而他们是找女孩 。

- c$ D/ |3 D2 Y& `到了年前,我基本上算是退了学,给小川和老爸的信上说我换了住处,以后
直接寄到现在的地址,他们没多怀疑我,只让我注意身体,再有就是让我回家过
0 f* \+ x+ F7 p+ K& _& n' D年,我想了好几天还是决定不回了。

) G. Q, y% j% h: e) H! q) |: @& C尽管北方的冬天很冷,但感觉上比家乡好熬得多,屋子里早有暖气,睡到日
, [; `" O$ @0 S- c# @- W- }: y上三竿也不会冻醒。某个星期一,各人都去干各人的事,我正因为前两夜的疲累
拼命补眠,外面传来了一个陌生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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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2 A* A7 K5 E0 X0 L这儿来来去去的陌生人很多,我也没注意,继续蒙头大睡,可那人进来后一
9 N' y' Y& S( r2 a下就掀开了我的被子:“你还不起来!” 我老不情愿的坐起身,狠狠瞪了那个家伙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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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那个男孩拍在我肩膀上的手尴尬的停在半空:“......对不起。” 我仔细一看,这个男孩不象是常见的那种人,斯斯文文、个子很大,穿一件
* R7 }3 B9 @# k, q6 ]银灰色的风衣,头发也没带上奇怪的色彩,于是我问他:“你是来找谁的?” 男孩半天没说话,老盯着我的脸,我那时已经很放浪了,直接掀起上衣展示
事实:“我不是女的,要不要看下面?”

3 x; H. t% t( @2 j3 ^3 G$ h: j“......我知道......不用了......”男孩的脸变得通红,我不知为什么想起了小
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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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微笑着回了他一句“对不起”,接着问他到底找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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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他是林东的弟弟,家里派他作代表把林东押回去过年,我记得小毕
说是买了鼓,拉他们一起去排练了,可我不知道具体的地方。说着话,我从床边
% I9 w( N& l$ P. S" r7 G的衣兜里搜出起床前的必备品,他赶在我前面为我点火。
3 a  m2 V$ P8 k1 f' k+ {) }) ^, p
7 D* f9 g  F( p/ r他点火时的眼神和小动作让我怀疑起来,故意碰了一下他的手,他又一次脸
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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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我开门见山的问他:

“......你是?”

6 h9 T; e! t3 T“是......是什么?”

“......呵呵,没什么,千万别踏上这条路哦!”

“......我、我明天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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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装了下样子就赶紧跑掉,不用说,我的猜想得到了证实--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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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A) Q7 l" M想想他们的爸妈也挺惨的,大儿子玩地下音乐、小儿子又是个 GAY,倒霉
事全让两个老人家碰上了,在中国......这种情况可能十万个家庭也找不出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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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林东回来,我告诉他家里派弟弟来找他了,他趁别人不在的空档狠狠威胁
我:“你不准打他的主意,要不然我废了你!” 我不知道他对他弟弟了解多少,只是在心里嘀咕:“他不打我的主意就万幸
" e1 d6 v4 y& W& x0 n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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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东这小子,对家里人原来不错啊,生怕我把他弟弟怎么着,但第二天他弟
$ F" N+ s' B# H' W弟再次找他的时候,他几乎是咆哮着赶走了那个斯文的小孩,我似笑非笑的眼神
领来他又一顿咆哮:“你那是什么眼神!老子废了你!” 将近年关,那些“玩伴”走了一大半,我也变得老实了很多,整天陪几个室友
到处闲逛,最常去的地方是音像市场。他们特爱买打口磁带和 CD,小毕对这个
9 E  x& b& J0 @) z! K( p2 A7 y! }挺熟,他以前卖过这个。据他说他没卖过的东西很少,我开着玩笑说“包括你自
8 w0 q8 [  t# g0 }己?”他还是那副懒懒的口气:“是啊,有什么大不了?” 林东也跟我们一块儿逛,他最喜欢的人是 KURT COBAIN,NIRVANA 的
灵魂,只要有他们的磁带或 CD 他都会买下来。对他而言,COBAIN 是个永远的
7 O* \/ N0 H7 {) S名字,尽管在九四年叫这个名字的人就已经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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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是因为他的音乐早已到达巅峰,激情与爆炸都玩了个遍,再没什么
好干的了。”他以平静的语调说起 COBAIN 的死,眼神却充满莫名的狂热:“......
6 x4 z  J' P& `0 J, E# T! [能走到他这一步,才是最爽的。” 我不知他说的到底是哪一步,音乐的巅峰还是吞枪自杀,所以我接着问了一
句:“你该不会......想自杀吧?” 冷冷的表情和声音:“关你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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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G: z+ |; s4 O9 _" o$ |0 W其他的几个男孩“噗”的齐声轻笑,小毕则低声挑衅:“怪胎!装什么啊......

还敢比 COBAIN,什么玩艺儿......”
  Y3 _. F' X; W5 n* o. ^
难得这次林东没发飙,只是一言不发的走开了,孤寂的背影如同一头负伤的
野兽,我碰了碰小毕:“你说的有点过分,他生气了吧?” 小毕对着我翻了个白眼:“......舍不得?他就是这副德性!” 除了林东和我,所有人都得回家过年,包括小毕,他说好几年没回,估计这
1 q; u9 n# |( u7 a9 [次不会再大吵了。于是腊月二十八那天室友聚餐,为他们送行也为我和林东提前
7 ]" n: ]( K  ?6 J6 w团年。

3 I- F& e1 E. x我们在自己的小屋里搞了一大盆羊肉火锅,喝的酒的自然是二锅头,虽然我
一向喝不惯这种度数太高的,可那天也准备好了豁出去。

可能因为小毕第二天就要走,对林东的态度好多了,对我更是难分难舍,主
要是让我好好照顾他那套新鼓。他们排练的地方在地下室,太潮湿,他好几天以
前就把鼓搬到了自己床上,晚上都和我挤着睡,我在酒意中轻佻的挑逗他:“我
和它,谁重要?” 他思考了好半天,第一次露出为难的表情:“......你可别怪我,还是它比较
重要,不过......你是仅次于它的......”

我大笑着狠拍他脑门:“你就不能说说谎?小心我拆了它!”
+ @! P% d- M& ^3 i, A
“呵呵,你不会的,你可是我最相信的人,它就交给你照顾了!” 席上每个人都很高兴,只有林东安静得有点反常,小毕交待完他的鼓,就把
  ~( m- U) s# n6 U, L他那个脏兮兮的书包拿出来,在里面掏出一个扁合递给林东:“这个我也不带走
* i2 D" E- ^5 m9 L0 m了,给你留着用。” 我们都诧异得很,齐齐统一视线看向那个盒子,林东接过去就往兜里塞,一
个男孩追问他的话被堵着了:“这个不是你们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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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K+ k6 B: j* b9 o4 t看我一脸好奇,小毕在我耳边低语:“我这儿还有,你想试试的话待会儿一
起抽。” 笑笑闹闹吃完了“最后晚餐”,其他的孩子都回了,屋里就剩下我们三个,小
毕拿出了他身上的“宝贝”,原来就是几根烟,只不过比普通的细很多,我猜测着
+ @7 w. Z+ c5 u问他:“大麻?”

7 ]* a9 f8 d" U% ^2 ]$ ?9 w1 v1 s“嗯,抽一点没事的,比药丸还柔和。” 确实,好像跟一般的香烟区别不大,根本没什么特殊的味儿,就是有点眩晕
3 k0 s1 U3 J% a: y9 q8 q! \1 f感,挺舒服的,可过后我们三个人又接着喝酒,那之后的事儿就大了。我晕晕乎
乎在厕所吐了三、四十分钟,直到第二天醒来头还在痛,眼前是一张冷峻又性感
的脸:“没用!抽点草就成这样了!” 我断断续续问他:“......小毕呢......你没去......送他?”

“早滚了!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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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L) \4 q. I8 }! y# G, b; @“......哦......我口渴......”我慢慢的坐起身来,准备下床找水喝。

! `! K) X2 G; ]0 |0 j; @' s5 |“在这儿!”他凶恶的递过一样东西--滚烫的白开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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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烧的?”

! P% p+ m" G! r4 `1 O2 c4 y& K“我不能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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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没事、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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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i* x# h. ^! }" _. {正在我傻笑着喝水的时候,他弟弟又来找他了,说无论如何都让他回家一趟 ,
8 j+ N4 T+ U7 Z. X; p6 }爸妈答应了不跟他吵,一边跟他说着话一边拿眼角的余光偷瞄我,惹得林东狠狠
1 t' C0 f7 ?  T# `给了他一巴掌:“滚蛋!我叫你不学好!你要敢让爸妈知道你有这毛病......我就
亲手杀了你!” 我连忙下床去劝,一并死死抱住林东的腰,他弟弟发了几秒钟的呆,终于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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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声对骂:“只准你有毛病?我就要听话?不公平!你到底当不当我是你弟弟?
, A- K, G* S4 Q0 _- n$ W这么凶......还打我?我没你这个哥哥!” 说完那段洋洋洒洒的话,他弟弟头也不回的跑了,刚才还暴跳如雷的林东突
然安静得令人担心,他用力挣脱我的手臂,头朝着墙壁躺到了自己的床上,此后
再没开口跟我讲话。
( v# S& N5 o  c; y4 z/ s
) L0 E! ~" b6 F* z. h我一个人买了大堆菜丢在厨房,做好了就吃,桌上当然多摆了一副碗筷,等
吃完了我就出去打电话,回来时桌子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一整天我们都是这么
相处的。

* l  b% ^0 x) l/ e2 ]到了年三十的上午,他一早就起来了,洗漱过后对还在被窝里的我小声说了
几个字:“......我回去一趟。” 听他的声音非常疲惫,昨晚肯定是一夜没睡,我回了他一个“嗯”就没别的,
他的脚步声慢慢远离这个临时的“家”。

想起来,这是我第一次独自过年,好像也没觉得寂寞什么的,起床后我跑外
面用 IC 卡跟家里和朋友挨个儿打电话,除了李唯森,我让小川为我转达一声“新

# h' Q% ~& ?$ I8 d- b: U年快乐”,也只有这样是最好的吧?

到晚上八点左右,外面飘起雪花,我自得其乐用那个小电视看春节晚会,可
9 W, q4 E' G; M# H2 _3 f林东突然回来了,我错鄂的看着他满身的雪,小心翼翼的开口问他:“......又吵
8 b0 i: V* d" [: l0 m9 l, k了?”他没答话,直接脱下外套扔在沙发上,从兜里掏出了那个扁盒,连着抽了好
8 r$ [- E2 n! g) u. [+ h8 e几根大麻之后又吞了两颗白色的药丸,我有点急了,把那个盒子抢在手上使劲往
外面扔:“你别这样!”

  G5 G. _! J3 G4 a; M7 Z: F4 ]“你他妈找死!”他腾一声站起来扯住我的衣领:“去捡回来!”

“......我不捡,你也不准捡!” 他盯着我看了好半天,那种眼神就象要把我一口吞下去,我敢发誓我背后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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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出了冷汗,可他最后松开了我,拿着他的吉他独自坐到沙发上唱起了歌,是那
首我很久之前就烂熟于心的“DON’T CRY”,他一遍遍重复着那段悲伤的歌词,
好像永远都不会停止,我呆站在旁边不知该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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唱腻了歌,他的眼神变得有些迷茫,从抽屉里找出一把小刀,右手摊开在桌
上玩起了危险的游戏,我没办法,只得又跑上去抢......那把刀很快横在了我的脖
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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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对话真可算古怪之极,当他说到“完了......完了”的时候,终于放下了
手里的刀,我以为他会哭可他没有,而是对我说出了更古怪的话:“......你想不
$ q: M5 f8 W2 i" K5 k想干我?” 我愣得没话了,他则把手放在了自己的裤腰上开始解扣子:“......我今天有
4 Y, u5 p( O* r4 k" A点犯贱......你不是想干吗......来啊......”

# T7 y1 L" y8 O5 k3 w5 ?9 Y“......你......你是我朋友,我不能跟你......”

: H9 d" v" l2 h! M“什么朋友?我没朋友!”他对我大吼:“你到底干不干?我去找别人!”
5 |+ L2 ?6 A$ N8 Q: n4 b* ?
  f, D2 m! b( t' z, s( P6 s“......你找不到,今天过年。”我几乎是慢条斯理说出这句话,可能受了小毕
的不良影响,林东这小子磕药了才会神智不清,我没理由跟他一起疯。

“......那好,我接着玩那个......”他把刀又捡了起来,手放在桌子上,我看他
" c) y2 A4 m( c' `7 K的样子不象是威胁我,倒象是已经疯了,那把小刀在手指间起落的频率越来越快 ,
  ~" [) r, e6 L% s' B8 X6 y据我所知那是水果刀,相当锋利,所以我不得不对他投降:“我答应你,先把刀
放下!” 他“哦”了一声,把刀子随手一甩,摇摇晃晃的走到床边脱下裤子,身材的确
" p; u7 R& f( Y' _; ?; l& i一流,可我心里不知为什么很难受,一点兴奋的感觉也没有。

0 {% T$ G2 A6 ?* o他的要求是:“只管狠点、不准亲嘴”,我全照他的意思做了,我的身体当然
6 ^; C8 G# l: L* c4 p9 @4 w还是有感觉,毕竟他是我好一段时间的性幻想对象,从他的表现来看他并不是常
) Z; H& f2 o$ p0 y做这种事,接受得非常困难,但即使后面出血了他还让我“再狠点”,做完一次他
! [  ]" L) `9 P, j2 R0 F; m还要第二次,我说不行了他就拼命骂我:“你他妈是不是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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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种行为里,我比他更没意思,于是我把他双手双脚绑在了床上:“我有
更厉害的!你等着!” 然后......我把他的伤口简易的清洗了一下,盖好被子,再继续看我的春节晚
) O$ V- ]& W' ^$ S  s+ O7 z会,他闹了一会儿,我反正是不理他,混着混着他也就睡着了。

第二天我是被他叫醒的:“喂!你他妈解开我!疼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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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 q' E9 u2 U“......你到底哪儿疼?”我那种损人的口气跟小毕实在太象了,他破口大骂:
" N( A+ s- g4 \( q/ p# R! e“他妈的一对混蛋!解开我!” 我微笑着把嘴凑近他的:“我亲你了......”

7 x( w7 @# P* I# ]+ [! A“恶心!滚蛋!老子废了你!”

“呵呵,药性过去了?解开你可以,不准发火?也不准玩那把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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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b) @( Q1 {/ P8 S“少他妈废话!我肚子饿得快穿了!”

“......你昨晚没吃东西?” 短暂的沉默之后,他苦笑着开口:“是啊,一回去就吵,为了我弟弟的事,
- U' l( P8 N. `# u$ L: I9 h他们好像知道一点,说是我给带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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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他居然对我说起了家里的事,我慢慢解开他手脚上的袜子,小心的
% {' U2 }. l( F. }% `动作惹得他再次开骂:“是朋友就别拿我当女人!快点!” 朋友?我惊奇的瞄他一眼,他也直直的瞪着我:“这屋里的人都是我的朋友,
你现在也算是了。” 我和林东两人单独待了个把星期,再没有发生什么,他玩他的吉他、我写我
! P5 l$ `* M6 A2 P的小说,完全是各得其乐,有时也聊聊天,很自然说起自己以前的一些事,末了
% B' V2 k8 Q' }- m两人互骂一句“变态”就微笑起来。他比我还小一岁,可经历的事儿挺多,初中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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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兄弟出头打架差点送命,直到现在腰上还有一条长疤;唯一认真过的女朋友是
4 J; s; b, ^8 N2 A4 n3 a, k大学同学,在他因长期旷课被开除后彻底死了心,跟着家人移民到美国;家里砸
了他的好几把吉他、封锁他的经济,他干脆跑出来瞎倒腾盗版光碟和打口带,他
4 G: ?6 x1 ]+ s% \跟小毕是因为抢生意才认识的,后来在公共场所磕药被逮进派出所,家里硬是没
. {7 F# F" g- Z: \4 K管他,在里面挨了不少整,他那副脾气把拘留时间延长了好几次,最后还是父母
8 A+ _) i8 z6 j0 O领他回了家,他爸非要把他的手打断,说那样他就会学好,他老妈没办法只能帮
$ S9 {  G; s. A8 L着他跑,还时不时塞点零用钱。

我说其实天下没有不担心孩子的父母,你就收敛一点吧,他伸出手指让我看
--十个指头都是厚厚的茧,而且全变了形,实在称不上好看:“我没别的可干,从
; Y3 q7 \( c/ g, r, h十三岁就只爱这个,它早把我毁了,我不收拾它收拾谁?” 我说你会成功的,将来红了家里就能接受,他眼神飘得老远:“红?我只会
跟这个他妈的世界过不去,还跟自己过不去,我这辈子就是个祸害,死了才会听
+ J! t, U; y- {话。红不红,你跟那些玩流行的说去。”

0 k( X8 U1 x* e9 y. [0 a5 T# e“那......少抽点那种东西吧?”
& e5 c8 V' O- ^; u: K
" y- d- _# j' i  s4 Q& g! B! u+ S# F“心里烦就得抽,没激情了也得抽......你还是别沾的好,也别跟我们这种人
  \) r: X/ ]. Z$ P% R缠一块儿。”
9 e) n9 Y7 f5 q4 t. A& A8 x
“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变态一个!”

. m! r4 s0 _$ s; X- j" F" W( @“呵呵......你跟我们可不一样,你顶多是个 GAY,我们可从里到外都烂透了 ,
你是运气好碰上那混蛋,否则不出几天就得玩完。我和他都不吸粉,要不然早把
你拉下水......还说不定杀了你、卖了你!”

4 `- T( Y: ~8 q; ^5 M4 F) m“......粉?”听到这个字我浑身一凉,想起曾经的一个“玩伴”,早上起来就用
那玩艺儿,模样别提多恶心,我当时就皱着眉头夺门而出。
' V% Q" k# D) G/ m) S& I& t% r
“我只说一次:千万别沾那个,如果你还想做人的话。”他的表情很认真,我
淡淡的笑着回应他:“我也只说一次:无论怎样,不要沾上那个,如果你还当我
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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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没有具体的回答对方,这段对话就被打断,那几个本地的孩子总算“回
来”了,一进门就热情洋溢说想我们,然后各自找到自己的“最爱”开始弹弹唱唱。

3 m$ [, I# b' B, X1 x4 j+ M+ S) M小毕过了初十才回,说家里算是原谅他了,因为他扯谎在外地干正经活儿,
我看着他疲惫而高兴的面孔,心里却浮起微微的酸涩......他们的青春,到底是太
7 _$ a5 w, M# J; m美丽还是太残酷?

日子一天天飞逝,我又过上了年前那种放浪的生活,一个跟我同年的“玩伴” 特别缠我,他在一家美容院做事,长相相当清秀,可在床上淫荡极了,这种撩人
. V* Q8 _$ J1 Z  D的组合令我频繁的跟他约会。
! e% T! S& B" M: f+ ~
初夏的某一天,他对我说了“喜欢”,我无言的看了他很久却并不回答,他哭
7 {+ ^  N' }- ?, A, p* a泣着让我忘掉刚才的话,就当他是开玩笑。原来......我仍然在伤害别人,感情这
种东西是无声无息的心魔,事已至此,我选择了最直接也最残忍的方式,告诉他
0 g( u+ v& d/ n/ T; E我不会再跟他来往。他骂我“混蛋”,我也确实内疚......我甚至希望自己可以爱他 ,
但我已经失去了爱一个人的精力,我可能......再也不会爱上谁了。
; r! ]' [8 a" e. s
" t& k6 W/ h+ B. N& @/ i最后,他对我只有一个要求:由他亲手在我身上留下“记号”,我以为他要打
我一顿或是想捅我一刀,很平静的答应了,没想到他所谓的记号只不过是在我后
8 c3 f: }  ^. R- P1 K4 H# k腰纹上他的生肖,当然也是我的生肖:一条黑色的小蛇。他在自己的腰上纹了个
# {9 M/ ~# r+ Q$ `  r相同的图案,他说他想记得我、也想我记得他;他的纹在前面,随时可以看到,
1 i. _8 G8 ^/ x: a" s, |$ d" [我的在后面——“不想看就别看,免得惹你讨厌”。这个别扭的家伙跟过去的我倒
有点相似,明明是为了让我记住他,却又说出这种话,我苦笑着吻上他柔软的短
发:“我会记得你......我也喜欢你,所以才到此为止,你明白的。” 自此而后,我又变得老实了,就算小毕介绍的也没什么兴趣,为了一时的性
# }0 D6 C9 O% A  ]满足而担负欠下感情债的危险太累,我宁愿和小毕待在一块儿相互解决,他只是
一个比较亲密的朋友。我从来不担心小毕和林东会对我有什么,他们在这一点上
# I$ A0 \% ?' ]' x% {' j, _绝对一致:最爱的只有音乐,别的都能放弃。
; Z" I, p, x5 L# m+ A; O6 S
5 Z; p/ ^* z5 E2 y$ h5 G小毕看见我后腰上的那个东西,开了很多次色迷迷的玩笑:“你这个......让
! R0 H) [& v2 b6 J0 P$ L0 ?人好想......”

“想什么?”
" L. a8 m+ ?4 q6 r; p. ~
: d! v/ f/ a6 [2 V5 V" ?# G122
4 p: @! ]+ E6 e6 n& E0 d; C“呵呵,不想什么,亲一下还是可以吧?” 九月下旬,我的钱实在花得山穷水尽,正犯愁的时候收到了小川的信,里面
夹着一张鲜红的喜贴,李唯森于本年国庆新婚,接我喝喜酒。我的名字后面是刺
/ w5 w" r6 _. m. {" F( S4 a眼的三个字:“携女友”,几天前老爸的信上也提了这件事,恰好阿姨快到预产期 ,
. |4 A" m" Y. A5 U  K5 v. I他催我回家一并见证这两件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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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Q6 N# t# u- i那天晚上,我对他们讲我要回家了,以后有机会还是会再来,室友们大呼“快
点回来”,只有林东和小毕例外,他们俩非常一致的让我“再别来了”,只不过表
& f  r( G8 O2 D9 n& o/ Z) N情有别,林东平淡、小毕微笑。

) ]/ E! R8 e# a8 {1 ?临走前的那一晚,我们三人把别的孩子都赶走,在一起抽了最后一次大麻,
& t2 \; B/ y  ]烟雾中我对林东说:“你吃过的亏今天可以讨回来,咱们就谁也不欠谁!” 小毕笑嘻嘻的看着我们俩:“好啊,暗度陈仓,连我都瞒着!我还是出去好
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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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J& s+ P' E" P, ~" E/ e0 M. D林东一脸不屑中带点尴尬:“你少妄想!我可不是 GAY,还是你们俩留下,
我出去!” 他们俩都站了起来要往外面走,我“呵呵”笑着拉住他们:“得了,都别走,
咱们三个今天好好聊上一晚,以后就没机会了。” ......接下来我们聊了很多很多,直到天色发白,那晚的我们不停彼此交待着
一些事,我对他们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不要吸毒”;他们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自
己保重”。

% ?4 |2 [. X- |. x2 Y% Z; V以后我不会跟他们联络,要说的话已经说尽,但他们是我的朋友,不管多久 。

上车时很多朋友都来送我,包括那个许久都没再见面的男孩。火车缓缓开动
5 d7 u0 k2 q' [: ?  Q0 N以后他指了指自己的腰部,再指了指我,用手指在胸前划了个心形,而我只能微
笑着注视他的身影慢慢远离,“对不起”这三个字完全多余--他最不需要的伤害就
是这句话,那么在他的心里我曾经爱过他,他可以如我......无泪也无憾的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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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q! m- _0 C# @9 D# r# R. P跟来时一样的路程,跟来时一样的十几个钟头,也同样是一觉醒来已身在远
方,我提着不多的行李坐上车子,让师傅慢点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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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熟悉,似乎又完全变了样,路边的景色和行人跟我来的那个地方有太多不
  Y$ b" N9 T! I5 R& E同。我回来了,回到我原有的轨道和平凡的一生,而异地的朋友们仿佛犹在眼前 ,
不可否认我暂时有种陌生感,但应该很快就会适应过来。人,就是这么一种适应
性极强的动物吧。

" P7 z( j, a. L打开一年未近的大门,屋里看起来还很干净,老爸和阿姨每个星期都来打扫
过,他们时时等着我回来。电话也还是通的,就连我的床都换上了干净的床单、
5 u  P3 X: n, h1 H0 n枕头,我坐在上面发了好一会儿的呆。
8 P4 Y$ ]3 O# [4 D* Y8 y
) ^& i( R: t$ W2 S舒舒服服的洗了澡,我就跟老爸和小川打电话,老爸的声音听起来没多激动 ,
! A9 j5 d4 u2 d5 g; q9 _只是说:“回来了就好,明天过来啊。” 相比之下小川简直是欢天喜地:“高郁?你回来了!我马上过来!”

9 r5 R5 q' f1 G+ ?“不用这么......”一个“急”字被他硬生生掐断,估计这小子已经飞奔而来,我
# H9 ]+ u$ o/ k% \9 G此时方才有实在的“回来了”的感觉,不禁对着电话机莞尔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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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Q4 q% z; q8 f收拾行李的时候,我把一盒磁带收进我那个藏满“宝物”的抽屉,那是林东他
* E6 {- R) |7 N2 j/ I们自己录的,里面是他们的音乐、还有我们平时的一些对话,琐琐碎碎充满快乐
5 x8 M# E7 V, g: x1 o9 b而酸涩的记忆,过两天我会把它刻成光盘,据说可以保持五十年。呵......五十年 ,
但愿真有那么久,可以让我不忘记曾经与他们度过的一段日子,还有他们这些真
实存在过的烟火般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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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N# Z& u( }* Q- ~3 ^# C行李收拾得差不多,小川也就到了,他心急得来不及摁门铃,把我的大门捶
, `: D" ^$ g$ J; E% E2 A4 ?) q4 A. n得“咚咚”响,我马上跑过去开了门,门外却是一个我没有想到的人——李唯森,
他几乎是面无表情:

“你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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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6 y& i: A: |8 K“......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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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F2 i: \' \, F$ a“小川刚跟我打的电话,说他也正往这边来。”

7 y5 r1 Z! D& t; x5 _“哦......请进。”

2 ?$ m1 x6 o  E% S“......不用客气。” 虽然有吃点惊,我还是很“客气”的让他进来,他坐下之后同样没有什么表情 ,
  v- a3 U- ?/ b继续跟我聊了几句“好久不见”的客套话。
: Q* u( `6 r; j* }/ U* U& R7 V. ~, Z
) @* x( t3 X6 R0 v7 c6 m就这样很好,陌生的我陌生的他,我也很满意这种合情合理带着生疏感的对
话,说不上几句话小川就来了,说要为我“接风洗尘”。

5 }% n# Z2 l( f& ?/ z" T小川特地选了我们以前的“老地方”,这小子高兴得语无伦次了好半天才能平
- d5 z* K2 ^6 \静讲话,挽着我的脖子直说“想死我了”,我不动声色挪开了一点,现在的我不比
  s9 Q4 [: `3 |) b; f! ?以前......他过分亲热的靠近很可能引起我生理上的某种“不良反应”。

李唯森交待了我们俩很重要的事:为他请客。朋友、同学这边就交给我和小
$ o9 F2 Z' S8 b9 b; }+ g+ D- {+ ?川,单位里的客他自己解决,小川埋怨他:“高郁才回来,你就让他劳神劳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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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叫你们俩是我最好的朋友呢?”
8 P' J+ ]) s# D* D* D5 C& W
. D) R! |) \8 f! _2 `; h* H第九章

“......这个蛇......什么玩艺儿?你他妈快说!”

“......滚开......”

“哼......什么喜欢我,你就是喜欢跟男人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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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有艾滋......你别碰我......”
* k% |& M! b- `  b
" p( O4 n; L- T( |" W- z“艾滋?你到底跟多少人干过?”

  H. w4 [/ r, Y! P“不关......你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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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D. R( T% F* p* v; s“艾滋?......艾滋老子也认了!” 回来的第二天我去了老爸那边,阿姨的肚子已经大得吓人,临近最后关头。
; {/ S- q9 i; E即使如此,那天的饭菜还是她做的,她的身体和气色非常健康,而且从内心里透
出即将做母亲的喜悦。我和老爸都劝她多休息,为她的好动担心不已,可她微笑
着说:“不会有什么事的,还剩一个多星期呢!” 老爸倒是有点等不及了,盼着小孩快点出世,他找了熟人“探查内情”,好提
早准备婴儿要用的东西,经过证实是儿子,也就是说我马上会有个弟弟了,这个
消息颇能满足我卑鄙而自私的愿望。老爸对生男生女倒没有什么偏见,阿姨也一
. M% O. `9 X1 Z) d1 W( O样,我嘛,只能感谢老天待我还不算太薄,赦免了我“断子绝孙”的罪行,不致让
$ I4 l& i+ [, a# |我背负更多内疚。如果阿姨这次生的是妹妹,我也不会改变自己的命运,注定不
会结婚生子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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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紧时间到单位报了个道,定于下个月上班,接着就得忙李唯森结婚的事情 。
我和小川尽量把客单上的每个人都通知到,再加三催五请,每天晚上跟李唯森核
对代收的礼金、剩下的空闲就陪他买一些没准备好的东西,到婚礼的前一天总算
7 @5 C/ j& r& d. q: u2 F6 T9 z弄得差不多,当晚我们一大群老朋友为他开了个“最后 PARTY”。

当然,不会有艳舞女郎的出现,我们只是聚在一起聊天、喝酒以及唱歌,作
为主角的他表现得相当活跃,我和小川坐在他的左右为他挡酒,以免第二天误了
正事。

! o$ t( |# s, @% R+ G& @6 Q我们三个人的歌喉都还算不错,但那晚我觉得很疲劳,没什么唱歌的兴趣,
5 v! T7 B5 `+ b, a) `: f0 a他和小川一首接一首兴致高昂,翻出不少高中时代的老歌,他把那首曾经很喜欢
的“天生不是情人”连着唱了两遍,我拍拍他的肩:“别唱这个了,不吉利,原唱
2 e3 n7 u5 ~% }的人都死了好几年,你明天结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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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F8 w& B9 v9 t他意味不明的看了我一眼,干脆站了起来,跑到荧幕前面猛唱,除了小川,
谁都没注意到这个细节,小川悄悄跟我咬耳朵:“怎么了,他好像生你的气,你
们还没讲开啊,都这么久了......”

  M. F$ q- X6 T- ~: a- X: M3 B“......没事,别管他了。”我淡淡回了小川这句话,轻轻闭上眼睛向后靠去,
却仍然不能阻止那些熟悉的歌词钻入耳膜——“若是昨天相爱过 现在痛心怎么
6 f' B& n8 h4 ^5 K+ [% X$ R3 E只是我 两眼沾湿的我 难觅已熄恋火 旧日也许相爱过 但是角色不小心弄
错 你我何时何地掠过 听不见痴缠 如象没有旋律的情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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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他是有意还是无意,总之这个对我没有意义,如果他的感情真有这
么纤细,便让他认为我是耍了他一场好了,我不会忘记他明天结婚的事实,更没
有破坏这个婚礼的想法,既找不到理由也找不到立场——我们的关系已经定了
位,我和他都会做到,我们在重逢的那一天达成了共识。他今晚的表现......应该
9 A8 o) ~; u0 r) d+ U6 j/ F1 L是一时的心血来潮而已,就算他对我还有不满,也只是一年前自尊受损的残留吧 ,
我和他的那一点点往事,早已是风过了无痕了,明天......就是最后的落幕。

那天别的人玩到很晚才走,我和小川因为第二天要忙就提早回了家,据朋友
们讲李唯森一直唱歌唱到十二点多,还是他们给押回去的。那家伙在路上嘀嘀咕
4 `- ?0 I' S% \: V+ M" r! I2 f2 O6 _咕,说他们不够意思,最后一晚都不陪他尽兴,惹得朋友们统一阵线挤兑他:“结
婚是大喜事,你发个什么牢骚!” 次日的婚礼热闹之极,新婚夫妻都算得上俊男美女,神采奕奕穿着礼服迎宾
送客,其他杂七杂八的事儿是我和小川包办的。宴席上所有宾客几乎都到我们这
  P& Y! h% n4 C) y% b/ s" f* R一桌敬酒,我们整桌人都喝了不少,到宴终人散时已经倒下了几个,我是纯粹凭
, u% q( H4 e/ r0 {: U7 A, m# N着一年来喝高度酒的经验硬挺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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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川的酒量也进步不少,他工作的职责之一就是要能喝酒,陪领导喝了这么
久,他多少有了些道行,而李唯森在我们全体严密保护之下仅喝到半醉,毕竟他
5 M& W' {0 F; o5 g1 K; x新婚,还要留点形象进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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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n$ d: T5 p/ [宴席散了以后,我跟小川陪他上车,再一直把他送到新房门口,他本来应该
; {. ?5 R3 ^5 U- b! w- x没什么事,坐了车却有点摇晃起来,上楼时我们很小心的一左一右搀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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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汗湿的手掌牢牢拽着我的,不知是不是因为身体的不适,我正要问他,他
5 C2 V9 a: j/ b/ k$ Z2 M( q就连手指都用上了力,几根指甲深深刺进我的掌心,我借着楼梯口的灯光看了看
他的脸,只看到他一脸的汗和皱起的眉头,于是我什么都没说,把那种痛楚强忍
下来。等到了新房门口,门上大大的“喜”字闪耀着夺目的红光,同时我的手心感
觉到麻木的黏湿。

7 e; R0 u  S( F7 e: y5 V7 ]我们合力把李唯森推进门,把他交给先回了新房的嫂子,之后我才有时间看
) }* d, a! H% q9 G( q向自己的手--已经开始流血了,虽然只是破了点皮可颜色非常鲜艳,小川惊讶的
6 y  P  g  D, o# f- G低呼:“你这是怎么回事?” 我苦笑着轻轻带过:“没什么......开酒瓶的时候刮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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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n& g: d( `( Q2 _, m) }4 C“你太不小心了吧,开酒瓶也弄成这样!” 就这样,我和小川总算完成了任务,两个人疲累又轻松的散步回家,顺便让
夜风吹散一些先前囤积的酒意,谈笑中我随口问起他的婚期。说到这个,他不同
( z1 s/ W$ V, {4 C& a于以前的满脸惊吓,只是用闷闷的音调说了声“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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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B( M" r1 B礼尚往来,小川也问了我恋爱方面的事,我还是那一句:“碰不到合适的,
0 Q/ D7 d$ Z" G2 n* c, _, i不如一个人,以后再说吧。” 小川开我玩笑,是不是还想着那个初中同学,我愣愣之后笑着回答:“......
早忘了,连她长什么样也记不清了呢。” 小川居然很严肃的叹息了一声,眼神直直落在我脸上:“高郁,是不是......
2 Y$ D5 F2 Y" c真心喜欢的人,做恋人反而比不上做朋友长久?” 我真是吓了一跳,小川这句话挺成熟的,想想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我一边
) U! U3 o* {$ ?2 ?( H点头一边问他:“小川,你有心事?怎么突然说起这种话?” 心里一向藏不住事的小川这次什么都没告诉我,只是低低的说了几个字:“你
还是......不知道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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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躺在床上,手心里的那一丝痛此时才真切感觉到,迷迷糊糊想了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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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我懒得也不愿深究李唯森今天的举动,反倒是小川让我有些担心,他基本上
算是一帆风顺,不会有什么大烦恼吧?或者他的人生太顺当,更经不起挫折,我
4 ~% r3 |9 ~* o9 n* d* |还得多陪他一些,他可是我最重要的人之一,我不想他发生任何不好的事,包括
心情低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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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唯森的婚礼之后没过上几天,阿姨就进了医院,成功顺产比我小二十几岁
/ B3 V0 F: a0 \; ~6 T, e, r的弟弟,那小小的五官就象是老爸的缩小版,为我填补了又一个遗憾——我的脸
一点都不象他,完全是老妈留下来刺激他的原装复制品,也是老妈留给我的唯一
" |% c$ u, [! z( D) d+ M的东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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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单位里重新分派工作,我又干上了老本行,专跑那些无聊的新闻,不外乎
/ o) A( Q4 W/ T什么奇闻异事、大会要旨,正面当头、负面少许,紧紧跟随本国政局的大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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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Z' ]. J4 t; ^& a1 d" F那段时间我来回奔波于单位和老爸那边,连吃饭的问题都是在这两处解决,
余下的一点空闲就用在小川身上,跟他一起吃吃饭、聊聊天,可无论我怎么进行
* r9 O# P$ f8 v8 G( m) j正侧面反复刺探,都没能把他的心事给挖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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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爸则开始对我施加某方面的压力,成天关心我的恋爱问题,阿姨坐完月子
又变得精神百倍,正好拿了一年产假,除了照顾弟弟还有闲功夫穿针引线,为我
+ R8 B8 R7 B5 U8 B介绍女孩子的热情无比高涨。以前最多是嘴上提一下的事情如今变成事实,短短
8 j9 ~; p9 X2 R  d0 e; Z几个月里我头都大了几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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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 I* x+ H6 q: M- r$ \当然,迫于无奈我也见过几个相亲的对象,但从来没有谈恋爱的心思,我这
一生不可能给哪个女人一个幸福的家庭,既然如此我宁愿对她们“百般挑剔”,不
管是多好的女孩,在我嘴里总有这样或那样的毛病,老爸和阿姨不止一次问我:
/ b8 I1 i9 e1 J+ ?) F. ?# I“你到底想找个什么样的?” 我的回答是以不变应万变:“其实就是没那种感觉,再说我也不大!”

“那你什么时候才叫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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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k+ p& t6 `1 p4 Y- ]“......起码......三十以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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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h8 n2 m$ T) x3 I1 V* \我没想到这句话弄巧反拙,他们的热情更高涨了,生怕我有照一日变成滞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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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x2 o) M  p) A. U) W9 J129
' E; J6 {# s0 M2 H0 k% r6 Y产品,隔三差五把陌生的女孩往家里带,最后......我只能使出终极手段——回我
一个人的房子吃饭,一个星期至多去他们那边两、三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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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这个他们耿耿于怀,我唯一的理由就是工作太忙,好在这也不完全是假
) K( ^& V+ d* c* s: |- h话。接近年底工作强度确实比较大,经常会有不定时加班的情况。
$ Q! K- H+ u  I; H5 A
' u& Y: ]- I$ R2 H5 o# K& m好不容易逃出相亲的威胁,我尽量多抽时间跟小川见面,旁敲侧击行不通我
只能观察表面,发现小川近来烟酒量增加不少,而且时不时都会叹气,他女朋友
; n: ?$ ~4 U: S8 @# ^# B出现的机会也是寥寥无几。最奇怪的是他女友给我打过几次电话,问我知不知道
他在哪儿,找他老找不着。

: H+ }- G0 ~' j$ o于是,我选了个休息日把小川带回家,长聊之后还留他吃饭,居心叵测的灌
了一点高度酒再摆出一脸生气的样子,让他对我说实话。

2 ?! s" c+ T9 U% l) N* h在我这种强劲的攻势下,小川终于变了脸色,说出一句我无法理解的话:

“......我后悔......我一直都后悔......”

; [: J( f. h$ _0 A# [“后悔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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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悔那天......没跟你把话讲开。”

“什么话啊?你到底说什么?”

“......我不想结婚,不想!” 我真不知道他到底在说什么,他的言辞太没有逻辑,让我老化的思维跟不上 ;
  `& Y6 ?: E( C: E2 I我象个傻瓜一样看着他,他的表情似乎很痛苦,这是我从来没见过的小川。
( n! T+ U1 c1 e  X4 z7 U
' \+ Z) ?: \6 F. H" E6 T6 E8 g我正要换个沉稳的语气开口,他突然抱住了我,用力之大几乎令我窒息,随
$ [0 }( r* D$ u( X3 d后......他就吻了我,那种凶猛的动作也是完全陌生的,我一时之间忘了反应,只
感觉到他灼热的呼吸和嘴唇里浓烈的烟酒味,我想的居然是:“这小子......怎么
1 Y, h7 m9 l0 C* Z# C& C1 ~抽了这么多,不怕肺穿孔?待会儿要好好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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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铃铃......叮铃铃......

一阵电话铃声把我从失神状态拽到了现实,我使劲推开小川的脑袋:“......
) \, i$ U6 K. W- K8 f电话......”

三步两步跑到床前接起电话,彼端传来的声音又让我失神——小川的女朋
9 i4 H, b( S. v" M9 K! |6 H. ^友,这个巧合还真是来得及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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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那种焦急的语气,她问我见到小川了吗,我立刻大声叫:“小川!” 他慢慢走过来,低着头面色犹带潮红的从我手里拿过听筒。那边讲了好长一
串,他只是“哦”、“嗯”了几声,最后的结语是:“......我明天找你。” 等他放下电话,我就象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继续跟他谈话,他先前的那些古
$ r3 T; S/ M" Z5 f怪冲动又消失了,总是眼神迷蒙欲言又止,我此时也有了一点不妙的预感,老老
实实跟他说些不着边的琐事,他勉强应对了几句,便说有很重要的事,得回去好
5 U, U4 _' ]; F* E! \好想想。

我当然担心,只得让他“冷静的想透”,等想出个结果再告诉我,他挤出一个
艰难的微笑:“嗯,我也该长大了......你等着收我的 EMAIL 吧。” 此后他连着几天没跟我联系,某天夜晚我的信箱里收到了他的一封长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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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m( E( r2 A* t4 {! V- @* a“郁,我有很重要的事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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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1 Q( `7 \& h5 |5 B% ~) x  b我是第一次这么叫你,也是最后一次,呵呵,别嫌我肉麻哦。以下的这些话 ,
我也只说一次,看过后就删掉吧。还有,我相信你即使看了这些,也不会看不起
) w% {, w8 M/ `% ]9 o/ r! F8 G7 H我,虽然它们是平常人无法接受的。
* d& W  {. t, D6 X/ i- {  c/ f1 z2 t( z
* e' O- D1 @4 s; {$ e! r郁,很久以前你说那只是个玩笑,我当时不敢反驳,但在我心里它是认真的 。
我曾经觉得接吻是天下最恶心的事,可跟你的那一次,很美好,比任何人都好。
我曾经想对你说‘我喜欢你’,但怕你骂我变态,今天我还是要跟你说这句话。

我喜欢你,很喜欢,比所有别的人都喜欢,你是男或者女都不重要,我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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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是‘高郁’这个人。我确实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可我老想亲你,这种感觉是不
5 X% i( m6 R: w2 \% ?  I6 c是变态呢?而且亲你的时候,我整个人都很激动,我甚至想......下面的就不说了 ,
免得你恶心。我一直犹豫不敢跟你说,是怕我们的友情会受到损害,因为我们已
. d1 ]) K3 z( h经很亲密,我已经很满足。
* J' O, ^2 {2 r9 @- b* W. ?, [- k
) P% }% M; d. O! }/ W% {" v那天晚上,我有一刹那差点变成野兽,我想把一切揭开,让你知道我的心情 ,
) U0 n6 E& g" h5 C也满足长久以来的愿望,好在那么巧,我及时醒了过来,如果真的做了,你要么
恨我;要么原谅我;之后......你会尴尬、避开我、不再理我,而就算我们象男女
之间那样恋爱了,我们也再回不到从前。我不敢想象我们什么时候会吵架,什么
时候会紧盯着对方,什么时候连彼此跟别人说话都会妒忌到大闹一场,然后分离 、
复合、再分手......我想,我们都受不了。那样的话,不如什么都保持现状,我们
7 z/ j: \( A# ^5 q# R2 F, k* c: h是最好的朋友,也许,友情才是最长久的,这几天来我终于彻底想通了。很庆幸
我没做出太过分的事,才可以清醒理智的换个方式告诉你这些。

( P+ \  @: C- a" t3 o4 l8 M) q我最喜欢的一首歌,歌词是这样的:情愫与相思 如最爱的书 末了那一章
没翻开的勇气 故事何样美 终极是分离 不敢好奇玷污结尾 犹如无人敢碰
秘密 现在被揭晓 明日想起 我们其实承受不了 欢乐今宵 虚无缥缈 再
9 P- x6 m# Q) t/ Z9 v( Y% O无余地继续缠绕 谈情一世 发现愿望极渺小 留下一点距离 回味犹自心跳
欢乐今宵 虚无缥缈 那样动摇不如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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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w: M2 q9 {8 _" I9 M+ U( [; Q它也是我想了好几天的结果——留下一点距离,我永远为你心跳,就算我结
8 o3 S1 o/ Y: r* D6 s婚生子,心里永远有你的位置。这一生一世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你也是我最喜欢
的人,这样才是我要的永恒。

好了,肉麻的话就说到这儿,顺便告诉你我另一件困扰的事。她怀孕了,所
以我们必须马上结婚。我前段时间躲她,因为我害怕,我不敢想到我要做一个孩
4 O3 }6 F: k3 U: i/ ^1 Y子的父亲,做一个女人的丈夫,我自己都只有这么大,说实话我是吓破了胆,我
* [' x9 V% ]* c3 X5 h. x( }4 Q根本无法想象手里抱着个孩子的感觉,可她找不到我,把这件事告诉我爸妈了。
0 f6 c7 L  w6 Q! v5 j我爸骂我不负责任、幼稚、自私、丢人,我确实是这样吧......但这几天我想了很
多,我是个男人,所以还是要负起我的责任——这是我自己做出来的事情,而且
她为我付出太多。再说我对她,也不是没有感情,那么......下个月来喝我的喜酒
哦,我会努力做个好爸爸的,当然......还有好丈夫,呵呵。
# Z1 y- K- e* V% m
1 m% r3 R2 N5 q/ s. g# \. Y! o1 i% N9 @答应我,再跟我见面不要尴尬,我们是永远的、最好的朋友,一直到老都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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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你要做我儿子的干爹,不准逃!” 看完这封信,我静坐良久,往他的邮箱也寄去一封信,上面只有一句话:“小
! Y- V- V# n1 r7 g( t: f. ]川,你真的长大了。” 小川新婚前夕,我和李唯森又再见面,风轻云淡的谈笑自若,三个人一起犹
' B/ u5 I  h' l8 x如从前般相处,小川的新婚事宜同样是我和李唯森在忙,频繁的出入于各个商城
店铺之间。

李唯森跟婚前的区别就是稍稍胖了一点,看得出嫂子对他很不错,小川的婚
宴上他携夫人坐在我们旁边的一张桌上,一对璧人羡煞多少尚未婚嫁的单身男
女,我微笑着看见他的未来,美满幸福而且与我无关,这样......也就够了,不管
我的立场是以好友还是以曾经爱过他的人,此等结局都算无悔无憾。
8 `6 @$ |' _8 Q( V+ K5 V2 F4 j" v
" z( G2 a7 ^1 X. T谁会想到,小川结婚还不到两个月,李唯森就出了事,他今年之内挪用了一
笔公款投资做自己的生意,这种投机行为在约满结算时便捅出了篓子,差的钱倒
2 }; d! s; {' q+ T是想办法还的七七八八,可整件事性质恶劣,作为国企的员工可能要被告上法庭 ,
人已经直接扣到检察院。

- x/ y. O* b; e这件事小川能帮上一点忙,我和他一起找了几个检察院的朋友,再花了点钱
0 V3 k; r$ C) ?1 y  `% {到李唯森的单位去疏通,最后的结果是让他自己停薪留职,过一段时间风声小了
再说。
8 o- g4 [7 [6 N. `7 S) q
, k* c: U8 X6 ?$ H3 X  e8 u接李唯森回家后,我和小川实在忍不住说了他几句,他对小川的话倒是没什
么反应,可对我的态度就不同了。他的原话是:

“我让你帮忙了吗?是不是要我感激泣零你才高兴?我丢这种人你就可以教
训我对吧?下次要再有什么麻烦,不敢劳驾你出马,我不会这么容易玩完!” 小川连忙劝他,可他说完又不开口了,很潇洒的站起来到房里转了一圈,再
出来时手上拿了笔还有稿纸:“你花了多少,我给你打张欠条,无论怎样我都会
9 W0 p. R1 O6 p9 Y( C3 ~还你。” 我呆呆的站在那儿几分钟,把刚才听到的通通消化了一遍,这才明白他根本

133

连朋友都不当我是,我还有什么可以说的?

“......我没花什么钱......钱都是小川花的,我还有工作要忙,先走了。”我慢
" {1 t" b" L' Z1 X9 L3 X慢的、还算通顺的说完这些话,转身走出了他的家门。
1 V3 I) k- Z" v7 Z1 d: a
我走下两层楼梯,在他大院门口叫车,小川跟在我后面跑了出来:“高 郁 !
! n8 Y, r5 j( r4 }别生气......你听我说......”
: `0 M  D+ r" ?* n' e6 \. d
( j+ X$ t, u6 v) U. C  K/ a& l5 G站在车门口小川拼命的为他解释,我一一微笑作答,显示我的全不在意,随
( Q4 x8 H, h. P' v5 h后保持着微笑一路回家,躺在自己家的沙发上我才卸下了那个僵硬的表情,黯淡
的天色从窗中透进,今天......是个好阴暗的天。

我在意的是什么呢?作为一个朋友他不该这样?还是——曾经最深切的拥
抱过,彼此最隐秘的地方全都透明过,彼此最肮脏的部位也相互进入过,到头来
仍不过如此?连好友关系都欠奉?就象小川说的,就象我从前认为的,一旦走过
那一步就再不是朋友?从前是我不能;如今是他不能......他恨我,我终于肯定了
这个事实,是因为......我放弃过他?如果说再见的那个是他,想必他今日不会如
: I& a9 n$ ]6 w* `此,男人的自尊就是这样啊,我的、他的,对自己而言也许都比爱情本身更重要 ,
我们竟然连表面的融洽也不能再维持......而这些全是我应得的。

# Y4 S9 y' ]! e  I过往的疼痛结束太久,今天的那一刻几乎疯涌而上,我没有分析它的精力,
$ e! N. Z$ H6 I2 w& v. J只是觉得没意思、太没意思......我的这几年到底干了些什么?所谓最耀眼的青春
- c3 X& s4 {% n& c岁月,全部扔在一个名为“爱”的泥堆里,而此时此刻想起那些很久以前自以为浪
漫的瞬间,只剩得疲倦和嘲讽,包括那个路灯下的夜晚、包括那个拥舞的黄昏、
甚至包括他跟我每一次作爱的细节......什么境界什么美丽,高郁和李唯森的过去
只是某个人自以为是的想象,其实他们什么都没有,除了几次同性间乏善可陈的 、
被这个道貌岸然的世界所不齿的身体接触,这种关系渺小卑微薄弱而且只具有即
时性,过了那拥抱的一秒就可以陌路,跟平常的 419 有什么不同?

. n* i, G8 R8 V, p小川的心里,我还是那个最初的高郁,几近完美的高郁......但我早已不是,
  {& l8 _3 T$ J) q真实的我是一个滥透了的 GAY,跟陌生人都可以随便上床,我的人生再也不会
有爱情那种东西,我已经穷得只剩一个健康的身体和一张尚算好看的脸,呵......
" x( m" m  H1 Z6 |  L或许这个也不一定,我没做过检查的,血液里有没有什么病毒都不知道。这就是
: ~% O2 g" v% Y  L5 W" b5 R二十三岁的我,一个自暴自弃的混蛋,我曾经为林东他们的青春而慨叹,我的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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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4
! y' U$ A/ v, |5 z春又是个什么东西呢?就连我这种自暴自弃也让自己憎恶到极点,我从那一刻起
1 {8 |- n1 ]( x/ `& ^' {2 E/ J, D就不能停止不断的讨厌自己......
. o9 e& @4 I' b) g7 Y8 V  ~
# f% G8 |% b1 f0 z李唯森两天后拨了我的电话:

6 {" z4 U9 @* \; B“......对不起,我那天太过分了。”

: |- S! C9 {) n- k  x$ H“没什么,我也确实不该管你。”

“这么说......你还在怪我?”

“......不是,我想通了,我只是你朋友,本来就应该有个限度。”
! X: V3 c5 t$ e& P/ J
“......原谅我,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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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不存在原不原谅,还是朋友啊。”
5 D2 U* m; ]  H8 t3 F+ c. p
“......你......你现在............算了,我还有事,先挂了哦。”
* T& T4 i6 ]+ p
$ F1 Q4 f; c( N' X“嗯,再见。” 他的道歉我真的不需要,我不恨他、从来没有过,我唯一恨过的人就是我自
, u& L2 }/ @2 I* g8 O3 I! G- i己,从前有过、现在也是:我恨我为什么不是小川心里的那个高郁。

- B. a) K; K0 ^& P0 G# C自从李唯森没上班,他大多数时间都跟朋友们混一块儿玩,这些朋友里当然
/ \; J! R3 o( l; J3 D, E1 V  ?% A/ N2 h有小川和我。嫂子忙着工作也没怎么管他,可能怕他心里烦,反而让我们多找他 ,
0 G% {/ d8 g% ~他家一度变成了老同学俱乐部,整天不断有人进进出出。我去得不多,往往是小
川拉我才过去坐一会,陪他们打打扑克什么的,玩得差不多了就走,从不逗留太
长时间。

1 `- M& ?+ q1 S0 A* \0 G2 I跟李唯森,基本上没什么别的话说,就是平常的问候和聊天,与别的朋友没
& B2 |3 o+ X3 E0 W有任何不同。如果小川加入我们,气氛会更轻松一些,偶尔开一点玩笑、有几个
拍拍打打的小动作,就象高中时一起穷乐时的光景。但我们都不是当初那么坦荡
* V. K0 J0 G8 R了,小川和我有点过份的相互宠溺;李唯森和我有点过分的相互客气。别人眼里

135
我们和从前一般亲密,我们也还是算得上亲密,只不过彼此间有了刻意把持的那
个界限。

: N- ]4 C4 h+ a9 |. a; l5 ~0 G不久以后李唯森厌倦了这种无所事事的日子,他说自己天生就没办法清闲的
% F% Z: a1 u9 @! B7 r! M3 y待着,正好他挪用的那笔投资有所回收,再多借了一些钱,便在本地开起了一个
不大的酒吧。

% R9 K2 H6 t2 w" g6 n) ^1 m不用说,那儿成了同学朋友的聚集地,我们都不须约定的为他带去一些客人 ,
他的这间酒吧渐渐上了轨道,生意还算红火。我有空闲时经常去坐一会,大多是
3 y1 [( ]1 q/ x7 e  ~一个人或是跟小川一起,喝点酒或者咖啡什么的,间中看着他忙碌不停的身影、
7 r% Y3 G0 {- M4 O跟来往客人的得体应对,发觉他就在这段时间变了很多,再不是从前那个充满野
性和痞气的男孩。经过一个不大不小的挫折再重新起步的他,已经是个成功的生
# }! g$ T5 c# E5 A0 E意人,从此都会活得不错吧。当然,他离我曾经喜欢过的那个人也越来越远,这
) F5 l& I7 d1 ^" {: P; F更是一件好事——逝者已矣,至多在心内还残存一点泛黄的回忆,就象过往的旧
照片,偶尔翻出来看一看却再不用伤心黯然,只剩下微小的失落感,因为......爱
) m0 z3 a8 G* [/ \" W2 v5 ]6 _过的人和陷入过爱的自己都已不在。对自己的恨也逐渐平息,深埋到无人可触及
的心底,陪伴孤独的宿命一起淡然生存,应该是再无涟漪。

九九年有很多大事,五十周年国庆晚会上的焰火让我分外想念异地的那些
人,特别是小毕和林东。他们的事,对小川都只稍稍提过一点,可在我心里他们
是永远的朋友。跟小川不同,他们跟我有某种程度的相似,我想起他们就是想起
+ v  ~# {5 E# j  p( d/ f+ b了自己的那段经历,虽然只有短短一年,却是我真实的、生命的另一半面貌。彼
此的记忆中,我们都停留在那一年,是一群颓废然而激越的年轻人,固执的活在
自己的天空。比起我将要渡过的平庸余生或者他们可能遭遇的悲惨落魄,只有那
( T' m! t/ P- i* o' l) a个状态才值得定格珍藏。所以我们连电话号码都没有留,就此断绝消息,这些没
$ B1 E% J: R0 S3 |/ K2 n$ h有人说出来但彼此有默契的共识——再见就是再也不见,直到一生尽头我们依然
灿烂清脆,生老病死皆可跨过。

日子慢慢流逝,我的情况和以前没什么不同,工作、家里都平稳安逸,李唯
+ x& Y( H, `7 V- n- g5 f森和小川于本年的十月一前一后喜事临门,分别得了儿子、女儿,我们都开着玩
笑让他们订下儿女亲家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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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唯森的儿子长得虎头虎脑,挺逗乐的;小川的女儿则象个小公主,粉嫩可
爱,他们俩连带夫人都争着抢我这个干爹,我是照单全收,安心的等着两个小家
9 X' P- v& O" p) A. S,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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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 z4 E% {. N  f伙可以开口叫我的那一天。

老爸和阿姨还是那样,对我的终身大事着急得很,最常说的无非是:“小郁
啊,你看看唯森和小川,都做爸爸了,你也该动一动了!” 我说弟弟不是还小吗,才刚开始学说话,你们还是多注意他吧,我的事自己
有分寸,不到三十岁不考虑个人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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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N9 q$ s) c! k4 e“分寸?我想当爷爷了......结婚早有好处,太迟的话......我跟你阿姨老了,
4 J) E) A$ O( ]带不动孙子了......”

: c( I/ O$ u( u4 F9 t老爸的嘀嘀咕咕让我心里很难受,现在我还不算大,当然没什么,可到了三
十怎么办?COME OUT?我不能那样做,我真怕老爸爆血管,这两年他血压越
来越高。想来想去我都没什么完美的解决办法,但我不婚的决心绝对不会变,以
! r* k+ s% O& ?0 T8 t: s$ R后的事......只有以后再说了。

千禧年的到来也是一大盛事,那个圣诞我们一群朋友包下李唯森的酒吧狂欢
2 t$ S5 T/ l: E庆祝,说是狂欢,也没什么别的,就是话当年、一块儿唱唱歌、喝点好酒。
: J* Z1 c8 a7 Q' l
" F7 Y* C/ t3 b' O大伙儿口沫横飞聊足球聊电影聊女人,小川和李唯森当然也不例外,结了婚
4 f* R- q+ ^( v0 @. M. X# J无所谓,只要嫂子不在,说起黄色笑话比以前更放肆。但他们俩说着说着就开始
, R6 E% S1 r0 V' E7 l; t咬耳朵,离整体的大话题越来越偏,不经意冒出来的词全是“奶粉”、“尿布”之类 ,
大家都挤眉弄眼的笑他们俩:“不是奶粉......是奶爸!” 听了这种话小川有点脸红,李唯森却若无其事:“你们也得学学,将来再求
6 q; k  p3 M( w! c. L0 {. d, p我就要收学费了!” 这样的李唯森,真象个好丈夫、好父亲,我做梦都没想到他的生活还会有什
么变化,可不过是几天以后,他就做出了我没想到的事。
3 x9 J9 E6 Z8 D0 Y5 y3 f( g
那是新年到来的第五天,我记的非常清楚,二零零年元月五号,好一个寒冷
又阴郁的天。我和小川约了到他的酒吧去坐一会,但小川临时有事没来,那时候
已经很晚了。
1 V3 z; G& P) H0 a# Z: x
137
我喝了一杯咖啡就要走,他从另一个桌上跑过来挽住我的肩:“怎么每次一
来就走,不多坐一会儿?” 我用有礼的微笑回答他:“我还有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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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要跟女朋友约会?” 确实......老爸今天跟我介绍了一个女孩,想起先前的别扭我心有余悸,不禁
8 x, {6 R& ^7 E  |5 A+ u尴尬一笑,因为他说中了我的痛处。

5 K3 m: W) `; X  V- @他眼神在我脸上转了好几圈,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真的啊?你的喜事
也快近了?” 我真没法说,只好继续尴尬的微笑,他也跟着怪笑,随后凑近了嘴在我耳边
3 [' D1 |) t0 o" [8 ~# h低声说话:“先别急着走,我待会儿要你帮忙,那边的一桌客人非要拉我喝,我
都快扛不住了!” 我犹豫了几秒,他又在我耳边说了声“拜托”,看来真是迫不得已,可能对方
阵容太强大,我知道他一向不在喝酒这件事上认输的。

- g& m: S" ~3 ]8 W& ]所以我充分发挥了我所有的“能量”,跟他一起过去陪那桌客人猛干白兰地,
后来又混着喝了一些别的酒,总之到最后我是彻底完蛋,连眼前的东西都看不清 ,
6 p4 [0 n, L1 h只觉得昏暗的灯光不停转来转去。
% Q4 P) T6 R2 x0 t1 S
) }7 G* z8 }1 R1 @5 }1 I那晚我起码吐了三次,把一整天吃的东西全还给大自然了,甚至还加了不少
, [; _4 [( k5 `7 u! b胃液什么的,他一直扶着我说“不好意思”,那声音听起来也是无比遥远。

等我吐得告一段落,他把我慢慢扶到酒吧里的一个小包房,让我躺在沙发上
6 c+ i$ A8 l/ S5 m休息,我含混不清的说:“......我得......回去......”

5 c4 U% R0 p+ Z% m7 N# ]0 S“你这个样子怎么回家?现在已经打烊了,我们在这儿睡一晚吧。”他贴在我
耳朵上讲话,我此时都还没想到什么,只是本能的怕痒而往旁边让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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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郁,你还醒着吗?”
# C. l. _6 P#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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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q+ k% C) G; E4 _# G2 u4 O我混了好半天,才低低的“嗯”了一声,他这时候好像在帮我脱鞋。

我觉得又有点不舒服,正要睁开眼,他的体重便压了上来,双手也钻入我的
: C" M6 t9 y. y& ]/ o: I/ P裤子向下探索,我震惊得头脑发木,可一点力气也没有,只能无用的挣扎着勉强
开口:“......你......干什么......别......”
* e3 w+ {+ t. ^% `* k
他很快的除去我下半身的遮蔽,嘴里也没闲着:“你不想我?我可想死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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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王八蛋......你都是......做父亲的人了......”

, e7 Q( @+ {# Y+ p' ^“做父亲又怎么?你不是喜欢我吗?证明给我看啊!” 他说的话让我浑身冰冷,用不知哪儿来的潜能给了他一耳光,他不痛不痒的
" Q7 e  ]7 K- t; c1 l笑声无比刺耳:“呵呵,打得这么轻?舍不得我?那我就不客气了!” 在我身体被翻过去的同时,他发出惊讶混合着愤怒的逼问,可能是看见了那
- F' |# O! u( D6 S条小蛇,我只想让他别碰我,干脆用艾滋来吓唬他,但他的反应可说是匪夷所思 ,
4 u( g; K5 d! n& g! ?8 M$ L而他接下来的举动不是我想象中的暴力,反倒是不遗余力的挑逗。

% K+ Q3 k1 o4 V4 Q, N0 k也许是结婚让他的性爱经验丰富了很多,他的动作不再象以前那样粗野毛
糙,他让我反坐在他身上,用嘴唇和手指细细触抚我每个敏感的部位,从耳后到
& h1 |- u  i! o, r& W; k乳尖、从腰身到下体......我这副曾经放浪过的躯体不可自制有了强烈的反应,尽
/ p, i7 p4 K+ s' S$ d& R7 I$ x管我从来没有象此时般痛恨自己——他用的不过是很久之前的老招数,我却还是
上了恶当。一个有妻有子的男人,还对同性的朋友做出这种事,最可笑的是我竟
, i) _4 r$ u8 `然也有欲望。

% C6 h" A1 F+ t7 ~' f% Y6 [1 w那个晚上,我真的想死,他进入我之前说的话是:“你不是也很想,还有什
: A- R2 l1 {" k0 F么不满意的?你不就是个同性恋吗?跟我干或跟别人干有什么区别?” 是啊......没有区别,就从那一天开始,他跟我曾经的那些露水情人再无区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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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如果明天是世界末日,你今天干什么?”

“................................................”

$ m5 ^0 I! b$ O0 M0 v! i我不知道我在何时昏昏沉沉的睡着,醒来也不知是几点几分,视线里首先出
7 O! J! _9 f( b% Q现的是穿戴得整整齐齐的李唯森坐在身边对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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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种笑容里是满满的得意和满足,我身上则全是黏腻和虚脱感,头痛、眩
晕,还有那种淫靡的疼痛,提醒我自己确实不止一次到达过高潮。

于是我也对着他笑了,眼神却没有焦点,我的记忆透过他的脸仍然找不到曾
经爱过的人,除了笑,我无法有别的表情。
* B: g5 w) g$ S9 k( |. N- ~' O0 E( X& c
# B6 g2 A  \: L# F" S2 d$ G# D: \我用嘶哑暗沉的嗓音问他:“我可以走了吗?”
- Q2 l6 {& [9 |5 t- y1 {
  ~$ }1 W% L7 A5 l4 ?# M3 S- Z“可以,不过我还会找你,要想躲我的话也行......我多的是办法治你,比如
5 h0 A6 D% u* S; u' j$ u0 U! G跟小川、或者你爸说说咱们俩的事。” 他说话的音调甚至很柔和,尽管听得出纵欲之后的疲惫,他的手轻轻抚上我
( S* f6 q, H, v$ f* s+ ~6 h尚未着衣的身体:“你还是这么性感,把我搞得差点站不起来了,呵呵......”
6 h- E+ C& _, {) T4 S2 b7 ?
! t" l  \; b8 }( k& Z4 n我脑子空空的,过了半天才说出一句话:“......空调开得这么大,你不热?”

8 k% ^  n7 ]' ?0 I9 g, w& k“装傻?好啊,我偏要你明说,以后还躲不躲我?”

“......我没有。”

“没有?哦,对不起,我自作多情了......那我以后去找你或是让你来,你怎
么说?”

140
5 a$ ]5 k5 G% D: w# M# G7 S“......你到底想怎么样?”全身上下、从里到外,我除了累还是累,懒得再跟
, U" ]) x: N" S9 E' z他绕圈子了。

“我想怎么样你会不知道?就是象刚才那样!”
1 R4 Y- I3 \! x' H
7 b; T6 X& s. R9 {9 I, \; N6 w“......你这样有什么意思?跟小川和我爸乱说对你又有什么好处?我们这么
多年的交情非得弄成这样?就算是情人也该好聚好散吧?你也是有妻有子的人
2 I, @' V& ^" V了。”我强打起精神跟他讲大道理,拿出工作时的那副成熟腔调。

8 k! q2 O$ u" o% Q5 H“我喜欢!我高兴!我就要这样!我不会听你那套,你省点吧!”他的音调终
, p$ q) m# R6 t于高亢起来,眼神中充满当初那股痞味,我有一刹那小小的错觉,但马上就回过
了神。
1 h' d+ u- O8 M# F& z# |1 d
“......嫂子不方便,所以你找我?你可以去召妓啊!”我平生第一次对他说出
了这种话,因为我已经无计可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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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他高高扬起手臂,脸色由青转白,最后却还是放了下来:“......
4 G6 R. w) R7 b" I9 \6 f呵呵,召妓要钱的,你免费!再说......你还不是爽得不得了!” 这下是我的脸由红转青,再转到一脸无所谓的笑:“对啊,一个巴掌拍不响,
是我贱,请问客人......我可以穿衣服了吗?” 他没接着回嘴,只是一边狠狠瞪着我,一边帮我穿上那堆皱巴巴的衣服。我
也沉默了下来,把更多激荡的情绪勉强往下压,再吵下去就越发纠缠不清了。
6 b/ L4 W" y  o. c; ?, C
. Z: h5 @0 p3 _& x* ?& G他拿来大盒纸巾为我擦拭身体,可不管擦得多干净那些粘液都仿佛还在,我
. o: ]0 l+ ]2 i4 [4 R皱着眉头挥开他的手要自己来,他再次狠狠瞪我:“你又跟我过不去?” 我无言的屈服了,他一脸认真做完手上的事,连鞋子都是他帮我穿的,我也
确实浑身没劲,于是开始慢慢的恢复理智。

, M1 [# w+ E/ x$ @& i/ f等自己总算整齐了之后,我说出考虑好的那段劝诫:“唯森,如果你还当我
, E$ b5 A! Q& |( W+ O是朋友,就忘了昨天晚上的事行吗?咱们再缠在一块儿真的没意思,你不是同性

1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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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不要辜负嫂子和儿子,也别逼着我恨你......”
! g; O4 z. `! z. Z+ n' e
" r2 U* t8 i3 w未完的话被他粗鲁的打断:“我不在乎!......你不必装高尚,我自己做的事
, b  `! N  x) ~; I$ l. u我自己知道,不用你来教我,反正我是铁了心了,再吱吱歪歪的话我可什么都做
% x. c6 c7 b; a0 E得出来!......我告诉你,从那时候起,我就没拿你当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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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恨我,你不拿我当朋友也行,但何必......”

' p; D. [$ x( {# O8 Z“闭嘴!我跟你没话可说了......明天中午下了班乖乖在家等我!” 无话可说......我也是,所有从昨晚一直压抑到现在的愤怒全化成茫然无奈,
! J. T4 o5 y6 W) H! J' Q3 C离开他的酒吧时我走得很慢,不仅因为过度透支的身体,还因为摆在面前的无聊
事实:我不再爱他,却仍然要跟他背德的交缠,他的妻子和儿子都被我们俩合起
来欺骗和背叛,呵......这彼此间只剩下肉欲与厌恶的关系就是我和李唯森,好一
6 |$ E9 |( R6 V4 @( {: U0 B对无耻的混蛋!

就连记忆也被损坏,我在家里重看了一遍他曾经送给我的唯一礼物,发现自
! r' X) E/ Z5 b9 Y己终于也能从头笑到尾的看完——我的过去消失得一干二净了,什么爱情什么自
& i  k7 R) L2 q( Z) f" v7 n+ [尊都通通变成狗屁,跟一个已婚男人乱七八糟的做了又做才是我整个人生最具体
的真相,而且还没完、还要延续到他厌腻为止,这一次......连逃跑的欲望也没有
( C7 [  X( N- h8 T* _" G9 n了。

  l. x* W; n6 w+ B逃?往哪儿逃?我这几年总是在逃,生存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老爸?小
川?其实......我真的没有那么高尚,我根本不是为了他们而屈从于那个家伙,我
只是......想在他们那儿保留一点“高郁”这个人还存在于世的假象。

就这样吧,我也不在乎了,既然感情早已腐朽消磨成一堆垃圾,那么我和他
不过是赤裸裸的一对野兽,怎么干也好,那种事我又不是没干过,还能顺便满足
7 C1 g7 K" T: L2 R' P' h一下自己的性欲,省得自己累坏左手。

次日中午,他“很守信用”按时到来,一进门就热情得很,衣服都没脱便直接
3 d$ I' \) n9 _1 e把我摁在沙发上扯开我的裤裆。

他的嘴上功夫真不怎么样,我好半天都没硬起来,我淡淡的说了一句“还是
5 G: c  f7 b* n( a! d6 e-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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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S& c  W! I
' X/ T+ W1 @; _$ `我来吧”,就让他坐在沙发上,跪在他的两腿间为他做同样的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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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方面的经验跟他当然不能比,他很快就撑不住了,一个没控制好全射在
我嘴里,同时忍不住异常剧烈的喘息。
2 n9 ^0 j' o- e  l8 X- U5 R6 F' O
我起身到浴室漱口,他跟着进来了,在我身后小声说“对不起”。我没回头,
; K9 ]) S/ t: \7 N, S感觉到他的手在我臀上爬行,便配合的拉下了裤子。

他在我身体各处抚摸了一会儿,我也渐渐有了反应,浴室镜子里我的脸看起
5 u+ ?% {, W! `3 h: u来十分色情,他的脸叠在我脖子上,嘴唇象要咬破它一般用力吸吮;我的另一个
部位则接受着他粗糙的手指,他急切的戳刺使我不得不尽量放松。随后是冰凉的
1 \; c6 ~2 g+ ]) E* N触感,可能是润滑剂什么的,我告诉他不用涂太多,戴套子就可以了。

他似乎很惊讶:“我很少用那个,感觉不好,太假了......”

“你等着,我去拿......”我记得哪个包里好像还有几个,推开他准备去拿来。

“不用了......我不喜欢......”他一把拉住我,表情有点生气。

“还是用那个比较好,这是基本常识......”
8 F! S9 h! w9 E' P# j7 c
“我说了不用!你这儿有那个东西,是为谁准备的?”他气势汹汹的把我压在
洗脸架上,我的手也被反扣在背后,整个姿势就是一副正被人从后面猛干的样子 。
2 f% R% W* t7 n3 x; a
% Y0 d. M, m6 P! y/ O1 a, N% m我对着镜子满不在乎的笑了起来:“你干嘛?不会是吃醋吧?我原来常用
1 E8 a" H; n( Z2 {# {7 I4 G的。”
$ f9 O. ?% P) Q/ ~& \: X
  f) n. p! G/ v5 S& w2 H4 j9 ^“......你变了......”

1 T! k% z0 r- ~3 c" T他沉默了一会儿才低声说出这三个字,我则接着笑:“你才知道?”

“......妈的,你出去的那一年到底干什么了?”他揪住我的头发往后使劲拉,
' \3 o# p# U0 t& F+ e2 v5 f* ^刚才的感慨瞬间消失。

143

7 c+ F0 l! X' \! I! r6 W“我不必对你汇报吧?你不做就放开我,我等会儿还要上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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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再开口,而是直接用身体来表达他的愤怒,就那么硬梆梆的
站着进入了我,我的腰被他用力向后拖,每一下都撞击在他的腹部和大腿,尖锐
* v6 [% u- U$ `/ N: T3 q的痛楚从体内一波波蔓延到全身,时间长了却也变得麻木。

1 e8 J; B8 O: [当我实在站不住了以后,他把我推倒在地上换成正面的体位继续抽插,那种
) |: c, }5 p( }$ j肉体碰撞的声音和分外屈辱的感觉居然带来了很强的刺激,我平生第一次在接受
. t" a& d3 D0 @3 N' h% {的状况下勃起了,紧闭的双唇开始微微开启,其中泄漏出低声的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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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反应无疑增添了他的快感,他立刻腾出一只手抚慰我的下面,嘴里也断
续的呻吟起来:“......唔......你这个......骚货......啊......高郁......高郁......”

他叫了我的名字,一声又一声重复着,我给他的回应只是胡乱的扭动与无意
义的低喃,最后我们几乎是同时到达高潮,我甚至来不及让他从我里面出去。

& x% q9 w  w; x8 ?, o; ?7 J我们共同喘息了很久才平静下来,我不无嘲讽的想到了一个问题:原来我的
: D; J7 {, U' y3 \/ B暴力倾向不仅是 TOP 别人时才有,被别人干的时候也是一样;而驱除了所谓的
% Q% Z; i1 b  u6 H: I; }自尊之后,我可以比任何人都淫荡,这充分说明我天生就是个贱货,正如他所认
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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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的两个小时里,我们总共做了三次,他问我想不想在上面,我随口说了
- _- Q/ L/ F  l6 F! }1 o9 n3 U声“没兴趣”,因为这句话他气得咬牙切齿,对我更加不留情面,他好像特别喜欢
后背位,原来是怕我不高兴而很少那样,这天他享受到满贯,站着、趴着、跪着
都通通做遍,我当时的感觉是我们就象两只狗,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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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 R* w  V  z# @. q想到这个的当口我失声而笑,他凶恶的问我笑什么,告诉他以后他先是恼羞
+ G$ Z9 i$ B: M+ e成怒给了我一拳,随后却跟着笑了起来。

我抹去嘴角的一丝血迹,视线看向高高的天花板:“......说不定,做狗比做
人快乐。”

1 s$ q7 q! @( t" \! `“......跟我在一起,你就这么难受?”

! A* p4 i: O0 ]: u! V144

“呵呵,也不是......可能我天生就是个怪胎,跟谁都没关系。”

“......你恨我......你一定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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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恨你,我谁也没恨过......”

5 E$ C3 {5 d* ~( `. R而隐藏在心里那句没说出的话是:“......除了自己。” 从此以后,我的生活很简单:规规矩矩的上班;偶尔去老爸那边吃吃饭、哄
* W; B" A% X; V4 O/ N! ]弟弟玩;再偶尔跟一些朋友一起聚一聚;剩下的时间全给李唯森。

8 f% {: ^; D- M0 `3 Q我越来越不愿找小川,更不愿去李唯森家里,我害怕看见小川阳光般的笑容
. \4 H! r' ]/ U3 Y% ]: B和嫂子幸福无知的面孔,何况李唯森“传唤”我的时间实在太多。

3 {5 \* `: T% h- p' Q除了做、还是做,我和他也没有别的事儿可干,若有开口,重复次数最多的
  ~* h" C8 w% Z" p5 n$ e是这么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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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4 g  u/ ]! [6 |! M. x" L3 R“你到底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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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有多少事情我不知道?”
* L4 A0 ~; \" k; v- e3 ^# x
8 s9 d( E: N. L4 d. K“......你好像管不着吧?”

9 k6 ^' ]1 C# @/ y) v% l0 C' R“我明天有事,你别来了。”

“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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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酒吧该开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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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你操心!” 日复一日的相对无趣,我们之间的交谈枯躁之极,他倒是特别迷恋我的床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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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k2 O, d# L! G) P# n沙发,每每一上去就不想下来,还逼着我一陪就是半天。在他身边我总是睡不着 ,
% I4 t. q3 F( B: q3 y2 q: z他却熟睡得象头猪,那些时刻我只能无声的看着他的脸或周围熟悉到不能再熟悉
的摆设,努力保持什么都不想。

但什么都不想实在很难,特别是对着他那张沉静的睡脸,这让我一次比一次
, z' n; [3 }% z9 b1 V9 h7 A更清楚的知道,我的过去距离现在有多遥远,如果我就此崩溃,是会疯掉还是死
7 y" I+ s. y7 o+ Y. D, y亡?有这种想法的我仍然是俗人一个吧,若真能看穿我应该当和尚。六根清静、
无爱无嗔、无恐怖无悲喜,方为空蒙自在,我这种离不开自我憎恶与肉体欲望的
; U% B% j# W; v" g/ y人这辈子是不能了,我想......真正悲哀的不是他,也不是我,而是那种曾经爱过
/ j0 y) V0 D* [  Z的心情终于一点点灰飞烟灭。

李唯森不会想到这些,他用最笨的方法、却直接有效刺破了我那些漂亮的肥
6 F$ l4 x* O4 C/ x* t; h皂泡——无憾的青春、完美的收场、孤独的自由、傲然的平凡......我一直知道自
己对“决绝”二字有种近乎病态的情结,为此我可以忍耐一切,我从来没有告诉他
$ _! X2 b& f# W0 h$ \* H: G9 x我曾经多么爱他,因为我从不相信他会了解。
7 q2 H: l0 y) i% A: [# R% }
! }6 \+ b; M. ]信任,从他和我初次作爱的第二个早晨就已经沉没到深深的海底,就在我打
5 b' m; @- t3 K了自己一巴掌的时候——今生今世,李唯森都不会是我的,我永远都只是一块抹
* g' X: m: g1 t# e6 g9 u布,绝对必要但也绝对次要,只能放置在最阴暗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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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他对我说“喜欢”的那个下午,我终于翻身做了一次爱人,名正言顺、心
安理得,但我不曾相信过那个下午会延续到一生,所以我选择分离选择封存,就
$ X! f$ }+ |4 f& ~2 t象我后来对林东他们做的:我执拗的把自己凝固在两个状态,它们就是我理想中
的整个人生。属于我自己的不过是这些,它们可以支撑我老实又正常的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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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0 g& H  s) _% X. o林东他们跟我一样古怪,彼此有心照不宣的默契;而李唯森,好轻易就粉碎
了我按步就班的计划,在我认为一切已成定局以后。一个有感情洁癖的 GAY 本
身就是笑话,可惜这一点我老是不明白,最笨的还是我、从来都是我,李唯森把
: t; m+ }1 q6 ]3 i7 `0 t我的愚蠢一夜间彻底揭开。

7 @7 N  |/ ^9 O- T" q- {& ]+ X也许连老天都憎恶我的变态,干脆的掀掉了我最后的底牌,我和他终于变成
一堆搅混的稀泥,再不用扮纯情装清高,只管在他身下欲仙欲死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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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路上,时常有人失神的看着我的脸,我自己也发觉我变得象个女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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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 {  a0 N. G神慵懒、唇色艳红,其实只因为做得太频繁,不仅看得到的地方有所改变,就连
2 ^, [) K: C7 Y  K那个用来接受他的部位也已经习惯,甚至不用做润滑都可以直接进入,而且快感
绝对比痛楚多。

* z0 T5 `6 i) H) l4 f对于这些变化,我一样无所谓,习惯是最好的麻醉剂,我只是搞不清他为什
3 g+ [: J. [& |5 \# m1 y么不会厌腻,还一天比一天乐此不疲。跟他做爱的无数次里,我再没有 TOP 过
8 u% R. w8 S: r1 {7 |他,尽管他的身材面貌声音都一如从前,我却产生不了主动触摸的欲望,我只是
紧闭双眼接受身体被撩动的感觉,然后敞开自己任他使用,当然在高潮时我偶尔
会抱着他,仅仅因为极限来临的虚脱。偶尔他也会吻我,激烈或者温柔,但我的
) w4 _5 k# e' d+ ^1 S/ r5 {唇舌再没有当初那次的疯狂悸动,现在的我敏感区只能集中在常规部位。

可能,这就是爱和性的微小差别,可有谁在乎?每当身体被强烈的多处刺激 ,
( j' [0 ]1 b2 P# G: q( i8 N4 k( R我的思维尽数飘到无限远的高空,那些关于过往的奇怪回忆立刻消失得干干净
净,呻吟、喘息、扭动......我们只是两个追逐高潮的男人,两条相互缠绕的毒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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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问过我好几次后腰那条小蛇的来历,我从无例外以嘲讽的微笑回应,他如
: P$ p- F3 ~) X5 y" A, q! |此执意于这个问题无非是恼怒我的“不忠”,这是我曾经玩弄与背叛他的如山铁
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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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我微笑过后,他都会想方设法让我摆出屈辱至极的姿势,再狠狠的做上
那么一次,往往越是这样的行为我越能更快进入状态,他骂我贱也不止一次两次 ,
我则懒懒的回他一句“我知道”就让他气得青筋直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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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A- y9 _, W1 A/ z9 s8 O! R8 y$ O到后来吵架打架成了家常便饭,我甚至到了一想起过去对他的容让就会觉得
) J( P* f$ C* W奇怪的地步,不过除了单独一起,别的场合里我们融洽得很,该干什么该说什么
滴水不漏。

  G( _9 o! Z/ h可有一次跟小川一块儿吃饭,他故意坐我旁边,手就在小川的眼皮底下伸进
了我的裤子,我把一杯酒全倒在了他头上,说是一时失手。小川没怎么怀疑,他
% @7 I6 m, M: K拉着我进了厕所,趁里面没人逼我为他口交,我不干,他立马给了我肚子一拳:
! m$ l: I- I/ {& h, T' r/ x. B+ w“你是不是跟小川有什么才怕他发现?我老早就怀疑了!” 我好半天都直不起腰,他犹豫着扶了我一把,下一秒我就在他同样的地方还
了一拳:“......不要脸的疯狗!小川是你最好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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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J- W) R7 G$ k. O+ U! X他也痛得弯下了腰,但嘴里还在不干不净:“你什么事干不出来?你要去勾
引他,他还不上你的当?你嘴上功夫那么厉害,谁能......”
, p! O, N/ [3 l
! K; u: n/ D+ u我冷冷的听到这儿,忍不住再给了他一脚,然后在镜子前面整理了一下衣服
就回到了外面的餐桌。小川问我李唯森呢,我做了个捂鼻子的动作,他便“呵呵” 笑着跟我聊起他的女儿,让我下次到他家去玩,小家伙已经会叫人了,把“干爹” 这两个字说得字正腔圆呢。我真是有点吃惊,日子竟然混得这么快,小川接着就
抱怨我老没空,女儿都问他:“干爹......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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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Q) ]" D) G$ B( g/ ^, }! j6 h  @5 p李唯森一直没再出现,想必气得走掉了,我和小川聊了很久,他硬约我下个
1 }0 v9 J' f9 M& Y) T$ r星期六去他那儿,让我和李唯森一起,别忘带上嫂子和李唯森的小宝贝儿,说不
定比他的女儿更会叫人了。

想想我已经很长时间没见过嫂子,小家伙也是,但我不敢去看她们,我叫小
川自己打电话约李唯森,我那天没空,改天再单独造访,小川眼神疑惑的看了我
几眼,却没多说什么。

% @( g8 d. f" a; i* ^6 h回到家,李唯森一脸阴郁的坐在沙发上等我——从去年年初跟我缠在一块儿
他就拿了我的钥匙,用得不算多,主要是针对目前这种情况。

, T9 N; |! c, D; m我步履轻盈的坐到他对面,问他到底想怎么着,他开口就是令人喷饭的话:
" P4 H( m! z( M7 o- v“你给我老实交待!” 我用小毕式的腔调反问他:“交待?怎么,装起吃醋的丈夫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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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x  K: ^, O, K  p“你他妈这副怪样子跟谁学的?”

“呵呵,这个叫情趣,不懂就学着点。”

“放屁!......情趣?我今天就算算这笔帐,你到底跟过多少人?”

" s: Z3 w6 u/ F& u8 d“你是我的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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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8

“我是......我要干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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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天没兴趣跟你乱搞,你滚吧!”

“你不是同性恋吗?还会对这个事没兴趣?”
* q/ ?# c. g( ]8 {2 v7 e/ Q
2 \, j5 _) N* Y2 D) y, g, `" B“......同性恋怎么了?比你更恶心?”只要一想到他在厕所里说的话,我就管
, `! {9 i5 F% a; ~5 C不住自己的嘴,除了恶心,没有别的词可以形容他当时的嘴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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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的一声,他打了我一巴掌,这个纯属开胃小菜,我毫不示弱还了回去。
我们彼此都没抚住脸,就那么直直的对看,他停顿了一小会,还是爆出那句老话 :
“你跟多少人干过?” 我连看他都倒起了胃口,站起来直接往房里走,不想再理他,可他牢牢抓住
了我的手腕,继续重复那句话,我终于受够了,一字一顿的说:“很多,你无法
想象的多,而且每个都比你强!” 这个“强”字一出口,他又煽了我一下,这次嘴角破了,我感觉到有血慢慢沁
# K) u9 e, F1 y8 E  S出来,他打我的同时嘴里也没停下,音调和速度都越来越激烈:“我早就知道!
& z4 g1 B6 c/ Y3 e9 U' i哼......我订婚的那会儿你多潇洒,‘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你这个婊子 !
你喜欢我?放他妈的千秋大屁!你是喜欢被男人干!” 我大脑处于真空状态不过两秒,就立刻以同样的音调回答他:“是啊!我喜
欢!我贱!我是婊子也不让你上!你那个破玩艺儿是天下男人里最差的!”

“啪、啪、啪......”他连着煽了我十几下,我间中也回了很多次手,接下来我
们从站着打到了躺着,不一会儿就分出了高下,他无论体力还是疯狂的程度都比
( w, q1 L0 p0 `# d我更过分,我最后几乎是没了还手之力,身上不断有地方被剧烈的疼痛侵占,脸
上也多处渗血,我挡在脸上和腹部的手臂被他用两边的膝盖压住,他专找柔软的
部位反复的打,肚子上不知中了多少拳,我渐渐神智昏迷,当他因为太用力而扯
9 ]; e( N$ E! n' d1 d% M$ K  P下了我几缕头发时,我基本上已经感觉不到痛了,视线也模糊到看不清他脸上的
表情,他嘴里好像在喃喃自语着一句话:“......你毁了我......毁了我......”
, x2 O0 I8 N# v% ^+ u/ _" k
; h2 R) @, h8 q3 C7 l应该是没过多久,我从短暂的昏迷中睁开眼,他正抱着我走进房里,动作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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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的把我放在床上便转身出去了,我可以想象我现在的样子,一定又凄惨又丑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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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动不动的躺了一会儿,疼痛逐渐回到身体各处,呼吸不是很困难,肋骨应
" M# |' Y" w7 Z1 w, C# z该没断,就是腰腹那一块痛得象刀绞,我慢慢用手按压在上面,忍住喉间呼之欲
* U8 b( y7 t; J# f: X- y( {6 |出的呻吟,挣扎着想起身,可最终还是没能下床,因为我的腰根本直不起来。
' k) Q! f0 i2 |; e  M
7 L' j- G0 G3 @# M于是我象个死人般继续躺着,却禁不住一个人静静的笑,脸上的撕痛提醒我
那儿肯定肿得连我老爸都认不出,想想自从高二开始就没怎么打过架,而就算是
最爱干架的年月也没伤得这么窝囊过,翻过年我就二十五,风华正茂,多美好的
年龄啊,可我这十年就在这么些混账透顶的事里混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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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G$ X, \* C7 f" G' v: q我傻笑了半天,李唯森就回了,手上拿着一大袋药要为我内服外敷,他脱我
4 v: h% N+ k+ o# @. a5 a# i衣服的时候我说:“我这个样子你还有兴趣?” 他低着头没回嘴,我又加了一句:“假惺惺,我都替你恶心。” 他抬起头看了我一会儿,还是没说话,然后把那些药往我身上一扔就头也不
回的走了,我一边接着笑,一边把那些药盒逐个打开,如果一次把它们全吃了会
$ C4 t) w6 v9 d0 t$ Z" S: f; j( z: m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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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最后我没那样干,我对自己说高郁,你不爱他吧?自杀这种事是小女孩用
+ V( X+ c/ K) _  q; O! l4 G6 E5 m: u8 Y来威胁男朋友才干的,你凑个什么热闹?不仅没那样干,我还很老实的按照说明
服药了,外用的那些等到可以站起来也都涂了,只是那天晚上我肚子痛得没怎么
- s2 f) Q1 B% d: \0 o  |睡着,第二天醒来枕头上湿了一块,真没用......可能是在梦里痛到掉眼泪了。

& \+ ]$ g- v. j+ ~' k5 N早上打电话请了假,中午李唯森和小川一起进了我的门,看见我那副狼狈样
子,小川的表情就象要哭出来,我说没事也不用上医院,休息几天就好了。听小
川的口气,李唯森是说我得罪了人,被“不明人士”阴整了一顿,李唯森象个没事
3 i% i# G3 J( D$ C( G& _5 x) ?人一样看了我两眼,基本上没开什么口。

8 M( Q" M0 q& }# \没几句话,我就说肚子饿,让小川去给我买点吃的,李唯森这才问我:“你......
) L+ h$ ]. r* n0 f5 T你没事吧?” 我冷笑着告诉他:“你没犯杀人罪,可以安心的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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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在床沿又沉默了好久,叹了几口气,看起来比我更委屈,末了说出一句
; l5 a* a3 m+ L2 D3 \没头没脑的话:“如果......我说我要离婚,你会怎样?” 我还是冷笑:“不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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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唉,我真的不懂你......”他眼睛看着别处慢慢说完这句话,
再慢慢的转过身走出我的房间,脚步声渐行渐远,我对着他离去的方向第三次冷
笑:“这种谎话都说得出来,恶心!” 小川买了吃的回来,惊讶的问我李唯森呢,我说他有事先走了,小川坐下来
就唉声叹气:“唉,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你们俩都这么倒霉,你无端端被人打,
他又离了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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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3 V; B6 }$ E) q( |2 `" H我震惊得整个头部轰然作响:“......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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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 R3 c/ E* q& T, e+ C8 i' P“我昨天晚上不是找他了吗,就是到我家玩的事,他当时就拉着我陪他喝酒,
喝得个稀巴烂,硬跟我聊了一整晚都没睡,今天中午又跑来找我说你被人打得稀
& \8 ]' f. ~* _5 F9 m巴烂,真是祸不单行......”

4 J* T* i' W- b. }“......什么时候的事?......我是说他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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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Y+ U" a: V: e“有个把月了,他一直没跟人说,昨天喝得烂醉才告诉我......他昨天晚上都
; t1 O0 ^# Z7 T' m哭了,我从来没见他哭过,他还让我无论如何别跟你说呢,可能怕你担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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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D4 k4 j( B4 o/ B( [/ S5 y+ _4 V6 M“他的原话是什么,你全部说一次。”

, H8 B& Q! J- H3 t“哦......他说啊,他老婆硬说他心里有个人,不愿意做别人的替补,还不如
趁早离,而且......好像他这一两年都老不着家,他老婆跟单位里的谁好上了......
这个他让我发誓不说的,你可别告诉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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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w, S6 ]: c“......嗯,接着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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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判给他了,是他主动要求的,现在暂时丢在他爸妈那边,他说对他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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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特内疚,可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这阵子心里憋得都快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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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呢?”

“大概就这些了......哦,他说他毁在一个人的手里,那个人的名字,我怎么
问他都没说,你知道吗?他好像没跟谁结什么大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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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X4 M$ O, Y/ W* N. v& w“......我也不知道。” 我嘴里有一句没一句的跟小川继续聊,可心思已经飘得老远,他离婚了?曾
经死透的心一遍遍说服自己:“这跟你没关系,是他老婆不要他了......”

然而......他这段时间的种种言行和先前说过的话把我那颗死掉的心也搅成
了浆糊......我不在乎、我不在乎......我对他早就没有信任这回事了,而且我也早
就不爱他了,一切都已经玩完了,还有什么理由再去希望?不是说......逝者已
矣?过去的记忆都不复存在了,生活不是童话啊,不会有那种所谓美满的结局,
所以......我不可以再活一次再爱一次再痛一次然后再死去再涅磐,死一次耗去了
7 |! y3 o# L3 R整整十年,再死第二次需要几个十年?

: K; r' D. W2 D这样的我,仿佛一瞬之间回到了十年前,脆弱混乱得不堪一击,小川后来的
话我都没听清,只记得他为我敷药时的痛,我抓住他的双臂,身体禁不住开始发
抖,就象在冰冷的海上抓住了唯一的救生圈:“......小川,你告诉我......人生......
4 s* H0 x9 f) S$ d1 r8 ]最重要的到底是什么?” 小川想了一下,微笑着摸了摸我的头发:“我觉得......就是跟自己喜欢的人
在一起,无论用什么方式。”
# T! h; [+ O( t7 E# B" z
! e* Y7 c/ S: @/ p5 S) Z“即使互不信任?即使会伤害彼此?即使会失去自尊?即使连自己都消失
掉?”小川苦恼的挠着脑袋,可还是坚持:“如果真是自己喜欢的人,就想跟他在
: m* j. k; L: u$ y. ]) H一起啊,这个是直觉嘛。”

“即使只能是痛苦?即使还是会分开?即使他不再爱我?我也不再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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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I' ~( l" F* I6 S“......我没想这么多,怎么说呢......这样吧,回答我一个问题好了——如果
; N: }# F  e4 C明天是世界末日,那你今天干什么?” 我呆呆的愣住了,再也没说出话来......如果明天是世界末日,我今天想干什
么?好直接的一句话,却将我所有的理智打入冷宫,剩下的只有从不知名的最深
处陡然涌上的本能。

——如果明天是世界末日,我今天要跟他在一起,就这么简单。

可是人生......却并非如此简单,明天也不是世界末日,我和他只会一天比又
% C, u0 W6 d+ O一天把对方毁得不成人形,最后会杀掉彼此也说不定,难道这就是我们的下一个
. l) [  R" _; N5 e: z十年?
6 {" }1 @  e4 l! A9 v3 R
& a) u* j$ N% |- X某一天的黄昏,我的家门口,他一脸憔悴和胡渣,手里牵着他两岁大的儿子 ,
一双好奇的眼睛睁得圆圆的看着我,小家伙已经不认得我这个干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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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牵着小家伙的手进了门,他跟在后面慢慢的踱进来坐在了我的身边,教儿
* d* [+ z( A4 {) C* @子叫人:“乖,这是你干爹。” 不怕生的孩子“咯咯”笑着大叫“干爹”,他的手臂从背后紧紧抱住了我,下巴
6 _& ^3 e# m1 R7 f, ?! [在我脖子上磨蹭着说出含混不清的话:“......我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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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4 k' x& a' W! B5 U0 I, v“......如果明天是世界末日,你今天想干什么?”我没有回头也没有挣动,只
是轻轻的问了他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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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L6 n" Q( z$ F“......你这个脑子......真是奇奇怪怪......”他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将整个体
重靠在我身上,对这个问题颇不以为然:“有什么好干的,我就想象现在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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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8 J+ l% ]3 T$ \“即使明天是世界末日?” 这次他稍微想了一下,但还是选择了最懒惰的答案:“......嗯,就这样。” 背对着他的我,则开始淡淡的苦笑——因为我知道,我已经永不超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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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完)

NANTIAO198

这是我这辈子最爱的小说 我还买到了纸质版。十年啊····暗夜流光··

Manimanito

十年，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很大程度上影响了我的对男同关系的认识，超脱耽美又不完全现实残酷的方式，让我很小就学会接受我的人生就可以是这样

qingning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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