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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8-27 0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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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烟 109 章
% t! ?2 r* a7 z- Q! c 单司令端详了一下面前站着的军人。$ h7 x" n% t* j: s
面前年轻的军官,脸孔坚毅,目光明净,高大有力量的军人身板上,透出真正沙场淬炼 过的血火气息,那是和军区大院机关里的年轻干部截然不同的气息,沉淀,杀伐,极强的意 志力,单司令熟悉这种气息,这是真正经历过生死与战场考验的军人,才能具备的。7 P6 l& g- ?! q ^1 w: r* I& ~
“小周,本来,我想另外找个时间和你谈谈,但是临时改变行程,所以就趁现在,和你 谈个话。”5 `* k1 ]) a! I) B+ S: f
单司令开了口。
& k& M5 [+ \" t5 ~' U; k/ \“是!司令员。”
/ M6 Z7 W4 R N" c" i周海锋面孔严肃,神情不变,单司令看到他虽然身体紧绷,表明注意力高度集中,但却 并不像普通的士兵或者军官在面对他时的那种紧张、慌乱甚至无措,相反,这个年轻人身上 有种不动如山的沉稳和镇定。他并不知道他要跟他谈什么,却没有流露出忐忑不安,而在冷 静和敏锐地等待捕捉信息,做出预判。真是一个天生的任务执行者。
( p5 B5 A% d, a 阅人无数的单司令,在短短的几秒打量之间,做出了判断。
! R$ x$ I+ ~1 X+ [* k% Y B“一个人的哨所,雪山上的兵王。”" X" @& _+ t |% S- r$ ]
单司令忽然缓缓说,周海锋一愣。, k- y' K9 J5 d" {: o3 y
“不必惊讶。你的事迹材料,已经在全军传开了。我没想到,一个从我们军区走出去的 战士,从这个屋子走出去的勤务兵,能够令我这个老兵肃然起敬。小周,你让我刮目相看。”. K! a8 } N+ n# N
周海锋很意外。
, n6 R+ c6 q, s7 `+ \4 N周海锋休假回到大院,对这些事很少提,何况他认为不值一提的情况,想不到单司令这 么高级别的首长会知道,还对他提起。% y6 _7 y& m/ M
可是单司令现在的夸赞,这样的荣耀,周海锋并不觉得光荣,相反,他觉得不自在。他 沉默着。
# s& C# i/ {% a: |, Z* J$ {“听说你拒绝采访,不参加事迹宣讲会,不肯公开亮相接受表彰。能告诉我原因吗?”4 D5 [( @3 \& y5 i' }8 ]
单司令问。2 [" V% P/ E0 w+ j! K
“报告司令员,没有什么一个人的哨所,也没有所谓的雪山兵王,那都是文字材料渲染 的名词。我们 937 哨所,有两个战斗点位,六名战士守哨,包括我。我们边防六连每一个老 兵都上过雪山,守过哨位,在我之前有,在我之后更会有,只要哨位在,就会一直有人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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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源不断。”+ |! j8 l8 } T0 A) ?( i# J
周海锋一字一句地回答。 “可是,你的事迹也是不容抹煞的。”
, |' W( ]$ ]- Y% F% H0 K“一个人的哨所不符合事实,表彰和宣讲我受之有愧。在边防,比我们更偏,更远,更 艰苦的地方比比皆是。哨所是一群人的哨所,不是一个人的,一个人当不了超级英雄,但是 他背后的千军万马可以。国境线上和我们一样的哨兵千千万,不管是雪山,戈壁,海岛,为 国守边疆的都是我的战友,他们每一个都是真正的兵王!”! k( j/ H N1 i# b
“说得好!”& C; I w3 a+ }9 E: G* s0 Z4 t, O
单司令猛然说。
" S B+ }2 g2 D5 ^$ _单司令很少有情绪外露的时候,他一向威严沉肃,不苟言笑,但是现在,他却忍不住动 容,为了周海锋这个回答。
/ Y' c8 w% j# d8 W6 ?这个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在机关,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这样令他心绪澎湃的话了。2 N) w+ @5 H5 b4 E8 ?
眼前的年轻人,让单司令想起了几十年前的烽烟岁月,那时他和现在的他们一样的年纪, 满腔热血,意气风发,刀枪兵戎,醉卧沙场,为国誓死,一生报效。
: u+ [5 v4 g0 h6 e5 l当年这个小战士在家里当勤务兵的时候,单司令并没有多关注他,直到他考入特战选拔, 带动着单军一点点改变,单司令对这个兵才有了印象。
7 V3 b% x; d0 p" }8 F' p9 {现在,这是他们第一次面对面正式的谈话,而周海锋也感觉到,这是单司令第一次用如 此认真、审视的目光,来看他。
u0 w4 p+ |4 y“老沈向我提过你,赵锐也向我推荐过你。”4 V- O+ J' R9 C1 s4 m$ U
单司令说。
# u1 o: A* |# M, e, j1 @+ A“我了解过,你的表现很优秀。今天和你谈话,我对你也有了新的认识。但是这还不够。 你是我们军区走出去的兵,在重大的考验面前,我愿意相信,你能够扛得起来,尤其是,接 下来的生死考验。” M- |5 r+ K9 N; j6 E+ f
说完,单司令忽然严肃地喝:- w# g- g- {) X
“军刀!” 周海锋乍然听到这个代号,一愣,神色一凛,猛然挺起胸脯,声如震天: “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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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0 \6 ]这一声穿过紧闭的房门,让门外的单军也听到了。 单军忍不住想推门,被单丹拦住,摇了摇头。 “你一定在意外,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个代号。” 单司令拿起办公桌上他手边的一叠材料。 “因为这份名单,就要签发,一旦签上了我的名字,代表着什么,你应该清楚。” 周海锋盯着单司令手中的那份文件,目光中乍然迸发出惊喜和热切。 那是对任务的渴望,和对时机终于到来的激动。. u0 Y. c) P; B( m( B
“军刀,你是野狼行动的第一执行者,在之前 XX 山谷的战斗中负伤,现在伤好了吗?” “报告司令员!好了,随时准备重返战场!”3 o' S( h+ d) r, _' ^' @' v
“你对任务有信心吗?”
5 H# \7 N7 h4 o m; V“报告!有!”
) \5 M% O4 r+ h% _$ q+ B5 e& D单司令点了点头,抬头看到周海锋的神情,问: “对任务你还有什么要求?” 周海锋停顿了一下,说: “司令员,我个人是否能有一个请求?” “讲。”
' J$ _7 ?8 z7 r. Z, n+ M N' i“报告司令员!我想推荐一个人。” 单司令抬起头来,锐利的目光,穿过周海锋。
. A$ ^& b" W$ V# s: L“谁?”: e7 _! E+ u4 m5 ]: [" }$ o" P: W
“锋刃!”
3 U* @( E+ {5 E8 _ k周海锋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地说出这个代号。 房间内静了一瞬,只有这个代号的回音在木质地板的书房内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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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7 M5 n, G4 ~! W/ o0 R“曾经有人质问过这份名单,认为他在这份名单中的缺失,有我的因素。” 单司令缓缓说。! h7 W2 ? @' @. b) D
“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吗?”
5 {' l% S# G2 B" i5 ^“不,我知道原因。”6 z$ H; H6 W2 P2 z0 y5 t7 o* l
周海锋斩钉截铁。5 o6 ~7 _: l( D. u. o# I& {
“但是我相信,锋刃不会被这些因素所影响,他为了野狼行动,枕戈待旦,付出了大量 心血,从他到边境起就时刻准备着。他有能力,有信念,有坚强的意志力完成任务,请司令 员给他一个机会!”- ?3 j, n9 g1 ?5 _ }9 Q' K
单司令没有说话,也没有回答。
# _# f8 F5 N+ a ]$ @. r他的目光注视着周海锋,目光中的内容深沉,冷静,甚至难以捉摸。8 y7 ^% S3 u9 g4 G& b
“既然你推荐这个人选,我想听听你对他的看法。”& U$ Z' w. }) k) J; M# o. u
单司令沉声说。6 ]' h0 ?5 T) @. q) g( ^' M
“你认为他真的具备你所说的这些吗?”7 b% B9 G+ C* E6 u2 v
“是的!”3 h0 r: E- p6 B( A: j$ }" i
周海锋胸膛起伏,毫不犹豫,每一个字都从胸腔的深处迸发。
+ {3 K8 H9 |) I8 A4 {" v“他是我认为最优秀的军人,他配得上任何军人的尊崇和荣耀!”8 h4 J5 U" u$ z
周海锋的语气充满了骄傲,宛如太阳的光辉,从不容任何疑惑。2 q5 R8 i& i' P
“你对他的评价很高,我不这么认为。”" o, |0 s @& ~- i. v* T! R
单司令不为所动,语气甚至带着冷酷。& }# E0 L+ b" r2 L# c2 K
“他年轻,冲动,毛躁莽撞,意气用事。他的历练还太少,要达到你所说的评价,还远 远不够。出身决定了他的路比别人容易,这不能证明什么。”
) r( ~% |' i) ^' u, [. d周海锋起伏了一下胸膛,他忍耐着什么,终于还是挺起脊背,冲口而出:. m- B! \1 h' Q% X9 C; e; a
“或许您说得对,每个人都有缺点,他也不例外。但是作为战友,我了解他,我亲眼看 到他的每一步,都是脚踏实地走出来的,是跟所有人一样摸爬滚打,趴冰卧雪,枪林弹雨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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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t1 {7 D3 ?' d U打实闯过来的,是比别人更咬着牙憋着一股劲玩命拼出来的!他出身特殊,所以他更竭尽全 力去拼,因为他不想丢脸,不想丢您的脸,不想丢家里任何一个人的脸,他最在乎的,是自 己的努力不能被最重视的人认可。他嘴上不说,但是在他心里,家人,比什么都重。”
# s1 I( \) @+ v- x9 T; Y 单司令听到这些话,沉默。- j( }9 U7 ~- T5 D
“司令员,我知道我没有资格说这些,请您批评。但是锋刃,他当得起您的肯定,当得 起任何公允而客观的评价,今天您问他的任何一位战友,都会得到跟我一样的回答!”/ ~6 a( F C1 e2 K, H
周海锋控制着情绪,然而他略带激动的语气还是出卖了他。
% N4 K/ T T. I( Q: w$ s 单司令敏锐地看了他一眼。$ o( r8 l9 a8 h+ V
“你的意思是,我不了解单军,我对他的评价,有失偏颇?”
4 e# [5 M( g0 o“不,我......”, i# u$ [. j5 w
单司令压了压手臂,阻止了周海锋的解释,并没有动怒,反而忽然微微地笑了。3 t9 A; s E. T: a% ~9 I
那张铁板一般令人生畏的脸膛,号令千军,从没有一丝松动,而现在居然露出了一点笑 容,简直就像铁树开花,如果单军看到单司令居然笑了,估计眼睛都能掉在地上。
1 o; C# V1 h9 B) h3 Q7 C连周海锋也愣住了。. r+ K; \5 p5 |( i
“能这么和我说话,你的胆子很大啊。”
# J1 z. e' }/ P' @5 J( B' w0 R单司令指了指周海锋说,神情中没有怒气,反而带着一丝在单司令身上很少会流露的欣 赏。
/ w6 E) v- S) X- Y- }“看来,老沈说得没错。能把他绑了的人,确实胆量过人。” 不等周海锋反应,单司令神情一肃,威严地问: “那好,我问你三个问题。”
2 H0 }+ t3 D4 j: x5 q4 h) p单司令的声音非常严肃。 “第一,如果锋刃加入,他能起到的最大作用是什么?”8 U! j* L7 V1 p8 v4 k7 c9 h
“报告!除了出色的军事素养、战斗意识和行动经验以外,锋刃最大的优势,是他的先 进知识体系和新时代战术思维!敌人狡猾,也在进化,上次交手我就意识到,老一套的作战 方式已经落后于时代,现代指挥战术要靠新思想,新理论,新科技和新头脑,这些恰恰是我 们这些基层官兵缺少的,而锋刃是这个领域的专业人才,他无疑是最理想的指挥官!”5 C1 j) u5 D R7 C!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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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海锋毫不犹豫地回答,单司令的眼神非常专注,继续问出了第二个问题:
# ]1 o" ?4 ?' c8 e; p; h2 i“第二,锋刃避嫌的原因,你清楚。如果在战斗中真的发生了最不利于任务的局面,你 有把握,锋刃的战斗意志不会动摇吗?”; a/ c& @) }& p( F' j$ U
周海锋没有立刻回答,他犹豫了一下。 这是周海锋在回答单司令问题时第一次出现犹豫。 “我没有把握。”
. t4 E- I$ P9 n# k' n5 q, U% a8 Z/ @周海锋抬起头来,说。( a& R; p; l# I% g
“但是,我相信他。”+ K+ [" K" V# ?* A2 M
周海锋的这句“我相信他”,带着坚定的分量。 “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和他共同面对。” 单司令缓缓点了点头,房间中沉静了片刻,单司令终于问了第三个问题: “最后一个问题,”
- ^; `" M+ T& X1 |单司令的目光凛然,复杂,又决然,声音迟缓: “你们有信心,圆满完成任务,平安回来吗?”5 q2 }2 ~/ Q1 A
周海锋看到了单司令的目光,那目光中带着重重的嘱托与期许,又有藏在这身将军服之 后的一个父亲的托付,如此厚重,深沉,无声,将一切深藏在那道严肃又殷切的目光中,沉 甸甸地撞在周海锋的心上。* n; G: u& U" p. x* ~, B/ [8 P
“您放心,”
8 ]. c U* c6 T/ t2 x- }周海锋没有用向首长汇报的口号表态,也没有用口令式的吼声保证,而是低沉地、庄重 地、每一个字都仿佛用他的生命在回答:3 X& d, i0 X/ m' [, u& S/ O6 L
“我一定会把他平安地带回家。”$ b1 [- t( u, g4 E/ X/ r#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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