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载乘客的305路大巴,终于停靠在蜀高街的路边站台。彭楚河用身体小心护着手中的塑料袋,跟着人流跳下车。袋里装着两瓶辣椒酱和一些土鸡蛋。8 Q6 }. i- S& i8 e8 x" L
最近厂里有老乡回村,秀芹托那人顺便捎些吃的给兄弟俩。! r8 p+ {& G+ z+ o
这条热闹嘈杂的城中村道路,是彭楚河最早来海城落脚的地方。每次来这里,他都象置身于一个陌生世界,站在个鱼龙混杂、似乎充满机会和变数的地方,彭楚河象个刚刚赶到这片热土的淘金者,他被眼前弱肉强食的残酷景象吓的目瞪口呆,但年轻人渴望成功的欲望支持着他,令他不想退缩,他小心观察着、了解着,希望找到属于自己的那块地盘。
) H5 `+ V, X6 D, g8 C' \% }“这就是我梦想中的海城?”彭楚河不由感叹。那个“八仙楼火锅城”的招牌就悬挂在不远处的高墙上。
2 g% f4 v* C' [7 h+ R7 W8 C他毫不费力的拽着那袋子,迈着略微的外八字,大步向前走去。一看这小伙子,就知道他浑身有劲。6 G; x w; u6 R! @ Y! D' Y
! h: F, m( ^6 U在会所二楼,彭楚河把那一袋子吃的交给哥哥,便转身进了洗手间。他在洗手池的龙头上捧了水,冱在脸上。6 P( `7 Y# Z! Z2 F
“等会开饭帮你打多个快餐?”哥哥跟进来,站在弟弟身后。
5 F; P6 [8 N6 \# I# J& g/ Z( w: c“哦,不用了,我在外面吃。”弟弟抹了抹脸,然后将手上的水渍甩在洗手盆里。2 n0 d( W% c9 S) U) f; u2 k9 q0 P
“跟谁一起吃?”哥哥问。2 Q3 |5 v/ u, Z% w' m
“恩。。。跟一个朋友。”弟弟喏喏的说。2 t0 e4 v" c/ l) x: G
0 C' @! j# O/ J4 m' C5 N4 F彭楚河上到餐厅的二楼,一进门,老远就看到一男的举起手跟自己打招呼。没错,是那男人!他正笑咪咪的看着自己,好象是他的亲人。
7 x+ h9 b) ~7 W; |2 U" f) k+ T9 ?“哼,吃饭只是摆设,我还不知道你的目的!”小伙子鄙夷的想。9 W9 r) }) Z Q P
彭楚河向那男人走去,慢吞吞的。他感觉那就一火坑,而自己正傻乎乎的赶去,往那里面跳。8 t9 q4 C+ d" |+ w8 z
“唉,如果不是急要钱,才不跟他吃什么鸟饭!”小伙子愤愤然。这几天阿虎再三催促,让楚河带钱去雷州一起发展。彭楚河不想放弃发大财的机会,他决定辞职,过去和阿虎会合。' A! {1 L, }4 L4 c x5 o* _
最终,在那男人对面坐了下来。
) n/ \1 ]5 F; z7 ^他瞟了对方一眼,这混蛋,他笑的比刚才还开心。就连彭楚河这种涉世未深的人都看的出来,那男人尽量装的很有亲和力,但骨子里却是一副手到擒来,得意洋洋的样子。他笑的还挺亲切,鬼知道他内心正在想着什么邪恶、下流的事情。
3 P- {% z8 Q+ D( d8 w彭楚河的目光由冷淡转为鄙视,他不自觉的抱起手,斜靠在椅子上,完全是一副不领情的姿态。这男孩不会装摸做样,他怎么想就怎么做。
$ t7 g& l2 i/ m! F# o“来。。我要了鸳鸯锅底,你看看还喜欢什么,自己点。。”男人挺热情。
: m- V+ O s, G; q4 L, K“什么鸳鸯?恶心的要命。”彭楚河心想。他有点孩子气的较着真。, D8 n( [+ M6 T+ M( d- x3 q
“不点。”彭楚河拒绝点菜。7 ^# _- _* N. w) C
男人有点失望,但不勉强,自己点了。很快,一盘盘下火锅的原料上来了。他拨了一些肥牛和羊羔肉下去。
8 Z9 ^/ I# ~) `$ ~男人从汤里捞了一勺刚熟的肉出来,那肉鲜嫩可爱,散发着热气。若在平时,这些都是彭楚河最爱的食物,他非大吃一顿不可。但现在坐在这人对面,他觉得一点胃口也没有。4 v6 K* Y; W) n8 F, A( H% ?
“来。。吃吃。”男人边劝着边嚼着嘴里的肉,估计那肉比较老,看他吃了半天也没吞下去。0 H1 Y( n# U3 x4 r) F
彭楚河应付似的,拿起筷子动了两口。听着男人咬肉的“BIAJI”声,彭楚河突然想起,这男人那天就是用这张嘴在自己身上吞来舔去,污浊不堪。一种对同性天生的敌意转瞬间从内心迸发出来,并且因为知道对方的不良企图和特殊身份,这种敌意变成更加强烈的戒备。他又恢复了抱胸斜坐的姿势。
7 u% I6 O, c! k“小子,你能不能坐直了吃饭?”那男人有些严肃。
) X6 o [9 ~5 X. L& `# x彭楚河没有心理准备,感到惊奇,他抬眼敌视对方。
, G8 p8 p1 u, C) u3 O6 [2 O0 ]1 W“如果我是你哥的话,肯定揍你。”他继续说。8 w4 I, @+ V) x4 v5 N- E
“靠,有种你动一下老子试试,看到底谁揍谁?”小伙子心里横横的回应着。他皱起眉头,继续瞪着他。
1 ]7 N2 ]. Q1 T1 E# w3 _5 b, g" w“看看,整个餐厅,有象你这样吃饭的吗?”那男人居然开始教训起他来!彭楚河不由心跳加速,他在做出决定前有些犹豫,是该立即起身走人?还是跟他争辩?还是保持沉默?
1 O+ l, `0 ^0 o“你该不会是以为在跟我谈恋爱吧?”男人用讥讽的语气,笑着说。/ h6 d, ` S' G
这句话让彭楚河无法接受,更无法忍受。他觉得这人实在可恶,居然“猪八戒倒打一耙。”: R, O: } k6 V6 L" l
“谁跟你谈恋爱?!”彭楚河虎着个脸,嫌恶的看着对方。
3 k% q1 q4 n& w C# G“你既然不跟我谈恋爱,那我们就只是交易关系,你干嘛黑着个脸,自找没趣?”
/ z. n$ {0 U# j) ~这男的真能说。彭楚河毕竟年少,有点转不过弯来。+ t% j9 M: d {& v% F
“你如果不想来,就不要来。你要搞清楚,我没强迫你来,是你来的!”男人说完反而笑了。' v9 _' o. S' [+ {4 j& s+ ?
这句话他听明白了。“这鸟人,居然来硬的,他想赶我走?”彭楚河感觉自己的屁股都抬起来了,想一走了之。1 ]$ {, q) H& H5 P$ g6 o }9 {8 v6 }
对方的笑容抵消了他的冲动,虽然看起来还是那么淫秽。彭楚河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他拿起茶杯,开始喝水。- `2 m" C+ e' r# Z G
“我早对你说过,我对你没有恶意的。”男人说完,往这边碗里加了些菜。“来,你只是赚钱,没必要为这事弄的不开心。”
+ _7 N# Y7 o5 m/ Q' K& ^彭楚河知道对方在哄自己,他这是在“打一打,揉一柔”。不过连他自己也觉得奇怪,这男人怎么三言两语,便好象让自己放下心里的石头,一下变得轻松起来。被这人重申了金钱交易的实质后,他反倒觉得坦然,抛开了压力。似乎这种交易划清了他们之间的界限。一切变的泾渭分明。他们虽坐在一张桌上吃饭,但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2 `* K$ d; j' O0 |) f
年轻人似乎一下安心了,开始吃起来。; z0 w2 ?7 d4 R, Y3 J+ O
坐在同一张桌上吃饭的这两个男人,他们各怀心思,一个费尽心思,想去得到和占有,另外一个竭尽全力的防御和保护自己。他们经过难以言喻的无形磨合,居然在一种叫“性交易”的状态上找到了契合点。这不能不说算是一种奇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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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a, o3 a) K4 Y# {% |, d- D2 Y7 B& `看着对面那小子开始大口大口的吃饭,郭久远松了一口气。此是的他已经深深体会到,要维持和这男孩的关系是多么不容易。他甚至又开始权衡得失,考虑着有没有必要继续和这男孩纠缠下去。他再一次产生了放弃的念头。
+ t3 k+ o; D* X; x+ c$ F$ h& H4 j那小子的电话突然响起来。
: y. v q6 i$ Q8 V3 T# Z“喂。。啊。。哈。。小梅啊。。。你在哪里?”8 }3 x/ f* ]5 c
是个女孩子的电话。郭久远听出来了。- m4 t2 }+ a# }6 z" [- K& q
那小子似乎很兴奋,人也变灵活了,郭久远感觉他象换了个人。1 n( [# T4 `8 h; l
那小子在电话里和对方墨唧了半天。9 h ` T- U( x' h
“你们想在我哥这里住是吗?。。。恩 。。他这里不太方便。”那小子看样子很犹豫。“要不你们过来吧,我帮你们安排。”那小子在女孩子面前穷显摆,他决心要招待对方。: d: u& f: v* N$ m
挂了电话。小伙子脸上阳光灿烂的。
% y0 i! p8 [9 h“有两个来乡要过来找我。”呵呵,看样子,这小子准备中途毁约,走人。* S$ i! J* c/ \$ v3 M- [
“哦。。。女朋友?”郭久远等着他继续说。
' y. D) f$ R2 x* g5 V! I2 V2 \“不是,老乡。”小伙子回答。+ m4 u* K# A* D4 g- c4 }3 k
“她们今晚想住这边,对了,这附近好点的宾馆要多少钱?”这小子问,满脸谦虚真诚,不耻下问的样子。
3 J7 [4 x, M F! h“他们几点到?”郭久远瞄了对方一眼。他理解此时这男孩的兴奋劲。
) V$ b( e& Z. [+ U; i/ l“9点半”8 T/ t! q* I [' d
“这样,我们先去看电影吧?我还是支付费用给你,这样所有问题都解决了。”突然杀出的女孩子,让郭久远收起退缩的念头。相反的,因为有了竞争,他越发觉得这男孩具有非凡的吸引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