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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昴宿星君

[同志言情] 霍 流 年 更新至(第四部) 零夜孤君——乌鸦民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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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7-8 23:42 | 显示全部楼层
七十
如果说前一晚上的结局是绝望,那今天的结局就是失望,不过,好歹是还上借用他车的人情。
回到家清洗了这些天的晦气,本想好好休息一下睡一大觉,却到底失眠,刚刚培养一点睡意,却被手机铃声吵醒,是他,可实在不想接,直接按了拒接,不料一而再,再而三的响起,只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拒接。
几经周折,才算清静下来,一条信息补了进来,打开一看,却是一条转帐记录,收到5000块钱转帐,转帐人是刘绍卿,只不过刘姐根本不知道我的银行帐户,要说起来,只有刘绍军,因为当初还那三万块钱的时候,我的帐户,他能查的到。
没有给他任何回复,因为实在太累了,身累,心更累。
后来睡着了,很踏实,不是因为收到钱而踏实,让我踏实的是拒接他电话而带给自己的决心。
这觉睡的,一直睡到第二天快中午才醒来,本来想去网吧换马靖的班,倒是想起件事,洗漱完,直接坐车去了城里,找到那家最大最著名的药店,买了磊哥说的安宫牛黄丸,只是闹了个笑话,人家问我要几盒,我本以为这一盒安宫牛黄丸会跟活络丹一样,一盒里有十丸,结果,人家的一盒是用漂亮的小盒装着,就一丸,一丸药,530元,来的时候还怕现金不够,多带了点儿,揣了1000块钱,结果都不够卖两丸,一咬牙,买了十盒,卡一刷,5300没了,但至少有一点,药绝对是真药,当然更希望的是能起作用,才不枉我辛辛苦苦跑这么大老远,和“辛辛苦苦”挣的五千块钱。
回去的当晚,给绍卿姐打了一个电话,直接把药送了过去,绍卿姐倒是千恩万谢,也算完成自己的一桩心事,你不欠我,我不欠你,这样最好。
国庆节过后,网吧的客流刚刚有些回落,忙碌得心情得以收拾,一日中午时分,网吧内并没多少人,无聊中登上QQ,打开一看,是田雨的留言,可看到内容,瞬间心跳不止,留言是前天的,里面写道
“赵凯,告诉你个消息,房东李书财的二女儿,可能有消息了,已经有人跟我取得联系,但现在还不能完全证明一下是她,前几天一个网友在看到贴子后,留言说李玉霞的身世跟他所认识的一个亚裔女人身世很像,如果你方便的话,最好给我提供有关他们家人的相片,如果看到请尽快回复,我二十四小时在线等你”,
突然之间感觉有点手忙脚乱,不知道如何是好,沉了一下心情,才小心移的回复到
“田雨,你在吗?”,
不想没一会儿的功夫,得到回复
“在呢,我给你的留言都看到了”
“是,我刚刚看到,相片我有,可我怎么给你”,
“你把相片拿到有扫描仪的地方,做一下高清扫描,把电子版通过QQ发给我就可以了”
“哦,好好,那我马上去”
“你先别那么着急,这两天我跟这个网友一直保持着联系,他昨天也已经跟那位华裔取得联系,但因为我发布的网站上只有李书财老年时期的相片,那位华裔妇女目前只是看到了相片,并且也不能确定,但现在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她的父亲叫李树才,不是李书财,还有,她有个弟弟,叫李天祥,不是李祥,所以现在还不能确定百分之百的一定是,你回去找一些李书财过去的相片扫描一下,最近再去派出所或居委会询问一下他的资料,最多最好”
“好,我知道了”,
相对于扫描相片这倒简单,李老爷子过世后,我唯一带走的就是他那本保存了多少年相册,可要说去派出所查一个跟自己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并且已经注销户口的人的资料,恐怕是已经无从查起,这是其一,如果李老爷子真的改过名,那既然李家二女儿只记得他以前的名字,而不知道李书财这个名字,那也就是说李书财的这个名字是在二女儿出国之后才改的,那这里就存在一个问题,就是李书财之前曾用名李树才应该一直被用了好多年,按理说,还有一个人知道,那就是李祥,但目前李祥基本上联系不上去,除了再去探监,想来想去,既然老爷子李树才的这个名字是一直用到二女儿走后,那居委会应该能查到一点线索。我收拾好思路立刻给马靖打了个电话,跟他说明了清楚,交接完,骑车跑到居委会,到了久别的大院,以前破旧的房子已经翻建,等我找到居委会的工作人员,说明要找张主任时,却被告知张主任已经退休,好在看到熟人,曾经的赵姐,现在的赵主任,赵主任见到我时,也是一脸的惊讶,我激动的上前跟她打招呼,说明来意,赵姐倒也热情,好在现在都是电脑存档办公,叫了别人从电脑里调取李书财的资料,然而不出意料,李大爷和李大妈的资料没有被录入,毕竟老两口已过世,对于李大爷的曾用名,也只是从她嘴里得知,李大爷户口本上的名字一直都是李书财,没有改过,不过也存在个人自己改名,无奈之下,又查调取李祥的资料,很庆幸,找到一点线索,李祥在下学之前,确实曾用过一个名字,叫李天祥,步入社会之后才改为李祥,至少我很幸运自己没有白跑这一趟,仅凭这一点,也就可以证明,田雨嘴里的那个华裔应该就是李老爷子的二女儿,总算松了一口气。
不过,赵姐的一句话,却让我再次感觉难受,听了她的话,我骑车去到老爷子所在的老宅处,只可惜,那里已无半点老宅的痕迹,曾经的那片居民区,早已被拆除,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回迁楼房,我望着眼前一片陌生而脚下却是曾经踩过的地方,心中一片茫然。
回到网吧后,我把相片的扫描件,还有李祥的个人资料,连同居委会,还有我的电话全部发给了田雨,希望能早日得到对方的回复。
      十月下旬的一天,突然接到大哥的电话,说母亲身体不太舒服,让我速回家一趟,问他具体情况,却不能说的具体,急忙买了当天的车票,匆匆忙忙赶回家中,下了火车,回想起来,已经快有两年没有回来,沿途中,家乡的变化挺大,只是无心留恋途中的景色,回到家中,推开大门,却看母亲和大哥一家子正在谈笑,看到我的到来,所有人似乎并不惊讶,母亲笑着说道,
“三儿回来了?”,
我忙走到母亲跟前,着急的问道
“娘,你......身体怎么样?”,
母亲连想也没想说道
“我挺好,咋的了?”
“啊?”,
我瞅了瞅一边的大哥和红梅嫂,他们俩一脸的尴尬,母亲忙说道
“就昨晌儿,身上有点不舒坦,吃了点药片,好了”,
“恩?那有没有去医院查过是什么问题?”
“嗨,没啥大毛病,都好了”,
一边的大哥忙说道
“娘一定是想你了,听说你要回来了就好了”,
这话说的,我又不是太上老君的仙丹,也不是天庭里的哪路神仙,听说到我就好了?我瞅着大哥问道
“你诳我呢吧?”
“我哪诳你了?昨儿咱娘身上就是不舒坦,吃药就好了,这还不是好事?”,
一边红梅嫂忙说道
“三儿,你吃饭了没?我去做饭去”,
“没事,嫂子,我不饿”,
“也快到饭点了,先吃了饭再说”,
红梅嫂忙回屋做饭去了,我倒感觉她是在逃避,母亲一看,非得要说去帮忙,我瞅着坐在椅子上的大哥那满脸的尴尬样,问道
“哥,到底咋回事?你跟我实话”,
大哥一看,脸立马拉了下来,
“啥实话假话的,娘好了不是好事?你还盼她出点事是咋的?再说了,你都快两年没回来了看看她了,回来趟不是应该的吗?”,
我生气的说道
“你这叫啥话,我能不盼着她好?我是两年没回来了,上去两个月不才见过吗?再说了,如果娘真的有事,那你为啥不给我二哥打电话?咋不见他回来?”,
大哥一听,没的话说,只好抽出根烟递给我,我没有接,瞪了他一眼
“明儿我跟咱娘去医院检查检查去”,
大哥一看,忙说道
“都好了,还检查啥?回来都回来了,你急啥?踏踏实实在家陪咱娘待几天不行?”
“我哪说不行了,好歹你告诉我是咋回事啊,她到底是啥病,怎么病好了还瞒着我,瞒我干啥?”,
“我咋就瞒着你了?”,
房间门口,红梅嫂手里拿着铲子伸出头来,
“三儿,坐车也累了吧,要不你先回屋休息下,一会儿饭好了我叫你”,
我没好气的说道
“不累”,
“那,那要不你去学校帮着把子缘接回来吧”,
我看了看时间,应该也差不了太多了,忙把包拎到屋里,又找红梅嫂要了钥匙,气乎乎的直接奔着学校去,到了学校等了一会儿,待的实在无聊,掏出手机,给付凌松发了个信息
“你在干嘛呢”,
不一会儿收到回复,
“我在上班,怎么想起给我发信息来了”,
我一看,直接把车骑到学校大门口处,又给看他了一条信息
“往学校大门看”,
半分钟不到,信息回复
“那个穿白色卫衣的是你吗?”
“你猜”
结果,信息没有回复,可过了几分钟,走来一个身影,白衬衫牛仔裤,从看到我的那一刻,脸上想笑不敢笑,生憋着急步向我走了过来,走到我跟前,
“哥,你怎么回来了?”,
一句话刚出,眼圈已红,见到他,我也高兴,拍了他肩膀一下,却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生憋了一句
“快放学了吧”
“马上,还有十来分钟,你来接赵子缘”
“恩”
“哥”
“恩?”,
付凌松看了看四周接孩子的家长,又说道
“没什么”,
“晚上,我给你打电话”
“哦,那个,下午没事我给你打吧”,
我能想像的到他有多么急不可待,其实,其实我也一样,
“好”,
“哥”
“怎么了?”
“没事,一定一定等我电话”
“我知道,你先回去上班吧”
“哦,好”。
接子缘回家的路上我突然在想,大哥说的也没错,不管母亲怎么样,既然回来了,也实在没必要生气,即便是他们骗了我。回到家里,菜早已上桌,大哥陪不是般的给我倒满酒,不等着他说话,我忙端起酒杯,
“娘,哥,嫂子,咱们喝一个”,
倒是弄的大哥一愣,跟红梅嫂对视了一下,端起酒杯碰了一下,红梅嫂抿了一口酒说道,
“三儿,上次我们去,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嫂子敬你一杯”,
“您说的这是啥话,去到那儿了,你们不去我那儿去哪儿?这不是应该的吗?”
“话是这么说,你又是给我们买票,又管吃管住的,还借了车给我们当司机,能不麻烦吗?不过因为这事,四邻八舍的都知道了,都夸你呢”
“嫂子,咱不是一家人吗?说这些干啥?”
“哎,前儿咱娘还跟我说道,好好的,大城市里有房子,挣钱也多,就是缺了一样儿”,
我明白她的意思,忙说道
“嫂子,你别说了,我知道你想说啥,您也知道我离婚还不到一年,现在也没心思再找”,
一边母亲听了,忙说道
“还能不急呢,都三十五了,你看人家子昱,过两天就结婚,你这当叔的还不急”,
一听这话,我故意打茬儿道
“子昱要结婚?”
“恩,就这几天的事了”
“他才多大就结婚?到二十了吗?”,
大哥一听,忙说道
“他虚岁都二十五了”,
“二十五?你说的是石头哥的儿子赵子昱吗?”,
别说我装 ,我是真不知道,在我印象当中,赵子昱应该也就十七八岁而已,突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你是73年的,子昱是84年的,比他大十一岁,这你都忘了”,
我忙回过头去,站起身来,
“哥”,
石头哥什么时候进来的我都不知道,
“你回来咋不说一声”,
一边的红梅嫂忙指使子缘拿过一把凳子过来,石头哥坐下摸了摸子缘的头,母亲说道
“石头啊,吃饭了没?”
“没呢,婶子,我这不是过来找酒喝了吗?”
大哥一看,忙说道
“哥,喝白的还是喝啤的?”,
石头哥说道
“大白天的,喝口啤的就得了”,
大哥打趣道
“啥大白天大黑天的,你是怕挨骂吧?哈哈哈”,
“去——”,
石头哥冲着大哥一瞪眼,又跟我说道
“又不年不节的,你咋这时候回来了?”,
我瞅了大哥一眼,
“给我打电话,说我娘病了,我就回来了”,
石头哥一听,忙说道
“啥?四婶儿,你哪儿不得劲了?身体不舒服”,
母亲一听,忙说道
“没事了,都好了”
“大强,我婶儿身子不得劲儿,你咋不说一声,去医院瞧了没?”,
大哥尴尬的说道
“都好了,就没去”,
石头哥一脸的不可思议,我笑着说道
“我就是那药,我一回来,我娘啥事都没有了,好了,哥,你说怪不?”,
石头哥还是没有明白,
“好了好了,别说那些了”,
红梅嫂忙打茬,又说道
“哥,家里都准备的咋样了?”
“都差不多了,”
“有啥需要帮忙的,就让我嫂子支会一声儿”
“也没啥了,正好凯凯也回来了,你们就等着喝喜酒就得了”,
说着拍了拍我肩膀,我忙说道
“哥,我都三十五了,别老凯凯凯凯的,多难为情啊”
“你还知道你三十五了啊?你看你侄儿都要结婚了,你也得抓点紧了,少让我婶儿操点儿心”,
我忙打断他的话,“来来来来来,喝酒喝酒,我亲哥”,
“滚蛋,跟你说正经的呢”
“知道了知道了,哥,子昱办喜事,要我去帮忙不?”,
“都差不多了,没啥可帮的,回头你们过去看看那边布置的咋样”
“我哪懂那些个”,
“下午你有事吗?”
“没事,咋了?”
“你在大城市里生活,见识也多,没事过去帮着参谋参谋”
“我真的不懂啊”,
母亲忙劝道
“那就过去帮你哥看看吧,提前沾沾喜气儿”,
我只好点头答应着。吃了饭直接跟石头哥去了赵子昱的新房,新房建在寨子南扩的边缘地带,四间宽敞的白墙红瓦房,宽阔的小院,所有的门窗都擦的一尘不染,连同院里的一切物品上贴着双喜字,进到房间里,地面铺着俗气的屎黄地砖,所有家电,什么电视机,电冰箱,洗衣机等等都通通贴着喜字,
石头哥看了看我,问道
“你看咋样?”,
我点了点头
“很好啊”,
石头哥一脸的愁苦相,说道
“我跟你嫂子也觉得挺好,就是这媳妇儿吧,总嫌不行”
“为啥啊?”
“嗨,我还不知道她?这是憋着想去城里买楼房呢”
“他们两个口子有钱,别说城里买楼房,就是买别墅跟你和我嫂子有啥关系,愿意买就买去呗”,
石头哥往旁边的椅子上一坐,说道
“这些年吧,家里担子也重,把子昱供完大学,子辉的任务还没完成,又建了新房,你大爷身体也是三天病两天痛的,城里的房子动不动就几十万,咱哪来那么多钱,再说了,给他买了房,过几年子辉结婚肯定也要买房,总得一碗水端平了,这不是要我老命吗?”
“哥,这就是你跟我嫂子想不开了,孩子成人了,你还管他们买房娶媳妇儿?有那钱,你跟我嫂子吃点儿喝点儿,没事出去旅旅游多好”
“你这话说的,人这一辈子,不都这样?娶媳妇儿,生孩子,供孩子长大了,再给他们盖房娶媳妇儿,带孙子,等孙子长大成人,这一辈子也就差不多了”
“哈哈,您要这么想,那这辈子都在为别人活着了,哪还有自我?”
“啥自我?老祖宗一辈一辈不都是这么着传下来的吗?”
“干嘛非得按老祖宗的安排活,要按他们的想法,三亩一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还活着有啥大劲啊?”
“你净说这些,知道你这些年在外面闯荡,见识比寨子里这些人多,我们要出去,两眼一抹黑,啥也不懂,还不得饿死?不敢”,
正说着呢,房门被打开,一个穿着蓝色卫衣牛仔裤,戴着墨镜的小伙子走了进来,进门叫了一声
“爸”
石头哥看了看他,说道
“你就光看到我了,没看到你叔在这儿坐着呢?”,
小伙子走了我跟前,搓着手笑嘻嘻的叫了一声
“叔”,
我冲着点点头,石头哥对我说道
“你都不认得了吧,这是子昱”
“哦,哈哈,别说,这要走在街上,我还真不认识了,我记得我那上次见他的时候应该是九几年,那时也就十来岁”
“可不”,
石头哥对着赵子昱说道
“这是你四奶奶家你三叔”,
“哦,哈哈”
赵子昱一听,忙走到我旁边,拿凳子坐下,一只胳膊揽着我肩膀说道
“那我就记得了,就是当过兵的三叔是吧?”,
石头哥点了点头,赵子昱又突然起身给我倒了一杯水,一边说道
“三叔,你现在搞什么工作呢?”,
我端起水杯刚喝了一口,赵子昱把眼镜一摘,我一愣,差点把嘴里的水喷出来,仔细的盯着这张脸看,石头哥忙问道
“咋了这是?”,
我定了定神,说道
“没事”,
赵子昱一看,也问道
“叔?咋了?是不是因为我长的太帅,惊到你了,哈哈哈”,
可不惊到我了吗?眼前的赵子昱,眉眼鼻子嘴,哪儿哪儿都想极了一个人,只是他的脸形比那人稍显圆润,外形比那个时尚,毕竟不是一个年代的人,就是他没见过面的已经过世的二舅,长梅嫂的龙凤胎弟弟----李长河,石头哥见我一直发愣的盯着赵子昱,问道
“你到底咋了?”
“没事没事,那个,子昱哪天办喜事”
“后天”,
我点了点头,人生真的如同一场戏,从小崇拜的人似乎又重生在眼前,只是性格上有差异,可满脑子似乎都是另外一种感觉,长河哥变的时尚了,变的爱说笑了,并且要结婚了,他已经不记得以前的那个妖怪了,现在他爱上了一个女人,并且后天长河哥就要结婚了,我不知道是应该为他高兴还是为那个妖怪感到难过。半天愣不过神来,是,我不是不知道外甥像舅很正常,李长梅看着自己的儿子越来越像自己过世的孪生弟弟,石头哥看着自己日渐长大的儿子越来越像他的小舅子,他心里会怎么想?会不会也常常想起他曾经的发小,会不会因为他曾经带给长河哥的伤害而难过。
房门再次被打开,早已浑圆的长梅嫂一边骂骂咧咧着走了进来,
“操煞恁那娘,我就说你们爷们儿没事都跑这里躲清静,留着活儿让我一个.........~~~~~~这是我三兄弟嘛?啥时候回来的?”,
(完美注解:操煞恁那娘,地方性方言,意思是我要跟你母亲做爱,直到把你母亲干死。只是我实在不懂,她嘴里的“娘”到底指的是谁?石头哥的母亲?也就是她婆婆?还是指赵子昱的“娘”,也就是李长梅本人?如果真的是指她自己的话,那我可以这么理解吗?她要把自己活活的抠死),
长梅嫂话音一转,看到我那叫一个惊奇,我忙起身
“嫂子好,我今天刚回来”
“快快快快,快坐着吧,大老远做车累人吧,前儿我还问我四婶儿你啥时候回呢,没成想,今儿你就回来了”
“是啊,我回来后才听我娘说子昱马上就办喜事了”
“可不,你说说,这日子过的多快”
“是啊,嫂子,家里缺人手就告诉我一声,我来帮忙”
“哟,那可别,你大老远的来者是客,哪能劳动你,办事儿的那天,过来多喝两盅子酒,你嫂子我就挺开心了”,
要论说话,我十个也赶不上她一个,只好笑笑点了点头,
“子昱,你也不知道给你三叔上点好茶,光知道坐着玩儿”,
赵子昱忙起身找茶叶,长梅嫂又对着我笑容可掬的说道
“三兄弟先坐着,我跟他们爷们儿说点事儿”,
“好,您忙您的,嫂子”,
长梅嫂脸转向石头哥,那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冷脸念道
“吃完饭转身儿就没了人影,大事小事全都看不见”
石头哥无奈的说道
“还有啥大事啊?
“你说呢?我问你,喜贴都写了吗?”,
石头哥一听,挠着脑袋尴尬的说道
“就我那蟹子爬叉样的字,哪写的了那玩意儿,回头让子昱自个儿写”
“他写他朋友同学的,他哪认识你那些你狐朋狗友,你的朋友你自个儿写”,
一边的冲水的赵子昱听了,说道
“哎,爸,妈,我今儿回来的时候,看见志刚叔了,还用给他下贴子吗?”
“不用”
我想不明白石头哥和长梅嫂为啥对志刚哥的反应这么异口同声,吃惊的望着他们,长梅嫂对着赵子昱说道
“邹志刚戴重孝呢,不能请他”,
赵子昱一听说道
“他又不傻,可以不来,戴不戴重孝,咱们贴子是不是该送到?”,
长梅嫂一听,说道
“也是”,
我忙问石头哥,
“志刚哥戴重孝?谁没了?”,
石头哥漫不经心的回道
“还能谁?邹老三死了”
“邹老三?你说的是邹三大爷?”
“可不就是他吗?还能有谁叫邹老三?”,
我吃惊的问道
“三大爷咋死的?”
“不知道,听说打两三个月前,人就开始蔫蔫(没精神),前几天大木鱼去给他打针,到的时候发现人就没了,天儿热,身子都发(膨涨)了,八成是得啥病死的”,
长梅嫂一听,接话道
“快拉倒吧,还病死?那都是说给外人听的,只怕是被不干净的东西拖走的”,
我忙看向长梅嫂,
“嫂子,啥意思?”,
一边石头哥忙打断她的话说道
“你快别胡啰啰(胡说)了”,
长梅嫂一听,看了看石头哥,又瞅了瞅我,手一捂嘴,笑着说道
“嗨,三兄弟,你也知道你嫂子我也不是爱多嘴撩舌的人,我也是听别人瞎说的罢了,那外面瞎传的胡话,可别信”,
切,就知道她会拿架子,我心想,我不过是今天刚回来了不知道罢了,你不说,别人不会不知道,干嘛非得问你,我转而一笑,对着她说道
“也是,人都没了,知道那些也没啥意思”,
转脸对着石头哥说道
“哥,需要我帮什么忙吗?”,
石头哥忙说道
“那要不你帮我写喜贴”
“我?拉倒吧,我那两笔字还不如你写的好呢”,
长梅嫂一听,走了过来,对我说道
“这要说起来,满寨子里,还就邹国富写字好,可惜人没了,哎,三兄弟,听说邹国富.......”,
我打断她的说道
“嫂子你可真逗,人都没了,写的再好有啥用,再说了,寨子里写字好的也不止他一个,我记得以前过年写对联,好多人都是去找大木鱼给写,哥,不行的话就找他?”
石头哥还没说话,长梅嫂又说道
“你说的大木鱼啊,邹国富没了以后,大木鱼去看了........,
我又接话道
“对了,大木鱼得多大岁数了,我记得他应该比我爸大几岁,今年不得快七十了?”,
石头哥说道
“差不多”,
长梅嫂又接话道
“那邹老三跟大木鱼岁数差不多,你看看,你看看,人家大木鱼身体多好,邹老三就这么没了”,
我再次打茬道
“要不人家说天有不测风雨,人有旦夕祸福,所以,嫂子啊,咱们都一样,多注意身体健康,我两个侄也都大了,你和我哥以后没事了,多出去旅旅游,享享福,别太劳累了”
“嗨,我跟你哥哪有那命啊,人活着不就那么回事,说不准哪天就走了,你看邹老三,两三个月前还好好的,不是说没就没了”,
我刚要再打茬儿,不想还没等我说,石头哥皱着眉头说道
“得得得得得,三句话不离邹老三,老提他干啥?你快先回去吧,没事了早点回去做饭,晚上请凯凯喝酒”,
长梅嫂一听,白了他一眼,气的转身就走,我忙说道
“嫂子,别听我哥的,你们做你们的,我晚上还有事,跟同学都约好了,改天吧”,
石头哥只好点了点头,长梅嫂刚一出房门,我都快憋不住了,心里想,要论嘴皮子功夫,十个八个的我也说不过她一个,可要论打茬不接话,她可就输了,嘿嘿,我就不接话,让你想说不出来,我憋死你。
手机突然响起,我忙接下起来
“喂?”
“哥,我们快放学了,你别来接赵子缘了,我把直接把他送回家”
“哦,好啊,那一会儿见”,
挂了电话,我忙跟石头哥打了招呼,匆匆赶回家,刚到家门口,付凌松的摩托车载着赵子缘也刚好到来,
“哥”
“恩”,
赵子缘跳下车,我忙说道
“子缘,你回家跟你妈和你奶奶说,我出去跟你老师喝酒去了,可能晚点回来,不用等我了”,
赵子缘点了点进了家,我一下跨到付凌松的车上,一掐他的腰
“走”
“去哪儿呀?”,
我朝四周看了看,小声跟他说道
“找地儿亲热亲热去”,
虽在他背后,却也能感受到他的羞涩与激动,
“我知道,可去哪儿啊?酒店?”
“那你晚上不回家了吗?”
“今天不行,得回去,没跟家里人说呢”,
我想了想,
“那........去河边”,
付凌松听了没说话,启动了摩托车,一溜烟朝寨子北边的河边跑去。
十月底的河水早已冰冷,摩托车朝着河里硬实的路上开,一直到远离寨子的一段,那里有大片的芦苇,突然想到这个位置,有一个很奇葩的地方,在河边一片芦苇当中有一处沙滩,中间光秃秃,周边被芦苇包围,这个地方有一个名字,叫苇子湾。
很多年前的一个夜里,邹三大爷和汪成叔就在里面曾经热情相拥,只可惜无意间被外人看到,才造成他日后的身败名裂,今天才得知道邹三大爷已经故去,希望那些曾经的流言也会随着他的故去而消失,我真的很想重走一下当年邹三大爷踏过的沙滩,体验一下他跟汪成叔在那里的激情。付凌松推着车,我在后面推着,把车推到芦苇中间的沙滩上,他把车一放,连车都没有停好,急忙走到我身边,一把抱住我,
“哥”
“我在呢”,
双唇已送上,那口中的吸力把我舌头完全吸入他的口,抚摸着我后背的后顺着衣服摸了进去,裆下激动的贴在我身上,我轻轻的挣扎着,捧着他的脸,趁着这天色还有丝丝光亮,仔细的看,他眼圈早已泛红,
“哥,我还以为你不想联系我了呢”
“怎么会”,
我看了看四周,付凌松 问道
“怎么了”
“我看看有没有人”,
一听这话,他倒也谨慎起来,忙松开手,跟我四周查看了一下,我当然不希望跟三大爷那次一样被人发现,见四下确实已无人,从背后一把抱着住,贴在他耳边说道
“凌松,我想了”,
付凌松小声说道
“你是想我还是想上我?”,
这话让我尴尬,违着良心说道
“都想”,
一把把他转过身来,死死的抱住他,拼命的吸着他口中的热情,付凌松颤抖着手解开我的裤子,握住早已坚挺的分身轻轻的撸动,慢慢的滑下身子,张嘴一点一点含住我的分身,用舌尖爱抚着它的全身,正当我陶醉于他湿润的口腔之中,突然被 猛的吞入喉底,加倍的吸力让我忍不住呻吟,双手抚摸着他的头,咬着牙看着他大口的吞吐,他贪婪的舌尖如同吮吸着蜜糖,时而轻,时而重,时而深,时而浅,那突来其来的快感一阵阵袭卷全身,让我猝不及防,忍不住腿都在颤抖,付凌松见我已站立不稳,忙吐出,意示我坐在沙滩上,我坐下拉过他的身体,他早已颠倒着身体,把我的分身再含入口中,我解开他的裤子,那早已坚挺的分身像被关久的逃犯般蹦出,那鲜嫩欲滴的花苞上已含露珠,轻轻剥落外面的花瓣,露出里面那艳红的苞头,连上面的皮肤都没有半点褶皱,
“都结婚这几年了,怎么还这么嫩?”,
他含羞的说道
“又不常用”,
这话听着都新鲜,我手抓着他两瓣臀戏谑的说道,
“常用这儿是吗?”,
付凌松羞的说不出话,我用舌尖慢慢品尝着那拉丝的露珠,慢慢将它纳入口中,怕弄伤了它一样挑逗着它的每一寸肌肤,猛的吞入到底,疯狂的吮吸着,付凌松发出一声声长叹,天色已渐暗,暗到已经看不清彼此,周边的气温似乎瞬间变冷,付凌松从口袋里掏出一管牙膏样的东西塞到我手里,我知道那是什么,
我抱紧他
“想不戴套是吗?”
“恩”,
其实我也不喜欢穿那层让人隔靴搔痒的“皮衣”,引导着他跪爬在沙滩上,裤子褪到腿弯处,打开“牙膏”润了他的身体,扶着早一饥渴的分身,猛的冲入,付凌松发出一声惨叫,头抵在沙滩上,后伸手用力推着我的身体,
“怎么了?很痛?”
“恩,”
“你不是........
“好久没做了,痛,痛,你轻点”,
我恼火于自己刚才的鲁莽,爬在他的身上,静静的等着他适应的那一刻,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过劲来,我轻轻顶撞着他的身体,让自己的动作不要那么粗鲁,那原本痛苦的惨叫声慢慢变成快乐的低吟,
“哥,使劲吧”,
我立起身子,拉着他有胯,努力的碰撞他身体的最深处,就如同要贯穿他的身体一样,狠狠的操控着他的身体,直到他的声音越来越大,直到我的身体越来越绷紧,才慢慢停下来,他没有让我的身体退出,却轻轻的侧躺下,慢慢弓起一条腿,我侧躺到他身后,一手穿过他的脖颈底下,一手绕过他的身体,握着那已欲喷的花苞,胯下用力的撞击,让自己的身体每每刺穿,仿佛恨透了他一样,渐渐的,他喘息声越来越重,突然一只手握着我的撸动他的手,助力着我的动作,
“哥,我不行了”,
话音刚落,那热烫的粘液喷薄而出,直接喷在我的手中,伴着他身体猛烈的收缩,身下的压力让我再也巴持不住,憋了好多久体液直接注入他的身体里。我们保持着姿势抱躺在沙滩上,激动的心慢慢平复下来,才感觉气温已经犀利,我轻轻抽离身体,他忙起身清理了身体,整理好衣物,坐在沙滩上,付凌松走过来,坐在我身边,靠在一起,就是相互取暖一样,
“哥,你怎么知道还有这么个宝地儿?”,
也许他是想戏谑,却深深刺重我的内心,

6 u. G3 v( O$ X& ^) L) U
发表于 2022-7-8 23:42 | 显示全部楼层
earlyhome 发表于 2022-7-8 23:41
( w2 W" y$ H+ E  V' T哪呢?没有啊
. S  }6 T! [# e/ d
我说的是六十九出来了
发表于 2022-7-8 23:43 | 显示全部楼层
感谢楼主。
3 w" B* p5 o7 V$ ~9 U: }见到七十了。哈哈哈
 楼主| 发表于 2022-7-8 23:45 | 显示全部楼层
七十一
“凌松”
“恩?”
“三大爷没了”
“谁没了?”
“邹三大爷”
“啊?”
黑暗之中依然能感受到他目光的惊讶
“你是说跟汪叔一起的邹大爷?”
“恩”
“什么时候的事”
“我也不知道,我今天刚刚听说的,应该才没几天的事”
“怎么没的?”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付凌松一阵沮丧,
“哥,给我根烟”,
我忙点了根烟,放到他嘴里,付凌松抽了一口,猛的咳嗽起来,我搂着他问道
“怎么了?很难受”,
付凌松叹了口气,慢慢说道
“哥,我看过好多这方面的电影,比如《蓝宇》《春光乍泄》《霸王别姬》《断背山》《天雷勾地火》,还有好多,看来看去,结局都一样,很惨悲,没有一个有好下场,偏偏生活当中,唯一通过你认识的一对就是邹三大爷和汪成叔,我特别特别希望他们俩能好好的在一起,有个美好的结局,也算是给这个圈子里的人做个表率,可真没想到他走的这么早”
“我也没想到”
“那汪成叔呢,他要知道了一定很难过”
“上次跟他们见过面后,我再也没跟汪叔联系过,不清楚”,
付凌松沉默了一会,突然说道
“哥,要不咱们打电话问候一下汪叔吧”
“啊?我好像没存他电话”
“我有,上次还是你发给我的”,
付凌松说完从兜里掏出跟我一模一样的三星手机,翻看了一下,
“我给他打吗?”,
“没事,谁打都一样,你打吧”,
付凌松按了手机号,打开免提,“嘟嘟”响了几声后,那边接起电话
“喂,谁啊?”,
可那声音完全不是汪成叔的声音,付凌松忙说道
“您好,您.....您这个号码不是汪成的吗?”
“噢,你找他有事?”
“倒没事”
“你要有事的话,跟我说就好”
“哦,我是汪叔的一个朋友,就好久没联系了,给他打个电话问候一下,汪成叔在吗?”
“哦,那个.......我叫汪洛洋,汪成是我爸”
“哦,您好您好,汪叔最近还好吗?”
“那个,先谢谢你能打电话关心我爸,我爸他......已经走了”
“啊?”,
付凌松当场懵住,一时说不出话来,我忙说道
“啥时候的事?”
“我爸是八月十三号那天走的”
“哦,实在对不起,我因为在外地,一直都不知道这事”
“没事,”
我想了想才说道
“以前汪叔帮过我很大的忙,所以一直感激他”
“谢谢你还能记得我爸”
“那汪叔最后安置在哪里?我想去拜祭一下”
“这个呀,这个.......这个可能不太方便吧”
“哦,要不您看这样行吗?我也不去打扰你们,就去坟前拜祭一下就走,可以吗?”
“这个,可能真的不太方便”
“哦”
“我爸临走前,周边的朋友打电话的很少,您能打过电话来,我想你们关系一定不错,那我就不瞒您了,我爸没有立墓地”
“啊?”
“您不用惊讶,其实这是我爸最后的遗愿,我也是照他的想法做的”
“哦”,
一边的付凌松小声问道
“是撒到河里了吗?”,
不想对面的汪洛洋反应比我们还大
“你怎么知道的?”
“没什么,前几年汪叔曾跟我们说过这个愿望”
“哦,那个......你们既然都知道,那说明你们跟我爸的关系一定非常好,这件事,......能不能帮我保密,就算是帮我爸保密,行吗?”
我忙说道
“你放心好了,对了,我想.......,
一边的付凌松忙拽了我一把,我忙打住,
“您说,怎么了?”
我一时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倒是付凌松说道
“汪叔年龄也不算大,方便告诉我们汪叔是因为什么原因走的吗?”
“哦,肺癌,发现的也算早,前两年做了手术,后来又复发了,就没了”
.......
挂了电话,我们俩坐在那里半天没说话,过了不知多久,我才跟付凌松说道
“难怪我听说三大爷从两三个月之前,人一下就没了精神头,估计他是知道汪叔的事,心情不好才走的”,
付凌松说道
“你那会儿说三大爷他走几天了?”
“我也不知道,应该没几天”,
我突然想起来,
“今儿我听我侄儿说他今天遇到三大爷的儿子了,要不咱们去看看?”,
付凌松一听,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沙子,
“走”。
我很庆幸主意出的及时,等赶到三大爷家的时候,刚好遇到志刚哥正准备锁门离开,
“哥”,
我叫了一声,志刚哥听到声音,冲我们看了看,问道
“谁啊?”,
我忙下车,走到他跟前,
“哥,是我,三儿”
“三儿?”,
见他没认出来,忙解释道
“我爹是赵学全,我是凯凯”
“哦,凯凯啊,你咋来了?你不是在外地吗?”,
付凌松停好车也走了过来,
“我今天刚刚回来,刚听说三大爷的事,就过来看看”,
志刚哥打量了一下旁边的付凌松,说道
“这位是.....?,
没等我说话,付凌松上前握住志刚哥的手说道
“哥,您节哀,我也是三大爷的朋友,算是忘年交”
“哦”,
志刚哥点了点头
“大黑天的,还麻烦你们跑过来,咱们进去说话吧”,
进到屋里,黑乎乎的屋子里只有一盏几十瓦的白炽灯,灯光下,靠过墙边的案子上,放着一个红木色的方盒,前面一个茶碗里插着三支已快燃尽的香,可墙上连张相片都没有,我走过去,拿起一边的香点了三支插在茶碗里,付凌松一看,也点了三支插上,一边的志刚哥从旁边的一摞黄纸里拿出一沓递给我们,我点了黄纸放在前面地上的泥盆里化掉,这是当地的风俗习惯,黄纸燃尽,付凌松跟我不约而同的后退几步,跪在骨灰盒面前,一边的志刚哥忙走了过来,阻止道
“这可不敢当,这可不敢当,三儿,兄弟,你们俩快起来,使不得使不得”,
没有听从他的劝说,对着骨灰盒磕了三个头,志刚哥忙把我们扶起来,当地的风俗里,晚辈去拜祭故去的长辈,除非是有血缘关系或亲戚关系,要不然不必磕头,志刚哥扶我们,亏谦的帮我们打扫了一下膝盖上的土,抬起身来,却是两眼泪花,拉着我们坐下,却不好意思的说道
“这里连点水也没有,也没法请你们喝水,三儿,兄弟,这样吧,咱们三人找个地儿去喝点去”
“哥,不用了,没事”,
付凌松说道
“哥,我叫付凌松,您就叫我小付就好”
“付凌松?付凌松?我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啊”
志刚哥打量着付凌松说道,付凌松一时也没想起来,
“啊?”,
我忙道
“你们,应该认识”,
他们俩忙看向我,
“凌松,你结婚的时候,那台三菱空调就是志刚哥帮忙选的”,
志刚哥一听,恍然大悟道
“呃,我说的呢”,
付凌松忙说道
“啊,原来您就是志刚哥啊?”,
志刚哥笑着点了点头,对我说道
“当时我们也没见过面,选了空调后,是厂家上门安装的,我当时没去,看来咱们挺有缘分,小付,三儿,哥替你三大爷谢谢你们俩”,
我忙说道
“哥,您说这是什么话,一些事,您可能也未必知道,我下学后,在玻璃厂出的那次事,亏了三大爷帮忙,把我弄出来,后来不知道应该干啥,还是三大爷给我指的路去当的兵,这份恩,我都记得呢”
“当兵的事,我倒不知道,玻璃厂那事,我倒是听说过,这是你们爷俩处的好,我也听你三大爷说起过,前年你三大爷在我那边过的年,回来后给我打电话,可高兴了,说你过来看过他,没见到人,留了纸条把东西都放到院里子了,”
“哦,那是因为三大爷拿我当自己孩子看”,
志刚哥点了点头,
“我三爷是因为啥走的?”,
志刚哥一听,有些尴尬的挠着头,付凌松忙踢了我一脚,才让我感觉到自己问这话有些冒失,志刚哥明显看在眼里,沉默了一下说道
“其实也没啥,从八月份,他心情就一直不好,天天闷着不说话,后来就病倒了,让他去我那边,死活不去,我又不能天天守着,好能两头跑,找了寨子里的大木鱼天天给他打吊瓶,也不见好,一直到前些天,人突然就没了,等大木鱼告诉我后,我赶过来时,人早就走了,身子都发(膨涨)了,脸都是绿的”
“脸是怎么是绿的?”,
付凌松追问道,我一听,忙用手捅了他一下,付凌松一愣,瞅了瞅我,我忙改口道
“三大爷走了几天了”
“嗨,十月十五号的事”
“那都七天了,怎么还没下葬?”,
志刚哥一听这话,叹了口气说道
“嗨,小付,你这问到点儿上了,我这也是两头为难呢”
“咋了?”
“三儿,不瞒你说,你三大爷生前是得罪过邹家族里的人,可你三大爷以前也给族里的人办过实事啊,这不人一走,这些人啊,也不念往日的恩,只想着过去的怨,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人走茶凉,三番五次的不让你三大爷入祖坟”
“管他们屁事,三大爷以前什么样的人,他们不会不知道,那不能入祖坟的,都是.......,他们凭什么不让我三大爷入坟,这不是公报私仇吗?”,
志刚哥一听这话,脸一红,没说话,我突然反应过来,是因为三大爷名声的问题,
“那就没找找寨子里的支书,让村支书跟家族里的人说道说道,总这么放着也不是个事啊”,
“你不知道,现在的村支书,也是姓邹的,是我大爷家的哥”,
志刚哥无奈的说道,付凌松忙说
“哥,我听三大爷说过,您也不在这边住了是吗?”
“恩,我在市里住,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倒也想把你三大爷安置到市外的公墓陵里,问题是你三大娘又不同意”
“我三大娘干啥不同意啊?”
“嗨,三儿啊,你这些年一直在外头,家里的事你不清楚,你三大爷大三娘,以前关系还挺好,这几年,两个人见不得面,见面就吵,你三大娘说了,就是死也不跟你三大爷埋一块,你说,让我咋办?”,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
“哥,我三大爷没给你留下啥话吗?”
“我见到的时候你三大爷都已经走了,哪来啥话?”
“那之前有没有跟你提过,或留下遗书之类的?”
“我找了,没有”,
我看了看付凌松,他冲我点了点头,一边的志高哥看在眼里,问道
“咋了?”
“哥,有句话,我想跟您说一下,其实.......其实三大爷在几年前就留下过遗愿”
“啥遗愿?我咋不知道?”
“这事......也是三大爷无意间跟我和付凌松说的”
“啥遗愿?你倒说啊”
“三大爷说,如果他走后,想把骨灰撒到北边的河里”,   志高哥一愣,没说话,明显是不相信,一边付凌松忙说道
“哥,赵凯说的是真的,三大爷确实跟我们说过这事”,
志高哥小声问道
“他咋跟你们俩说这个?”,
我犹豫了一下,
“其实,其实也不算是对我们俩说的,只是三大爷说这话的时候,我们俩在旁边,他是跟.......跟汪成叔说的”,
志高哥一听,猛的站起身来,在屋里走来走去,点了根烟,猛的抽了起来,
“操,要不是那个老杂种,你三大爷还没事呢,他死了,他儿子咋不把他的骨灰扬河里喂王八去呢”,
我明白这是志刚哥的禁忌,到底也不想跟他说汪叔的骨灰已经在那条河里了,
“哥,不管汪叔咋样,这是三大爷最后的愿望,其实,您想想,三大爷也是不想给后辈子孙找麻烦才那么想的,再说了,连总理都把骨灰撒到海里了,咱们小老百姓,还有啥可说的呢”,
志刚哥没接话,付凌松说道
“哥,我是个老师,按理说怪力乱神的事,不应该从我嘴里说出来,可,哥,您想想,家族的人不让三大爷入祖坟,三大娘不让三大爷入公墓,让你一直为难,可偏偏这个时候,不逢年不过节的,赵凯却回来了,偏偏头七的日子又跟你说了这事,您说,这到底是巧合呢还是我三大爷有意安排的?”,
志刚哥一听这话,脸上的表情才慢慢散开,在房间里来来回回渡步了很久,烟一根接一根的抽,过了好一会儿,才走到骨灰盒前,点了三支香插在茶杯里,“噗通”一下跪倒在地,双手合十说道
“爸,我听您的,我啥都听您的,我按您的意思做,希望您在天之灵,早早安息,要有下辈子,一定要做个正常人,我还做您儿子”,
说完已经泪流满面,引的我和付凌松都不忍直视,背过身去偷偷的抹眼泪,把志高哥扶起后,我才问道
“哥,这事,您要不要跟他们商量一下?”
“不用”,
志高哥干脆的回复,
“我现在就去,撒完了,他们爱说啥说啥去?”
“那你不跟我大三娘,还有我嫂子孩子商量一下?”,
“商量越多,麻烦事也越多,没必要”,
说完直接走到骨灰盒面前,付凌松说道
“哥,我们陪你去”,
志高哥抱着盒子,冲着我俩鞠躬道
“俩老弟,谢谢你们,谢谢你们帮我解开这么大个疙瘩,要不然,这事一直压在我心里,都快给我憋屈死了,你哥嘴笨,也不知道该说啥,总之,就是谢谢你们”。
坐在志高哥的车上,志高哥问道
“咱们去那块合适?”,
“哥,你就开吧,再前面二三里地那边有处房子,咱们到那边去”
“为啥去那边?”
我没说话,因为不知道怎么回,付凌松说道
“当初三大爷就看好那段河”。
志高哥似乎明白了什么,没再说话。可万万没想到,转了几圈也没有找到那处老宅,最后只能凭着记忆开了过去,看到一片黑影后,我和付凌晨下车走近一看,倒吸了口凉气,地方,确实没错,只是那老宅已经不在,手机照亮下,脚下全是一片废墟,那根本不是自然老旧的废墟,完完全全是被拆后的断瓦残垣,那承载着两代人的旧宅就这么消失,以后再也不复存在,三大爷和汪叔想像当中的歪脖树下饮酒品茶,也就此搁浅在这片废墟当中。
我一步三回头的离开这片存在我记忆当中的老宅,走到车前,告诉志刚哥,
“就是这里”
志刚哥点了点关,抱着骨灰盒下了车,那段河渠很宽,黑夜里,河面上泛着鱼鳞波光,下到河道,志高哥走到水边,脱了鞋一步一步走进河里,我和付凌松站在志高哥一左一右,十月底的河水早已透骨,河水没过膝盖时才停住脚步,我和付凌松一边一人,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照着亮,志高哥打开盒子,慢慢把骨灰一把一把抓在手里,浸在水中,让那流水缓缓的把三大爷留在人世间最后的痕迹一点点带走........回到沙滩上,志高哥回头跪倒在地,我跟付凌松也跟着跪下,志高哥对着那空荡的河面大声喊道
“爸,您一路走好,爸,您一路走好.......,
而我只能在心里默默的念道
“三大爷,您的愿望实现了,希望在这河里,你跟汪成叔相随相伴,脱离这世俗的习气,再也不要分离”。
一大清早,就被母亲叫醒,我睁开肿涨的眼皮,母亲催促道
“快点起来吧,换件好衣服,一会儿家里来客”,
我揉着眼睛问道
“谁要来啊?”
“你甭管,咋还把眼皮睡肿了?”,
“没事,洗把脸就好”,
母亲一边嘟囔着走了出去,我懒洋洋的起身穿好衣服,刚刚洗漱完,却看到母亲热情的招呼二大娘和赵龙哥家嫂子一起走了进来,二大娘一看到我,笑骂道
“三儿啊,这太阳都晒着腚了才起来了啊?”,
我含着满嘴的牙膏沫说道
“大娘,你咋来了呢”
“你说我咋来了?明儿子昱就办喜事了,我这不是着急,想赶紧给你也说上个”
这我才发现在赵龙家嫂子身后跟着一个女人,个子不高,有些发福的身体,米色短款上衣,黑色绷紧腿的裤子,加上高跟鞋到不了我耳朵根,脸上麻麻点点的雀斑,脑门黝黑,半长的马尾,带着俗的不能再俗的黄金耳坠,一脸不自在的跟在她们后面,母亲招呼着她们进了房间,顺手捶了我一下,小声说道
“洗完了快进来”,
我立刻明白了母亲的意思,但也不好反驳,磨磨蹭蹭的洗漱,脑子却在飞快的转,操,不管了,兵来打死,水来喝了再尿出去,洗漱完了,我捏了捏脸,把自己装扮成微笑的模样,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刚一坐定,二大娘就说道
“三儿,你也三十五了吧”
“是啊,咋了?大娘又着急抱孙子了?”
“呸,还抱孙子呢,人家子昱都要成亲了,我就是抱,也想找重孙子,孙子算啥?”,
二大娘看了看一边的女人,说道
“这是你嫂子(赵龙家嫂子)娘家大爷的孙女,今天没事,正好过来看看”,
我笑了笑,
“二大娘,您不会是想给我介绍吧”
“呵呵,那得看看你们有没有缘分”,
我站起身来,对着那女人一摆头,
“走,咱们出去聊聊,认识一下,跟这些老掉牙的老太太有啥可说的”,
母亲,龙嫂,红梅嫂,二大娘全都愣在那里看着我,那女人一脸为难的看了看龙嫂,没说话,龙嫂忙推了她一把,那女人不好意思的站起身来,跟我慢慢往外走,我走到门口,突然想起来,转脸问二大娘道
“大娘,她是我嫂子大爷家的孙女?那她叫我嫂子应该叫姑吧?”,
二大娘点点头,
“对啊”,
“那我跟她要成了的话,那我以后叫我嫂子得改口叫姑,叫我龙哥得叫姑夫了?”,
二大娘一听,尴尬的笑道
“那得看成不成了?”,
母亲在一边忙骂道
“你滚一边去,没得正型”,
我笑了笑,转身带着那姑娘走了出去,出了院子,往西走不远就是一片田野,我站定掏出烟来,对她说道
“抽吗?”,
姑娘笑着摇了摇头,
“那我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赵凯,今年三十五了,前面有段婚史,离了,原因呢,是因为她出国深造,一去就是好几年,所以才离的,没有孩子,你呢”
“我......我也离婚了,有个三岁的儿子”
“跟着你?”
“恩”
“那方便说说为啥离婚吗?”
“就感情不合”
“恩,我呢,工作在外地,常年在外面漂着,是做网吧生意的,平时也很少回来,”
“其实我倒无所谓,要是合适了,他到哪儿我到哪儿”“那你儿子呢,不管了?”
“我走到哪儿都带着他”
“他现在还小,带着他倒正常,等以后上学了呢,让他也跟着四处漂?”,
女人听了没说话,我直接了解的问道
“你觉得咱俩合适吗?”
“我哪知道?”
“哈哈”
.........
好了,心中有底了,过了一会儿,我便带着她回到家中,二大娘他们见我们回来了,也没有多坐,客气的起身走了,她刚出门,母亲就追问我道
“咋样咋样?”,
还没等我说,红梅嫂倒先说道
“娘,您感觉合适吗?”
“我感觉还行,腚大,腿壮实,干活是一把好手”,
大哥一听,笑道
“您那是选牲口呢”
我在一边悠然的说道
“腚大有啥用?”,
母亲一啧巴嘴说道
“你懂啥?好生养啊”
“好生养?娘,我二大娘没跟您说吗?她有一个三岁的儿子”
“这,你二大娘跟我说了”
“那您知道现在一对夫妻只能要一个孩子吗?”
“那孩子是她跟以前男人的,你们成了两口子再要一个不就得了”,
我笑了笑没说话,一边大哥接话道
“您想啥呢?孩子跟了她,那三儿以后就不能要孩子了”
“这跟三儿要不要孩子有啥关系?”
“关系大了,他俩要结婚的话,那她儿子要带过来,那等于就是三儿的孩子,三儿就不能再要了,并且以后还得给她儿子买房结婚,以后三儿的钱啊,家产啊,都是她儿子的了”,
母亲一听,脸色大变,
“那不行,那不等于白白给她家养孩子了,那不行,那不行”,
我故意说道
“您这次把我骗回来,就是为了介绍她?”,
母亲说道
“石头家不是俩儿子吗?我还想着你们俩结婚了,也可以再生一个,哪成想是这样,早知道就不叫你回来了”
“石头哥家老二,那是超生的”
“那你们也超生一个不行?”
“就算我超生的起,那她儿子呢,她能扔了?不还得让我养?”,
母亲一听,一拍大腿
“算了算了,快拉倒吧,就是成了也是个麻烦,还跨着辈呢,这老不老,小不小的,让人笑话”,
我笑了笑,
“这事吧,也别怪我二大娘,她也是好心,您可别跟我二大娘生气”
“还用你嘱咐我?”
“没我啥事,我回屋再躺会儿去”,
三个人都板着脸,没一个人理我,我调头回了房间。
赵子昱的婚礼确实挺热闹,原本也不算小的院子挤的水泄不通,按理说到我这里,已经算是长辈,一些事,自有他们平辈的帮忙,我们只是等着喝酒吃席也就罢了,只是那赵子昱穿着笔挺的西装,挽着穿着洁白婚纱手捧着一束俗气红玫瑰的新娘出场时,雷声般的掌声响起。
在那掌声当中,我的思绪却在错乱,仿佛那不是赵子昱,而是李长河,我不知道如果长河哥活着,他会不会期待有一场这样的婚礼,再或者是另外一场婚礼,在那婚礼上,或许是另外一个场景,两个退役的军人,都身穿着西装,手挽着手走在家人朋友的祝福当中,脸上绽放着幸福的笑容,也许那才是长河哥真正期待的婚礼,这飞跃的思绪瞬间让我泪目。
酒席当中,赵子昱和他的新娘挨桌给来宾敬酒,石头哥和长梅陪同着,帮他们一一介绍不太熟知的客人,当他们走到我身边时,我站起身来,赵子昱对新娘介绍道
“这是我四奶家的三叔,听我爸说我三叔从小跟着我爸,关系是最好的”,
新娘腼腆的笑着,小声说道
“三叔,谢谢您能参加我跟他的婚礼,三叔,您喝酒”,
小两口端起酒杯跟我碰了一下,刚要喝,一边的长梅嫂说道
“三兄弟啊,喝了这杯酒,可得抓紧了,赶紧给我找个弟媳妇儿回来,要不然,你看,都小辈们超过去了”,
我只好尴尬的笑了笑,一边的石头哥也说道
“你嫂子这话说的没错,别老是眼馋,刚我看你眼圈子都红了,哈哈哈”,
大家一乐,这种玩笑本也无伤大雅,只是他们却不知道,在我眼里或者说在我心里,这场婚礼的主角并不是他们的儿子。
这几天,母亲跟着了魔一样,三番五次的追问我想找个什么样的?离婚的行不行?死了男人的行不行?长的丑点行不行?年龄小一点儿的行不行?我不是不明白这次她把我骗回来的目的,可感情这事,首先得两厢情愿,更何况,在我这里,似乎跟任何女人都是绝缘体。无奈之下,产生了逃离的念头。
深秋的天气已经渐冷,一大早上天气昏沉的看似要下雨,各种小说电视电影当中,阴雨的天气向来是都是衬托着人物感情的低迷和失落,可能我天生就不是那种情感丰富的人,越是阴沉反倒感觉心情更舒畅,早饭桌上,母亲瞅着我唉声叹气,红梅嫂吃了饭去学校送赵子缘,大哥倒没事人一样,吃饱喝足了,无聊的抽着烟,我一边收拾桌子一边跟母亲说道
“娘,我回来的时间也不短了,那边还有工作,想早点回去”
“回去?啥事也没成,那不等于白来了一趟?”
“还能成啥事啊?总不能为了这点事,我连生意也不要了”
“你再等两天,我托了好几个人呢,再帮你寻摸寻摸”,
一听这话,有些不耐烦
“寻摸啥啊?有啥可寻摸的?”
“你别急,其实前两天你三婶子也帮你找了一个,我嫌那女的腿有毛病,就没答应,连见也没让你见,放心,你娘心中有数,那些岁数大的,生不出孩子来的,断胳膊断腿的,都不要”。这话一出,一边的大哥咳嗽了一声,我忙说道
“您就别操这份心了,我自个儿的事,自个儿心中有数”
“你有啥数啊?要你自个儿找,要么就找模样好的,要么就是找身梁好的,那些是过日子的人吗?那模样好和身梁好还能当饭吃?”
说完转脸对一边的大哥说道
“你快给你三婶子还有你姑打个电话,问问她们那边有信儿了没?”,
大哥可能是因为母亲刚才的话刺激到他了,白了母亲一眼,嘟囔着说道
“要打你自个儿打”,
母亲一愣,
“我要自个儿会打,就不用你了,养你们这些没良心的白眼儿狼有啥用?”,
说完一骨碌爬起来,穿上鞋就往外走,我看了看大哥,大哥依然一脸的冷漠,倒是让我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刚过不一会儿,母亲着急忙慌的跑了回来,一脸的喜色,送子缘刚回来的红梅嫂忙问道
“娘,你这是咋得了?”,
母亲开心的咧着嘴说道
“有喜事,有喜事,”,
转脸跟我说道
“快点收拾的干净利落点儿”
“咋了?”
“你三婶子娘家侄女,今年三十了,还没结过婚,人家还是黄花大闺女,你三婶子昨儿就跟她提了,人家也不嫌弃你离过婚,你赶紧捯饬捯饬,骑摩托车去你三婶子家,让你三婶子带你去相相”,
我皱了一下眉头,别说有没有心思,动都懒得动,直接拒绝道
“我不去”
“你快点吧,这么大了,还是黄花大闺女可不容易找了”
“啥黄花绿花的,我不稀罕”,
说完调头回了屋里,母亲跟了过来,
“你三婶子还在家等着你呢,快点吧”,
心中的火一下窜了上来,
“我的事你们能不能别管,谁要去谁去,跟我有啥关系?”
“你这是说啥屁话?咋跟你没关系?你都三十五了,你侄儿都结婚了,你还光棍呢,你不怕四邻八舍的笑话,我还怕人笑话呢”
“这个寨子,我八辈子回不来一趟,他们要笑话也是笑话我,跟您有啥关系?不去”,
母亲一听,脸色涨红,压了压性子说道
“三儿啊,你离过婚,现在可是不老小了,咱好好找个过日子的,已经很不容易了,再过个一二年,就是找着了,也不见得像样儿,怕是连孩子都不能生了,再说了,男人家,三四十不结婚,你不知道外头都说些啥,难听死了”
“舌头在他们嘴里长着,爱说啥说啥去,我管好我自己就得了,不管他们”
“你不管他们,你娘我脸上无光啊,三个儿子,除了你二哥家有赵家的一根血脉,你连个媳妇子都说不上,还拿啥继承血脉去?”
“娘,我现在根本就不想结婚,您就别逼我了”
“你这说的是啥话?给你找媳妇子咋还成了逼你?岁数大了不结婚,外头说啥的都有,人家还以为你是二倚子,结不了婚”,
“我就算是二倚子跟他们有啥关系?”
“你说有啥关系,我怕被人戳脊梁骨,你看寨子里那个邹老三,以前不好好的,后来咋样了?出门人家背地后里都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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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7-8 23:50 | 显示全部楼层
正说着呢,红梅嫂忙跑了进来了,对着母亲使了一个眼色
“娘,志刚来了”,
母亲一听,脸色大变,说道
“他.....他来咱家干啥?”
“说是来找三儿的,顺便来看看你”,
红梅嫂一边说一边指了指隔壁大哥的房间,母亲一听,忙说道
“哦,我去看看”,
“三儿,你也过去吧,志刚哥主要是来找你的”,
“我知道了”,
我强压着心里的火,走了过去,一进房间,却看到志刚哥手里还提着两个礼盒,在房间里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母亲一看,笑着说道
“志刚来了?快坐吧”,
志刚哥脸色通红,对着母亲说道
“不了,婶子,我就过来看看,顺便跟三儿说两句话,一会儿就走”
“急啥?一会儿炒俩菜,你跟他们哥俩喝两盅”
“真不了,婶子,我一会儿还得回市里”
“哥,您找有啥事?”,
我忙打茬儿道,志刚哥看了看我,说道
“没啥事,三儿啊,谢谢你啊,那个.......那个......,等以后得空了,我请你喝酒”
“哥,您别这么说,应该的”,
一边母亲忙问道
“志刚啊,你爹的事都办好了吗?需要帮忙的话,你就说话,反正他们哥俩都在,”
“都已经办好了,婶子”
“我咋没听着动静呢?”,
志刚哥看了看我,对母亲说道
“三儿兄弟已帮了我大忙了,也都按我爸的意思做了,已经完事了”
“三儿帮的忙?他多年都不回来了,跟你爹也不熟,他咋帮的忙?”
“婶子,您可能不知道,我爸以前也老夸我三儿兄弟,说他人好,他俩算的上是忘年交,一些事儿,我都没想到的,我爸老早就跟他提过,所以,这次的事,办的挺顺,随了我爸的愿”,
不光是母亲,连一边的大哥和红梅嫂都一脸的疑惑,只是母亲的脸色变的越来越难看,志刚哥看了看手机,说道
“婶子,我还有事,我先走了,得空我再来看您”,
说完转身走了出去,我忙跟了出去,一直跟到门口外头,
“哥”,
我叫了一声,志刚哥一脸无奈的看着我
“三儿,哥就再替我爸对你说声感谢,谢谢你,兄弟”,
说完不等我说话,开车便离去,我刚回到家里,却听到母亲嗷嗷的叫嚷,忙回到大哥房间,母亲恶狠狠的看着我,大声叫道
“你说,啥叫忘年交?邹老三多大岁数了,他是啥人你不知道吗?你跟他掺合啥?你这些年不在家,咋一回来,跟那个二倚子又搭葛上了?”,
红梅嫂一听,小声说道
“娘啊,您别老二倚子二倚子的,刚才你们在那屋说话,这屋里听的至清明白的,人家志刚哥听的一清二楚的”,
不料母亲听了非但没小声,反而对着我叫咓道
“听见了就听见了,这些年躲还躲不及呢,你还直接送上门去,你就不怕人家说你也是二倚子?”
我实在想像不出以前向来明世理的母亲怎么会变成这样,还是人上了岁数都会变的依老卖老,
“娘,您说话可得凭良心,当初玻璃厂那件事,可是三大爷帮的我的忙,要不是有我三大爷,我能有今天?”
“我咋不凭良心了?他帮咱们,咱们给他送过礼了,也不欠他啥,他这些年做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咋得?我还能装着看不见?你就不怕他把那二倚子病传给你?”
“您这叫忘恩负义”,
母亲一听,火冒三丈,
“我咋忘恩负义了?你要没那二倚子病,一会儿就去你三婶子家,把那个黄花大闺女给我娶回来”,
“您差不多得了啊,相亲的事,我肯定不会去,您就死了这条心吧,我就是二倚子,跟您也没啥关系”
“咋得?你真被邹老三传染了?”,
火气上头,我喊道
“用不着他传染,我本来就是”
“你说你是二倚子?”
“是,我就是,咋了?”,
一边红梅嫂忙把我推开,对着母亲说道
“娘,您别听三儿瞎说,他胡说八道呢”,
不料母亲冲着红梅嫂说道
“你别在这里装好人,我说前儿你二大娘给他说对象,你横三阻四的,你就没安啥好心”,
红梅嫂一听,脸色通红,低头不说话,我一把把红梅嫂拉到一边,
“你别冲着我嫂子喊,我是二倚子跟她没关系,明着告诉您吧,我有对象,是个男的,这辈子都不会跟女人结婚,将来我会跟那个男的过一.........
“啪”的一个嘴巴抽在我脸,是大哥,
“你瞎说啥,闭嘴,你想把娘气死?”,
“我没瞎说,你们不是看不起我是同性恋吗?那我走就得了”,
母亲大喘着气,指着门口大叫道
“你滚,现在就滚,滚出去再也别回来”,
我没理她,转身走了回去,母亲也跟了出来,在我背后大骂道
“三儿,你就对不起你死去的爹,你爹在地下都觉得你丢人”,
骂完往地上一坐,张着嘴嚎啕大哭,边拍着腿边骂道
“俺那娘啊,我咋生了个二倚子,他爹啊,你睁开眼看看吧,恁那三儿,是个二倚子,我算是教育不了他了,呜呜......,
我回屋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刚走到院子,却看到石头哥,他什么时候来的我都不知道,一边拉母亲一边说
“婶子,你这是干啥啊,快下雨了,地上凉,快起来,我让三儿给你陪不是”,
红梅嫂走了过去要拉母亲,大哥站在门口却没说什么,石头哥把母亲拉起来后,把她扶坐在椅子上,我刚要走,却被石头哥挡住去路,
“你干啥去?”
“我要走”
“走啥走?你把我四婶儿气成这样就想走?”,
说着一把拽住我,往母亲身边一摔,
“给我四婶儿陪不是”,
一边大哭的母亲,一看我,指着我冲着石头哥大叫道
“石头,你给我打这个二倚子,叫他滚,滚远点儿”,
一听着话,我转身就走,却被石头哥猛的推了一把,大吼道
“你敢?今天你敢出这门,我就先打断你的腿”,
好吧,我认了,我走到母亲面前,“噗通”跪下,母亲挣扎着站起来,攥着拳头“咣咣”在我身上打了两拳头,被红梅嫂拉着又坐下,身后又被石头哥照着屁股上踢了一脚,吼道
“给我婶子陪不是”,
好吧好吧,我对着母亲磕了三个头,平静下来说道
“娘,对不起,我今天跟您说实话,是,我确实是同性恋,就是别人嘴里的二倚子,我从小就是,这不是别人传染的,我对女人没有感觉,离婚后再也没有再婚的想法,我知道我对不起您,对不起我爹,可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我喜欢的的确是喜欢男人,我知道您接受不了,在您眼里我不正常,可我不愿意跟一个没有感情的女人一起生活一辈子,我知道我让您丢人了,那好,从今天起,您就权当没有我这个儿子,你以后要多注意身体,我祝您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说完又磕了三个头,起身提起行李,转身要走,石头哥一把把我的薅住,一个手指头指着我的鼻子,瞪着眼睛吼道
“把东西给我放下”,
我猛的一摔,把他摔了个趔趄,直接走向大门开,身后传来母亲的哭喊声,石头哥喊了一声
“红梅,照顾好我四婶儿”,
我刚一开门,却不料李长梅猝不及防的摔了进来,站直身子后,一脸尴尬的笑着说道
“三儿兄弟啊,你.......你这是要走啊?”,
我没理她,刚走出大门,却看到石头哥一个箭步冲上来,看了看我,一把薅住李长梅的衣领,瞪着扒牛皮一样的眼睛,咬着牙恶狠狠的说道
“今儿这事,就四婶儿一家人知道,外头要是露出半点儿风声,李长梅,你看我不活扒了你的皮”,
我已无心再留恋,提起行李,大步朝寨子口跑去,上了一辆黑出租,直奔火车站而去,车到半路上,大雨已至,敲在面包车顶上“啪啪”的响,仿佛是为谁在哭泣,我去你娘的,爱他妈为谁哭就为谁哭去,反正不是为了老子,这猛然而至的大雨,倒让我慢慢冷静了下来,我说过我不是那种因天气而影响心情的人,雨越下越大,我的身心却有种从未有过的放松,就像卸下了背后压着多年的巨石一般,司机师傅给我放到火车站,时间已过中午,然而车票却买不到,这几年,火车大提速,这种小车站,甚本已经不停,要今天坐上车,必须到下一站的大站才行,那大站离着这里有几十里地,阴雨天气,火车站门口连个黑车都已经找不到,我实在不想再跑到酒店里待一晚上,因为只想早点回到属于我自己的家。
我把手机用塑料袋包好,背着包,直接走进雨里,顺着铁轨西去的方向,脚下泥不泥泞已经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冷雨浇在身上,却让我忘却一切,出奇的冷静,仅走了没多远,一辆银灰色的小货车猛的冲到我的前面,挡住去路,车窗打开,是石头哥,冲着我大叫道
“上车”,
我没有理他,绕过车径直往前走,小货车再次冲到我前面,绕不开他,我直接爬到上面的铁路线上,他的小货车再厉害也不可能冲上来,没走多远,身后突然被猛的推了一把,原来石头哥弃车直接跟着爬了上来,
“你有病啊?撒野回家撒走去”,
我抬头看了看他,
“是,我就准备回家呢,栖风寨已经不是我的家了”
“你瞎说啥?咋就不是你家了?我四婶儿就是说些气话,你这一走,给她气出个好歹来咋办?”
“我要在那里,我娘更感觉给她丢脸”
“瞎说,你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再怎么着她都心痛,走,跟我回家”,
说着一把拉住我就往回拽,我猛的摔开他的手,不料石头哥回头给我一巴掌,我操,劳动人民的巴掌真狠,这一巴掌下来,一屁股直接摔坐在石子道上,脸上火辣辣的,耳朵里“嗡嗡”直响,石头哥指着我骂道
“凯凯,你是我从小看大的,你别跟我使犟,要不然我打死你”,
我猛的爬起来,直接往前跑,身后石头哥大叫着
“凯凯,凯凯,你听话,别多跑了,快停下,凯凯”,
我充耳不闻,跑了不知道多远,脚一下滑,摔了个跟头,还没爬起来,石头哥已经冲了过来,弯着腰扶着膝盖,张着嘴喘着粗气,慢吞吞的说道
“你.....你别再跑了......凯凯,你哥老了,跑不动了”,
石头哥说完,也不顾雨下的正大,更不顾地上脏不脏,直接往地上“大”字型的一躺,狠狠的粗喘着,我忙爬起来,跑过了过去,晃着石头哥的身体
“哥,哥,你咋了,你快起来,没事吧?哥”,
石头哥拨开我的手,说道
“没死呢,就是累的喘不气了”,
我眼泪一下飚了出来,
“我还当你咋了呢,吓死我了”,
一屁股坐在他旁边,偷偷的抹了抹眼泪,过了好一会儿,石头哥才起身跟我并排坐着,
“你丢不丢人啊,都三十好几人了,还哭?你知道心痛你哥,咋不知道心痛心痛你娘呢”,
我低着头没说话,突然想起件事,忙找出钱包,把银行卡掏了出来,直接塞到石头哥手里,石头哥一脸疑惑的看了看我
“这是啥意思?”
“这是这几年我攒的钱,你帮我给我.......嫂子,叫她别跟我娘说,要是以后我娘生病用钱就用这个,别说是我给的就行”,
石头哥直接把卡丢到我面前,
“你要想给,你就自己回去给我四婶儿,我不给你转”
“哥~~”,
眼泪一下流了出来,
“你还让我给你跪下还是咋得?”
“好好好”,
石头哥把卡捡起来,擦一擦放到兜里,
“凯凯啊,哥跟你讲,你是啥样的人,哥都不管,哥就知道你是哥一手带大的,别人不痛,哥心痛,哥不心痛,你娘还心痛,你娘就是说点气话而已,过三五天就好了,你还跟她制气?再说了,你说说,我四婶儿哪儿说错了?你就真的是二.......,咱以后改了还不行”
“哥,我改不了”
“净说些傻话,咋就改不了,男人女人那点事,人人天生都会,有啥改不了的?等你有了个好媳妇儿,以前那些事,自然就会忘了,就当没发生过,咱别去想了不就行了?”
“哥,可...........可我真的不喜欢女人,我真有喜欢的男人”
“你闭嘴,那种事,我以前.......听说过,不行,不行,就是不行”,
石头哥气的脸通红,我吼道
“可我就是喜欢,我放不下他”,
也不知道是不是触处到石头哥的哪根神经,他“腾”的站起身来,雨水浇不灭他眼中的怒火,一抬脚踹了我一个跟头,大吼道
“放不下也得放下”,
我刚刚坐起来,石头哥可能感觉自己刚才有些冒失,慢慢蹲到我面前,平和的说道
“凯凯啊,这几年你在外头,咱兄弟俩接触的也少了,我也不知道在你外头到底经历过啥,可不管啥时候,哥都不希望你走弯路,我不知道你在外面被啥人带成现在这样,这人不是啥好人,你以后要离他远点,实在不行,就回来,找个好媳妇儿,再生个孩子,咱们一大家子,在这里和和气气的生活,多好”,
我平静的说道
“那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那你想要啥生活?在大城市里,身边连个亲戚都没有,有啥好?”
“就是回来,我改变不了同性恋的身份,你们一样接受不了”
“我就不明白了,俩男人在一块,有啥好啊?又不能生孩子,又让人笑话,你再看看,哪个二倚子有好下场?远的不说,就邹三叔,他跟那个叫汪成的事,你不是不知道,结果咋样了?老了老了,被寨子里的人戳着脊梁骂,邹三婶这些年都不理他,最后咋着了?一个人在那小破屋里,没人管没人问,大家伙儿都说是病死的,其实大木鱼早就看出来了,邹老三死了后脸都是灰绿色儿的,他是喝农药死的,他要不是二倚子,以他以前当书记的那劲儿,这辈子还不知道得多风光呢,你非得混到他那地步才甘心?”,
其实当初志刚哥跟我和付凌松说三大爷死后脸是绿的,我就已经猜到他是喝了农药,
“他就算是喝农药死的,那他也是为了去陪汪叔才喝的,这辈子也值了”
“值个屁,你咋这么不开窍呢,那我家你嫂子他兄弟呢,他的事,你是知道的,他咋死的?他要不是因为那个王八犊子被枪毙了,他能上吊去?”,
李长河毕竟是我小时候的偶像,一提这事,更来气,我冷冷的说道
“你别提他”,
“我咋不能提他?我提他就是为了给你提个醒儿,别把自己往绝路上逼,我看你现在都快魔怔了”,
我冲着石头哥吼道
“我咋魔怔了,我要的是啥样的感情我自己清楚,我不是李长河,那时我是小,可我啥事不懂啊,你以为长河仅仅是因为那个妖怪才上吊的吗?”
“那不然呢?”
“哥,别逼着我说出一些不好听的来”
“那你说啊,他不是因为那个姓曾的死的是咋死的?你说”
“那是因为他对周边的人太失望 ,他娘看不起他,长梅嫂更看不起他,又被自己的姐夫强奸了,他才没活路选择上吊的”,
石头哥猛的站起身来,“啪”的一个嘴巴抽在我的脸上,瞪着通红的眼睛大吼道,
“你瞎说”,
我也猛的站起来,直逼到他面前,
“你敢说不是吗?你敢说你这个亲姐夫没操过他?”,
我不知道是因为雨水太凉还是天气太冷,石头哥瞪着眼睛,下巴却在颤抖,盯着我一句话说不上来,突然抡着胳膊“啪啪啪”的抽自己的脸,抽累了,猛的蹲下身子,两手抱着头,既然戳重了痛点,那就不如再痛一点,我大叫道
“我说错了吗?长河哥是gay,他是gay碍着你们什么事啊?长河哥的死,你们都是凶手,你,你丈母娘,你老婆,统统都是,是你们把他逼死的,就是你们”
蹲在地上的石头哥没有任何反应,我捡起背包,背在身上,顺着铁线跑大步的走开,再也没有回头,身后再也没人追上来,沉重的包袱,对不起,别想让我一个人背,你们这些刽子手,也该背一下了,自己欠的良心债,自己去还吧。
几十里的铁路线,雨中更难行,可我从来没有感觉这么轻松过,从下午一直走到晚上,等我到达大站时,已经晚上十点多,等了一个多小时的火车,终于,终于踏上北去的列车,这个生我养我的地方,这个承载着过多悲伤的地方,不是它离弃了我,是我离弃了它。
狂风暴雨淋过,躺在床上大病一场,心中感慨万千,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不好意思,我没有,回到家里,才发现无论什么地方都不如自己的家里舒服,家里的任何位置都没有床上舒服,懒洋洋的躺在床上,自己放未有过的放松,也许是因为那个包袱已经被我彻底的扔掉,人也轻松了好多,突然感觉这个时间要是抱着某个人美美的睡上一觉该有多好,慵懒的阳光晒在身上,想到抱着人睡觉,偏偏就有电话打进来,不过不可能是某人,这一点, 我已经渐渐有了自知之明,接起电话
“喂,凌松”
“哥,今天下班我去找你去?”
“哦,对不起,我忘了跟你说了,我已经回来了”
“回去了?啥时候回去的,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现在对于他,我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凌松,我跟你说件事”,
“你说”,
这话里透着气愤
“我昨天跟家里闹翻了,所以突然决定就回来了?”
“闹翻了?为啥啊?”
“我......我出柜了”
“什么?什么什么什么?你是说你出轨了还是出柜了?”
“出柜,柜子的柜”
“出柜?为什么这么做?”
“我实在憋不住了,因为家里一直再给我介绍对象”
“哥,我怎么越听越糊涂啊,你不是结婚了吗?干嘛还要给你介绍对象?”
“这事,我一直没跟你说,你还记得过年的时候你给我发了个拜年信息吗?”
“当然记得,你也没回我”
“那段时间我刚刚离完婚”
“你离婚了?”
“恩”
“那以后......还打算结婚吗?”
“结个屁,都跟你说我已经出柜了”
“家里人都知道了?”
“恩”
“那他们什么反应”,
我叹了一气
“哎,还能什么反应,闹翻了天,不认我这个儿子了呗”
“哦,那,那我大娘得很生气上火”
“少不了,不过,对于我来说,说出来更好”
“那,哥,要不要我去看看我大娘?”
“绝对不行,我娘虽说看不出来,我哥和我嫂子又不傻”
“什么意思?”
“我嫂子一直都知道我是gay ,但她一直为我保守着这个秘密,其实,其实你结婚的时候,我让我嫂子帮忙送你空调的时候,我就感觉她在怀疑你,只是没说出口而已”
“哦,哥,那........
“怎么了?你说”
“那你既然已经出柜了,是不是就跟他一直长久的在一起了?”
这个问题有点头大
“凌松,这事,我也不知道,更说不好”
“他没有出柜是吗?”
“他不可能出柜,凌松,咱们能不能不聊这个话题”
“哦,好,哥,我没想到这几天的工夫,发生这么多事,更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走了,那你啥时候再回来”,
我苦笑了一下,
“估计我回去的可能性不大了”
“以后都不回来了?”
“那倒不至于,不过如果家里没什么事,我想我不会回去了”
“哦,”,
声音里透着失望,
“哥,那......
“你说”
“以后我要是去看你,会不会影响到你们俩的感情?”,
我想了想才说道
“不会”
“没事,哥,我要去看你,不是为了别的,就说是你的表弟,过去看表哥,这总可以吧”
“恩”。
电话还没打完,手机里传又有电话打进来,我忙挂了付凌松的电话,接了起来
“喂,嫂子”
“三儿,你在哪儿啊,回家了吗?”
“我到家了”
“淋了雨感冒了吧?”
“没有”
“昨天咱娘说话确实有点过头了,你别跟她计较,以后我和你哥会慢慢劝劝她”
“没事,嫂子,该说的话昨天都已经说透了,娘介不介意,都无所谓,任何人在意,也都无所谓。我只是不懂,以前爹在的时候,娘天天跟受气包一样,但也通情达理,怎么爹不在了,脾气反倒上来,一个道理都不讲”
“三儿啊,这你别怪娘,毕竟她上岁数了,思想有些轴也很正常,但你昨天说她忘恩负义,这可不对”
“嫂子,连您也说这话,那三大爷等于是救了我一条命,你跟我哥结婚的时候,所有人都反对,只有三大爷支持你们,这些你都忘了?这份恩情哪是两瓶酒就能解决的?还是我的命就值那两瓶酒钱?”
“三大爷的恩,别人不记,你嫂子记得,好了,咱们不说这些了,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走一步,看一步吧,毕竟我的生活我自己作主,别人的意见,我可也听,也可以不听,因为生活是我自己的选择,将来死的那天,我即便是后悔也怪不得别人,那是我自己的事”
“那,那你以后就真的不结婚了?”
“嫂子,这个问题昨天我就已经说过了,那不是气话,就是我真实的想法,好了,嫂子,咱们不聊这个,以后你即要照顾咱娘,还要照顾我哥和子缘,辛苦您了”,
电话那头,传来抽鼻涕的声音,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
“你说啥傻话,那是我婆婆,男人和孩子,我照顾他们是应该的,倒是你,自己一个人在外头,多照顾好自己,别傻实在,让那些不三不四的人骗了”
“我知道”
“对了,昨晚上石头哥回来后感觉跟变了个人一样,脸都是肿的,一点精神劲儿也没有,你们打架了”
“没有”
“真没有?”
“真的,他脸肿是自己打的,跟我没关系”
“自己打的?为啥?”
“为啥他自己心里清楚,嫂子,你别问了,这事,跟你跟我都没关系”
“噢,好吧,他回来后,给了我一张银行卡,说是你给的,你给我银行卡干嘛?”
“嫂子,那是我这些年的积蓄,将来咱娘岁数越来越大,身体要是有个病啊痛的,还有子缘以后上学,您和我哥,要用钱就拿那个,要不够,就跟我说”
“你傻了?你自己一个人外头,我们就够不放心的了,我要你这钱干啥?你自己留着傍身用”
“我还有,您就留着吧,这钱也不是只给您的,是留着应急用的,回头我把密码发给您,只是你别跟咱娘说是我给的就行”
“三儿啊,家里有钱,缺不着,你还是.........
“嫂子,我还事,我先不跟您聊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好好”,
挂断电话,强忍的泪水一下涌出。不过,有种五指山下蹦出个孙猴子般的轻松。
去到网吧,马靖被我的胡子拉碴吓了一跳,把我拉到吧台里
“凯哥,你这是咋了,家里出什么事了?”,
我瞅了瞅他,强笑了一下
“什么事都没有,放心吧”
“真的?”
“恩”
“我看你精神状态很不好,要不你再休息两天吧”
“不用了,这段时间都是你一个人盯着,你休息吧”,
马靖没再说什么。恢复日常工作,忙碌之外也无聊,登上QQ,却不料被一串留言吓了一跳,是田雨的信息,已是好几天前的留言,
“在不在,跟你说了个好消息,那个华裔已经确认,她就是李书财的二女儿”
“在吗?看到后给我回话”
“在不在”
“在吗?”
“怎么还没有上线?”
“跟你说一下,李书财的二女儿李玉霞要回国去看看,可能会联系你”
“在不在?李玉霞已经确定好回国的日期,就在十一月初,看到请回复”,
看到留言大为吃惊,我马上给田雨回复
“不好意思,我刚看到,前段时间回老家了,田雨,谢谢你,有消息请尽快告诉我,以后我天天在线”。
十一月初,天天盼着李玉霞的消息,可到底没有等到,田雨也告诉我,李玉霞也没有给他任何航班信息,日子一天一天过,直到十一月中旬的一天,突然接到居委会赵姐的电话,
“喂,小赵吗?”
“是我,赵姐”
“跟你说一下,你现在方便来一趟居委会吗?”
“好,我马上去”,
我大概猜到是什么事,立马跨上摩托车跑了过去了,省怕耽误一点儿,直奔居委会,正好迎面碰见赵姐手里拿着一摞资料走了过来,
“赵儿过来了?”
“赵姐”,
我忙下了车,赵姐走到我身边,说道
“那个李书财的二闺女从国外回来了,在屋里呢”
“好”,
不料赵姐凑近我一点儿,压低声音说道
“你注意点儿,我看这女的不是什么善茬儿,”
“怎么了?”
“你注意点儿就好,回头再说”,
说完装着若无其事的说道
“快进去吧”,
一边说一边给我使了个眼色,我提着头盔走了进去,一进委居会的接待室,侧面沙发上坐着的周叔忙站了起来,这倒让我意外,
“赵儿,你过来了?”
“周叔,您挺好的吧”
“挺好的,那个,赵儿啊,这是李老爷子的闺女”,
正面的沙发上,一个五十多岁,却保持的还算不错的女人站起身来,一头卷发,妆面犹浓,血红的唇膏,刷了睫毛,却依然挡不住脸上的皱纹,白色花领衬衫外罩着土黄色的风衣,依然能看的出来她发福的身材,我走近,对她说道
“二姐好”,
李玉霞站起身来,优雅的点了点头,脸上带着微笑,
“您好,你就是赵凯吧”
“是,二姐,我是赵凯,您什么时候来的?”,
“我已经到了好几天了,这几天一直在倒时差,所以今天才约您见面聊一下,来,请坐”,
我忙坐下,可心里却在想,刚才赵姐让我注意一点儿,可看眼前,玉霞姐很和善,并没有像赵姐说的那样不是善茬儿,是不是赵姐有点多虑了?玉霞姐看着我,说道
“我回来也听说了,我父亲的晚年,一直是您陪伴着他,谢谢您这几年对我父亲的关怀,我是真心的很感激您”,
“姐,我比您小,就别您您的了,您就叫我赵凯就好”
“好,赵凯,姐真的很感激你对我父亲这几年无私的奉献”
“您别这么说,姐,我照顾老爷子也应该的,当初也是因为老爷子在我落难的时候照顾过我,对我有恩,我才照顾他的”,
玉霞姐点了点头,
“刚才我听周叔和赵女士说,我父亲的老宅已经拆了,没能看到老宅最后一眼,是一种莫大的遗憾,老宅里的东西,对于我来说,本来都是一种思念,可惜都看不到了”
“哦,这我也知道,我也前段时间才听说老宅子拆了,至于里面的东西,估计已经没法查找了,因为老爷子过世后,老宅子被李祥做了贷款抵押,最后被查封,里面的东西都没有搬出来,不过,姐,老爷子过世后,我在经过居委会的同意后,倒是拿出了一份东西”
“什么东西?”
“是您父母留下来的所有的相片,现在都在我那里呢,回头我给您拿过来,算是物归原主”,
玉霞姐忙起身鞠躬说道
“赵凯,谢谢你,非常感谢你”,
“没事,姐,这都是我应该的”,
玉霞姐突然不好意思起来,
“还有就是.........,
我恍然大悟
“姐,您是想问老爷子的遗产是吗?”,
她尴尬的笑了笑,
“姐,老爷子的遗产分配是这样的,扣除了我的部分,剩余的财产分了两份,一份是给您的,一份是给李祥的,房产,留给了李祥,后来我听说李祥出了点问题,房子被他早就抵押出去了,所有的这些,在老爷子留的遗嘱里都有,我回头......
突然想起件事来,当初李老爷子家的两方亲戚来抢遗产的时候,我一气之下把遗嘱给撕了,想了一下,又想到我的那份是撕掉了,但有一份是在当时的张主任手里,忙说道
“回头我找张主任要一份遗嘱给您看一下”
“那先谢谢你了”,
二姐又站起身来,冲着我鞠躬,一边周叔让我们坐下后,说道
“玉霞啊,你既然回来了,不打算去你父母那边拜祭一下?”,
玉霞姐忙说道
“当然要去,等我忙完这几天就去”,
“姐,要去的时候告诉我一声,我陪您去,我知道在哪里”
“好,谢谢您”,
这左一声谢谢,右一声谢谢,倒让我不好意思,
“那,赵凯,周叔,我还有事,我先回去了,赵凯,那麻烦您得空........
“二姐,我知道,这两天我把遗嘱和相册都给您拿过来”
“遗嘱不着急,相册您什么时候方便的话,请联系我”
“好,那我把老爷子的遗嘱和相册找一下,一块给您”
“谢谢您”
二姐再次起身鞠躬。二姐走后,一边的周叔脸色一直阴沉,我忙问道
“周叔,您这是怎么了?”,
周叔摇了摇头,小声说道
“这个李玉霞啊,不知道憋着什么心思”,
一边的赵姐忙接话,
“看吧,小赵儿,我就说这个人不是善茬儿,周叔,您也看出来的吧”,
我倒一脸的懵,
“没有啊,我怎么感觉她人挺好的,一口一个谢谢,很客气啊”,
周叔一脸冷笑道
“谢谢?我一口气能说二十个谢谢,那又怎么着?”,
赵姐说道
“小赵啊,你就听周叔的话,还是当心点好,这个人啊,不是那么简单的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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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7-8 23:54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刘他妻子只可共富贵,不可共患难的,而且她也很馋老刘身子
发表于 2022-7-9 00:12 | 显示全部楼层
三连更!谢谢楼主!
发表于 2022-7-9 00:15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我的天啊,今晚睡一觉,到了0点就自然醒了,打开网页看一下,竟然更新了三章!太开心了哦!楼主辛苦了!爱你哦!抱抱
发表于 2022-7-9 00:24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entauahia 于 2022-7-9 01:12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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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凯对赵坚说:“我真有喜欢的男人。”“可我就是喜欢,我放不下他。”* f1 Y! N% y  p) |5 d3 w% x
又对付凌松说:“他不可能出柜。”" T0 I0 T+ Q2 e1 H0 j8 {
从老家气呼呼回来之后,“偏偏就有电话打进来,不过不可能是某人,这一点, 我已经渐渐有了自知之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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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照顾刘绍军他爸回来的时候还说啥“拒接他电话而带给自己的决心”,心里却仍是想着他,苦苦地等着他,就跟付凌松等着他一样。
7 Q0 P! E( O  V. g) k, p道理是都懂,就是放不下。这么倔的一个人,真不指望赵凯会去找其他人了,他心里就只有刘绍军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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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凯违着良心对付凌松说“都想”的时候,付凌松一点怀疑都没有嘛。当然付凌松是知道赵凯心里有喜欢的人的,他只想抓住这暂时的欢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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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7-9 00:24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为什么这么多兄弟《霍》迷都在等更新,我猜这里一部分人中多多少少都会有小说中人物的经历或影子吧。小说的文字触动了我们的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唤起了我们对当年的回忆,有欢笑,有痛苦,有幸福,有泪水!感谢楼主洋洋洒洒的呈现在我们眼前的这本《霍流年》!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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