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流

pavelchina · 发表于 2023-12-11 19: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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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DA.V（来自豆瓣）
来源：https://www.douban.com/note/833093898/

我，不确定自己是不是个有魅力的人。

但我希望我的性，是开心快乐简单的。

那种自然而然的，像不懂事的小孩子一起撒欢、打滚，自由而天然的“打闹”。

没有羞愧、没有自卑、没有疑虑，没有假装、没有压抑。

你是最自由的你，我是最坦率的我。

你的体味，我的呼吸；你的齿痕，我的汗水。

任床笫脏污，任津液横流。

这种交媾，不是表演、不是讨好，也不是发泄。而是胜于言语千百倍的“心有灵犀、互送衷肠”。在你难捱的欢愉兴奋中，我知道我之于你是多么有意义，你之于我是如此不可或缺。

性不能等于爱，

但，

性——是“我爱你”，最真诚，最“孩子气”的表达。

pavelchina · 发表于 2023-12-11 19:36

第二十六章菊月十九攀险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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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至季秋，藏匿了许久的太阳趁着一年中最后能露面的日子，像顽皮的儿童一般，打着哈欠，懒洋洋的破开山间不散的白雾，一蹦而起。金光倾泻，整个世界由远及近，镀上了一层夺目耀眼的金红色，柔和温驯，安宁的矿区小镇，浮云飘动，飞鸟翱翔，草木凌霜，女人们取出被褥衣物，晾晒去潮，男人们惬意地呷着大瓷缸子里泡着的浓茶，三五成群地坐在路边下着棋。所有的生灵，无论贫穷富有，健康羸弱，快乐寡欢……都暂时放下了生活中不堪背负的沉重，安逸的享受起这难得的秋高气爽的好天气来。

杭森坐在自家院子里，看着书，墙上爬着的绿藤枯黄败落了，墙头原本铺满绿叶的枝条此时光秃秃的，阳光无所顾忌地斜射而来。书上的小字发出一阵阵炫目的光圈，有些刺眼。杭森揉了揉眼，仰靠在竹躺椅上，把手里拿着的一本培根的《论说文集》盖住了自己的脸，企图躲避有些强烈的日光，反复咀嚼着《论爱情》里那句“最骄傲的人，也甘愿在情人面前自轻自贱。”心里有些发酸。

心里不是不明白闫彬对蒲薇心存好感，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两个男人之间的爱如此不切实际，甚至杭森内心深处对自己的感情抱着深深的愧疚感——是他拖累了对方，束缚了对方，将对方拉拽到不伦而且备受冷眼与指责的绝望境地。

可杭森也不愿就如此轻易地放弃自己的爱情，少年人执拗冲动，又炽热无比的爱，如果能被理智所控制的话，那也只是利弊权衡间的妥协取舍罢了，配不上“爱”这个神圣纯粹的字眼。

心里一个念头劝道：“快手吧，你这样下去只能害了他，他和你是不一样的，难道你要剥夺他结婚生子，过正常人生活的权利吗？”，另一个念头不甘示弱地吼道：“遵从你自己的内心！他不也是喜欢着你的吗？别被那些肤浅的，自以为是的自私成见打败！”

敏感如杭森，总会被动地洞穿对方的难处，自然无法做到无动于衷，总想着为对方分担一些，就算是要委屈自己也未尝不可。往往敏感的人在事情尚未发生之前就提前自我创造了痛苦。而又因为敏感，也无法轻易做到坦率，所谓的坦率，其实就是暴力。

杭森打了个冷战，心毫无缘故的痛起来。口里无意识地呻吟：“闫彬哥……”

“吱呀”一声，院子的木门被推开，“木头，睡着了？”

杭森拿开脸上盖着的书，支起身子来看，闫彬手里拿着一个空麻袋，站在门边，阳光从他身后照过来，添了一圈鎏金般的轮廓，耀眼夺目。

“没……没呢。”杭森不知道刚才自己无意识喊出对方的名字被听到没有，脸有些红。

“家里没人？”熟络无比地拧开院子里的水龙头，洗了把脸，又用手捧了水喝了几口。

“嗯，我爸妈一大早就去市里了，说是要接什么亲戚……”进屋拿了自己的毛巾递给对方：“闫彬哥，你这是要去哪？”

闫彬接过毛巾把脸上的水擦干了，开口道：“月初了，家里米面吃完了，今天粮站开门，去买点。木头，走，跟我一块去，一会咱们爬山去。”

杭森锁好门，并肩和闫彬朝粮站走去。粮站离杭森家不远，十几分钟的路程，没一会，就看到了红漆脱落的粮站大门。时间还早，买米面的人不多，闫彬递给门口站着的人一张二十斤的粮票，开口道：“余叔叔，我要15斤米，5斤面粉。”

“闫彬啊，你妈怎么样了？你小子在高中学习还跟得上不？以后考上大学可就是天子骄子了啊，毕业了找个好工作，让你妈也过上好日子。”接过闫彬递过来的粮票和麻袋，麻利地用木勺装着大米往里舀，过了秤，把两个麻袋递还给闫彬。道谢告别，招呼杭森跟上，肩上扛着大一些的麻袋，手里提着小一些那个，长腿迈得极快。杭森要接过闫彬手里的麻袋，闫彬说什么都不肯：“没事儿，二十斤东西能有多重？信不信就算再加上你，我也能如履平地？哈哈……木头，我看杂志上说，国外那些钢琴家啊，篮球员什么的，手可金贵着呢，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还花大价钱买了个……叫什么来着？哦，好像是叫‘保险’的东西，手受伤了就能赔几十倍的钱，你说这些人，是不是吃饱了撑的。你这双手可是用来画画的，得仔细护好咯。”

两人说着话，到了闫斌家楼下，“木头，等我一会，我放好东西马上下来。”说着扛着两个麻袋急匆匆爬上楼去，到了二楼走廊朝楼下仰头的杭森笑了笑，挤眉弄眼地指了指一旁，杭森顺着手指的方向望去：两个四五来岁的小男孩脱了裤子正站在水泥台上憋着劲撒尿呢！水汽腾腾，蜿蜒朝天，两张笑脸憋得通红。杭森别过头去，剜了闫彬一眼，闫彬哈哈大笑着朝楼上跑去。

没一会，闫彬下楼来，手里还提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包，听到里面叮叮当当响，杭森好奇：“闫彬哥，不是去爬山吗，你拿的什么？”

闫彬答非所问：“走，今天天气这么好，咱们不去别的地儿，爬观音山去。”

观矿之所以称作观矿，就是因为这一座山得来的。山底部宽大，越往上越变得窄小起来，山顶草木茂盛，乌泱泱向山外伸展出去，因为形似观音，不知道从何时起，就被唤作观音山了，山顶那些延伸而出的植物，正好符合菩萨身后云霞缭绕的景象。观音山两旁各连着五六座矮小一些的山，组成一片连绵约两三公里的小型山脉。

因为是矿区，观山矿几乎所有的山头都有挖掘寻矿所遗留的深深浅浅的坑洞，唯独观音山这一片山头没有。周围山峦的绿荫连不成片，中间总是突兀地坦露着丑陋山石四散的坑洞，像谢顶的中年人头顶过度不自然的斑秃，扎眼又难堪。更加突显出观音山与众不同的美丽与遗世来。

穿过还带着现代气息的矿山职工住宅区，山脚下的寨子又是另一番景象：四散落着的茅屋瓦房，纵横交错的菜畦沟渠，溪水流淌的叮咚声，舍前屋后的鸡鸣狗吠声……一切都显得如此安宁和乐。

“两个小娃娃，你们这是要上山？这天气虽说放晴了，可露深水汽重，山又陡峭，可不好上呐。”杭森抬头望去，一个石块垒成，盖着砖瓦茅草的屋前正坐着一个缠着头巾的老者，黝黑的脸上布满了皱纹，干瘪的嘴里叼着一根细竹烟杆，杭森从敞开的大门里隐约可见堂屋中央供奉着一尊观音像。

身旁的闫彬听到老人的问话后，快步走上前去，低声对这个苗人老者说了几句话，杭森没听清。老者放下嘴里的烟杆，感叹道：“缘分啊，九月十九，菩萨生辰。既然知道了，老汉也不能不有所表示，娃娃，你等着。”说完站起身来，进屋去了。

杭森小跑着到了闫彬身边：“闫彬哥，怎么了，你刚才和这位爷爷说什么？”

闫彬还没回答，苗人老者就走了出来，把手里的袋子递给闫彬：“这是老汉自家种的洋芋，你拿好，又甜又脆，黄心的，外头那些可比不得。”说着打量了下杭森，开口道：“就是这个小娃娃吧？眼底慈和，纯真脱俗，是个好娃娃！”转头又看着闫彬说道：“看你这大块头，有的是力气，也不怕重，你们跟我来，到田里给你们割点新鲜蔬菜，带到山上去吃。”

杭森有些错愕，怎么素昧平生，这老人家又是善意提醒，又是主动送菜的，不好意思的推辞道：“老爷爷，我们就是趁着天气好，爬爬山，这些菜您留着自己吃。”

“不妨事，不妨事，自家种的，花得了什么钱？”杭森无奈，看闫彬朝他点头，只得跟在老者身后，朝门口打理得井井有条的菜畦走去。

老者从腰间取下一把小巧的镰刀，捏住长得青翠可喜的小葱顶端，从底部割了，装到闫彬提着的袋子里：“留着根呐，还能再长。要是连根拔，就什么都没有咯！”割了小半把嫩葱，又在旁边掐了把豌豆叶。杭森赶紧接过还挂着露水的嫩绿叶片，由衷感谢到：“谢谢您了，老爷爷。”

老者摆摆手：“老汉半辈子没沾荤腥了，鸡是下蛋打鸣的，狗是看家护院的。不然还能给你们两个娃娃割块肉带上去，知道你们两个年轻人没有忌口，不过今天还是不沾荤的好。”叹了口气：“人啊，顾忌少了，胆子就大了，什么都敢做，什么都不怕做……哎！”

杭森看着眼前这位腰杆挺得笔直的苗人老者，心里闷闷地说不出话来，垂着头，失落无比，又惆怅无比。手里的豌豆叶被一双粗厚温暖的大手接了过去，好像知道他此刻的无助一般，包覆住他的手，用力地握了握。

连续几周的阴雨天，今天才放晴，杭森看见苗人老者的屋子顶端角落处，积水从稀疏的茅草缝隙中滴答落下，把压平的黄泥地板氲得斑驳松软起来，开口道：“老爷爷，你搬到矿区里面住吧，矿里有免费安置本地居民的住房，这里太偏太潮湿了。”

苗人老者哈哈一笑：“老汉今年七十又三，身体硬朗，无灾无病，见过倭鬼的飞机轰炸，土匪的烧杀抢掠，两个儿子也被国军强行征走，下落不明，生死难知。如今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闲时养狗喂鸡，挖土种菜。住在这观音山下面，还能求得菩萨护佑，这日子比起前半辈子来，过得神仙似的，哪里还敢要求更多？”说着转朝屋子方向，双手合十，对着菩萨像虔诚地鞠了一躬。

面前的这位老人，无法不让人肃然起敬。

苗人老者又再三叮嘱了几句后，闫彬和杭森朝老人家鞠了一躬，告辞离去。

“闫彬哥，我听我爸说，我大伯也是被强行抓去当兵打仗的，那时候他才二十来岁，留下刚怀着我堂姐的妻子，一去，就再也没回来过……也不知道还活着没有，估计，活着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婶婶也难产去世了，堂姐生下来就体弱多病，那几年闹饥荒，一大家子人熬草根，煮树皮，吃观音土，堂姐最后也没了……家里人挖了坟，立了碑，埋了件衣服进去，清明烧几张纸，点几柱香，当做念想……”杭森有些哽咽：“后来天灾好不容易过去，人祸又来了……我爷爷成了西派（防和谐），离家跑了，到现在也快二十年了，据说是去了明珠岛，我出生就没见过他……闫彬哥，你说，世上怎么有那么多不公平？”

闫彬想起自己的父亲，心想这何尝不是又一桩人祸？心头更是闷得发慌，紧握了杭森的手，安慰对方，也像是鼓舞自己：“会好的，都会好起来的……”

经历了这一出，两人都有些闷闷不乐，沉默着沿着山间的羊肠小道往上爬。山脚下不是特别陡峭，加上经常有人上山采采蘑菇，挖挖草药什么的，走出一条虽然狭窄，但还算是平整的小路来。

越往上爬，山坡越发陡峭起来，小路也渐渐被半人高的杂草淹没了。闫彬从路旁的青冈栎树上折了一根两指来宽的树枝，在前方开路。不时用树枝拨弄脚下茂密的草丛，天气转凉了，各种蛇类也开始为即将到来的冬眠忙碌起来，闫彬不得不小心。

杭森走在闫彬身后，看到闫彬壮阔的背已经被汗水浸湿了，深蓝色的外套紧紧地贴在后背上。粗硬的短发上也挂着汗珠，正顺着脖子后两道凸起的肉筋中间往下淌，看到闫彬后脑勺顶端的一个发旋，想起母亲说的“一旋横，两旋宁，三旋打架不要命”，心想前面这人不就是个蛮横好斗的性子吗，不由得轻笑出声。

“笑啥？”听见身后的动静，闫彬停住脚步回过头来，嘴里衔着草茎，歪着身子斜睨着眼睛望着杭森。

看见对方这副惫懒模样，杭森心想果真是“横”，看来这些俗语还是有些道理的。越想越觉得好笑，看见闫彬抓着头疑惑的样子，再也忍不住，弯着腰哈哈大笑起来。

杭森的笑声感染了闫彬，先前的压抑郁闷消散一空，把手里提着的包往地上一放，朝已经笑得直不起腰来的杭森扑过去：“好啊，肯定又在编排我，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今天不好好收拾收拾你，以后我管你叫哥！”说着朝掌心哈了两口气，朝杭森腰间的软肉挠去。

少年人的忧伤，来得快，去的也快，没一会，两人就扭作一团，嬉闹在一起。

杭森气喘吁吁地躺在茂密的草丛里，玩闹一番之后，烦恼随着汗水一同蒸发了。闫彬用手肘撑着身体，侧躺在杭森边上，看着杭森被青草投影成交错着幽绿与白皙的无暇脸孔，一种来自空间与时间的巨大悲伤突如其来地袭向他那颗还懵懂无知的心，他和他靠的如此之近，近得可以清楚地看到对方翕动的睫毛，却又如此遥远，远得双掌之间间隔着一个宇宙的遥远距离，触手可及，却又倏然消逝。

闫彬确认似的把放在杭森腰侧的手紧了紧，唤道：“木头，不管以后怎么样，我都会陪在你身边，你也要一样呐……”

pavelchina · 发表于 2023-12-12 08:31

第二十七章承诺抑或告别的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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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爬了一个多小时，已经过了山腰了。杭森朝下望去，看着下面那些火柴盒般大小的房子，头有些晕，鼓膜也有些发胀。闫彬伸手稳住杭森有些晃晃悠悠的身体，着急道：“木头，别往下看！”

越往上爬山坡越陡峭，山腰这一圈也没有什么树木可以借力，只生长着一些矮小的植株，被连日的阴雨一淋，湿滑得很。闫彬从拎着的口袋里拿出一根三根麻绳拧作一股的绳子，把其中一段紧紧缠在杭森的腰上，打了个死结，另一端系在自己腰上，同样打了个死结，自嘲道：“我这边可真费绳子！”嘱咐道：“木头，这段路不好走，身体伏着往前走，脚下打滑的话贴着地，抓紧草皮。有我在，别担心，等过了这段前面就好走了。”

闫彬这举动显然带有同生共死的意味在里头，杭森眼睛有些湿漉漉，雾蒙蒙的，神圣凝重地点了点头，故作轻松地道：“这下我们真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了……”

闫彬刮了刮杭森的鼻子：“别胡说，仔细看着脚下，踩着我的脚印走。”把手里的包挂在肩头，紧了紧，确认不会掉落。

杭森耳语般轻轻道：“闫彬哥。”低着头，握着手里的麻绳，“你……有没有什么话要和我说？”

闫彬手上动作一滞，神色复杂，却又不敢直视面前的人。

杭森抬起头来，展颜一笑：“闫彬哥，对不起……我太自私，也太没用，竟然拖累你到这种地步。”不仅是指眼下的状况，也是自己强加在对方身上，逐渐沦为枷锁的爱情。

闫彬看着眼前这张明媚轻松的笑脸，心脏发疼，把手停在他腰间：“木头，你看着我。”

两双眼睛望进彼此心里。一览无余，深不可测。

“无论今后如何，我只要你——永远记得这一刻。”

那笑容更加深邃，却也更加悲伤了：“永远啊……下辈子不好说，这辈子……大概没问题罢……”

杭森跟在闫彬身后，万分小心地摸索着前行。此时距离地面估计早超过了两千米的高度，风夹带着湿冷的空气直往耳朵嘴巴里钻，热汗刚冒出来就被冷风吹干了。杭森半眯着眼睛，用尽全力仔细看着脚下的路，被雨水泡过的松软泥土沾在鞋底，沉重无比，摩擦力相对也小了。

杭森挥手驱赶眼前飞舞的蚊萤，没想这细小的飞虫如此无孔不入，撞到眼睛里去了，眼睛一闭，泪水涌出，世界顿时一片黑暗，视力突然的消失让杭森心慌起来，加上泥土上覆盖着一层经年被雨水冲刷的细小浑圆的砂砾，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前栽倒。

总算还记得之前闫彬的提醒，双手赶紧朝地上一阵乱抓，不知道抓到什么植物的叶片，虽然止住了下坠的趋势，手掌也被叶片上的毛刺挠得火烧般痛痒起来。

感应到腰间的绳子一紧，闫彬赶紧回转身来，弓着腿，重心朝下，死死拉住绷紧的绳子。见杭森稳住了身体，刚松了口气，又看到对方脸上痛苦的表情，心急火燎地问：“木头？怎么了？”

飞虫被眼泪冲出眼睛外，杭森勉强睁开眼，看到闫彬着急的神色：“不知道抓着什么了，手心好痛。”

视线移到被杭森抓着的植物上：“是火麻草。木头，你先忍忍。”小心翼翼地靠近杭森，伏下身体，“来，到我背上来，前面有块平地。”

等杭森趴到自己背上，闫彬贴着地，往几十米开外的那处平地慢慢爬去。将背上的人放在一块平整的石头上，取下肩上的包，划了根火柴把手里的毛边纸点着了，对着杭森红肿的右手掌心慢慢烘烤着。用脚踩灭了火，接着又从包里掏出一个小纸包，打开朝嘴里倒了一些，杭森伸着脖子看去，原来是盐，又拿出一个装着水的塑料瓶子往嘴里灌了一口，咕噜咕噜开始漱口。

杭森好奇地问：“闫彬哥，你怎么锅碗瓢盆都带上山来了？”

闫彬把水含了一会，拉过杭森肿胀的右手，把嘴里含了半天的温暖盐水缓缓吐在杭森的手心，“口水加盐水，消肿刚刚好。”抓着杭森的手往自己衣服上蹭了蹭：“木头，握拳伸掌，一会就好了，这火麻草虽然毒性不强，不过也烦得很。”

杭森依言而行，刚才那种刺痛麻痒的感觉果然减轻了许多，对闫彬崇拜无比：“闫彬哥，你怎么什么都懂。”

闫彬闻言翻了个白眼：“在你面前我再不多懂点什么，还不被你笑死？你懂得东西虽然多，可都是书上的死东西，我要不多学一点儿，以后怎么照顾你这笨手笨脚的家伙？”重新收拾好散落一地的锅碗瓢盆，扬扬眉：“走吧，差不多再半个小时就到了。”

后面的路程好走了许多，不用再担惊受怕，步履维艰了。到了山顶，杭森被两座山之间平坦沟洼里的一大片开得绚烂夺目的野菊花震撼住了，花丛边上是一片不规则椭圆形水面，汇成细细的一股溪流汩汩朝山下流淌而去，被阳光一蒸，氤氲若霞，纯净的地下水不间歇地涌上来，平静的水面不时吐出一连串的水泡。

往上看去，四周峭壁直冲云霄，把这一片花海水域环抱其中。水潭边上，石壁拔地而起，如刀削斧劈。摩天千仞，色泽浅亮，上面点缀着不知名的绿草野花。

因为有水源的滋养，这一片洼地显得和暖温润，春光常驻。低处芳草丛生，杂花吐艳；高处藤萝倒挂，结子连珠。嫩黄黛绿，绚丽斑驳。更让人惊异的是，深秋时节，居然还有蝴蝶翩翩，在花丛间流连起舞。银丝玉带，碧泉瑶池，果然美到无法捉摸。

脚下是炊烟袅袅，世间繁华，眼前是白雾缭绕，绝世空谷，置身其间，如梦似幻。两个迥然不同的世界。只是，这一个不过机缘偶遇，暂时停驻，那一个却须纵身投入，长相厮守。

杭森惊呼道：“好美！”

“春天有杜鹃，夏天有映山红，秋日有野菊，冬天有腊梅。怎么样，木头，之前的辛苦没白费吧？”

“闫彬哥，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

“嗨，以前跟小川他们冬天的时候来这里追过兔子，那时候红梅花开得正好，比现在好看得多。”

杭森脑中浮现出白茫茫雪地里迎风盛放的三两只红梅，嗅一嗅，暗香浮动，几个孩童奔跑其中，追风逐兔……不禁感叹道：“要是能住在这里，该多好！”

闫彬泼冷水道：“这山头天气没个准儿，一会晴一会阴，冰雹子鸡蛋大小，风一刮，房子都得掀翻……”看到杭森眼中的痴迷，又补充道：“不过木头，别人是没办法住这里，不过你可以把这山画下来呗，一年四季，没个重样，天天看，不也等于是住在这儿了嘛！”

杭森一愣，点点头，肯定道：“会的！”心里又有些低落地想：“这样的盛景，纵然王摩诘再生，凭借手中的笔，又能描绘出几分呢？”

杭森还在这头沉思，闫彬已经忙活起来。放下肩上的包，顺手拿了块尖锐的石片开始在松软的地上刨起坑来，闫彬从小贪玩，这些事情做得惯熟了的，没一会功夫，就挖了个水盆大小，一尺来深的坑，里面铺了一些干枯易燃的枝条，引燃火后，又寻了几块平整的石块垒在坑边，搭了个简易的灶台，把盛着小半锅水的小奶锅放在上头。做完后，朝那条小溪走去，弯着腰伸手往里头掏着什么。

杭森走过去一看，原来是在捞溪水中的水芹菜。矿区小镇的孩子都认得，脱口道：“咦，这东西我妈爱吃，鲜嫩爽口，可以清热解毒，宣肺利湿……”红着脸把“养精益气”四个字吞了回去。

闫彬没注意到杭森的表情，把捞出来的水芹菜清洗干净，放在锅盖上，招呼道：“木头，拿着盆跟我过来，搭把手。”

杭森端着变了形，坑坑洼洼的铝锅跟在闫彬后头，走到潭水边石壁的背面，“啊！这么一大片葛根！”眼前一大片椭圆的野子，其中点缀着淡紫色的小花，“闫彬哥，你早就知道这里有葛根？”

闫彬用小刀挑着大块的葛根挖了，“嗯，以前无聊经常来山上玩，无意间发现的，我妈爱吃，我就经常上山来挖。来，接着！”

杭森把脚边肥大的葛根块捡起来，放到盆里。闫彬动作快，没一会就挖了小半盆，“木头，这些够了，你去水潭那把这些葛根洗干净，找块圆一些的石头磨碎了，一会用。”

杭森好奇闫彬要做什么，可想到答案一会就知道了，也不急着开口询问，按照闫彬说的端着盆去了。

闫彬洗了手，走到水潭边，看见杭森已经把盆里洗干净的葛根用石头挤压研磨好了，盆里铺着一层白浆，“可以了，来，木头。”接过杭森手里的盆，朝挖好的土坑边走去。

从包里翻找出一块细纱布，将一个瓷海碗放到一边，双手端着那盆白浆：“下面的我来做，这锅死沉死沉的，你拿不了太长时间。”说着把纱布蒙在盆口，双手扣住边儿，倒扣在海碗上，均匀地晃动起来。

滤完一遍，添了点水又过滤了第二遍。把盆里的渣滓倒了，浆汁沉淀一会后，撇去面上的清水，得了大半碗的湿粉。

“木头，没事儿了，你去水潭那坐会儿，一会好了叫你。”

看到闫彬神秘兮兮的样子，杭森无奈，只得不情愿地被对方支开，坐在水潭边的石头上，盯着蝴蝶看。

闫彬把烧开的水端起来，一手握着锅把，一手拿着木勺，一边缓缓地朝放着湿粉的注入开水，一边用木勺细细地朝一个方向搅拌着，没一会，碗里湿润的粉末就变得透明粘稠起来，变成浆糊一般的东西。

把碗里的糊状物搁在盆里，连碗带盆一起沁在冰凉的溪水中，把苗人老者送的豌豆叶放在剩下的开水里烫着，趁着坑里的火还未完全熄灭，又把袋子里的土豆往里一丢，用树枝拨了些碳灰盖在上头。

返回溪边，把盆端上来，碗里的糊已经冻成了一块碗状的固体，倒在盆里，洗干净小刀，沿着边缘慢慢地削。把长条的葛根冻整齐地码放在两个瓷碗里，捞出烫熟了的豌豆叶，用剪刀把嫩葱剪了小段小段的，一齐洒在上头，撮了点儿盐撒了。

“木头，过来吧。”

杭森听到闫彬叫自己，抬腿走了过去。刚过去，就看到石头上两个瓷碗里亮晶晶一团，大为惊奇，忙跑过去细看，竟是两碗晶莹剔透的淡褐色面条，上面铺着嫩绿的葱段和豌豆叶，好看异常。

呆滞住的杭森听见对方说“木头，生辰快乐！”眼里全是泪花。

这个年代的孩子哪有过生日的习惯，生日第一次被郑重相待，对方还是自己倾心之人，杭森终于忍不住的泪珠落到碗里，脸上却笑得灿烂：“闫彬哥，你怎么知道……”

“报名时偷偷在注册表上看到的，农历九月十九，观音诞，多好记。”拍拍杭森垂着的脑袋，“别哭了，今天应该高兴，观音诞呢，多好的日子。快试试看，味道怎么样。”

接过闫彬递过来的筷子，杭森含着眼泪往嘴里扒了一大口，“好吃……闫彬哥，这是用刚才的葛根做的？”

“嗯，研磨过滤，沁凉削条，撒上葱花和豌豆叶，加点儿盐就成。”扒拉了一口碗里的面条，有些遗憾地说道：“本来应该是一整根的，长寿面嘛，可惜我刀工不好，断了一次，成两截了……”

“已经很好了，我还是第一次过生辰……对了，闫彬哥，你生辰是哪一天？”

“我也不知道，我妈没告诉过我，户口本上写的六月初八，不过那个做不得准……”闫彬出生时正好是闫父去世时，那正是这个家庭最为苦难的时候，原本新生命降临的喜庆也被满屋的白布纸幡，叹息哭声所淹没，谁还会刻意去记那个惟恐自己难以忘怀的具体时间？

杭森曾听家里人说起过闫彬家里的事，那是迄今为止观山矿最大的一场灾难，闻言眼泪掉得更凶了：“闫彬哥，对不起……”

闫彬洒然一笑，有些感慨地说道：“没什么，太久远了，我都还没出生呢……”看着山间的雾气，停顿片刻，“我一点儿印象也没有，还好有照片，不然我连他是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小时候也埋怨过，痛苦过，现在反而没那么在意了……今天沾你的光，吃了长寿面，反正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出生的，以后咱俩一起过生辰得了，你十七，我十九，不早不晚，整整大你两岁，多好。”

眼前这张俊朗脸上的和煦笑容，让杭森本就感同身受难过无比的心，更像是浸在醋缸子里，霎时间酸涩难挡，只能低着头往嘴里扒着面条，惟恐自己的眼泪被对方看见。

闫彬吃完碗里的面条，把刚才用来探路的树枝拿在手上，朝只有微弱火星的土坑里划拉着，从里头取出一个黑乎乎的东西用双手颠着朝杭森走来，“木头，还有好东西，尝尝这个！”用嘴吹了吹，递给杭森：“小心烫着。”

杭森接过刚从柴堆中取出来的烤土豆，吹了吹，把外面黑焦的外皮剥了，露出里面烤得甜香四溢，金黄璀璨的芯来。把剥了皮的土豆送到闫彬嘴边：“闫彬哥，你先尝尝。”闫彬就着杭森的手咬了一口喷香的土豆，嘴里呼呼直喘：“好……好吃，外酥内硬，嚼劲十足。”

杭森看着手里土豆横截面上一排牙印，红着脸咬下去，清甜的香味中夹带着木炭的烟火气，口感爽脆，烫在嘴里，暖到心里。

两人吃饱了，从水潭里取水灭了火，用石块盖了，简单地收拾了下散落一地的锅碗瓢盆，看秋天的日头西沉，依依不舍地沿着原路下山去了。

pavelchina · 发表于 2023-12-12 08:33

第二十八章杭森澡堂斩情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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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闫彬和蒲薇结识后，一个好感早生，一个情窦初开，尤其是对着闫彬这么一个高大挺拔，英俊开朗的男生，估计只要是正常的花季少女，都难以抵挡住对方有意无意间散发出来的雄性魅力。蒲薇自然也不例外，两人由最初的饭桌情谊渐渐发展成为彼此欣赏，以往普通的客套谦让也多了一份顽笑的意味在里头。

虽然两人除却周末，每周有且只有五天中仅仅十顿饭左右的时间相处，可男女间只要互有好感，电光火石间也能演绎出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故事来。对于两人饭桌上时常胶着在一起的目光，敏感多思的杭森，又怎么可能会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杭森时常在想，自己究竟是不是忽略了什么。如果是自己对闫彬深入骨髓的爱是初衷，那么想要两人终生相伴，彼此相恋自然就是目的了，自己是不是因为太过执着于目的，而忘了初衷呢？毕竟，给风命名的，到底不是它要去的方向，而是它来时的方向。

无论杭森如何告诫自己，劝慰自己，假装洒脱，假装大度，不断地徘徊于固守己见的执拗和拉人溺水的愧疚这两种截然相反的态度之间，在无数个辗转反侧的夜里逼迫自己，拷问自己，最终达成了与自己的妥协——或许，闫彬过上别人眼中正常人的生活才是最好的结果。

可——到底是意难平。

回想起方才爬山时闫彬对自己的问题答非所问，那句“永远记住‘这一刻’”，潜台词何尝不是“别再期待往后余生”了呢？

“罢了，只要闫彬哥还需要我，我就默默地陪着，看着他幸福好了。等哪一天不再被需要……我再离开，也就是了。”杭森打定了主意。

“木头，明天就要回学校了，咱们去职工浴室冲个澡去？”

租住的地方洗澡不方便，学校外面的澡堂子又要花钱，观山矿的澡堂对职工以及家属是免费开放的，所以闫彬和杭森平时在学校就是打点开水随便擦擦而已，等到周末回家再去澡堂子里舒服地泡个澡。眼下差不多下午六点了，正好是职工浴室开放的时候，爬了一天山，杭森也满身臭汗，闻言答应道：“好啊，不过我要回家一趟，拿毛巾肥皂，还有……替换的衣服……”

“嗨，费那劲干嘛，你家那么远，来回一趟浴室锅炉都没热水了，用我的就行，内衣裤嘛，我去找几件我以前穿的，大小应该合适。”笑嘻嘻补充了一句：“你不会嫌弃我，不穿我的短裤吧？”

杭森无语，刚和闫彬熟悉起来那段时间，对方总是深沉理智的，两人越熟悉，越能看到闫彬真实惫懒，爱戏弄人那一面。

闫彬匆匆跑回家，几分钟时间，斜背着一个包下来了，搭着杭森的肩，说笑着朝职工浴室走去。

浴室墙顶的一排毛玻璃上满是水蒸气，光线和肥皂味稀稀拉拉从窗户缝隙中中透出来，男澡堂里传出阵阵喧哗笑闹声，人声鼎沸，热闹无比。跨过门口长满青苔的排水沟，杭森跟在闫彬身后走到收票的的柜台前。

“陈姐，这么晚还在上班啊，真是辛苦了。我和杭森来洗澡，请给我两把锁。”说着递了两张粉红色的澡票过去。

“哟，闫大帅哥来了，学校放假了？都几周没看到你了。”说着满含深意地对着闫彬呵呵一笑，往后撩了撩散在脸侧的头发，露出搽了香粉的大半张脸来。闫彬口中的陈姐，不过二十来岁的年纪，顶了父亲的班，要技术没技术，要特长没特长，做了份后勤杂务的工作。她算是这个保守年代的前卫先锋，一个月三十块钱的工资，大半扔到了日化店里，香粉雪花膏变着花样往自己脸上抹，时常勾搭矿区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们在公园里搂搂抱抱，揩揩擦擦。自从一次她当班，遇见了高大结实，帅气俊朗的闫彬来洗澡，就留上了心，后来无意中听见澡堂里男人们荤素不忌地调笑闫彬胯下的本钱有多雄厚，眼神更是不由自主朝着闫彬的下三路直瞟。

不过她一个初中都没读完的人，对以后可能是大学生的闫彬是没什么肖想的，所以也没什么出格的举动，只是放在心里意淫一番罢了。不过，搔首弄姿是免不得的，李姐捂着嘴娇笑道：“你说你要来洗澡也不早点告诉我一声，我就不往里放人了。现在里头满满当当的，别说柜子没了，里面连落脚的地儿都没咯！”

杭森看见这女的做张做势，乔模乔样的姿态，心里直犯恶心。奈何这陈姐满眼里只有闫彬，杭森的厌恶嫌弃丝毫没有看进眼里，看到闫彬满脸沮丧的表情，咯咯一笑：“听我说完啊，慌什么慌？今天矿领导去市里开会了，隔间的小澡池闲着的，我把钥匙给你，你自个儿进去，别让人看见就成。”

“那真是太谢谢你了，陈姐。学校那边洗澡真不方便，今天有事耽搁了，所以来得有点晚了。”闫彬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觉得自己让别人坏了规矩。

杭森在旁边轻叹了口气，心想：“闫彬哥真是迟钝，可自己不就是喜欢他这样憨傻直爽的性子么？”

李姐从柜台下面的抽屉里拿出一把小巧的钥匙，递给闫彬，叮嘱道：“别让人看见啊。”说着还不着痕迹地摸了摸闫彬的手。

再三道谢之后，闫彬和杭森走到里间，转过一个弯，是一间小小的玄关。玄关墙上挂着一面大镜子，左边是大澡堂，右边是一扇门，里面就是李姐所说的领导专用的小隔间了。

闫彬伸手掀起大浴池门口挂着的毛毡子，朝里面望去，放着两排衣柜的走廊里没人。对着杭森眨了眨眼睛，杭森会意，拿出钥匙打开玄关右侧的门，两人前后脚走了进去。

闫彬轻轻把门关上，反锁好了，拉了拉墙边的灯线，柔和明亮的白光洒满整间屋子，是少见的日光灯管，两人好奇地打量起这间领导专用的浴室来。

这间小浴室分为里外两间，中间是一个椭圆形的宽大门洞。外头这间的墙上挂着两个木头柜子，靠墙的两边各摆着一张焊接而成的支架，上头放着棕色的皮垫子，起区隔作用的门洞边上是一个两层的木头柜子，下面一层摆放着两双塑料拖鞋，上面一层零零碎碎放着一排洗发香波，蛤蜊油，雅芳雪花膏等洗护用品。里面那间宽敞许多，靠左边墙是一个约五平米的大池子，里外都贴着浅灰色的马赛克，旁边立着两个连接着铁质管道的淋浴头。

闫彬啧了一声：“领导就是领导，真懂得享受。”说着把刚才陈姐给的高锰酸钾药片丢在池子里，放水消毒。泡了五六分钟，拿刷子仔细把池子边刷了后，把池子里深紫色的水放了，“木头，咱们也泡泡？我还是第一次进来，怎么也得享受下。”打了水龙头慢慢往池子里头注水。

虽然不是第一次在闫彬面前裸体了，杭森还是有些害羞，期期艾艾地翻下衣服，看看水池，好不容易脱了鞋袜，换了拖鞋，衣服和裤子却怎么也脱不下去，坐在皮垫子上揪着衣襟。

闫彬很快脱得光溜溜一丝不挂了，光着屁股，甩着跨间软软垂着的一大坨朝坐在垫子上的杭森走来，看那张白皙精致的脸上殷红一片，打趣道：“怎么，还不好意思？都不是第一次看了。”说着手脚麻利地把杭森的衣服裤子剥了个干净，随后拉着杭森的手进到放了半池子水的浴池里。

池子里的水有些烫，杭森进去后白皙的皮肤由下而上迅速通红起来，闫彬肤色深，倒是不太看得出来。

杭森羞窘得顾不上高温，忙坐进水里，用毛巾遮住自己的下身。所幸池子够宽敞，避免了身体间的直接接触，不然在这么亮堂的环境里当着闫彬的面赤身露体，杭森还真不太习惯。

“真舒服……又宽敞又安静，烫得骨头都软了。”闫彬惬意地叹息一声，拧了毛巾，搁在自己脑门上，闭着眼睛仰躺在池子里。

小隔间里很安静，唯一的声音就是天花板的水蒸气滴落到水池里的滴答声，池子里的水早已经淹过了还开着的水龙头，热水无声无息地注入到池子里。蒸汽逐渐浓重起来，塞满了不大的房间，眼中看见的一切都开始朦胧起来，杭森原本跳得厉害的心也渐渐安稳起来。

旁边的仰躺着小憩的闫彬有一下没一下地蹬腿拨弄着池水，水面上波纹扩散，形成一个小小的旋涡。水面之上蒸汽缭绕，可水面之下却是一览无余，杭森偷眼看去，闫彬胯下腹上旺盛的黑毛水草一般，轻摇慢摆，一条粗硕可观的肉炮耷拉着沉睡在大腿根处，虽然没硬，但被热水一烫，肥肥胀胀地随着水下暗流左右摆动着脑袋，肉炮顶端一点点暗红的包皮完全包裹不住浑圆肥硕的龟头，露出大半个脑袋，显得威风凛凛，霸气侧漏，顶端的小眼周围挂着几个细小晶莹的氧气泡，耀武扬威地朝着杭森展示自身的天赋异禀，雄性阳刚。

闫彬的整副身体像是蒸锅里的面团一般，一受热，就由里到外、自上而下的肿大起来——血脉鼓动的脖颈，厚实宽阔的胸膛，挺翘凸起的乳头，沟壑分明的腹部，粗长黝黑的双腿，当然也包括满是性诱惑力的生殖器。

自从闫彬开始对蒲薇上了心之后，就开始避免主动招惹杭森了，憋得狠了就去敲方铭的门，和他做爱闫彬心里是毫无负担的，他可是摆明车马，开诚布公地和对方谈好了条件的：爱是可以做，但你别干涉我的生活。所以闫彬心安理得地一面享受方铭殷勤周到的服务，一面积极地为自己和蒲薇之间关系的进展做出各种努力和尝试。

可对杭森，他因为不敢辜负，所以不知该如何面对。对于出轨方铭的既成事实，闫彬还可以用“他虽然爱我，可我不爱他”这种自欺欺人的烂借口麻痹自己的话，涉及到蒲薇，这个本就蹩脚的理由显然不再适用了。所以他不敢再把和杭森之间那种灵肉交合的亲密关系继续下去，仿佛只要以后不再有了，此前的也未曾发生一样。

这就是阴差阳错陷入同性爱恋中直男的标准心态，荒诞且滑稽。

而杭森呢，虽然心中早已经察觉到闫彬对蒲薇的喜欢，可只要不是亲眼看到，亲耳听见，心中总会存有一丝侥幸和幻想。所以他装作一无所觉，以求得自己在闫彬身旁些许的立锥之地，仿佛只要自己看破而不说破，一切都会一如往常。

这就是一厢情愿装聋作哑以求表面和平的“受害者”心态，可笑又可怜。

杭森于是陷入了和方铭同样的境地：谁先爱上了，谁就输得体无完肤，手中没有一丁点儿筹码可以讨价还价。

“也罢，今天就由着自己的性子放纵一次，算是给这个划分楚河汉界的仪式结个尾吧，从此以后，只剩棋盘上你争我夺的攻守博弈，‘拼杀缠斗’了……可自己车炮全失，兵马沦陷，仅有两颗士，护着一颗千疮百孔的心，不至沉沦。”

闫彬正闭着眼惬意无比地泡着水，忽然感觉到一只骨肉均匀的手臂缠上了自己的脖颈，胯下起伏摆荡的肉屌也被一只柔嫩纤长的手掌握住了。睁开眼侧过脑袋，看到杭森沉在水下的身体紧贴着自己，手脚并用地缠绕在自己身上，有些难以抗拒，又有些不安：“木头，别这样……”

肩窝里湿漉漉的脑袋抬起来，轻声道：“闫彬哥，再和我好一次……就一次……”

如果说闫彬对杭森毫无感觉，那是不可能的，不然出轨方铭，他不会感到愧疚，倾心蒲薇，也不会因为自己的辜负而痛苦，因为不忍伤害而刻意冷落对方了。可比起杭森来，他更喜欢娇柔软糯的女生，在他要求杭森和他等一个结果时，蒲薇恰逢其会地出现了。其实，只要闫彬不能真正弄清楚自己究竟把杭森放在什么位置，辨清喜欢和爱到底有什么区别，就算没有蒲薇，同样的结果依然会出现，或许是其他的春薇夏薇张三李四。

所以他把杭森划归为一种习惯，一个需要自己保护，宠溺的家人，一种游走于爱情，亲情，友情边缘的特殊情感。

眼前这张脸，纯粹得不含杂质，柔和得融骨销魂，秀美得不忍触碰。额前结成绺的湿发往下滴着水，闫彬心生涟漪，艰涩开口：“木头，不后悔？”

“不后悔，这辈子都不。”

jyl17501 · 发表于 2023-12-12 08:41

期待全文

cheesezk · 发表于 2023-12-12 10:00

居然还看到了这篇诶

3081799354 · 发表于 2023-12-12 12:34

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谢

百妖姬 · 发表于 2023-12-12 13:06

某同现在叫啥名字啊

pavelchina · 发表于 2023-12-12 18:46

第二十九章甜性涩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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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就像点燃干草堆的一簇火苗，闫彬手一带，将缠绕着自己的杭森整个抱到自己身上，双手紧紧地箍着对方手感良好的腰肢，急切地张嘴寻找那双嫣红柔软的嘴唇。杭森仰着头，把嘴送到闫彬面前，被对方张嘴含住，上下两排牙发狠地对着两片嘴唇碾压起来，甜腥的血液混着唾液在两人交接的口舌间传递。血液的腥味更是刺激了猎人的凶性，闫彬不顾一切地把杭森整个嘴唇吸到嘴里，吮着柔嫩皮肤上渗出的血液，粗大的喉结上下滚动，把来自杭森血管里的鲜血融进自己的五脏六腑。

杭森的嘴唇由疼痛变得麻木，毫不退缩后撤，双臂死命揽着闫彬的脖子，指甲深深陷入对方背部的肌肉里。水下的双腿绷得笔直，脚尖绷起，尽力朝闫彬的脚背探去，终于碰到青筋鼓起的脚背，慌乱的心安定下来。闫彬吮够了，痛苦而暴躁的心绪逐渐平复下来，松开牙关，把两片肿胀不堪的嘴唇放了出来，在杭森此时显得苍白无比的皮肤衬托下，沁血般嫣红妖异。闫彬伸出舌头，在对方的唇瓣上轻轻舔了舔，安抚着饱受摧残的嘴唇。挪开嘴，带着无限的柔情与眷念，朝着杭森的额头，眼睛，鼻子，耳廓，下巴一路轻吻而去。

水里的两人就像是死别前的最后一次温存，双臂豁出性命般把对方往自己怀里带，杭森比不过闫彬的力气，一口气接济不上来，张着嘴刚想喘息一下，正好被闫彬趁虚而入。在他因为用劲而紧合的牙关刚刚松开的那一刹那，一条粗糙火热的舌头顺势滑入了他的口腔，然后灵活地舔过他的牙齿和上颚，舌头的主人并未减轻双臂的力量，只是鼓起腮帮子朝杭森的嘴里连续喷了几口气，生存所必须的氧气混着闫彬嘴里健康醇厚的味道注入杭森的气管，在相拥着的两人肺部完成了一次循环。

那种绝处逢生、潮湿酥麻的感觉从杭森的口腔而起，沿着脊椎一路朝着四肢百骸窜去，让他整个身体一下子都软了，鼻腔里逸出一丝呻吟。“要是能就这么死了也好”，杭森迷惑起来。闫彬越发来劲，裹挟着对方的舌头四处流串，纠缠不休，吮咂不止。

良久，两人松开彼此的唇舌，两双眼睛注视着彼此，带着火热的温度，试图把这一刻对方的形象铭刻在自己心里。

“木头……”

杭森浮在闫彬的身上，抬手盖住闫彬的嘴，“别说话，闫彬哥。”另一只手朝下探去，握着那根斜指朝天的雄壮炮管，“它好大了……闫彬哥，给我，让我疼……让我永远记着。”

闫彬双眼通红，手掌顺着脊椎往下，越过挺翘浑圆的臀峰，来到白嫩无毛的沟谷地，手指拨弄琴弦一般拨弄着浅浅的肛门褶皱，借着热水的润滑，手指用力往肛门里一伸，那种久不曾体验的层叠阻碍如期而至。一根，两根，直至三根手指大半截都进入到那依然紧致无比的肠道中，闫彬看了看杭森仍然浅笑着的脸，三根蘸了池边凡士林的手指在肠道内转动抽动起来。

今天的杭森，像一朵完全盛开的花一样，宁静包容。

闫彬双掌撑着池底，身体向后，背靠着池壁坐在水中，双膝一曲，把趴在自己身上的杭森带着跨坐在自己腰跨处。一切回到原始，两人之间现在只有性，杭森被对方牢牢箍在结实的怀里，上不着天，下不接地，只能在水中飘飘荡荡地贴在对方胸前，闫彬那颗比水温还要滚烫的硕大龟头此刻正不偏不斜地顶在他的肛门口。杭森就像一只风筝，只要对方不松线，他就哪儿也去不了，经过三根手指洗礼的肛门只能和对方的龟头争锋相对着，虽然这颗龟头还没有突破最后的一层防线，但在对方气势汹汹的进犯下，肛口不停地蠕缩着，僵持的局面显然无法持续太久。

闫彬一只手握着肉屌前端对着那张蠕动不停的小孔轻刮慢蹭，一只手按着杭森柔软的身体紧贴在自己怀里，闫彬胸前两粒饱满外凸的乳头不停地上上心心划过杭森前胸敏感的皮肤，闫彬那两颗长在浅棕色乳晕上的挺翘乳头，像是带电的按钮，向着杭森不断释放着微弱而刺激的酥麻电流，上下浮动的水面更是把这种让人痒到骨髓里的快感无限放大，偶尔擦过杭森的乳珠时，两粒颜色形态迥异的乳头相互一蹭，又猛的带给杭森一轮令人眩晕的新奇体验。

闫彬深吸了口气，把痴迷在肉体纠缠中的杭森往下一按，同时坐在池底的屁股也是勇往无前地向上一耸。

粗长性器的突然挺进，那种被人从中间被人劈成两半的巨大痛苦让杭森脑中一片空白，但他丝毫不退，奋不顾身朝着浮力相反的方向狠狠坐下，双手搂住闫彬的脖子，张嘴死死咬住对方的肩肉，满嘴的甜腥血液。直到臀部触碰到那双紧吊在性器根部的卵丸，杭森才松开嘴，眼睛毫无焦点的看着空处。

悲剧让人深刻，疼痛让人铭心。

借着双方抵死拼命的力量，这一下的力道之足，难以想象，闫彬那根壮硕粗长的性器在这股沛然难御的力道之下，从头到尾整整一支，完完全全地扎进了杭森的身体里！杭森终于从悬浮的状态落回实处，脚趾紧紧抓着池底，不留空隙地坐在闫彬的胯部，菊花紧紧夹着对方的肉屌，两人的阴毛在水中纠缠依附在一起，闫彬开始全方位深入的体验起杭森肠道里对他肉屌的各种磨缠和吸吮。

自从和杭森有了第一次性器相交的经验后，闫彬就一直对这种温柔美妙的触感念念不忘，若不是蒲薇的突然出现让他退缩犹豫，他怎么可能放着杭森不管去敲方铭的门？单论肠道带给他的刺激，十个方铭也比不上杭森。杭森的直肠肠壁从闫彬龟头进入的那一刻开始，密密匝匝凸起的柔滑褶皱就开始设置起层层障碍，逼得闫彬的龟头在里头不断的摩擦着前行，就如同在一圈圈的肉环里滑行，从龟头，到龟冠，直至茎干，毫无遗漏地刺激着自己的阴茎，而且这些肉环一样的凸起频频震动收缩，使得本就紧致的腔道更是紧凑，真空一般泵着自己的肉棒，更为奇特的，是肠道深处还有一张不断开合的小口，细细密密地吻在自己敏感的龟头嫩肉上，闫彬一哆嗦，差点忍不住射出精来。

闫彬缩着屁股，喘着粗气，还没开始抽动就被连绵不断的刺激逼得差点喷射而出，幸好杭森也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没能因痛苦扭动身体，不然闫彬不能肯定自己是否还能按捺住颤栗的身体，当场射出来。

“嘶……”感受到杭森肠道尽头那张火热小嘴对着自己的龟头又亲又夹，闫彬不敢立即抽插挺动，尽情地享受鱼水之欢，只是用尽全力箍紧怀中的杭森，怕他一动自己就憋不住射出浆来，气沉腹部，稳定住了心神，抵御起那一波波来自龟头的强烈刺激。

杭森逐渐从失神中醒转过来，这才感觉到自己的肋骨都要被闫彬箍断了，几乎要窒息，一张脸因为不能呼吸而憋得赤红一片。又感应到身体内随着闫彬的心跳节奏，一根粗长的性器跳动鼓胀着对着自己的肠壁一阵拍打，带着烧人的高温一勃一勃地刺激着自己身体里各处隐秘的敏感点，混合着尚未完全退却的痛楚，乐与痛两种极端的感觉交织着，反复冲刷着杭森脑中主管快感的神经。

随着龟头逐渐适应了杭森的肠壁所给予的这销魂蚀骨的强烈快感，闫彬松开了紧紧按压着杭森的手臂，向下托起对方的臀部，慢慢把自己的龟头撤出那张小嘴的掌控范围。虽然抖震的肠壁依然给他带来巅峰的快感，但好歹从那种濒临爆发的强烈刺激中挣脱出来，闫彬双掌托着杭森的臀瓣，借着水的浮力，把跨上的身体轻轻托举起来，又缓缓放下，轻柔地套弄着自己的肉屌。自身却不敢贸然耸动，那种比前次还要让人无法掌控的愉悦快感让他步履维艰，每每托举一次，闫彬都像走在钢丝上一样，得刻意控制着深浅和角度，要不然龟头受不了那种绝顶的快感，立即会让他喷射精液，丢盔弃甲。

然而闫彬毕竟不是新手了，短暂的适应过后，紧实的腰腹带动着屁股向上挺动起来，手中的动作却也不停，把跨坐在自己裆部的杭森上下抛动，在水中抽插得毫不费劲。两人生殖器周围的阴毛像是海里正在捕食的软体动物不断开合的触须，随着越来越快的交合动作打开，闭合，循环往复。浴池里热气腾腾的水由于激烈的性交，水花四溅，不断拍打在正紧密结合在一起的一黑一红两具躯体之上，随后渐渐化为蒸汽，氤氲着四散而去。

随着那支热得发烫的巨大棒槌带着无可匹敌的强悍力量，以及逐渐加快的速度在自己体内肆掠，快感猝不及防地向着杭森袭来，无处不在的麻麻痒痒让他彻底失去了控制能力，他感觉自己都要被对方顶磨出的巨大热量烧化了，只能随着闫彬野蛮激烈的动作和池水的晃动颠簸起伏，前后摇摆。

更为要命的是，杭森硬挺起来的性器紧紧贴在对方的小腹之上，半露着的细嫩龟头被闫彬结实坚硬的腹肌不断摩擦着，还未彻底翻下的包皮一会被剥开，一会被拢起。杭森忍不住呻吟吼叫起来。

闫彬忙用嘴堵住了对方饱含情欲的动人吟叫，毕竟这小隔间和外头的人来人往只隔着一块门板而已。两人唇舌相交，外阴相连，在这一池暖融融的水里，享尽了让人迷醉的愉悦性爱。闫彬经历了方铭身体力行的调教之后，技巧熟练，手段丰富，一会上下抽动不停，一会前后搅动不休，坚硬无比的茎干带着软中有硬的肉龟在杭森的肠道里掀起重重风暴。

杭森只感觉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心也被对方搅碎了，灵魂打着转破开天灵，要和氤氲的水蒸气一同逃逸而去。飘着荡着，直至肠壁被一束束强劲无比的热弹打中，才最终魂归附体，却依然前后摇动屁股，磨缠着那根还在自己体内不断地喷射浓浆的巨大水枪。

闫彬咬紧牙关，憋着劲儿把龟头对着那张能吸会啜的小嘴狠戳过去，短兵相接起来。射精状态下的肉龟如此敏感，感受到杭森难得一见主动火热的求欢姿态，闫彬只能用尽全力配合起来，脚掌蹬着池壁，悬着屁股，绷紧全身的肌肉，把睾丸中储存的热精，通过精索的挤压，注入到杭森身体的最深处。卡在杭森肛口的两颗浑硕睾丸，由于高压之下的喷射而不断在卵袋里拉扯上缩，一下下拍打着杭森的臀肉，带着囊袋皮肤上的毛发利矛般扎在细嫩的皮肉之上，杭森被对方凶狠有力的喷射雄姿所征服，不由得低吟出声，紧缩肛道，企图汲取更多来自对方身体内最具雄性特征的体液，却换来又一轮密集凶猛的炮轰。

大战结束，双方偃旗息鼓，鸣金收兵，杭森早被闫彬的肚子磨出精来，白花花飘在水面上，随着起伏的池水晃晃悠悠飘飘荡荡。感觉到杭森无力地靠着自己的肩膀，大口喘着气，闫彬也有些愣愣的：怎么自己下定决心划下的界限，如此轻易的就分崩离析了呢？

蒲薇出现之后，明知道自己不可能给与杭森感情上的回应，但要和对方铭一样，也和杭森开诚布公地来一个约法三章，闫彬是万万做不出来的，且不说骄傲如杭森不可能卑微到为了一份得不到回应的感情委曲求全，甚至沦为爱人纯粹的性伙伴，退一万步来说，即使杭森答应了，闫彬也过不了自己那关，他终究是在乎杭森的，杭森对他而言，如此地与众不同，如果硬要做个比较，分出高下的话，闫彬心底深处会毫不犹豫地做出判断——杭森对于自己而言，比蒲薇重要得多。可又能如何？一个是习惯使然，亲情羁绊，另一个是心起情动，少年执着，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情属性啊。

目的虽有，却又无路可循，我们称之为路的，无非是踌躇。闫彬此时正陷入了这难缠的踌躇里面。他想要呵护杭森，关心杭森，想要扭头就能看到杭森波澜不惊淡淡的脸，想要张开耳朵就能听见杭森流水一般柔柔的话……可没人教闫彬分辨什么是喜欢，什么又是爱，什么是想得到，什么又是愿付出，他更加不懂得年少时的承诺太过脆弱，对杭森的翻涌澎湃视而不见，执意追求自己心头的一片辽阔，就算再浓烈的爱，终究将被时间和冷漠消耗殆尽……是的，他通通不懂，他所能做的，只能是把约定俗成当做参照标准，自欺欺人，看似礼貌周到地将杭森从爱情这间屋子里请出去，迎来一位全新的主人。

人在这世间一生下来就得受苦，再如何努力经营，最终不过是一个活受罪的结果，人在这寂寞的世间走一遭，辛酸得无以复加，苦痛得千姿百态。唯有两间事，对在滚滚尘世中挣扎求活的平凡人来说，是公平的：一个是死亡，另一个是从性爱中体会到的切切实实的快乐。高潮的余韵让紧贴在一起的闫彬和杭森两人从头皮舒服到了脚趾头，颤栗着依偎在一起，体会着彼此肉体带给自己独特奇妙的纾解和安抚。

如果忽略掉空气中那些似有若无的离愁别绪，坚忍决绝，这不得不说是一场让人极度欢愉的性爱体验。两人都放下了心里最后一丝的犹疑和顾虑，全身心地投入到这场酣畅淋漓，神仙似的交合之中，尽情探索起对方身体中那些彼此都觊觎良久，回味良久的潜藏秘密来，当然，其结果也是让人满意的。

两人相拥了一会，闫彬把软掉的肉屌拔出来，鞠着水把杭森的菊花彻彻底底地清洗了一番，又拿来肥皂仔细把杭森和自己的身体擦了一遍，把杭森的脑袋从自己肩后掰了过来，看着对方闭着眼睛意识模糊的样子，轻叹一声，挖了两指头洗发香波替杭森洗了头发来，直到对方满头的白沫，站起身来，水流顺着结实的胸腹，跨间的长屌，小腿的毛发一路蜿蜒而下，跨出水池，小心地把杭森扶出来，牵着对方的手朝淋浴头下走去。

拧开水阀，让管道里的冷水流尽，才把杭森拉到水流下冲洗起来。洗着洗着，闫彬盯着对方，“再来一次？”

pavelchina · 发表于 2023-12-12 18:48

第三十章梅开二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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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森抬眼看着对方深邃的黑眼珠子，旋涡般把自己吸附进去，让自己沉沦迷恋，那双眼睛此时夹杂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神色，有些痛苦，有些无奈，有些挣扎，也有些不舍。四目交汇间，杭森明白对方理解了自己——自己是用这种放纵的疼痛来为这段短暂得如同焰火般璀璨却短暂的“爱情”画上一个句点。

这张线条深邃，轮廓分明，已经无限接近成熟男人的脸，平静隐忍，牢牢地注视着自己，虽然这张脸上没有任何一个表情，但杭森却从中读出了遗憾和抱歉。

听到闫彬低沉的问话，杭森没有回答。站在水柱下的身体缓缓蹲下，像一个虔诚的信徒一般屈腿半跪在眼前赤裸着身体小山一般的闫彬身前，肿胀的嘴唇微微张启，带着无尽的柔情和留恋注视着面前的这具高壮的躯体。

长期的运动让这具身体紧实有致，匀称而充满爆发力的肌肉从肩头开始，沿着前胸后背，腹部后腰，双臀长腿一路向下，紧紧包裹着来自遗传的宽大骨架，腋窝里黑毛浓重，小腹和跨间同样如此，大腿上浅浅淡淡地布着些毛茬子，过了双膝才开始长密起来，蜜色的皮肤上水光莹然，洗发香波形成的白色泡沫毫无规则地沾染在上头，在日光灯管下油光水滑地闪着魄人的光泽，像是西方宗教画里的裸体男性，结实健康，自然匀称。这样一具散发着无穷雄性魅力的健美躯体，身为同志的杭森自然是爱极了的。

尤其是胯下那一条软水管一样垂挂在黑毛从中的壮硕生殖器，颜色适中，形状美好，更是让杭森可以放下所有的矜持和羞涩尽情追逐。男人胯下的肉屌和卵蛋，就和男人的五官性格一样，有人生来眼小嘴阔，有人就是鼻挺眉浓，有人天生让人觉得如沐春风，有人就是不善言辞，木讷呆板，各有各的不同，这一副男人特有的器官，也是如此，有的令人反感，也有的让人惊喜，有的丑陋难看，也有的完美无瑕，作为最原始的衡量雄性强弱标准的器官，杭森面前这一副，无疑是让人无从挑剔的，它对所有女人以及身为同志的男人来说，时时刻刻透露出一种让人难以抗拒的致命吸引力。

一般男人胯下的一根两颗，尺寸平庸，色泽难看，你见到时，除了想起这东西是用来排泄和繁衍的之外，勾不起你任何的遐思。而闫彬胯下这一副，和他的长相气质，身材体毛一般让人不由自主地沉醉其中。它的手感，颜色，尺寸，甚至是上面的纹路都完美得像是一件匠人精心打造的工艺品，它软着时，像蛰伏在黑色荆棘中蓄势待发的野兽，独眼散发着摄人心魄的光；它昂扬时，像怒海波涛中镇岳填海的天柱，血脉演奏着蛊惑人心的韵。这根肉屌上的味道、光彩，正逐步将潜藏在杭森心底最深处的阳具崇拜勾了出来。

杭森因为闫彬独特的气质和对自己的理解包容而爱上对方，又因为这份爱情附赠的完美男体，雄壮器官而更加不可自拔。

可这具让人癫狂的美好肉体，连同那份如蜉蝣生命般的短暂爱情，今晚过后，都将不再属于自己了。杭森脸上浮现出《最后的晚餐》中圣子的庄严和淡然，圣约翰的依恋和不舍，也如同吃过“圣子”递来的“饼”的犹大，对所有的误解和指责视而不见，带着受难的使命，甘愿成为牺牲最多的殉道者。

单膝跪在闫彬脚掌上的杭森，用仰视的姿态，恭敬地接过心中“圣子”递过来的这张饼。他用挺直的鼻梁轻轻触碰着闫彬卵袋里沉甸甸的两颗睾丸，仔细地感受着那里的每一次提拉伸缩，每一次滚动颤抖，每一根毛发带给自己的细微瘙痒。最后，杭森张开嘴，全力将那两颗饱满无比的肉丸吞入口中，用舌头托着。

“呃……”闫彬发射过一次子弹的卵袋不像之前那般紧紧地坠在茎干的根部，而是拉扯着卵皮被地心引力吸引，钟摆一般在跨间晃动，正方便杭森自下而上地全部含到嘴里。这时闫彬的蛋丸受到刺激，滚动弹跳得更为剧烈，带着蓬勃的青春朝气，令人沉醉的男人肉香，满头满脑朝着杭森扑腾而来。吐出嘴里的两颗雄睾，杭森的舌头朝着闫彬满是杂毛的幽深会阴而去，仔细地描摹着中间那天连着卵皮的凸出细线，闫彬将自己唯一自由的一条长腿张开，将自己最为私密的部分向杭森开放，那里有浇不熄的火焰，有冷却不了的灼热，有永远拭不去的热汗。

“木头，别……那里太脏……”然而，敏感的精索被刺激，闫彬也顾不上更多，这种直窜头皮的酥麻快感电流一般四处蔓延，手扶着水管，蹲着马步，后仰身体，把自己的胯下皮肉向着杭森的嘴唇迎凑过去，摆动着紧实有力的腰跨，总能以相反的方向和那条潮湿的舌头撞击在一起。每当对方的牙齿轻咬着自己的精索左右磨动时，闫彬喉间总会发出一串低沉沙哑、男人味十足的轻吼呻吟。

不说闫彬会阴满是肥皂清爽的淡淡香味，就算是一股腥臊汗臭，杭森也不可能会皱一下眉头，在他眼里，他的闫彬哥是洁净的，纯粹的，世上再没有什么能比他的闫彬哥更加干净，就像人迹罕至的冰山冷湖，清澈透亮，就算沙石俱下，杭森会毫不犹豫地纵身而入，沾满泥泞。

听到头顶处闫彬动情的低吼呻吟，对杭森来说无疑是一剂强而有力的催情药，伸着脖子，双手从闫彬大张着的两腿之间伸过，用力掰开两瓣绷得紧紧的浑圆肉臀，对着闫彬长满黑毛的臀缝痛吻起来。时不时伸出调皮的舌尖，舔弄着满是褶皱的浅褐色肛口。

“哦……”杭森突如其来的进攻让闫彬措手不及，上次方铭要舔自己的肛门，闫彬只觉得恶心，而且对他这种和同性有过性经验的直男来说，那里是他的最后底线。自从他知道了肛门也能接受男人肉屌的进入冲撞后，就对自己这里守得无比的紧，方铭的每一次暗示触碰都能让他炸毛，可要是换成了杭森对他这么做，他又不知道该如何拒绝了，何况闫彬也认为杭森不可能这么做，在闫彬心中，杭森向来是矜持羞涩的，这样火热奔放的杭森，闫彬在此之前从未见识过。正犹豫着如何婉转地拒绝杭森的闫彬，冷不丁被肛门处传来的酥痒激得打了个冷颤，那条柔滑潮湿的舌头拨弄着自己肛门肉褶的轻微快感，舌头顶入不断轻撩着肛周嫩肉的细弱刺激，像黑暗舞台上的一束追光灯，“啪”的一声照亮了闫彬身体和心理上一股羞于表达的快感源头。

“没想到那里被刺激丝毫不亚于肉屌被吮吸，怪不得方铭一被插就发浪……”闫彬昏昏沉沉地胡思乱想着。身体却从最初的躲闪变得配合起来，方才向前顶送的胯部又缩了回来，屁股朝后撅着，放松着肛门紧绷的肌肉，让杭森的舌头能够进得更深。

当然，闫彬承认了肛门被刺激也能给自己带来快感这个事实，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愿意接受同性性器的侵入。家庭的原因造成了他逞强好胜的大男子主义心理，他如何也做不到像杭森方铭一般被男人按在身下操弄，不过摸摸舔舔的，好像也不是那么令人难以忍受，何况还这么舒服？鸡巴能让别人亲得舔得，屁眼为什么不行？

捋清楚了思绪，做好了自我心理建设的闫彬，心安理得地撅着肉臀细细感受起那种微弱却真实无比的快感来。快感和水流也没什么不一样，在同样的压力之下，越细越有力，持续的时间也越长，倘若敞开了供应，像决堤的洪水一般汹涌而至，壮观是壮观了，可眨眼之间就只剩下一片腐臭烂泥，哪有这涓涓溪流般让人舒心畅快、连绵不绝？

闫彬拧着眉头、红着脸嘶吼着，刚刚沉浸在这种陌生而美好的快感中无法自拔，不期然杭森却放弃了进攻，把自己架在垛口处的粗长炮管吃到嘴里。闫彬有些遗憾，可立即又被肉屌出传来的感觉吸引住了，后撅的肉臀向前一顶，把炮管朝着杭森湿润柔软的口腔深处送去。

精虫上脑的男人就是如此无法理喻，丝毫不懂得怜香惜玉，杭森的嗓子眼儿被硕大浑圆的龟头撞了个正着，眼里顿时泛起泪花，滑动喉管干呕起来，但却没有后撤，只是尽量张开嘴，避免牙齿伤到这根柔弱的器官，打开喉管，用鼻腔艰难的呼吸着，强压下心头那种呕吐的感觉，静静地适应着，感受着。嘴里的口水越积越多，杭森不自觉的吞咽起来。

“哦，爽死我了……”随着杭森的吞咽动作，喉管肌肉对着卡在中间的龟头挤压起来，那种无与伦比的紧实束缚感和挤压感，让闫彬不得不缩了下屁股，看着身下闭着眼睛的杭森喘着粗气，他惊叹起杭森对性的敏感来，真刀真枪的贴身肉搏，杭森不过第二次而已，却能操纵着自己在快感中四处流连，杭森的眼嘴口舌，双手肛门就像一座取之不尽的性爱宝藏，虽然暂时被他表面的矜持和羞涩遮掩住了，可一旦外露，居然如此的耀眼夺目，实在是让闫彬惊叹。

看着杭森对依然留在嘴外面的大半根肉屌无法释怀，可毕竟已经到了他的极限，有点委屈，还有点不舍，闫彬低笑了一声，把跪在自己脚掌上的杭森拉了起来，调转身体，让对方扶着水管，“木头，把屁股撅起来，咱们再来一次，再含下去你就没得舒服了。”

杭森闻言吐出那根沾满自己口水的性器，合上了发酸嘴，没办法，闫彬胯下这根雄屌实在是太过粗长硕大了，一堵到嘴里，空气口水之类都没了容身之地，余下的全是这根火热器官热气腾腾的肉香味。杭森揩了揩被呛出的眼泪和嘴角来不及吞下的混合着前列腺液的口水，依言扶着有些发烫的水管，背朝着闫彬挺起屁股来。

闫彬注视着眼下这具身体：跟着自己坚持锻炼了三年的时间，不再是之前瘦瘦弱弱的样子，骨肉均匀，纤浓合宜，像是一朵凛冬过后含苞待放的娇艳花朵，此时已经抽芽发叶，展露出青涩中带着成熟，纤细中不乏饱满的最迷人的一面，那两片胸肌虽然不能和闫彬胸前这两块相比，却也有模有样，线条优美，颈部到臀部这段起伏有致的曲线，最是让闫彬心喜，像是白玉制成的夜光杯，珍珠盏，晃得闫彬双眼发花。白皙的臀部挺翘结实，就连一向让自己恶心的男性器官都美得不像话，白白净净，整整洁洁的高高翘起，精致、优美，和它的主人一般让人难以拒绝，边上一圈淡淡细细的毛发，比之初见时旺盛了不少，此时上面挂着晶莹的水珠，油光水亮地布满了胯下的三角区。作为见证这具身体蜕变的闫彬，心中不自禁地升起一股人父般的欣慰和喜悦来。

闫彬粗糙的手指拨开肛周刚长出来的几根毛发，打量着臀缝中颜色浅淡，褶皱不深的肛穴，拇指一按，弹性绝佳，经过一次炮轰的肛口有些肿，也有些红，深藏在白皙臀部的沟谷之中，像是斜依在雪地里的梅，轻轻幽幽的，却又动人心魄，引人入胜。闫彬差点忍不住附身吻上去，舔弄一番，可又觉得有些接受不了。转过身把放在池子边上的凡士林拿来过来，挖出一些送到肛道里去，搅散了，涂匀了，那穴口却紧紧含着自己的手指，进退失据。

“放松点，木头，让我出来。”闫彬手指被这么一夹，刚才那种绮丽销魂的感觉顿时浮上心头，心思摇曳起来，怕粗糙的手指突然撤出伤到杭森柔嫩的肛肉，哑着声音提醒到。

杭森深呼了一口气，感觉身体里的手指出去了，还没来得及将这口气吸回来，一根火热壮硕，肉感十足的茎干，就取代了手指，重新深埋到自己的身体之中。这次却没有丝毫的痛感，有的只是无穷无尽，看不到尽头的充实满胀，喉间“啊”的一声，发出满足的喟叹声，随即闭起眼睛享受起来。这种充实感，不仅来自自己的后庭，更源于自己的灵魂，这种和深爱之人水乳交融，合为一体的悸动，是这世间最为畅快愉悦的感受之一。

闫彬双手按着对方的肩膀，拉着杭森弹性十足的身体朝着自己的胯部撞，射过一次精的肉屌敏感度降低了许多，但通道里那些柔软的阻碍摩擦，肠道尽头的吸吮夹磨却没有打半分折扣。更因为杭森的彻底盛放，全情投入而愈加的销魂起来，杭森不再如之前一般被动接受，反而不断收缩自己的肛道，给予闫彬更多更强的刺激，直肠里紧紧箍着闫彬肉屌的那些小环，以更高的频率抖震起来，越往深处挺近，那种紧缠感就越加明显，闫彬感觉到自己的龟棱被那些柔嫩的肉环卡住，近乎难以动弹，不由得鼓动全身血液，朝身下的性器奔涌而去，让更粗更硬的器官和那些褶皱抵死相抗起来。

抽插耸动之中，所有的愁绪哀伤，烦恼不舍都不见了，只有欢愉和快慰，这种灵肉合一的绝顶快感，没有尝过这种滋味的人，是永远不会明白的。两具年轻肉体的肉肉相扣，两处布满快感神经的私密器官的高频摩擦，让人勇敢无畏起来，就算明天巨浪滔天，今天也得执着地翻过当下这波快感的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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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志言情] 激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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