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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lailailai2015

[原创] 那一夜,我和同村的小哥哥居然......(原幸福照见你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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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6-1 21:47 | 显示全部楼层
这个念想直到后来有一次,兰香突然流鼻血了才得以实现。- Z6 w, [: Q7 t1 e7 g
堂姐兰香从小就有无缘无故突然流鼻血的毛病。大家都说兰香姐得了一种奇怪的病。
; m- }+ \4 k; `& T我伯父无意间得知了一个偏方,说用一种草药和猪鼻子一起炖给兰香喝就能治这种病,但这种草药找了很多药店都没有找到。- x6 @" O1 F, d9 x7 [
冬冬知道后要给兰香采草药,说他认识这种草药,还说这种草药喜欢长在潮湿的阴凉坡的石头缝里。9 {, |6 k5 O1 j/ G
我自告奋勇给冬冬带路。
4 d+ D) e& Q7 Y' F+ p" ^9 x4 X但我们走遍很多山岗溪流,都没有找到这种草药,途中,却惊动了藤条上的野蜂窝,我躲闪不及,被野蜂蜇了,到家,我疼得我龇牙咧嘴不说,两只眼睛肿得根本睁不开眼。 ) h. O1 e  d# p: c
到了第三天,见我眼睛还是睁不开,冬冬有点着急了,一遍遍为我的眼睛吹气,不停问我,还疼吗?眼睛能睁开吗?9 A8 A  k$ y7 T5 q: w: K
我骗他说,不疼,能睁开了。2 u! ~2 k- e7 o, s, C/ N
他就问,你看见什么了?2 P/ x" W- \" b7 h
我说,我想看什么,你就会让我看吗?5 x( O0 ^: g9 h4 l1 d
冬冬说,只要你能睁开眼。
- i7 \6 R0 ~; l: Q4 J我说,我想看你下面的毛毛。  C( t8 P0 x- y' G) z( W
冬冬用肯定的语气说,好。* V( z4 s3 _( p
冬冬开始脱裤子,过了一会儿,他说,裤子脱掉了,你看见了吗?
7 O, S5 F3 c; v* J6 q. U我一愣,惊诧地问,你真脱了?
( O4 `( A' s& o5 Y8 p) z) e9 Z4 o冬冬说,嗯,脱了。+ f/ t+ [% v% E, w
我噗嗤一笑,我说,我骗你的,我现在还睁不开,啥也看不见。3 k& o6 J( [+ u% u" D& t; a
冬冬就说,等你好了,我让你看。
1 c7 m" W" K0 C3 M- y  F7 V% K: X后来,我真好了,能睁开眼了,第一眼能见的却是冬冬的脸上似乎隐隐的有泪光划过。
! j4 F1 h" f4 \6 ]# e$ m, H* s$ B我说,你哭了?
3 d! ?* ^* Z! Y/ X0 `" ^他说,我担心死了。5 w) r' F) F7 N( z4 E5 r7 c: q
眼睛一旦能睁开,很快就消肿了。/ @1 S" [8 v8 c* K9 ?& _( Q7 m' H
我依然惦记这个事。% q8 h, g" J; g" s# Q/ m
榆树下,我和冬冬说起看毛毛的事。
' o/ H3 m  y1 k冬冬说,现在吗?3 N3 m! ^6 s! L' z; E+ Q
我点点头。
4 M: r. c# H% r: b' }冬冬说,家里有人,我们找个地方吧。& n2 y- E( `! m9 r7 u& C
我说去瓜棚。
) L0 V- \* w( ]$ |# }8 e7 q冬冬说,不行,瓜棚也会有人来。9 @" @4 n# T. B! W
我说,那去哪?
# l1 O. W9 f( A8 [% N冬冬双手抚着我的脸,来回摩挲着,湿漉漉的目光嵌过来。: h/ H0 O7 O% M& V/ U) l0 M, @5 |
“你就那么想看?”6 l$ B4 j2 _1 T; |( c! U
我点点头。
4 K0 z5 [9 n7 U6 J1 r“走,我知道有个地方!”冬冬拉着我就跑。
0 i# t% u. y0 S0 J) y" `5 q2 P来到一处偏僻山坳的溪潭,冬冬说,就这里吧。
3 S2 ^; f$ h6 n# R冬冬说着,开始脱裤子。
2 G/ Q' [2 N8 V1 k' C长裤脱掉,脱内裤时,他还是当着我的面,自然大方,似乎没有半点的难为情。5 m5 D6 i" t, N7 B% K( r3 n
弄得我还有点不好意思,悄悄把头别过去。: j) W1 o, t/ N- @! @
不一会,我又实在忍不住,偷偷转过来。
- b- b3 ^7 X( Y2 j5 E- t这一转过来,看见他的瞬间,我的眼睛就像被磁铁吸了过去,再也无法移开,我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里都盛开着紧张还兴奋的花朵。% M  E8 s9 C4 P5 o
我无数次幻想过这个场景,但当他真的脱光了,光溜溜地站在我面前,这种震撼程度还是远远超乎我的幻想。2 e# y3 {% o9 P
梦幻般!
* Z" z. Y  U  T! w光影下,冬冬一丝不挂,脊背到臀部呈现出一条圆润光滑的曲线。. Y3 t& t/ z: q. P  z) m2 h, c
他的身子真光滑啊,有着丝绸般的质感,一点赘肉没有。
7 ^: N: H* _0 Q+ g. m" T那东西真是难得的好东西啊,新鲜、饱满、滑润!
, e/ R& c: a5 f# i' C- P/ O7 E8 q我心头狂跳,咽喉在冒火。
& p* u2 T- g: c! w尤其他私处刚扎出来的毛毛,细细的,长长的,绒绒的,简直比最美的羽毛都美丽。
; t2 ?- d: g6 m1 N" h* \见我呆若木鸡盯着他的身子看,冬冬神情羞涩,两颊绯红起来。
& {  U9 S; K; e5 L; s0 j9 g6 a' C+ c岸边,草在结它的种子,风在摇它的叶子……0 S% R& U! ?) K+ ]) n2 P% {4 N3 \

( n) J# Z: }8 N% I我很喜欢“恰如其分”这个词。+ i! g9 B0 v) M0 m; E$ m* b
恰如其分,如此迷人,却又如此难以抵达。
* A6 O' V! M8 D) w就像一株植物的生长,一个人的成长,无法在一个理想的空间里密闭,日光、雾气、害虫和风沙于植物,父母、小伙伴、村庄和风土于我,都是生命的一种际遇,同时也是一种赐予。7 ]. q4 C9 _  c! {  u( j6 {  u0 X
冬冬既是我生命里的际遇,也是我生命中的一个意外,他是上帝恩赐给摇摇晃晃的童年的我一个“恰如其分”的礼物。
, v9 l8 J, \3 ~" U6 y1 x后来,我们经常会讨论,说我们两个,一个摇摇晃晃的童年,遇到一个摇摇晃晃的少年,摇摇晃晃在一起,成了彼此摇摇晃晃的拐杖。- L4 k3 W/ {. N$ v% h1 C
是啊,虽说是彼此摇摇晃晃的拐杖,但这个拐杖,也是彼此灵魂的希冀。
8 x) a( u3 I: e7 S+ \5 j8 c自那以后,每天晚上睡觉,我都会摸他的,有时甚至会抓着那个部位直至入睡,第二天醒来,手还在一拽着他的那根,那根的温度顺着指尖就趟进了我的心里。
: v$ n6 l" y% _/ q% t' N有时,也会有博弈和盘桓,比如他会说,好了,该睡觉了。2 t+ A! M; U+ \6 r) I/ \
但我的手就是一直不愿松开,见我是如此的坚决,如此的锲而不舍,渐渐地,他的迟疑最后也变成了默许,甚至是笃定的接受。
' t1 T; M# g2 {2 A8 C( l$ E所以,冬冬一直给我留下的是一种难忘的好脾气、好性格,这种品性在我从小遇见的那些任性还张狂的小伙伴中很罕见。: J4 L9 r3 S+ W! B8 S
通过频繁密切的接触,我和冬冬彼此共融共生,我对冬冬也有了更多更深的了解,比如,他圆圆的脸上有时会露出孩童般顽皮的笑,一双黑黑的大眼睛,天真地朝你看。他得意时,会轻轻摇晃着脑袋,大人批评他,他也会不好意思挠头。他走路得姿势很好看,像只胜利归来后神气的企鹅,吃到好吃的身体会不由自主的左右摆动。
7 ]- Z, m/ y& |% w$ b; Q* [# G比如,他虽然单纯,但也辽阔和幽深,身上有一种没有被规训和秩序化的蓬勃的生命力,也就是我们通常说的那种逐渐被人们忽略乃至遗忘的“野”的东西。
. ~; a; u/ x* B- x3 k比如,他说话有着一种不疾不徐、从从容容的特质,可能是正处于变声期,这种变声把他的音色调得厚重了许多。; n# ]  e/ R- R
比如,冬冬手很巧,会做很多玩具,他会做陀螺、飞镖和弹弓,每次交到我手上,我都爱不释手,玩得乐不思蜀,每次都要母亲催促好几遍才会回家吃饭。6 U! U* ?2 J, v( f1 u8 S& j
他给我做的铁环,我从村头滚到村尾,不停奔跑,喊着滚起来了滚起来了。
" r9 _1 |# Z$ j" }4 R$ Q0 k: ]- F冬冬还是害羞,不愿在村子里抛头露面,他就站在家门口瞅着,我过来了,他就递毛巾过来,关切地问,累不累,累了就歇会儿,擦擦汗。像个小大人。
# M$ P& w. b! i3 v4 e  ], l比如,偶尔情绪激动时,他会有一些肢体上的小动作,比如跺脚、跳起来、摸耳朵等等。6 s& v9 |% c$ I7 n) K. N
比如,睡觉时,总会不由自住靠过来抱我,然后拍我后背。他说他在家就这样哄他弟弟睡觉,说这样会睡得特别好。他说他离开时,他弟弟只有5岁,他是偷偷离开的,现在不知道他弟弟怎么样,会不会想他,会不会睡不着。
& a: B# y2 a" ~( \/ {黑暗中,每次冬冬说到他的老家,尤其说到他弟弟,他就会流泪,我会陪着他一起流泪,流着流着,他就开始帮我擦眼泪,然后搂着我亲,说,以后你就是我弟弟,我世界上最好的弟弟。
* e2 R; [3 p% b% [4 b( p) G我不说话,把他搂得更紧了。: o3 q2 ]! A7 Y' [$ T# l
每次穿越戈壁,回望远渊,那安静地躺在太平洋深处的记忆从海底升腾浮现。
& {- @1 v/ M; m% T冬冬经常说,小时候,我和你说的最多的话,就是跟你讲我的弟弟,讲我的成长经历,讲着讲着,你抱着我哭,哭得比我还伤心。可是,明明你的童年经历也比我好不了多少。% z" g6 r0 ]- G4 y9 H
冬冬还说:你这个人,无论自己经历了什么,好的,坏的,都能够自己去消化,并一如既往地对他人报以善意,对这个世界报以善意,这样的人,值得我拿命去爱。
 楼主| 发表于 2022-6-1 21:48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和冬冬没有过多的娱乐项目,只是漫山遍野到处乱跑,但我们觉得很充盈,我们记住的只有快乐。) K# c$ z- ?- ^  f; X
我永远记得他采摘花朵编成花环带我头上。
8 \( ^5 [% o* \& K$ [冬冬会放下身段陪我嬉戏打闹,我很喜欢他,他也很喜欢我,总是相互粘着,在我们彼此眼里,对方就是人间的四月天,那一树树的花开。
' A; w+ k' k' w+ K4 q5 w( c5 V) n是啊,人世间,最美好的事情就是,茫茫人海,我看见了你,你也欣喜地看见了我,当我觉得你举世无双,你也这么觉得。, D$ D- Z) x* W
他总说,一看见我,就会想起他的三个弟弟,有个弟弟和我差不多大。
' i& ]3 c0 u( D) n2 |许是刚来,伯父和伯母很少吩咐冬冬做家务活,放任他跟着我到处疯到处跑。
# f4 k" p2 H$ k, b5 o$ S可能,这是伯父伯母给冬冬初来乍道的礼物吧,希望他能喜欢并迷恋上布兰坊。怎么说,冬冬毕竟是伯父抱养的儿子,而且来的时候已经15岁了。只有先把他的心稳定下来,他的人生规划可以慢慢再说。+ Q% R0 w% L: O+ \* [( p3 K9 e
但我知道,伯父伯母绝不是活菩萨,他们俩精明着呢,那可是花了一万块钱买回来的,据说我那个已经溺水身亡的哥哥过继给他们时,就经常吩咐我哥哥干这干那。
- n* W3 n" x$ A9 {这个暑假伯母对我也特别得好,这是从来没有过的。
  m4 O. H7 F7 r% u当然,大人们的算盘我作为小孩是体会不到,突然就觉得伯母人像是变了一个人,每次见我总是笑眯眯喊小东东,顺手就从兜里掏出一把花生,或几颗大枣。- ^" j5 F* H( s, C/ ^/ ~9 n
虽说桐梁镇有很多的小村庄,大部分的村庄山多树多林木茂盛,但桐梁镇周边还是一块不可多得的平川,尤其是布兰坊村,属于开阔平整之地,也是桐梁镇蔬菜瓜果等经济作物种植集中地,村民种完西瓜种甘蔗,种完甘蔗种大豆花生等,蔬菜一年四季都有,还有柑橘、橙子、李子、桃、梨、杏、猕猴桃等水果应有尽有。/ ]' [" R4 ~: d$ U
所以布兰坊村算是桐梁镇比较富裕的村,很多村穷得电都用不起,耕地还少,种点水稻只能维持口粮,除了非法砍伐私卖点木头,几乎没有其他收入来源。3 l- b; j! X8 @' D4 M
布兰坊村虽不如江南水乡那般波光绮丽舟楫帆影,但也有河水奔流,溪水、泉水活水,野水,处处皆见水。或涓细清丽,或活泛柔美,或壮阔激荡,竟也自成了一番别样的情趣。5 Q6 R! _1 W) f; b
而这柔柔的水,除了灌田外,还给我们提供了许多生活之便。
6 s* s3 j, X8 {% u) b  S晴朗的日子,常见村里一些丰腴的女人蹲在小沟边,将数件色彩妖娆的衣服在沟水里浸透,然后卷搭在宽平的青石上,举起粗大的木棒有节奏地捶打。' I$ A7 j! {9 h* @
那“嘭嘭”之声便携着一份充实和古朴,在布兰坊传荡。
# ]3 f! k- Y, T* g- m* A有时,也有三两个十五六岁的少女,用篾篼或筲箕端着一篷鲜翠的新菜,款着腰来到沟边淘洗。水灵灵的来,水灵灵的去,人和菜一样的鲜美可爱。
4 j' }$ ~' c. s! N, v要是在初夏的夜晚,乡人还会在吃了晚饭后提上洁净的土布鞋子,到沟边洗足,让那凉爽柔滑的沟水除去白日的劳累和烦忧。然后穿了布鞋,带着一种舒适与惬意蹲在沟堤上,一边吧嗒着叶子烟,一边静静地看着那沟水怎样流进收割后的满是茬桩的稻田里,稻田怎样的渐润渐湿慢慢汪起一片亮水,将东边的月亮收入怀中,汇成一方轻漾慢晃的乡村水月图。
: I9 [/ _4 Y+ I' q6 |8 l冬冬很喜欢布兰坊村,他一来便爱上了这里。, A  j+ |9 I) x+ \. e+ S- Y; `
布兰坊村给了他无限的乐趣和遐想,路边池塘里的青蛙总是呱呱地叫着,清晨的空气中总是弥漫着雾气和青草的芳香,村中间的那棵老槐树总是开得流光溢彩,馨香满怀。- k% B+ I$ V6 {" U9 h8 |' y
这也是他后来为什么经历了那么多,却一直舍不得离开布兰坊。
/ B( R0 V' c, @: Y: U+ e& g( Z布兰坊村不仅有条大河,也有多条小溪流。
: }- b0 E* f. X0 V1 s冬冬很有农村生活的经验,大雨初霁之后,他会趁着沟水的浑黄,提着木桶,挖了蚯蚓拴在竹竿上,去钓贪腥的螃蟹。
5 r/ H$ b, i2 u* C0 ]有一次,竟然钓了上百只,密密地装了半桶,我和他喜滋滋地抬回家,我母亲剥壳除脏,用面粉穿衣油炸给父亲当下酒菜,我父亲领着同事过来,几个人饕餮暴饮,吃得满嘴腥气,好不畅快。
) Q/ _) t* f0 H, G/ n" s父亲喝了酒,微眯着眼睛,像守在老鼠洞边的猫。父亲对冬冬说,你这小子,还真有两下子。7 x0 I, }7 r* U/ @5 j$ [
冬冬积极性更高了,开始领我去捉鱼。我知道,他是极力想讨好我父亲,扭转父亲对他的刻板印象。
& P( U# R0 {* p$ m3 a当然,冬冬并不知道我父亲对他态度恶劣的根源其实不在他身上。( m3 t$ p% W" Q' a
有天就有地,有地就有水,有水就有鱼,布兰坊村周围树多溪多水多鱼多,冬冬是捉鱼的高手,捉石缝下的小麻鱼尤其厉害,一捉一个准,有时还能捉到堤窝里的大鲢鱼。
2 Q, V( s3 B* K! t傍晚时分,冬冬扛着锄头在溪水岸上巡视,瞅准目标后,用锄头挖了泥土将堤窝封住,待一切准备停当后,两手一左一右杀进堤窝里去,突然,一阵扑扑噜噜的水响,哗啦!一条乌黑肥胖的大鲢鱼就在眼前活蹦乱跳。  O9 f8 x! t+ j
岸上的我,早已将心提到嗓子眼,看见鱼的瞬间,会弹跃而起,在岸上拍着巴掌欢叫,冬冬则依旧屹立在水中,冲我得意地笑。
' b) p: t& F/ [( j4 ]2 a" t* m我崇拜地看着他,觉得他永远是那束最亮的光,我永远是光里那道跟随的影。( Y. m/ m# n8 ?5 m, e- y
冬冬还会捉黄鳝和泥鳅。1 d8 K, R0 G- q5 i# C5 s
用糊了诱饵的笱一个个埋入水田中。第二天天一亮,把笱起回来,每个笱里就或多或少套进了几条黄鳝,偶尔也有泥鳅,每天能收获少则一二斤,多则五六斤。
; D- x, Q. g$ e9 c0 m2 b+ W闷死了的剖开,摘去内脏,剁碎了放锅里慢慢烘干,配上干红辣椒,放上蒜子、生姜炒熟,淋上米酒,真是父亲佐餐下酒的一道好口福。
7 R; B$ l  s( V! @5 ]1 A! b" u我父亲喝着酒,时不时夹一筷子冬冬捕获的,肥美的鲢鱼肉、香浓耐嚼黄鳝和泥鳅,微醺时,冬冬小心翼翼问,叔,味道怎么样……7 l5 w; [% a3 t' r. k
“恩,还不错!”父亲颔首点头,又话锋一转,“不许带我家东东下河。”
8 z* i; h6 f2 {* K8 y“放心,我们去的小溪沟。”我赶紧接话,我父亲是绝不允许我去大河里玩水捉鱼的。! Q, ~9 S! G+ `. L0 o
那些活的黄鳝和泥鳅,冬冬帮父亲用缸养起来,每天都会过来换换水,十天半月不会死,每当父亲喝酒时,母亲就会抓几条,或炒或炸,口味鲜美。1 W2 w; E+ _; x8 e9 [
也就从那时起,我父亲开始对冬冬有些另眼相看。: h6 b2 k9 R& k* H, V9 B. j
冬冬说 ,他在老家下笱捕鳝,可延续一个多月,每年下来,捕获的黄鳝多达上百斤,有时一个晚上就能捕获十来斤。
; @9 |: k  R3 d$ a3 o; m自冬冬来了,我父亲喝酒,炒黄鳝几乎成了一道雷打不动的下酒菜。
2 C! K0 ~0 v  p9 X" T) n" U' r! y冬冬还会教我挖蚯蚓,拌诱饵,一切准备就绪,我们披着晚霞去下笱。下笱有诀窍,笱口要顺风,位置要适中,离田界不能太远,也不能太近。同时还要记性好,下笱周边不能做任何标记,以防被人按图索骥给盗走,十几二十个笱下完后要牢记在胸,第二天起笱一步即中。2 Q% i" |' b  ]2 e6 v7 T4 V
有时,下完笱已是月上柳梢,我和冬冬不顾疲劳又火急火燎赶去学校上晚自习。晚自习回来,如遇天气晴朗,我们会去田里察看笱情。
; {3 |5 g1 o' {5 l我和冬冬一边求学一边捕鳝的日子,虽然紧张,却十分快乐,并未影响学习。
4 z7 [- X7 ]5 ?1 F( [9 v也许是那时黄鳝泥鳅吃的太多了,我至今对这道鲜美的“腥味”萌生了浓浓的腻味,但只要一看见黄鳝和泥鳅,我就能想起我和冬冬下了晚自习,顶着月光去察笱。
4 @8 {* h3 j6 T& J3 V- |冬冬牵着我的手,深一脚浅一脚踩在田垄,嘱咐我,小心点踩。
) W- _5 v! @1 r我还是会不小心,还是会脚下一滑,蹦到水田里,裤腿全是泥。0 X& T/ n, s8 N
这时,我总是会把冬冬也拽下水田,我们两个抱在一起,在水田挣扎成一团,溅了一身的泥。
2 ?6 U  F$ d7 H4 C0 _8 L# h. {我们去河边洗澡,把衣服裤子都脱了。
/ \' f+ o4 P5 B) s) U1 E8 h朗朗明月下,蛇形的水面如一面明晃晃的镜子,冬冬褪尽了最后一件衣衫,跳入河水,扑棱几下,再游过来,出水芙蓉般立于水面。  S. r5 U+ ?4 e: K
我惊呆了。& m5 }" Y/ i  ~4 ~& ~/ L7 Z
月光下,冬冬踮了踮脚尖,伸直了身子,脸上漾着微笑。
' u0 m! `/ x3 Q" ?! c虽然我无数次看过冬冬的身子,虽然他的身子我一直看不腻,虽然我如此痴恋他的身子,但当他顶着月光,这么光溜溜地站在我面前,还是再次震撼到了我。1 y% m0 k. r7 l2 P  R3 F
都说天使是用来形容漂亮可爱善良的女孩,但我认为这便是天使无疑了。/ j* p$ d1 V3 \1 [- s- V) q
我的目光慢镜头一样在他身上移动。( J) [; j! U8 o" _9 j
我不知道月光是不是具有净化,或者说过滤的功能,我从未见过如此干净清爽的身子!美不胜收得仿佛灵魂也被净化了。9 u) `8 L& q4 @; [
光滑银亮的裸体,笔直挺拔的双腿,站在那里宛如一株梧桐,那富有弹性的小腹在银色光辉的映照下,熠熠闪光,小腹下端的毛发,整齐有序地生长在隐秘处…… ( A& L) r1 J; D8 ?" _" N;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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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扇引微凉,悠悠夏日长。0 F7 b7 H" {# T' A
童年最后一个无忧无虑的夏天就要过去了。6 I( b; p5 |" O5 B( h
我度过了很多个夏天,也想过怎么去描述一个夏天,但13岁那年的夏天是什么样的,只有我心里知道。( D  `3 G% J  a% g# P2 b6 ^
那个夏天,阳光很好,冰棍很甜,冬冬很帅。
$ X) W' Y! Y- X5 }- g+ X% {我要读中学了。
9 c8 W4 r0 S, c. Q7 ^( E/ M开学前,我和冬冬一起去街上的商店买书包、文具盒、圆珠笔、格尺等学习用品。. j' w" M* @% `/ G$ g) |4 G
橱窗里,最诱人的是那几款五颜六色的玩具手表。我一直盯着看,尤其是块墨绿色的,非常好看。
; r$ E  N% O; o! I' g但那种玩具手表很贵,我们都没有钱。只要依依不舍离开橱窗,走的时候还一步三回头。
: [  a& W- o1 ^  [+ S5 T3 j0 T冬冬明白我的心思,为了守住我童年最后的天真与烂漫,回去后,他绞尽脑汁,苦思冥想如何让我带上手表,突然他把灯打亮,一骨碌爬起来,兴奋地说:“我想到了一个既不花钱又能让你戴上手表的好办法......”
; b; B, [+ w2 s7 b+ E" G我惊喜地问:什么办法?' k, x7 W- Y, v7 p7 I
冬冬说,来,我给你画手表。
) U/ i1 V" z- M6 h; K- e  K冬冬说着,用圆珠笔在我左手腕处照着玩具表的样子画了个圆,把1到12的阿拉伯数字按比例均匀地写在里面,时分秒针粗细长短略有不同,中央画了一只兔子,然后拿红绿铅笔的绿色一端将圆的外围及兔子全都染成绿色,乍一看,还挺好看挺逼真的。
  r- ^% g- c6 `+ [3 N+ a画完,冬冬问,好看吗?3 ~- [3 s8 n6 F. R) Z5 I) N
好看!我神气地甩了甩手。
, U- x' ?- @% C# o* \9 Z$ ^) W第二天起来,冬冬说,你带着手表回家跟你父母炫耀,说不定他们就会给你买块真的。
' i* q) ~- m+ h4 P) z我说,会吗?
0 d$ d7 K' N, J5 ~6 ?9 n: m他说,试试看。
* F, n2 Q& n9 t; H回到家,我母亲给我打洗脸水,我舍不得洗手,伸出手在父母面前炫耀,说,这是冬冬昨天晚上给我画的。7 ]& k; E0 q! I9 V2 N
父亲看了一眼,不说话。
/ k& u0 X; X9 U3 t/ b. r& u+ u& ^母亲倒是轻描淡写夸了一句:“这孩子手还挺巧,画得还蛮像。”: l: p, J( I# c
吃完饭,我过去找冬冬,冬冬问,你父亲答应给你买手表了吗?
9 k8 D/ |/ e$ H, b, e) ~我摇摇头。
9 @  \% Q" _9 q! T冬冬说,这样吧,我再给你做副眼镜。
0 |& H) Q( `- H冬冬的动手能力超强。; O+ U5 M, w9 I- m
很快,他就用水稻垛子的秸杆给我做了副眼镜,就见秸杆在他手中翻飞,三下五除二,一副简易的眼镜就横空出世了。
+ ?# f9 y# |/ K4 X& S6 G/ b- i冬冬说,等你爸回来,你就戴着眼镜大摇大摆去村子里走一圈。
- w& d% j# s' |4 K4 a$ A6 S; Y于是,父亲下班回到家,我架着那副没有镜片的秸杆眼镜,手上戴着自画的绿色手表,扯高气扬从他面前走过,然后招摇地在村里走来走去,一时竟引来了村里小伙伴的围观和追随。
, f* p* u) @" R! @& W: f我爬上村子中间的那棵老槐树,悠然自得躺在粗大的枝桠窝,时不时的抬起手看一下手表,那无比神气的姿势,无人能比。7 W+ k) `& N, v9 q0 X3 p0 @8 R
冬冬远远地看着,咯咯地笑,笑声如槐花一串串开满枝头。
3 ~. v8 P2 h8 h2 C2 ?/ }没想到,计谋还真见效了。' j7 a% I$ l- b; C
父亲第二天就领着我去买了一副墨镜和一块玩具手表。
6 x7 g0 O8 g5 E1 T冬冬说,东东,这招好使吧。- W, a: e# K; D" @  M( j% ~
我嘿嘿地笑,就觉得冬冬真是聪明。
 楼主| 发表于 2022-6-1 21:49 | 显示全部楼层
终于开学了。
) H) _+ i8 u6 `- k6 m冬冬家里穷,加上要照顾弟弟妹妹,读书比较晚,和小雨一样,9岁才上学。
1 a, f1 A# ~( f4 `# i1 [' ]我和冬冬都读初一,同一个班。; E3 y8 l, r# K' x1 B( t# N
报到、缴费、编班,我和冬冬走进了初一一班的教室。
& B8 h" j& Y* {0 ?9 f+ `我们是新生,教室里,大家混坐着,大部分同学从桐梁镇各个村的村小学毕业过来,他们个个整整齐齐、正襟危坐地坐着。镇小学毕业过来的同学则三三两两围在一起唧唧喳喳交谈。
. ~% E/ H0 G2 a. g, r我和冬冬小声地说着话,邓怡美过来了。6 C) b' m1 U3 o$ K; N0 \; n' b( Y
邓怡美和我小学就是同学,她不认识冬冬,大家都没见过冬冬,以为他是来自桐梁镇下面某个村的学生。' m+ ^( r$ b' A0 v4 P
邓怡美问,周振东,这个是谁啊,哪所小学考过来的?1 y5 b( |/ D' m- ?1 ^2 ]( y' h8 j3 k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班主任马老师进来了。
9 n3 W* Q0 a5 O/ G' j, c: o马老师走向讲台,给大家作自我介绍:我叫马照生,你们的班主任,教你们语文。$ _' d! j0 E. ?
很快,马老师根据升学成绩和身高给大家分了座位。 $ s  T% F8 t# h. A! g
我坐第二排,冬冬坐最后一排。
4 K: I- o" P9 O4 {2 @座位分好后,马老师要我们一个个站起来自我介绍。( f, k, \' j; V/ y- S0 o9 f
轮到冬冬时,他站起来给大家鞠了个躬,然后说,各位同学好,我叫周冬冬,周总理的周,冬天的冬,很高兴能和大家成为同学……% D8 E) I0 Y, g; k; X
本来大家还窃窃私语的,冬冬一说话,教室里瞬间安静了,每个人都盯着冬冬看,因为冬冬说的是普通话,而且这几句普通话说的极为标准,富有磁性,明显是练了很久。" X8 r. ^  `1 G" W: I# G
我们从来也不说普通话,连老师上课都很少说,最多会操着桐梁普通话。我也不知道冬冬为什么突然会改说普通话,我已经教他桐梁话很多遍了。/ ^' M% m: Y4 b2 R4 {8 ~1 [
连马老师也呆住了。  C9 A- b, }0 L6 a1 E9 k
那节课,教室比以前安静了很多,尤其那些女生,没有一个交头接耳,尤其那个邓怡美。
: ^2 X2 c; k: j* `* H% I" A9 N! C邓怡美就坐在冬冬的前面。每次我转头看冬冬,总能用余光扫到邓怡美时不时侧身,目光拐到冬冬身上,眼睛贼亮亮的,像搜寻猎物的狼。每拐一次,便假装拿起本子扇风,掩饰内心的狂野和慌乱。
+ d: l; d4 s4 z3 t6 L邓怡美是班上年龄最大的女生,一双大眼睛,身材高挑,有着鹅一样长的脖子。
# {. {1 ?/ f9 y! G/ j下课铃响,教室外面的喧哗声传来,我们才如梦初醒,他们像花瓣似的,层层地围上去,你一句我一句的问冬冬,你是外地人吗?你是从城市过来的吗?你多大了? / ?* g. `1 u/ U5 x
大家七嘴八舌地问,然后一齐眼巴巴地盯着冬冬,但冬冬突然就像个哑巴,一句话也不说,把头埋在桌子下面。
+ [" ?1 f1 n2 I  Y% x此后几天,冬冬很拘谨,亦步亦趋跟在我后面,很少说话。每当大家都用异样的目光注视他,他总是低着头看书,或假装写作业,犹如一只冬天里寻找不到食物的小兽,茫然还手足无措。# o8 p; E: b! ?  r: u
冬冬说,那天我就不应该说那么多话,给自己惹来那么多麻烦。% Z, U- ~! o0 N$ S  Z: R" W& g, J) Y, k3 K
上课老师提问点到他,他站起来结结巴巴地讲,手心手背都是汗。) f- J  o% k. O* `9 Y) L+ G9 z' r) a
冬冬说,怎么办,老师问什么我都不知道。6 {) ~6 p& R4 Z2 s, q3 E
我安慰他,没事,过几天你就能听懂了。
- {' [! H" Q$ h) s5 D每到课间休息,我就会过去找他说话,不断给他灌输桐梁话,他很少接话,只是听着,紧紧地抱着我的腰。, ?0 W0 m- V- g9 ^. E& A7 T9 `
+ Z7 B; z  ~, B6 T1 L. G& V
冬冬会关注我的一举一动。6 c; ]5 T, P. P4 l- u
我和同学因擦黑板,发生口角,冬冬会马上抛弃初来乍到的生涩,二话不说赶过来,跟堵墙似得横亘在对方面前,什么话也不说,就这样盯着对方看,对方问,你什么意思啊。冬冬还是不说话,也不动手,直勾勾看着对方,看得对方发毛,灰溜溜躲开了。
0 j; u# Z% x/ @( A; o+ Y冬冬的学习谈不上好,但也不算差,算中等吧。
; a' g& U( a. ?+ w7 L  s开学没多久,我们就进行了一次摸底测试,我做题时总会转身看一眼冬冬,我看见冬冬似乎很紧张,表情严肃,时不时皱眉咬笔帽。. q, l- T4 m* l8 ^0 y; t5 M
果然,结果公布后,冬冬的成绩不甚理想,他在学习方面的天赋远远不如他在生活方面。
- J. K2 o! n, `那些成绩差的女生围在一起看着老师帖在教室的分数榜,看见冬冬的成绩后,个个似乎都看见了一些希望的亮光,神态里涌动着暧昧的气息。" j3 x3 L6 x2 B: L& V  u
刘羽鹏也长舒了一口气。
3 C$ t6 m+ _  g0 J刘羽鹏是桐梁镇镇长的儿子,他喜欢赖小红,刘羽鹏和赖小红都是我小学就在一起的同班同学,赖小红心高气傲,平时只和成绩好的男生交流。
0 |2 c6 o# A8 [% \9 t# l& p刘羽鹏是多年的留级生,年龄和冬冬差不多大,但他没有冬冬高,左边的嘴角长着一颗又长又尖的虎牙,每次眼露凶光,嘴角一歪,那颗吓人的虎牙就会露出来,眼神偶尔轮我们一眼,我们的目光赶紧闪开,害怕他会像猎豹似的扑向我们。5 C9 j, {3 v$ D5 y
他们说刘羽鹏的哥哥外面当兵,练过散打,家里吊着大沙袋,刘羽鹏会学他哥哥的样子,一有空就冲着沙袋拳打脚踢。* a! L$ M( [2 J1 G8 Z0 j3 f
读小学时,刘羽鹏就凭着自己的年龄和身体优势,尤其镇长儿子的身份,在学校横行霸道,成了名副其实的小霸王,班里没人敢和他坐一张课桌。
# Y8 S- y2 ?; \" b0 b: H1 h那时,学校实行强制午休,学生必须在教室睡午觉,一个睡课桌,一个睡板凳。刘羽鹏精力旺盛,睡不着就开始撩拨旁边的同学,旁边的同学害怕他,不理他,他连喊几遍,对方一直在装睡,刘羽鹏抓起一支笔就往对方的菊花里捅,对方痛得直接从桌子上跳起来。
* ?) N9 _. V4 ^6 l学校每天都有课间操,班长要拿班旗带头出操,有一次出操结束,刘羽鹏抢过班长手里的班旗就去捅邓全的屁股,一直从操场捅到教室,邓全用敢怒不敢言的幽怨眼神看着刘羽鹏。回到教室,邓全气得趴桌上痛哭。
, Y1 B' @7 Z' _! x" s$ b* M后来,邓全实在受不了刘羽鹏的欺负,和刘羽鹏干了一仗。邓全的母亲是妇女主任,据说和镇长有一腿,传得沸沸扬扬的,大家都取笑刘羽鹏,说邓全是你异父异母的兄弟,刘羽鹏气不过,开始整天找邓全的茬。
0 R% T& b; D% @0 k/ q' s5 }: o兔子逼急了还咬人,邓全拿着一把匕首追着刘羽鹏刺,大有你不让我活,我也不让你活,大不了同归于尽的架势。
0 R6 I# |9 q1 T5 f4 I刘羽鹏准备不足,一边应战一边后退,一直退到操场的双杠旁,刘羽鹏利用双杠躲闪,趁邓全不注意,反手扑倒了他,夺下匕首,竖着去刺邓全的脖子,大家吓得一阵阵尖叫,如果不是班主任及时赶到,刘羽鹏会不会真的刺邓全的脖子,谁也说不好。$ @' K# O* p) _- 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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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学习成绩很好,刘羽鹏学习成绩很差,我和我们村的赖小红关系很好,而刘羽鹏喜欢赖小红,这让刘羽鹏很是不爽,总是看我不顺眼。
# q: N$ `+ }1 O' ~  b有一回课间休息,我和几个同学在玩玻璃球,赖小红站在旁边看,刘羽鹏直接过来抢我的玻璃球。. v# c0 Z3 o5 J% t5 ?
刘羽鹏说,你为什么不在教室写作业,跑出来玩玻璃球?+ Z; R, U7 j4 }4 @
我说,我为什么不能玩玻璃球。
4 @6 h/ ]% ^* }刘羽鹏说,你玩就玩,为什么要赖小红在旁边看,还为你鼓掌?
* d" t+ ?' Y' G我说,赖小红乐意看,关你球事儿。
; j6 y# C! Q, M  }5 K1 Q你个小淫棍!刘羽鹏气得当场就揣了我一脚,屁股上留下个清晰的鞋印。
8 {5 s; @/ r$ ^我过去抓住他的衣领,我没有刘羽鹏高,也没有他力气大,他反手一扭,突然加力使劲一甩,我就被甩倒在地,下巴磕地上,磕破了皮,流了很多血。
; v$ h7 R( f) ~1 _我没报告老师,甚至都没哭,上课时我故意把下巴伤口划开点,让血流出来,滴在桌子上和作业本上,吓得科任老师叫来班主任,班主任赶紧送我去镇上的医院缝针。. |1 `7 h( t- c" s+ e
一路上,我开始控诉刘羽鹏的恶行,我毕竟是成绩优秀的拔尖生,班主任终于第一次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公开批评了刘羽鹏。" y- N. y; D" c' C1 ]
这简直是在老虎头上抓虱子,让刘羽鹏很是不爽,耿耿于怀。$ v( \2 U- `4 x- r( K+ u( A
2 M. ]  Q1 H, A4 L  L
刘羽鹏整天跟个流氓似得跟在赖小红屁股后面。
5 ]" x  o/ M3 I8 {赖小红长得好看,唇红齿白的,扎两条小辫子,一晃一晃的,要多可爱有多可爱,是很多人心中的“一枝花”。
- w; b+ \" w7 n以前,赖小红和我关系很好,但自那次在瓜棚躲雨,我伸手去脱她裤子想看看她下面,她就不怎么爱搭理我,觉得我和刘羽鹏是一路货色。
' e( d- ^9 t3 g刘羽鹏视我为情敌,总找我茬。
1 j" u1 T' S2 D) s5 R有一次,放学回家我路过街上,他带领几个小孩把我围住,威胁我,要我离赖小红远点。3 n) D- a+ U% N: P3 N
那时,我们都挺怕刘羽鹏的,人家是镇长的儿子,跟随的小伙伴一大帮,在学校我行我素惯了,谁也不敢去招惹他。* P+ I# W" \! v, ?# u: d
刘羽鹏经常在教室里欺负同学,有时候在屁股后面抓个屁就放在其他同学的鼻子上,有时候无缘无故就去弹别人的脑门,最过分的是有一次,他压在一个躺在长木凳(两人座的木凳)上睡午觉的同学身上,屁股一拱一撅的,做一些猥亵的动作,然后说,你爸日你妈是不是就是这样......) ^0 C# K# y5 T; \1 i( P$ I6 z% G' i
但我从来不怕他,依旧我行我素,即便赖小红不搭理我,我也故意无故献殷勤,像臭虫似的围在她跟前乱转,我就想气刘羽鹏,气得他终于忍不住,带人把我揍了一顿,把鼻血都打出来了。' J+ _  `+ H1 z3 B  e
那天天很热,稀薄的雨点从天上落下,土地嗞嗞地怪叫着,像受了伤痛似的,痛苦地让雨水舔着伤口,地上腾起一片白雾,我迎着白雾,捂着受伤的鼻子,凄然走在回家的路上。& h& H1 G6 }3 q5 k9 `
这个仇我一直记在心里,从小学记到了初中,总想着,等自己长高点,强壮点,就能一血前耻。
; _, [5 J* G( D) s' w# `) i3 R现在机会终于来了,因为我有了冬冬。' x- {6 a5 D0 S+ y9 b- N
冬冬自从上了学,我倒是感觉到了他的变化,很少说话,安静地坐在最后一排,如果不是个高,几乎很难被人注意到。偶尔说话,声音也不大,简短干脆,不拖泥带水。比如课间休息,同学问他,你会打乒乓球吗?冬冬说,不会。同学接着说,走啊,我教你。冬冬就会说,不去。简单的几个字,你就能从他的语气中,读到他不跟你纠缠的信号。8 i4 S, k7 o: U$ J
但女同学跟他说话,他就会很腼腆,总是低垂头,红着脸,也不说话,憨憨地微笑。6 Z& x; H' R9 Q
女同学说,你笑什么。2 v7 `- R" I- E* F
他的脸就更红了。
  W3 F; p2 P1 [) u# W! Q7 I/ _他对我就不会这样,每次课间去找他,他就会要我坐在他的膝盖上,从后面抱着我,用他的脸摩挲着我的脸,就这样来回一遍遍摩挲。
5 O! I5 n# K3 @: X柳小马看见了就会说,周振东,你怎么又坐人家腿上。) y$ q+ ~$ \/ o: a: S' d, F
我就会瞪柳小马一眼,要你管!! K  B8 ^. @8 ^9 K9 z
虽然我和冬冬好得就像一根绳上的蚂蚱,但我这么做有我的深意,冬冬比我们都高,站在我们在中间,活脱脱是鸡群里的大鹅。
* c# q- s5 S" s* U6 p2 f' G冬冬就长得比刘羽鹏高,我就是要狐假虎威,借冬冬挫挫刘羽鹏的锐气。
/ u- P3 B& v1 Y& g赖小红坐我前面,刘羽鹏坐我后面,上课我不停骚扰赖小红,一会借她铅笔,一会借她橡皮擦,她问我你自己没有吗?我说我自己也有,但我就喜欢用你的,你的橡皮擦很香,比你人还香......
8 p4 |& f6 e! Y- r! E. p, d" O' A7 W赖小红瞪我一眼,脸刷地红了。2 k: k2 F  ]) k7 a4 }
刘羽鹏在后面听得一清二楚,气得嘴都歪了。5 B* C0 Z2 v( ?
课间时,我没出去玩,故意躺在凳子上,果不其然,刘羽鹏跑过来找茬,他跳过来,一个猛扑,就扑倒在了我身上,开始狂扭身躯,龇牙咧嘴说,你爸日你妈是不是就是这样。
9 r: ^* b2 P6 z# T0 f- b我大声喊叫,滚开,流氓,你这个大流氓。. T9 m! U# R, G: E& w) l
果然,听见我的呼喊声,冬冬一个箭步窜过来,像拎小鸡似得把刘羽鹏拎起来,扔到一旁,冬冬用不大熟练的桐梁话冷冷地问,你要干么子哟?
1 |, H3 P* ?4 n" u刘羽鹏都被造懵了,没想到还有人敢这么对他,他学冬冬说话的腔调,干么子哟,我还想问你要干么子哟。4 e  `$ t8 t& I4 c# F0 x& Z
刘羽鹏伸手就准备给冬冬一拳,冬冬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的手,再往后一反拧,刘羽鹏疼得五官都变了形,哎哟,疼,你放开我。
' L# D% W- x# E% w刘羽鹏越挣扎,反锁得越紧,疼得脸色都变了。
# O: j3 K5 v4 V) s; d# P- U% k上课铃声响起时,我拽了拽冬冬的袖子说,算了,老师来了。3 c# G0 p& [. V% I, Z
毕竟,我们刚读初中,冬冬也才到这里读书,我不想他被老师盯上,也不想他被刘羽鹏盯上,在桐梁镇,别说老师不敢惹刘羽鹏,连镇上的混混也敬刘羽鹏三分,他的父亲是大名鼎鼎的刘镇长,那可是个厉害角色,大家都在传他要调到县里当副县长,我爸每次见了他都低三下四弯腰,毕恭毕敬喊刘镇长。
- }, U: X. [  a/ ~果然,那之后,我和冬冬还是被刘羽鹏盯上了。: L: Q% r5 a2 R) ~: i7 G# m( U$ _! N% u2 v
放学后,刘羽鹏领着几个小兄弟把我和冬冬团团围住了。$ f2 D/ M* ]2 R/ Y" z
上!刘羽鹏一个手势,再一声令下,那帮兄弟就扑了过来。
( I8 U& e; ]# H大开眼界的是,冬冬三下两下,就把他们全打趴在地上,冬冬不怒而威喊着,来呀,起来接着干啊。
9 `% W: e$ e5 T7 \他们斜倪着眼看着冬冬就是不敢爬起来应战,他们从来没想到有一天会从天而降这么个人物,拳法超群,战斗力爆棚。: l, L9 E( A0 S$ g5 V
冬冬从路边捡起了一根棍子,轻蔑地递给刘羽鹏。
1 i4 R7 g! b3 i1 X( p刘羽鹏哪受过这种奇耻大辱,抓起棍子,喊了句草你妈,举起棍子就朝冬冬猛扑过来。3 [1 L# c7 b5 ?' v) ^
冬冬不徐不急一闪,从书包掏出一根长长的链子,一下就把刘羽鹏手中的木棍卷飞到空中,落到一颗大石头上,摔成两截,把那几个人都看呆了。4 \* ~3 g0 [( k0 W
冬冬问,还打吗?
4 v3 E+ T7 I. d那几个都只是刚升入初中的小孩,个头跟我差不多高,读小学时就跟着刘羽鹏耀武扬威,哪见过这种场面,他们个个如梦初醒,战战兢兢说,不打了。
9 \3 K. v, f9 S冬冬在他们面前眼花缭乱打了一套拳,以一个扫膛腿结束后,来到刘羽鹏跟前,对他说,以后你要欺负周振东,先过我周冬冬这一关。6 D) z$ U5 t: t. c+ U
刘羽鹏瞠目结舌看着冬冬,爬起来领着他们灰溜溜走了。; C2 H9 R3 q' t2 ~6 o. _3 U
我简直无法当时的心情,当时夕阳西下,落山的太阳照在冬冬身上,一寸一寸地移动,有一种苍茫雄浑的韵味。
1 ]4 i" P5 }  k& q; o我结结巴巴说,你,你会功夫?
; L% \" q5 _/ m& W* U+ R在老家学过一点!冬冬憨憨地笑,露出洁白的牙齿。; p: W* X' \  a* k4 y$ a5 S4 g
后来才知道,冬冬的老家龙坪是武术之乡。: Q) W& I. G, Q7 h
自此,我一直惦着什么时候去一趟他的老家龙坪。
 楼主| 发表于 2022-6-1 21:51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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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1 c9 ], M- W2 u0 a, e& a冬冬会功夫,暴打小霸王刘羽鹏的消息很快在班里传开来。
+ v. i8 c& Y8 l很多人跑过来问冬冬是不是真的会武功。& Q( m$ O/ ^* V1 B# A4 e& g" z
柳小马在旁边添油加醋说,会会会,我都看见了。. i9 T9 \5 M, O
柳小马还有模有样学起了冬冬掏链子的动作。6 U6 s) F4 f& y2 A! o5 O
冬冬却直接而干脆地否认了。
( X: O( n1 J% Z5 @& N1 P( @9 O1 T* ?不管怎样,那些曾经被刘羽鹏欺负过的同学像是出了一口恶气。' Y1 E) _1 G% E( G( ^9 Y4 q7 v/ b
冬冬个子比较高,身体素质还好,被大家一致推选为体育委员。体育课上,他给大家表演弹跳,两腿并立跳上那张水泥砌成的乒乓球台,他跳上去,再跳下来,一口气能跳十多次。课间操时,他站在我们班级队伍的前面领操,胳膊上系着领操的红袖套,那一抹鲜艳的红色被风拂来拂去的,很是带劲儿。
0 _0 j& z/ j$ J2 [3 F' s3 t- }慢慢地,他开始和同学交往。
0 O% h  r9 Z8 j, o' G2 I* s. I: V* v尤其是那些被刘羽鹏欺负过的男生,都觉得冬冬帮他们出了口恶气,那个被刘羽鹏多次压过的男生叫柳小马,和冬冬走得尤为近,每次下了课就过去找他,一口一个周大侠的喊。
3 m5 ^  U( J6 h2 y* [( m# M8 [冬冬上学后,伯父就外出做木工活了。  |) o: k' Y5 J  w
可能是因为冬冬刚过来,伯父找到的雇主都不算远,有段时间,他带着徒弟在邓怡美家做家具,邓怡美姐姐要出嫁,帮她姐姐打嫁妆。5 D$ o  B; o- x  p* k
邓怡美是我们班上年龄最大的女生,学习成绩不好,经常留级,虽然只有15岁,但已经长得有模有样了,胸脯鼓鼓的,留着长头发,也不扎起来,就那么散开,甩过来甩过去的,很是飘逸和撩人。
* O2 D( a2 Q# M7 `邓怡美就坐在冬冬的前面,熟了后,经常找冬冬聊天,上课聊下课也聊,没完没了,烦都烦死了。, s; \, K# p4 P+ R6 n  Y
柳小马也是。; H/ i  j& j- i
柳小马喜欢邓怡美,一下课就过去找冬冬,故意给冬冬介绍邓怡美,说邓怡美父亲是干什么的,母亲是干什么的,家里都还有什么人。. x" Z) Y, u9 Z2 v, d
谁都知道他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只是借机向邓怡美套近乎。
) f; Q% h9 K) v0 T# |有次回家的路上,提到柳小马,冬冬问我,柳小马什么意思啊?
9 d$ l! I7 g6 F/ v, P我说,你没看出来吗,柳小马喜欢邓怡美。$ ~7 d; |% w6 @. q( k$ s
冬冬说,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a6 y2 C* s$ T# l. e
我说,可邓怡美喜欢的人是你。+ N# _' ]6 {. _% Q, O& O5 ]7 O7 ?
冬冬不相信地说,怎么可能。3 \4 m; i& g/ ~$ s# i& F
我说,邓怡美是不是约过你上她家打扑克?
! j9 ^+ v8 j: T/ x9 K3 O9 O冬冬说,约过。$ H# |( T3 u, R
我说,她要喜欢谁,就会约谁去她家打扑克。
$ C& y  ?# w  o1 a' j2 M邓怡美最喜欢打扑克,动不动就约喜欢的男生上她家打扑克。有一次,她约一个男生去她家打扑克,打完扑克,那个男生偷偷摸她的咪咪,她竟然默许了,结果那个男生到处宣扬说摸了邓怡美的咪咪,还说邓怡美的咪咪,软软绵绵的,像新鲜刚出笼的馒头。我们都没吃过馒头,不知道新鲜刚出笼的馒头到底什么感觉,围过去问他,他开始绘声绘色添油加醋讲啊讲,讲得唾沫横飞,气得邓怡美和他一刀两断。( w1 o3 |6 ^- H' A
见冬冬还是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我说,你不信啊,不信她下次约你去她家打牌,没人时你偷偷摸她的咪咪,她要让你摸,说明她喜欢你。: P) d, C/ R2 ^0 x
冬冬瞪着无辜的大眼睛:东东,你瞎说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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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6 d  ?0 U) I+ f3 b至于邓怡美是不是喜欢冬冬,柳小马最有发言权。. g' u. z" y4 A) P) u5 r: r
柳小马就喜欢邓怡美,柳小马经常说一看见邓怡美挺拔的双乳圆滚滚地扣在胸前,他就会想入非非。
; ^# \' N: W( e9 T柳小马读小学就喜欢邓怡美,还表白过,邓怡美倒也没拒绝,只是用不屑一顾的语气说,小破孩,等你下面长毛了再说。
9 C- j: y  a3 o: y: r$ ~柳小马年龄和我差不多大,但个子矮得像侏儒,完全是没长开的豆芽菜。" Q* E$ G, c0 Y: m2 I" {. n
有一次,我上厕所,柳小马靠过来盯着我下面看,问我,你长毛了吗?5 W" ]* J/ D! t, g
我瞪他一眼,你长了啊。
& t& ?0 g" a2 X) u. A; [7 k柳小马就说,完了,邓怡美不会喜欢你了。
& [( W1 {+ m8 n( D$ A6 i  _; E我听了莫名其妙,我干嘛要邓怡美喜欢,赖小红喜欢我就行呗。
! s; X) e( v( |$ S5 Y: n/ L读初中了,柳小马还是喜欢邓怡美,但他敏锐地察觉到邓怡美喜欢冬冬,柳小马鼓足勇气再次表白,柳小马的表白也很有意思,他直接说,我下面长毛了,可以喜欢你了。
+ C  e5 Z" ?( [/ _% N! [邓怡美听了笑得不行:小破孩,等你长到周冬冬那么高再说吧。
% t8 J( A) x% |; G' n柳小马当即就蔫了,觉得自己没戏,他个子矮矮小小的,可能这辈子都长不到冬冬那么高。, f. |& j; _% r# T: {: R
柳小马追邓怡美,简直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当代版。' G7 d! \1 I2 }* r) d, E
但柳小马就是喜欢邓怡美。从和邓怡美同班那天起,这种喜欢就固执地扎进了他幼小的心灵里,并在年岁渐长的日子里蓬蓬勃勃地生长着。! `* _; s6 }- Q2 m7 p2 P
没办法,柳小马只好接近冬冬,在他看来,只要和周冬冬关系好,和邓怡美的关系自然也就好,哪怕追不到邓怡美,在旁边凑个热闹也是不错。' c& \, u2 o! w' j! y8 I0 q' M
有一次,柳小马上厕所,我看见他用手小心翼翼,一遍遍捋那几根稀稀疏疏的毛毛,我很是惊讶,问他,你下面长毛了?9 b. ?8 I& j; Q9 ~! |1 W6 k
柳小马有气无力说,有什么卵用,邓怡美喜欢个高的。
, ~; r# x6 i# i2 o2 g出了厕所,柳小马突然把我拉到一边,凑我耳边小声地问,周冬冬下面长毛了吗?: s! s! e" S+ X) K9 Z
我当时真的很想揣他一脚。  ~0 t  N+ Z. m3 `( u- ^) p/ W
但我还是忍住了,我说,干嘛问我,你问他去啊。
; \4 D6 |* ]! t( p柳小马说,你俩天天粘一块,这点事还不知道啊,你要是个女的,周冬冬早把你日多少回了。
+ x9 o% \& z4 P0 I( v4 i$ B呸!我向他啐了口痰。7 L$ V6 ^3 \* a& \6 h
见我生气了,柳小马靠过来,搂着我的肩膀,很是亲热地说,你看你,说两句还生气了,我是说你长得好看,学习成绩还好,你要是个女的,哪轮得到周冬冬,我早把你日了。, n! c7 m# r! T; v. w
我说,你日邓怡美去啊。2 T% k  ]$ D; o) Q: i
柳小马叹口气说,我也想啊。
1 `& _# B7 I% ?& c: ?后来有一次,冬冬跟我说,柳小马是不是有病啊,每次上厕所,他都要跟在我后面,我不进他也不进,我一进去他滋溜一下就跟进来,靠在我身边,盯着我那里看,害得我尿都撒不出来。4 B; H/ \2 P, h7 H' i
我说,他想看你下面是不是长毛了。
" Z# s; Q+ m; q6 H! o3 I冬冬怔了一下,说,这小子有病吧。
, W6 u1 u7 J7 ?. n2 u) v% E2 l我说,他喜欢邓怡美,邓怡美嫌他下面没长毛。
+ m( o3 a0 c& J4 B: _( R% r: k3 e$ t冬冬还是那句话,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啊。
  [/ X2 s) F6 H, z我说,邓怡美喜欢你啊,如果柳小马知道你下面没长毛,他就会告诉邓怡美,如果邓怡美因此不喜欢你,他不就有机会了吗?
8 f: D4 ]8 |! m冬冬看着机灵,但在感情那方面还是少根筋,不明白里面的“弯弯绕”,很多事情都是后知后觉。比如,与我的交往,他觉得就应该和我好,我们怎么说也是姓周的一家兄弟,从他来的那天,就和我粘在一块,天天一起玩,一起闹,一起追逐,平时和我在一起的一些行为,比如睡觉时拥抱、亲吻,甚至抚摸,他也没觉得有什么不正常,但别人主动一点,或对他表示亲热一些,他就会觉得不适应,难以接受。
: u8 Y' f3 s0 G. ]不过,自从我发现柳小马下面竟然长毛了,我备受打击,柳小马个子比我矮都长毛了,我却没有。& O$ T" m: N) L
这让我很是郁闷。
% b: k3 l! E5 _; F! y' O1 {我推崇毛,始终觉得长阴毛是一个男孩长成男人的标志,我不知道自己哪个环节出了问题。8 g/ ^! a  ?: C7 U! F
有次睡觉,我和冬冬说,你说我身体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_5 D% }6 x2 s7 E! M5 [5 z3 T$ r( ~
冬冬吓一跳,紧张地问,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 `0 n0 d! ]+ v: C+ v) A6 J
我说,柳小马下面都长毛了,我还不长。) m, x4 u: U0 K" J& o# B, l% |" n
冬冬说,咦,你下面也长了的。$ }, X* f# ?0 ]1 ^
我说,哪有,没长。
, s+ s  g" ?& R4 P# m1 @# K冬冬坚持说,长了。/ c/ V2 s8 @- K" [- j
我一下弹跳了起来,脱了内裤,打开灯,仔细盯着下面看,仿佛确实看见一圈淡淡的毛,冬冬吐了点口水,抹了抹,那一圈短短的毛毛一下清晰起来。其中有一根还比较长,像棵孤独挺立的竹子站在那里。5 B0 h  ]5 s2 Q1 U
冬冬轻轻扯了扯那根毛毛,说疼吗。% Q+ G3 a2 i* m5 z
我说疼。, Q0 e0 m' `' `$ i8 g8 W6 K& O
冬冬再问,是不是长毛?
( S+ x9 F3 j$ g, m我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
) I) y! W: D/ K/ C) O5 B- B) _3 }$ i" M+ T' l
果不其然,邓怡美盯上冬冬了。
# X+ e7 f- \- E# }, ^1 n7 w( Q有一次,邓怡美直截了当问他,周冬冬,你是不是就是周师傅抱养的那个儿子?7 n8 l" t6 T5 v# A! k
冬冬怔住了,都不知道怎么接话,邓怡美头发一撩,接着说,周师傅在我家帮我姐打嫁妆,我妈杀了一只大鹅,想不想去我家吃鹅肉?
1 W+ W7 I  R3 L  Y柳小马在旁边不停捅他,傻乎乎地煽风点火帮腔:去吧,去吧,她妈用大铁锅炖的鹅肉特别好吃,不腥不柴还入味。7 E& I. |0 w* Q1 m- p
放学后,冬冬问我,邓怡美怎么突然邀请我去她家吃鹅肉?
- T4 E0 q1 S( H% ]" i我酸溜溜说,人家喜欢你呗。; |) X' r, V+ k
冬冬还是用无比惊讶的语气说,怎么可能,我和她又不熟。. [  |" }4 g/ B4 T) t8 \% A
我没接话,突然有点忧伤,两人一前一后走,时间仿佛静止了一个世纪。
3 \8 R# j* B* W9 i& c
- M$ d# `' W  M, B- Y& m第二天,上完上午的课,邓怡美又过来找冬冬。9 f2 C. s) {9 S2 H6 G8 C
邓怡美说,周冬冬,中午去我家吃鹅肉吧,我跟周师傅打招呼了,周师傅同意了,说随你,你愿意去就去。2 m( O( f) [8 ^
桐梁中学的学生分走读生和住读生。
6 j, Z; k9 ~1 U: z; Q& K街上及周边住的都是走读生,比如我和冬冬、赖小红、邓怡美、柳小马,都是走读生,每天三顿饭回家吃,吃完饭再回学校上课。
" [  D5 X: O: L& T. Q( A我和冬冬大多数是一起回家吃饭,偶尔也会带饭,我父亲的林站加餐了,他时不时也会给我送过来。) v! D1 t, ?2 ~8 [* ~
不知所措间,邓怡美过来拉冬冬的胳膊。4 J: D- j% ]! o- u& f3 J, @9 o8 z1 X4 y1 t$ t
“走吧,也就几步路远,周师傅昨天还问我你在学校的表现,正好吃饭时,你跟他汇报汇报......”邓怡美很是热情。, w+ s. ^% {% m1 y# ?9 m9 D
冬冬却脸红,紧张到缺氧,用求救的目光看着我。
: Z( h! G9 S9 t, z' V我说:“人家叫你去,你就去呗,反正伯父也同意你去,我回家跟伯母打个招呼,说你中午不回家吃。”
1 P( W$ E: c) c: m! y. X# m& t冬冬却一把拉着我:东东,你跟我一起去。
/ k: @& f4 |. A2 d还没等我接话,邓怡美拽着冬冬的胳膊就往教室外拉。
6 R* N% e# e' M1 ^邓怡美说,他不会去的,你跟我走吧,都准备好了,到家就可以吃,吃完你就可以回学校。6 p$ T2 J# K) R8 T. J3 b) ]9 q
冬冬真就被邓怡美强行拉走了,走出去好远,他才又回头看我,大声喊着,东东,过来啊,咱俩一起去......2 o- @0 Y6 \) H1 {) N8 [& m( n
我难过得要死。. }* H: e! W, f5 z( q: I$ o
没想到,冬冬这一去,整个下午都没回学校上课,甚至到了晚上,也没看见他回学校上晚自习。' f" [6 ~# ?* u/ r2 V  C6 w
天青色等烟雨,我在等冬冬。+ q" L4 L; X9 F% r
上完晚自习,外面没有月亮,连星星也没有一颗,真正的风高夜黑。
2 a# D6 f5 R* J' o- q9 H3 |6 Y赖小红父亲骑自行车过来接她回布兰坊。: W* m# ]2 ^; S3 s
我是男孩,我父亲从来没接过我,平时我都是和冬冬一起回家,那天晚上我只好一个人孤独地走回家。
2 l, s$ ?4 H. u7 [" C2 O% F/ ^我害怕那种暗夜里四下无人的寂静,一重山,两重山,山远天高烟水寒,一路上总觉得好像有个黑黑的影子跟着我。7 p2 Q3 O" H1 M- e6 ?- f% ~
走到大桥的那棵香樟树旁边时,香樟树似乎在不停地摇摆着它的枝叶,好像是一只只魔爪正在向我伸来,路边阴暗的角落里也仿佛隐藏着什么东西随时要向我扑来,突然,一阵莫名的鸟叫声传来,我心里一阵发毛,颤栗得根本不敢左顾右盼。我不由地加快了脚步,一路小跑似得赶到家。回到家,恐惧消除的那刻,发现自己已经虚脱得不行了。3 t  _) }# ]; t
平时,我都在伯父家跟冬冬一起睡,但冬冬不在,我只好去二姐的房间睡我那张单人床。
$ O3 H( p4 y) {二姐嫌我身上臭,命令我起来洗澡,还要我抹香皂。
, I, a; Z4 x5 c$ Q. z  j6 V! Y2 H我心里很是不爽,冲她吼,又不跟你睡一张床,干嘛逼我洗澡。
( W  w# D/ q4 W: a+ H/ X" X二姐都楞住了。2 v% T6 V" X4 n
她不知道我为什么发那么大火,也不知道我为什么突然间有那么大脾气。# w2 G% h# A: W# \" s
二姐说,哟,读个中学还长脾气了。
9 S* e( N; V1 C! h$ v我自己也楞住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那么大脾气,以前我可是很怕我二姐的。6 o  ]9 @% B. ~) F- \+ b

! V( t* N' F% D* E第二天早上,我去找冬冬,伯母说冬冬昨天晚上没回来,去他爸那去了。
8 }$ P4 }" t" c( m$ X0 U9 @/ _都没回来,在邓怡美家过夜,他们不会睡一起吧。4 w% c; j5 x$ w, |- f' H# B# A% @
我戚戚往学校赶,到了学校,都快上课了,老师都进教室了,才看见冬冬和邓怡美两人一前一后心急火燎赶过来。
+ o8 J6 o- X7 h( S* Z% {0 X课间休息时,大家纷纷跑出教室,在外面蹦蹦跳跳玩,只有三三两两几个人留在教室,柳小马第一时间过去找冬冬,柳小马说,你昨天下午和昨天晚上没来学校上课。7 @7 `7 z8 e% ?8 j; F8 e2 U) D
冬冬没接话。
$ O" u# P* G4 O( K柳小马又说,昨天晚上在她家睡的?
7 |( K: o% u1 t1 a, v$ g冬冬还是没接话。8 {5 G& }1 y$ ]: g. w) e5 F- S( `
一种莫名的惆怅感升腾而起。& u, V. G1 u# \9 N+ [- ?, {
柳小马继续说,我回家吃饭时,看见你们了,邓怡美拉你进菜园子,要你帮她爬树摘石榴,她家的石榴结的可真多,里面满满的全是籽,比我的大拇指还大。还有,她妈酿的米酒,甜津津的,她妈腌的酸豆角、酸萝卜好吃得......
- C4 K- G3 R4 g+ K& L" F- n-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很心酸,感觉很不舒服,这种感觉很奇特,以前从未有过。
3 r3 {- a( M6 Z9 n- T! p, V" _' H课间休息,我没过去找冬冬,冬冬也没过来找我。( q, i2 h& I6 R& E1 B# U
偶尔,我的目光掠过他的脸,他也看到了我,就在我们目光差一点对接的时候,我快速移开了。
' w- v2 j9 H  \倒是便宜了邓怡美,一到课间休息,她就转过身去和冬冬说话,时不时撩头发,发出放浪的笑。
# F3 k, N# b! m+ R% `0 q6 ]她甚至还会在课间休息时,邀请冬冬去教室外面那张坑坑洼洼的水泥台子打乒乓球,以前冬冬从来不去外面打乒乓球,无论谁邀请也不去,我们也从来没见过邓怡美打乒乓球,我们都不知道她还会打乒乓球。% n% x: l9 C  h3 d: i* b4 `# c
但他们俩偏偏就相约一起打乒乓球。  {! X1 O+ ~4 f! H% u
我们看见邓怡美就是发不过去球,每次发球就像发了一团空气,乒乓球掉在地上,滚到旁边,她屁股一翘一翘跑去捡球,冬冬在对面站半天,一个球也没打到。
- v9 o# v* r: v4 K" V, t把站在走廊观看的同学都笑死了。* e: B: I3 S0 _, t; s4 M0 V& B
上午课结束后,我一个人凄凄然回家吃饭,冬冬在后面追过来,喊:东东,等等我。
: U( f. u# ~' ^我快速地走,他快速地跟,他腿比我长,步子比我迈得大,很快跟上我,一把拉住我,见我还不想停下来,他一把从后面抱起了我。
6 `4 G# G3 ?" T% v/ I* S& r& g冬冬把我掰转过来,盯着我看:“你走那么快干嘛。”& ~, ]. F$ h: O, B, j
我说,我又不知道你要回家吃饭。
; z( Z. k7 ]) f* G& a- x6 \* V冬冬说,我喊你了,你没听到了吗。
# S- j! ]1 q* ^7 T2 E8 e& x“下午数学测验,我想快点回家吃饭。”我躲闪着他的目光,一副受尽委屈的样子。: z- B* Q) b6 M5 h
冬冬说,我肯定不会,还没来得及复习。4 p$ o+ ^2 [5 x; [) s& K
我说,你现在哪有心思听讲。: F& q1 {$ G  f& W) F, k
冬冬说,是啊,你都一天没过来找我。; b0 L& s; l' Z' x2 s8 F$ y
我说,现在找你的一排排,哪轮得到我。
( Y# Q5 a* @" H- m7 A9 B4 k3 O/ n冬冬从书包掏出一个大石榴递给我,说,在学校就想给你来着,教室人多,我就没好意思掏出来。% u5 w. x5 h& p* K2 _
我说,不要,你自个留着。
& @% X1 X$ c/ v" |, `冬冬说,咦,我特意给你留了颗最大的。
# l/ t: N' t  T. J+ |$ `, B; |我说,我不爱吃石榴。. G$ o0 s/ s4 u! {. a, E  u
冬冬惊讶地问,你上次还说哪天领我去姑姑家摘石榴吃。
# `! @/ ~/ m" u) ]1 |  v/ R7 ?也许是我心里的恨又一次涌上来,似一根柔软的针,使劲往自己酸痒的地方扎去。
' z; z: h1 J. @; E& q. K我说,上次是上次。
9 p! \; R2 l0 Q9 q, Z% d冬冬听出了我心底的怨气,突然一把抱起我,然后快速地奔跑起来。
! p5 r7 Y+ q$ Q+ v我挣扎着喊,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 M4 M/ m* r" o3 W9 R' D! }冬冬不听,边跑边咯吱我的腋窝。+ B9 _2 \) N6 c! `3 T
我痒得张嘴咯咯笑。/ L  n9 z# a) p/ [
有风丝丝丝地从牙缝钻进,向喉咙深处戳去,像一根根筷子捅进,既刺激又难受。% l+ w9 O- x' V( J. @4 f: J
3 i2 T( m1 X/ m
自从冬冬去了邓怡美家吃鹅肉,事情悄悄在起变化。
- c7 v4 N+ N% V# V& W1 S邓怡美每天和冬冬卿卿我我聊个不停,开始频繁约冬冬去她家吃饭。! b/ O7 @* ^7 G0 i9 z
冬冬有时去,有时不去,不去她就会问,你想吃什么,我从家给你带。
3 e( D" u; T; z柳小马也在敲边鼓:她妈做的霉豆腐特别好吃。
% a9 p' X' N" P' y% f邓怡美和赖小红有亲戚关系。# S5 b% [* d9 [3 b
赖小红个子不高,加上学习成绩好,她总坐第一排。我和赖小红虽然不是同桌,但我们是前后桌,我不知道邓怡美是不是在赖小红面前吹了什么枕边风,赖小红也开始有意无意主动找我说话。
* a$ m" x) z* n' s* G当然,都是和课业有关,赖小红从来不和我闲聊。4 Y) B, F* Z' P; C/ y, u7 T, l
后来才知道,邓怡美是想撮合我和赖小红,这样冬冬就不会整天和我粘在一起。
6 f/ u6 A7 O) ?9 {那时,我们星期六上半天课,上完课,住读生可以回家,星期天再回学校上晚自习。
- X, V5 U3 F* u4 q' _1 W3 d# D. a* O5 _7 O* a& N) ?8 b& V% [2 E: ?+ T
有个星期六,上完课,邓怡美约冬冬、赖小红还有我上她家打扑克。% ?# j- b& m9 H# S+ w3 F
我没想到赖小红会答应,就傻乎乎地跟着一起去了,到了才知道根本不是去邓怡美家打扑克,邓怡美带我们去了林站后面那个园子的凉亭打扑克。
# p, C7 [8 a8 M1 T* A% F% r没打多久,邓怡美就借故支开了我和赖小红,和冬冬俩人去爬乐云山了。( |5 k0 O, z' g9 v' X9 ]
所有的事情都成了秃子头顶上的虱子,明摆着的,冬冬和邓怡美在谈恋爱,而我和赖小红只是邓怡美约会冬冬的由头。9 e8 k# K$ Q+ w- d/ W
我和赖小红还小,彼此没有谈恋爱的想法,很快我们分道扬镳,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 b+ U6 D5 I( w8 r% C后来,我们四个在凉亭打扑克被林站的人看见,告诉了我父亲。
7 V! J; M7 S$ ~/ n我父亲很生气,以为是冬冬带着小小年纪的我在和女生谈恋爱,荒废学业。, O+ s% ]" D4 t6 Z, X; I
这还了得。
6 L: i- [6 Z5 _1 V2 ]. Z) \! f7 s父亲已经有两个儿子被伯父一家给毁了,他不想再发生这样的悲剧。
* e' r  ]; R$ Q8 x+ Y2 C正好我们家在老街有套房子,租给别人开裁缝铺,年底到期,父亲就和母亲商量,打算年底离开布兰坊,搬回街上住。4 R/ H  V( {; J; e3 D4 W# D. Y
父亲直言不讳说,搬回街上住,我就不用来回跑,不仅节省时间,方便我学习,更重要的是,我不用借宿伯父家,可以远离冬冬的干扰,以免被他带坏。
2 U/ S8 @: C& `) z. X租房子那户人家姓唐,用来开裁缝铺子,两口子是夫妻档,平时做衣服和卖布。他有个儿子叫唐范天,绰号“翻天”。
( D3 u: G+ n( B 唐范天也读初一,但和我不在一个班,他分在二班。2 l( \6 V+ g3 y( t: T5 b2 S
唐范天有次特意过来找我,问我,听说你们家要把房子收回去?
0 K3 T8 E  N3 A) l8 C9 v, X我说,不是收回去,是租期到了,不租了。8 H3 E# x- D1 g% b' z
唐范天说,给这么多租金为啥不租了,你们要用来干什么?你爸在林站上班,你妈会做裁缝吗?
1 P  {$ O/ [8 j% F5 D我气鼓鼓说,什么也不干,空着。
, e! O' e* g* u3 I唐范天本来是过来谈判的,不料碰了一鼻子灰,不可思议瞪我一眼,走了。
2 H4 ]1 n2 k6 z" Q, O: T  V4 M
8 H3 g: G9 Z) Z5 \" W' ~0 r有一天,冬冬也听说了我们家要搬回街上住的消息,一整天没和我说话,他甚至都没回去吃饭,邓怡美从家里带了饭,有冬冬的份,两个人在教室吃得风生水起。( s$ O5 y0 z8 n& \! d4 A. y
邓怡美经常带她母亲炒的红辣椒,酸豆角酸萝卜炒肉,还有霉豆腐、笋包、霉鱼、腊鸭子等等,每天不带重样的。
( S! r( g5 c$ o- v) J都说要栓住一个人一定要栓住他的胃。冬冬无辣不欢,那些菜特别符合他的胃口,他俩每天在教室吃得如火如荼,不亦乐乎。6 [+ I; p! I8 c. J! g. d
吃多了,冬冬也有点不好意思,开始自己带饭菜,分给邓怡美吃,你一口我一口的,两人简直把教室当成了家,过起了两个人的小日子。
' w4 H# g, `* T$ J我看不过,一到饭点就快速离开教室,眼不见为净。' V% y0 S  q& _2 ], G) }+ \9 a6 O
在我的强烈要求下,晚自习结束后,我父亲也会骑自行车来学校接我,我坐在自行车后座,父亲问我关于学习的事情,我心里却想着冬冬,我在想,他和邓怡美怎么就谈上恋爱了呢。
3 d' x) X' w" W6 n2 P3 a1 Q2 x虽然我不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都太快了,快得猝不及防,可我分明看到他和邓怡美,逃课,在风中抽烟,肩并肩在老街慢慢地走。
; H" @4 r$ G% u$ L9 w# S* z  w+ a/ F薄荷加冰也不及我当时的心凉。7 R3 h: J% Z( R% o4 D
我再也不去冬冬家睡觉。5 I( d& L# t$ w" q) L' S0 ]% X$ [$ a: ~
有次上完晚自习,我快速走出校园,冬冬快速跟过来,我们一前一后走,一路无语,走到街上,路过我家在街上的房子,冬冬突然问我,你要搬回这里住吗?
0 D2 T: S" Y! j6 \3 ]( M我从喉咙里轻轻发出个嗯。
: v% o* D8 U8 I我们就没再说话,直到到了家,冬冬才又问,晚上去我家睡吗?. Q3 Q) ~: l# j# ]; i2 y7 W8 ?: c- {
我说,你希望我去吗?% ]0 g: u1 S: [1 g- {! a% ~
冬冬说,随你。7 K: I/ Y) t1 o
我哦了一声,就回自己家了。
/ N4 O! ^! C$ F; }* _我终究没再过去找冬冬。
4 W& G) ]0 X9 B5 V3 P7 n& A我就想,我们之间的感情就像个豆腐渣工程,也太经不起时间的考验了,只是横空出现个邓怡美,便摇摇欲坠、不堪一击,之前堆积的所有美好,一夜之间,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倾覆。& ~4 ^8 b  J4 u/ l9 I1 A5 k
 楼主| 发表于 2022-6-1 21:51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又开始主动和赖小红接触。
6 Z/ o" C6 ~0 h. Y/ B) ~8 t我经常假模假样和她讨论作业,赖小红的英语很好,我们都刚学英语,但她很快就掌握了音标和发音,当我们还只会一个单词一个单词拼,她就能把单词连成句子读起来,读得很顺溜。+ R6 i2 m2 t+ `* a! ]3 W
我每次听她读英语,就觉得英语他妈得怎么那么好听。4 I+ J; B4 d1 i" F
我经常问她某个单词怎么读,某个句子什么意思,我的语文和数学向来比她好,她也没想到有一天我会反过来问她,所以也就不计前嫌,一遍遍不厌其烦教我。
+ Y+ \7 U; V7 [5 ~& N我开始学冬冬,家里有好吃的,也会带到学校和赖小红分享,
1 \, ?# H1 u3 H- e6 ]有一次,我还特意带了月饼,分了她一块,月饼明明很硬,她硬是嘎嘣嘎嘣吃完了。问她好吃吗,她竟然还说嗯,挺好吃的。
0 V9 D! |+ O4 _9 ^8 S8 {回家吃饭时,我有时会和赖小红一起走,有时自己一个人走,冬冬现在很少回家吃饭,有时吃邓怡美带的饭,有时也会和邓怡美去街上买碗面条,或者买几个包子,边吃边聊,每次回学校都迟到。
) w( T" @1 n0 t冬冬和邓怡美是不是在谈恋爱,我不大清楚,我从来没问过他,他也没主动告诉过我,如果是在谈恋爱,已经发展到什么程度,我更是一无所知。我只知道,自从认识了冬冬,我时时处处都依赖着他,他去哪,我就跟到哪,冬冬就是我的宝塔,含着宝光,罩着我。如今,宝塔住着的是邓怡美,宝光罩着的也是邓怡美。
7 @! J! Q% g" K5 {( i& Y6 |# B8 r, A我稍感安慰得是,冬冬每天都还是会回家睡觉。
) {, U. @8 a) M  s; n- Q- s4 M我以为,我和冬冬的际遇,只是人生的一场擦肩而过,我们之间的关系因邓怡美的介入而终止,各自回归到各自原本的轨道。
4 v: C8 g8 B$ ~) u2 n3 A" T没想到,我和冬冬的僵局因一场意外打破了。; y! s) s7 O' m# U* y% m' N
有个星期天,上晚自习课,我正在教室写作业,柳小马过来告诉我说,周冬冬受伤了,在镇的医院住院。
- L8 p& r1 i, h9 x我写着字的手突然停下来。
( a8 Y  u) }+ [* q3 r" s5 Q( ?大脑空白了一段时间后,我扔下笔,快速往镇医院跑。7 l; e6 e8 ]2 [9 A
冬冬的胳膊、手腕和手掌都被厚厚的纱布和绷带紧紧包裹着。
4 C& k! L% k1 ^* Y" {2 Z$ ~看见我,他动了动身子,喊了我一句,东东!. J7 t- H- y+ ^: n( t' o
我走过去,心疼地问,你怎么了?/ L! U+ f/ p# f
冬冬黯然说,爬山摔了。( {" g1 U, ~% m, O& `, s

' L' E/ y4 _: G& j. j( ~% W; R冬冬和邓怡美周末闲来无事,冒险去爬乐云山陡峭的鬼谷峰。+ _# G5 Z5 n% P6 d" {: y% ~
一前一后爬陡坡时,邓怡美不留神,踩到一块松动的石头,脚下打滑,正要往坡下滚时,身后的冬冬一把抱住了她。
6 q5 u/ t, K3 E2 @+ s面对突如其来的重负,冬冬脚下也没踩稳,两人同时滚落。$ Y5 B5 n$ B# x8 C; C- R# n
为了保护邓怡美,冬冬只得自己先倒下,快倒于地时,冬冬本能用右手去撑地,不料被地上废弃的碎玻璃瓶尖尖的口子刺入,鲜血直流。
* g- b* m: [! D: g/ Q以前,听母亲讲过,小时候她和姥姥上山干活,爬坡时,也是不小心要摔倒,姥姥也是不管地面有多少荆棘,还是奋不顾身扑了上去,胳膊被扎得鲜血淋漓,直到现在还有清晰的疤痕。7 P% p9 `% v. N( e
我似乎明白了冬冬对邓怡美的感情。  h! w6 H% N  r0 s9 |* N
我问他,疼吗?
; V, G" V: J! A- E冬冬点点头,又摇摇头。
- [3 o1 k+ }1 `0 Q5 P" r冬冬的右手手掌伤得很重,医生说幸亏是手掌,如果手腕主动脉被刺破,结局就很难说了。- I' R: D% T1 x. E
那就相当于割腕自杀啊。
6 V# E; n, Y& |! p' t/ K想想都后怕。3 @5 Y& o$ O  e, Q
冬冬在医院住了半个多月,兰香姐每天去医院给他送饭,我中午会过去帮忙喂饭,上厕所为他解裤带,下了晚自习帮他补课,擦洗身子。
1 t, r& s5 b; Y父亲怕影响我学习,不让我去照顾他。5 V% ?6 @* j0 D" z) j' d
但我非要去,有一次我还和父亲起了争执。我激烈地对父亲说,行,听你的,你要愿意给他喂饭,擦洗身子,我就不去。
2 N4 b/ b: v/ j# v* g; B父亲就没说什么。" h/ E8 K( j1 r7 _/ y6 d( B" W5 F
可能,他也觉得,我都读中学了,该有自己的想法了。: d. C0 Q$ k4 V/ E
那段时间,伯母一家和邓怡美一家结上了仇,伯母总是不悦地嘀咕,怎么这么倒霉,小小年纪不学好,一天就知道瞎搞,这辈子要搭多少钱进去。4 C! z  `- i0 K4 ^( ~& X# a  a
邓怡美一开始也会送熬好的鸡汤过来,伯母总不给她好脸色,动不动就给她甩脸,她来的次数也渐渐少了。
- W0 j7 e8 W" ^0 I8 p+ i星期六和星期天,我都在医院照顾冬冬。我们慢慢恢复了往日的温情。
) |7 K  w( f5 o  y4 u  @“东东!”他喊我,盯着我看。, T# G. O  J' M5 d0 Y4 q
“怎么了?”我问。. q8 Y, {8 X: K, {
“你瘦了。”他心疼地说。
! O* I' E* R$ E“瘦点好,上体育课跑得快。”我说。. m5 S: _& P9 c: G- i# P
“明天你还是别过来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这句话说出来。* j+ a' l% R0 s& j/ J% c
“怎么了?”$ w7 o/ J7 |" |5 v! t
“我怕影响你学习,叔叔会生气,我不想他因为我生你的气。”
! R' v: K# S6 y“不会影响,上次数学考试我还考了第二名。”4 M3 R- i0 [- ^& K2 T7 T2 l8 @
“你以前都考第一。”& t" M4 P% L; _) q
“我看错一道题了,第一名也就比我多一分。”
" l6 z3 k0 C3 i" t4 b“还是别过来了。”
. b" k% M8 V% z* E1 G9 q! R“不过来谁帮你洗脸刷牙擦身子。”
9 M3 B5 G! A8 S- ?/ g; ?! h“我挺挺,出院就好了。”6 e: q2 r3 }' z+ H. T( R
“还挺啊,都臭了。再说,上厕所呢,你两只手都动不了。”
7 k7 W  m, w( p) {+ M/ U“医院有护士。”
1 q7 O( \! e/ D# {5 E; ~' @“护士是女的,你想让她看吗,我现在去叫......”
* w' z$ Z  _! P# E“还是别!”冬冬倏地摇头,“还是你来比较合适。”
* b  a+ `4 R4 X& J2 M- f1 Q我笑了 ,你不怕我看?
" m/ |. L$ c3 ^# M冬冬说,你看和我自己看有什么区别。* P2 n, F0 z# `! Z
那你给我看啊?我逗他。# n) ?' {* k) B# ?, N2 O' Z
“啊,现在?”窗外的阳光很好,他不好意思挠头的样子让我的心狠狠跳了一下,我突然涌出一股想拥抱他的冲动。% d3 X) f: `  Y*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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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冬每次上卫生间,我都会帮他解裤带脱裤子提裤子,甚至帮他擦屁股,就像我吃冰棍拉肚子他为我做的那样。
$ g0 c( Y# i  B& Q) c. C. [  ~" i冬冬觉得难为情,不让我帮他擦屁股。9 B, K; T. ~# E+ m6 \* b  s
冬冬说,擦屁股就算了吧,我也不是三岁小孩。7 |) K8 Z, L2 I$ s) S& ]
但我非要擦。
# y# @. ^$ j  D9 a/ t- @- @我说,哎,我吃冰棍拉肚子你不也非要帮我擦吗,你用手浇水,一下一下帮我擦洗,还把我擦硬了,你忘了?( i! C7 f. ~0 q6 I  Q) j
冬冬就不好意思地笑笑。6 C4 s7 D& {2 O# b7 y& u
这时,我就会趁机会摸他光溜溜的屁股,摸的时候,我会故意说,哇,又大了。  z- d* N5 B1 M7 z
他就会骄傲地说,一直那么大。' D" d4 h' d, H& k# x  L
摸完屁股,我开始摸他的毛毛。
; S0 i2 y! I5 J, o; w. p我喜欢摸他的毛毛,我说,好多的毛,摸着真舒服。& D4 F. |& @2 C4 q) B2 c
冬冬就笑:摸吧摸吧,等我的手好了,我全要摸回来。
8 h" o, ]/ h9 F% T! Y% w, _* v可能是住院时间比较长,还洗不了澡,后期,冬冬身上长了不少水痘。
9 B0 s1 m+ Z  V' t医生给他开了涂抹的药水。
( i: N8 d) t; h) h/ m  ^睡觉前,我会小心翼翼将他全身涂抹个遍。
4 g) X1 N% U7 k0 Q5 R1 |水痘奇痒无比,他总忍不住想抓挠,央求我,东东,快帮我挠挠。
  Q5 X' t% }$ Y0 s: t  u我说,你忍忍,不能挠,挠破皮了会留疤。: }) Y2 B5 w. N7 P
冬冬只好作罢,难受地哼着,痒死了。- r; ]9 G9 m0 {. O2 X9 k
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我会给他讲故事。  t8 B/ p4 n" B# v" |$ H
有个“火龙单”的故事很长,我讲了很久,冬冬一直认真地听,笑得颤抖不已。
5 p7 h! x& M4 i5 h* D" A可能是讲故事起了效果,冬冬没再喊痒,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2 P4 i4 s% f/ k; D冬冬说,这个故事他记了一辈子。. H) w1 J- u" i0 K% G7 T
后来,冬冬出院了,回到学校,有时我趴在桌子上睡午觉,到时间了冬冬会过来叫我,喊着,火龙单,快醒醒,要上课了。, Y2 P$ ?: Q" p5 ^% A' s5 ?

; W9 ~8 L6 u2 y9 n, g) D% W& g冬冬住院后期,我在医院里陪睡,
; j) g7 `* l' Q5 K$ {( k) N# j冬冬总是迷迷糊糊地睡睡醒醒,每次醒来,他都能看到我趴在他面前。他稍微一动,我就赶紧凑上来,问,是不是哪里又痒?/ n& L  [4 B6 y- x" K( t
冬冬说,痒,到处都痒。) Y1 W( ~% {4 s
我就小心谨慎又帮他涂抹一遍药水,再用粘药水的棉签轻轻地帮他挠着。
$ @: \$ g7 |& S. v( P6 O. K涂到大腿内侧的位置,我会故意逗他,那里也痒吗。4 J) i7 g6 u# W# u2 T
冬冬红着脸说,痒。
: ]$ E3 w3 ~5 A$ \我说,要不要挠一下?
# H# M6 `/ e* I3 H! x+ k冬冬说,要。
, n% }+ |$ L$ \5 N. R7 a; g我就真挠。9 B+ Q8 I! M6 p
不一会儿,就硬了,冬冬还故意哼哼唧唧说,好舒服!表情很是夸张。; E# T# D4 n7 M
在我的精心照顾下,冬冬身上的水痘消失了。
0 b* O2 `# q2 D也就从那时起,我会帮他抹洗全身,打湿毛巾,从头到尾一遍遍抹。
+ e( }$ N0 |& o  G+ E  r% s有一次,抹着抹着,他竟然眼圈一红,情绪激动起来。
4 \, E4 `& o$ j9 {3 h& p2 j我吓一跳,忙问,你怎么了?弄疼了吗?; v0 C+ x1 ~+ r: E( Z4 K
冬冬突然目炫神迷说,我想亲你一下。) O4 B- w9 c, \9 A7 m
我一怔,明白过来,逗他,你想亲哪?( [3 Z" U" d3 t
冬冬突然靠过身来,在我嘴唇上轻轻点了一下。
! D. y- w; ?3 E/ n8 k就那么一下,我神魂颠倒,很想抱着他狂吻。/ U4 E1 R% ]. }5 e
但我忍住了。
/ _; x' P! L* W8 S4 B6 t我说,才帮你抹两下身子,你就要以身相许啊,那邓怡美怎么办?$ G' i% W0 M( f  S1 A1 Z
冬冬看我一眼,突然说,东东,你是不是以为我和邓怡美在谈恋爱?
; z# Y4 d3 t5 z. b难道不是?我又是一怔。
! p( U: n( j, y$ G, T冬冬说,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其实,我只是做给我爸我妈他们看。! K' ?; P: Z2 ]  Y4 G
冬冬一直管我伯父叫爸,管我伯母叫妈。我伯父要求他改口的。
  U/ s$ M! }. e3 S9 C; i7 p但冬冬很少当面喊伯母妈,因为伯母看起来太年轻,他喊不出口,但在我面前会用“我妈”来称呼伯母。5 {' N) Y% ~3 H: ]! I' _, {
我看着冬冬,没明白他什么意思。
4 d+ l/ P, b6 Q$ `冬冬有点欲言又止,几次三缄其口,抬头看我一眼,低下头,再抬头,和我目光再次相碰后,像是下定了决心似得说出来。
  C! H7 \! e* g# I果然,冬冬说,东东,跟你说件事,你知道就行,别说出去。+ V8 i0 k+ `3 W* N4 J% }# D1 B) a
原来,伯父选中冬冬作为他的养子是有他的考量的。
7 F1 T; e: Q. L4 M6 k* R伯父并不是只想找个养子,他其实是想找个儿子和女婿的结合体,冬冬是最符合条件的,来的时候15岁,在身边养个七八年,养出感情了,到时再和兰香姐一成亲,冬冬既是儿子又是女婿,兰香姐既是闺女又是儿媳,没有婆媳矛盾,没有翁婿纠纷,一家四口,和和睦睦,多好!
, Q5 |4 e& N; z* R冬冬也是无意间,听到伯父和伯母聊天,才知道他们这个如意算盘的。3 |1 e, M$ Y/ D2 S7 O- n1 F
知道真相后,冬冬整个人都不好了,像霜打得茄子,蔫了。8 r) m' k, h6 x' P' ^7 _+ ~# R2 B$ Y
冬冬说,我来到布兰坊,是来给他们养老送终的,不是来和姐姐兰香结婚的,就算我一辈子不结婚,我也可以养他们的老送他们的终。
% f' v& U4 N3 x怎么说。
6 {9 ~+ E, t9 z7 @冬冬也不是觉得兰香姐不好。
+ Z5 W: J! C0 Q& b- U  n只是,兰香姐毕竟比冬冬大两三岁,那就是姐姐和弟弟的年龄差距,从来的那天起,心理便认定了那就是姐姐,他们之间始终隔着一种距离,叫姐姐和弟弟的距离。
, e& x+ l  ]+ Y( C2 C5 V冬冬骨子里是个传统的人。
# A) k, N% i( z* T: H# p- J1 p在他眼里,兰香是姐姐,只是姐姐,永远的姐姐。
2 v. X8 l# n6 l- _# z3 ]尤其还认识了我。
( o( ^. j5 @( o' B; N冬冬多次说,没想到来到布兰坊,还可以认识我,和我一起看这个世界,看花怎么开,水怎么流。太阳怎么升起,夕阳如何落下。' k& T6 I2 g( F; ^  G' H; j0 Y
可能是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吧,也可能是处于叛逆期,冬冬从心里接受不了这种包办婚姻的安排,但他又像案板上的一块肉,没有能力反抗。
8 i! b  ~) ]3 v0 b苦闷之际,正好邓怡美主动接近他,再说他和兰香姐的事儿伯父伯母也没正式提出来,他就借这个机会,大张旗鼓和邓怡美谈起了恋爱。
0 I) R8 [' j  G- c) t+ M* K1 c冬冬其实就想让伯父和伯母知难而退,告诉他们,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发表于 2022-6-1 21:53 | 显示全部楼层
写的真好,期待更新………………楼主写的是70年代的故事,还是?
 楼主| 发表于 2022-6-1 22:04 | 显示全部楼层
附:3 h8 g! h7 U3 N! H- Y
火龙单! y) }" H1 U! F4 p6 h8 ?2 r
从前,有一个财主非常吝啬。
$ i8 u$ }# z8 o- m: u- }他有三个女儿。) J7 j* y" s" c5 D4 F9 @9 p
大女儿和二女儿都找了有钱的人家,唯有三女儿嫁给了一个穷秀才。3 d: }( n  z/ s2 G
老财主很生气,也瞧不起三女婿。
7 Y0 X/ E6 |3 S# C! N3 n5 v( d逢年过节几个女儿相聚是三女婿最尴尬的时候。
  Y1 w" h. @) z0 Y: I2 e5 D, b有一年冬天很冷,老财主过寿。大女儿和二女儿早早就准备了贺礼,三女儿因为家里穷,什么也没有,愁得吃不下饭。眼看寿辰的时间已到,家里还是拿不出一件像样的东西。三女婿安慰她不要着急,车到山前必有路。1 ]0 r1 u: w- s5 [; P4 E
父亲寿辰的那天北风怒吼,天很冷。两个人连一件像样的衣服也没有,最后三女婿只穿了一件薄薄的长衫就出发了。
6 z( W% [% t  v: V( n5 y/ t- [因为天气冷,一路上他都在跑,快到岳父家里时,已是满头大汗,他停下来歇息了一下,把长衫整了整,然后昂首挺胸地进去了。
3 j2 ?' q8 H, }1 O0 A3 l" z一家人都愣住了。6 g3 s9 ]/ l" N: z6 o9 n
因为外面很冷,大家都穿着厚厚的棉衣还冷的直哆嗦。5 q% Y' ]% H0 b$ P
三女婿穿得那么单薄却头上热汗直流。7 L  X0 J% |  Q3 N) A) C9 ^
岳父也很纳闷。. q) z/ |% t9 q
大女婿和二女婿见他空手而来,纷纷炫耀自己的厚礼,然后揶揄地问他给岳父带来了什么贵重礼物。
7 e8 V, c2 ?. R三女婿装着很痛苦的样子说,我准备了一件贵重礼物,是我们家的传家之宝,价值连城。) J: r5 V) u7 o' t
大家纷纷问是什么?% g# ^( k5 M# m
三女婿说就是我身上的这件长衫,是件火龙单,天越冷穿着越热,你们没看见我刚才进来的时候头上冒着热汗吗?
5 o! @, u& X7 p2 y* s# T大家“哦”地叫了一声,摇摇头不相信。5 F& S/ b& c2 G6 f3 i0 p
岳父说怎么证明你那件衣服是真是假?0 B: j+ e; p- M. K( N$ j
大女婿说这好办,南边的厢房里没有生火,滴水成冰,今天晚上你就住在那里,如果明天早晨还好好的,就说明这件衣服确实是宝贝。' j* `; H( N6 L' `6 r2 }
三女婿跟着一家人来到南边的厢房,厢房里堆满了杂物,还有一台几百斤重的磨盘。
  Z8 q! l5 M$ r% I" Y三女婿点点头说好吧,今天晚上就住这里了。: X4 `* v$ F$ V3 D( F) ]* ~. U0 Y* x
三女儿流着泪劝说丈夫,因为她害怕他被冻死。
  ?+ |5 z$ G  a9 y8 v三女婿说你们回去吧,明天早晨来叫我。
. ^- h/ a0 g# H5 b6 a5 }: b大女婿从外面锁上了门,一家人冷得浑身发抖,都说这三女婿神经不正常,晚上冻得不行了肯定要叫的,那时候再把他放出来。) s4 }2 F& Q& ?% W( B1 j8 i# R9 h  F
三女婿其实也冷的浑身哆嗦,但是他咬着牙坚持住了,等到大家一走,他立即开始推起磨盘来,磨盘很沉,推一圈很费力,不一会他就满头大汗,浑身不冷了。第二天一大早,大家都小心翼翼地来到南厢房,看看他被冻死了没有。& ]4 k' O% L) p, |& ?& H3 A
打开房门一看,三女婿坐在磨盘上正打呼噜,头上冒着热气。2 o! f% a% @. `8 ]' [: W  l
这下,一家人都相信了。
% ~& o9 A9 P2 k" {% e! ?; G' [岳父高兴得手舞足蹈,夸三女婿有孝心,送了这么好的寿礼来。
1 n) ]3 K7 }- W# N+ D" L( t" v% d! b三女婿面有难色,说,岳父,说心里话,我是想把这件衣服送给您的,无奈它是我们的传家宝啊!送给您祖宗会怪罪的。家里现在一贫如洗,我还指望用它光宗耀祖呢。
' O/ l( u9 p* `9 n- o老财主想了想说,你这件衣服确实是宝贝,我也很喜欢。这样吧,我再给你一些银子怎样?
4 o/ v! {; A; A女婿沉默不语。
) ~0 r8 ^/ _( D& @1 w. Q$ z老财主求宝心切,便一点一点地往上加,直到把房子、田地等都给他了,三女婿才勉强答应,并告诉他自己如果有了钱,还会来赎这件宝贝的。
! G/ L: S* q( a, w$ S( t# v7 Q1 Z6 Y( ^财主害怕他日后反悔,于是就写了一份契约,双方签字画押,最后欢欢喜喜地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L( {) P& ^4 l, s% m" \, S
老财主得到这件宝贝后非常高兴,嘱咐下人用锁元宝的箱子锁好。1 \% N" X/ `2 v+ |+ |1 P
三女婿说,火龙单要在最冷的时候才能穿,并且穿的时候里面不能再穿别的衣服,否则人就会被烧死的。: ]3 C8 s( `0 D
老财主看看天气,外面飘起了雪花,北风呼啸,于是贺寿的人刚走,他就迫不及待地拿出了宝贝,把身上的衣服全脱掉,小心翼翼地穿上了它,牵了一头毛驴准备去会朋友,炫耀炫耀这件宝贝。3 _! E2 K# a& D0 q3 e4 l
刚出来的时候因为家里暖,外面还不觉得冷,过了一会,他就浑身发抖,心里暗自嘀咕:这鬼天气,今天幸亏穿了这火龙单,要不真的会被冻死的。; v0 a: R2 N; h5 `- a
这样想着时,已经出了郊外,天气越来越冷,他冻得牙关乱响,浑身筛糠似的抖动,快要坚持不住了。2 e" I' M% j# m9 r/ g0 z
忽然发现前面有一颗大柳树,柳树的中间被烧空了,成了一个黑洞。2 C& @- y0 r* E$ s
这时,雪越下越大,老财主冷得实在不行了,就钻到柳树洞里避风。
" \& e. e9 W% V, S" {2 g老人家丰衣足食,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寒冷,不一会就昏了过去。/ g' c5 D7 x; {4 I* l0 g0 _4 p
家里的人天黑了还不见财主回来,于是便分头去找,结果在郊外的柳树洞里找到了他。: e$ J6 Z0 b6 i/ x# M! t1 N
可怜的财主已经被冻成了冰棍,早就死了。
6 ~5 z6 G' {8 X& W财主老婆一看柳树中间烧的洞,哭着说道:——都是火龙单惹得祸啊,把人活活给烧死了!
 楼主| 发表于 2022-6-1 22:05 | 显示全部楼层
得知冬冬和邓怡美谈恋爱的真相后,我高兴之余,却又黯然神伤。
# a2 |6 Q1 \% c9 A! Q: }9 S说实话,当我得知这个真相后,比看见冬冬和邓怡美谈恋爱还难受。
6 c! W& n$ f4 I" o2 H* r, V我既为冬冬难过,更为自己难过。$ m2 j& T" E2 k; R& A( a+ v
为冬冬难过,是因为从他踏入布兰坊那天起,他的命运就被伯父人为地设计安排好了。; s5 z+ X( Z8 z) ?/ i! i
他的婚姻、他的日子,他的人生都只能按既定的方向往前走。, x" A  p7 H: Y* F( q% W
为自己难过,是因为我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喜欢上了这个命运被操控的人。
8 o/ }/ A, {( O; t  W我们之间还会有未来吗?) Y8 {0 D: o( P' v" c) l
说实话,我当时脑子很乱,没办法去理清这些利害关系,但冬冬能这么去做,还是让我很感动,起码他现在不接受和兰香姐的婚姻安排。和邓怡美谈恋爱,也只是他目前不得已的手段。但冬冬自己可能也没想到,这种抗争会像野草抗争长年干旱一般壮烈。7 L- l# p8 D) n) ]" l
也就从那时起,我会开始和冬冬讨论邓怡美。# A0 I8 L. o- d  Z7 _: c% m* j" e2 ]- H& O
卫生间,我帮他解皮带,我说,怎么那么不小心啊,你可是会武功的人。5 g, d3 K+ z% T' O* [9 B4 o- |
冬冬说,她是故意的。
& I# r: Y4 ?1 ?( O& W我一惊,你是说,邓怡美是故意往你身上倒?& q: _4 Z  o0 j6 d
冬冬用肯定的语气说,对,她就是故意往我身上倒。6 z% |' ~5 h$ A
我说,她怎么这样啊,你要不保护她,她不是滚到山坡底下去了吗?$ a9 S0 i6 ^* r6 Y; P+ W3 I
冬冬说,邓怡美就是故意考验我会不会保护她。- |# e0 J, r/ \7 B
我说,怎么可以这样,撒娇也不分地方,这可是人命关天,医生都说了,主动脉要被刺破,失血过多,你可能性命不保。2 O& n! m' H. y# h7 W) M0 M, U
冬冬说,算了,都过去了,不提她了。, ^5 S* u, s& ^0 p
冬冬虽然说过去了,不提她了,我还是会提,我帮他擦洗身子,擦到他下面时,我突然又问他,对了,问你一个问题,不准生气,你和邓怡美有没那啥?6 @& B2 o3 T# Q1 [/ I$ c
啥?冬冬反问,也不知道他是真不知道,还是故意装傻。
+ f4 \; o6 Q, r* x' m( E: |, e就是那个......我用毛巾擦了一下他那个部位。/ {( O% N2 n4 C
怎么可能,当然没有!冬冬这回明白过来。- d4 I; J7 J; v" f; k& B
那咪咪呢,你摸她咪咪没?我不甘心地问。; `: P& i2 ^. f  W
隔着衣服算吗?冬冬反问。8 [4 p! b7 \( g9 k; k& i+ o
当然算!我突然生气地用毛巾甩了一下他下面。
2 X- i/ c1 Y/ o4 V2 c! E我没想摸,她倒下来,我双手去扶她时,不小心碰到了。冬冬红着脸解释。7 J  j9 k0 ?3 ~
其实,我有什么资格生冬冬的气,我什么忙也帮不上,他的命运都已经被人安排设计完了,他还在竭力抗争,做无声的挣扎,我却还在吃这种莫名其妙的醋。3 o' u& o8 S7 ^$ X! n5 c: P;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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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一旦喜欢上了另一个人,就不得不去接触那个人身边的人。
! d8 J, T. i  b" [5 F' S邓怡美是我读初中后,除了赖小红外,接触比较多的女生。
; x% N: w# ?1 G( X5 R. c记得邓怡美刚认识冬冬没多久,有一次,她约我去学校厨房的水井边,说是有事找我。
" P4 M& F- t) D5 l8 y4 U- A4 n/ h到了水井边,她递给我一封信。
- `! O9 C; @! z  `8 Q) H+ e邓怡美说,我喜欢上了一个男生!
6 }  ~4 x3 y3 Z, i# d% p9 @我既惊讶她的直接和坦白,也欣赏她这种野性生长的生命力。我当时就有预感,她喜欢的那个男生是冬冬,但我还是问她,谁?4 d8 @0 Y0 U5 P2 B  [  e6 H$ ?
邓怡美没有回答我,自顾自地说,我第一眼看见他,就喜欢上了他,只要想到他,看到他,我就会胡思乱想,根本没办法集中精力听讲,不过无所谓,本来我也不爱学习,我现在读书的目的就是为了见到他,如果没看见他,我来学校一点意思也没有,我不像你和赖小红,你们喜欢读书,学习好......
4 Z. r$ z: c8 ?) {4 M% W+ M6 M我又问,你说的是周冬冬吧。4 S' v( ?; W/ \/ I) M* y  n
邓怡美定定地看着远方,远方是山川与河流,她喃喃地说,周振东,我好羡慕你,可以整天和他在一起,俩人好得跟一个人似得,哎,你都不知道,那天我要柳小马找他上我家玩,他虽然人过来了,但他的心思完全不在我身上,一整天都魂不守舍的,你说他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你跟他走得最近,你说他是不是有喜欢的人......0 g! d# }' k/ r' a
邓怡美突然在我面前来回地走动,晃来晃去的,可能因为情绪激动,面颊涨得通红,长头发一甩一甩的。- M/ \2 a, N+ j" M3 J, x6 w
怎么说呢,邓怡美总得来说长得还是非常好看,小巧的圆脸,深邃的眉眼,嘴唇像花朵般饱满,尤其是身材的曲线很好,该凸起的地方狠狠凸起,比如胸脯,早早鼓得就像成熟的桃子,该凹进去的地方看不到一丝多余,比如腰肢,纤纤细细的。
, ~# P, g1 q0 {6 T& k: _; h9 Z* j最重要的是,她十分高挑,比班上的很多男生都高,裙子穿在她身上,就像一朵盛开的莲花。就她这模样这身高,扒过来扒拉去,全班也就冬冬能配得上。
! x: d5 B0 r* O. ]面对这个强大的劲敌,我的心跳得厉害,怦怦怦按捺不住,我说,你为什么会喜欢上他,你对他都不了解。, F2 g" x! H! N9 a4 ^/ T: Q4 l
“你不觉得他很特别吗,成熟稳重不张扬,声音很有磁性,身体素质还好,行动如风,步履矫健,轻轻一跳,就能够着我家石榴树上的石榴,而且,你不觉得他很孤独吗,除了你,他好像没有别的朋友……”0 h: N2 v/ n# ~4 f! {! e
邓怡美陷入了花痴般的回忆,回忆里又生出了无限的悲伤。8 V$ {2 `4 K" `+ [$ e% _: f
这很是刺激了我。
+ o$ _: C  |' c$ `我用犀利的眼神狠狠剜了她一眼。
$ z0 t% I5 S8 I. F/ \- f突然,我把信甩给她,头也不抬,转身就走了。) e7 ~9 z, o& h
邓怡美愣了一下,从后面快步追上来,我速度很快,让她停不下来。
. U' B( J$ Y. k她边快走边侧身对我说:周振东,你怎么了?我什么地方惹你了?% Q* |- l* L( @  E* T3 E1 C
我没有回答她,甚至都没转头看她。1 @" ^2 g- C3 C# c" i
我上了学校水井那个大坡,穿过一块荒芜的草坪,我一路跑,她一路追。1 F. a0 L' N: @
我心如刀绞,气愤不已。
7 u5 N7 [; n& N0 P. {! ~& S这个邓怡美,怎么这么不脸,明明是个女生,如此不矜持,跟一个男生说喜欢上了另一个男生,偏偏还是冬冬,她怎么可以和我喜欢同一个人。
3 E3 L+ h) o  b2 r: \快到操场时,邓怡美突然停了下来,大声说,我明白了,周振东,你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4 L- {  _) v' C& i' b
我停止了脚步。
2 g# }6 ?( V1 K9 B4 m我们对视着,邓怡美的脸涨得通红。) J  q0 g0 ?( c' o' F9 J: p4 ^& Z
邓怡美说,周振东,我不是清高孤傲,我劝你还是死了那份心,虽然你学习成绩好,人也不错,但在我眼里,你和柳小马一样,都还只是个小孩,小破孩,你懂吗,和周冬冬能比吗,他才是男人......
2 J( w- M5 Z* h- n对于爱和表白,邓怡美一直是大胆的,露骨的,她一直在无畏地展示着自己作为一个天真浪漫又放荡不羁的勇敢女孩身份。
2 ^" N( V* L9 q: D# D8 O回到教室,窗外那棵杨树上的知了一直在聒噪地叫,我完全没办法集中精力听讲,在一寸一寸地捱着时间,脑壳一阵一阵隐痛。
0 r* K& [5 E- T# E8 I$ E; ^我在想,怎么会出现邓怡美这么个人女人,她怎么可以如此喜欢冬冬,喜欢到一想到他就浑身颤栗。9 p! `3 Q, n. a0 c  i4 f  C$ @6 L
冬冬会喜欢上她吗,如果冬冬喜欢上了她,我该怎么办?我要把冬冬让给她吗?就算冬冬不喜欢她,可她一直纠缠怎么办?不都说女追男隔层纱吗?说不定哪天冬冬就接受她了。" S0 B5 [7 ~( x+ \- F% i  V' v
一整个下午,我都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搅得头昏脑涨。# o- k- i) Y! H6 J! B4 j
我仿佛能看见自己的那颗心,是苍穹下的一盏孤灯,迎风而立,随时可能熄灭。5 S4 i. S: e) i0 w" F;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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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冬终于出院了。  y7 Z- r2 b" O! y$ [3 M0 T" |! g
由于马上面临期末考试,他可能也觉得邓怡美不是很适合他,就自行终止了和邓怡美的交往。, Q4 R/ P" q/ o" M% C
我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我间接干扰的成分,我多次在冬冬面前说邓怡美太矫情,太作。: C4 j( P9 X4 j/ j0 K
期末考试前几天,邓怡美还是会凑过去找冬冬聊天,冬冬假装低头看书,一声不吭,不愿再搭理她。
! ?: F7 y' F0 x2 ^$ G6 [我明显看见邓怡美脸上露出了迷茫和空荡,整个人的状态,是飘着的。
3 E2 ]" X1 P" C7 T, c期末考试结束后,我和冬冬一起回家,走到大桥上,邓怡美堵住了我们。
; U% |3 |3 B2 N5 a; N3 G! l$ n邓怡美说,周冬冬,你过来一下。% M, y5 G% U6 }! @3 G- {
冬冬看她一眼,问,你有什么事吗?
( f! ~$ A( s; t, B- U邓怡美说,有事。& C3 O% E0 v/ Y, B- S9 q* S" G
冬冬对我说,你等我一会儿。
* @9 }1 p8 w# @+ z; O邓怡美却径直走到我面前:“周振东,你先回去吧,我和周冬冬有话要说。”
, Y3 o! \, x& H" ^; O! p我说好。/ v6 D5 ~2 X1 M: e. i# L  u$ d
正欲离开,冬冬一把拉住我:“东东,你别走。”" F9 S6 j! p# u1 l. Q
邓怡美和冬冬走到大桥头的那棵樟树下面,激烈地说着什么。不一会,就传来邓怡美激动还尖锐的叫喊声,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 a, D2 c" w  Q( h* i# P我就看见邓怡美美丽的脸庞后有一道深深的忧伤,蒙蒙的目光突地跳了几下,眼泪就流出来了,在大桥上突突地跑起来,越跑越远,最后像个黑色的小点点,消失不见了。+ W# q  L4 B  K6 K
冬冬和邓怡美的爱情就这样无疾而终了。
; l. |; {* M4 q. d) L& r9 J. Y. S我问过冬冬,为什么要和邓怡美分手?3 _! |1 n. G: T# C* k
冬冬看着我,认真地问我,你想知道?* X: w0 x7 C% |6 M( \
我说,想。
) @" D1 S; Q5 Q0 u+ G; d冬冬说,如果要在她和你之间选一个,我选你。8 Y6 Y3 R  M: b0 c! X
我紧紧抱着冬冬,就像溺水的人,紧紧抱住一块求生的木头。
. B$ y8 u2 y' Q% `5 m- K: @: b8 [之前,我还一直为我们之间脆弱的感情伤怀。& Z. U# r& Z1 t2 m) [3 q
其实,真正脆弱的是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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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一家还是从布兰坊搬到了桐梁的街上。
# U  q  Y3 P5 R, t, _搬家那天,冬冬跑前跑后帮忙把东西往车上搬。) M+ C+ W- G: p" ~, C$ {
其实,也没什么东西可搬,我奶奶要继续留在老房子住,大部分东西父亲都不打算搬走,菜地、猪圈、鸡舍都还在,那些牲口也都还养着,反正也不远,骑自行车一会儿功夫就到了。4 H$ d) f- @7 h* i& |$ L; r  |
新家的家具我父亲早就准备好新的,尤其是我卧室的书桌、椅子、书柜,父亲专门请木匠打了一套新的。我父亲还给我装了台灯,一打开,亮得刺眼。后来我父亲改成了两套光,一套比较亮,一套相对柔和。$ D. V1 ^) k$ H8 x' O" l. W2 b
搬完东西,我要冬冬上我卧室看看,他不愿意去,着急往外走,我追了出去,拉着他,你走那么快干嘛。7 m/ T2 \' _0 @) |& \  y! u
冬冬说,家里还等我回去干活呢。
; e& U( ~2 U# i5 r6 k我送他回布兰坊,冬冬显得满脸愁容,每走一步都像是忧心忡忡,甚至是大祸临头的样子,走到大桥头的那棵香樟树下,冬冬停下来,对我说,不用送了,回去吧。: X7 J6 H9 L" V6 R
我说,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儿。
/ W# m, f8 b% ]冬冬走去那棵香樟树的背面,我跟过去,那棵香樟树很大,像座山似得,座落在河边,一面朝河,一面朝大马路。0 s% e8 _7 h, z1 g
冬冬突然一把抱着我。- w# k# {1 z+ T) i( t) s- Q
冬冬说,东东,晚上睡觉我想你了怎么办?
+ z5 \6 `9 W) r3 a0 }我说,那我过去和你一起睡。
3 f  G* `& O) B( j冬冬摇了摇头,算了,叔叔不让。
0 H. x! c1 O* h8 s我说,那你上我家和我一起睡。
2 f1 q, |0 U9 p, L. |! G冬冬说,我倒想。2 _- v9 N8 D% v9 |3 H0 p8 R* o
我说,想就来。$ r+ V' \' h& o- V- E# l
冬冬还是那句,算了,我不想惹叔叔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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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8 R0 T( _' j7 N我这才知道,我父亲找过冬冬,要他不要老去找我,以免影响我的学习。
9 c% F3 @- b" X9 u我相信我父亲为了我的学习,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自我读初中后,他对我学习的关注程度已经远远超过了他对女人身子的关注程度,林站好几个他同事的孩子都读高中,有的甚至读中专、师范了,虽然他的那些工人同事喜欢一边喝着酒,一边开着低俗的玩笑,但他们每次谈到儿子,各自的眼睛里立马放出灿烂的光芒。
; V0 z# Z5 {( C$ e: ^5 w: O理所当然,我就是我父亲喝酒谈资的光芒。
. X, M3 l: z5 E& \活到我父亲这个年纪,更多时候就是拼孩子,两个哥哥没了,两个姐姐也废了,能替父亲撑起门面的不就剩下我一个了吗。
( S% I; ?- G* I- I* K3 k有这样一个段子,孩子因成绩不好,被家长骂笨鸟,孩子不服气地说:“世上笨鸟有三种,一种是先飞的,一种是嫌累,不飞的。”. r- `. }9 F% e3 [+ d
家长问:“那第三种呢?”
% J4 e3 w" ^- q8 z' F孩子说:“这种最讨厌,自己飞不起来,就在窝里下个蛋,要下一代使劲飞。”
% U6 L+ C4 e/ ]) e我父亲就属于第三种。
6 R# w* t. j! ^8 K但我父亲也有不同的地方,他要我使劲飞的主要目的,还是为了满足他的虚荣心,为他撑门面。
4 C3 }  S; P, O) k5 C. U- [只不过,我本身也属于那种比较爱学习的那种,父亲的虚荣心并未给我带来多大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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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g* T1 J7 w. \我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
) Y" x* M$ V1 a7 Z我想到了邓怡美。
; `: E5 _- y! \* b6 a! G' J7 B我总觉得冬冬和邓怡美的交往很是诡异,现在想来,就不仅仅只是用来抗争包办婚姻的手段了。
0 p2 y" \+ {% ?) X" i我说,你和邓怡美谈恋爱也是为了躲我,故意疏远我吧。
5 t% J( B: W' E, L/ n& `冬冬突然不说话,眼睛一闪,里面就有了层薄薄的湿气。; H- W5 Y" Q. ~! e8 w3 g
我说你怎么了?( N1 Z2 c+ \& X2 S
冬冬沉默不语。
9 s3 @5 n/ Y# @5 r" v我靠过去,冬冬把手搭在我的肩膀。& ~1 |' [8 B! y  L/ F4 W! C
“东东!”他温情地喊我的名字。
8 U; j, @8 |8 l1 |4 `9 y“恩!”
8 X) j' P7 a. o# a, V5 J“我该回去了。”
7 H* e; C! m( z3 U$ [, U# ?“我陪你再走一段。”& [2 t1 ~( U5 u; C
“不用,你回去吧。”2 R: B3 O9 ]# B& V) M" \
“再走一段。”* O2 D/ i+ {4 I8 j
“快回去,听话,叔叔和婶婶在家等你吃饭。”
$ S7 `- q4 M4 b! `* f“那我回家吃饭了,我会经常过去看你。”& A) ]! g3 s( d4 M1 |( C) m2 a
“好!”冬冬转身,抬腿快速地走,越走越快,越走越远,最后渐渐洇进旷野白茫茫的暮气中。
2 ?0 j& F1 f$ d9 ?我凄然走在大桥上,金色的阳光在慢慢的、一层层铺散开来,照着我孤独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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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6-2 02:31 | 显示全部楼层
写的好。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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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6-2 02:57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竟然是新篇,真好看!期待楼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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