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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志言情] 老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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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3-31 21:0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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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Y    本想与你老去天ya) q, X& K% v8 H3 P8 Q+ w/ ^% O)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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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几年没有在北京看到这样的鹅毛大雪了,还是场三月里的大雪,我坐在出租车里,看着窗外纷扬的雪花,还没落地,半空就化了.司机在嘀咕着:"这时候下这样的雪,反常啊!".我们继续向前开,很快,刚出四环,天就晴了.等到了西山的时候,连雪的影子都没有了.6 x& r3 x9 p1 J3 M& O# ~
  
5 R* }7 e( F) C" ]3 R. o   天气预报有大风,上山的人不多,多是些香客.我一个人慢慢爬,累了就歇一下,今天有个法事,随着善男信女们吃了点斋饭,吃完,要了杯热茶,坐在寺庙的高台上,看着山下雾气沼沼的城市.我要开始写一封信,很长很长,一直写到天堂里去.# E  G& v* J- _4 K; V2 X
  
( n- G2 K# X9 f) e7 S: x! }   从哪里开始呢,8年前的一个春天,我,一个咨询公司里刚毕业的菜鸟,经过半年的培训,终于开始干活了.第一个项目在苏州,我的老板是个女的,比我大几岁,王惠,在我们的英国公司呆了几年,还好,没有故意忘掉北京话.那时候回来的海归还真不多,所以年纪轻轻就做了经理...现在想起来,那段日子也是我经常怀念的,虽然不分昼夜的加班,但是很少抱怨,因为无知所以无畏,也没有觉得特别大的压力,项目最紧张的时候差不多每天都是半夜1点以后收工,因为年轻,并不觉得辛苦.更多的是工作给自己带来的成就感,同样因为年轻,连这成就感也被夸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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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h0 s1 m% U! P. J3 Q* H1 ]1 g/ D   我挺幸运的,能碰上王惠这样的头,聪明,勤奋,而且厚道,说到我们的团队,除了她,大部分都是象我一样的刚毕业不久的菜鸟.她最喜欢和别人讲的就是:"别对他们指望太高,一帮刚毕业的小屁孩,我什么水平,他们就什么水平."虽然刻薄了点,但是一点都没错.因为确实无知,所以,在现场的时候,也经常被那些花钱包我们出台的人(王惠语)耻笑.王惠已经习惯了,可是我们这些血气方刚的小伙子还真受不了.每次王惠都这样安慰我们:"咱怨不得别人,谁叫咱们的价钱这么黑呢.记住了,只要他不打你,别的随他骂去."2 G5 Z/ w* z: x! c
  
+ ~' I4 K+ W7 E% [( k6 f, p   就这样,尽管挨了骂,还得每天都跟打了鸡血似的.当然工作之余,也要吃饭运动.我们住的酒店有网球场,周末的时候会去打两下,王惠基本上就是一个对墙打的水平,我在大学里打了三年的网球,算是打得臭的,和我一起入队的有的还拿过北京高校冠军.但是和她打.就是天上地下了,所以我一看到她打球就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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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个周末的下午,头天夜里干到凌晨3点,第二天王惠给大家放了个假,我睡了个大觉起来,睡多了,有点厌厌的,就直接穿上泳裤,拿了条毛巾去游泳.路过网球场的时候看到王惠,她正假了巴即的在做准备运动,我看了直想笑,根本她的打球方式就是最好的热身运动,王惠对面,背对着我的是个男的,黑色的圆领T恤衫,一条花里呼哨的大短裤.正坐在场地上换鞋,有点厚实的背,短发,看不出年纪.王惠看见我,挥了挥拍子,他也回过头来,看见我,笑着点了点头.那笑容好象那里见过,但是又想不起来.& I! U5 r/ T% Y- k7 M
  
+ ~! X( `% T$ @/ h- H* [   游完泳,等着王惠的电话,出来做项目,都是一起吃饭,这也算是我们的规矩.都快8点了,也没王惠的动静,我扛不住了,自己出去吃了,回到房间,刚洗上澡,就接到王惠的电话:"怎么不接电话啊,吃了吗?大伙都等你呢,今天有人请饭."本来想说不去了,但是估计是有公司老板来了,我告诉她马上来.匆忙洗了个头,换了件干净衣服就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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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饭的地方就在楼下,人不多,我一下就看到王惠他们.大家正热烈地聊着,几乎视我无堵.我坐下来,看见那个新人有点眼熟,想起来了,就是下午和王惠打球的那个人.我们有个规矩,吃饭的时候不谈工作,但是总是被破坏,说着说着就又跳到工作上,拉不回来.我们这么七嘴八舌地聊着,不觉就冷落了那个人.我平常是个爱照顾人的好孩子,但是不知道他是什么来路,不想多嘴.所以主要还是王惠跟他聊,原来是王惠的高中同学,王惠叫他老廖,现在在园区的一家公司里上班,因为刚从北京过来,还没租好房子,暂时住在酒店里.吃完饭,又去K歌,王惠出去太久了,就会唱些老歌,觉得无趣,正好老廖也不会唱歌,两个人干脆就聊上天了.老板不唱,我们也不想打持久战,一会儿就撤了,出来的时候,老廖过来拍了拍我肩膀:"哥们,唱得不错啊."我笑了笑:"瞎唱,没吵着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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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m6 Z" o8 d   很快地,项目的现场部分结束了.临走的头天晚上,我们都喝了不少酒.回去后兴奋地待不住.就穿了衣服,来到街上.这是我在南方度过的第一个春天,街上的树已经绿了,晚上出来,呼吸的都是青草和泥土湿润清新的味道.我沿着穿过市区的水道一路走着,那时候的苏州还算是个安逸的城市,街上三三两两的当地人在散步.街道两旁是永远也卖不完的刺绣.还有人在路灯下下棋.我就站在旁边有一搭无一搭地看.正看着,有人拍了拍我肩膀,一回头,是老廖.
, }% p$ [: }/ ]  m5 }  "嘿,你也在这."他一脸笑意.3 j9 z+ ^. \  I/ x6 g
  "是啊,喝了点酒,不想睡,出来走走.": [  h5 n0 G- @) h6 u
  "你们快回去了吧?"
" A( _* s2 l# U& w  "明天走."
7 r* n; v! u4 J9 x- v+ ?1 k% Z( K  "这么快,我还想和你打打球呢."
5 z/ ^7 F/ Q; h  Z9 v/ O; q$ z  "等回北京吧,有机会找你玩."# r( A$ t; C2 b/ S2 F& w
  突然之间,我们好象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倚在电线杆上,继续盯着棋面,老廖也跟着低头看.路灯从他头顶照下来,看不清他的脸,对面的灯光泛过来,勾勒出眉骨,鼻梁和下巴的轮廓.我觉得酒劲又有点来了.于是移开目光.跟他讲我先回去了,老廖说:"好啊,我再转转."我们就此别过,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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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第二个项目在北京.虽然还是忙,但是已经特别知足了.因为周末的时候可以留在北京了.我换了项目,所以王惠不再是我的头了.但是工作之外,我们还是泡在一起.王惠是典型的大龄优秀女青年,每天抱怨碰不到好男人.但是在我看来.她对于这件事实在不够积极.如果王惠喜欢老外,可能情况会好一些,但是她就是没法对那些全身长毛的家伙发生兴趣.她说一看到还没褪干净毛的家伙就觉得他们不是人.我们说你可以让他去做除毛啊.王惠说算了吧,那么精致,那么讲究的老外大多是G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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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Z$ W" b8 V5 ?5 m   不管怎样,王惠成了我们的社交总监.我们也愿意围着她转.王惠经常带新人加入到我们的圈子,有段时间我们的圈子就是一个小联合国.那时候我们最常去的就是三里屯南街的明大咖啡.那里有个菲律宾的乐队,周末11点以后还可以蹦迪.几乎每个周末.我们这些单身的人都会聚在一起.那个时候,我们都还年轻,刚刚开始一份向往已久的工作,理想不再是摸不到的虚无幻想.看着王惠,我几乎可以度量出我的未来.兴奋着,骄傲着,肆意快乐着,差不多忘记了人间还有一种相遇叫做爱情.
 楼主| 发表于 2015-3-31 21:28 | 显示全部楼层
  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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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c$ v. q6 P5 o; @8 Q  经过一番辗转,我和老廖在新加坡的妹妹取得了联系.她决定马上回来,现在最要紧的有两个人,一个是老廖,另一个就是老廖母亲.老廖那边我们这些朋友会想办法去解决,但是家长这一头的工作还要她来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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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廖的妹妹搭当晚的夜航飞机回北京,我去机场接她,早晨六点,天还没亮.高速公路上一路黑暗,对面的车闪着大灯,呼啸而过,远方的地平线一片漆黑,没有云彩,也看不见星光.北京冬天的早晨,干燥,寒冷.# t& p3 M0 A3 y% A1 n- t! w(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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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站在出口,在人群中搜索着老廖妹妹的面孔,入境的人流,多是些赶回来过年的旅客,一拨又一拨,或疲惫或兴奋.因为有了心事,再看他们,每个面孔后面仿佛都有了故事., U- E; U# e; T. X#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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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我们未曾谋面,人群中,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因为她和老廖两个人真的是太像了.自从知道老廖出事的消息,我的脑子里转来转去的全是怎么办,怎么和老廖的家人说,怎么和老廖的公司说,最重要的是怎么才能把老廖给弄出来.但是想到他的时候,脑子里竟然是一片空白,突然间好象他的影像在我的头脑里消失了,我再怎么努力,也想不起他的样子.我就是想象不出,这么一个骄傲而体面的人,在那里面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境遇.但是在看到她的一刹那,突然间,老廖,带着笑容,闯进了我的脑海,分外鲜明,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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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t! g7 w( d& v4 T) E3 J# z  我把她送回了家,头天晚上,和她通话后,我已经去过老廖的父母家,大致告诉了他们事情的经过,欣慰的是,老廖的母亲表现的非常冷静.这让我们都放下了心.我回到公司,和老板请了假.在我们公司这样的请假非常少见.我的老板很不高兴,我告诉他.晚上我可以回来上班,但是至少春节之前,我在白天没法保证自己的时间.我当时想的是,不管怎样,一定不要让老廖在看守所里过年.1 u# {3 I8 h9 a0 S" e#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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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我们都还是想得简单了,其实从开始,问题就是老史的身份,所以不管我们找到谁,每个人都认为这不过是个普通的带点意外的争执.但是因为对方身份的特殊,就有了使馆的介入,所以情况就变得格外复杂.而且如果情况严重的话,是有可能被判处劳教的.时间一天天地过去,但是从使馆那边我们得不到任何消息.虽然在此之前我们一直以各种理由瞒着老廖的公司.但是现在我们没有别的选择,要去寻求老廖公司的帮助了.因为老廖的公司恰好也是一家欧洲的公司.通常遇到这种情况,一个大公司的做法都是尽量去给自己的雇员提供帮助,当然如果问题得以解决,雇员也要自动离开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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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公司出面后,果然原来很多不畅的消息就有了新的进展.但是春节之前就解决的希望是没有了.那是一个心事重重的春节,王惠没有回澳洲过年.我们一起还有老廖的妹妹一起为这件事奔波着,我们辗转得知老史已经痊愈出院,现在应该回到法国了.大家都松了口气,希望这是个好的讯号.( ?2 c5 N% i+ }3 ]8 n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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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年之夜,我和王惠特地跑到昌平去放鞭炮,我们买了能买到的最大最长的一挂,点着后,长长的鞭炮甩动着闪光的尾巴,发出巨大的声响,响亮,坚决.周围都是从城里特地赶来放烟花的人.各色璀灿的焰火从四面升起来,绽放在夜空里,映亮了整个天空.人群中,到处都是兴奋的叫喊.我们站在夜色里,默默地看着这五彩明亮的天空.心里一遍又一遍地祈祷,但愿这除夕的焰火可以冲散所有的晦气,可以让老廖快点,快点回来.( B  O- M$ n/ Y&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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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廖出来的那一天是正月初五,经过十二天的奔波和等待.律师通知我们,老廖没事了.我和老廖的妹妹去接他.那是个寒冷的早上,我们在院子里等他.有人在放鞭炮,声音很远,并不密集,一下一下的.等了很久,院子东头的大门开了,老廖走了出来.看上去他明显地瘦了,老廖的妹妹冲过去,和他拥抱在了一起.老廖边安慰着哭泣的妹妹,边抬起头,看着我.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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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R5 w# p2 y) H2 e2 p- C: Z% F  第二天的晚上,我们约了王惠出来吃饭.我们边喝着酒,边听老廖聊着这些天在里面的经历,大多是一些笑话.慢慢地,王惠喝得就有点多.一个劲地道歉:"老廖,对不起.都是我害的你.我现在觉得自己就是那种惹事的女人.特招人恨."/ u" u: M0 Q4 L
  老廖说道:"瞧你说的,我还应该谢谢你呢."$ X& J; }" C. h& Q! s4 S( D, Z
  王惠不明白:"谢我什么?"0 ~: M( ?+ d2 B) g( x) K5 ~0 C
  老廖握住我的手,说道:"没有你,我就不会认识赵鹏."# E5 ]4 E1 {6 @5 o; I( G8 k5 ]
  
$ H% ?9 ?+ G2 h8 X' N& D& U7 n  我从座位上站起来,朝洗手间走.已经喝得不少,走得摇摇晃晃,视线也愈来愈模糊.洗手池还有人在洗手.奇怪地看着我.我顾不上这些,站在那里,眼泪流了下来.一会儿,有只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我转过身,老廖也红着眼睛,他伸出手臂,我紧紧地抱住他,哭出了声.
 楼主| 发表于 2015-3-31 21:24 | 显示全部楼层
  十五.( d4 r! a+ G4 n, b* k" H* d5 S
  
' ]& O$ a) ^' ]! K* l  星期一早晨我们醒来的时候天都已经大亮了,头天晚上折腾得太晚,又聊了半宿的天.我们都睡过了.老廖直埋怨自己怎么忘了上闹了.好象是他的错一样.星期一的早晨又是最堵的时段,我到公司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我溜进办公室,看见王惠正要进会议室,看见了我,如果在往常,她可能会挤眉弄眼地挑逗我一番,无非是"昨晚上又玩大了吧,早上起不来!".今天她看见我就是笑了笑,算是打了招呼.我想可能是急着开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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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着电脑启动的工夫,我还是找了个没人的会议室给老廖打了个电话.他还在开着车.我告诉他昨天在机场碰见王惠和老史了.老廖说:"他们看见咱们了吗?"我说:"不知道."老廖说:"她要是问起来,就说我们是在机场里遇见的."我答应着放了电话.心里想着,四个熟人,在机场同时巧遇,靠,这运气应该去买彩票了.9 ^5 W1 r* f2 N+ ?3 m0 P: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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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午饭的时候,我去找王惠,她不在办公室,可能已经下去吃饭了,在公司里我们尽量保持着距离,我很少来她的办公室找她.她的办公室出奇地整齐,桌面上干干净净,旁边的书架上摆着王惠父母的照片,还有一排王惠的奖杯,奖牌.窗台上有一束玫瑰,象是刚刚送来的,还带着水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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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在想着要不要去老廖那吃饭,一回头,王惠回来了.我问她吃了吗.她说约了老史一起吃午饭.我想起昨天在机场遇见他们.问道:"有人送花啊?"她白了一眼那花,但还是没忍住,乐了.说道:"咱们一起去吃吧.今天老史请客.".我们到小王府的时候,老史已经在里面了,我们都叫他老史,其实他和我一样大,都是大学刚刚毕业,他来中国是一个短期的合同.还不知道合同满了去做什么.他和王惠两个人见了面行"比族"礼,就是分别在脸的两边亲一下.然后两个人就亲亲热热地坐下来,两个人有点客气地把菜单递给我点,让我点.再傻的人也看得出来两个人在恋爱.
+ I& x, n1 d) y  我趁点菜的时候问王惠:"怎么着,我不在这几个星期,你们好象没闲着啊?"
! T0 k' M; W- ~  k- z' }" p  王惠说:"说对了,趁你不在,该说的,该办的,全搞定,一点都没浪费."
4 I& v! H- |% W  我说:"是刚落听的吗?怎么我以前没觉出来呢?"
; F$ ]/ e6 P2 F0 S& q, G  王惠笑了笑:"谁知道你在忙什么呢,都顾不上我们了."3 D, ]" A; F4 Z( {+ b& }" U. q8 F4 W' X
  觉得她今天话里有话,我转移话题:"你俩可真够能抻的,你们都认识多久了,是他笨还是你笨?".
4 L: T% Q" M+ m7 ^  王惠笑笑,不说话.老史听不懂我们说什么,但是也猜得差不多.我们都没有提起昨天在机场的事,一顿饭,匆匆吃完,回去上班.1 C' g1 R* }5 [7 n6 ]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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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那以后,我们三个人经常在一起吃饭.老史也很喜欢我,并不觉得我是个灯泡.两个人在一起挺热情的,我说他们是天雷勾动地火.和他们在一起,我觉得有点内疚,是对老廖.本来时间就不多,应该多陪陪他的.另外多多少少也觉得有点无奈,和他们阳光下的爱情比起来,我们是地下工作者.但是也就是一想而过.我已经很知足了,毕竟感情是用来体会的,我们有自己的一片天,用不着拿出来展示给人看.! o# d8 ~& Z* e8 f,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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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我的谨慎不同,老廖有很多哥们,他一点也不知道避讳,去哪都带上我,我和他的那些哥们都玩得不错,喝酒,唱歌.我每个周日回父母家,也带老廖回过几次家,但是更多的是我们一起去他父母家,他的父母都是艺术系的老师,一个教唱歌,一个教钢琴,都是热情而简单的人,老廖的朋友就是他们的朋友,我爱吃红烧肉,老廖的妈妈什么时候做了,都会想起我.他们的影响在老廖身上看得清清楚楚.. B0 q* E8 @# O! r/ E9 {  V
  
& `6 E7 K, W: p1 M8 M( N" d  老廖的妈妈身体不好,需要人照顾.因为这个原因,我们一直没有住在一起,有时候我们会一起陪他妈妈去他们学校的医院输液.老人的心脏不好,每次输液都要很久,那天他妈妈睡着了,我靠在另一张病床上看报纸.周末的病房里只有我们三个人,非常安静,翻页的声音都显得很大,我怕吵了他妈妈,就出来到走廊上看.天已经黑了,走廊里有一溜白炽灯泡,我坐在长椅上,就着灯光看报纸,一会儿,老廖出来了,递给我一杯热水.
  c& Q4 ^$ H  c# ?  我放下报纸,看着他说:"你回去看着吧,甭管我."- q7 ~9 M9 I+ D4 L9 Q! A9 p* X
  老廖说:"没事,还得一会,慢慢输吧.".
1 X2 u: y% O5 {! z& ^  说着在我旁边坐下来,灯光下,我把报纸铺在他的脑袋和后背上,给他读新闻.走廊里静悄悄的,那一溜灯泡幽幽地发着光,水磨石的地面上纤尘不染,曲曲弯弯地反着灯光,象是谁撒了一路的水印.老廖转过身来,握着我的手,说道:"我这么说有点不吉利,但是有一天你病了,我也愿意这么伺候你."
# ?& c- }- Z! Z9 G, g; {  我放下报纸,抽出我的手,说道:"你怎么了,说这么重的话."8 l0 M& N+ B' ?" O2 a9 {4 p/ f
  老廖将我的手抓回来,举到他的脸上挨了挨,笑了:"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想到这,就说了."1 b8 v8 ]+ `" J
  
* Q1 v4 W% i! u; s" u' g. D  那年秋天,我们买了两辆自行车,周末里,我们喜欢骑着车,沿着圆明圆的围墙,一直骑到颐和园.如果天气好,我们会一直骑到香山.有时候也会骑到北大看场电影.回来的路上,去趟菜市场,回家做饭.老廖很勤快,不讨厌做饭,但是烹调讲究天份,这方面他不如我,我们分工明确,我负责炒菜,他负责洗菜洗碗.分是这样分,但是我们从来都是两个人一起在厨房里忙活,有说有笑,一点不觉得累.' b  l" U2 @  Q1 |# W( Y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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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认识老廖的时候,我也喜欢看我父母做饭,他们也是这样,我爸爸掌勺,我妈妈打下手,两个人有时也会争吵,但是更多的时候是两个人有说有笑地一起在厨房里忙活.他们就这样忙活了一辈子,我父母是大学同学,在大学里自由恋爱,毕业以后又在同一个学校教书,从那以后,一起上班,一起下班,从来没有分开过.我刚懂点事儿的时候,有时和我妈妈聊起来,会不知天高地厚地嘲笑他们死水微澜一般的婚姻生活.我妈妈总是笑笑,说道:"你懂什么."不和我一般见识.但是现在,我看着在厨房里系着围裙,手脚麻利地干着活的老廖,突然明白了我父母的幸福.& Z% `2 M2 Q4 x8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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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京的冬天好象都是一夜之间就来了,一夜大风,早晨起来,树叶就掉光了,马路上的公共汽车里又挤满了人,一张张不同的面孔,各样的表情.也有着点点斑斑各自不同的体味.老廖喜欢冬天,他说天冷了,就可以整晚抱着我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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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99年的冬天,人们从来没有对元旦有过这么大的热情.大家都在等着这个千年元旦的到来,老廖对每个节日都有着非常朴素的浪漫情怀.关于这个千年除夕,他有很多的设想.但是我却得要加班,因为最初的设计问题,2000年1月1日这个日期让全世界的计算机都紧张地要疯掉了,公司为此专门成立了一个项目小组.我是这个项目的成员.所以除夕之夜,我要留在办公室里.我们的指挥部安排在一个大会议室里,长长的会议桌上摆满了笔记本,中间是早就准备好的庆祝用的香滨和夜宵.我们北京的大老板也来了,那天晚上我们每个人都非常兴奋,为了这一刻,我们忙了有大半年了.虽然知道自己的系统应该不会有问题,但是还是忍不住幻想如果危机真的爆发了,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景象.我们兴奋地讨论着,边看电视,边不停地更新BBC,CNN的网上页面.等着元旦钟声的敲响.10,9,8,7,6,5,4,3,2,1.电视里,全世界都在欢腾,我们却在紧张地测试.一切正常后.老板带头,我们打开了香滨,立刻,泡沫四溅.和着女孩们的尖叫,会议室里,群情激昂.兴奋得要把屋顶掀翻.大家都拿起电话,向亲友问候新年快乐.9 W: u9 R' j) V$ {& C' p( e5 x* G4 Z
  
' {3 x; i; z6 u; W  ?- m7 V8 z  我溜了出来,给老廖打电话.老廖今晚和王惠他们在一起,我能听得到那边酒吧里人们在兴奋地喊叫着.老廖也兴奋地说:"听见了吗?热闹吧.". t2 Z2 p; _# N4 G
  我说:"听见了,我们这也开了香滨.新年快乐."7 i7 O; F1 i  a  l+ Y1 q* p3 d* P. p
  老廖说:"新年快乐,许了什么愿?"/ B/ F: v6 t" D4 J5 J- V
  我实话实说:"那会都在盯着电脑了,没顾上,你许了吗?"
9 S- m4 k# U( }1 j  老廖说:"当然许了,想知道吗?"9 a: N* Q6 O$ P* b6 H/ q
  我说:"有我吗?"- y2 z' E6 L+ x2 g4 C" V# G
  老廖说:"废话,没你那叫许的什么愿啊."
( V) ~% S& D% Y+ ]5 s5 O. f3 t- g  我说:"真想现在和你在一起."
7 N$ L0 N% s! c; O. f" {0 D  老廖爽朗地笑了:"没事,以后我们年年在一起过."- I2 u; N4 t" h! J1 _5 ?; i
  正说着,大老板端着香滨过来给我们来敬酒了.我只好和老廖说:"老板叫我了,先不聊了,不过我一会就可以走了."1 i# e3 J3 b: {; ?* }( ]" i
  老廖说:"别着急,等干完活再说吧."
2 C, w8 M% s/ Z  x7 }; C9 v( f  我说:"没什么事了.等我电话吧.我先挂了."
* t+ o% n( }+ p6 U1 r7 I  老廖说:"先别挂."
/ X+ @" n+ ^0 E" K! M$ D  我等着他说话.) J$ S  S6 D# @3 F1 u. z2 N
  停顿了一下,老廖轻声说道:"宝宝,我爱你."
 楼主| 发表于 2015-3-31 21:41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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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救援车到的时候,我差不多快冻僵了。搭救援车到三元桥,换了辆出租车,总算回到了家。
8 K( H* W5 C; c; C& k" I    一个星期后,我搬到了上海。9 l0 l( N1 {, P9 {1 A
    原来北京的办公室里就有很多的上海人,所以没有什么初来乍到的陌生感,同事们都还很友好,几乎每个周末都有同事带我去趟各个场子,我们上海公司有几个人是出了名的夜店活跃分子,没有他们进不去的地方。. s* w1 Q: S/ f- b; E
    对于这些,我略微保留,觉得挺假的,可能很多从北京去的人都有过类似的感觉,但是时间长了,慢慢就习惯了。. j' L' O# ?( \; y
    不久保忠来上海出差,我们约了几个同事去吃饭,餐厅是他们挑的,下班后从巷子里七拐八拐地走到一个小楼下面,餐厅里老外占了一半,很多都穿着正装整整齐齐地黑压压一片,一看就是公款吃喝。门口的香港领班知道我们没有预定后,就撇下我们这群中国人,去热情地招呼老外了。我的同事们并不意外,老老实实地等,我也只好老老实实地等。
% x) }3 T$ D2 R    这是一间装修得很舒服的餐厅,全部是深色的木头装饰,没有特意弄得像个解放前的鸦片馆一样以迎合老外,不错。灯光恰到好处地照下来。昏暗,温暖而舒适。吧台后面是一排气派非常的红酒架。+ ^, r2 `" E% E& X
    灯光照在深色的木质吧台上,有个厚厚的背影,手里夹着一只烟,正伏在上面和酒柜前面的人说话。边说,边用膝盖一下一下顶着吧台。
- g: Q8 p" @( ]# N, j    他回过头来,直接看到了我。
! l+ T; T3 |" a$ ~( R/ x2 A% I" h    老廖的头发长了,像我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样子,
# W) @7 Z4 q, R+ G6 }3 s! l    他走过来,笑了:“小伙子长大了,好像结实了。”
7 Y1 z  M7 |/ ]" f! Z. ^  D    我也笑笑:“你抽烟了。”
- i4 c! O/ L' w0 Y3 \: \5 X3 y/ A    老廖笑笑:“在这反正不是自己抽,就是别人吐给你抽。”! ]: ?& w+ K# {$ J* }) j
    他要给我递烟。7 n( {& i3 @% O; d2 X. z
    我把胳膊抱起来:“我戒了。”
- g8 C  M' ~: U" o# ~- y: |; S    他的眼光倏地闪烁了一下:“那挺好。”
: B) C1 T% h( \0 }% n* u$ @- o+ R    这时我们的座位好了,老廖说:“你先去吃饭,是咱自己家的,想吃啥吃啥。”  P/ ?2 a% l3 k
    我笑了笑,进去了。
8 d5 R! o: K( ?& y6 D( l( c3 M# D    那顿饭,领班要给我们免单,我说反正是公司付钱,坚持付了钱。领班后来非常热情,给每人发了个折扣卡,我看了看,折扣挺深的。  o- p+ O& V0 L  d5 w# S; V; I( b7 ~
    出来的时候,保忠和我走在后面,老廖等在门口送我们,他的眼睛还是那样,看都不看一眼我身边的保忠。我迎着他的目光。
5 X0 X. [& I6 B2 N7 j9 b/ c: W  ]4 A    “你还在原来的地方干吗?”2 x9 Y$ Y8 Z/ P
    “还在,人笨,找不到工作。”
$ H0 R% N* ?* z2 m' ~    “靠,还那德行。是来出差?”
5 N% N9 K9 r9 d) n  W: w: e    “不,工作。”6 h' k& z5 q6 C5 _
    “那以后有空常来吧。”
/ U, O2 R3 t' P: K/ z! n5 C    “好。”
' E8 B- m% @; `3 _& A. Y1 W2 z    老廖伸出手来,按了按我的肩膀,转身回去了。% X. X" Y; j2 Q- v  ~* D6 P& p
    我的同事们还要接着易地再战,我借口累了,想回家。保忠也想回酒店休息。大家只好散了。我送保忠回酒店。
/ k# Q/ W' M, X; Q- ]    坐进车里,保忠就问我:“那人是你北京的朋友吧。”
. i% B. x  I# I    我说:“这你都看出来了,还是北京人帅吧。”
: z3 H, ~5 q: M& Y    保忠撇着嘴:“嗯,比较牛逼。”. V: m+ e5 }# a2 T3 k, S
    我笑了:“傻小子,我们通常不说比较牛逼。”, s) M7 v, n, g# w
    保忠抢着说:“我知道,是相当牛逼。”
4 n6 N6 R, H4 x: z4 l8 c    我笑出了声,忍不住搂了一下他的肩膀:“其实都是装的。”
% b' d& t4 g0 A2 a    突然我们都卡了壳一样,沉默了下来。车窗外,灯火辉煌,街边,树下,迎面扑过来的,那些夜晚的人群,来不及看仔细,就,过去了。9 c1 u5 Y5 C* F1 N1 Y/ X
    过了一会儿,保忠说道:“你们以前是很熟的朋友吗。”9 u4 h$ @; \: F" f
    我的眼睛一下子湿了:“非常熟。”
 楼主| 发表于 2015-3-31 21:21 | 显示全部楼层
  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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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O* k; Z' e) Z2 R6 h  过了夏天,我有了新的客户,经常要去大连和汉城,但是不象以前那样,一去就是一两个月.大多是些短差.经常是周末出发.开完会回来,出差之前,老廖大都会住在我那里,并且坚持要给我收拾行李,其实就是一两天的功夫,基本上我拿两件衬衫,几件内衣就差不多了.但是,每次他帮我收拾,这个过程就有点长,他会要求我带上这,带上那,好象我就不回来了似的.我听他的,让我带什么就带什么.到了外地,虽然酒店里可以叫早,但是老廖每天早晨都会打电话把我叫醒,起来.过了五分钟,又有一个电话过来,再次确认.非常专业.
" r4 J6 Z# k# p6 i0 {. N  5 X' r  y( i8 T. u' ]
  有一次我要去汉城出三个星期的差,那是我们在一起以后第一次分开那么长的时间.走之前,老廖就开始安排他这几个星期的活动,约他的老同学,同事.尽量把时间安排满,他没有说过什么,但是我看的出来,我不在的日子里,他会牵肠挂肚的.那几天,差不多每天他都会从公司里直接过来.在立交桥下的停车场里等着我下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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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X! k# m+ x4 [  那天,我从办公楼出来的时候,他已经在车上睡着了.车里的灯还在亮着,可能是看着书就睡着了.他的脸趴在方向盘上,我看不见他的脸,深色的西装外套露出一圈衬衫的领子,头发该理了,被衬衫分为两半,一半露在领子外面.我没有叫醒他,我不是一个愿意表达感情的人,但是在这个深夜的停车场里,我看着车窗里睡得熟熟的老廖,除了我的父母,第一次为一个人心疼,我在想是不是我带给了他太多的牵挂.挤满了他的世界,我在担心,也许一个不经意的误会,就会让他伤害其中.我也担心,这一切有一天会让我无以为报.怕他受苦,怕给不了他最好的幸福.怀着一颗感恩的心,万语千言,却不知从何说起.我的眼睛忍不住有点发湿.) q8 R: u6 o# K* |* |! K  z
  0 q; }! E$ N' w/ B+ N# a
  老廖醒了,看见我就迷迷糊糊地笑了,赶快发动车子:"今天怎么又这么晚啊,快上车,明天还要早起呢."% Q. [( p  j6 }9 J; Q* `- Y. N
  我说:"以后你别这么接我了,我自己回去."
. C& L: v1 S9 ~" G6 L8 k) E, U- x% k  老廖笑着摸摸我的头,说道:"你烦我了,我愿意.") w0 k& w3 f% V; b/ |! g2 h) K
  我的眼睛又有点发湿,终于没有忍住,还是问了他:"你跟我这么一个每天奔命的人,后悔吗?"
7 T0 \- Q, p& a6 |) ?4 _# O% P  老廖停下动作,看着我:"你今天怎么了,怎么都是这些不着调的话,我喜欢看你这样.你知道吗?有了你,我真的特别骄傲."
" h% ]! q& h7 U$ ?+ R' s  我说:"等咱们赚够了钱,就退休,咱们一起周游世界去."
0 s7 M* g9 b, n' B( ~/ m0 x  老廖说:"好啊,什么时候你干得累了,做不动了,咱就回家.我来养家."
0 i$ v" J( `* H7 m. @1 T; ~  老廖开着车,看着前方,我把手伸进他的脖子里,胡乱摸着.老廖耸着脖子,吹着口哨,一脸笑容,温厚而且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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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o; G: {( y, n  这次出差只有我和我的项目经理两个人,日程满满的全是会议.每个会议都很长,一开一个整天.白天开会,晚上写报告.累得象头牛.,很多人会把咨询公司给妖魔化,好象全是工作的蚂蚁,面目刻板而苍白,生活暗无天日,在每个星期一的早晨,恨不能一头撞死在床上,老廖也喜欢拿我的工作开玩笑,晚上我们通电话的时候,他会说:"劳模干嘛呢?"
- f  {1 S% ~& Z6 {' F  我说:"在写回忆录."( X/ |/ `9 I+ C! W/ M# F/ P0 Z% K
  他表示万分地景仰:"真他妈崇拜你.还要写多久."
% Y% x+ A9 [. D" G  我边稀里哗拉地敲键盘边说:"快完了,我都他妈的开始要编了."
- ~5 s5 k" H; [+ m% C7 c: |  他笑出了声,说道:"这次的客户好对付吗?"
6 v# |) u1 ]; U  我说:"大老板还不错,就是有的底下人太傻逼,老是故意找茬.他们说话我又听不懂."+ A0 _7 K& k8 B+ R  I
  老廖劝我说:"你也别这么想,其实这些下面的人更了解实际情况,未必比你傻,你想出活儿还是得靠他们."+ ?- N7 [% U) R8 ]6 ^
  我本能地反应是想说批评总是很容易,我们是来出建议的,但是我知道他是为我好:"知道了,一定要和群众打成一片."3 y1 J3 W4 v2 I# u
  他说:"没学两句朝鲜话?"
$ D, l7 S8 m3 b& P  我说:"骂人的话会两句,还是在北京的时候学的,不过听着象日本话,别扭."
/ v( m7 G% h6 B2 h9 U! c  他嘿嘿地笑了,说道:"汉城好玩吗?"
) `, L: V# I6 H2 Z$ d  我说:"没什么玩的,东西巨贵.下次你和我一起来吧,这里可以过境签证的."; e  U1 D1 x& e5 q) e+ p
  他说:"不想去,你又没时间陪我,一个人没意思.还给你添乱."
1 a, P  F8 d3 {0 ^% N# T3 Q  我故意逗他:"听说这里有专门放GAY片的电影院,下次你来了,咱俩一起去看."
% }8 [2 O3 J* G& D: h  他一听就急了:"你Y要是敢去,我回来打断你的腿."
, |1 F9 t& L7 l; d& {0 y7 [  我也觉得这玩笑有点不合时宜,赶紧说:"想我吗?"
: D' F# e$ V, O; v( d9 L  老廖说:"特别想,你不在,我一个人上班特没劲."
  E3 K) q0 C0 D  我还没说话,老廖接着说:"这次你回来,我们去照像吧,以后你不在北京的时候,我也有得看."
/ C$ O; S5 ?2 E5 u  我说:"好啊,半裸全裸任你挑."" _% ~3 s+ g8 e
  老廖的声音开始有点赖赖的了:"我真的想了,你快点回来吧."
2 c7 ?; z* S( {% f% z6 i  我的下面也开始硬了,正要接招,我的老板又在Email上催我了,我只好说:"现在不能陪你不要脸,我得干活了.实在受不,你就自己解决吧."6 F5 G" j# ?9 q! J! O. ^0 H" p" X
  老廖假装纯洁,开始装嗲:"人家不会吗?"
+ z2 J  K8 p& b# A  我说:"靠,是爷们吗,是爷们生下来就会."1 W/ w) h9 j# K% W- z) }1 Z' s. ^% ^
  老廖干脆地说:"是,我现在就弄."
; O  Z, G4 E2 z) V& ~0 V  我心猿意马,哭笑不得,赶紧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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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回来的时候,是个周末,说好了老廖来接我.我和老板一个航班,但是他是公务舱,我们不在一起.过了海关,我故意在里面磨蹭了一会儿,估计老板已经出去了,我才慢悠悠地出来,出口那全是人,第一眼我没找到老廖,我低着头继续走,感觉有一个身影从人群中过来了.我一抬头,看见老廖,穿了件圆领运动服,新理了头发,发形换了,是一个很短的平头,正笑着向我跑过来.不知怎么的,也许是新换了发型,觉得他有点新鲜,好象是刚认识他.
6 i$ _! {. n9 r  我看着他,说道:"你理发了."
3 d) ]$ i1 W; \# Q8 D% v9 a  老廖胡撸了一下脑袋:"喜欢吗?"  [2 f6 e: R/ E& z6 M) @: Q- @
  我用英文说:"喜欢到死."
- m2 @9 s2 C" O5 d  他现在也跟我一样,喜欢撇着嘴假装牛比了:"我就知道你会喜欢,投你所好."
; \6 t: B/ S1 {0 Q' l  边说他边接过我的行李,笑迷迷地使劲儿地看我,兴奋地凑在我耳边说:"你今天还挺帅,我刚看见你的时候,恍惚了一下,差点没认出来是你."
* C6 E' l# u3 v- |/ c- v5 b  我听了有点得意,说道:"装得还挺象吧."
' a. ?  d) j( r" S2 c  老廖用力搂了搂我的肩膀.说道:"装什么装,你就是好看."* z/ s- L. q1 J4 z6 P+ Q4 s! |+ @# o!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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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亲亲热热地边聊边朝车库走,过马路的时候,看到王惠和老史在排队等出租车,老廖没看见他们,我也没告诉他,一直往前走.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也看见我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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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了车里,老廖跑到后面,打开后车门,取了包东西给我,是一束花,一束深红的玫瑰.他有点不好意思,说道:"我也觉得有点傻,但是还是忍不住买了."我有点意外,我是个不注意形式的人,想不起来送花点歌这些事.我在机场也给老廖买了个礼物.我注意到他一年到头都是带同一块手表.就挑了一块Swiss Army的手表,那一年,这一款手表全球流行,上班,休闲的时候都可以用.我也拿出来给他看.老廖高兴地把手表带上,反复地看着.我们两个就这样高高兴兴地在车里摆弄着东西,连车都忘了开了.还是我想起来,说:"快走吧,回家再看.".老廖边发动车边说冲着窗外大声地喊:"走喽,咱回家喽."* x% A6 C2 I! o; W: W
  6 K  N' ]6 Q/ N; V( [( U
  一路上,我的手搭在老廖握着档把的手上,胡乱聊着这段时间的见闻.车窗外,一片秋色,我喜欢从外地回到北京的感觉,虽然还是灰蒙蒙的天,但是踏实,高速公路旁的大树闪开了,露出温愉河河岸优美的曲线,一座桥横跨两岸,有汽车正在经过.我转过头看看老廖,这一切都是那么熟悉,而又新鲜,有如初见.
 楼主| 发表于 2015-3-31 21:01 | 显示全部楼层
  二.; [! B: b& U7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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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的圈子里人来人往,渐渐地固定下来,慢慢地开始有了各自的心事,慢慢地开始隐隐约约地倾诉,慢慢地偶尔也会忘了AA制.王惠的父母现在澳大利亚开餐厅,她也做得一手好菜.周日的晚上我们经常会聚在她家里,吃她做的饭.闲闲地喝点酒,聊聊天,调整心情,等着第二天的开工.王惠出生在一个大家庭,懂得照顾别人,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喜欢我,她对我有种毫不掩饰的关心.我是个肉食动物,每次吃饭,不管是在家里还是在外面,她都不忘给我来一份解谗的荤菜.我一直渴望有个妹妹,让我好好地疼她,惯她.但是有这样一个姐姐,也让我觉得温暖得出乎意料.- b% a' U+ \. n8 d! K2 c& ~! y4 W
  
) L. M2 F, I' }( @  春天过去,夏天来了又走,冬天到了.那时候我因为下班太晚,我妈妈有严重的神经衰弱.基本上我回来之前她都无法入睡.而且我妈妈看到我每天这样辛苦,也非常心疼.所以我还是决定搬出来住.不久,我的生日到了,大家本来决定在我家给我过个生日,外加暖房.但是人多,房小.最后还是改在王惠家,我们请了个上门的厨师,据说以前是荷兰大使馆的御厨,并且王惠把她压箱的红酒都贡献出来.我们吃得特别高兴.王惠差不多算是个酒鬼了,我本来就不胜酒力.很快就被她给灌得七七八八了.迷糊中,听到王惠在接电话:3 A5 l: u& M; c2 c0 A; z, D, L
  "诶,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们在家里喝酒呢,今天是个朋友的生日."7 `( J1 g2 ~  _& A& i- A
  ".........."4 N1 \  {, A+ J7 ^
  "来吗?没关系的,寿星你也认识,赵鹏,你们在苏州的时候见过.") r$ P% [( B+ f: ~2 G8 [0 k
  "..........."
; d7 {( ]" `! X) E; r3 }0 E  "那你快点啊."
4 G0 m: t" `' Q$ H0 P8 _% ]  
- d9 p  {) c4 Y' D4 [1 j  老廖那天穿了件深色的大衣,黑色的牛仔裤,十分贴身,跟刚下飞机似的,头发长长了,很服贴的趴在额头上,耳朵边都是青青的,不知道是头发茬还是胡子茬.见了我,还是那样一笑,我伸过手去准备握手,他笑着说:"不行,得拥抱一下,让我们也沾沾寿星的喜气."他个头和我差不多,但是身材比我厚了一圈,胳膊挺有劲,胸膛宽宽地,很结实.这个拥抱相当实在,我不禁有点迷糊.还好,王惠马上跟着起哄,结果所有的女士都把我轻薄了一回.王惠显然是喝得有点高了,又从酒柜里掏了瓶酒出来,有点不舍地说:"这瓶酒是我家里最贵的一支了,咱们今天给喝了吧."几个男的都已经差不多了.其他的女孩子又不喝酒.老廖还要开车,最后就王惠和我两个人喝.我不懂酒,也不爱酒,但是那天的酒是我喝过的最醇醉的一次.我和王惠窝在大沙发里,老廖坐在旁边的小沙发上.老廖话不多.听我和王惠胡说八道.聊了会,大家开始拆礼物,我对礼物没什么期待,但是就是好奇这些鸟人今天想怎么搞我.我拆,王惠照像.开始的几个中规中具,有咖啡壶,打火机套件什么的,最后一个是个报纸包的东西,大家知道好货来了,都期待地着看,我打开,哇塞,是一支黑色的乳罩和一条T字内裤.大家一齐起哄要我秀秀,我拿起乳罩故做无比风骚地比量了一下,众人大笑,直呼恶心,要求我试试T字裤,我当然不答应.可是大家已经憋了一个晚上了,有几个猛女扑过来就要给我扒衣服了.我赶快护着腰带逃跑.一起身,就被老廖的腿给拌倒了,我直接就倒在他身上,在大家的起哄声中,老廖把我拦腰按住,接着那.几个女色狼的魔爪又伸过来了,眼看着老子22年的童子身就要给破了,我挣扎着和老廖说:"老大,我叫你哥了,你就救兄弟一回吧,要不然我告你强奸从犯."色狼们继续叫嚣:"顺奸,顺奸."老廖比我有力气,他用胳膊箍着我,我的家伙正好顶着他硬帮帮的股股囊囊的牛仔裤上,很快,我的下面已经开始有反应了,靠,再这样,老子就彻底沦陷了,只好哥啊哥啊地继续求老廖.还好在我硬的象石头之前,老廖放开了我.我不敢站直了,弓着腰跑到椅子上坐下来喘气.女色魔们接着纷纷把矛头指向老廖,都等了一晚上了,凭什么毁了她们开荤的机会.老廖被她们说的脸通红.认真地解释,没让她们开荤事小,自己落个强奸从犯,而且还是个男的,就是名节大事了.我听了一撇嘴,靠,不知你Y真是这么想的,还是装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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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C% o0 y+ k$ V4 s  我是喝了不少,不一回儿,眼皮就开始打架了.朦胧中听到老廖说:"我看还是走吧,赵鹏已经丁不住了."接着就听见王惠嘱咐他送我回去.% q9 j+ i( p+ t% {/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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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来的时候,我是真的多了.脚步已经开始晃了.但是我记得老廖要扶我的时候我甩开了他,我觉得我没事.老廖执意要送我回家,这次我没有拒绝.我和另外一个女孩上了老廖的车,那是一辆白色的切诺基.我困极了,告诉他我家的地址就睡着了.蒙蒙胧胧地知道,车停了,有人下去,车门一开,凉风吹了进来.还没来得及打开车门,我就吐了.一吐出来,我的酒也醒了大半,连连地陪着不是.老廖把我扶下来,到了路边,让我蹲下来,拍打着我的背,我怕脏了他,一直用手推着他,不让他靠近.他从车里拿了瓶水给我漱口,我一喝就吐出来了,这次吐的是水,我嘟哝着:"这么凉.你成心啊."
6 S. {* w1 m6 @) L) F  然后指指脚下:"你得给我在地上找找,我的牙都给凉得拔出来了."
" c8 o# |0 d( X& P2 s! k  老廖用力地捶了下我的后背,说道:"靠,哪给你找热水去,你就先凑活吧."
( ~/ [$ @+ _& Q  我听了一乐,侧过头,第一次直视着他的眼睛:"我没事,就是高兴.", f/ ]4 ^$ A0 y* W% _% D
  他迎着我的目光,眼睛又迷成了一条缝:"我想你小子狗牙也不会那么没用,凉水一拔就松了."
; A3 B+ d# S7 {1 O/ ?6 v  "你Y骂我."我一个拳头打过去,没打着,他在我右边,我打到左边去了.
! M; t2 x5 l3 b! h, ^# |* f  女孩看我没什么事,就回去了.老廖扶我起来,我赖着不想动,老廖说那咱们就先站会.我靠着他的肩膀,挺拔,厚实,慢慢地,他的体温传过来,温暖的,带着一股淡淡的出汗的味道,我觉得有点晕旋,不行,一定得走了,我站直了,说道:"我好多了,咱们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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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原来的座位已经给吐得一塌糊涂,就坐在了后座上.那时候北京还没开始堵车,也没有这么多的监测头,基本上半夜里车都可以撒开了跑,但是怕我再吐,老廖把车开得很稳.这个人的车里连个磁带都没有,只好听广播,老廖执意不开窗,但是车里的味道还是太大了,终于开了个缝,冬天的夜晚的空气吹进来了,我看着窗外,目光偶尔撞见车里的后视镜,会看到一双舒展而俊朗的眉头.
# i: p. ]  ^6 N+ p) L  还是他先开口了:"最近不忙了,这么high的玩?"
, j! X- @% k# I" V4 h( v+ p  我说道:"那有不忙的时候,再忙也得过日子啊."& P: W* _7 X+ d) B# y( K, B
  他笑了:"平常都是这么过周末的吗?"$ _& L( G( ]; ]$ p, S" J
  我也笑了:"太堕落了吧."0 P1 n5 q" i( x& v# k% o
  他切了一下:"跟真的似的,这也叫堕落."  z8 X- @0 s: [/ f) W# z/ _6 J
  我不服气:"那你平时都是怎么堕落啊?"1 z3 \7 I1 M" H
  他笑了:"哪会啊,比起你们的日子,我闷多了."
5 A$ R' Z% I2 N$ j  "瞎说,你一个人在外地,老婆不在身边.说你闷谁信啊.": k. I& G% {4 a, L4 l
  他淡淡地说:"我还没结婚呢."
* o4 e/ y" f& {8 V1 E  我不知道怎么接他的话茬.8 L; r; u, r! [+ }0 {, U' e
  他接着问道:"怎么今天过生日,没见到你的女朋友啊,不会是王惠吧?"' D+ d; B; c8 A+ B) U
  "我没有女朋友."我尽量说得轻描淡写.
; ~& d3 u: s' P  n# B  "不会吧,这么帅的小伙子,又在这么牛比的公司,追你的人多了去了吧."* V$ D* T4 @7 k6 i. g) @
  我的脸一阵发热,干笑了几下:"你Y是骂我吧."
  l' N0 d1 M5 i- k& l& u  他的眉头舒展了一下,从后视镜里看着我,那双眼睛笑得迷成了一条缝:"我还真以为你Y是个特自恋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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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R; X& N! j( ^6 ?" E1 o  后面的话我们就聊得舒服多了,到家的时候,已经觉得象个哥们了.在楼门口我自己下了车.刚走了几步,就听见他在后面按喇叭,我晃晃当当地回过头,
' h$ `2 I7 P1 j0 y0 n3 p: Y  他冲我喊着:"我要在家呆一个礼拜呢,哪天一起打球吧."
( @3 P' U5 ^& X2 B: z5 _  我也喊着说:"好啊,你给我打电话.我准去".+ ^, J3 F) W. s, h, E/ u
  他还想说点什么,但是我赶着回家放水,就急着跑进楼道了,没听见他说的是什么.进了屋就直扑卫生间放水,才想起来,我们互相连电话都还没留呢.- u$ U, T8 X& e! Z. J9 i& p2 Z
  
6 Q* F1 K! {& R. T  我脱了衣服,看见身上粘了不少我吐出来的秽物,想必也沾了他一身.不管了,反正这人已经丢了.我躺在床上,起风了,高层的走廊里又有人忘了关窗,被风吹得山响,哗拉,一片玻璃掉了,哗拉,又一扇.我想他应该此时不会在楼下了吧.知道很傻,还是忍不住爬起来看了看,楼下已经空了,只有大风将垃圾桶盖吹得掀翻过来,桶里的纸头和袋子被风吹得旋转起来,直向高处飘去.但是我想着他的拥抱,好象周围还弥漫着他身上那股淡淡的汗味,连风声也听不见了.如果还有什么是我没有想到的,就是从那以后,每次喝醉的就都是他了.
 楼主| 发表于 2015-3-31 21:02 | 显示全部楼层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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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天蝎座的,据说这个星座的人都是冷静,克制的人,以前我一直觉得这和我不大靠谱.从小到大,我都觉得自己是一个特别感性,容易冲动的人.但是慢慢地发现其实感性和理性都真是我性格的一部分.那时候,我刚刚大学毕业,除了一些隐隐约约的爱情,我的感情还是一片空白.当然我知道自己喜欢的是男人,但是大学里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我实在分辨不出哪些是真实的爱情,哪些不过是年轻人对于友谊过头的表白.我尽量忘掉自己是个GAY的事实.全力溶入到那些直的男孩子中间,和他们在一起,不带任何幻想,只是想证明给大家,我也是个有血性,有气概的男人.从前的,青春期的那些小忧愁已经抛在脑后.四年下来,原来那个斯文瘦弱的小男孩也成了个棱角分明的大男孩了.直到现在,在我那些同学的印象中,我还是一个没有玩够的大男孩,有时候打麻将累了,几个人就挤在一张床上睡了,还是象大学里一样,我们就这么头挨头,脚挨脚地亲密地聊着天,连我都忘了自己其实是个GAY.所以我以为老廖也不过就是一个心地纯厚的人.对每个人都有春天般的温暖.我告诉自己别想太多了.3 J% k3 T: O. [( L$ Q* {9 e
  
! O. h1 a0 v. y+ J$ w8 P: Y  我工作的第一个年头很快就过去了,随着不同的项目飘来飘去,每次都有新的项目主管,但是却再也找不到和王惠一起工作时的感觉了.虽然工作还是工作,但是压力却是越来越大.我不抱怨,即使跟王惠我也很少说.男人吗,这点担当还是要有的.很快,圣诞节和新年就要到了.) |3 h; E( \; w! T2 x( a0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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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候我在做三星的一个项目.所以大部分时间我是在对面三星的大楼里工作.一直到现在,我也从来没有因为工作喝过那么多的酒,韩国人喝酒是混着喝的,刚才还是洋酒,很快又换成了烧酒.一杯接一杯,所有的人动作整齐划一,而且手脚麻利,连耍贫嘴的时间都不给你,实在苦不堪言.终于盼到年底了,那里的人陆续开始放假,我才可以逃回到公司里来.照例我的电话上红灯闪烁.足足听了一会儿留言.王惠正在Email上召集饭局.我还想着今天可以早点下班,回父母家吃饭了.打算饭后再加入他们.正想着,电话响了,除了我父母,很少有人打我的办公室电话,第一我不常在公司,第二转来转去的也不方便.所以大多数非工作关系的朋友都是手机联系.所以我用一贯的办公腔接的电话.电话那边迟疑了一下,接着传来一个也是特办公腔的声音:
4 S. U3 A1 |# w1 M7 w  "请问是赵鹏吗?"
. ]; S: W6 h2 r( v: y) y  "我是,你哪位?"8 [) W7 M+ T! N. H1 C) Q/ w  D
  "廖铭浩."+ t: O( n. C1 h) }
  "对不起,您是?"
. l; P5 w+ i. Z, q7 W# B( K  那边不再装了:"靠,我是老廖,这么快你就把我给忘了."9 }( i7 N* Y( F3 ]5 Z
  我想起来了,大家一直都是老廖老廖的,还真不知道他的全名:"老大,没忘没忘,一直不知道你大名.回北京了?"2 k2 y) Q# K, K$ |/ G6 x
  那边的声音听起来感觉好点了:"回来培训,有几天了,给你打电话,你总不在,还以为你又去外地出台了呢."# ~8 t4 H7 S* D/ b
  我告诉他最近在高丽棒子的地盘上混饭吃,吃着辣白菜接客.不过现在能成功地区分日本话和朝鲜话了.
) i: ?, \- f& R! x8 q  他说那你的酒量该有进步了吧.' u, r4 m, {7 o- Q5 K
  我说:"还是那么面,上次吐了你一车,对不起啊."
& B3 ^' `- J# b  "那你也没个表示啊?"隔了电话,这个人的声音有点陌生,也有点咄咄逼人,和之前的那个人有点对不上.9 J$ q7 V* R" k; Z6 \7 k- F$ g
  我解释着:"不是没你电话吗?"4 T# d4 r- g9 q; U, I9 q4 M/ w( D, t, s
  "靠,你歇了吧,我没你电话不是也找到你了吗?"7 T' Q" U% |8 N* @: }/ J
  我继续道歉."要不,我请你吃饭?."
9 n3 _/ y8 r0 {# S  z  他继续那种口气,"吃饭再说吧,明天有空吗,我们双打三缺一.10点,丽都"3 Y0 H3 @" o- z, b+ T
  "靠,那么贵的地方."老子最近在存钱,准备春节去云南,现在不想去这么腐败的地方.
, d+ x8 B. Z, U7 J% M1 _! v  "公司的会员卡,不用你花钱.我明天接上你,一起去."
0 N9 O7 H6 B& l) B  一边答应着,一边回了王惠的Email,:"抱歉,明天要早起,今儿不跟你们混了."
% a- f( O& u& O% A+ g5 B7 @# T+ ]  王惠很快回了:"恶劣!"
 楼主| 发表于 2015-3-31 21:02 | 显示全部楼层
  四.* R: V" I6 Q5 s1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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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穿了件黄色领口的蓝色运动羽绒夹克,背着一个超大的红色网球包,因为头发该理了,戴了顶短帽沿的棒球帽.牛比哄哄地从楼道里出来.老廖还是开的那辆白色的切诺基,他穿了件短款的皮夹克,戴了太阳镜,酷酷地挺拽的样子.上车的时候,我们互相打量了一下.看得出来,我俩都挺满意.臭贫了几句就高高兴兴地上路了,我那时候住在圆明园,从我家出来到清华南路,有一段非常安静的马路,路边是一排排的扬树.夏天的时候,我喜欢在这条路上跑步,耳边全是蝉声,偶尔蝉声停了,就能听到呼拉拉的风吹过树叶的声音.那个冬天的早晨,太阳斜斜地升起来了,穿过冬天里高大的枝干,投到人间.两个年轻人,穿越这一道道斑驳的光影.迎着阳光,一路向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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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老廖是陪他老板夫妇打球,他们打的挺臭的.我和老廖让了他们一盘,最后我们2:1赢的,其实抡开了打,N:0都不止.2个小时很快就到了.老廖的老板就住在丽都公寓,他们直接回家了.我和老廖去换衣服,路过健身房的时候,遇见个挺结实的,一看就是天天泡健身房的小伙子,看见我们就打招呼,原来是老廖的朋友,一口一个廖哥叫得十分亲热.我没停下来听他们说话,一直走,脱了衣服洗澡.冬天的洗浴间还是有点冷,我把热水开大,双手抱在胸前,哗哗地冲着.脑子里还想着那个练健美的家伙那一脸献媚的表情,靠,再过几年,也会有人这么跟老子拍马屁的.又想了一下,好像自己也没那么虚荣吧,我看我是有点嫉妒了.正胡思乱想着,帘子被拉开了,他象个塔一样堵在外面:"帮我打打背."我读大学的时候也经常和兄弟们洗澡,但是我从不和他们互相打肥皂什么的,印象中他们好象也是各洗各的.所以我有点局促,有点不得要领.% m. n2 L4 Z. e" y# x
  老廖回过头,斜着眼睛:"你挠我那,你以为是给你媳妇擦背啊."
0 v# v/ ?- d2 }. D6 Y0 b# }  "靠,我媳妇喜欢这样地."我顺势狠狠地刮了一下.马上老廖厚厚的后背上就是两道红印.长长的直到腰上,腰部下面就是老廖浑圆而且富于弹性的屁股.我的下面开始有了反应.
/ `. f4 C3 t! t; _  "爽...诶."这家伙夸张地叫着.他的手顺势向后抄过来,正好碰到我的硬起来的家伙上.
1 e% P. ~' _) W  我马上红了脸,趁他还没回头,把手上的泡沫甩到这家伙头上:"你Y真他妈变态,老子不伺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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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擦干了身体,坐在更衣间的椅子上等着把脚晾干,想着刚才的一幕,心里不禁懊恼.一会儿,老廖也出来了,边擦着头发,边背对背地在我旁边坐下来,:"一会儿去哪吃啊?"他和我靠得很近,我都能觉出来他身上的热气,随着他呼吸的起伏一阵阵地烘着我.我突然觉得松弛下来.也开始觉得饿了.我说:"想不起来,这边都是老外吃饭的地方.".他接着说道:"要不然你跟我回家吧,我们家今天吃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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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廖的父母家也在西边,离我父母家就隔了条小马路.从我们院东们出来就是他们院儿的西门.这是个新发现,没想到我们还是在相临的两个大院里长大的.我们聊着我们共同认识的当年的那些风云人物,这让我们感觉又亲近了一层.老廖说没准小时候还欺负过我呢.我说不会吧,那你也太上不来台面了,欺负个比你小五岁的孩子.老廖说:"靠,你嫌我老了.".我听了一乐,这个嫌字透着点亲密,也透着点暧昧,嗯,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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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9 c. }( ?" h4 w/ j4 A$ C  接着老廖和我聊着各自的家庭,老廖祖籍山东,父母都已经退了,家里还有两个哥哥,一个妹妹,最大的哥哥是个退役的飞行员,现在在南航做机长,二哥在美国做电脑工程师,妹妹在新加坡读书.老廖是家里唯一一个留在父母身边的.但是去年又去了苏州.我也简单地讲了讲我的家庭,我是独子,父母都是老师,我们院的孩子,最聪明的都在国外,我是混得一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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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到的时候,他父母正在和面,我脱了外套,就跟着一块包起来.我父母都是北方人,爱吃面食,我们家人少,从小我们家包饺子就是全家上阵.我擀的饺子皮又薄又圆.我嘴巴甜,从小就是个家长喜欢的孩子,所以,很快我就觉出来,他的父母已经喜欢上我了.见我和他们这么融洽,看得出来,老廖挺高兴的.不过,老廖好象有点怕他父亲,但是和母亲很亲密,偶尔还有点撒娇的意思,嘿,这可是新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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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F0 m6 ?8 S4 p  吃完饭,他的父母开始午睡,老廖坚持不要我收拾,我进了他的房间,全是十年前的老家具,书架上的书也都是几年前的版本,看得出来有日子没人住了.床头柜上有一张半身的照片,老廖在阳光下歪头笑着,笑得特别灿烂.我第一次这么仔细地打量他的脸,山东男人特有的端正刚毅的脸庞,尤其是眉毛和挺直的鼻梁,眼睛不大,一笑就迷起来,但是很有神,特别男人.我端详着照片上的老廖,不禁在想,这家伙真他妈的帅.' q8 o9 k/ ?- V' a
  
2 _/ l" N$ K3 a) W: W. x  正想着,我的电话响了,怕吵了他父母,赶紧接了,是王惠,我压着嗓子和她说话,她问我晚上的安排,我也觉得该走了,很快地和她定了时间地点.她答应再去约其他人.放下电话,看见老廖站在门口.有点失望地看着我:
% z! v+ {3 b2 o& i9 M  "下午还有事?".4 F  j: N5 r' f
  我故意地咧了咧嘴,这可能是我最难看的表情了,说道:"昨天我没去,大家也没聚成,今天晚上,那些家伙想喝酒了.".1 x8 b( T' [/ H* j- u
  老廖笑了笑:"你小子人缘还不错啊.". |0 E. z" C: l5 I; q
  我继续咧嘴:"唉,我笨呗,聪明人都喜欢和我这样的人混."0 J0 P! }& I/ ]7 a
  他过来按了按我脑袋:"再贫,把你这猪头给按腔子里去."
8 ~3 Z# _, G: ~1 U: \  他的手掌宽大而厚实,我的血一下就涌上来了,上去就把他脖子给掐住,他的脸涨得通红:"看看,咱俩到底谁是猪头."其实论力气,我哪里是他的对手.我们都夸张地挣扎着,也不知道谁主动,就倒在了床上.他的身子和整个脸压在我身上,我看不见他的脸,但是他鼻腔里呼出来的热气,一直透过衣服,直烘到我的皮肤上,有那么一会儿真的不想走了,可我还是松了手,他也站了起来,我不敢看他的表情,低头找刚才挣扎掉的脱鞋,还是他钻到床下帮我找出来.我本来想开句玩笑打个圆场,但是我的倔劲也上来了,我认准了要让这场面尴尬到底.我沉默着穿好衣服,头也不回地说了句:1 ?; X4 y+ ?! N& ]+ |
  "那我先走了,叔叔阿姨都睡觉呢,我就不打招呼了,替我谢谢他们吧."
1 B# A2 h; q/ p% y4 Q  老廖答应着,也没说什么,拎上我的包,送我出来,到了门口,老廖在后面说道:
; P: t) \9 c* o& q* V! H  "给我个你的电话吧,一直还不知道你手机电话呢."# \0 Z7 d3 ^/ {: j6 S
  我说:"那我说,你打过来."
, i3 X3 t6 W3 y' j8 g8 I  一回头,我们两个就都乐了.我跟着一个拳头打过去,一个数字一拳.他也不躲,就是乐哈哈地掏出手机来挨一拳按一下,我说完了,也打完了,电话也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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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路吹着口哨直接回了我父母家,他们也在午睡,我躺在床上,小声念叨着我的号码.从来没觉得这10个数字念起来能这么他妈的爽.
 楼主| 发表于 2015-3-31 21:03 | 显示全部楼层
  五./ S! @' C" @1 ~6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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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的活动还是吃饭,这次又来了几个新人,其中一女的,看着有30多了.据说是联合国的,说话都是我们联合国什么什么的,要不就是聊她那个英俊的德国老公,王惠忍不住和我嘀咕:"妈的,还真没见过这么爱国的."不过基本上都是她说她的,我们吃我们的.偶尔我们会插上几句.王惠有点烦了,开始使坏,假装单纯地问这问那,而且说话的时候,不看联合国,只盯着我们.看得我差点憋不住乐出来,真没有比这女人更坏的了.吃完饭,联合国骄傲地宣布她要回去加班了.晕倒,从没听说联合国还有加班这一说.王惠也偷偷摸摸地告诉我们她也要回办公室跟客户开个会,等会明大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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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想回家,我的脑子里还是下午的场景,有点后悔留了电话给他,现在可好,我已经开始不停地查电话了.我的衣服厚,常听不见铃声,我那款诺基亚6210也没有震动功能.我就把电话拿在手上.翻着手机里的电话薄.特想找个人聊聊,想跟他聊聊老廖.聊聊自己.当然没人可聊.我有点生自己的气,那个意气风发的得意青年怎么这么快就给毁了,好象那个青春期的忧郁男孩又回来了.我站起来喊了几声,好了,喝酒去.' L1 Z, \3 J! \8 r) y( a
  
: S$ h- q; t) n( l: ?9 s  通常周六晚上明大是要收门票的,我是常客,照例跟看门的大姐打了声招呼就进去了.时间还早,泡店的人大多还没到.我找了本都市广告,无聊地翻着,过了会,看到在美国打过篮球的马健,正和几个老黑玩飞膘,我放下书,看镖在那几个黑的黄的锅盖头中间飞来飞去.不禁想到,靠,会讲英文有什么了不起,看人家马健也会.正胡思乱想着,电话响了,我的血一下子就涌上来了,不过就那一下,是王惠的电话.我直接就给挂了.这样她就知道我已经到了,果然,很快王惠穿了件粉艳粉艳的长毛衣服出现了.特夸张的和看门的大姐拥抱.我喜欢王惠这点,王惠和我们公司桥下那些看车的妇女每次见面也是这么亲热,我知道她不是装的.她就是这么一个人,看起来牛比哄哄的,其实是特朴实.看着她,我忽然想到老廖,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我了解他什么呢.9 H3 @: A) [( z* @4 ~, h
  
6 Q) m' e" L5 U. t- `, R  王惠一下就看见了我,我才发现她后面还跟着一个老外,还是挺漂亮的一个老外.在北京遇到一个长得好看点的老外不容易,我不禁多看了两眼.王惠看见我顾不上介绍,马上就我挂她电话的问题,批头盖脸把我一顿骂.并且列举了N种不接电话的严重后果.我听了一乐.表示以后不敢了.王惠瞪了我一眼,算是告一段落.拉过那个人,说到:"老史."又指了指我:"这就是赵鹏."我把她拉到一边:"怎么,你换口了,开始喜欢老外了."王惠说:"不行吗,我就是喜欢长得漂亮的."我乐了:"你还真拿自己当色狼了."她白了我一眼:"怎么了,我还就是了."说完倒勾着踢了我一脚."驴不胜怒,蹄之."我跟着她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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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史叫Steven,法国人,工程师.口音很重,虽然长的挺秀气,但是声音极其低沉,他一说话简直让你觉得,他胸腔里的器官都在跟着颤.我和他们聊着,那个菲律宾乐队还在唱着100年不变的老歌,其实这些我都没听进去,脑子里还在想着刚才的问题,是啊,我都了解老廖什么呢,我们加起来才见过四次,他喜欢什么样的人,是不是善良,有没有头脑.我连他是不是GAY都还拿不准.我就已经在开始想他了,而且是一直不停地想.我想我脑子有点进水了,至少我现在的状态让我觉得不舒服.想到这,我把手机装进衣服口袋里.去TMD,爱打不打.% D1 A1 e' n/ P" A- X; p% d-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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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狼群们陆续到齐了,酒吧中间的客人也把位置给腾出来了,我脱了外套,挤进狼群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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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u; D+ D7 F9 L, l  那天我让自己蹦地很High,回到家倒在床上就睡了.第二天正睡得香的时候,电话响了,我一直有睡眠问题,最痛恨被人吵醒.所以我睡觉的时候通常不接电话,等电话闹完了再接着睡.但是这次电话一响,我披着被子就跑到客厅里.一看,是老廖.3 \+ v7 Y: w' i6 ], E* z% z/ |" [) F
  "喂,"虽然还迷迷呼呼地,但还是尽量找到我最有磁性的发声部位., m4 m( J" U$ a4 `4 |1 c% O4 q
  "你还会不会好好说话啊.听着还以为你闹春那."我几乎能看到电话那头的一脸坏笑.2 q; O8 }  ^* V% o; ^
  很快换了个调:"啥事?"1 p( J$ N0 I+ @+ u/ A' R
  他声音挺大,底气足得有点过了,看来是早就起床了:"我老板听说你认识专业队的,想让你帮着给找个教练.", o0 ^0 b  B- l; W
  靠,这事也不用一大早就把我弄醒啊,我有点失望:"拍马屁啊,行,我联系好了,给你电话."$ s( u" b" V9 _: R: c
  他谢了一下,就不吭声了.; p3 V" |$ ?# Y' b( n
  我觉得有点墨迹,说道:"没别的事我先挂了,我还得再睡会."3 @3 F( [. b" t8 p/ X- Z
  放下电话,给我一个一起打球的师弟打了个电话,他正求之不得,很快搞定.而我却已经睡不着了.我这人狂热起来跟谁都有一比,但是有时候狠劲来了,也够绝的.不但折磨自己,也搭着别人跟着一起受罪.不禁开始讨厌自己,骂了自己N遍贱人,起床.
 楼主| 发表于 2015-3-31 21:03 | 显示全部楼层
  六.8 N' V: \) j* [, D# L8 h8 E. w
  
4 `1 l5 `7 ~2 k! r# K3 w8 d* j! {  很多客户从圣诞节开始,要一直休假到新年,所以我的信箱难得地安静.竟然可以按时回家了.王惠也回澳洲和父母过节去了.那些天除了周末.我平常也回父母家吃晚饭,吃完了就和爸妈一起看看电视,看完了,洗洗睡.有点闷,但是,我也不想回去自己呆着.5 @! [3 b  c# e5 s; A$ [: z
  
5 o0 F1 S0 ?# w6 i8 V7 Z+ X4 y  王惠新年头一天回来了,我们还是聚在她家里守岁,那天我喝得不多,话也不多,我是个不会藏事的人,喜怒哀乐都在脸上,自从认识了老廖,一个人的日子突然变得孤独了,看电视的时候,看到一个有点象他的,忍不住要想起他.看书的时候,看到苏州这个词,忍不住想起他.走在街上,看到一辆白色的吉普车,又忍不住想起他.回家的路上,看到那一排排杨树,还是忍不住想起,早晨的阳光,穿过枝干照在他那张酷酷的带着太阳镜的脸上.王惠看出了我的反常.她也知道我的脾气,不想说的时候,谁也问不出来.其他人还以为我在装酷,就都自己聊着,没人特别搭理在一边心情落默的我.) i3 d9 z" u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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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坐着无聊,就起来翻看王惠的CD收藏,大部分都是外语歌,我平常不大听英文歌,认识的歌手不多,看到一张Celine Dion 和 Barbra Streisand 合唱的单曲.这两个人我还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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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音乐来了,歌声响起,所有的人都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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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h7 C3 B4 }1 Z  F1 ~5 Y  I’m scared. ^4 E' ^2 a* N+ o+ x- p3 G
  So afraid to show I care/ J7 O% r5 n3 J/ s4 z) k
  Will he think me weak9 s) M& |( r* A1 T2 ~8 `/ |" l7 k
  If I tremble when I speak; i" R# N6 P# p
  Oooh - what if2 E4 s1 q% Y) v1 r  {7 x
  There’s another one he’s thinking of6 }4 A; L& Y/ r4 R" l
  Maybe he’s in love
' L% u( ]$ [7 Z4 _* Q3 M3 d; [  I’d feel like a fool9 ]# A. `, `; k. [$ y
  Life can be so cruel
" D7 W. o( i' U' h0 |  I don’t know what to do4 u! D" c! n2 c
  
* r9 d! k8 ~5 j  I’ve been there8 m3 k7 K0 {* a" _- a
  With my heart out in my hand
% {, m  L+ K! W8 u  But what you must understand
5 k2 L$ T4 q: ^: Z1 U$ ^! c  You can’t let the chance& e' M3 y  y! P! x( E( q
  To love him pass you by
% A9 A3 ^+ H! l( T5 @$ n8 ]: O  
( ~/ G$ G& @/ T( b2 P2 Y# s  {  Should i' Y$ o! q  p6 [* v; s
  . [! ]& ]4 U6 G5 [* n2 Z- o. a
  Tell him1 k& p$ V* r& K- G7 r" n
  Tell him that the sun and moon/ m2 D3 w% {  B
  Rise in his eyes
" p# r) R  v* P( H  Reach out to him
$ w& x' y  u1 L  T( f0 V5 h  And whisper
) Y5 I5 m6 @4 u: n: P3 V$ B7 e5 O  Tender words so soft and sweet
: z5 K' f0 Y! }) p  T  G0 j  Hold him close to feel his heart beat& I3 r4 k- p6 `& Q- x
  Love will be the gift you give yourself3 R8 y$ f4 K* I% |" J" x3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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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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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w2 ]$ k: N  听到这里,我来到窗前,把身子探到外面吸烟.已经夜深了,亮马河上结了薄薄的冰,莹莹地反着光,那一条条细长的阴影是冬天的柳树.那是个无风而且清朗的冬天的夜晚,星星在天边闪着光,近处是点点的万家灯火.我呼吸着清冽的空气,就是觉得,特别的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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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过来,站在我的身后,和我一起静静看着窗外,半晌,有个头靠在我的背上,是王惠,她的双手扶住我的肩膀:"如果我再年轻几岁,赵鹏,我一定追你."说完就爽朗地笑了.我转过身抱住她,和她一起笑了,没有一点的尴尬.我知道,说完这些,我们还是好同事,好朋友.* q0 e  j6 l& j6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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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放开王惠,出了门来到走廊里,拨了那个想了很久也没有打的电话,电话通了,一声,两声,三声,还是那个声音,好象已经很熟了的声音:
* @  i$ G- z- X0 B  "赵鹏啊."
0 t. T9 F& P/ x! L0 d; [  今天我不想贫嘴:"在北京吗?"
- O1 E6 f7 H1 [3 \& X5 p& {  "在,你在哪?"听见那边好象是打火机的声音,接着一口气吹到话筒上.1 ]6 C% {9 l4 D7 e
  我没回答他的问题:"你抽烟呢?"
1 b$ w8 H6 g+ s5 i+ c1 V8 |  他说:"平常不抽,今天没事儿想烧一棵."2 C) f5 z0 e& \9 H1 ?1 `
  我说:"想喝酒了吧."  k$ m5 P0 Z: _: U: `3 Q
  他又吐了口气:"有点."1 N8 l% W, D* p) f1 W6 u1 `& q
  我说:"出来喝酒吧."
 楼主| 发表于 2015-3-31 21:04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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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他从西三环过到燕莎这边还要有一会,但是我想现在就在外面等他,一个人在夜里等着他.我和王惠打了声招呼就出来了,王惠有点失望,但是我知道,总有一天,我会和王惠说说这一切的.今天就对不起了.( ~: s, i. L$ S$ Q( h. R2 b) U) V
  
( v8 ]0 e& _  o) l  我点了跟烟,沿着亮马河往昆仑那边走,过了三环,过了昆仑饭店,过了华都饭店,我在桥边停下来,有个铁皮船停在岸边,灯火通明,一群群的人在里面高高兴兴地等着新年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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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e1 a1 ~# y6 K" F7 B& F  老廖从出租车里下来的时候,我已经抽了三根烟了.老廖还是穿着那件大衣,在北京的冬夜里显得有点单薄.看见我远远地就伸开手臂,说:"新年好啊,来,拥抱一下."过来就和我结结实实地拥抱了一下,这次我们抱得有点深,我的耳朵帖着他的鬓角,粗拉拉得都是胡子碴.我们说好了喝酒,但是见了面两个人谁也不急着去,我们就沿着三里屯北街的小马路一直走,我门就这么并肩走着,有时候他的手会碰到我的手,过马路的时候他的肩膀会贴在我的后背,我知道都是冰凉的接触,但是有一种柔软的温暖一直渗到心里去.2 n" d- I& [, s& H
  
- ]2 n& O5 Z0 y7 u  最后我们进了Peter Pan,我不想去酒吧,担心会碰到王惠他们.餐厅里放着拉丁音乐,中间的桌子已经被挪开了,有人在那里群魔乱舞.我们要了瓶酒,边喝边看哪些人乱扭,他问我:"你会跳吗?",我说:"不会,我腰没那么软,屁股不够肥,跳不了."他打量了我一下:"嗯,有道理."又看了一下,他说:"那就来个水桶版."我踹了他一脚:"那你Y就是马桶版."# u1 J: L2 ^( e; n
  
+ Q' C0 K8 `" F  我本来还以为他会灌我酒,结果他只是自己一个劲儿地灌自己,他酒量还真不成,一会儿脸就红了,话越来越密了.边说话还边把胳膊搭在我肩上,已经有几个老外在朝我们这边看了,我虽然心里一万个愿意,但是这满屋子的小资男女,保不齐将来会在一个圈子里遇见.我就跟他说:"想不想去试试你的马桶版拉丁舞."这家伙果然上套,还真的就过去了.我不想秀我的水桶版去丢人,打算看他出臭,将来当个段子讲.- G0 J, S/ x" I$ P5 p' N
  
% @6 j9 ~' r) P7 g0 \% x, C; K' a  老廖开始还有点笨手笨脚,但是很快就找到了韵律.他的动作不大,但是沉沉稳稳地扭摆起来,非常有味道,还带着点男人的寐惑.很快,已经有几个女孩贴上他了.偶尔转过来,他会在舞池里得意地和我扬扬下巴,眼睛已经迷成了一条缝.我笑看着他,觉得心里有个地方开始痛了,说不出来,带着惆怅.我知道我是真的喜欢上他了." [8 a! q7 E# l* F: d  Y, n%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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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帐的时候,我抢着付钱,他坚决地不同意,一直把我推到外面去.出来后他醉醺醺地揽着我的肩说:
2 n7 J6 N  ~8 ^8 o  "从今以后,你是我兄弟,出来吃饭,都得是我请你."
; L" m) I) a$ I/ \  我怕他要吐了,扛着他往墙跟走,,说道:"那以后没法和你出来吃饭了."
* v# H' T- _1 u+ H$ n' N5 ~+ g% I  他又迷起了眼睛:"有你请的时候,我看人错不了,你小子将来肯定比我混得好,将来真有这么一天,你可别忘了我.") m! `, f& r) Y' t8 S/ q" m; k
  听到这里,突然觉得辛酸,无边无际的辛酸潮涌上来,我的眼睛不禁有点发酸.
( C3 W3 Z  u; U8 T- X: G1 B  老廖,你知道吗?如果我真的可以,我宁可现在就能把你忘掉.8 h' @6 ]. j7 j
  
; f1 C; x9 w* w/ A  那天夜里,我们坐在出租车里,老廖紧紧地抓着我的手,躺在我的腿上沉沉睡去.偶尔醒来,嘴里只嘟囊着一句话:"我给我听好了,你将来会有牛比的那一天,到时候你可不能瞧不起我."他的话让我有点摸不到头脑,我只是觉得,他说的也许并不是我,我看着这个躺在我怀里的人,青青的鬓角,沿着脸庞,渐渐的淡了,到了下巴那里又青青点点地变得密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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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0 m8 E: S- q5 _/ [8 {* c2 G  这是个不寻常的新年夜,我也是个骄傲的人,但是遇到他,我的那些玩世的态度就都没了理由,全部灰飞烟灭了.可是他,我不知道,如果没有昨天的电话,他是不是还会惦记着我,我不知道,是什么让他喝得这么沉醉,沉醉的不愿醒来.把他送到家,我又回到自己的家,睁着眼睛想了一会儿,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楼主| 发表于 2015-3-31 21:04 | 显示全部楼层
  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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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新年,度假的人特别整齐地回来了.生活好象又恢复了原样.老廖临走的时候在机场打过一个电话.我们都没有提起那个沉醉的新年夜.我们互祝平安.经过那一夜,我意识到我们的差距也许不只是5岁的光阴,1千公里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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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开始慢慢忘掉这个人,不容易,但是还不算太晚.还好,我有一份几乎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的工作.有一群自命不凡的朋友,在那里,没有人愿意被人看出你的优柔和感伤.我还没有伤口,我想即使有了,也会把他藏起来.连自己去舔一下,都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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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还在做三星的项目,慢慢地开始学会点做事的门路了,consulting firm和corperate相比,优势是你的知识面更宽,但是落实到某些具体的行业,对于那些经年累月地浸泡在一个行业里的客户,在项目的最初,你的经验并不比他们更丰富.我被骂了一年了.慢慢地开始学会回击了.偶尔碰到那些特娇情的客户,也开始学会抓住他的一点漏洞,无情打击.效果不错,至少姿态上赢了回来.这对于双方的沟通都是好事.) V- g% R3 j+ ~, L- g) |9 S*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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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依然一个人住,虽然回家很晚,但是睡觉前,我还是习惯看会儿电视,看着看着在沙发上就睡着了,半夜醒了,喝口水,到床上接着睡.没有梦,一直睡到被闹钟叫醒.; V8 F+ }8 |. y& C!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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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末的晚上,没有特别的安排,我们那群人,还是会聚在一起,吃饭,泡吧,聊天,喝酒.老史加入了我们的圈子,并且顺利地固定下来.老史很会穿衣服,热爱主办Party,不喜欢现在的工作,渴望投身娱乐界,怎么看都象是一个Gay,但他是个百分百的异性恋者.每次碰见美女,他都要和我交流一下他对于她的奶子的意见.我尽量应付.作为一个热衷于玩乐的家伙,老史带来了很多新的玩法,其中一项就是斗酒,他有层出不穷的花样来决定谁来喝,怎么喝.我们那时候经常喝醉.有一次我醒过来,发现自己竟然抱着他家的马桶睡着了.推开门,找到床,推了一下床上的人,就挤着睡着了.早晨醒来,发现自己身边睡着一个女孩,再过去是老史,再过去,还有一个女孩.7 s. {( `+ p7 K& }- W9 u  c
  
6 F* l( b& q( S4 g; |  慢慢地,春节又到了.吃完年夜饭,第二天大年初一,我就和王惠,老史等一群人去了云南,丽江.那时候去丽江的人已经不少了,很多是从北京过去的,从来没有在同一个地方见到过这么多穿North Face的人,我们白天看风景,晚上找个地方喝酒聊天.在云南,我也接到过老廖打来的电话.我们互相拜了年,说了很多祝福的话.我们的交流又恢复到了耍贫嘴的高度.我以为这一段是真的过去了.
 楼主| 发表于 2015-3-31 21:05 | 显示全部楼层
  九.* j9 j* P. D# S$ O5 H2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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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节之后,我加入了一个新的项目,工作地点在离市区很远的一个会议中心.所以我每天工作,吃住都在那里.在那里,我又一次遇见了老廖.* Z+ G; V$ q- y& t/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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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我出来抽烟,很快抽完了,边低头往回走,还边想着工作的事情,电梯里人很多,有人在我身后捅了我一下,我还以为我踩了后面的人,侧身说了声对不起.没想到还捅,嘿,你还没完了.一回头,就看见老廖西装领带,头发整齐地正对着我笑呢.
7 N8 E8 Z2 t. w) z: n, e$ G  他说:"真巧,你也在这.."  H- L' ^2 G* {. x7 B! C
  我说:"就是,你来开会?"1 x+ A1 o* @* a! S8 x
  他点点头,电梯里人多,我们小声地寒喧了几句.6 \* z0 J5 n; ~! ~: C5 ]! ?7 n) z
  出了电梯,他给了我一拳:"这次又来宰哪个大头啊?"
- s5 R, `: G* q# |5 _! ?  我假装剧痛,说:"先说好了,回答一个问题5块钱."
( J0 u( Z2 [  l- q7 N" G2 H9 l" f  老廖又是一拳:"靠,你们搞咨询的怎么都这操行,看来你Y脑子是被洗了."
2 @9 E) q6 @4 }; `  我说:"一个国内客户,真他妈舍得花钱,不砍价."1 O6 U  n: O' x0 F: m9 {$ k
  老廖认真地端详着我:"嗯,第一次看你穿西装,还真精神."' W5 \5 H+ i( B# a; e( M6 @
  我簇了簇眉头:"还成,算你有眼光."( o9 B' D. p& N. R* v& F' F
  他憨厚地一笑:"忙吗,怎么觉得你有点瘦了."' N# b" `9 {( L1 x4 s3 j
  我挺了挺胸脯:"是吗,我还觉得我胖了呢.现在十块了.你怎么样?"
" d: w4 `* d* E# _- y. k$ |  老廖挺老实地说:"这次是你问我,减5块."
) R; `4 E/ u* Q2 w9 m  我扬起下巴,迷着眼睛,从上往下看他:"不懂了吧,我们问问题也要收费的."+ b# ?) q; f; B# z. K7 ^8 m8 G
  老廖拍了下我的脑袋,说:"我回北京了."
  K' L5 f) J) P" O  我有点惊讶:"这么快,你才去了一年吧."! \& r# a! ]! u$ k8 y/ d; h
  他说他父母年纪大了,母亲身体不好,在春节的时候还轻微地有点中风,他妹妹的学位马上就要拿到了,回不来,两个哥哥也分不出身来.家里就只有他了,他就向公司申请回北京了.这样可以照顾一下父母.* ^- y+ A5 F1 {8 U5 K
  我说:"阿姨现在好了吧?"
  s( ~# W' d. t  老廖说:"没事了.就是需要定期做做脑CT,怕有出血点."/ ^/ Y* Q# F0 [5 _- S
  我说:"下次我回家,去看看阿姨吧,她做的饺子真好吃."9 h8 M! ]# k" }, }
  老廖说:"还算你有良心,你小子连个电话也没有.还以为你把哥们给忘了呢".5 r* O2 i7 x' M( |
  我听了一乐,顺着他的话头:"谁说的,我可是一直惦记着咱妈的饺子呢."1 E& T  o8 K; V
  他还是那么一笑,眼睛迷成了一条缝:"这还差不多."! r! S' O2 @; y, M" F9 J# p  k6 K; I8 Y2 H
  正说着,我的同事过来了,我说:"我还要在这再呆上一个星期,你的会什么时候结束?"7 V7 A) R+ c' B6 x5 K
  他说明天就可以回去了,第二天是周末,我和老廖约好了先去爬长城,然后搭他的车一起回家.: M& h6 W/ ^; q: ~/ K%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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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廖对这里很熟,我们一路向山里开去,时值人间四月天,路边的柳树开始变绿了,桃花也开了.粉白的花,星星散落在山间.阳光明媚地让人几乎睁不开眼睛.我们把车停在一片田垄边上,找到一处残破的长城,开始往上爬.我很久不锻炼了,爬了一会儿就已经是满头大汗了,我坐下来,脱了外套,只剩下里面一件薄薄的T恤,用袖子擦了擦头上的汗,一擦袖子就全湿了.有风吹过,皮肤一下子收紧了,我不禁哆唆了一下.老廖自己也在喘着气,看见我的样子,用他的袖子给我擦了擦头上的汗,擦完了把他的帽子摘下来给我戴上,说道:"山上风硬,你这样会被吹坏的."我说那你呢,老廖憨厚的一笑:"你看我这身体,一句话,铁打的."说完,伸过手来:"起来吧,爬山不能歇,越歇越累."我拉着他的手站起来,老廖的手宽大而温暖,我真想就这么一直拉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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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面有人过来了,我们松开了手.那是一拨下山的人.有几个女孩子,有点奇怪地打量我们.
2 A2 |/ s5 x3 {  我迎着她们的目光,大声的问:"离山头还有多远啊."
0 j5 f, s7 S- Y9 W" s4 \% q: f4 e  几个女孩子七嘴八舌地说:"还早着呢,帅哥加油啊."! J7 f5 i8 E1 a9 b
  她们过去了,我还沉浸在女孩们的恭维里.不禁有点臭美.* w$ @9 v, N5 y. U2 H7 P
  老廖看着我,眼睛又迷成了一条缝:"帅哥,这回有劲了吧.", P: U9 J: X6 _) A9 ?' W
  我说:"先别理我,一辈子就这么一回,让一个人我回味回味."又趁机坐下来.老廖有点哭笑不得.只好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铺在地上,我们就垫着他的衣服上.靠着城墙坐下来.我说你不冷啊,他说:"没事,挨着你就不冷了."
$ e' W0 X) g: ?  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了,阳光也变得有劲了,我们闭着眼睛,晒着太阳.一会我就睡着了,不知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枕在老廖的肩上.他正迷着眼睛出神.+ l5 y! ?+ p  ~# R, ~/ h
  我擦了擦嘴上的口水:"我睡了多久了,你也不叫我一下."
2 S; _6 }; j0 P$ N7 C  老廖说:"叫你干嘛,看你睡得挺香的."
& ?8 {1 p9 R8 V1 s" r  我说:"还爬吗,我都有点饿了."0 e9 q0 m  }" |, T8 K
  老廖狡猾地一笑:"我就猜到你会有这一出,我早晨从餐厅里拿了几根儿黄瓜."
* t3 l3 J& s- X2 B( ?$ }/ u  他从背包里拿出一根来,一掰两半,立刻,全是那股好闻的黄瓜味.我们两个就边吃着黄瓜,边看着风景.闲闲地聊着天.
. P# f: ~: D' \8 C; z" H% ^  吃完了,还要.老廖说:"不行,你得爬到山顶我才能给你."0 p+ Z; ~$ j+ s/ |" k4 I1 j
  我当胸一拳:"靠,你当是驯狗呢."
9 U" Q! Z- }2 M" ~  老廖一把抓住我的拳头:"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z1 ?6 K. R# u" S( ?
  睡了一觉,体力恢复得很好,我们一路急行军,很快就到了山头.这一带的长城是我认为最漂亮的一段,没有太多的人为破坏,后人也没有特别修缮过.所以还保留着当年的风貌.山顶的峰火台已经破败了,只留下半面的墙体,平台上搭了顶帐棚,有两个年轻的男孩正站在外面吃黄瓜.老廖也拿出来,分了一半给我,我们四个人吃着各自的黄瓜,不禁互相看了看,相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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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4 X9 ^& X1 y! `/ N  那两个男孩好象是ABC的样子,都是酷酷地,有点帅.尤其是他们的那身装备,非常专业.我们打量着他们,他们也打量着我们.看得出来,那个年纪大点的处处照顾着那个小的.
5 {2 A) R& t& Y+ T$ v5 h2 ?& p  我问他们中看起来年纪大一点的那个:"你们准备在着过夜吗."+ d( C6 I' P$ `( p
  他们的普通话不是太好:"是的,我们从箭扣那边过来."3 a% @! ~* w# n
  我知道那段长城有点危险,每年都有人摔下来,就问道:"就你们两个人吗."3 ?% L+ c8 h4 f" |9 Q
  "是的,你们今天还要去那边吗?"
+ I$ i) e) w# b# O$ T- p  我故意捉弄他们:"哪边啊,我们没有帐篷,不能在山上睡觉的.", B2 F8 q* d3 h
  两个人都有点腼腆地笑了,那个看起来年纪大一点的问道:"你们是北京人吗?"  _0 ?6 s9 |+ _5 f' g* k) c! X% q- M
  我说是.
0 u$ k4 k& [3 E7 k% z; G  他接着问:"你们是兄弟吗?": t" H) L1 B: R+ K/ n
  我和老廖相视一笑.老廖说:"我们长得象吗?看谁是哥哥?"
. i% s$ y8 U7 B  那个年纪轻的指着我:"这个眼睛大一点的,什么都不拿的是弟弟."又指了指老廖:"你是哥哥了."
& u7 W6 M3 {1 F) d0 ^  老廖追着那个年轻一点的问:"你们呢?"/ X* w6 ]! H' `' u, s
  那个年纪轻点的小帅哥有点脸红,说道:"我们不是兄弟,是..好朋友."
: {1 K7 D7 h& ]8 v; v/ }  我忍不住乐了,我搭着老廖的肩膀,说道:"我们也不是兄弟,其实我比他还大呢,他就是显老."7 W$ J1 |1 i/ u9 Q5 X" M
  老廖擂了我一下:"你别欺负人家小孩子."
" }$ C5 C) f  |3 S& z) b; u1 i0 I- R  他们听不懂我们的话,就是看着我们笑.那个年纪大一点的提议我们一起合个影.照完后,放到电脑上看.拍的很好.蓝蓝的天,后面是古老的城墙,老廖用胳膊紧紧地揽着我的肩膀,四个大男孩,在阳光下幸福地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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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Q# D( G& r- f$ R  老廖下午还要陪他妈妈去输液,我们没有久留.互相留了Email我和老廖就下山了.
 楼主| 发表于 2015-3-31 21:06 | 显示全部楼层
  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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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老廖在山下找了个农家院吃午饭,老廖小的时候因为家里孩子多,被放在农村的奶奶家呆过几年,所以看到乡下的生活有种特别的亲切.他领着我在院子里看来看去,给我讲他养过的大狼狗,树林里的野兔,和那些大人们总也干不完的农活.他和老乡张罗着一定要吃墩土鸡,贴饼子.我坐在院子里,看着他兴致高昂地帮老乡杀鸡,和老乡唠着家常.这时候的他有种非常的光彩.那是没有经过深思熟虑的天真和快乐,我想这样的人也应该有一颗柔软的心吧.2 n2 J7 X! D: z% E: h9 I% O4 |
  
' E, W; H4 q9 a4 G2 x- U  Z( W, f  吃饭的时候,老廖执意要和老乡一家人一起吃,饭桌上,老廖把胳膊搭在我肩上,眉飞色舞地说道:"有机会,一定要领你去我的老家看看,让你也见识一下."老乡的老婆看着我们亲密的样子,直说:"你们这小哥倆可真好."老廖听了特别高兴,他的头几乎贴到我的脸上,说道:"就是,有我这么一个哥哥,好吧."2 c& A* I5 q0 g5 h# x6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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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和爸妈吃完饭,我回了清华西门.路上,在五道口买了几张VCD,到家后,边洗衣服边看电影.看完一个,还不困,接着看,是部很闷的欧洲电影.但是我今天没有心情看这样的电影.我忍不住要想着老廖,可是我又想不起来他的样子,不知为什么,就是想不出.但是周遭空气里却仿佛弥漫着他的味道,好象伸出手去,就可以碰到他的胸膛.好象一扭头,就是他在我旁边笑眯眯地说:"有我这么一个哥,好吧."9 [7 w. J5 y4 _3 }2 L( e3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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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打开窗户,春天夜晚的湿润空气和马路上汽车的声音一起飘进来.那些在深夜终于被放行了的货车一路狂奔着,嗡嗡的轰鸣声一直到开过去很远了,还能听见.从窗户望出去,可以看得到风儿吹过树梢,在这个春风沉醉的夜晚,婆娑的树影也仿佛也有了声音,空气中,澎湃着从树木中传来的阵阵春潮.一阵一阵,绵绵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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