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情绪低落的日子7 b- P' W8 W- v9 Z" L/ d7 ?
2 D" l# z5 ]& ~) Q ) E8 `4 Q* N. ^* f, U
9 |7 R x; U% I9 D; s 厨房里飘来阵阵的饭菜香,窗帘的缝隙里透进缕缕晨光,五脏庙咕噜咕噜的叫嚣声,渐渐把我从香甜的梦境中,拽回到这个沉闷的人世间。我的身上纠缠着横七竖八的胳膊和大腿,我象蚕一样,努力的推开这些束缚,伸伸胳膊抻个懒腰,我又复活了。攒了一夜的尿液,就要把膀胱憋爆了,找条运动裤套在身上,把晨勃的大鸟塞进裤裆里,直奔厕所哗哗的放水,又用凉水洗了两把脸,整个人清爽了许多。0 n; @" u. a% n( P* W6 _: x
# Q9 B" u( g. x2 h
路过厨房的时候,看到奶奶正在冒着热气的锅台前忙着,悄悄走到奶奶身后,抱住老太太的肩膀在奶奶的脸颊上亲了一下,奶奶笑咪咪的转身,轻轻用勺把敲了一下我的额头,慈祥的说:“叫他们吃饭,该去上学了。”我一边答应着,一边在菜盘子里抓了块肉扔进嘴里。
0 [/ g4 u! y3 O) B, r; q; L' d
6 v+ r& |$ S6 Y8 ~! k4 q X 冯建和王亮似醒非醒的赖在床上,我悄悄的走到他们身边,在他俩的膀胱上突然使劲按了一下,两个家伙同时象僵尸一样,“嗷嗷”叫着坐起来,我跳到窗户跟前,一下子把窗帘全部拉开,清晨暖暖的阳光立刻装满了整间屋子。他俩用手挡住眼睛,王亮不情愿的还在那里嘟嘟囔囔,冯建起来晃了两下,倒头又把脑袋藏进被子里,这两个懒猪,假如让他们尽情的睡,他们能睡到中午。
+ F: l6 \) n" u& i5 ]
& j+ b* K) n! a3 C 冯建起来的时候,翻看着自己又脏又皱,并且沾染着血迹的T恤和牛仔裤,我看出了他的犹豫,他实在不想再把这身行头套在身上。我找出自己的T恤和运动裤扔给他,我们俩的身高几乎相同,身材又都是排骨一样的精瘦,他穿我的衣服再合适不过。冯建面无表情的看看我,毫不犹豫的穿在了身上。奶奶欣慰的看着我们狼吞虎咽的吃完她做的饭菜,我和奶奶打过招呼刚要出门的时候,突然想起了昨晚的事,我把冯建拉到一旁,小声的嘀咕:“健子,要不你今天别他妈去学校了,在我家躲两天,等那事没什么动静再去。”王亮也在旁边点头赞同,冯建默不作声的想了想说:“没吊事。”这个倔逼,他只要认准的事,我是绝说服不了他的。3 \4 d/ \7 [) V, v# T1 ~
' ^. C. F' n e; g 下了楼,我们各奔东西,看着他穿着我的衣服,一身清爽的背影,那种依依不舍的感觉又冒了出来,忍不住回头目送他渐渐远去。
( D- h ^% A, K# j) S1 b' L
$ n' N/ w' M9 m; U. B. m 没走多远,看见李杰和刘东正迎面走来,他俩正想去找我和王亮。我们四个汇在一起,一路说笑着晃晃荡荡的向学校走去。十月份,学校的运动会即将举行了,每年的这个时候,是我们这些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家伙们最高兴的时候,我们虽然K书不行,但是在运动场上,却是我们挣回面子大显身手的最好机会。如果再赶上区运动会或者市运动会,那更是我们这些人得到老师和同学们笑脸最多的时候。教室里大家都在议论,今年的运动会要报什么项目,我最擅长的项目是百米和百米接力,刘东、王亮、李杰我们四个是区运动会的记录保持者,校运会那就更不在话下。, z! `' R* x* U- O9 C" q6 B# _
$ H% l: @7 I' b+ ?7 ~# |/ D- p
我坐在椅子上,两脚搭着课桌,看着他们围在我的周围七嘴八舌的谈论今年冠军的奖品是什么,却提不起任何兴趣,心里闷闷的总感觉堵的慌。只有王亮知道我在担心什么,递给我一只烟替我点着,我望着窗外开始渐渐变黄的杨树叶子,呆呆的吸着。& h' t% h+ Q( i7 h, E( a% i
# L/ E. n& H* v' }" A 中午快放学的时候,他们约我去游戏厅,我本来不想去,他们连拉带拽的非叫我去不可,为了不扫大家的兴,我勉强答应了。几个人刚刚走出学校门,老远就看见董浩在树荫下蹲着,焦急的吸着烟,这家伙平常不抽烟啊,怎么今天这么反常呢?我的心里一下子收紧了,见到我出了校门,董浩撇掉烟头,快步的走到我跟前,眼泪汪汪的,我的预感到底还是应验了,冯建真的出了大事。
$ B6 K* ]6 Z; g: Z( H2 }, |: d! J4 O5 k c3 f
我打发走众人,我们四个急忙围着董浩向我家的小区走,董浩象个女人似的哭哭啼啼,断断续续的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我说了一遍。原来,昨天晚上,冯建和两个同校的小弟去旱冰场,其中一个小弟还带着自己的马子。在旱冰场遇到几个社会上的痞子,调戏他小弟的马子,他看不下去,和那些人发生口角,最后动起手来,他被几个痞子围住打的不轻。他那两个小弟早跑的无影无踪,以冯建的倔强个性,他是不会轻易吃这个哑巴亏的。就在那几个痞子要扬长而去的时候,冯建把打他最狠的其中一个痞子,腰间别的弹簧刀抢过来,在这个痞子肚子上猛扎了几刀,然后就跑了。
$ P9 h3 {, Y2 E6 ?: |, d U* b( H
, R' a% r6 s' l# C 大概因为身上有血迹,他不敢回家,昨晚才跑到我家住。今天上午在他们学校,正在上课的时候来几辆警车,几个条子把冯建带上扣子押走了。董浩后来打听到了,那个被冯健用刀扎过的痞子,昨天晚上就被送到医院抢救,但是有一刀非常致命的扎在了脾上,因为失血过多,抢救无效,今天早上已经死了。1 q% \; F5 N/ B- m- t
) j% |2 ]$ o- _ 冯建杀人了。. v, f7 b# y2 i# ~( d
- T, n ^2 T1 }
我们四个听完董浩的叙述,全都惊的目瞪口呆,半天说不出话来。* [8 c, G. K: z0 N+ W! p
: \3 @/ d1 k6 q" T9 w5 Y6 Z 我脑海里当时只有一个画面,冯建被戴着手铐和脚镣,五花大绑的胸前挂个大牌子,上面白纸黑字打着大红叉的写着“杀人犯”三个大字,在法院门口开完公审大会宣判,然后跪在刑场的正中央,等着执行枪决。想到这里,我脑袋“嗡”的一下,双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李杰和王亮急忙一把扶住我,坐在路边的花坛上。
! Y/ o7 ?" u @, K) b' H: P6 f
: ^0 l) W( H, k5 t0 [% I 刘东后来跟我说,当时我的脸和嘴唇都白了,两眼发直的,他们给我烟的时候,我拿烟的手都在发抖。其实我那是被吓的,原来看公审大会都是看热闹,感觉那些杀人强奸、抢劫盗窃的罪犯都是死有余辜。谁承想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我身边朋友的身上。那时候的我,对死亡还根本没什么概念,总觉得那是离自己非常遥远的事情。可是,联想到被冯建扎死的人,开肠破肚鲜血淋淋的样子,和冯建那被子弹打得血肉模糊的后脑勺,就会胃里翻江倒海的反酸水,恶心的想吐。
& ?/ _( ? E! N& q0 S( h( E; m) L+ T
那天开始 ,我对床上的事情,有一段时间根本提不起任何兴趣,无论王亮和李杰怎么刺激和挑逗我,我的鸡巴都是半软不硬的,象斗败的公鸡一样耷拉着脑袋,我甚至都怀疑自己是不是阳痿了。每天迷迷糊糊的,玩什么都感觉没意思,脑袋里总是回忆冯建和我在一起时发生的那些事,有的时候,会眼神涣散的盯着一个地方发呆,独自一个人郁郁寡欢的不知道想什么。他们四个开始还尽办法逗我开心,后来也受我影响,无精打采的再没有了往日的活泼和欢笑。! ?3 A4 a: r6 R# ?! C
: ^2 C- P& z' Y1 V
自从冯建进去之后,董浩就几乎不怎么去他们学校上课,整天和我们几个呆在一起。我们利用所有机会,不停打听冯建的情况和消息,学校里传播着各种小道消息,什么死者家属非要冯建一命抵一命,什么冯建会在来年五一前执行死刑,什么冯建他们家被死者家属闹的不得不搬家,等等。我听到这些消息,心情变得越发沉重,情绪也更加的焦躁不安。有时候甚至对王亮、刘东、李杰他们发一些无名之火,他们几个很理解我懊恼的心情,从不和我争执。
( @. W, y% o" G$ \& P6 G, q2 E9 X* L3 ^
寂静的夜晚,我经常会被噩梦惊醒,出一身的冷汗,望着窗外皎洁的月亮,抽着闷烟,回忆着冯建最后在我家离开时穿着我的衣服,黝黑英俊的脸庞,健壮修长的体型,冷漠如水的表情,粗黑坚硬的鸡巴,野蛮有力的动作,桀骜不驯的眼神。这一切都在我的脑中挥之不去,天天在一起的人 ,不懂得去珍惜,更没觉得他有多重要,但是,一旦失去了,才发觉他是那么的无可替代。我第一次知道。一个人喜欢上另外一个人,心中那种无法形容的痛苦。没有了心灵相通的知己,孤独和寂寞伴随着无声的泪,久久的煎熬着少年脆弱的心。
" p* ]6 V. s+ p! p6 Q* _7 X+ X
$ \7 `& h) p% | 天气渐渐凉了,黄黄的树叶在秋风中摇曳飘落,不知道冯建在看守所里,是不是被人虐待和欺负,会不会吃不饱穿不暖的受罪。& x( x' A9 |# L+ ?. o
6 g3 k t: U" ^7 T: E' x
在学校里,我们这些人因为冯建事件的影响,也老实消停了许多,打架事件急剧减少,教导主任像只狂吠不已的哈巴狗,在师生面前一改往日的唯唯诺诺,变得春光满面趾高气扬起来,似乎这突如其来的转变都是他的功劳一样。时间,是心里创伤最好的麻醉剂,随着校运动会的临近,我压抑的心情慢慢转移到这件事情上来,足球场和操场的跑道上,我们几个压抑已久的身影,又开始渐渐活跃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