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天是个小村子,不过巴掌大小的地方,零零落落的二十几户人家,星星点点的散在环山之间。由于地方小,所以这里根本没有安个官府县衙的必要,只有一个上面配下来的捕快,名叫易凡天。
3 C( r# B3 O P3 k) y: p' h9 T 这一晚,天上下了雪,开始只是细碎如花蕊,后来,那雪渐渐大了,压在树顶房瓦之上,厚如薄被。这样的晚上,应该不会有人造访了吧。易凡天心念至此,早早上床休息。却不料,到了二更时分,屋外有些嘈杂之声,扰了他的冬梦。易凡天起身细细听来,那声音似乎是银铃之声,细碎层叠,由远而近,掩了踏雪之音。
* S- X3 {/ i6 q3 O9 t, } 不多时,有人敲门,易凡天披了衣服,起床打开了门,就被门外的光晃了眼。只见门外立了数十个人,手中执着灯笼火把,灯烛光影摇错,映染雪色,似银河直坠九天。 为首的是个俊俏公子,他一收手里的山水折扇,一揖道:“易捕快,打扰了。” 7 p! O9 f1 \7 B1 D; M# N( c
易凡天望去,那人身穿一身白衣,白色纯净,恰似剪雪为衣。头戴戴的是一顶金黄色的华髻帽冠,缠绕了红艳色的丝线,尾端坠了穗子,根根流苏般垂下,艳若晨曦朝日。余下三千长发自脑后披下,直荡在腰间。 ! W; a. B/ l9 W7 b' U3 H' \# u" {
那人看易凡天没有反应,轻轻抬起头来,那一摸额头,在发丝中若隐若现,恰似千山寂寞的雪。剑眉入鬓,颜色却是清淡,凤眼微挑,眼底一丝碧绿,渗入了人心,媚了魂魄。
+ h" K# |8 E# N9 Q 直到与那目光对上,易凡天这才反应过来,急忙让人进了院子,开口问道:“请问,这位是……”
. b- ?( v# @* ` a* n9 U( Z 那人晃着扇子,未语先笑“在下三千岁,赵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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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U; s% h+ B“三千岁?!”易凡天听了这三个字,梦就醒了,急忙跪拜道:“卑职不知王爷深夜至此,有失远迎。”
& z0 e- S# `" L4 a N! q 那扇子在他肩头微微一点“起来吧,不知者无罪。更何况,我是有求于你。”
_; _/ [- F8 }0 q. r, t% U3 _ 易凡天问道:“三千岁不在朝中,来此所谓何事?”
4 j- Z# C4 F+ Z& }8 N “几日前,我于次地遗失了一件东西。想来是被人捡了去,深夜造访民居,未免唐突,因此劳烦易捕快与我同去。”
! |, ?2 b2 `7 w1 b* g “不知王爷丢了什么?”
" Y5 E' o6 G7 f8 P7 N “是个黑釉锈彩的罐子,这么大,封了口。”赵肖用手比划着。
2 n: {2 X! N+ A$ ? 易凡天想了想“村中人并不多,加之最近临近年关,很多人家出去探亲访友了,王爷若是着急,那我们现在就去吧。” % B- b+ L* Z0 j# f C" E H! q9 O
赵肖点了头,又开口道:“夜深人静,不用惊扰民居。”他回身对诸多奴仆道:“你们先回去等我吧,本王去去就回。” 4 N) V B6 J0 c4 T! }( C
易凡天平时在村子里常助人做事,和村民们都混的颇熟,此时虽是扰了别人的美梦,但那些村民皆是好问好答。只是问了数十户人家,那陶罐依然没有下落。
6 \# ?/ V' f+ c. t" r' d 易凡天指了指山上道:“山脊上还有三户人家。只是此时雪厚,山路难走,王爷是现在去,还是等着天明?”
3 c4 n5 W f4 G) e, y 赵肖犹豫了一瞬,开口道:“我们走吧。” # P0 x6 ~3 h6 w0 \; e6 K }3 X
“是。”易凡天得了令,在前面领路,掩着一条小路向山上行去。 8 @4 h0 X( r: N. p: z4 J* Z
走了一段路,赵肖突然开口“易捕快,除了身份悬殊,我可否和你当朋友?”
* w( T3 V: x' i2 B" O+ P0 u 易凡天想了想道:“王爷若是愿意,你我已经是朋友了。”
9 B3 x4 j+ K# ` 赵肖停了停又道:“我说的朋友,可不是普通的朋友,君子之交淡如水,薄如纸,我可不要。”
$ m7 m# \" E' D4 R4 c! g4 Z P “那王爷想如何?”说着话,雪地路滑,易凡天回身,拉了赵肖一把,赵肖抓了他的手,轻轻一笑,握的紧紧的,丝毫没有放开的意思。
: I+ ]( u0 S4 n* Q$ d$ p9 B7 P 又走了几步,赵肖开口道:“情……在我住的地方只可说,只可想,断看不到……”那一个断字,透着点无奈外带着绝望。“每一天……看庭前花开花落继常无念,望天上云卷云舒去留无意,四海无人对夕阳,时常想着,若是有人能够常伴身边……”
" [1 }1 c3 \' {# `" k5 [8 Q) I5 p+ r p6 T 话到这里突然断了,赵肖脚下一空,突然坠落下去,易凡天拉着他的手,也被连带着落入一个坑中。 6 G& X6 Z( f9 D- a( `, ]
这坑两人来高,所幸这坑底柔软。易凡天起身查看,这坑四壁光滑,看来是猎户新挖不久,上面掩了雪,夜深之际,难以分辨。
C( x% {0 k9 G v. i& \ 易凡天会些轻功,看了看高度,伸手去拉赵肖道:“我们上去吧。”
( E* K' y3 m* Y1 ^) } 赵肖道:“我脚扭了,就算你上的去,也背不了我吧?”他向角落里缩了缩,赌气似的开口道:“你先上去吧。”
" Y% t8 i( B6 T! \/ c 易凡天扑哧笑了“我怎么可能留你一个人在这里。”他脱下外衣,罩在赵肖身上,坐在他身旁道:“那我们在这里等天亮吧。” : \# N. Q& L7 _; A- v& h8 _4 M# a
赵肖抬头笑了,面上如冰雪初融,纤长手指伸过来,轻轻探了易凡天的鬓角乱发。
! |6 W, D2 z- A/ ?1 {$ R5 X5 @* t 易凡天挽了他的手,一探身,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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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不得这一晚做了几次,到最后,赵肖懒懒的趴在易凡天的身上。# T* s' ~% J: c-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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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L% u: [1 @2 J7 D @& X8 ^易凡天突然伸手挽了赵肖的发。
( s7 n: v& F. B% N' E 赵肖依然闭着眼睛,有些嗔怪道:“别动……让我再趴会,你身上……有股我爱的味道。” 7 K5 I8 m% r3 H( L7 j
易凡天却笑道:“天就快亮了,你还不走吗?小心,露了尾巴出来。” 1 L, A* B; q; ]' @' D
赵肖抬起头“啊”了一声,那眼神分明写着,你原来早就知道了?可是他抬头一看,果然日出在即,顾不得许多,披了衣服,转身一跳出了洞去,一点也没有脚扭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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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冬天,长天这里都会降下大雪,封了山,外面的人不易进来,里面的人不易出去,哪里会来什么三千岁?分明是只狸猫精。 9 P' F0 N1 P+ F( H
只是美人在怀,哪里有拒绝的理由? 6 j8 `' i0 k9 F- z! c
易凡天也不急着出去,伸手从衣袋里取出一个小小的黑釉锈罐。这东西他前几天拾得,一直无人来寻,直到昨日……那釉罐沉甸甸的,易凡天曾好奇打开过,里面是慢慢的一罐子鱼干,够那狸猫吃一冬的吧,只要这东西留着,不怕他不找上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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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天已亮了,远远处,传来有些慵懒诱人的狸猫叫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