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够》

龙游天下1 · 发表于 2016-10-13 12:56

还更吗

lz110 · 发表于 2016-10-14 22:58

很不错

treeandsword · 发表于 2016-10-15 04:21

马上要离开通信连返回营部了，走之前趁着会餐，方仲天上至连长指导员下到义务兵，各种推杯换盏寒暄个没完，巍邢岚不去质疑情感的真假，只是觉得方仲天在与人相处上确实厉害，虽然说两个地方是上下属关系，但部队就是这么神奇的一个地方，只需要跨过这道门，多数都是自扫门前雪，各自有各自忙不完的事情，一波一波地有人进来，一波一波地又有人走，能在你身边呆上两三年的战友，已经算是不错的交情了，又有多少能陪你走到最后，想到这儿，坐在位置上默默吃着菜的巍邢岚不禁抬头看看站在一堆人中喝得有些茫，满脸张红高谈阔论东拉西扯的方仲天，心里觉得暖暖的，因为他知道，他不会走，而他不走，自己也有了更加安定下来的一颗心。
方仲天的眼神飘了过来，见到巍邢岚正看着自己，拿着手里的酒杯走到他面前，帮他倒上一碗酒。
“你喝你的，我酒量差，我不想喝。”
“陪我走一个嘛！”
“为什么？”
“高兴呗！”
“有什么好高兴的。”
方仲天用胳膊一把挽过巍邢岚的脖子，在他耳边轻声说：“老子终于得到你的心了，你说老子是不是该高兴八辈子咯！”
巍邢岚赶紧把方仲天推开小声说：“喝多了吧你！这儿是食堂给我注意点！”
崔斐也端了一碗酒走了过来，他所到之处自然形成一个无人区，战士们不敢靠近，饭桌上就剩三人，见着崔斐，巍邢岚还是有些拘束，但喝开了的方仲天则话特别多，又是这段时间多谢连长照顾又是学到很多之类的场面话，崔斐只是带着一丝难以捉摸地笑听着，也没搭话，许久，他抓住了一个空，端起碗：“巍邢岚，碗里有酒怎么能不喝了，来，咱们干一个。”这回巍邢岚也没法拒绝，只好喝了，喝完，崔斐继续说，“你们俩，今后要多互相照应，尤其是你，方仲天，我也没见你有什么真本事，但挺会做人，但巍邢岚正好和你反一反，做事太较真，你现在觉得你是对的，将来可能是很大的祸患，所以有些事你能不卷进去，尽量不要。”巍邢岚听懂了崔斐对方仲天的评价，却没太明白他对自己说这番话是什么意思，总之嗯呐了声算是接纳，崔斐拍拍方仲天的肩，“多照顾着点他，你知道你出事那时候他有多急，不假外出，擅自离岗，随随便便都是处分。”
“我知道连长您不会的！”方仲天一脸的赖皮。
“好了，吃好喝好，然后滚蛋吧！”崔斐起身，大摇大摆地走开。
“我总觉得他知道我俩的事似的。”巍邢岚小声对方仲天说。
“不会吧。”
“你没看他的眼神么？”
“他的眼神呐，练的，三分是看透，七分是唬人，所以你才会觉得他牛。”
“如果什么事都能看透三分，也已经够可怕的了。”
“再说，知道就知道呗，又能怎样，剥了我不成？老子又没在怕，现在就宣布你是我的我也敢！”
“方仲天你够了！别耍酒疯！”

回到营里，回到最初，巍邢岚已经可以独立值班，两人的时间就此被岔开了，为了巩固，巍邢岚天天跟着进场保障，而方仲天还被王工抓着继续恶补理论，唯一的交集只有他俩的那个小小的房间，生活过得虽然辛苦，但是有条不紊，风平浪静。
飞行结束，讲评完毕后，巍邢岚准备回单位去吃晚饭，没想到在出外场的岔路口碰见了白竹，自从上次的事之后，他俩再也没有见过，一是因为去了连队本来就忙，二是巍邢岚也心生了戒备，不能说刻意回避，却总觉得见面会有些尴尬。白竹似乎是有意在那里等着，见着巍邢岚，温和地笑着迎上前：“最近怎么样？”
“挺好的，你呢？”
白竹脸上的笑蒙上一层勉强，却依旧保持着：“不是很好，有空么，我请你吃个饭吧。”既然白竹这么说，巍邢岚也明白，他应该是想向自己倒一些心里的苦水，如果拒绝就太不近人情，于是就答应了。
他俩来到小饭馆，白竹点了些菜，还叫了酒，巍邢岚不禁奇怪：“学长你可和我一样都是不喝酒的人，怎么？”
“就是想喝点。”
“出什么事了？”巍邢岚直切主题，“是不是简虎……”
白竹低着头，满上两杯酒：“他给我介绍对象。”
“嗯……他这么做也没错。”
“他说他马上要结婚。”
“我想你应该早就有这心理准备了吧。”
“他结不结婚，我真的无所谓，我只希望他不要离开我。”
“那他……怎么说？”
“他似乎对我没兴趣了，所以想把我支开吧。”
“我觉得简虎这样做并不是要把你支开，只是想帮你把接下来的路铺得平坦些。”
“为什么需要他来这样铺我的路？结婚对于我就是平坦的路了？我什么也不要，只想陪在他身边。”
“学长，我早就和你说过，他会伤你很深。”
白竹看了一眼巍邢岚，抓起酒杯一口闷了，不禁苦笑：“其实我自己知道，只是，我好像高估了我自己，我以为我可以云淡风轻地面对一切，只要他愿意，什么都行，但真的事情来了，我心里真的好不甘。”说完又满上一杯灌进肚里，巍邢岚一时不知该怎么安慰他，只能陪着也喝点闷酒。
“那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不知道，但是我现在，只想让他后悔。”
巍邢岚听了这话心里一阵发毛：“学长你…你千万不要做傻事！不值得！”
白竹摇摇头，笑着说：“我不会做你想的那种事，那么，你现在和方仲天怎么样了？”
“我和他……老样子咯。”巍邢岚说着，顿时觉得头晕得越来越厉害，心跳加速胸口发闷，整个人的状态变得连话也没办法说下去，按说自己酒量再差，不至于喝了两杯就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他看着眼前的白竹，用最后一点理智质问，“学长…你不会是给我下药了吧……”
“是，我给你下药了。”
“你……要干嘛！”巍邢岚觉得自己已经身处一个非常危险的境地，想起身却发现自己的腿早已软得站不住，差点摔倒，白竹一把拉住，把他架上肩，“求你…不要……”巍邢岚的意识越来越模糊，眼前的一切都在晃动，感觉白竹架着他起了身，开始往外走，他想向身边的人求救，但众人都以看待一个喝醉了的酒鬼的态度忽略着他，就这样走了一段路，他恍惚地觉得自己进了一道门，又进了一道门，然后躺在一张床上，白竹帮他脱了鞋子，爬到他的身上，他想推开，却根本没有力气，自己的意识与知觉处于分离状态，能感知一切外界的触觉，却无力反抗，巍邢岚不停含糊不清地小声喊：“学长…不要…求你…”但白竹似乎一点要停下的意思也没有，他缓缓地开始拉开巍邢岚迷彩服的拉链，解开衬衣扣子，由于药性的作用，触觉被放大，白竹的手轻轻抚摸过自己的胸口，就感觉是十倍的畅快，这种感受是理性无法招架得住的，哪怕自己再排斥，原始的冲动都能被调动出来，仅仅是刺激了一圈乳晕，巍邢岚的下面就开始有了反应，白竹隔着裤子摸了摸巍邢岚的下体，发现他已经勃起，直接脱掉他的裤子，然后把自己的衣服也脱下放在一旁，趴在巍邢岚的耳边说：“小巍，对不起你了。”俯下身子一口把巍邢岚的老二含进自己嘴里，强烈的刺激让巍邢岚觉得不真实，他想叫，却叫不出，不想在白竹面前表现出欲望，却输给了本能，他现在就是一具任人摆弄的工具，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根本不敢想。
外头传来了开门的声音，简虎进了房间，看见床上的白竹与巍邢岚，被震惊得有些发愣，他尽量让自己的不知所措不显露在表面，强装镇定地站在那里。
“你不是要看我和我学弟搞么？现在他就在这里，你还想看什么，你说。”简虎沉默着，他目光中的焦灼与愤怒已经无法再被掩盖了，白竹觉得自己是个胜利者，享受着简虎对自己的这股威慑，“你反正要离开我了，也不会在乎我做什么了，对吧？”他打开润滑油，在自己的肛门上涂上，面对着简虎，对准巍邢岚的肉棒坐了上去，故意倾斜着身体，让简虎能看清楚巍邢岚的阴茎每一次深入浅出于自己的身体，并不断发出享受的呻吟。他俩的眼睛对视着，简虎保持着无动于衷，插在口袋里的手却早已攥紧拳头暗暗发抖，他咬紧牙关，不打断这一切。
“看得爽吗首长，要不要一起？”白竹起身凑近简虎想抓住他的衣服，对方却后退了几步，简虎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已经被击垮了，愤怒让他变得手足无措，无目的地左右张望想抓住点什么，扶住门框狠狠地砸了拳，闭眼深呼吸让自己平复回来：“我先走了。”
正在这时，找巍邢岚已经找疯了的方仲天一路问到白竹的住处追了过来，他的直觉告诉他一定有不好的事发生，连门也没敲径直闯了进来，眼前的一切让他错愕到了极点，上前掐住白竹就是一拳打在眉骨上，简虎见状一个箭步反掰过方仲天的胳膊把他狠狠撂倒在地，“我操你妈的你们这些畜生！老子他妈跟你们拼了！今天你们谁都别想活！”方仲天已经完全失去理智杀红了眼，“你们竟敢动岚儿你们这帮狗日的东西！老子要杀了你们！”
简虎是有多壮实，直接把方仲天一直擒在地上无论他怎么挣扎也挣脱不了：“你给我冷静点！”
巍邢岚使出全部的精力想起身，但使不上劲，刚起来一点就又躺下，他不断地叫着方仲天的名字，虽然眼前还是一片天旋地转，但顺着他的声音伸出手像是要抓住希望一般，方仲天听见了，爆发出自己最大的力气一把将简虎甩开，上前牵住巍邢岚的手：“岚儿我在！你们对他做了啥你们这帮畜生！老子杀了你们！”
巍邢岚连忙拉住方仲天，将他抱住自己的手紧紧裹住：“别……方仲天……别…你带我走就行…赶紧……”
简虎把巍邢岚的裤子拿过来，想帮他穿上，方仲天一把夺过，警告地瞪着对方：“你他妈给我滚开！你再动他一下试试！”简虎知趣地抬起双手退后几步，方仲天赶紧把巍邢岚的衣服穿好，扶起他，“老子不会放过你们的！你们这俩畜生不得好死！给我等着！”
“够了！方仲天…快走……行么…我…不想在这里多呆一秒…”巍邢岚十分虚弱地靠在方仲天怀里，他坚实的臂膀让他觉得终于可以安心。
等巍邢岚和方仲天走了，整个房间静得让人窒息，简虎这才发现白竹的眉骨破了一道口子，血流了满脸，他默默地出了房间，绞了把湿毛巾回来在他身边蹲下，一点一点细心地擦掉伤口周围的血。
“你不是要走么。”
简虎没有回答，继续帮白竹处理着，仔细端详着伤口有多严重。
“你还走不走。”
简虎没有回答，从抽屉里拿出创可贴帮白竹贴上。
“你不要走好不好。”
简虎没有回答，拿过衣服披在白竹身上。
“这几天你也没办法飞，在家休息。”
“家？这哪是家？这是你的笼子而已，你养着我就像养着一条狗！”
简虎起身，准备离开。
“简虎，你究竟有没有爱过我。”
简虎被问得停在原地，他挠挠头，突然觉得自己的手也有些疼，才发现刚才那拳砸得太猛，也破了皮，他转过头，看着生无可恋的白竹，心里难受，却不知，也不愿意告诉他，最终，只是冷冷地说：“这就是家，哪也别想去。”

方仲天扶巍邢岚到房间床上躺下，心中的怒火依然熊熊烧着，立马起身要杀回去，巍邢岚赶紧拉住他：“你要干嘛？”
“老子要去砍了那俩畜生！竟然敢做出这么下作的事儿来！”
“别去，够了，到此为止好吗。”
“今天谁也别想拦住老子！”方仲天执意要走，巍邢岚的药力还没完全散，扯着他的衣服角使不上劲，被连带着从床上拖倒在地，方仲天急了，赶紧把他扶起来，巍邢岚搂住方仲天，把头埋在他皆是的胸膛里，“不准去！”方仲天这才恢复了一些理智，他紧紧抱住巍邢岚，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干嘛啊，我又没死……”
“岚儿是我不好，我没用，我没能保护好你，我他妈才最该死！”
“行了行了，我又没死。”
“岚儿就是我不好，让你受那么大委屈……”
“哎！我现在脑袋还很昏，真没精力再照顾你了，你能别闹事么。”
“我知道你难受，你说！你要咋样才能好受些，我都听你的！”
“别离开我，陪我一辈子。”
“好，岚儿，我哪也不去！我陪你一辈子。”
“你能别哭了么，大老爷们哭成这样。”
“岚儿我心里难受啊，你都被别人祸祸成这样了我竟然没能及时赶到。”
“这根本不怪你，你也别怪白竹他们，他们自己已经快崩了，我现在只想不要和他们有任何瓜葛就行。”
“岚儿我向你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了！我一定要好好保护好你，你走哪儿我跟哪儿，我一步也不离开你！”
巍邢岚抹了抹方仲天的眼泪，觉得他的语气像个孩子，有些想笑：“嗯，我信你。”
方仲天是用了全身的力气死死抱住巍邢岚，其实有些勒得慌，但巍邢岚并没有推开，相反，他希望他能抱得紧些，更紧些，这种感觉让他觉得特别踏实，虽然方仲天满嘴都是在怪罪着自己的胡话，但巍邢岚明白今天如果没有他，事情还会发展到更糟的地步。

yananchen · 发表于 2016-10-17 13:06

希望精彩继续

treeandsword · 发表于 2016-10-17 21:45

以简虎的条件，找一个对象并不难，并且他也并没有在挑什么，见面，了解完家庭背景，觉得对方是个知书达理的女人，话不多，最主要的是她对简虎也表现出了强烈的以结婚为前提的意愿，所以一切进展得都十分快，短短数月，就基本安排妥当，到了谈婚论嫁的最后步骤，简虎准备在离自己单位远点的地方买套房子，他自己是飞行团的，知道住在机场附近是件多么令人烦躁的事情，而另一方面，他对于婚姻，也只是抱着一份任务的态度，不想把太多的经历放在其中，但他有一点是非常坚定的，那就是无论白竹对他会有多深的误解与不满，都不能再让他往里陷进去，他认为这才是爱，才是为了爱的人，所不得不做出的牺牲。
在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单位里，简虎已经尽量避免与白竹的生面接触，但是像副团长，乃至可以看到未来的团长，甚至会有更广阔的前景的简虎的一切消息，别说是自己团里，乃至整个L师都早已传的沸沸扬扬，几乎可以达到进度事实跟进的地步，难以避免地都会传到白竹的耳朵里去，他尽量不去参与这种事情的讨论，却还是不能自己，成天恍恍惚惚，闷闷不乐，而在他看来，也许事情进展会那么的快，错都在自己，是自己当时的鬼迷心窍的复仇把简虎更往外推走，才到了今天这种，连用最卑贱的姿态去挽回都觉得不够的境地，一切的一切都是自己咎由自取，简虎依然是那个简虎，他爱着的，没有一点点缺陷的简虎，而他自己，是一个内心与肉体都极其肮脏，根本不值得他爱的人了。
白竹决定搬出家属区简虎给自己租的房子，他想好好收拾一番，铺好床，擦干净厕所的每一个角落，把所有餐具都洗了一遍，只是因为自己的行囊打包起来实在太快，他想在这屋子里呆得更久一点，但是等这些事情都昨晚了，也只不过是几个小时而已，他盯着桌子上的烟灰缸，里面还有一些简虎的烟蒂，呆呆地看了好久，最终还是没有把它倒掉，把钥匙放在旁边，准备出门。
正在这时，简虎来了，白竹显得有些诧异，旋即露出了有些勉强的温和的微笑。
简虎站在那里，没有说话。
“你结婚的事情都办得怎么样了？”
“挺顺利。”
“房子呢？”
“按揭，首付了。”
“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么？”
简虎看看白竹，又看看桌子上那两个明晃晃的钥匙，欲言又止，眼里透过难以名状的饱和情绪，堵住了他的咽喉。
“那我走了。”白竹向简虎摆摆手，装出一副轻松的样子。
当他擦肩而过的瞬间，简虎实在按捺不住了，一把攥住白竹的胳膊，抓起钥匙塞回白竹手里：“拿走，你想来住，就来住。”
白竹有些惊讶，但很快，又恢复如初的温和的神情：“我不住这儿，并不是因为觉得住着你给我租的房子有什么不合情理，而是因为这里，每一个角落都是回忆，再在这住下去，我会崩溃，你有你的人生，那我也应该有我的，你拒绝我连头都不带回的，现在我又为什么还要徒增这份施舍感。”说完，白竹慢慢掰开简虎的手，拎着当初搬进来时一样轻便的那只迷彩包，出了房间。
简虎愣愣地站着，环顾了一圈四周，屋子不大，陈设整整齐齐，填得整个空间并不宽敞，但现在看来，却觉得空旷得令他心里发毛，所有的家具都在无限放大，跌入了一个仰望者的角度，他叹了口气，把白竹的钥匙装进兜里。

L师的一切都有条不紊地继续着，日升日落间忙忙碌碌的保障，无休无止的飞行，占据着每一天。
晴空万里，深秋时节，外场跑道旁的野草虽依然绿着，却已经开始透出一丝疲惫的焦黄，昼间飞行正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塔台里每个人都忙碌着，早已习惯了炸裂的战斗机从自己跟前划过的巍邢岚从容淡定地坐在工作岗位上，现在对于他来说，处理起面前的一切都是得心应手。
白竹爬上梯子进了机舱，带好头盔，扣紧安全带，例行检查了一遍仪表，通讯正常，将飞机缓缓驶出机棚滑向跑道，在塔台的命令下，加足涡扇发动机马力，划过那条熟悉的跑道，平稳升空。
一切都是这么熟悉，如往常一样。
进入指定空域，开始进行战术机动任务，白竹全神贯注，开始加力。
突然，战机尾部传来一声巨响，强烈震动让白竹不禁向前猛地一冲，仪表转速、温度指针急剧下降，战机推力渐失，白竹有些懵，但立即恢复沉着，意识到自己出现了发动机空中停车特情，他立即向塔台汇报：“塔台，1073空中停车！”
接收到这条讯息的塔台瞬间气氛紧张到了极点，总指挥员立即下达命令：“1073，汇报高度！”
“3350米！”
总指挥员赶紧看了一眼距离，已经离外场实在太远，以这个路程与高度想要折回来根本不可能。
“1073，保持好状态，保持速度，尝试空中开车！”
“明白！”白竹尽量使自己冷静下来，开始尝试开车。
正在这时，简虎像疯了一样冲进塔台，不顾一切抢过对讲：“1073，汇报高度！”
白竹听出是简虎的声音，心里面稍微觉得踏实了一些：“2820米！”
简虎冲他喊：“继续尝试开车！不行的话就弃机！”
白竹往外看，底下是一眼望不到头的城市，“五号空域根本没有空地可以弃机！”
“不要放弃！也不要放弃自己！”简虎攥紧拳头，全身发抖，冷汗不停地冒，但声音依然透露着坚定。
危机再次升级，白竹看着眼前一片黑的屏幕向塔台汇报：“交流发电机断电，屏显、下显均不显示。”
“利用备份仪表，保持状态！”简虎继续下达着命令，“汇报高度！”
“2200米！”
“低于2000米就跳伞弃机！”
“这里是人口密集的住宅区！我不能弃机！”白竹尽量眺望远方，在视力范围内寻找着无人区，他只能尽量往不是太密集的市郊区域滑行，他知道，如果现在选择了弃机，一定是径直摔在市区，他必须在驾驶舱内控制住，可以让飞机在无动力的情况下滑得远些，更远些。
白竹拉着手柄，摘下面罩，周围已经看不见云层，他知道这意味着飞机的高度已经达到了什么范围，只是不愿意再看那数字，简虎在塔台几近癫狂地对着通讯大喊：“1073！汇报高度！听见吗！我叫你汇报高度！”简虎自己也是飞行员，按照时间他推算得出大致情况如何，白竹已经处于一个自我毁灭的状态，他继续大喊，“1073！弃机！我命令你弃机！”
白竹看着前方的地平线渐渐压低，底下是一片市井的繁华与日常吧，他觉得好安静，原来没有了发动机的轰鸣，在天空中翱翔，风的声音是这么的清晰与悦耳。
他想到自己的母亲，觉得有一丝遗憾，不能再在她面前尽孝。
他想到刚才登机前，还和他说了个冷笑话的机务兄弟，笑话并不好笑，可是却很温暖。
他想到了简虎，从认识他的那一刻开始，每一幕都在面前闪过，简虎的样子，简虎的气味，他似乎还来不及告诉他一声，烟要少抽些了，今后有了孩子更加。
简虎的声音一直陪伴着自己，白竹觉得很欣慰，他不愿意再报自己的高度是多少，也没有在听简虎究竟说着什么，他需要的，就是这条熟悉的声线，陪着他，到最后。
“1073！我命令你弃机！”简虎依旧不肯放弃，对着通讯一遍又一遍地喊着，那头能听见嘈杂的声音，他知道白竹是听得见自己的。周围的人都沉默了，大家都知道白竹他要选择什么样的方式来保证人民财产损失的最小化，后续飞行计划也已中断，简虎声嘶力竭的喊声回荡在安静的塔台里，揪着每一个人的心，而知道简虎与白竹关系的巍邢岚更是明白，简虎他在呼唤的已经根本不是自己的一个下属这么简单，简虎现在正在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挚爱，一秒一秒地离自己远去。
“塔台，我知道我在做什么。”白竹终于回复了一句。
“1073！这是命令！我命令你……”
“简虎，”白竹打断了简虎的话，在这一刻，他也不想再用“塔台”这个词与对方沟通，他只想以一个人，与另一个人的方式，说点什么，“原谅我，我回不来了。”
“1073！你说什么混话！现在就弃机！”简虎全身的颤抖已经明显到旁人都能看得出来，“你必须回来！我命令你回来！”
白竹听着简虎的声音，那么雄浑，那么坚定的脆弱着，当自己的生死已经置之度外时，他更加想着的是简虎的伤心会让自己难受。
他多么想亲耳听到简虎对自己说一句，我爱你，哪怕这一生只听一次。
他多么想透过无线电波，告诉简虎，自己有多爱他，如果自己有幸能活上半百，也还有好几十年，可这些，都来不及说了。
“简虎，我”
那头的杂音，随着白竹没有说完的话，戛然而止。
通讯彻底断了。
大家都知道，该发生的，已经发生了，而简虎依然拿着对讲，一遍，一遍，一遍喊着白竹的编号。
巍邢岚心里一阵凄凉，他不想再看着简虎这样，走过去试图拿过通讯设备：“简副团长……”简虎愣愣地站着，任巍邢岚掰开他的手拿下对讲，“副团长……”
简虎突然瘫软下来，巍邢岚赶紧扶住，但简虎立马甩开他，所有人都不敢靠近，他像是具没有了心脏的尸体一般，漫无目的地向后退了几步，扶住墙根，大口大口地喘气，一阵反胃，想吐，又吐不出来，巨大的悲怆压得他胸口生疼，疼得他无法忍受，化作撕心裂肺地一声咆哮。
“啊——”
眼泪夺眶而出。
这是简虎有记忆以来，唯一一次流泪，一生的铮铮铁骨，也扛不住命运如此沉重的碾压所带来的打击，他不愿意相信，昨天还和自己说话的白竹，今天就已阴阳相隔，口袋里的钥匙，准备飞行结束就强行塞还给他，就像往常一样，白竹他一定会温柔地接过，对他笑笑，冰释前嫌。
他觉得自己好傻，觉得自己无用，觉得自己该替白竹去死，这世间没有了他，功名利禄，又有什么意义。
他为什么要让白竹觉得自己是不爱他的，为什么不在昨天告诉他，我简虎其实这辈子掏心掏肺地爱着的，只有你白竹一人。
然而，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简虎靠墙蹲着，默默地留着泪，巍邢岚上前想扶他起来，却被他拒绝了，他挣扎着以自己的力气站起来，没有看在场的所有人，晃晃悠悠地出了塔台。

巍邢岚也一样地魂不守舍，他不敢相信刚才发生的一切，回到单位，消息早已传开，方仲天焦急地在门口盼着他，见到方仲天，巍邢岚有些忍不住了，抓起他的手跑回房间关上门，扑到他怀里紧紧抱住，泣不成声，方仲天轻轻抚摸着他的背，安慰着他：“没事儿，没事儿，我在呢。”

师里将白竹唯一的亲人，他的母亲董文娟从老家接了过来，她穿着朴素，有些瘦削，典型的农村妇女的样子，而上级也做好了一切准备，知道她是自己一个人辛辛苦苦把白竹拉扯大实属不易，只要她开口，什么条件都予以满足。
领导总以为农村来的妇女绝对会闹腾得鸡飞狗跳，然而并没有，董文娟从到了师里，只看见她在来之前早已哭肿的眼泡，连一滴眼泪都没有。一干人等想扶着她走向灵堂，但她拒绝了，自己一人迈着有些沉重步伐走了进去。
见着遗像，以及空荡荡的灵柩，只摆着一套白竹生前穿的飞行服，董文娟还是忍不住自己的眼泪，上前抚摸过自己儿子的衣服，叹了一口气，说：“这么挫骨扬灰，连遗体都见不到，我下去可怎么向白家祖宗交代……”
众人都陪着抹眼泪，他们宁愿看见董文娟能指着所有人大声斥责，然而她并没有，她只是默默地叹着气，抹掉眼泪。
“阿姨，您有什么要求您尽管提，只要能办到的，我们一定办。”师政委实在忍不住，上前扶住董文娟。
“人都没了，我也没多少时日了，提什么要求。”
“阿姨…您别这样说……”
“我一个农村老太婆，不懂什么大道理，但我知道我儿子做的是一件对的事，起码，他向我教他的那样，成了一个有用的人。”
“白竹是烈士，是全军学习的榜样。”
“这些头衔，人没了，都是空。”董文娟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就把我儿子这套衣服带走，留个念想吧。”
“阿姨，您来我们城市住吧，我们给您安置房子，养老送终。”
“不用了，我还是回老家住。”
“那我们在您老家给您安置房子。”
“我过惯了我的生活，要我住在我儿子用命换来的房子里，我住不起。”
“不是……”师政委也被董文娟噎得说不出话来，“千错万错，都是我们的错！您先在这儿住下，一切再慢慢商量。”
简虎来到董文娟所住的房间，一进门，他就跪在她面前，董文娟有些惊讶，忙想上前扶起他：“你这是做什么啊孩子。”
“是我没能照顾好白竹，全是我的错，从今往后，您就是我妈，我替白竹养你一辈子。”
“孩子你这是做什么啊，你是…竹子的领导？”
简虎依然跪着不肯起来，低着头抹着眼泪：“我不仅是白竹的领导，白竹的战友，我还是他的爱人，不管您接不接受，答不答应，我要替白竹照顾好您，今后，您跟我住，我就是您亲儿子。我欠白竹的太多太多。”
“我虽然不懂你们年轻人的这些事，但是我知道你一定是对竹子特别好的人，他牺牲不是你的错，你也没必要这样，有国家会养着我。”
“那不一样，我不能让您膝下无人，今后没有人养老送终，白竹没能来得及尽的孝，都有我来。”
“你先起来再说孩子。”
“您不答应我不起来。”
“好好好，我答应我答应。”
简虎抱住董文娟的膝盖，泣不成声。

简虎把婚给退了，付了首付的房子也转给了女方名下，自己花了高价托关系辗转好多道，从对方手上把曾经租给白竹住的家属区的房子买了下来，自己一个人搬了进去。董文娟硬是要回乡下老家去住，他答应她每年休假都去陪她，并且每月都把自己一半的工资汇给她。
闲来无事，巍邢岚独自转悠，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家属区，他带着一丝伤感，去拜访简虎。
开门的瞬间，巍邢岚有些惊讶，短短几个月没有见，简虎看上去就像老了十岁，见是巍邢岚，简虎没有说什么，让他进来。
“听说你把这房子买下来了。”
“嗯。”
“我知道你舍不得白竹，但是你不应该太沉浸在悲伤里，白竹并不希望看到你这样。”
简虎坐在卧室的那张沙发上，点上一根烟，眼睛里的锐气早已不见：“他曾经说过，如果每天回到这个房间，都能看见我这么坐着，该多好。”简虎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现在我做到了，就等他回来了。”
巍邢岚不知该如何安慰，无奈地道别。
“巍邢岚。”简虎叫住了他，“好好珍惜，不要像我，失去了，才知道自己当初有多混蛋。”
“嗯。”
简虎望着窗外，那片盛夏枝繁叶茂的油绿，早已飘零成突兀的枝枝桠桠，萧瑟的严冬马上就要来临，而自己的心，早就随着白竹一同而去。
掐灭烟蒂，起身打开衣柜，白竹的所有被装都在里面，肩章上明晃晃的军衔，永远停在了中尉这个等级上。
简虎轻轻掸了掸军装上的灰尘，其实，也并没有灰尘，轻声地说：“我哪也不去了，那你什么时候会回来。”

treeandsword · 发表于 2016-10-20 07:40

（此处与正文重叠，基本内容就是一个地方大学生兵，误打误撞被巍邢岚给招来L师，差点废了，巍邢岚觉得是他招来的兵就要负责，把这个大学生已经有很严重的伤的事情给瞒下来，搞得所有人觉得他有私心，和方仲天也撕破脸打了一架，撑到最后结果这大学生关系够大直接从L师跨军区调走了。另外一起来的一个新兵邵灵波的父亲大过年的出车祸在医院抢救部队没及时放人让他不能回去见最后一面，是方仲天一直陪着他度过最低潮的时期，所以他对方仲天产生了依赖。大致就是这样，故事从新兵下连后开始继续。）
回了单位，巍邢岚与方仲天的冷战依然继续着，巍邢岚不善于表达，但这种状态让他很难受，任何时候都是方仲天宠着他让着他，让他形成了一份从心里到生理上根本无法摆脱掉的依赖感，等方仲天真的不理他的时，他竟然开始觉得不适应了。
巍邢岚发现其实在这段感情中方仲天是赢家，他才有决定每一个关键节奏点的权力，而当关键点来临，只要方仲天不作为，自己就必须乖乖回去，这让他觉得自己很卑微，但是换过来想，能如此地爱一个人，卑微又能怎样，最不堪的自己对方都见怪不怪并包容了，情感早就凌驾于一切之上，谁都说不清输赢。
由于知道马上就要下连，累积了一堆的脏衣服都没洗，回到房间第一件事就是大洗特洗，巍邢岚走过去把方仲天的脏衣服全都拿了过来放进自己的脸盆里。
“干啥！”方仲天没好气地说。
“以前都你洗，这次我来，算道歉。”巍邢岚明白这是打破冰点的最好时机，至少这样一来两人就可以说上话了。
方仲天一听，赶紧把所有衣服都抢了过去：“老子还没消气呢！你丫洗次衣服就当没事儿啦？想得美！”
“那你说，怎么样才不气。”
“噫！你这是道歉的态度吗？”
巍邢岚有些无奈，看着方仲天那一眼就能看穿是装出来的生气表情，知道这家伙其实也是忍着和自己不说话而已，不禁笑了起来。
“笑个屁呢！给我严肃点！”
巍邢岚走过去从后面环抱住方仲天，脸颊轻轻摩擦他的后颈，温柔地说：“对不起嘛，原谅我好不好。”一向都冰冷高傲的巍邢岚竟对自己撒起娇来，这下方仲天招架不住了，听得全身发软，心头直痒，所以说一物降一物，方仲天有再大的能耐掌控着大局，也会在巍邢岚的柔软间溃败。“都已经说清楚了，你再不原谅我，那…我打你那拳你打回去呗。”
“你丫以为我真不敢打你是不？”方仲天猛地转身高高举起拳头，本以为能唬住巍邢岚，没想到对方一脸柔和的笑着，还指指自己的左胸，“喏，这儿。”方仲天彻底地败了，但嘴上还是不肯认输，“我他妈就不打，留着，让你有负罪感，你丫永远欠我这一拳。”说完，拿起两人满满当当一堆脏衣服悻悻地出了房间。

晚饭时，方仲天下意识地扫了一圈饭堂，没有看到邵灵波的身影，知道这家伙一定是又没来吃饭，他起身离开饭堂，挨个房间地找，最终在学习室里找着了他，看得出，他又在一个人躲着哭。
邵灵波才十七岁，带着南方少年的灵气与机敏，虽然新兵连训练了这么久，但毕竟太年轻，即使个子挺高，身形任透着稚嫩的单薄，然而这单薄的心与肩上，就要承受起刚失去至亲的痛苦，只是匆匆回去参加了葬礼，连守丧的时间都没有，这让方仲天着实不忍，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拍拍他的肩膀，故作轻松地说：“又哭，你咋有这么多眼泪好流。”见着方仲天，邵灵波赶忙用脏兮兮的作训服袖口抹掉眼泪，低头不语，“诶！衣服这么脏就别对着眼睛擦，擦出红眼病来咋整！”方仲天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纸巾抽了一张递给邵灵波，“都下连了，要注意个人卫生懂么！别一天到晚这么邋里邋遢。”方仲天尽量找着话题把邵灵波的情绪引开。
“方排…你对我真好。”
方仲天一阵傻笑：“应该的，我从老家接的你，新兵连在我的排，又跟着分来了我的单位，这都是情分，今后你有什么事，找我。”
“方排…我好想家，你不想吗？”
方仲天叹了口气，停顿了一会儿：“我倒是想有个家可以让我想。”他没有继续往下说，快速地将自己从负面的情绪中抽离出来，这是方仲天的一项生存技能，从不拘泥于悲伤，也从不将自己的悲伤渲染给周遭的人，因为他知道这没必要，作为一个孤儿，最简单的生活保障就已经不错，没人会在乎你到巨细无遗，任何事都得靠自己来调整，然而就因为经历过这样的痛楚，他很能理解邵灵波现在的感受，即使邵灵波追问，他只是摸摸他的头，回避开这个话题，“想家和不吃饭是两码事，身体是自己的。”说完硬是拉起邵灵波来到食堂，亲自帮他打好饭菜逼他一定要吃完。

有了方仲天的陪伴，邵灵波渐渐走出了低谷，人也活泼开朗了起来，算是回复到了原本的样子，这个小列兵机灵听话做事也认真，挺招人喜欢，只是粘着方仲天成了他的一种习惯，一天到晚跟在屁股后面方排长方排短，别人不觉得有什么，但巍邢岚有些不是滋味，邵灵波经常呆在他俩房间与方仲天有聊不完的话题，以一个仰慕者的姿态，听方仲天说着各种各样的事情，直到熄灯才回去，巍邢岚选择把房间让给他俩，自己去学习看书或者值完班仍然留在值班室，一来觉得他们聊的话题与自己不在一个频率上，二来，也真的有些怄气，不想听他俩谈些什么，方仲天将大部分的时间都投入在与邵灵波的相处上，有时候一天与自己都说不上几句话，只有在睡觉的时候稍有表示，但基本上都是倒头就睡着。这种状态越愈演愈烈，巍邢岚发现自己即使在学习室，也根本静不下心来认真看书，脑子里总是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巍邢岚看看手表，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从学习室出来走回房间也应该是吹洗漱哨的时候，于是他合上书往寝室走，但似乎有些低估了自己的步速，靠墙站在门外，没有进去，频频抬手看表，觉得时间过得特别慢，不禁叹气，自己怎么会落得如此窘境。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过了点哨声依然没有响，估计是值班员疏忽了这么几分钟，巍邢岚实在压不住自己的火气，冲进房间，把书砰地一声往桌子上用力一甩，极其严厉地说：“洗漱时间到了！好散了没有！”
方仲天一脸懵地看看他，又看看桌子上的钟，笑呵呵地说：“这不还没吹哨么！”
“没吹哨就不用管作息时间了？打仗的时候司号兵死了就不打了是么？”
邵灵波觉得气氛不对，怯怯地说：“那…方排，巍排，我先回去了……”赶忙起身出了房间。
“岚儿，你这是咋了？吃枪药了？”方仲天见邵灵波走了，起身想从后面抱住巍邢岚，却被他狠狠地推开。
“给我滚开！别碰我！”
“这…究竟是咋了嘛！”
“没怎么。”
“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别往自己脸上贴金！谁稀罕！到点了，我要休息，仅此而已！”巍邢岚拿起脸盆，又回过头对方仲天继续说，“以后你要和你的小兵聊天，去他房间聊，爱聊多久聊多久！”
“别介啊！”方仲天连忙拦住巍邢岚，“岚儿你这吃的哪门子的醋呐！这不小邵他情况特殊，我多照顾着点也无可厚非吧？”
巍邢岚想说狠话，又意识到邵灵波确实是刚从失去亲人的痛苦中走出来，说多了难免刻薄，但又压制不住自己的委屈，懊恼地将脸盆往架子上一扣：“情况特殊怎么了！有问题找教导员去，哪轮得到你来做思想工作？”
“这话说得！想当初你拼了命的保那大学生还不一个理儿。”
“别把我和你放一起比较！我做事有分寸！你看你对这新兵的态度，他几乎是把所有感情都寄托到你身上了你看不出？你是陪他在玩火，还是故意的？享受这种被仰慕的感觉？天天有个傻白甜把你当偶像一样地看着，自我膨胀了？”
“岚儿你能别无理取闹了么！有意思？小邵他寄托再多感情也只是官兵之间的那种，最多最多，把我当他哥，不是你想的那样。”
“少恶心我！什么哥啊弟啊的，通通都是变相暧昧的温床！”
“不放心你可以盯着我啊，来和我们一起聊。”
“谁要和你们一起聊，话题不在一个层次聊不到一起去！”
“行！好！你咬定我有事儿那我还有啥好说的？你做就都有理都高尚，换我，一样样的事儿就是龌龊搞暧昧没档次！”方仲天怎么劝也劝不听，烦躁地丢出了这句话，把巍邢岚彻底给点着了，上前一个扫腿撂倒，前臂锁喉，一点防备也没有的方仲天狠狠地被他摔在地上，“我操！巍邢岚！你他妈和我来真的是吧！”腾出手就是一拳，巍邢岚敏捷地向后一闪，却被方仲天抓住了空隙反扑上来克制住。
房间里这么大动静惊动了正好路过去洗漱的副营长，他开门进来只见方仲天抓着巍邢岚的前襟，大喝：“方仲天你干嘛！”见到副营长，两人赶紧分开起身立正，副营长指着方仲天不由分说地训斥，“打架啊！力气太多没地方用是吧！这么大的个子欺负人你有脸啊！给我去操场上跑十圈！” 方仲天喘着粗气，没有辩解，愤愤地瞪了一眼巍邢岚转身出门。
跑个步对于方仲天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只是领导这种对人不对事处理方式让他觉得不平，没错，自己在业务水平上确实不及巍邢岚，大多时候别人也只是把他当做一个只有蛮力扛着星的混子看待，但想想只要巍邢岚能在领导面前有个好印象，也就没什么了。
跑了一身汗，被冷风一吹有些难受，大半夜的也不会有人，索性脱了上衣往回走，却在门口碰见了邵灵波一个人蹲在角落里哭，着实把他吓了一跳：“我操！大半夜的不睡觉猫在这儿哭你他妈要吓死老子吗！”方仲天走过去一把拉起邵灵波，“又谁欺负你了？”
“没有……”
“没有你还哭，哭啥啊！能不能像个男人些！哭能解决啥事儿？”
被方仲天这么一训，邵灵波把哭改成了低头啜泣，方仲天烦躁地挠挠后脑勺：“是不是又想家了？”
“不是……”
“那是啥啊！哎！我已经够烦的了！”
“就觉得他们都对方排你不好，我又没能力保护你……”
一个单纯的孩子说出这样的话，方仲天心里难免觉得一丝感动，他摸摸邵灵波的头：“你傻不傻，我方仲天这样子还需要人保护？再说，你要真想保护什么，那就让自己变得更强大，才有资格谈保护不保护。”
“那我要怎么样才能变强大？”
“反正至少不是哭，当你遇见什么想哭的事儿，发现自己有能力把它做好，没必要再哭，就说明你变强大了。”
“好！我从今以后不哭。”邵灵波倔强地抹掉眼泪，目光中已然能看见刚毅与坚定。
坐在寝室里的巍邢岚冷静下来觉得自己确实做的有些过了，出门找方仲天，却在门口碰见方仲天与邵灵波，他没有靠近，只是静静地听完他俩的对话，等方仲天转弯过来，看见巍邢岚杵在那里，又吓了一跳：“我操今天晚上是咋了，一个个都不睡觉出来吓人。”
“没怎么，担心你。”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快回去睡觉，明儿一早你还要进场。”
“刚才，是我做得有些过了，对不起。”
“没事儿，别一天到晚误解我，钻牛角尖就行，要真觉得对不起，来给爷抱一个。”方仲天打着赤膊就把巍邢岚往怀里揽，对方嫌弃地将他推开：“一身的汗你恶心不恶心！”
“都在一起这么久了，我的汗味儿你不是最喜欢闻么？”
“你够了方仲天，别一天到晚的没正形。”
巍邢岚心中莫名的隐隐担心，也许自己是想多了，正如方仲天所说的那样，邵灵波只不过是将他当做长兄那般的看待，但如果不是，刚才听见的那段对话，其实是有着致命的暗示性，然而，刚和方仲天道完歉，不想再挑起这事而继续争执，真的觉得累了。

集体看完新闻后，巍邢岚又回到保障室里看书，这儿相对比较安静，没有值班任务的人不会轻易进来。他听见隔壁值班室电话响了，不一会儿值班员就火急火燎地跑了进来扫了一圈刚准备走，巍邢岚把他叫住：“怎么了？”
“刚师机关的一位干事打电话来说副师长在查部队，待会儿就要来咱通信营，叫我和值班主官报备一声做好准备。”
“哦。”巍邢岚抬头看了眼排班表，“今天是教导员，他应该在房间，你去寝室楼找，电话我帮你盯着。”
值班员匆匆地走了，巍邢岚心想这干事究竟是哪位，为什么会好心到把领导查部队这种有突击性质的行动透露过来能让基层单位有个缓冲的余地。
过了快四十分钟，就见副师长的车子缓缓驶来，早已做好准备的教导员装出一副很惊讶的样子上前迎接，巍邢岚定睛一看，从车上一同下来的，是孙枭，他穿着笔挺湛蓝的春秋常服，带着大檐帽，肩上的上尉军衔赫然醒目，手里捧着一只黑色的文件夹。一下车，孙枭就带着目标性地环视了一圈，看见巍邢岚，脸上泛出灿烂而精神的笑容，而巍邢岚也意识到那个打电话来的干事正是孙枭，向他回以一个友善微笑。
副师长在教导员的陪同下随意地走了一圈，然后吩咐孙枭继续检查，自己与教导员去办公室聊会儿天，教导员则叫巍邢岚陪着孙枭，配合检查。
“走！到你房间去坐会儿！”孙枭的脸上一直带着兴奋的笑容。
“你不检查了么？”巍邢岚问。
“你还想我检查啊，傻不傻，提前将近一个小时就打电话来通风报信了，我还能查出个什么鬼来，你看看，全部人都在电视房看中央七套，这么诡异的设定也只有领导会信。”
“那你也走个过场啊。”
“好啦，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咱这么久都没见了，我只想好好和你说说话，把时间混够了就当检查过了。”
他俩来到房间，孙枭摘了大檐帽随手把玩了会儿，放在桌子上，巍邢岚拿起自己的杯子倒上一杯水递给他，孙枭笑着接过：“哎，没必要和我这么客气啦！”
“也没别的杯子，不介意用我的吧。”巍邢岚仔细地看了看现在的孙枭，整个人的精气神与在通信连时候的萎靡不振唯唯诺诺简直判若两人，他的言语与动作间透露出的是活力与老道，典型的在机关的大环境中摸爬滚打出来八面玲珑的干事的样子。
“不介意！完全不介意！”说着孙枭就拿起杯子一饮而尽，巍邢岚无法判断他是真渴还是只是为了让双方不尴尬而勉强灌了，正在犹豫要不要替他在满上一杯，孙枭接过了话茬。
“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挺好，你呢。”
“离开通信连去了宣传科以后，我觉得我的人生整个被重启了，不能说呼风唤雨，但还算是玩得转。”
“那就好。”
“说真的，我能有今天，是因为你，我还没有真诚地向你道声谢。”
“没什么，当初也只是看在都是新干部的份上，应该互相帮一把而已。”
“一码归一码，我知道当初帮助我，不会图我什么，因为当时的我，什么也没有，但现在不一样了，只要我孙枭混得好，绝对不会忘了有你的一份，你有什么需要尽管向我开口，只要我能办到我绝对毫不保留地帮你。”
巍邢岚笑了笑：“这话说得，好像我现在过得很差一样。”
“在部队，走的就是一张关系网，你现在没什么需要，难保今后不会有，难道没想过进机关么？我可以帮你啊！”
“你能耐还真大啊，说把谁调机关这么简单么？不过还是算了，我这性格，在机关那种环境里肯定混不好的，我还是比较喜欢现在从事的技术工作，不用与人打交道，机器可比人心简单得多，不过，你如果真能，不如把方仲天调机关去吧，他这家伙成天不学无术，但交际还是挺强的。”
孙枭听了巍邢岚这话，直觉过滤出其中的深意，心中泛起一丝嫉妒，但表面毫无透露，继续微笑着往他想要的答案上引导：“你和方仲天关系一直都这么好啊，真让人羡慕。”
“也没什么，互相是个照应，我当然希望他能更好，别太早的就被裁了。”
正在这时，方仲天也摸进了房间，进来就是一脸自来熟的样子，拍拍孙枭的肩大大咧咧地说：“首长在机关混得不错嘛！满面春风的，可别忘了多提拔提拔咱岚儿啊！”
这一句看似半开玩笑的话，孙枭却已经看清了一切，再好的战友情也不至于会互相毫不保留地只为对方着想，再加上当初在通信连里一起度过的日子，心中早已明白巍邢岚与方仲天是怎样的一种关系，他制式地笑着，带着同样可以令对方读懂的信息量说：“那是必须的！你的岚儿可是我的大恩人呐！好了时间不早了，那边大概也聊得差不多了，我先走了啊！咱有空再聚！”
送走了副师长，方仲天把巍邢岚拉进房间，意味深长地对他说：“这孙枭，不得了。”
“怎么了？”
“首先他升的速度非常快，说明他混得绝对不错，或者说他背后一定有很强的后台，并且我刚试探了一下，他立马就明白咱俩的关系了。”
“得了，你别把人都想得这么复杂，他能有什么关系，有关系当初会在通信连被虐得和孙子似的？”
“人是会变的，关系是靠自己建的，反正你今后少和他接触，他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孙枭了，论城府，你斗不过他，我怕你会吃亏。”
“我干嘛要和他斗？好了好了，你就别在不相干的人身上用力过猛了，他在机关，我们在基层，八竿子打不着，互相根本没有什么牵扯，我们过好我们的生活就是了。”

treeandsword · 发表于 2016-10-23 10: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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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reeandsword · 发表于 2016-10-23 11:00

早晨天刚蒙蒙亮，邵灵波就起床，将军被叠得四四方方，换上体能服，在脚上绑上沙袋到操场上跑步，做单双杠，等起床哨响起，他也锻炼完回到寝室，方仲天揉着惺忪的睡眼出了房间，就看到邵灵波元气满满地提着热水瓶站在门口：“方排早！我帮你去食堂打了两壶热水洗漱用。”
“你这是……”方仲天有些懵，上下打量了一番，还是笑着摸摸邵灵波的头，“行啦，天都已经热起来了，不用再天天给我打热水了。”
“咦？方排，你晚上和巍排睡一张床？”邵灵波无意往房间里看了眼，发现方仲天的床铺整整齐齐没有动，而巍邢岚的床上有两个枕头，方仲天这才意识到自己疏忽了，忙把门关上，“那个…我床板下面断了，没法睡，所以和巍排先挤一挤。”
“这怎么行啊，床本来就小，睡不踏实，方排你可以先来我们寝室睡啊，我们寝室有张空床的。”
“哎！没事儿啦！走，洗漱去洗漱去。”方仲天赶紧拉起邵灵波往外走岔开话题。
吃过早饭，巍邢岚进场保障，方仲天没有被排班，觉得无所事事，回到自己房间躺着抽烟，邵灵波提着工具箱和一堆木条兴冲冲地跑了进来：“方排，我来帮你把床板修好，这样你晚上就不用和别人挤了！”邵灵波边说边蹲下身子，把头埋进床底下开始仔细检查，一旁的方仲天觉得一阵尴尬，忙起身把他拉出来。
“我床板没坏。”
“真的吗？”邵灵波不死心，又钻床底下检查，方仲天干脆抓起他的领子把他整个人像抓猫崽子一样给揪了起来。
“真没坏……”
“没坏方排你为什么还要和巍排睡？”
“那个…晚上冷，一起挤着睡能暖和些。”
“那这样吧，我过来和方排你睡，我比巍排瘦，这样你晚上睡的空间还大些，我小时候我妈老说身体烫，你放心我晚上睡觉很老实的……”
“停停停！打住！”方仲天被邵灵波的喋喋不休搞得脑仁疼，“小邵，这事儿吧你也别再操心了，反正我说了你也不会懂。”
“为什么啊？你都没说，你怎么就知道我不懂了？”
方仲天不禁被他逗乐了：“懂的人早明白怎么回事儿了，还会问要不要来帮我暖被窝？小邵，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不要去深究。”
“但是，暖被窝这事我能做啊！方排你不找我却要找巍排，我心里不平衡，凭什么！”
“我的天！”方仲天无奈地挠挠头，“不是为了暖被窝。”
“那我不懂了，方排你今天说话怎么一直这么颠来倒去的。”
“我和巍排感情好，所以一起睡。”
“我和你感情也好啊！那我也要和方排你睡！咱俩晚上还能多说说话。”
“哎呀！不一样的那种好！小邵你他妈是要把我给搞疯掉吗！别问了成不！”方仲天语气有些严厉，邵灵波被震慑到了，清澈的双眼里透着委屈憋着不敢回话，看得方仲天有些心生不舍，调整回温和的语气摸摸他的头，“我不是成心要吼你，刚才说了，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你不能，也没有权利去干涉，这叫尊重，懂吗？”
“那方排我先走了。”邵灵波落寞地提起工具箱抱住木条，落寞地出了房间。

巍邢岚的手机响了，嗡嗡地在裤子口袋里直振，他一时还没能习惯随身有手机的日子，拿出来一看，显示的是一个没有名字的陌生军线短号，带着疑惑接通了电话。
“喂。”
“喂，是我啊，孙枭。”
“你怎么会知道我手机号的？”
“哈哈，你傻啊，我在机关，要知道你手机号很难吗？”
“呵呵，找我有什么事？”
“待会儿我请你去外面吃个饭，我知道你今天没排班。”
“你又是怎么知道我没班的？”
“我在机关啊，看了你们通信营报上来的排班表，所以特地挑了今天。”
“在机关果然牛逼。”
“对啊，所以你要不要来啊？”
“别了，没这兴趣。”
“好了，那，多久你能出来？我在小营门口等你？”
“这么突然，我都没和值班领导请示，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批，在营区里的饭馆吃吃就行了。”
“我已经打电话过去和他说过了，上次卖了这么大个情报的人情，他能不批么？诶营区里的那哪能叫饭馆啊！我带你去的地方可是要提前定位子的！”
“那我叫上方仲天一起吧，他反正今天也没班。”
“别，我和他又不熟。”巍邢岚的心中突然闪过一个声音，其实我和你孙枭也没熟到哪里去，但嘴上没有说出口，“哎，别墨迹，我人都已经在小营门门口了！快出来！”
孙枭以饭店位子难定得很不去就浪费为理由，令巍邢岚没办法拒绝，只好有些不情愿地换了身便装拖沓地出了小营门，他四下张望了一阵，左前方一辆车子冲他鸣了一声喇叭，他定睛一看，是辆捷豹XJ，顿时有些傻眼，与所有男生都喜欢这些方面的资讯一样，巍邢岚对车也是有兴趣的，他知道以一个上尉的这点死工资根本不可能买得起这样的车。
“愣那里干嘛？上来啊！”孙枭降下车窗招呼巍邢岚。
巍邢岚确实是从来没有真实地坐过这么高档的车，觉得浑身不自在，而这种不自在让本来就不知道能与孙枭有什么话题的他更加沉默，心不在焉地应和着孙枭的话题。
到了饭店，巍邢岚这才意识到所谓连吃个饭都要定位子是什么概念，这种高档场所让他觉得随便挑地了件普通衣服就进来简直就是个异类，他万万没想到孙枭的消费水平已经高到这种程度，自己来市中心逛的时候也曾经从门前路过，只是连想都不会想这辈子要踏进这地方，在孙枭口中却变得稀松平常。孙枭似乎意识到了巍邢岚的不自在，开始挑这家饭店有什么短板说事，本意是想让他别那么拘谨，却适得其反地让巍邢岚更加有了落差感。
边吃边聊间，巍邢岚发现孙枭的话题永远离不开暗示让他去机关，于是忍不住有些加重了语气地打断：“你为什么老是要说这个话题，我之前不是说过了，我不适合，我在基层呆着自在。”
孙枭依然保持着微笑，帮巍邢岚夹了一筷子的菜到碗里：“那是因为方仲天他也在基层的缘故吧。”
巍邢岚心里心里一惊，想起方仲天确实提醒过他孙枭可能已经知道他俩关系的事，忙解释：“和他有什么关系，这是我个人的原因，他在哪儿关我什么事。”
“这么说，哪怕方仲天往下调去连里，或者分去山上看雷达你也无所谓咯？”
“你这话什么意思。”巍邢岚开始莫名的紧张起来。
“你看你这脸，这么严肃，还说不关你的事，一试就试出来了，你就承认吧，你和方仲天关系不一般。”
“孙枭，这是我的私事，你在机关你人脉广，你可以吹风让谁上谁下，但你要是敢动方仲天，我不会放过你的。”
“哎呀，开个玩笑而已，干嘛这么认真啊，你觉得我一小干事能有这么大能耐么？也太看得起我了。”
“这玩笑一点也不好笑好么。”
“行行行，我错了还不行么。”
吃完饭，服务生将账单拿过来，孙枭自然是不会让巍邢岚看到价格，只是小声地说了句：“记楚总的账。”服务生带着微笑鞠了个躬就离开了，巍邢岚虽然没与这个社会有太多的交集，但种种迹象他还是隐隐地能看得清楚，只是不想说破，也没兴趣知道细节，现在他觉得答应孙枭出来吃这顿饭是个天大的错误，只想赶紧离开这里回单位去。
回去的路上，孙枭从后座拿过一个袋子递给巍邢岚：“送你。”
“什么？”
“自己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巍邢岚打开袋子里的包装盒，又被震惊了，是一只欧米茄的手表：“这是要干嘛？”
“说了，你是我恩人，送你点小东西不为过吧。”
“小东西？这表好几万你说是小东西？不行我不能要。”
“你就收了吧。”
“孙枭，你哪来的这么多钱？”
孙枭顿了顿：“也没什么好瞒着你的，我认识了个老板，他挺喜欢我的，反正对他来说这些都是小钱。”
“所以这车也是他买给你的吧。”
“这车是他的，他有好几辆，这两最差，我拿来开，这样在单位里也不至于太高调。”
“孙枭，你知道你在干什么么？”
“怎么？你这是在担心我么？”
“只是觉得你拿我当朋友，我应该提醒你不要做这种事。”
“这种事是什么事？被包养？呵呵，巍邢岚你太单纯了，这个世界上没钱没权又没能力的人，只有被压榨的命，在部队更是这样，根本别想往上爬，看我以前那怂样就知道，你有一门过硬的技术在身可能相对好点，再看看那方仲天，他到今天为止混成什么样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什么努力就能成功，都是弱者安慰自己的话而已，所以我能让人把钱往我身上砸，也是我的本事，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互取所需。”
“你说归说，能别把方仲天扯进来么？他怎么你了你为什么处处都要这么针对他？”
“他自然和我半毛钱关系也没有！但是他有你！”
巍邢岚听到这句话，不知道该怎么接，也不想往下接，他感受到了孙枭对自己是有意思的，顿时陷入了沉默。
“其实，在通信连里你帮我煮面的那时候起，我就喜欢上你了，只是那时候我觉得自己好烂，连我自己都瞧不起我自己，觉得我根本配不上你，方仲天在你身边不错，我就默默地看着，祝福你。但是自从我去了机关，我知道，那是你给我争取来的机会，我不能让你失望，我努力地抓住所有能留下来的可能，从借调一直没日没夜的干到转正，现在我要什么有什么，我比他强，所以我回来找你。”
“你比他强又如何？”
“我能帮到你的更多。”
“我不需要。”
“你迟早会需要的，到时候方仲天能给你什么？”
“我和谁在一起是看对方能给我什么？”
“难道不是么？”
巍邢岚不禁冷笑：“孙枭，你连什么是爱都不懂，你一味地在强调你能给什么，根本不管对方要什么，你做这些终究是在感动你自己，把欲望套在里面找一份心安理得而已。”
话已至此，再也进行不下去，一路上只听见车里马达的轰鸣，两人都静默而尴尬，到了小营门，孙枭又把手表塞到巍邢岚手里：“拿着。”
“我不能要。”
“你不要我不开车门。”
“你这又是何必！”
“我不管你怎么看我，怎么质疑我，那一码归一码，把这当作是我报恩的回礼，然后到此为止，你收不收。”
“如果你答应我，到此为止，那我收。”
孙枭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回到单位，巍邢岚向领导销了假，回房间换衣服，一进门，就见方仲天坐在那里抽烟，已经一地的烟灰与烟头，于是很不高兴地责备：“在房间里抽烟还丢一地！你这是要造反吗！”
见到巍邢岚，方仲天将手里的烟往地上一甩，双手叉腰气势汹汹地走到他跟前：“你去哪儿了！”
“我…出去吃了个饭。”巍邢岚有点被吓到，这是他第一次见方仲天这么凶狠而严厉地对自己说话。
“和谁！”
“和孙枭。”
“为啥不接我电话！”
巍邢岚这才想到，把手机从裤兜里掏出来一看：“没电了。”
“没电了？没电就不接电话啦！那你带这手机干啥！”
巍邢岚被方仲天的语无伦次逗笑了：“你说你荒不荒谬，没电了怎么接电话？要我发电吗？”
“你还给我笑！你为啥要和他出去吃饭！”
“怎么了啊，出去吃个饭，不很正常么？”
“这是啥？”方仲天一把夺过巍邢岚手上的袋子拆开一看，“我操！这他妈什么意思！你他妈和孙枭怎么了！他干啥送你这？”
“方仲天你够了！你有完没完！”巍邢岚的火气也上来了。
“你给我老实交代！你什么时候开始和他搞上的！”
“你说话别这么难听，什么搞上？”
“没搞上他送你这么贵重的东西？都是领死工资的人，这他妈抵得上半年的钱了！”
“方仲天你现在情绪很不对，我不想和你说话，等你冷静下来再说。”
“你不想和我说话是吧！”方仲天把门给关上。
“方仲天你要干嘛！”巍邢岚心里发虚，不由自主地往后退。
“老子操到你知错为止！”方仲天上来就把巍邢岚推到墙上，用双手托住他的下颚强行吻了上去，巍邢岚其实本意并没有要拒绝，只是对方用力过猛把他嗑得嘴唇生疼感觉破了，死命地想推开方仲天，但越是这样反抗方仲天却越来劲，闷得巍邢岚无法呼吸，终于抓住一个空隙巍邢岚脱身而出：“你神经病啊！”转身往门口冲去。
“你他妈的还想跑！” 方仲天从后面敏捷地拉住巍邢岚的裤腰带一把扯了回来，撂倒在地骑在他身上，按住双手。
“方仲天！还没有熄灯！你别胡来！”
“老子管不了这么多！老子现在就操死你！”说着方仲天解开自己的皮带，把已经半硬的阴茎凑到巍邢岚嘴边，“给我吃！”
一股浓浓的汗味，夹杂着方仲天身上特有的熟悉的体味从鼻腔直直窜进脑子里，竟也冲昏了巍邢岚理智的防线，心想反正锁了门也不会有太大关系，先平复掉方仲天现在过盛的嫉妒心再说，于是半推半就地张开了嘴，乖乖地含住，开始吮吸起来，肉棒在嘴里越来越充实，顶得巍邢岚有些作呕，等完全硬了，方仲天把肉棒拔了出来，在巍邢岚的脸颊上挑衅地拍了拍：“说！知道错了没有！”
“我错什么了！”巍邢岚依然嘴硬。
“好啊！你他妈还不知道错在哪啊！”方仲天一把拽起巍邢岚的衣服前襟，拉着他半推半甩到桌子前，强暴地扯掉裤子只露出屁股，用脚把巍邢岚的双腿掰开到适合的高度，吐了一大口唾沫到手上往自己的龟头上胡乱一抹，对准肛门直直地一插到底，没有做任何准备的巍邢岚疼得脑子里穿过一声炸裂般的轰鸣，连叫都叫不出，张着嘴倒抽着气，毛孔直立，冷汗瞬间沁了出来，实在太疼，疼得巍邢岚所有感官都失去了作用，全身肌肉痉挛，手想抓住点什么，却什么也抓不到，只能握紧拳头不受控制地发抖，方仲天抓起巍邢岚的头发把他的脑袋往上拎起，自己俯下身子在其耳边咬牙切齿地压低声音嘶吼：“你知道错了吗！”巍邢岚疼得根本说不出话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想让疼痛减轻一些，但他的不回应，方仲天就变本加厉地又狠狠刺进来，还没缓过来的肛门再一次被硬生生扯开，巍邢岚咬紧牙关不使自己叫出声来，眼泪直流，拳头砸得桌子一声闷响，这就是个施暴的过程，巍邢岚根本不想再继续，只想逃，双腿却发软，他不知道究竟该如何才能快点结束这一切，当方仲天再一次问了同样的问题，他出于本能地立马回应：“知道错了……”
“你错在哪儿！”
“我…不该和孙枭出去……”
“你是谁的！”
“是…你的……”当巍邢岚说出这句话，他震惊了，他意识到自己正在步白竹的后尘，这种强大的被控制的压迫感由于对对方的爱凌驾在一切之上而反感不起来，也不希望对方停止，只想自己怎样做能使对方满意为自己所有行为的出发点，这才是让巍邢岚觉得后怕的。
方仲天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也渐渐地温和了下来，从衣服底端伸进巍邢岚的衣服里抚摸他的前胸与乳头，抽插的力道也不那么凶残，抱紧巍邢岚在他耳边依然带着警告的口吻严厉地压低声音说：“你巍邢岚只能是老子我一个人的！听见了吗！所有！你的所有！从里到外！你这辈子是我的人，下辈子，永远！都得是我的！”已经不那么疼的巍邢岚开始感受到后庭传来的快感，闻着贴在自己身上的方仲天身上那熟悉的男人味，下体也开始有了反应，方仲天真的太了解自己，只要他屈就于自己的感受，他的每一次插入都能正中最让他欲罢不能的位置，现在巍邢岚要忍住的是方仲天的大肉棒顶到前列腺处还不忘熟练地向上一挑带来的酸胀的快感而叫出声来，抓住方仲天的胳膊咬住迷彩服的袖口不停地呜咽。
“岚儿我真的好爱你…你要是不要我了我活不下去……”
巍邢岚听着，没有回应，只是将对方环抱着的胳膊更加地紧了紧，贴住自己的腹部。
就在这时，门被推来了，邵灵波带着满脸纯真无邪地笑冲了进来：“方排！”但当他看清楚屋子里正在发生的这一幕，邵灵波整个人傻住了，像根木桩一样杵在原地脸色煞白。
巍邢岚和方仲天慌张到手足无措地赶紧提起裤子，“我操！方仲天你他妈没锁门！”
三人尴尬到极点地互相对望着，邵灵波的脸也从煞白变得通红，直直红进耳根里，岁数再小，也看得明白发生了什么。
“那个…小邵……”方仲天还没来得及拉起拉链，就先用身子挡住巍邢岚，尽量作出什么事也没发生的样子想找点话题引开邵灵波的注意，他向前走了几步，邵灵波就向后退了几步。
“小邵…你…那个……”方仲天一时也根本找不到能说什么，转而拿出干部的架势冲邵灵波质问：“进房间前打报告了没！新兵连里我怎么教你的！”
“我…我……我什么也没看见！”邵灵波说完赶紧关上房门，大腿就跑走。
“我操你大爷！方仲天！这下事情闹大了你开心了吧！做事永远这么毛毛躁躁！现在捅娄子了吧！”巍邢岚火冒三丈，狠狠地用双手推了一把方仲天，对方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说实在的，他现在心里也是一团乱麻，却在巍邢岚面前依然逞能地说：“没事儿，我和小邵去说。”
“你说个屁！他分明已经什么都看到了！”
“没事儿……”
“你说得轻巧！今天进来的是营长指导员怎么办！怎么办我问你！”
“哎，岚儿我错了！我真错了！”方仲天急的也已经六神无主，巍邢岚分辨得出现在再怪罪他也无济于事，只能就此作罢。
“算了算了，都发生了，见招拆招吧。”

yananchen · 发表于 2016-10-23 12:12

不错，楼主加油，更新的有点慢😯

3816262 · 发表于 2016-10-23 12:23

终于等到你更新，还好你没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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