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光池月》第二部《林深月明》作者：晋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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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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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一早还在昏睡中，白钢的闹钟就响了。我俩唠了大半宿的嗑，谁都没睡醒。还没到欢乐谷门口，老远就看见七八个男人站门口像是在等人，其中还有两个人站姿妖娆。我感觉好像要参加旅行团似的，和一帮生面孔来这种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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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了面，大家互相介绍了一下。白钢也不全认识，只其中一个叫土拨鼠的胖子和另一个高个男人小魏是他朋友，其他都是各自带来的游伴，应该是怕和其他人玩不到一起，就自备了些朋友圈好友。

% _: ^" i  {! _" ~大家都是网友，见面都网名，介绍到我的时候，我没有准备，便随口称自己是王麻子。那个叫小魏的男人开口问：“为什么叫这个，脸上以前长了很多包吗？青春期荷尔蒙太旺盛了？我看你脸上挺光溜的，是不是麻子都长屁股上了？那你得改名叫火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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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X$ ^# B# n# |1 e. a) b头一次见，嘴就这么毒。我一个社恐，如果之前早知道会跟这么一大帮陌生人玩，我宁可去楼下晒太阳也不来。心里对白钢不提前打听清楚，已经有点小情绪，没想到，这旱地落雨忽然多出这么头嘴贱的驴，我火一下子就点着了。听他说完，我直接回嘴道：“叫王麻子，就得麻子脸吗？那你叫小魏，是哪小啊？下面不会连牙签长都没吧？上个厕所是不是得用指甲往出抠，才掏得出来？小魏，小喂！”说完白了他一眼。

他可能平时嘴损惯别人了，没想到我这么挖苦他，立马走到我旁边似笑非笑地反驳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小？见面就聊这个，想男人想疯了？打算埋汰我，试探试探大不大？要不我满足一下你，咱们厕所小隔间走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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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6 ~( R! T7 |6 `6 a5 K我斜眼看他，哼了一声道：“大可不必，我怕你到时候兴奋加心急，指甲抠不出来，再给它掰折了。后半生废了，再赖我身上，我可不想当这冤大头。”

8 r; h. ^& Y" [  {' H% A“嗨，就你这样的，我兴奋个什么劲儿。我看你是屁股上流脓，不敢跟我去厕所吧？”他不依不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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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U5 Z) F% [$ b' ]7 h, {“我跟你上什么厕所？你是手纸吗？张嘴闭嘴就是厕所，舔什么舔习惯了吧？”我检完票进了园子不想再理他。

1 d4 y3 }/ v- ^; W% |“你还不是张口闭口就是生殖器？你不是吃习惯，离不了吧？”他紧跟着我进了园子，讽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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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吃什么跟你有关系吗？你能不能别老跟着我，牙签在我这排不上号，有点自知之明行不行。”我有点不耐烦他像个跟屁虫似的，非要在嘴仗上跟我分输赢。

- y1 L2 c: P. R4 }! z. ]“怎么就我跟着你了，这你们家开的？就你走得了，别人走不成？”他瞪着眼睛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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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5 J' R* F5 D& G, g; q我回瞪了他一眼，没再搭理他，自顾自地朝旁边的过山车走过去。白钢在后面还在跟那个土拨鼠胖子有说有笑，见我和小魏斗嘴斗急了，赶紧过来劝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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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整个人完全没什么好心情玩这些项目，但是不玩又浪费门票。左思右想后，让白钢跟他们去玩，我自己找其他项目。白钢见我拉着脸心情不好，没再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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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个人闷闷不乐地玩了半个园子的游乐项目，却一点也不快乐。眼看正午，瓶子里的水也喝完了，正好走到奥德赛激流勇进。玩的人不多，便站在后面排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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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J# w- i4 B没站一会儿，白钢和小魏走了过来。他们那群人也分崩离析各玩各的，他俩落了单。见我在排队，跟我后面的人笑呵呵地道了歉，便抢到我头前要跟我一起坐。我本来已经平静一点的心情，见到小魏那张脸便又不爽了。

% Y% k' J; N7 ?; A) Q& s“游乐园这么大，怎么有人就跟狗皮膏药似的，甩也甩不掉。”我对着白钢指桑骂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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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真是冤家路窄。”白钢没说话，旁边的小魏小声悠悠地说。

0 B, ^" q/ Q" \% ?* D; k4 h“你俩能不能别这么针锋相对，就跟有仇似的，给我个面子行不行？”白钢又来劝。

我和小魏都没说话。白钢看我俩沉默，为了缓和尴尬气氛，便问起我刚刚都玩了什么。

8 j: m) l5 Q2 `& _4 P7 f* Z我们三个坐一排，白钢在中间。在水道上来回穿梭的时候，白钢还有说有笑地调节气氛。等到最高点要开始俯冲，他忽然使坏地把我雨衣的帽子往后一拽，下冲的惯性兜起的风把后背的雨衣吹了起来。眼看着就要冲进水里，我也不甘示弱地去拽白钢的帽子。他拼命护着，我死命去扯，两个人笑哈哈地冲到了水里，呛了一嘴的水，我头发和后背的衣服都湿了。我气得掐他脖子，他乐哈哈地任我报复。小魏全程目睹了我俩的打闹，笑着看我们。我见他看我，白了他一眼，没再和白钢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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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n6 j1 P2 G  C; c; |! i6 T出来脱了雨衣，衬衫后面湿了，有些水已经灌到了我的脖子里，半袖也未能幸免。我索性脱了衬衫，拿他擦湿了的头发，白钢也不客气的用我的衣服擦他那半颗湿了的脑袋。我笑骂着白钢恶作剧，他就笑着赔礼道歉，说晚上请我吃饭赔礼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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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的太阳虽然很大，也不冷，但是阴凉处已经有些凉风。白钢的外套也湿了一半，他脱下来拿在手里，看我半袖后面湿了，问我要不要脱了把他的外套穿上。脱了半袖，穿上他半湿的外套，也还是一样的湿漉漉不舒服。我刚拒绝完，小魏脱下了他的半袖衬衫递给我。

6 a& C; |2 w3 o我一时间有点错愕他的行为，我俩一早上就这么针锋相对，现在他居然一百八十度转变，给我雪中送炭，我不懂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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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U, S. Y4 |6 @9 `. r“换上吧，你不是晚上要走吗？别再感冒了，去国外生病。”小魏拿着衣服的手臂停在半空中。

听他的口气，是知道了我今晚的飞机回西班牙。看来白钢这个大嘴巴和他说了我的事。我瞪了眼白钢说：“你舌头怎么那么长，什么都和别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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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白钢回我，小魏抢先道：“怎么就不能跟我说。当个假洋鬼子，很丢人吗？赶紧拿去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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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假洋鬼子，你要是书没读够，回去上学去，别在这满嘴跑火车。”我没接他的衣服。

9 x: Z6 I6 B1 d) s  M“行了，跟自己身体叫什么劲，穿上吧，赶紧脱了你这个半袖，看看后面都湿成什么样了。”白钢接过小魏的衣服塞到我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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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x% M! h) o! q* W我还想推脱拒绝，白钢推着我就往厕所走，让我去隔间换衣服。心里虽然不痛快，但还是把他的半袖衫穿上了。衣服松松垮垮的，他比我高一头，骨架也大，我穿他的衣服非常不合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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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k; {. H; ^3 b+ `/ I6 r推门出来，正看到站在小便池旁边蓄势待发的小魏。他回头看见了我，嘴角露出一丝窃笑，一看就是在讥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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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白了他一眼正准备要走，他叫住了我：“喂，躲什么，老鼠见着猫了？”

% P/ V9 |2 d1 {我不耐烦地回头瞪他，却不料他侧过来半个身子，一手握着他下面的软根上下摆动地抖尿，正对着我示威。见我瞄到了他的下面后，他得意地说：“怎么样，是牙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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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小家伙颜色不深，和他的肤色很接近，后褪的包皮露出粉嫩的龟头，饱满圆润，根茎偏粗，肉厚，但是不长，看着粉粉的竟然有点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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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他是在向我炫耀，我便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切”字，翻了个白眼说：“长成这样，是用来捣蒜吗？”说完就悻悻地从厕所出来了，留他一个人在里面吃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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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1 D- A% Y1 T/ J8 Q6 ^白钢看着我的穿着笑着说：“怎么感觉像是初中生穿了大人的衣服，哈哈哈哈。”

5 b  e" t& k+ T% P) K: M+ s“你这是夸我年轻，还是损我个子矮。”我反问完，从白钢手里拿过一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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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a. l0 G5 j. G“你这小白脸子，哪里像初中生，我肯定是说你矮啊。”白钢一点不留情面，说笑间见小魏出来，便开口问我俩：“一会儿吃什么？要不咱们吃饺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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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W9 w4 w) D' ^+ V“行，走着。正好我有捣蒜的家伙。怎么样，王麻子？”没想到小魏竟然接住我刚刚厕所里的梗。我正喝着水差点被呛着，笑着看了他一眼，发现他也在笑。

白钢见我俩默契地笑了，不明所以地问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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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_  B/ Z2 F+ Q5 q打电话和土拨鼠道了别，我们仨便先走了。路上小魏问了我很多马德里的事，他难得正儿八经地和我说话，我一开始还有点不情愿配合，见他好像也没了挤兑我的意思，便卸下了防备。

“小魏是我以前的室友，我们俩合租了半年，他找了对象就搬走了。”白钢在饭桌上介绍起他和小魏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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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钢找房子的时候遇到了向外出租单间的小魏，两个人脾气性格很合拍，白钢当时甚至对小魏产生了感情，以为对方是直男，一直隐忍没有告白。直到有次小魏半夜和一个男人激情视频的声音被白钢听见，他才发现了这个秘密。后来从暗示到明目张胆的上手，白钢终于在一个晚上得到了小魏的身体。男人的空虚在被一时的激情填满后，就会进入清醒与后悔叠加的模式。小魏之后拒绝了白钢一再的求爱，也最终找到了他的新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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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当时走的时候还信誓旦旦地说他会和那个男的好一辈子，让我也抓紧找对象。结果他俩好了没几个月就分了。”白钢边吃边说。

“行了，闭嘴吧，半天就听你在那叭叭说。”小魏阻止道。

“你俩到底因为啥分？你一直没跟我说。”白钢继续道。

9 N- {! |' B7 I0 l- ?, b“他孩子病了，他老婆带着孩子来北京看病。我才知道他结了婚，还有了孩子。他之前骗我说他单身。”小魏说完，我和白钢都傻眼了，他停顿了一会儿继续道，“其实我挺喜欢他的，如果他之前实话实说，我也能接受他已婚。但是他不能骗我。你知道么，他那时候还瞒我说家里亲戚来看病。我想，既然家里来人了，又是来看病，咱们怎么也得表示表示。我要去，他就不让。后来他老婆打电话，我正好在旁边，就听到电话里的声音了。都到这份上了，他还想骗我。我平生最讨厌别人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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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S' Q" @' P7 c9 l8 [“他为啥骗你，他说没？”白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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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俩不是网上认识的么，我当时资料里写的就是不找已婚的。他跟我聊完觉得我挺好，就想瞒着这个和我先处处，没想到最后我俩还处成了对象。但他一直都不和我说实话，可能觉得老婆孩子都在老家，不会被我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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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现在还联系吗？”白钢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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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魏摇了摇头，表情里写满了不想再提这件事。看得出，这段感情把他伤得很深。我想他大概不是因为已婚这件事而难过，是爱人间的信任被人剥夺，那个人不相信小魏可以为了爱去包容他已婚的事实，选择用一个个谎言去包装自己，这对另一半来说是无法接受的。

“我听白钢说，你对象抛弃你，结婚去了。真的假的，你现在单身？”小魏喝了口饺子汤，好像把刚刚的那个话题都消化干净了似的，突然炮火转向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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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w, g1 ]7 q  t2 R7 u- X& A“你说话能不能注意下措辞，什么叫抛弃我！人高马大的，说话不带刺能死是不？”我怼了他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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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前男友离开你，是不是因为你屁股上的火疖子？”他嬉皮笑脸地又说这种没来由的事。

( O. P- B% K, ?4 ~+ I" b“干嘛打听别人私事，吃饱了，塞牙了？唉哟，不巧了，这桌上没有牙签，对了，你早就自备了一个。”我当仁不让地怼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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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I! o! \7 e! P! t. H6 L0 Z; g“不是因为你的火疖子，就是因为你这伶牙俐齿，说不过你，吓跑了。”他好像是自顾自地输出似的，根本不接我怼回去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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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U" T0 l+ e' q% X* p; S“这么爱给别人贴标签下定义，你是新华字典啊？”我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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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P  f1 Z+ A+ y小魏微微一笑说：“行啊，我要是新华字典，就先定义一下你说的牙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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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随身带个牙签还臭显摆，没见过这么不害臊的。赶紧吃吧，吃完我回去换衣服，我身上都快长虱子了。”我实在是想赶快回去把小魏的衣服脱了。

' l, ]3 @4 K5 U, L7 z/ k“你要怕长虱子，现在脱了。”小魏眯着眼猥琐地说。

5 i# q+ |; R- h6 p“你还真别说，我确实有这个打算。”说着话，我就拿着我的衣服站了起来超洗手间走去。

小魏没想到我会这么不给面子，才说几句话就急了。看我站起来往外走，他脸色一下子不好看起来。但是他坐着没有动，反倒是白钢跟着出来了，在我耳朵吧絮絮叨叨说了半天，无非就是让我别把这事往心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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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上半湿不干的衣服回到餐馆，小魏也吃完了。我本想把衣服丢过去，但他好歹也出于好意怕我受凉借我穿，嘴毒归毒，我还是要道声谢。

9 N' ~. Y4 d3 r( i1 `9 _, ?“想谢的话，加个联系方式吧。”他接过衣服说。

“别了，咱俩也就这一面之缘，为了彼此的身心健康，真没必要以后联系。”

7 j8 c/ z' G# a5 f/ i0 |0 c“别啊，你跟白钢这么好，我俩也不错，咱俩再生分了，不是让白钢难做么。”

& k% I9 u  S5 ?1 u5 p+ E  Q2 e“不不不，我俩是我俩，你俩是你俩，到不了咱俩这层。行了，咱们走吧，我想早点去机场。”我不想再和小魏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