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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心祈祷,希望我认错了人。可是当我看向孙节的时候,他正铁青了脸,手也攥紧拳头,上下颌用力咬合,死死盯着台上的那个人,一动不动。我的心忽然紧张得剧烈跳动起来。 大厅里的气氛热烈到了极点,台上铺满了各种颜色的筹码。有人大喊,脱衣服!脱衣服!台上的男人薄薄的嘴唇笑的很迷人,露出整齐的牙齿。双手抓住皮衣的下沿,使劲一扯,经过特殊设计的衣服立即分成左右两片,他随手将衣服扔向台下,立即被人抢去。略带汗水的皮肤反射着灯光,呈现光滑的质感。有型又不显夸张的胸肌因为运动微微起伏着,嚣张的八块腹肌锋芒毕露,黑色绒毛从低腰皮裤腰部上缘,细细的一带,性感的延伸到肚脐。右侧股沟处为了遮掩阑尾手术疤痕而巧妙设计的蜻蜓纹身,栩栩如生。这个纹身标记独一无二,就算他遮住全身,就算司马猇凭这个印记也绝不会认错!已然不需要猜测,更不需要祈祷,台上的男人正是曹时——一个在此时此地此情此景下,会让我和孙节莫名心悸的名字。 舞台上的音乐还在继续,筹码已经几乎遮盖了整个舞台中央。“脱光!脱光!”有人喊着。 曹时没有注意到我们的存在,随着音乐的节奏,做着强烈的反复向前送胯的动作,双手放在皮裤的腰部,缓缓的向下退着。筹码还在向台上扔着。一直在旁边铁青着脸的孙节猛然站起来,伸手在随身的包里摸出钱包,拼命向曹时掷去,大喊一声:“要钱老子给你!” 那钱包是制式警用长款拉链钱包,我从市公安局后勤处一个朋友那要来送给孙节的。纯牛皮的质地,孙节在里面放了很多各种证件和卡片,非常重。钱包精准的砸中了曹时赤裸的胸膛,发出砰的一声闷响。所有人都被这突然发生的一切惊呆了,目光愤愤向后排集中过来,曹时在台上也愣愣的看着孙节的方向。 “老三!地下车库!你十分钟内给我滚上车!敢不到的话,你试试看!”孙节大吼着向出口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我示意司马猇带上他的包,跟着他一起出去了。 “大哥!大……”曹时在后面大喊,后面的因为我跟着孙节已经走远,没有听清。 老三是大学宿舍里的排行。孙节是老大,然后是我,曹时比我小半个月是老三。虽然排了座次,可是曹时对我永远自称哥哥,我叫他老三他就跟我急,我反正无所谓,就一直叫他曹二哥。孙节可不管这套,老三这个称呼,一直是他对曹时的专属称呼,除此以外别无他人。工作之后,叫老三的次数渐少,彼此多以名字相称。今天这个称呼出口,我觉得孙节虽然生气,可到底是自家兄弟,还是在想着保护曹时。毕竟在这个彼此都带着面具的场合,很多事情谨慎点总不会出错。 从来没看孙节发过这么大脾气,我们和司马猇一路小跑,走廊里正遇到了段老板。段老板笑着刚要打招呼,孙节看都没看他一眼,用手把他往旁边使劲一拨,继续向前大步走去。我和司马猇陆续的在段老板面前经过,也没来得及说话,就跟着孙节跑到了车库。他的脸色一直阴沉着,嘴唇紧紧的闭在一起。拿着车钥匙的手一直在抖,对了几次,都没有把钥匙插入锁芯,气的他把钥匙狠狠的摔在地上! 我去默默的把钥匙捡起来,打开了锁,但并没有上车。孙节倚坐在车前盖上,双手抱胸,胸口因激动而剧烈起伏。段老板和一个服务生从远处跑过来,服务生对他不停的说着什么,手上还拿着我们存在3楼柜子里的手机。他们走近了,服务生把手机交给司马猇。段老板打发他回去,看到服务生走远了,段老板一脸歉意,急着道:“孙庭长、刘处长,绝对是误会啊,你听我解释……” 曹时从远处跑过来,看到我们都在,慢慢的走近,低着头站在一边,手上拿着孙节的钱包。 “段正明,你看好了!”孙节指着曹时,对着段老板大喊,“这个人叫曹时,上个星期刚救过你!你口口声声说报恩,转身就安排他在你的场子里跳脱衣舞!还三七分账!哼哼!真厉害啊你!” “我真不知道啊!我要是知道,怎么可能干这种事呢!”段老板急的直跺脚。 “大哥,其实是……”曹时小声的说道。 还没等说完,就被孙节粗暴的打断了,“曹时!我操你X!你还有脸说话?!回家跟你算总账!”说着上去一把抓住曹时的衣领,拖拽到车旁,打开后车门,曹时弯腰作势上车,被孙节一脚踹进了后座。 “上车!”孙节一声低吼,坐上驾驶位,开始发动车子。司马猇跳上了后座。 我急忙对段老板低声说:“可能有点误会,有机会再说。” 段老板拉着我的手诚恳的说:“我真的不知道啊,你一定要相信我。” “少废话!你走不走?”孙节落下车窗玻璃,对我大喊。 我对着段老板点点头,急忙坐上了副驾驶位。车子一路飞驰,很快回到了我的家,就是曹时和司马猇现在的住处。 孙节刚把车子停下,曹时第一个就窜了出去,根本没想回家,而是在车前绕过,朝小区门口跑去。司马猇第一个反应过来,开门下车,几个箭步就追上了。就势一扑,曹时猝不及防,被司马猇扑倒在地。为了不被司马猇压制住,曹时极力意图翻身,两人一起从人行道一直滚到路边的草坪上。曹时急于摆脱司马猇的纠缠,抡起拳头就要打。就在两人厮打的时候,孙节赶到了,急忙攥住曹时的手腕,大吼道:“反了你!打司马猇你打上瘾了?上次打算你英雄,现在你还敢打?” 曹时眼见逃不脱,放弃了反抗,被孙节拉了起来,低头不语。 “猇猇,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我随后赶到,问司马猇。 “没有,我很好。其实刚才滚在地上的时候,曹哥怕我受伤,一直用他的手护住我的后脑。刚才他是有点急了,你们不要怪他。”司马猇反而在替曹时说话。 “你没事吧?二哥。”我对曹时问道。 “啊?没…没有…我没事。”曹时没有想到我会用当年的称呼叫他,一时反应慢了半拍。 “回家!”孙节用不容辩驳的语气命令道,转身先朝电梯间走去。司马猇随后跟了过去,我拍了拍曹时的背,示意他一起走,他很不情愿的跟我一起走在后面。 终于到家了,在客厅的沙发上坐定。孙节坐在茶几左侧位的单人沙发上,曹时则选了距离孙节最远的茶几右侧位跟他对坐。孙节一直盯着曹时,曹时则一直盯着地面,我和司马猇坐在主沙发上面面相觑,气氛有点尴尬。 “到底怎么回事啊?你就不能说说吗?孙节和我都很担心你!”我用一种央求的语调对曹时问道。 “呵呵,怎么回事?你们不是都看到了么?还有什么可问的?”曹时笑了一下,用不屑的语气反问。他抬起头,看向我,但是感觉他的眼神似乎并没有聚焦,散乱的一塌糊涂。 “你他妈跑去跳脱衣舞还有理了是不是?要不是我打断你,你是不是还打算在舞台上都脱光给那些客人看?还要不要脸?!”孙节忽然站起来,指着曹时的鼻子大声责骂道。 “老子他妈不偷不抢!凭本事赚钱!有什么不要脸的?”曹时也站起来,毫不示弱的对着孙节大吼,吓了我一跳。 “哈哈,这钱赚着多累啊?凭本事赚钱?你怎么不去卖啊?春宵一刻,又舒服又发财!多好!”孙节气极反笑,语带挖苦的讽刺道。 “不怕告诉你!老子就卖了!那些小婊子们拿钱求着老子操还得排队呢!跳舞加上卖身,老子一晚上能拿五六万!够你半年赚的了吧?哈哈。”曹时这话一出,把我们全镇住了。这是那个我认识的自尊自爱到有些自大的曹时吗?刚刚他下车就想逃跑,肯定是有什么事不敢面对孙节和我,他说这话是倔强自尊的保护,还是面对孙节气急挖苦的反击?我呆呆的看着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做。 “你!”孙节没想到被曹时如此一顿抢白,顿时被噎的说不出话。气得他跳过去就要动手。 “孙哥,别打!”司马猇抢先一步,整个身体扑过去护住曹时,大声喊道。 “猇猇!你让开!这王八蛋掉钱眼儿里了!我今天不揍他,他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孙节大声吼道。 “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啊!”司马猇还是不肯动。 “猇猇,你坐到旁边去。”曹时说着,伸手将司马猇推开。迎上孙节的眼神,做出无所畏惧的态度。 “啪!”孙节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曹时脸上。曹时的头歪向一边。顿时脸上就红了一片。我和司马猇都看呆了。 “没打过瘾吧?要不要再来一下?”曹时笑得灿烂,把另一边的脸对着孙节凑了过来。 孙节的手高高扬起,下了几次决心,却迟迟没有落下。曹时虽然挨了打,却仿佛胜利者一样微笑的看着孙节。孙节的手就那么尴尬的悬了半天,反而像斗败的公鸡一样垂头丧气的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半晌,他再次走到曹时面前,没了先前的怒气冲天,反而是颤抖着声音说:“曹时!老子当你是兄弟,挖心挖肝的对你。上学时,你为了泡小妞,天天在老子这蹭饭,老子有没有过抱怨?工作以后,你有事,只要一个电话,老子有没有过二话?自问从来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吧?这么多年了,就是块石头,老子也能把它捂热乎了!可老子发现不管怎么对你,都换不来你小子的真心!你有心吗?真兄弟,说句贴心话有那么难吗?这么多年了,从你嘴里听句真话比他妈等蝎子拉屎都费劲!你要没把老子当兄弟,就明说!” 曹时的脸色忽然变的很难看,一直挑衅的微笑消失了。他嗫嚅着,欲言又止。 “刘落,我们走!”孙节声音不大,但是斩钉截铁,雷厉风行。在门口穿上鞋子,摔门而去。 “刘哥……”司马猇看着我。 “我得跟着他回去,你好好看着曹时,千万别让他再出门。”我在门口一边穿鞋,一边吩咐司马猇。 曹时就那么看着我,不知道想要说什么。我摇摇头,对他说:“上次在陶然居,夏侯老师说你是个闷葫芦,还真是一点没错。”说完,也没等他回话,急忙开门跑了出去。等我到楼下的时候,孙节已经发动好了车子,我跳上驾驶座,门还没等关好,车子就疾驰起来。我知道他心里很不舒服,也没说话,任他把车子开得飞快。 车子并没有回家,而是从高架桥拐上了滨江路,停在了一个僻静之处。这是我们上学时经常来玩的地方,夏季江边的卵石滩上,总是有很多美丽的回忆。车内的灯光全部熄灭,我打开车窗,夜里11点30分,江边清爽的风吹进来,我眯起眼睛,看到远处建筑上的灯光星星点点,映在江里,长长的桥上依然灯火通明。回头看孙节,朦朦胧胧中,还是那张帅气的脸,依然刚毅如削的面部线条,乌黑的眸子里同样倒映着江上粼粼的霓虹。 “你说,我是不是很失败?”孙节突然开口。 “没有啊,你干嘛这么说自己?”我反问道。 “大学时,宿舍里只有我、你和曹时三个人住,我一直把你们都当亲兄弟看。我这个人你知道,脾气很直,对兄弟恨不得能掏出心来!有事从来不藏着掖着,对兄弟们有什么是不能说的呢?你看看曹时,根本没把我们当兄弟看!上学时,宁可在外面地下黑市里打拳赚钱,差点死在外面,也从来不跟我们说。如果不是和夏侯老师吃饭那次,我都不知道原来他有那样一个家庭。这次我生气,不是因为他在酒吧里跳脱衣舞。我说让他去卖,也是气急了的话。他跳脱衣舞赚钱,肯定有他的原因。他是个什么人,我还不知道吗?如果不是急需大量的钱,凭他那么自尊的人,怎么可能走到这一步?让我最难受的是,他遇到这种需要钱的事情,宁可放弃自尊不要,宁可面对一堆陌生人赤身露体的卖笑赚钱,也不肯对我们兄弟说一个字。人都有急需用钱的时候,难道对兄弟张口求助比对陌生人放弃自尊还难吗?还是我这当哥哥的他根本不放在眼里呢?事情到了今天这一步,我看着他那样,心里就痛,可他一个字都不想跟我说,反而笑着炫耀说一晚上能赚五六万,这话就像刀子扎在我胸口一样。这是我孙节掏心掏肺处了十年的兄弟吗?我怎么就换不来他一颗真心呢?我这样做人还不算失败吗?”孙节幽幽的说着,闭上眼睛,泪水瞬间滑落。 孙节是个极少流泪的人,今天忽然这样,我有点慌神。 “可是,你知道,曹时那就是那种闷葫芦,平时他自己再难,也会装出一副轻松的样子给我们看。他认为能靠自己解决的事情,绝不会麻烦别人,尤其是兄弟。”我慌慌张张的替曹时辩解道。 “靠自己卖身解决,也要瞒着兄弟吗?今天他去卖身,你觉得不严重,明天他去卖肾,也不告诉你,你觉得他还当你是兄弟吗?”孙节反问。 “没到那种程度吧?”我小声说。 “你遇到困难,会不会瞒着我自己硬撑?即便我们不是现在这种关系。”他问道。 “不会!”我坚决的回答。 “是咯。能用钱解决的问题从来都不是问题,钱花掉了还可以再赚。他只要张口,我虽然不是家财万贯,可是只要有一毛我就能帮他十分,绝对不犹豫。但是一个人如果放弃了自尊自爱,还能剩下什么呢?很多东西可能永远都回不来了。这才是让我最不能理解他的地方。”孙节的眼睛看向前方,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着我说。 我无言以对。孙节换上了一件修身的淡蓝色格子衬衫,然后把我们两个人的座椅都放平,两个人就这么躺在车里。默默的想着心事。 “你知道吗?我其实见过曹时的父亲。”不知过了多久,孙节轻声的说道。 “啊?”我惊讶道,“曹时不是说他爸爸欠债跑路以后,就一直没见过他吗?你什么时候见过的?怎么知道是曹时爸爸呢?” “很久以前,还是在大二的寒假。”孙节长舒了一口气,说道,“当时你们都回家了。我因为准备申请3年毕业,所以一直很忙,常到学校图书馆去自习。又一次下午,我在图书馆看书有点累,于是就回宿舍睡觉。打开门,刚好把一个正慌慌张张往外走的男人堵在房间里。我以为他是小偷,三下两下就把他给收拾了,问他话,他也不回答。我就翻看他随身的包,看他偷了什么东西,然后打算报警。结果看到了他包里装了几张曹时的照片,还有他的户口本和身份证。没有小偷出门偷东西还带着这些东西的,而且他别的不拿,拿曹时照片干什么?我很奇怪,就翻了几下户口本。他叫曹敬书,是户主,和身份证上名字一致。可我在户口本第二页赫然的发现了曹时的名字,与户主是父子关系。”说到这,孙节顿了顿。 “啊?然后呢?真是曹时的爸爸吗?”我急忙问道。 “当时真把我吓了一跳,你知道,那时候曹时一直说他爸爸已经去世了的。我急忙问,他和曹时的关系。他反问我跟曹时关系怎么样,我说我拿曹时当亲弟弟看。他就说他确实是曹时的爸爸,在一楼用户口本登了记,物管帮忙开的宿舍门。他在曹时很小的时候因为特殊的原因离开家,对曹时一直没有尽到照顾责任,可能曹时一直心有芥蒂吧,所以一直说他已经死了。他很想念儿子,而且当时经济条件宽裕一点,想对曹时有所补偿,又没有脸见他,就到宿舍来,一个是想找几张儿子的照片,二是看他有没有存折或者银行卡之类的,想记个账号给他汇款。” “那他找到了吗?”我问。 “怎么可能找到呢?银行卡都是随身带的。他还问我,知不知道曹时的银行账户,可是就算是兄弟,我也不可能无聊到把你们的银行账户号都记下来吧?所以他很失望。我让他留个联系方式,他又坚决不肯,还让我绝对不能把这件事告诉曹时,我答应了。然后两个人一直沉默,他要走,我也没拦他。可临到门口,他忽然转回身,拉着我的手就给我跪下了,流着眼泪说,他最对不起的就是曹时,这辈子曹时都不一定给他机会补偿。他说看我人很沉稳,求我替他多关照儿子,能对曹时像亲兄弟一样,让他走正路。还说曹时个性执拗,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让我多多管教。我哪能受得起他这种大礼,急忙答应了,把他扶起来,然后他千恩万谢的走了。”孙节回忆道。 “所以这事你从来没提过?” “男儿一诺千金,哪有出尔反尔的道理?从那以后,我更把曹时当亲兄弟看。你们毕业的时候找工作,当时我正在部队里,一直惦记这个事。你考上了南市区检察院,我高兴了很久。可是曹时却不声不响的,我有点着急。你知道他家不在本市,我其实怕他找不到工作,不声不响的回家去,那我们兄弟几个再见面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后来听你说,他报考了南市区司法局,笔试成绩不错。我知道司法局招考,各种关系户很多,我怕他被面试和体检时的各种潜规则给排挤掉。你知道,我家老头那时刚好是区政法委书记,我特地从部队请假回家,死皮赖脸的软磨硬泡,他终于答应绝对保证曹时得到一个公平的竞争环境。后来面试的时候,他正是主考官。后来听老头说曹时表现很不错,让他一眼相中,面试后各面试组综合成绩的时候,曹时总成绩第二,他当时就发话要留住人才。这样曹时才顺利的考进司法局,当时有人托了很硬的关系都没进得去呢!” “这些事我都不知道!”我惊讶道。 “有些事,当兄弟的做就做了,没有必要到处说。我既然答应了曹叔叔,就要做好一个当哥哥应该做的事。后来,他觉得司法局待遇低,打算跳槽,我又帮他联系了本地最好的律所,直到现在这个房地产公司老板把他请过去做专职法律顾问,我都是托人查了房地产公司的实际运行情况和发展前景的。如果不是他身不缺女人,我早就给他介绍女朋友了。”孙节说道。 “你到底与多少事瞒着我?”我问道。 “就这样,都换不来一句实话,才真的是让我最难过的地方。男儿一诺千金啊,可是今天看他到那种场所去赚钱,我感觉愧对当初对他爸爸的一句承诺。”孙节的语气充满落寞的意味。 “我都有点嫉妒他了!”我小声嘟囔着。 孙节突然坐起,把车窗都关上了。打开了空调。 “你干嘛?”我问道。 他忽然翻过身,整个身体都压在我身上,让我有点喘不过气。 “喂,你干什么?想车震啊?别闹了!”我打着他的后背挣扎道。 一个湿湿的吻袭上了我的唇,温热的舌头在我的口腔反复扫过,我瞪大眼睛看着他,他却轻轻合了双目。好一个法式的长吻。等我终于能喘口气,舔了舔满是他口水的嘴唇。他笑了一下,说道:“你这回还嫉妒他吗?” “我……”这人还真能让我哑口无言,我想。 “老子再不济,也给了你两条命。我全身上下你哪没摸过?全世界都没人享受你这种待遇,还有什么好嫉妒的?”他趴在我身上霸道的说。 “好啦好啦!是我错了,我不应该嫉妒,行了吧?你赶紧下来,压死我了快!”我急忙讨饶。 “别动!就这么让我趴一会儿。”他的头贴着我的脸,不再动,也不再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他忽然喃喃的说道:“其实我也怕,怕你和曹时一样有心事都不告诉我,怕你把我当外人,怕你有一天会忽然消失不见,怕我没有能力再救你一次……” 我闭上眼睛,手臂用力抱住身上的这个男人,胸膛贴紧胸膛,默默感受他那霸气的表面下那颗细腻而滚烫的心。暗自发誓这辈子只要我活着一天,都会陪他一起度过。 慢慢的,夜渐深,我也习惯了身上的压力,耳边传来孙节细微匀称的鼾声,倦意袭来,我就这么抱着他,也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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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