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霸王别姬》,几乎是张国荣的織语。 * Q6 R, Q- L" X6 O7 A0 ^
一转身的苍凉,浓墨重彩的繁华,倾国倾城。他的眼神,如此迷醉痴狂。是怎样的爱怎样的痛怎样的悲伤,才会有这样的哀怨。 程蝶衣的光彩与寂寞。在台上的他,是万人瞩目的焦点,灯火辉煌,众声喧哗。在台下的他,卸去装容的他对镜自揽,寂寞的只有自己的影子相陪而已。 0 e; G% ]0 `, A* R
燃烧所有的华服戏衣,燃烧蔓延的火光,他的迷醉的眼神,嘴角一丝嘲讽的笑。 ! y2 H7 Z3 z7 S" B# |7 T+ v
程蝶衣的伤痛,他是戏中最美丽又最可怜的一个角色,三千宠爱于一身,锣鼓喧天,海市蜃楼。曲终人散,只是一个人,怀着一份永远不可能的爱. ) ^/ w( X) L# f/ }
在这场爱里,他注定是输家,他爱的是他,在社会约定俗成的绵延千年的规定中,她是他的妻,是她而不是他。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纵有爱深似海,又有什么立场去表达.他在暗处,一次一次,被对他的爱,噬咬得撕心裂肺,在榻上让鸦片的烟雾缭绕笼罩一切,笼罩一切现实的世界——他是他在现实中永远不能名正言顺得到的爱。 于是只有在《霸王别姬》的二胡西皮里,在油彩华服千年永恒的经典里,他是他的妻,他是他的夫,他可以含着他所有的深情凝视着他,直到看进时间的尽头,是他们两人的舞台,在没有别的人。 程蝶衣对段小楼的爱是他生命的唯一,没有政治,没有谁谁谁,从来没有,他爱他,所以为日本人唱戏,为国民党唱,为共产党唱,只是唱戏只是爱他。此外什么也没有。
, q% l: ?) u, N$ _ K, C, ^) C3 P, G 可是,即便如此,他连最后的仅有的可以爱他的地方都已经失去,著着虞姬装,浓妆的他还是看着他和另外的“虞姬”而去,这个场景大概是整部片子里最惨烈的了,甚至有甚与文革期间的相互揭发,赤裸裸的伤害。落寞的“虞姬”亲手把冠冕给他的“霸王”戴上,推着他上台——那台上并没有“她”,他在暗处,在幕布的彼端,看着幕布上的翻腾华丽的剪影,没有他的《霸王别姬》依旧歌舞升平,锣鼓喧天。他绝然而去,身影依依,弱柳扶风,留给我们无限的心痛。 最后的舞台,两个人经历了岁月经过了一次一次的变革,最后无欲无望的站在舞台上唱这最后的一出,程蝶衣望着段小楼,痴痴的望着他,他的矢志不渝的唯一的爱,他笑了,是虞姬唇边绝望的笑或者是一种欣慰,这一次,再也没有别人,只有他们两,他死在这出属于他们两个人的戏里,一虞姬的姿态或者是不疯魔不成活的程蝶衣,他微笑着自刎,死在他的怀里,或者这就是他的最好的归宿。
$ b4 R4 T+ @* P% X, Q; t$ ?) G5 Y 听张国荣的《往事不要再提》,这部电影的主题歌,那种吟哦,低回缥缈,仿佛电影里程蝶衣的百转千回,眼波流转,欲与还休。
7 W. l @4 T6 I% |, [* _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于断壁残垣。 在没有人能把程蝶衣演得如此深刻,再没有人会把程蝶衣演得如此深刻,分不清是到底是张国荣还是程蝶衣,或者说张国荣就是程蝶衣,没有张国荣就没有倾国倾城的程蝶衣。再没有哪一个男人会有他的这样的媚眼如丝如他这样的风情万种。 - D0 H& G* p2 j% }& _" G' U
很难说这部电影是成就了张国荣还是摧毁了他,因了程蝶衣,他成为电影画册上不朽的
* R, U! W; F3 [2 T; F; L 凄艳绝美,而这结局竟预示了他的结局。 张国荣是入戏很深的演员,说他在演戏,不如说他在投入,他在沉醉,在阐释着自己对世间的理解。在《阿飞正传》里的颓废,他的目光游离不知何处,一直在远方,远方就是梦想中的一切,他的游离一如所有人或有的迷惘。在《春光乍泄》里的迷醉,在《胭脂扣》里的醉生梦死,在他的光影里,仿佛是蒙了一层纱似的世界,那么的华美那么的不切实际又那么的真实的贴近了我们的心灵深处,让我们为他叹息为他痴狂,为他扼腕。
- r# o) F! h8 e; I: G% H 某一年,他纵身一跃,在繁荣的香港中环文华酒店,完成了他生命的最后一次华彩的演出,一如片中的蝶衣。 . V5 g7 _2 f& B. x% w2 @
蝶衣,蝶衣,张国荣终于化蝶而去。是耶非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