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商战大剧，八十万字，有甜有苦，跌宕起伏，让你欲...

4444oyl · 发表于 2020-7-10 13:01

二十六
星星童话

欧阳浩宇的母亲最终没能挨过去，手术后昏迷病床二十多天，抛下欧阳浩宇撒手人寰。从发病到离去，母亲都没有给欧阳浩宇留下只言片语，这是他心里永远的痛。
方尔雅一直都在兑现他的诺言，从看护到离别，三天两头不时到医院陪陪欧阳浩宇，给了欧阳浩宇无数的慰藉和温暖。
处理完母亲的后事，欧阳浩宇一个人呆呆地坐在空荡荡的家里，家里的一切还留有母亲的味道。
母亲收拾过的屋子、亲手铺的床单、新叠好的衣服，还有饭桌上母亲给欧阳浩宇留下的最后一条留言：小宇，这两天妈妈要出差，我做了几样你喜欢吃的小菜放在冰箱里，你从学校回来热热就可以吃了。
欧阳浩宇机械地走过去，打开冰箱，里边的小菜都包着保鲜膜，整整齐齐地摆在那。这么多天过去，小菜虽然都坏了，可当欧阳浩宇把它们都倒进垃圾袋里的时候，还是抑制不住地嚎啕痛哭。
哭累了，欧阳浩宇感觉头疼欲裂，他勉力支撑着自己躺到床上。正睡得迷迷糊糊，感觉肚子空空，于是慢慢爬起身，走到饭桌旁。饭桌上空无一物。
“妈，什么时候开饭啊，我肚子好饿......”
屋子里悄无声息，没有任何回应。
欧阳浩宇的眼泪再度似开了闸的洪水奔涌而出，整个人无力地瘫倒在地上。
欧阳浩宇知道，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人那么无私地爱着自己，为自己准备饭菜，收拾屋子，为自己的喜悦而喜悦，为自己的悲伤而悲伤。
想到这，近段时间以来欧阳浩宇勉强支撑着的貌似坚强实则早已千疮百孔、不堪一击的外壳轰然破碎了，一下子他就坠入无底深渊，这些天的痛苦、折磨以及对母亲的思念，全部涌上心头，止都止不住。
好久好久，天色渐暗下来。欧阳浩宇还处于深深哀恸中无力自拔，一阵急似一阵的敲门声，伴随着手机的尖叫声终于把他拉回到现实中来。
打开门，是正着急上火的方尔雅。
“你在家怎么不接电话？你……”方尔雅打住了，泪流满面的欧阳浩宇让他没法再往下说。
“走，跟我走。”方尔雅抓起欧阳浩宇的手。
欧阳浩宇被动地、默默地跟着。
方尔雅把欧阳浩宇塞进车里。
“你没吃晚饭吧。”
欧阳浩宇点点头，又摇摇头。“我不想吃。”
“你等等。”方尔雅下车离开，很快就提了一个袋子回来。
车子开到点翠山公园。
碧波荡漾的万顷清湖环绕着点翠山，整个城市就在它的山脚下。车子停在点翠山的最高处——一个巨型摩天轮旁，人们称为“W之眼”的地方。
方尔雅下车，紧紧拉住欧阳浩宇的手，一起走进“W之眼”的座舱。
座舱慢慢升起，第一次感觉距离尘世喧嚣的都市越来越远，距离夜空高悬的明月越来越近。或许因为城市的灯火太过明亮，抑或今晚的明月太过皎洁，夜空里只有为数不多的星星忽隐忽现。
“每次遇到忧愁和烦恼，我都愿意来到这看看夜空，多么开阔、疏朗，可以让你打开心胸、忘掉一切。”
方尔雅指着西边夜空里最明亮的一颗星星。“看那颗星星。人们常说，天空有数不清的星星，每颗星星都是人间一颗美好的心灵。只有心灵纯洁与高商的人，才有着美好的心灵。今晚的那颗，它就是你妈妈，它从来就没有离开过你，也永远不会离开你，她会在你的天空永远看护着你。”
欧阳浩宇知道自己不是孩子，可成人的世界里一样也需要童话，需要希望与遐想。
座舱越升越高，不知道是因为这越来越清朗、深邃的夜空，还是因为方尔雅在欧阳浩宇耳边童话般的描述，竟让欧阳浩宇的心情慢慢平静下来。
座舱升到最高处，明月把夜空映照得更明亮更宽广，让欧阳浩宇产生一种伸出手就可以触碰的错觉。
沐浴在这光华似水的月光里，不用任何语言，两颗炽热的心脏和两个年轻的身体不知不觉间，紧紧地融在一起。
“尝尝这个。”方尔雅从袋子里掏出一块巧克力，细心地剥开包装纸喂进欧阳浩宇的嘴里。
“高高的夜空和这个丝滑一般的巧克力是绝配哦。”方尔雅微笑着说，也放了一块到嘴里。
“就这样，先别吞下去，含在嘴里，让它慢慢融化，感觉怎么样？”说着，方尔雅还故意伸出舌头舔了一圈嘴唇，笑容里有一种狡黠，更有一种温柔。
在方尔雅的注视下，欧阳浩宇照做了，巧克力的味道慢慢占据他的味蕾，丝丝滑滑地进入肚里。甜中带苦，因为有苦才更显出醇厚浓香的甜美。
不知不觉，欧阳浩宇就靠在了尔雅的怀里，多日来的焦虑与少眠，让疲倦与困意慢慢袭来，欧阳浩宇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这是这么多天来，欧阳浩宇睡得最踏实也最温暖的一觉。
从那晚起，伴随着如水的月光，方尔雅真正走进了欧阳浩宇的生命。
那时候，欧阳浩宇是W大学的大二学生，尔雅是大四学生，是全校赫赫有名的学霸。

二十七
尔雅其人

在W大学，方尔雅绝对是个大神级别的存在，一提起他的名字，哗啦啦马上招来一大片女生粉丝的狂热崇拜，当然也有一众男生的羡慕嫉妒恨。
方尔雅学业一流，门门功课好得叫人泄气。在众人的记忆中，大学四年，无数次考试他就考了为数极少的几次第二，结果一不小心那个初登榜首的同学，不仅没能沾沾自喜，反而遭来众女生的白眼和唾弃，自此以后该同学都落下了毛病，考不过方尔雅便罢，万一再上榜首，该同学不仅不敢人前亮骚，还要千方百计藏着掖着，恨不得请客送礼封住知情人的嘴。唉，人做到这份上也是醉了。
方尔雅家世一流，鼎鼎大名的方家三公子，谁不眼热?应该说，他还是能低调尽量低调的，只不过就是穿的好点、吃的好点、从不住校、出入有一辆路虎越野座驾而已。可难就难在他头上顶着一个方姓啊，这年头谁不知道人肉搜索，只要好事者热心一搜，任你再低调也给你扒拉个底朝天。
好吧，其实上述两条不算过分，更过分的是，方尔雅居然还外貌一流。按理说上天给了他一流的学业和家世，其他残次一些起码还有个公道。可谁料想，他偏偏还得了一副好皮囊，再配上天生的气质，这世道还有没有其他人活路了？
因此说，和这种优质男交往，欧阳浩宇必须要做心理建设，要有一颗强大的心脏。更何况，这个人还是个不折不扣的吃货。吃货证据有三。
证据之一：
大清早，欧阳浩宇所在寝室的舍友正在与周公友好对话，敲门声大作。
开门前的景象：
三五个枕头全部向欧阳浩宇的床铺砸过来。
“送餐的来了，快开门。”
“要不要那么早啊，我刚梦到有美女垂青……”
“还有没有活路啊!”
欧阳浩宇迷迷瞪瞪地起床，开门，一准是方尔雅温柔的笑容，外带着热腾腾的早餐，面包、鸡蛋、油条、煎饼、香肠……换着花样，绝不重复，清一色都是刚出锅、香喷喷，别说欧阳浩宇他们宿舍，就是整个楼层都被勾引得口水滴答而怨声载道。
开门后的景象：
一张张谄媚的脸，虽然睡眼惺忪，但个个馋虫上脑。
“师兄来了，快坐快坐。”
“师兄来了，喝水喝水。”
“师兄对我们浩子就是好，今天的早餐是什么啊。”（眼睛骨溜溜转，就差没扑过去五爪金龙上手拿了）
当然，方尔雅和欧阳浩宇从来不是小气的人，对待宿舍这群赖床的家伙（好像欧阳浩宇也是吔），最好的办法就是用美食消灭他们的怨言。
所以即使经常被骚扰，但每次面对方尔雅特地多准备出来的早餐，这群没出息的家伙无一不争先恐后大快朵颐、大唱颂歌。哥们，你们的节操去哪儿了。
证据之二：
正餐时间。那是绝对不敢到学生食堂亮骚的，否则那个众妞瞻仰的景象想想都不寒而栗。于是乎，欧阳浩宇就挥泪暂别学生食堂（这会不会走道被敲闷棍啊），很自觉地跟着方尔雅去他经常光临的学校旁边的一个名为“小聚”的餐厅吃饭。
“小聚”餐厅属于味道超好却死贵死贵宰你没商量那种，非遇重大红白喜事全校那些学生哥学生妹们绝对不敢轻易踏足。
对此欧阳浩宇一直持有异议，毕竟他是劳动人民家庭出身的孩子，见不得资本家的奢侈浪费，但多次抗议无效后，就只好甘之若怡。
以至于后来方尔雅出国念书，欧阳浩宇再次回归阔别已久的学生食堂，却再也没碰到好吃得眼泪哗啦啦的菜式品种，只得躲在被窝里，甜蜜而又不失郁闷地偷偷回忆那段美好时光和那些美味食品。
唉，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
证据之三：
自习期间。不时有花痴妹子投其所好，可偏偏某人照单全收。
“尔雅师兄，听说你很喜欢巧克力哦，这是伦家亲手做的……”
“尔雅师兄，伦家刚做的奶油蛋糕你尝尝……”
“尔雅师兄……”
事后，欧阳浩宇一边不知羞耻地分享着美食，一边不住吐槽：“为什么这些妹子都知道你是吃货，而且送的都是你喜欢吃的？”
“因为我在学校论坛上公布了我喜好的美食清单。”多么恬不知耻的回答，欧阳浩宇差点没背过气去。
对于方尔雅的理直气壮，欧阳浩宇表达了强烈的鄙视。“你就那么有恃无恐？万一哪个发春的小妞趁机下药，然后，哼哼，先奸后杀。”
“这不，先让你尝尝。”方尔雅笑的还是那么温柔似水。
欧阳浩宇只能吐血而亡。
当然，生活不可能总是那么琴瑟和谐，也有“争吵”甚至“大打出手”的时候。欧阳浩宇记得最严重的是那一次。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两个气喘吁吁的声音。
“小宇，别怕。”更胜往昔的温柔，身下的那根粗大却无比
灼热而坚定。
“不要，不要。”激烈的反抗。
“第一次都这样，别紧张。”继续哄骗。
“要不，改天吧。”手脚并用，急欲逃脱。
“春宵一刻值千金，宝贝，听话。”
“啊，进去了。”
“疼，太疼了！出去吧，尔雅，求你了。”惨叫连连。
“宝贝，放松，别动，越动越疼。一会儿就好，就一会儿。”
......
胳膊终究拗不过大腿，肉搏战开始。
巨根九浅一深，大起大落。大颗大颗的汗珠滚滚落下，将两具激情身体的私密处完全粘合一起。
呜咽声代替了惨叫。
“宝贝，太紧了，别夹得太紧，真他妈太爽了！”
哼哼声代替了呜咽。
“宝贝，爽了吗？是不是爽了？爽就叫出来。”
“呜呜呜”
“不叫是吗？不叫我就不动了哦。”
“爽......啊......太深了......”
吭哧吭哧的战斗伴随着欲叫无声，似哭无泪的呻吟声一直持续了好久好久。
“啊——”一声长长的叹息。
叹息之后，归于平静。

二十八
不公待遇

甜蜜的日子总是匆匆闪过。很快，方尔雅就毕业离校以傲人的成绩考取美国名牌大学，即将远赴美国继续他的学业。
离别前的一番耳鬓厮磨，方尔雅将欧阳浩宇搂在怀中。
“你一个人好好照顾自己，等着我回来。”在方尔雅温柔的目光里，欧阳浩宇整颗心都能够融化。
方尔雅话锋一转：“还有，多吃点好的……”
欧阳浩宇差点咬到舌头，真是不改吃货本色，除了吃还能交代点更有用的信息吗？和方尔雅在一起的这段时间，欧阳浩宇足足胖了十斤好不好。
方尔雅递过来一张信用卡。“你拿着，你家里……”
“不用。”欧阳浩宇摆手拒绝。
“我已经把我们家的老房子卖掉了，那个地段的房子还能值点钱，再加上妈妈平时有点积蓄，所以这四年的学费、生活费什么的都有着落了。”
方尔雅不再坚持，只是更宠溺地紧紧抱着欧阳浩宇，低声在他耳边说：“在这个世界上你并不孤单，我就是你的家人。”
方尔雅上飞机离开的那天，欧阳浩宇没能去送他，因为方尔雅说他不喜欢离别，只愿意相见，所以他们两个都把再次相聚前的记忆暂时封存在那个耳边轻声述说的“我就是你的家人”的晚上。
接下来的三年，方尔雅只在假期匆匆回来过数次。
每次重聚，欧阳浩宇都能感受到方尔雅的魅力与日俱增，那种睿智成熟、那种意深情长，都让欧阳浩宇心甘情愿地牵挂眷恋、深情相依。
不过，欧阳浩宇虽然拒绝了方尔雅的直接经济帮助，但没有也不想拒绝他的另一项刻意安排，从大三开始他就到方氏家族的标志性企业一新集团兼职工作。
提起一新集团，这家赫赫有名的老牌企业，在W市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欧阳浩宇第一次走进一新的办公大厦，高大的建筑、豪华的装修、川流的员工、趾高气昂的高管，足以亮瞎他的眼睛。
欧阳浩宇找到集团公司的人力资源部，向一位前台主管说明来意，这位主管盯了他足足有一分钟，就在他被看得浑身发毛的时候，这位主管开了口：“你就是三少推荐来的？”
那种眼光、那样的语气让欧阳浩宇周身起鸡皮疙瘩。
“您是张总监?”那时的欧阳浩宇初涉职场，没有半点眼力劲。
那位主管不耐地回答：“不，我姓王，张总监交代过了，我手上还有点事，你等等。”
王主管重新坐回去，旁若无人地关注着电脑屏幕上的股票行情，嘴里不时嘀咕几句，甚至还悻悻然地对着隔壁桌的女同事抱怨起来。
“徐姐，你老公根本不靠谱，上次推荐给我的那只股票套的我全身发绿。”
“小王，不是我说你，你就是太贪，你看我老公，上个星期就出来了，起码小赚点零花钱。”隔壁女同事同样专心致志地盯着电脑屏幕，头都没抬。
“我看看，”王主管立刻凑过去，和徐姐热火朝天地交流着股票经。
好半天，徐姐突然抬头看到了被晾在在旁边的欧阳浩宇。
“哟，哪来的帅哥。”徐姐不自觉地站起来，甩了一眼王主管。
“小王，你也真是，小帅哥来了也不好好招呼一下。”
“他就是三少推荐来的那个。方大少说过......”王主管和徐姐咬着耳朵，后面的话越来越低声。
“哦——”徐姐恍然大悟，坐下去，不再吭声。
打断了讨论股票的兴致，王主管终于不情不愿地站起来:“徐姐，你帮我盯着点那只股票，我带这位——”他停顿了一下，看向欧阳浩宇。
“我叫欧阳浩宇。”
“哦，老张头出差前交代过的，我直接带他到客服中心去报到。”说完，也没看欧阳浩宇，径直出门。
欧阳浩宇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尴尬地呆着。
王主管走出几步，看到欧阳浩宇没跟出来，不耐地折回头，趾高气昂地呵斥道。“跟着我啊，怎么半点眼力劲都没有。”
“好的。”欧阳浩宇赶紧答应。
等电梯的功夫，王主管一脸臭屁地对欧阳浩宇说：“我们公司招实习生都是千挑万选的，我们不管你是谁介绍过来的，工作表现不好照样走人。还有啊，你看看你穿的，没个正形，知道的你是个实习生，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公司不景气到员工只能穿地摊货。”
“我刚上大三，是来兼职的。”欧阳浩宇插个空，轻声纠正王主管。
今天为了见工，欧阳浩宇特地穿上衬衫西裤，怎么就不行了？再说他这样子，青涩是青涩些，可哪一点差过眼前这个尖嘴猴腮的家伙。
初逢这种阵仗，欧阳浩宇的心里堵得厉害，只能尽量保持沉默。
王主管看欧阳浩宇的眼光更加不屑。“这样也行?现在公司还有没有规矩，什么阿五阿六都能进来，切。”
欧阳浩宇越听越不是滋味，越听越有掉头走人的冲动。他就纳闷了，自己初来乍到，怎么就得罪了这个狗眼看人低的家伙，如此不待见自己。
算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为了给方尔雅争气，也为了自己的生活，欧阳浩宇按捺住腾腾上窜的怒火。
幸亏，电梯到了，王主管那张喋喋不休的臭嘴也暂时停下。
就这样，磕磕碰碰的，初次工作带来的愉悦与好奇夹杂着歧视与白眼，欧阳浩宇开启了他与一新公司爱恨交加、荣辱与共的职场生活。
其实后来欧阳浩宇很快就明白了，他那天遭到的另类待遇不过是殃及池鱼，不管那天来的是谁，也不管来的人如何表现，注定都要受到如此的待遇。
原因无它，因为他一开始就被打上了方家三少的标签，自然而然，他也不可避免地、直接间接地卷入了方氏家族明争暗斗、刀光剑影的争权夺利当中。

二十九
突发事件

安排欧阳浩宇在客服中心工作，其实体现了方尔雅煞费苦心。
欧阳浩宇个性要强，他要做事就认真做、认真学，自然不愿意做一个成天无所事事摆设。
但当时的欧阳浩宇难就难在还是一个在校大学生，只能做兼职，工作时间基本上都是课外、节假日和两个假期。
而客服中心的工作性质不仅琐碎繁杂，而且还需要24小时值班，是稍有背景后台的员工避之唯恐不及的部门。
欧阳浩宇则反其道而行之，一到客服中心便主动请缨承担节假日和夜间值班工作，无形中解脱了部分同事需要牺牲休息时间倒班问题，部门同事乐得轻松自在自然没意见，这为他很快融入工作环境大有裨益。
此外，还有一点很重要，客服中心虽是吃力不讨好的部门，但它同时也是整个集团公司的客户反馈与服务的信息处理平台，只要有心不怕吃苦，很容易接触并掌握集团公司的第一手市场响应数据和各项产品指标。
事实证明，方尔雅的这一精心安排让欧阳浩宇确实受益良多。他不仅很快就凭着自身的勤快和聪明，在客服中心夯实了职场基础，增长了见识经验，并逐渐开始独当一面，赢得了同事们的肯定和赞许。
伴随着工作时间和工作经历的慢慢积累，欧阳浩宇也越来越深切感受到一新集团这种老旧企业的积习和弊端，就像老牛拉车，即使车辆外表装饰得光鲜亮丽，却怎么也掩饰不了老牛吭哧吭哧的喘气声和没有任何活力的行走轨迹。
以客服中心这个公司非常重要的对外窗口部门来说，居然和其他部门同样人浮于事，上班时间扯皮聊天、慢待顾客那是常事，堂而皇之炒股翘班者也大有人在。部门主管各有各的打算、各有各的门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都不愿意得罪人。各种规章制度除了墙上挂挂，真的没有任何用处。
也许是爱屋及乌吧，受到方尔雅影响，欧阳浩宇也对一新集团倾注了很多感情，做出很多努力，他对那种种陈规陋习也是深恶痛绝。实在看不惯了，欧阳浩宇不免在微信上和方尔雅抱怨几句，方尔雅同样深以为然，即使常常焦虑万分，但欧阳浩宇看得出方尔雅同样无可奈何。
随着他们之间的越洋交流越深入，欧阳浩宇就越能感受到方尔雅对一新集团那种近乎于固执的关注和热爱，那是一种绝对容不得任何人对一新有任何的伤害和诋毁，在这种爱之越深、恨之越切的情感背后，是方尔雅心中对一新集团的深深的责任感和危机感。
于是乎，方尔雅和欧阳浩宇两个相爱的年轻人，一个处于公司工作的最前端，一个处于公司最高管理层的密切联系者，虽然层次不同、视野不同，却因为一新集团的前途和命运紧紧地维系在一起，让他们咫尺天涯，心贴得更紧。
不过，欧阳浩宇事后想来，当时的方尔雅就在他们之间的畅聊当中提出了很多一新集团今后的改革与发展思路，其中不乏很多激进的想法和措施，而这些措施后来在方尔雅回国主政公司管理的时候被吸纳进了他的施政纲要中，这却为方尔雅日后遭到整个公司管理层的激烈抵制和反抗埋下了祸根。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俗话说，一分投入就有一分回报，只不过欧阳浩宇比起大多数人更走运一些，得到的回报更多一些。
就在欧阳浩宇入职一新集团刚满两年，一不小心，他一跃成为了整个公司熠熠发光的超级明星。
欧阳浩宇记得那天是一新集团全公司上下筹备已久的一个大喜日子，是为了庆祝一新集团新推出的XC1.0产品销售数量突破100万而举行的一个盛大庆典。
XC1.0产品是一种划时代的电子产品，它一经推出便立刻填补了国内此领域的空白，占据了国内市场的大半份额，为江河日下的一新集团打入了一支强心剂。
为了这个值得大书特书的大喜日子，一新集团那天特地包下了W市最庄重的人民会堂。会堂内，高朋满座、记者云集，现场抽奖，电视直播；会堂外的大广场上，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彩旗招展、人山人海。人民会堂内外变成了欢乐的海洋。
欧阳浩宇一个客服中心的小小员工，当然进不了人民会堂，他被打发到会堂外广场上搭设的公司服务咨询台，直接面对众多吃瓜群众派发纪念品和宣传资料。
当庆典仪式正进行得如火如荼之时，变故发生了。
广场人群中突然爆发一阵骚动，几个年轻人搀着一男一女两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白发老人杀气腾腾地出现在一新集团的服务咨询台前。
这行人一到近前，早有准备地当场展开一条用白布做成的横幅，上面触目惊心地写着一行黑色大字：一新公司是杀人犯！
事发仓促，站在服务咨询台前上的所有一新员工，包括欧阳浩宇在内，全都手足无措，根本来不及反应。
那两位白发老者这时候开始了呼天抢地的哭喊：“大家来评评理啊，我们家就是买了这家害人公司的这个产品，没用几天就引发了火灾，可怜我那小孙儿，刚刚六岁啊，被烧得不成样子......”白发妇人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控诉着，说到此处已经泣不成声。
白发老妇说不下去，白发老人接过话茬。“我那个乖孙，躺在医院整一个月，全身都烂了，这家黑了心的公司根本不理不睬......”
老人边控诉着一新的罪行，几个跟来的年轻人边向周围群众散发着拍有火灾现场和烧伤儿童的惨状照片，配合得十分默契。
现场一片混乱。老人的哭喊和醒目的白色横幅引来了越来越多的围观群众。
欧阳浩宇慌乱中扫了一眼周边，他发现人群中突然多了一些记者和几台摄像机。他的心头一沉，这群记者的反应也太快了吧。
“老人家，你们去报案了吗，去告他们！”现场吃瓜群众开始忿忿不平了。
“我们告了，投诉了，都没用啊，他们总说不是他们的责任，官官相护啊，我们平民老百姓上哪去告？”
“各位大哥大姐，你们给我们评评理啊。”
两位白发老人一唱一和、如泣如诉。
“跟这样的黑心公司就没有道理可讲，去法院告他们。”
“对，去新闻媒体曝光他们。”
“对付这种无良商家就是要罚到他们倾家荡产。”
“真是不要脸啊，生产出这样的劣质产品还好意思在会堂里边大肆庆祝。老人家，你们直接冲进去，他们公司的高层今天全都在。”
......
群情激愤，局面开始失控了。

三十
应对危机

不得不说，一新集团的危机公关水平实在糟糕透顶，面对开始失控的局面，一新集团最后出面应对的人物竟是年纪一大把，忝居客服中心主任位置的林为念。
这种场合，公司最高层全部在旁边的会堂内济济一堂，高高在座，可一遇到棘手的事情，全都推诿扯皮，敷衍塞着，竟没有一个公司高层敢站出来直面这场危机，只是推出自己的手下充当炮灰，这根本不是一个负责任的大公司所应有的担当。
至于这个林为念，如果他是个有胆识有魄力的人物还另当别论，可此人偏偏又是一个老态龙钟、碌碌无为，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角色。公司高层还美其名曰，用老将应对老人，沟通协调起来方便，什么狗屁逻辑。
别人不了解林为念，欧阳浩宇在他手下工作两年了，他太清楚不过。所以欧阳浩宇一看到公司派出了战战兢兢的林为念出面应对时，心里就大叫不妙了。
果然，林为念面对这种场合，硬着头皮施展出他惯有的打太极的功夫。
“老兄弟啊，你们不要这样，有话好好说，什么事情都好商量、好商量......”
“你是公司领导吗？”白发老人一见到有人出头，劈头就问。
“我不是领导，我是公司的客服中心主任林......”
“你说话算数吗？”老人哪管什么主任不主任。
林为念语带为难。“这个、这个嘛，有什么事我会帮你们向公司老总汇报的......”
“你们还有没有天理！”老人一听就炸了。“我的孙儿被你们害的都在医院躺了一个月，是死是活都不知，你们现在连一个管事的人都不愿意出来，你们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老人的话无异于火上添油，把周围群众的怒火也煽动起来了。
“人家两个老人家不就为了给自己的小孙子讨个说法吗，你们领导至于害怕得连面都不敢露吗？”
“这还用问，肯定是自知理亏，不敢出来呗。”
“还有没有王法，冲进去，把那些黑心肝的奸商全部揪出来。”
“对。老人家，你直接冲进去，有我们大家给你撑腰，不要怕。”
......
群情激奋中，可怜的林为念脸色惨白地被围在中间，嘴里反反复复地念叨着那几句没有任何营养、也根本无人理睬的话：“大家不要着急，有事好商量、好商量嘛......”
始终站在一旁协助的欧阳浩宇无时无刻不在担心，万一这林老爷子受刺激过度，会不会还没等对方晕倒他就先晕倒了。
很快，形势又进一步恶化了。
周边那几个记者模样的人此刻全都冲上前来。
“大家让让，让让，我是W市电视台的记者。”
“我是W十日报的记者。”
“我是中国商业周刊的记者。”
“我是......”
两个老人面前一下子竖起了各种长枪短炮。
包括林为念在内的所有在场的一新集团的员工登时傻眼。
这种负面报道一旦传播出去，其造成的恶劣影响肯定是灾难性的。好不容易打开市场的XC1.0产品的前途，完全寄希望于XC1.0产品以重振公司雄风的一新集团的前途，还有包括他们自己在内的全体一新员工的前途，恐怕都要风雨飘摇、毁于一旦。
林为念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人，他“呀”地大叫一声，就想冲上去阻止两个老人接受采访，可旁边的群众哪里会让他得逞，早把老人和媒体记者围拢起来。
“大家安静一下，我们先让两位老人家详细说说他们的遭遇。”一个记者大声招呼道。
周围乱糟糟的声音安静下来。
“好的，我叫饶得水，这是我老伴李桂花......”
老人的声音很大，连被挤到一旁的欧阳浩宇都听得清清楚楚。
从未经过如此阵仗的欧阳浩宇，刚才被搅成一团乱麻的脑子，经过一阵闹腾后反而开始平静下来。
“饶得水？”这个名字似曾相识，肯定在哪见过。对，会议纪要，自己负责整理的客服中心质量分析会会议纪要肯定提到过。
欧阳浩宇一下子如梦方醒，越是面对这种危机局面越需要冷静。公司有难，匹夫有责，当下最紧要的工作是什么？应该是首先要弄清楚饶得水口中的那个质量事故发生的来龙去脉，否则任由这个事件继续发酵下去，后果不堪想象。
欧阳浩宇火速用手机调出自己的公司邮箱。
按照客服中心的惯例，每月召开两次质量分析会议，通报分析产品质量、事故，每次会议都有完整的会议记录。中心老员工们互相推诿，历次会议纪要都落到欧阳浩宇头上，由他负责整理，然后提交相关部门。饶得水这个名字之所以熟悉，也和他经手整理纪要工作不无关系。
欧阳浩宇在焦急地等着邮箱打开的功夫，偷眼看看满头大汗、六神无主的林为念，心中不无疑惑。
按照常理，每次质量分析会这位林主任必定亲自主持，何至于也和大家一样，像没头苍蝇似的毫无头绪？
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这位林主任和客服中心其他人一样，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会议开过就过，反正下有基层分公司处理，上有高层人事决策，至于客服中心嘛，做好上传下达工作就行，用不着操这个闲心。所以水过鸭背，林主任根本想不起饶得水这个人。
邮箱打开。
欧阳浩宇凭着记忆迅速搜索饶得水这个名字，很快，他找到了讨论过饶得水口中的质量事故的会议纪要，更幸运的是，他当时为了整理会议纪要方便，邮箱里还储存有大量的事故调查相关材料、数据、文件。
随着该事故调查的各类报告、资料、数据逐一打开，特别在看到当地消防及质量监督检验部门出具的火灾原因认定书和产品质量鉴定报告后，欧阳浩宇整个人淡定了。

三十一
一鸣惊人

那对老夫妇继续如泣如诉地向新闻媒体控诉着一新集团的恶行，吃瓜群众继续激愤、鼓噪、越聚越多，以林为念为首的在场一新员工继续徒劳无功地劝解、挣扎，更有一些胆小怕事的员工不知好歹地向林为念建言：
“林主任，事情不妙啊，赶快多调些保安过来吧。”
“不行，不能再调保安了，保安越多越会引起不满。”
欧阳浩宇不再犹豫，主动站出来。
“林主任，您先看看这个。”欧阳浩宇把手机递给林为念。
“哎呀，浩宇，都这个时候了，我哪有心情看这个。”林为念马上拒绝，他现在头焦额烂，别说看手机，恐怕吃手机的心思都有了。
“这是饶得水事件的全部资料。”欧阳浩宇低语道。
“饶得水？”林为念莫名其妙的表情。
“就是那个闹事的老汉。”欧阳浩宇差点气绝，看来这个林老爷子真是老糊涂，到现在还对这个名字全无半点印象。
什么叫将帅无能累死三军，一新集团这些人白折腾了好半天，这位林大主任倒好，到现在都没想着要弄清楚闹事者的身份。
“哦，哦......”林为念终于醒悟过来，连忙接过手机，又到处找他的老花镜。
好不容易找到老花镜戴上，匆匆浏览。
看完资料，林为念也慢慢醒悟过来。“原来事情是这样，可、可现在搞成这个样子，我们该怎么办呢？”
“现在当务之急必须打断他们的采访，把舆论扭转过来。”欧阳浩宇真是无语，究竟谁才是主任。
“对，你说得对。”林为念点头如捣蒜，突然，他紧紧盯住欧阳浩宇，就像看到救星两眼放光，一把抓住他的手。
“小宇，平时我对你好不好？”林为念的言辞无比恳切。
黄鼠狼给鸡拜年?
“很、很好啊。”欧阳浩宇略微迟疑。
“小宇，你也看出来了吧，什么老总、总监，狗屁，都不是什么好玩意，一听说这的事情全都当了缩头乌龟，把我这个老头子推出来，这不是要了我的命吗？我这把老骨头过两年就退休了，还要帮这些人挡枪子、冲锋陷阵，门都没有！”也许真是逼急了，林为念竟当着欧阳浩宇的面毫无顾忌地满嘴抱怨。
“林主任，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说这么没意义，您赶快上吧。”欧阳浩宇也是着急，可蓦地他产生了一种预感。
“不不不，”林为念的头摆得像拨浪鼓。
“我老胳膊老腿的，这一上去，说个不好，被人推搡几下就散架了，我还想多活几年呢，我肯定不上。”
“您不上那谁上？您是客服中心主任，您可是我们的头。”欧阳浩宇那种预感愈发强烈了。
“你啊，你又年轻又能干，口齿又清楚，来公司也不算短了，你不上谁上啊。国难思良将，板荡识忠臣，小宇，你放心，只要这次你替我上了，以后有我老头子一天，客服中心你就可以横着走。”林为念的胸脯拍得当当响。
“这、这不好吧，我一个小小的......”预感变成了现实。
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这就是职场规则。可虾米同样有虾米的求生活法，不是吗？
“快上、快上......”林为念哪里还等得欧阳浩宇的犹豫，直接上手把他往人群里推。别看老人家年纪大，可推人的劲着实不小。
事已至此，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目前的场面虽然凶险，稍有不慎肯定万劫不复。但欧阳浩宇在犹豫紧张的同时，又有一点小确幸，还有一点小野心。因为凶险往往与机会并存，机会常常会眷顾有准备的人。
欧阳浩宇下定决心。“那我们说好了，我这一上去可是你全权授权，不管我怎么做你都不需干涉？”
“我不干涉，绝不干涉。”林为念回答得不要太干脆。废话，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个背锅侠，他老人家吃错药才会跳出来干涉。
得了林为念这句话，欧阳浩宇不再犹豫，慷慨上前。
当然，这个上前不是逞匹夫之勇，而是要有勇有谋。
欧阳浩宇看出来了，此时自己不管不顾地冲上去，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唯一的办法就是需要出奇制胜、一招制敌。
欧阳浩宇迅速扫一眼四周，主意已定。
他操起一个手持喇叭，几步跳上公司咨询台。
“两位老人家，你们不是向我们公司索赔500万吗？想要的话就过来啊。”
欧阳浩宇不鸣则已、一鸣惊人。500万，这个让人惊掉下巴的数目一经过喇叭喊出，周边立刻安静。
“你能给500万？你说话算话？”那对老夫妇一听这话，哪里还有心思接受采访，注意力立刻转移到欧阳浩宇身上。
“你过来就知道。”欧阳浩宇很淡定。
老汉还在犹豫，可老妇人早已按捺不住，眼睛放光地撇下媒体记者，拨开众人冲了过去。老汉只能跟上。
现在一众吃瓜群众更加被这突如其来的500万数字刺激得走不动道了，他们不约而同地围拢过去，反而把媒体记者挤到了一边。
当然，深深受到刺激的远不止围观群众，还有一新的员工们，无不目瞪口呆。尤其是林为念，一听完欧阳浩宇的喊话立刻眼前发黑，林为念想死的心都有了。
欧阳浩宇啊欧阳浩宇，你确定不是猪队友？你到底是来补台的还是来拆台的？
怎么办，怎么办，眼见着窟窿越捅越大，林为念几次想冲上去阻止欧阳浩宇，可每次都被围观群众堵了回来。
人群中爆发的议论声比任何时候都响。
“看来这对老夫妇也不是省油的灯，一开口就是500万。”
“毕竟人家孙子被烧成那样了，肯定要索赔啊。”
“如果给我500万，我也愿意被火烧。”
“看来闹一闹还是有好处的啊。”
“看这样子，这家公司今天要大出血了。”
......
不知不觉，舆论导向慢慢发生微妙变化。

三十二
剧情翻转

老夫妇一挤到咨询台前，立刻眼巴巴地町着欧阳浩宇。
“钱呢？快给钱！”
一招奏效，欧阳浩宇更加有底。“要钱可以，不过嘛——”
现在大家的注意力全都转到欧阳浩宇身上，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在和你们商量赔偿之前，我想先给大家念念我手中的两份材料。”
欧阳浩宇话锋一转，对着喇叭大声念起来：
“第一份材料是你们当地消防部门在你们家发生火灾之后出具的事故鉴定报告。《XX市消防支队关于619火灾事故原因认定书》，消字【201x】160号。619火灾事故指的就是你们家发生的火灾事故。文件内容较多，我这里给大家念一下结论：鉴于以上事实，619火灾事故属于人为使用电器不当引发的火灾。”
现场鸦雀无声，全部人都发愣了。不是说要赔偿500万的吗，怎么变成听报告了？
“第二份材料是你们当地质量监督检验所出具的。《XX市质量监督检验所关于一新公司XC1.0产品质量鉴定报告》，质检字【201x】259号。同样我也只念鉴定结论：综上所述，我所认定619火灾事故中同生产批次的XC1.0产品，符合我国电器xxxxxx安全标准，属于合格产品。”
“以上这两份材料在网络上都可以查到，各位媒体朋友和现场感兴趣的观众，不妨上网看看。”
纳尼，事情还能如此反转？吃瓜群众如免费看大戏一般，八卦之火燃烧到一个新高度。
“看起来这对老夫妇是在讹人啊。”
“这两个老东西看上去老实，嘿嘿，原来都不是好东西。”
“唉，这个世界不知道是老人变坏了，还是坏人变老了。”
“也不一定哦，不能光听一新公司的片面之词。”
“这年头，官官相护，谁能保证这些材料不是花钱买来的？”
“我看啊，这事情两边都有错，各打五十大板就是。”
......
现场各执一词，相信者有之，质疑者有之，莫衷一是，但舆论导向大变肯定无疑。
效果满意，欧阳浩宇再接再厉。
“此外，火灾发生虽然与我公司无直接关联，但我公司作为一个负责任的大企业，第一时间派人到现场表达了慰问和关心，并秉持人道主义精神，代为垫付了烧伤小朋友的医药费。截止本月初，我司共垫付医药费，合计3.5万元，我们都有相关票据可以查验。”
话到此处，欧阳浩宇可以笑对好半天反应不过来，傻愣愣杵在近前的那对老夫妇了。
“两位老人家，你们到现在还觉得向我们公司索赔500万是合理的吗？”
“哈哈哈——”人群中开始爆发阵阵讥笑声。
“还500万，能得5万就烧高香了。”
“他们想钱想疯了。”
“看来这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办法也不灵了。”
......
舆论越来越有利于一新集团，不仅站在咨询台上的欧阳浩宇暗自高兴，就连台下的林为念也兴奋得像个老小孩，手舞足蹈起来。
人才啊人才，林为念像发现珍宝一样地紧盯着欧阳浩宇。虽说这次危机不是自己亲手化解的，但欧阳浩宇可是他的直属手下，是他呕心沥血亲自培养成长起来的（当然，具体是不是只有天知道。）仅凭这一点，就足够他老人家风光无限的了。
就在一新员工们都长舒一口气的时候，事件又朝着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
“好你个兔崽子，你敢耍我们！你们官官相护，我、我跟你拼了！”老汉首先从茫然无措中清醒过来，发疯一样地直冲上台来，一把拽住欧阳浩宇的衣襟。
欧阳浩宇连忙挣脱，“刺啦”一下，欧阳浩宇的衬衣竟被撕掉一大片，半个身子都裸露在外面。
这老汉确实够生猛，一新集团几个保安后知后觉地扑上来，或拦阻或劝说，好不容易才把欧阳浩宇从老汉的五爪神功中解救出来。
欧阳浩宇惊魂未定地跳下咨询台，看着犹自在几个保安拦阻下不依不饶的老汉，不得不由衷感叹：看来但凡敢于闹事的人，没有好的体格还真不行。
看着台上老汉被保安们制住了，台下的老妇人此时也爆发了。
“啊，你们欺负我家老汉，你们不得好死啊，我老婆子也不活了.....”老妇人叫得那个惨厉，不顾一切地冲上去。
刚跳到台下的欧阳浩宇对此多少有些防备，现场几个保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奋力挣扎的老汉身上，欧阳浩宇只得亲自出面拦阻同样疯狂的老妇人。
老妇人对欧阳浩宇恨之入骨，一见到他，立时破口大骂，又抓又挠。
欧阳浩宇顾不得许多，只能一边挡住要害部位，一边趁隙闪到老妇人身后，牢牢抓住她的双手。
老妇人一时动惮不得。她不愧是个狠角色，此计不成，又生一计。
她索性扯开嗓子大叫起来：“非礼啊、非礼啊——”
老妇人这一叫，周边群众立时哄堂大笑。
“笑死我了，哈哈哈，老太婆，人家的年纪都可以当你的孙子了。”
“你就想哦，人家这么一个大帅哥，愿意非礼你才是你的荣幸呢，哈哈哈.....”
现场群众怎么看欧阳浩宇不知道，但老妇人这么肆无忌惮地大喊大叫，倒确实把欧阳浩宇唬住了。
由于欧阳浩宇身上的衬衣被撕掉大半，露出半边身体，就这样近身抓住老妇人，看上去确实有些不雅。
脸皮薄的欧阳浩宇不自觉地松开老妇人的双手，但依然全神贯注地防备着老妇人下一步的举动。
又让欧阳浩宇万万没想到的是，今天的老妇人全不按照套路出牌，她一被松开，没有重新往台上冲，反而是冲着周边群众扑过去，又撕又打，嘴里恶毒地咒骂：
“我操XXX，你们全家XXX......”
看来刚才周边群众的讥笑声确实把老妇人气急了。
万般无奈的欧阳浩宇不得不紧跟上去，他当然不能让失去理智的老妇人伤及无辜。
于是现场出现了很滑稽的一面，老妇人一路追打，周边群众四散逃开，欧阳浩宇紧紧跟随。
老妇人追着追着，竟不管不顾地冲到了广场外的主干道上。
“快躲开！”欧阳浩宇大叫一声，因为他看到一辆汽车正急驶而来。
说时迟那时快，欧阳浩宇没有任何犹豫，出于本能地猛扑过去，一把推开老妇人。
老妇人得救了，可欧阳浩宇却被小汽车结结实实地撞飞出去，人事不省。

三十三
超级明星

欧阳浩宇在医院的病床上一苏醒，各种荣誉便纷至沓来、应接不暇。同事赞誉、集团重奖、媒体采访、政府授奖......一切的一切，都让人眼花缭乱。
在欧阳浩宇卧床的这段时间里，一新集团开动所有宣传工具，把一件本不算光彩的投诉事件炒作成了大企业有担当有爱心的事件，各种标题党连篇累牍：
不计前嫌、舍己救人，一个大企业员工的担当
帅小伙勇救老妇人
一新集团员工获颁政府见义勇为奖
不能让见义勇为者流血又流泪
.......
各类媒体林林总总、结结实实地将欧阳浩宇吹成了一朵花，连带着XC1.0产品都上了热搜，让一新集团赚了个盆满钵满，看得一新集团的竞争对手无不眼馋心跳、咬牙切齿。
据事后调查，老夫妇此次投诉门事件绝非表面上那么简单，其背后确实有一新集团的竞争对手在操纵。这些竞争对手一直对XC1.0产品的大获成功耿耿于怀，本想在XC1.0产品的销量祝捷大会上给一新集团添点堵、败败兴，可谁料想结果适得其反，此次投诉门事件非但没有恶心到一新集团，反而让XC1.0产品出尽了风头，这也让所有人始料未及。
至于欧阳浩宇本人，用两根被撞断的肋骨和轻度脑震荡换来一顶明星光环，而且还不是普通明星，是需要加上“超级”二字的那种，无论怎么说，他都是大赚特赚。
当然，在欧阳浩宇眼里，那些赞誉、奖励都是浮云，他最最看中的还是来自大洋彼岸的那份浓得化不开的关切与深情。
方尔雅是通过欧阳浩宇的来电才得知事件发生的原委经过，他先是狠狠地训斥了欧阳浩宇一番，非要欧阳浩宇保证以后绝不再以身犯险方才作罢，尔后，他更亲自跑到一家高级手工定制店里给欧阳浩宇定制了一份特别的礼物邮寄过来。
礼物寄到，欧阳浩宇打开严严实实的包装，竟是一朵猩红璀璨的水晶玫瑰，水晶编织的花瓣娇艳欲滴，花蕊部分全是用一颗颗碎钻拼成，光芒耀眼，美不胜收。
收到这份礼物，欧阳浩宇的心里就像裹了一层蜜，暖得浑身春意盎然。
国人都知道，自古誉谤总是相生相随，欧阳浩宇一个小小员工，一下子被捧上了天，公司董事会更直接下文，破格提拔他为客服中心副主任。
鲜花簇拥之下，各种冷箭嗖嗖地射过来。其中最厉害的冷箭更直接来自公司高层，来自尔雅的好兄长方尔中。
欧阳浩宇病愈后第一天班，客服中心的同事就告诉欧阳浩宇:“欧阳主任，刚才总裁办打来电话，叫你马上到方大少办公室一趟。”
“方大少？”欧阳浩宇一时没反应过来。
“就是方尔中啊，他是集团副总裁。”同事看欧阳浩宇的眼光就像看外星人一样。
确实，自打进入公司以后，欧阳浩宇一直谨遵方尔雅告诫他的原则，低调做人、勤勉做事，对一新集团的高层人士知之不多，见之更少。
不过，对方尔中的大名欧阳浩宇是想不知道都不行，这个方家大少在一新集团那是家喻户晓、人人皆知的奇葩。这么说吧，就没有他不敢干的事、没有他不敢说的话。在同事间就经常疯传着他的两则最为典型的“光辉事迹”。
其一。J国一个重要商团莅临W市与一新集团洽谈合作事宜。董事长方显儒恰巧身体不适，特地委托方家长子、集团副总裁方尔中前往机场接机。客商已经抵达，迟迟不见方尔中的影子，把负责安排接机事物的公司总裁办主任急得上蹿下跳。
好不容易盼星星盼月亮地盼到了方尔中的影子，好嘛，他一身高尔夫短打休闲装扮差点没让总裁办主任咬舌自尽。最最让客商不高兴的是他的脚底下还蹬着一双休闲拖鞋，露着两只毛绒绒的大长腿，骚包是够骚包，可这对于一贯非常重视礼仪的J国客商来说，实在难以接受，合作事宜可想而知。
其二。在方显儒为方尔雅的母亲举办五十岁生日庆宴时，绅士名流、高朋满座。众目睽睽之下，方尔中居然西装笔挺地手牵着一位衣衫褴褛的女乞丐走进宴会大厅，并高调宣布女乞丐就是他在今晚生日宴会上的女伴，气得方显儒当场晕倒，众宾客不欢而散，方家也沦为整个W市名流社会的笑谈。
就这么朵任性、率性的奇葩，如今要在办公室召见欧阳浩宇，由不得不让欧阳浩宇毛骨悚然，但也只能硬着头皮觐见。
走进方大少的秘书室，自报家门，方尔中娇媚如花的秘书眼皮都没抬，撂下一句话：“等等，方总还没到。”就把欧阳浩宇晾在那了。
这个结果欧阳浩宇用脚指头都能想得到，方尔中如果不给自己难堪那就不叫方尔中了。等就等，坐在候见室里，欧阳浩宇反而镇定了许多。
可这一等，却从早上九点一刻足足等到接近十一点，半点消息都没有。
欧阳浩宇只能再次走进秘书室。
“你怎么还在这，方总都到了，你还不进去?”美女秘书摆出一副欠揍的嘴脸，故作不解地看着欧阳浩宇。
欧阳浩宇狠狠地咽下这口恶气，没再搭理这个秘书，径直去敲方尔中办公室的门。
“进来。”
欧阳浩宇走进去，方尔中翘着二郎腿，悠闲地喝着咖啡。仔细看，方尔中的眉眼长得还是和尔雅有点相似，也有一副不错的皮囊，只不过浑身多了一种让人不舒服的轻浮和戾气。
“大红人来了？”方尔中满满都是调侃的语气，表情很放松。
“方总您好，我接到通知，您找我？”欧阳浩宇尽量表现得不卑不亢。
“对，我找你来喝杯咖啡。坐。”方尔中指了指旁边的沙发。
喝咖啡，这杯咖啡不会有毒吧？方尔中没有预期的发火刁难，这反倒让欧阳浩宇心情忐忑。
欧阳浩宇坐下来，外表起码要装得坦然。
“你的新闻视频我都看了，不愧是老三推荐来的人物。”
方尔中的话里什么意思，欧阳浩宇一时猜不到，只能继续等待着他的下文。
“你和老三是什么关系？”方尔中单刀直入。
“他是我学长，我是他学弟。”欧阳浩宇不动声色地回答。
“仅此而已？你要说实话。”方尔中直视着欧阳浩宇，目光里的温度开始渐渐降低。
“我说的是实话。我父母都不在了，尔雅学长同情我的遭遇，就推荐我来公司——”欧阳浩宇再次搬出早已和方尔雅商量好的说辞，这套说辞他在公司起码说了几十遍，凡有好事者问起他的来历，他都如祥林嫂般地复述出来。
可这次却被方尔中不耐烦地打断了。“我想知道你们的真实关系。”
“事实如此啊。”欧阳浩宇心中一紧，难道他们知晓了自己和方尔雅的真实关系？
欧阳浩宇抱定决心，如果真如此，那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反正无论怎样，他都决不会拖累方尔雅半分。

三十四
兄妹奇葩

“事实？哼。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老三历来做事溜奸耍滑，早就眼热我们兄妹俩在公司里的地位。他现在人虽然在国外，可临了临了却背着我们偷偷把你安排进公司，你最好老实告诉我你们有什么企图？”
欧阳浩宇一方面差点没气乐，另一方面也长舒了一口气。
“方总，您说我一个小小的兼职生能有什么企图？如果没有发生投诉门这件事情，我敢打赌这辈子您对我姓甚名谁都不会知道。”
“对啊，这正好说明你们阴险！你们的企图不是开始暴露了吗？还一步登天当了公司的英雄，很洋洋得意，是吧？听说你前两天还收到了来自美国的丰厚奖品？”
靠，欧阳浩宇瞬间被激怒。他收到方尔雅寄来的礼品这种纯属私人事情都会被打小报告到方尔中这里，看来他在公司里的一言一行都逃不过这些人的耳目，由此他更加感觉没必要和这样的人纠缠申辩下去。
“方总，首先收到礼品的事情是我的私事，我没必要汇报；其次我不觉得自己是英雄，因为我在公司里做的事情都是我的本职工作；第三我觉得我有必要提醒一下你，投诉门这种极小概率的事情没有谁能事先预料得到，难道说你事先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话一出口欧阳浩宇就知道坏了，这句话太过锋芒，方尔中肯定接受不了。唉，怪就怪自己太年轻，沉不住气。
方尔中被欧阳浩宇塞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放屁！”方尔中哐当地丢下咖啡杯，恼羞成怒地怪叫道：“哈哈，你觉得？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就冲着你那么嘴尖牙利，我就没有冤枉你。”
“你说，你私底下准备那么多材料想干什么？老三在背后没少给你支阴招吧？你们不就想显示自己有多能耐吗？一个小小员工，进公司才短短两年，背着自己的上司和同事来这么一手，不正好逮着这个机会搏上位，想告诉全世界你们有多能干、多了不起？是啊，都上了热搜，百年难遇的人才啊，能不是一新的英雄？现在就那么猖狂，就坐上火箭当上了客服中心副主任，过几年还得了？还不要骑在我们头上拉屎拉尿？呵呵，不得不佩服你和老三干得漂亮。”方尔中原形毕露了。
“这是董事会决定的事情。”欧阳浩宇忍不住顶回一句。
“你这副德行怎么和方尔雅一模一样，真不愧是他的人。你不就是个巴掌大的客服中心副主任，芝麻大的官，可惜啊，让我抓住了你们的狐狸尾巴，我现在灭掉你就是一句话的事。”也许是欧阳浩宇软硬不吃的态度更加激怒了方尔中，他开始口不择言。
不过，平心而论，方尔中如此的嚣张跋扈还是超出了欧阳浩宇的意料，可越是这样他反而越是平静，一个喜怒形于色的对手其实不会让人过分担心，毕竟对方放什么大招你都容易看清，这就是所谓的明枪易躲的缘故吧。
说到底，欧阳浩宇时下忧虑的不是自己的处境，方尔中说得对，小小的客服中心副主任没什么了不起，大不了不干，他实实在在忧虑的是方尔雅，因为这些人的险恶用心无一不直指站在他身后的方尔雅。
由此欧阳浩宇更加体会到方尔雅生于这种家族的悲哀，步步惊心、处处艰难，他也愈发开始理解方尔雅无论是在家里还是在公司里为何都秉持着谨小慎微的处事风格。也难怪，正因为在家里压抑太久，方尔雅才会在学校里表现出天高任鸟飞的肆意和自由，也才更加出落得优秀和卓尔不群。
欧阳浩宇站起身。既然方尔中摆明车马炮，没有任何善意可言，他也没必要继续呆在这任其羞辱。
“方总，我不介意当什么官、任什么职，你想免掉我悉听尊便。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因为在没被你免掉之前，我这个位置确实还有很多工作要做。”不得不说，经过两年来客服中心的锻炼，欧阳浩宇早非昔日的吴下阿蒙。
人必自辱而后人辱之。没等方尔中回话，欧阳浩宇就大步走了出去，留下了咆哮如雷的方尔中。
“你、你滚！我还他妈不信了，治不了你这个小王八蛋！……”
经过秘书室，欧阳浩宇懒得和早已目瞪口呆的那位方尔中的美女秘书打招呼，匆匆走过，却不巧和正欲进门的一位女士迎面撞上。
“哎哟，”撞的确实不轻，女士叫了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欧阳浩宇连忙道歉。
两位当事人还没怎么着，那位狗眼看人低的秘书第一时间便咋咋呼呼地跑了过来。
“哎呀，方总，撞得疼不疼啊，我陪您去医院看看吧......” 一连串的关心和谄媚之词从美女秘书的嘴里蹦出来。
一掉头，美女秘书马上更换另一副嘴脸，估计奥斯卡影后都没她本事。
“你这人怎么回事，做事毛毛躁躁，一点素质都没有……” 劈头盖脑冲着欧阳浩宇好一顿数落。
又一个方总？欧阳浩宇愣了一下，很快回过神来。这位女方总长相酷似方尔中，气质衣着上看品味不低，脸上少了一些嚣张跋扈，多了一些狡黠世故，但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同样与生俱来。不用说，她应该就是方尔中的嫡亲妹妹方尔如。
今天真是倒霉，认栽吧。欧阳浩宇不敢啃声，只是歉意地站在一旁，等待发落。
“你也太……”方尔如估计被撞得不轻，一双好看的眉毛全拧到一块，好半天没缓过来。
做错了就要承认，欧阳浩宇歉意地低下头，等待着噼里啪啦的狂风暴雨。
“你是——欧阳浩宇？抬头让我看看。”
没有预想中的怒斥，欧阳浩宇有点发懵地抬起头。
方尔如一边疼得咝咝地抽着凉气，一边目不转睛地打量着欧阳浩宇，看样子并没有暴跳如雷的意思。
“你这小伙子真的很帅，比电视上还帅。”
“方总，不好意思，撞着您了，我……”欧阳浩宇没有说下去，这时候还是少说为妙吧。
“小伙子的身材不错，我刚才就像撞上一堵墙似的，现在还疼着呢。”方尔如伸出手捏了捏欧阳浩宇手臂上的肌肉。
“不过，脸蛋更不错。”方尔如居然还要上手来摸欧阳浩宇的脸，吓得欧阳浩宇赶忙退后一步，避开。
“哈哈，还害羞啊。”方尔如放声大笑起来。
“方总，您，您没事吧？”欧阳浩宇红着脸低声问道。
方尔如的眼睛始终无所顾忌地盯着欧阳浩宇，让欧阳浩宇有一种被生吞活剥了的感觉。
“没事了，一会儿……”
“没事我就先走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欧阳浩宇忙不迭地道歉，然后仓皇逃走。
“哈哈，你急什么，我能把你吃了？哈哈。”身后的方尔如笑得花枝乱颤。
欧阳浩宇这天切实体会到了什么是祸不单行、福无双至。先是方家大少爷一顿羞辱，后是方家二小姐一通调戏，唉，方家的这两朵奇葩这天全让他碰到了，那句话怎么说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三十五
尔雅败走

欧阳浩宇摔门走人后，并没有如方尔中咆哮所言般地卷铺盖走人。事后知情人告诉他，方尔中该下的绊子还是下了，只不过一则他当时风头过劲，董事会不愿意留下卸磨杀驴的口实；二则方尔如不仅没有和其大哥统一战线，反而鬼使神差地为欧阳浩宇说了一些好话，这才暂时稳住了方尔中。
其实，欧阳浩宇并不害怕得罪方尔中，他反而冥冥中更害怕方尔如，别看方尔如对他表面上全无恶意，甚至还表现得颇感兴趣，但所谓咬人的狗不叫，会叫的狗不咬人。自此以后，欧阳浩宇但凡遇到那位方家二小姐，总是能避则避，实在避不开也虚与委蛇，绝少说话。
就这样，欧阳浩宇在一新集团勉强站住了脚，也逐渐看到越来越多的方家内部的尔虞我诈、争权夺利，尤其是在方尔雅学成归国进入一新之后，这种家族战争愈演愈烈，直至方尔雅寡不敌众，被撞得头破血流，不得不败走国外。
“方尔中两兄妹在一新集团树大根深，又有母家王氏家族的撑腰，方尔雅斗不过他们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听完欧阳浩宇的回忆，蔡啸宇颇为感慨。
“我在公司的的职位低微，对他们高层的内斗知道的不多，尔雅在这方面一直讳莫如深，不愿意和我多谈，什么事情都憋在心里，都自己一个人扛。即使到最后他被逼无奈向董事会主动请辞，他也没有过多地向我讲述他的遭遇和他的痛苦。”
“方尔雅这又何苦呢？人到了那种时候，一定是最失意孤独，身边最需要人宽慰和倾诉的。”
“这就是方尔雅，他的自尊让他低不下骄傲的头颅。”欧阳浩宇喃喃自语。
“可我还是不明白，你们当时既然那么相爱，你为何不和他共同进退，一道出走美国，这不是你的性格啊？”蔡啸宇还是疑惑。
“你以为我不想吗？我辞职报告都打好了，可遭到尔雅的坚决反对。”欧阳浩宇苦笑道。
“就为这，我和尔雅发生了第一次，也是最激烈的一次争吵，我甚至苦苦哀求尔雅，希望和他一起浪迹天涯，离开一新这是非之地，远走他乡，再也不回来了，可尔雅执意不许。他非但不许我辞职，还为了我特地跑去找他的父亲，董事长方显儒，请他父亲帮忙，把我从客服中心调到发展企划部。”
“这又是为什么呢？”蔡啸宇更不明白了。
欧阳浩宇摇摇头。“我当时一厢情愿地猜想，尔雅兴许太骄傲了，他应该是不愿意让我看到他人生最失意的一面。一头骄傲的狮子，哪怕身受重伤，也绝不会人前露怯，它只会藏到隐秘处独自舔血疗伤。尔雅就是这么一头骄傲的狮子，哪怕是面对自己的爱人，他也绝放不下自尊。”
“你的意思是说，方尔雅还会卷土重来？”
欧阳浩宇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只记得尔雅黯然离开时曾紧紧抓住我的手，让我给他一些时间，等他一些日子，他一定会将失败的痛苦百倍千倍地复加于他的敌人身上。”
“可这一等，就是两年多，我想尽了一切办法，尔雅都杳无音讯......”
初春的月光洒进公寓，清凉如水。欧阳浩宇和蔡啸宇两人沉默好久，最后留下一声长长的叹息。
和这几天欧阳浩宇备受煎熬折磨相比，吴天纵的日子也好不到哪去。
自打吴天纵想到让欧阳浩宇每天早上来总裁办为自己煮咖啡，他就禁不住为这招神来之笔自鸣得意。
只要一想到每天都能看到欧阳浩宇顶着一张臭脸，明明怒火滔天可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吴天纵就幸灾乐祸地想笑，就想第二天尽快看到那张臭脸。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第二天一大早，吴天纵没能如期看到那张臭脸，而是被他母亲的连环夺命CALL催醒了。
“吴太，我昨晚两点多才睡的。”仍在迷糊中，吴天纵也不忘调侃一下母亲。
“少贫嘴！”母亲半点搭理吴天纵的心思都没有。“你奶奶今天上午的飞机到，还有你小叔、小婶。”
吴天纵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睡意全无。
“啊，太后驾到？还让人有没有活路？”
“你赶快起来收拾，给你两小时，9点整我和你爸在——”
电话中母亲问了一句旁边的秘书：“张秘书，我们在哪接机？——好，那我们就在候机楼第一贵宾室碰头。”
“行。”吴天纵一边听着电话，一边冲进盥洗室。
“还有，我已经叫人到你市内的公寓去清洁整理了，不要到时候老太太查勤到你那，乌七八糟！害得我又挨骂。”
“得令！”吴天纵挂断电话。
看来凡事不能嚣张过头，一旦过了头，难免祸事降临。
吴天纵对着盥洗室的镜子做了个鬼脸，欧阳小家伙，看来这两天不得不放你一马，你给我放老实些，不然，哼，本少爷新账旧账一起算。
其实，吴家上上下下如此大动干戈绝非空穴来风，盖因吴家老太太绝对是个风云人物，是吴家位高权重的慈禧皇太后。
吴老太太的一生简直就是一部波澜壮阔的传奇史。她出生于一个大户人家，自幼就漂亮聪明、敢爱敢恨，16岁情窦初开时与她的老师，一个大她将近十岁的教书先生自由恋爱，这在当时的世风下，简直是伤风败俗，为世人所耻笑，严重败坏了大户人家的门风。她家老太爷燃起雷霆之怒，棒打鸳鸯，果断将她下嫁当时还很不起眼的吴家，并赔上了一笔不小的嫁妆。而吴家发家的第一桶金，说得难听点，就是这笔嫁妆。
胳膊终究扭不过大腿，经过几年的消停，吴老太太也就认命地帮衬着他的丈夫，也就是吴天纵爷爷打拼天下。慢慢的，凭着吴家上下的吃苦耐劳，又有吴老太太的精明强干，吴家抓住几个大机遇，跃身进入新贵行列。
可就在吴家生意蒸蒸日上的时候，吴天纵爷爷突遇车祸英年早逝，吴天纵父亲，也就是吴英豪作为家中长子，弱冠之年就不得不提前接手家族生意，而老太太肚中当时还怀有身孕。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一时间，商海沉浮几度要把吴家的航船吹翻。又是老太太大着肚子挺身而出，挽狂澜于既倒，在早产诞下她的小儿子吴天纵的小叔吴英杰后，顾不得产后休息，立即垂帘听政，硬生生带着吴英豪撑过危局，并再度让吴家发展壮大，最终成为今天的经济航母。
近年来，由于年事渐高，疾病缠身的老太太实在精力不济，开始逐渐淡出，前几年更是飞到瑞士吴天纵小叔那弄孙养病去了。
不过，尽管老太太这几年一直在瑞士躲清静，但她的威势绝对不可小觑，去年全国最具权威的财经杂志之一《全球财经》在评选国内十大最有影响力的财经女强人时，她依旧赫然在列。在W市，用本市财经界人士的玩笑话说，只要老太太在W市跺一跺脚，不光是吴家，就连全市的财经商业界恐怕都抖三抖。
万事有其利必有其弊，老太太的杀伐决断固然撑起了吴家的天空，可在其近乎一手遮天的阴影下，除了她那格外疼爱的遗腹小儿子和吴天纵这个长房长孙还略敢放肆外，其他家人小辈谁不在她面前小心翼翼、敬而远之？今天听闻老太太没有任何预兆地杀回来，而且还带着吴天纵那久居国外的小叔，吴家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怎不鸡飞狗跳？
吴天纵匆匆出门前往迎驾，一边飞驰在前往机场的高速上，一边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老太太今天究竟要唱哪一出？算了，想不到就不想，先紧着鞍前马后、好生伺候吧。

4444oyl · 发表于 2020-7-10 13:02

今天如约送上26——35部分，敬请多多评论点赞，不胜感激

阳硕20 · 发表于 2020-7-10 15:58

强烈支持楼主，感谢楼主分享

他乡之客 · 发表于 2020-7-10 16:58

期待后续

snowyyz · 发表于 2020-7-10 17:07

期待下文，谢谢

4444oyl · 发表于 2020-7-11 10:25

本文八十余万字，后面很多商战虐恋内容，敬请期待

可乐老虎 · 发表于 2020-7-11 11:56

大作呀，谢谢分享

jimmy_xx · 发表于 2020-7-11 16:26

楼主辛苦了。

4444oyl · 发表于 2020-7-12 09:48

全文分上下两部，篇幅有点长哦。明天更新36——40部分，敬请关注评论

花映月 · 发表于 2020-7-12 10:46

真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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