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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睡着半夜，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倒吓我一跳，连眼也懒得睁开，伸手摸过手机。 “喂，哪位？” “是我。”一听这声音，我猛的一下惊醒，坐了起来了，“怎么？连我的手机号都没记？” “不是不是。”我忙解释道：“睡着了，没看显示就直接接了。” “哦，看来我打扰你睡觉了？” “没有，没事，你........” “那你方便出来见见吗？” “啊，方便。” “那老地方见。” 我忙答应着挂了电话，迅速穿上衣服，一口气跑到公园河边的长椅处。看到长椅上的黑影，还没等我开口，田雨先说道：“来的够快的啊，抽根烟。” 我一边喘着粗气说道：“刚跑完，不能抽，过会儿吧。” 田雨把长椅上的东西拿开，“坐会儿。”我刚坐下，田雨顺手拿了什么东西，突然“扑哧”一声，递给我，“来，喝一个。”我接过啤酒。“这么晚了还打扰你，有点儿过意不去。” 我看了看手机，我操，凌晨两点半了，嘴上却说：“没事，你啥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没几天。” “对了，你的手机我给茶馆的老板了，你回头记得去拿。” “哦，不用，那本来就是他的手机。” “啊？他的手机？不是你的吗？” “不是，我那时跟他聊起修手机的事，他就把他的旧手机借给我的。” “哦，你不早说，我都没好好感谢人家。” “没事，在他眼里，那就是个淘汰机。” “那也一样啊，至少人家愿意借。” “没事，别想太多。”突然发现他说话有些有气无力 “你怎么了？” “没怎么？来，喝酒。”碰了一下，刚喝了一口，田雨放下易拉罐，一下扑向我，狠狠抱着我的头吻了上来。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一只手还握着啤酒罐怕洒出来，接受着他的索吻，那动作之猛如同饿虎扑食，那舌头之灵如同过江游蟒，那吸力之大如同开足马力的吸尘器。我慢慢放下手中的酒罐，狠狠地抱住他，撩开他的衬衫，抚摸着他光滑的脊背，接受着突如其来的袭击，直接贴在一起，久久不想分开。他一只手激动地解开我的裤子，一扒到底，发疯一样狠狠的劈开我的大腿，蹲下身来，一口含住我的分身，用足了力吮吸着。几口下去，我已忍不住，“轻点儿，痛了。”可他并没有因为我的话而减轻，贪婪到全部吞入。虽有快感，却也难忍，可我实在太想念这种感觉，又忍不住把坚挺的分身狠狠的刺入他喉咙最深处。那灵巧的舌尖探索着每个角落，每个细节，我慢慢拉起他的身体，解开他的裤子。田雨轻轻的把我推倒在长椅上，再次含住我的分身，也把他的坚挺送到我的嘴边。我刚张嘴，那细长的游蛇迅速钻入口里，从一开始就大出大进。那入喉底的感觉几次差点让我呕吐，草丛处散发着淡淡的沐浴液的香味。公园的灯早已关闭，周边漆黑一片，放肆的把他的下身脱了个干净。过了好久，田雨才慢慢起身，一把抱住我，往我手里塞了件东西，贴在我耳边说道：“操我，行吗？”我没有回答他，直接撕开安全套的包装，火急火燎的戴上，田雨早已润滑了身体，光着下身，手扶着长椅靠背，弯着身体。我站在他身体后，他伸过一只手，抓住我的分身，对准后，还没等我开始，竟一手拉着我的胯部，狠狠的怼了进去。那急入的冲刺感竟然让我差点把持不住，我恳求道：“停停，停停。”而田雨却催促道：“别停，使劲。”我强忍着停了一会儿，他已经急不可待，甚至自己移动着身体，逼使我的分身出入他的身体。我努力把注意力分散到周边，很担心自己过分集中而草草了事。过了一会儿，才慢慢的动起来。“使劲，使劲操我，操死我。”他似乎不满足这种轻柔的动作。没办法，只好听他的，两手卡住他的胯骨，前进时狠狠的后拉他的身体，让分身最大程度没入，后退时拉到洞口，再狠狠的插入。直到身体撞击的声音“啪啪”作响，田雨呻吟声慢慢变大。一会儿的工夫，田雨突然小声喊道：“完蛋了。”身体猛烈抖动着，伴随着身体强烈的收缩。“怎么了？你出了？”田雨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才回复我“恩”。“等我一下。”我抱着他的身体，如同动物一样，疯狂的动作了几下，也喷了出来。趴在他身上休息了一下，才抽出身体........ 我点了烟坐下来休息。好久没有这么爽了。田雨清洁了身体后，却没有着急穿裤子。 “你怎么了？” 田雨坐下后点了根烟，一拉我的胳膊，直接躺在我腿上，说道：“没什么，就心情不好。” 我一只手轻轻抚摸着他光滑的腹部，还有已经萎缩的分身。“哦，是不是工作不顺心？” “不是，是我爸妈今天变相催婚。” “哦，哈哈，这个我也经历过。” “恩。” “那你怎么想的？” “还能怎么想，婚姻是我的事，跟他们又没关系，我当然不会盲目的听他们的。” “怎么说？” “今天晚上，我弟弟带他女朋友去我家，后来才知道，我弟的女朋友怀孕了，双方家长督促着想赶紧结婚。本来挺高兴的事，好家伙，我妈话锋一转，说老大还没有对象，老二都已经准备结婚生孩子了，酸了巴几的说要有了孩子，只能跟我爸轮流抱，要是一个人抱一个多好。” “嗨，我当什么事呢，家长不都这样吗？他们看咱们年龄大了，当然着急，想刺激我们一下。” “这有什么好着急的，结不结婚只跟当事人有关系，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也不能那么说，毕竟他们是父母。” “那怎么了，结姻对谁来说都是大事，结婚是大事，不结婚也是大事。他们只催促着我结婚，可从来就没有想过，我到底适不适合，愿不愿意结婚。我不适合结婚，就算被迫结婚了，我过的也不幸福，他们能替我分担吗？父母就是这样，年龄小的时候不让谈恋爱，说早恋影响学习，要不然就打断腿。到了一定年龄了，就开始催婚。等如了他们的愿，结婚了，又催着要孩子。只要不听他们的，就是大逆不道，可他们从来就不会管我的个人想法。” “你说的是很对，可做家长的不都是这样吗？” “所以说呢，我干嘛要听他们的，我是成年人，有自己独立的思想，再说，这都二十一世纪了，还天天拿着封建社会那套说事呢？三亩地一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 “那你怎么想的？” “我的人生自然是我做主。有些意见，我会听，但有些意见，绝对不会听，因为任何人都没我自己了解自己，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当然不会一味的听取他们的意见。就拿结婚来说，我根本不合适结婚，因为我对女孩儿没有任何感觉。我当然希望自己和一个跟自己有同样性向的人在一起，我知道这种想法在当今社会不会被认可，但认不认可都无所谓。我宁可背负这种感情跟他隐藏于世，也不会委曲求全的去结婚生子，我要过自己不想要的生活。” “哦，你也说了，在现在这个社会，这种感情不会被认可，这样会很累吧?” “再累有不适合的婚姻累？相比之下，我更喜欢西方一些国家的法律，在一些国家，同性婚姻是被认可的。也不知道咱们国家什么时候能够被认可。” “认可有啥用？就是法律认可，周边的亲戚朋友家人也不一定认可。” “我知道，所以啊，有朝一日，我想我会去国外，虽说不一定是完成同性婚姻，但至少在一个没有人认识我的的国家里会相对自由。你呢，你也不小了，怎么打算的？” “我？我不知道，对于感情这块，脑袋里一片茫然，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田雨听了一愣，“不会吧，你的意思是也许有一天，你也会结婚？即便是对女方没有感情？” “也许吧，不过现在还不知道。” “该想想了。” “我可做不到像你这么洒脱。” “哈哈，你比我还小，脑筋还挺顽固。” “没办法，毕竟受老一辈的人想法的影响，再说几千年的传统，人不就是这样一辈辈传承下来的吗？” “哈哈，那你的意思是牺牲自己的人生，去完善别人眼中的完美？”我没说话，只是干笑了一声回他。“哼！”田雨冷笑了一下，“一个G，本来就不喜欢女人，结果为了你口中的祖宗传统，宁可去过自己完全不喜欢的生活，跟不喜欢的人一起生活，结婚生子，甚至过一辈子？可你有没有想过，这样对女方公平吗？不等于毁了别人的人生，也同时毁了自己的人生？那人生的意义是什么？还有什么意思可言？” 这话也对，用一个女人的人生去填满自己人生的虚伪，对那个女人真的公平吗？可也有例外吧，我忙说道：“大哥，你别说的那么吓人好不好，我又不是对女人没感觉。” “哦哦，我倒忘了你处过女朋友，可这话又说回来了，你们的这样人啊，最招人恨。” “这话啥意思？” “什么意思？一边是男人，一边是女人，脚踏两只船。” “哈哈，这话让你说的，那就是只喜欢男人或只喜欢女人的，就没有脚踏两只船的？” 田雨一听这话，刚要说什么，又吞了回去，笑道：“哈哈，也对啊，哈哈。” 我中指一屈，轻轻的弹了一下他那又见抬头的“小脑袋”上。 “轻点，痛。” “我问你，这段时间是不是生我气了？” “恩？没有啊，我干嘛生你气?” 这话让他说的，好像很无辜一样。 “那这么长时间了也不联系我？我给你发个信息吧，你也那么冷淡。” “你想多了，我这段时间挺忙，好长一段时间都在出差。你上次发信息的时候，我们正忙着加班，所以没多聊。” “哦，那没生气就好。” 田雨翻了翻身，把脸转向我的腹部，伸手解开我的裤子，掏出我半软的分身一口含入嘴中....... 不知不觉做衣服生意已经五六个月，一切都已捋顺，生意时好时坏，不过倒也说得过去，尤其是看着自己存折里的数字在一天天增多，也给了我继续做下去的勇力。可没想到，市场突然接到通知，这个老市场要重新改建，要改成钢结构阳光棚顶的正规的市场，被我俩戏称“老人乐国际股份有限公司”的摊位也暂时被迫歇业 。 虽说还有很多衣服都没有甩完，只能暂留，等市场重开，还可以接着卖，然而，事情远没想像的简单。本来想趁着重建，我也好好休息一下，顾严臣当然跟我想法一样，先休息，不过，他说的休息，不是老老实实呆在家，而是回老家。我倒能理解他的想法，毕竟出来这么久，也没听说他回过老家，然而顾严臣回去后的第二天，我刚刚给李大爷做完饭，手机响了。我怕李大爷听到我还跟顾严臣有联系，忙跑到外面去接电话。 “老弟，安全到家了吗？” “到了，谢谢哥。”电话那头声音很沮丧。 “你怎么了？” “那个，哥，我想跟你商量件事。”电话那边的外音里传来一阵女人咳嗽的声音，“哥，你等我一下。”过了一会儿，“刚才我妈在旁边，不方便说。” “怎么了？你说。” “哥，我知道咱们做生意也不容易，可除了你，我也实在没有其他朋友了。就娱乐城那拔人，人走茶凉，我也不敢跟他们张口。” “你就直接说，到底怎么了？” “哥，我这一回来，才知道我妈生了重病，一直不敢跟我说，我想带她去医院治疗去。” “什么病？” “肺癌。” “啊？那现在是什么情况？” “还不太清楚。” “比较严重，可能得需要手术。” “哦。” “我姐在他家说了不算，也拿不出多少钱来，所以我想能不能从你那边借点钱。”还没等我说话，顾严臣又说道：“哥，你放心，我可以给你打欠条，或者以后咱们生意的事，我可以少分红，你看可以吗？”不知道为什么，其实我对他还是有一些不放心，但回想起来，多数是因为顾兰的原因。再者，他母亲生病，反倒让我想起我父亲，还有，相信他也不会骗我，谁会咒骂自己母亲得肺癌来骗钱。 “我现在手头也只有不到五万。” “那，哥，您看您方便借我多少？” 我犹豫了一下，“要不先给你四万吧，咱们现在歇业，还不知道到什么时候，我也得留着点生活费。” “谢谢哥，谢谢，谢谢，太感谢了！哥，你放心，等回去了，我一定尽力卖货，让咱们生意更好，更挣钱。”顾严臣口口声声的道谢里却已经在抽泣。也真是难为他了，小小年纪就是担负起母亲生病的重任。当天下午，我把钱打到他的折子里，我知道这点钱对于肺癌患者来说杯水车薪，可也只能如此。 歇业的日子刚过了几天，身上渐渐难受起来，用骂人的话说，就是“吃饱了闲的没事干”。这样一天天闲呆着混日子并不好过，天天过得浑浑噩噩，紧绷的生活突然放松下来，总感觉少了点什么。回想复员后的两年，没有机会锻炼，身体的线条早已消失，倒不如趁机把放弃的身材找补回来。强逼着自己每天早早的起床，晨跑锻炼，每天从出租房出发，跑到公园，绕着公园一圈，再进入公园里面，在大爷大妈用的健身器材上做几组动作，然后回家。当然，偶尔也会路过凉亭和长椅，为了就是引起自己的一些“美好”的回忆。 一天，刚刚锻炼完，准备回家，手机却响了，大清早的，竟然是龙元青的电话，这倒新鲜。 “喂，龙哥。” “兄弟，不好意思啊，这么早给你打电话。” “没事，龙哥，我早起来了，您有什么事？” “是这样，昨天接了生日宴的订单，因为是老人过寿，对方要求店里布置的要有点气氛，不知道你那边方不方便接这个装饰的活儿。” 一听这话，连犹豫都没犹豫，“谢谢龙哥还想着我，当然可以。” “那就好，我一会儿把物品数量发给你，预算是三千，你看着弄吧，只是时间上可能比较紧。” “好好，没问题。” 挂了电话，一天的心情突然好了起来。钱虽不多，可有活总比没活强。下午拿着采购单跑了一趟小商品批发市场，几乎一站搞定，心里也痛快了不少。当天晚上，跟龙哥茶馆的几个员工把东西安装好，一天下来，赚了近八百块钱，对于我来说，已经非常满足。突然觉得以后要多接点这样的活儿也不错。只是人手少了点，要是顾严臣在就好了，两个人至少很轻松一点。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回来，他母亲身体怎么样了，忙拔了他的电话想询问一下情况，却没想到电话里传来一个声音：“您所拔打的号码是空号.......”哈哈，怎么可能是空号？过了一会儿再打，还是空号。忙发个信息，然后，却没得到回复。等到第二天再打，还是空号。第三天再打，还是空号。突然感觉事情不太对劲。第四天还是一样。不过，好在我还存着顾兰的电话。不管了，先问一下情况再说。结果，连顾兰的手机也一样成了空号。一时间，脑袋“嗡”的一声，才知道事情好像挺严重。 半个月过去了，一个月过去了，顾严臣的电话依然是空号。原本还抱有一丝侥幸心理，现在全没了。更可气的是市场的改造因为当中出了点事故也被迫停止，至于什么时候能建好，已是未知数。完了，我成了真正的无业游民。虽说那时的月支出并不太大，可一个月两个人生活大概也得小两千块钱。一时间着急上火，嗓子都哑的快说不出话来。早晨给老子买了点早点，自己就回了屋躺着，一会传来敲门声，我忙起身开了门。李大爷慢慢走了进来，我忙请他坐下，老爷子瞅了瞅我，问道：“赵儿啊，你最近这是怎么了？” “没事。” “那市场要是不开了，你就去看看别的市场，一样做不是？” “我知道，大伯。” “那你还上什么火？你看你嘴角都起泡了。”我低头没说话，“你是不是还有其他什么事？你要有事你就说，我帮不上你大忙，帮你拿拿主意也好。” “我.....”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说出口。 “哎哟，你说你一个大小伙子，说个话急死人，什么事你就说呗。” 好吧，事已至止，我没什么好瞒的了，“大伯，我，我好像被人骗钱了。” “什么叫好像，你说明白点儿。” 我只好把跟顾严臣合作一直到他借钱，再到失联的事都说了出来。这话还没说完，老爷子突然激动起来，站起身，手指点着我的脑袋说道：“你啊，你啊，我说你什么好？我老早就给你提过醒儿，别跟他接触，别跟他接触，怎么就是不听？现在好了，出事了，钱没了，你踏实了？你说你，你怎么跟你大妈一个德性。当初我就觉得那小子不地道，你大妈还愣说他是个懂事儿的孩子。你们啊，活该被他骗。” 我低着头不敢看他。也是，悔不当初，当时老爷子就劝过我不要跟他来往，要不然也不会有今天的结果。 “那你准备怎么办？他家你知道吗？” “不知道。” “那还等什么？报警吧！” 一听报警，我抬头说道：“那万一是他家里真的有事，一时电话没法充费呢？” “你还信他？他要真有那心的话，就是应该给你打电话说说家里的情况。” 我又低下头，小声说道：“还是再等等吧。” “你......”老爷子点动的手指就差直接点在我额头上了，最后气的一转身走了出去。 见老爷子走了，我又没了心思，又躺下翻来覆去，终于睡着了。一阵电话铃声把我吵醒。我一看是本市的座机号，抓起手机来。 “喂，你好！” “赵凯是吧？” “我是，您哪位？” “辖区派出所的。” “哦，找我有什么事？” “李书财是你什么人？” “他是我房东，怎么了？” “是这样，李书财来辖区派出所报案，是给你报的案，你马上来派出所一趟。因为你是当事人，所以需要你过来一下，我们需要了解一些情况。” 挂了电话，我忙起身赶到派出所。这个地方，我已经来过两次了，说实话，要不是因为出这事，这辈子都不想跟派出所打交道。不过，李大爷也是，就算是报案也应该先跟我商量一下啊。进了派出所，找到给我打电话的那个警察，当然，李大爷也在，一见到我，忙起身，说道：“赵儿啊，我都跟警察同志说了，有些事儿，我也不知道，还是你跟警察同志说吧。”办公桌前的警察低着头正在写东西，头顶发稍有点薄，见我进来，指了指他桌子对面的椅子，“坐吧。”我犹豫着坐了下来。 “姓名？”“赵凯。”“地址？”“........” 那警察半天才抬起头来。 “顾严臣家的地址你知道吗？” “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是东北人，具体哪个省我就不清楚了。” “那他周边的同事朋友之类的有知道的吗？” “我也不清楚，他以前.......租住的地方不知道有没有他的信息。” 我本来想说他工作的地方云外天，可话到了嘴边又改了口。 “他住哪儿？” “不清楚。” 那警察一听，抬头瞅着我说道：“你这个------，关于顾严臣的信息，除了知道他名字，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有啊。” “因为我确实不知道。” “你根本就不了解他，就敢借他钱？你可......真够可以的。”他就差说你可真够傻的，“你有欠过他钱吗？” “没有。” 那警察手里的笔敲着桌面，沉思了一下。这时，房间的门被推开，另一个警察走了出来。那做笔录的警察抬头看了一眼，说道：“今儿你不是休息吗？”那人扫了我们一眼，说道：“一个人在家更难受。”做笔录的警察没再跟他说话。突然感觉进来的那个人很眼熟，应该就是上次的那个刘警官，不一样的是一脸的疲惫，胡子虽说刮的干净，可头发却已很长，也没有打理，黑眼圈很重，脸色里透着暗沉。 “哦，我想起来了。” 做笔录的警察抬头看着我，问：“你想起什么来了？” “去年年初的时候，顾严臣因为盗窃摩托车被拘留过，就是被抓到这里来的。你们应该有记录，当时就是他办的案。”我一边说一边用眼睛瞟了一边的刘警官。刘警官一听，抬头看了我一眼，眉头一皱，似乎想要说什么，又没说出口，却转向做笔录的警察问道：“什么案子？”“诈骗。”我忙说道：“也不一定是诈骗吧，他开始是说借用，只是现在联系不上他了。”刘警官听了，突然藐视的一笑。做笔录的警察说道：“那怎么着，你是立案还是不立案？”李大爷忙说道：“赵儿啊，你别傻了，他要真想还你钱，也不应该电话都作废了，你就听大伯一句吧。”做笔录警察问我：“这位是你什么人？”“是我的房东。”“作为一个房东都能感觉这是诈骗，并且还跑来帮你报案，你自己还没感觉出来？”李大爷一听，说道：“赵儿，你是租我的房，可我是拿你当亲孙子待，你看你天天起早贪黑的，挣点钱容易吗？”一句话让我心里难受了。那钱真的不是大风刮来的，是我每天起大早，风里来雨里去，一点一点赚来的。还没等我说话，一边的刘警官嘲笑着说道：“年纪轻轻的，还没这位大爷防范意识高，一点警惕心都没有。”我白了他一眼，正不知道怎么回他，突然想起件事来，说道：“是啊，要不怎么会被老太太讹上呢。见到你就没好事。”又小声嘀咕了一句：“真够倒霉的。”刘警官一听，笑了笑：“这也不是听你说好事的地方，哪个不是有事才来派出所的。”做笔录的警官懵在那里了，“你们这是搭的什么暗语，你们认识？”我俩几乎异口同声，只不过内容却完全不一样，我说的是“不认识”，而他说的是“见过”。 立了案，跟李大爷回到家，心情也差到了极点。天色渐黑，手机突然响起，是一个陌生号。 “喂，哪位？” “那个——，我，刘绍军。” “谁？”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派出所那个。” “噢，有事？？” “没事。那什么，知道你心情不好，想把人情补一下，出来吧，凑个饭局。” “饭局？不去。” “没别的意思，去年那事，一直没机会感谢你，今天想补上。” “你自己吃吧。” “我已经到了，老地方。” “什么老地方？” “去年请你，你没给留脸的那个地方。” “不去。” “你怕什么？” “我？我有什么好怕的。” “那就来吧，等着你。” 然后就挂了？？然后就，然后就，然后老子就穿好衣服真的去了。什么目的，我也不知道，想聊什么，更不知道。到达老地方的时候，他已经喝上了。还是跟上次差不多，四个盘品，一把肉串，三个啤酒已空了一瓶。刚走过去，他抬头看了我一眼，也没说坐 ，嘴里也没停下吃。 “今儿把你叫出来，也没什么事，知道你烦我，我也烦你。”看了我一眼。“你愿意呢就坐下，不愿意就站着吧。”又朝正在烤串的老板喊道：“老板，给这兄弟来壶茶。” “得，刘哥。”老板应声道。 “不必，我站一会，听听你想跟我聊什么事，说完了就走。” 他摇摇头。 “不是一时半会解决得完的，你要站着听啊？” 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会儿嗞溜一口酒，一会儿咔一口肉。我拉开椅子坐下，老板的茶也到了。 “兄弟，特烦我是吧？”他端起酒杯，“可你拿我没办法啊。要不这样，咱俩打一架，放心，我保证不会借助别人或其他的身份，行吗？”这傻逼是疯了。“当然，我可不会傻逼似的只挨打不还手。”我突然懵了，这是几个意思。“以前你帮过我，我承认，我也感谢你，可你不给感谢的机会啊。以前也觉得你人品还不错，可怎么就那么轴呢？” “你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些的？” “不是，就是想打架的。别以为我在开玩笑啊，真没有。你要烦我，咱就动手，反正现在我也无所谓了，正愁找不着人动手。” 咣——一杯酒下肚，两眼看似盯着桌上的菜，却是在游离。 “你告诉我咱俩到底有什么过不去的？” “我过不去的就那件事，去年就跟你说了。” “去年那事吧，我回去后想好久，是，秃子王是我们放走的，你了解当中有什么原因吗？如果非得说欠你的，我承认秃子王的事确实是我们处理的有问题，我向你道歉。但上报工作那是我的职责，你因为那事丢了工作，还有被打，那是因为有前因才有后果。谁也不愿意看到那种结果，他妈的跟我有屁关系？” 说话声音越来越大，四周的客人都往我们这边看过来，烤串老板也跑了过来。 “刘哥，还想吃点什么？别那么大肝火，你看大伙都在看你呢。” 他摆了摆手。 “得，知道了。” 我接了话：“老板，拿个蒙古口杯。” 刘大个子猛地抬头看着我，突然笑了，“挺能装啊！”又朝向烤串老板说：“四个。” “得，刘哥，这就拿，不过咱们也悠着点喝。” “知道，兄弟，放心，有数儿。” 我抓起肉串来就吃。 “哈哈，我操，老板，再加二十个肉串。” “得嘞。” “你吧，你这人真他妈没劲，那话怎么说的来着，叫......牵着不走打倒退。” “你他妈才是驴呢。” 这话一出，他刚喝到嘴里的一口酒喷了出来，刚好纸巾盒在我跟前，顺手给他扔了过去。啤酒停了，换了白酒，其实我真的不能多喝，蒙古口杯一个合适，啤酒我嫌涨肚子，最多两个。停了话，我们各顾各地吃了一会，自然少不了会碰杯，但也没话。歇口儿的时候总不能干坐。 “结婚了吗？” 这他妈哪儿跟哪儿啊。 “没有。” “你.....真的是同.....跟秃子王一样，不喜欢女人？”他突然很小声地问我。 我看着他，反正跟他也不会再有交际，直接问道：“很奇怪吗？” “那倒不至于，赶紧找个女的结婚吧。” 他妈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桌边换人了呢。 “男人得成家，成家才能立业，才能收心。不过吧，一定要找个好女人，能持家，孝敬老人的，长相都无所谓，关键要踏实......”我以为他是借G发挥，发表一下他对G的建议。“千万别像我。” “像你？像你怎么了？” “别误会，我不是啊。我很正常，非常非常正常。” 他突然瞪大眼睛看着我，可能以为我怀疑他也是G。我是真的没有那个意思，只是想知道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也很好奇他这一年的变化。见他不说话，我起身想去厕所，过去问了老板，给我指了方向，老板又悄默声儿地跟我说：“老弟，劝刘哥少喝点，心情不好。” “你跟他很熟？” “算不上太熟，他不是派出所的刘绍军吗？” “哦，怎么了？” “好像最近他家什么人又过世了，反正是走背运呢。” “哦。” “赶紧去吧。” 我忙去了厕所，这一路上，突然同情起他来。等我返回的时候，他正在打电话，见了我过来了，跟电话那边的人不咸不淡地说了两句就挂了。我坐下后，一时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更不能突然安慰他，再说，我也不懂得怎么安慰人。倒是他先开了口。 “你说你见我就倒霉，这话吧，也可以反过来说，我见了你也倒霉。” “怎么讲？”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 “上次在这里见了你对吧？我家里也出了点事。” “怎么了？” “老太太走了。” “哦。” 他盯着我看。 “那你说我应不应该把这账算你身上？”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可说呢，你受骗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我骗的你。” 其实这个问题我也思虑过，只是因为巧合，所以才抱怨到他身上，我自己又何尝不知道跟他没关系。 “你见我就倒霉一件事，那我见你后这一年里的倒霉事，是不是都算你身上？” 我冷着脸说道：“打住，这事我知道了，对不起。” “别别别，就受不了这个。” “刘哥，来，咱们喝一个。” 刘哥？？？这一声“刘哥”把自己都叫的懵了个老逼了。 “我不知道您这一年多里发生了什么，其实今天在派出所里，乍一看到你，也给我吓了一跳。您这一年多身上变化挺大。” “哈哈，突然老了是吧？” “是有点儿。” “我自己也知道，没办法，事儿是挺多，哎——” 深深地叹了口气，嗞溜一口酒，大半个口杯见底了。 “心情不好就少喝点儿。” “没什么，喝点儿心里还舒服点，再说了，原本叫你出来也没想到会喝白酒。这一年多，嘿，没事，熬过来了，没熬死，这就是胜利，对吧？”一边说着，一边又开了一个口杯，第三个了。“我跟你数数这两三年我经历了什么，老婆分居了，房子卖了，孩子走了，老太太没了。哈哈，你瞧我这三年。” 我实在是不会劝人，倒真没有顾严臣的本事，见鬼说鬼话的东西，最会安慰人了。 “难怪变化这么大呢。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房子卖了以后有钱了可以再买，孩子不算吧，就算是离婚了你也有看望孩子的权力。老人嘛，没办法，我比您经历老人过世的时候还要早。” 他突然笑了一下，“去哪看？人都没了啊。” “啊？” 去哪看？人没了？难不成是指孩子？还是指老人？我刚才可说的是看孩子的权力。 “您是说......孩子？” 突然发现他眼睛里亮了起来，低着头，深深地吸了口气，都带着哭泣的声音。拿了一根烟点上，顺手把烟盒一起扔给了我，我也点了一根。 “才刚七岁啊。” “哦。” 我见他大颗大颗的眼泪落了下来，大手抹了一把脸。 “我就寻思吧，你说，我这人是浑，对老家儿也没照顾到，外面也得罪了不少人，就算是报应，也该报应到我身上，他妈干嘛报应到我闺女身上，干嘛报应到老太太身上。知道嘛兄弟，我见过最惨的案子，是被人捅了四十七刀，那得多大仇多大恨。如果真是报应的话，冲着我来，别填上我闺女和老妈！别说四十七刀，就是四百七十刀捅我身上，报应到我身上，只要能换回我闺女和老妈，我他妈也情愿。” 那男人的泪已经止不住，沉痛扭曲的表情让脸都变了形。谁也没想到，这个男人身上，一年里竟接连发生这么多事，放谁身上都承受不起。我能体会得到失去至亲的痛苦，却无法体会得到失去子女的痛苦。连自己的心情也变得沉重起来，双眼泛酸。 “哎，不说了不说了。跟你这倒霉蛋说这些干嘛。来，喝酒。” 我忙站起来找老板要了盒纸巾递过去。 “那你老婆那边......？” “哈哈，女人啊，都那操性，恋爱的时候什么都好，结了婚，有了孩子，什么都变了。嫌我工资少养不起家，嫌工作不好，嫌老人脏，嫌没自由，又嫌带孩子累，嫌没时间陪她，嫌这嫌那没完没了。我就这样，说胸无大志也好，一事无成也罢，没结婚以前就是个小民警，怎么了？！你第一天认识我？早知现在何必当初？不是哭着喊着往上贴的时候了。” 我知道他口中的“你”不是指我，但听他最后一句，总感觉像是在夸他自己。 “魅力真他妈大。”我小声嘀咕了一句。他听到了，瞅着我愣了，突然又笑了，脸上还鼻涕眼泪的。 “哎哟我操，你他妈的......，真是没法儿跟你沟通。”停了停又接着说，“所以啊，有时挺羡慕你们这些没结婚的。” “刚才不还劝我早点成家吗？” “结婚找对了人，自然有结了婚的好处。没结婚有没结婚的好处，至少敢闯敢玩。现在啊，突然感觉老了，什么都不敢了，倒也没什么，只是......”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眼泪又流了下来。我也不太敢去听了，又接了根烟猛抽起来。不会安慰人的人总是选择沉默以对。“那什么，今儿啊，谢谢你兄弟。说实话，你来之前我打了一圈电话，都假的。我今天就想找人出来喝酒，一个个，嘴上说的都挺好，节哀珍重，节他妈逼的哀，一个过来的都没有。结果翻到你电话，本来也不抱希望，哎——，结果你来了，哈哈，算缘分吧。” “不说了，刘哥，咱们走吧。” “再来点吧。” “我喝不了了，您也别喝了。”见他没有走的意思，坐在那沉默，也可能是失望。“我陪你走走吧，边走边聊，想喝咱们把酒带上，边走边喝。”其实一是怕他喝太多，二是周边都是客人，在外面哭哭啼啼的让人看到也不好。 “好吧。” 他终于答应了。我忙叫老板结账，却被他拦了下来，又要了四个口杯、四个啤酒。这次，我不想跟他争。 ; A+ }, {- K1 K& P# N+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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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6-7 11: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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