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光池月》第二部《林深月明》作者：晋嘉

tom2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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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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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医院已近晚饭时间，我提着牛奶，王硕提着他自己的行李袋，一前一后进了病房。我妈见到王硕先是一愣，她似乎是在回忆是不是之前来家里过年的焦柏成。两个人身高差不多，几年不见，我妈多少有些记忆模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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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介绍完，王硕就主动问候我父母好。我爸妈实感以外，他们没想到我同学会来探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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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F+ t- |5 C' w# |“阿姨，我家是开饭馆的，我这次来带了些我们自己吃的猪骨和牛骨，给您煲汤补补身体。”王硕指着自己的大提包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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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孩子，大老远来，还提这么多骨头，这得多沉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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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g+ V' m8 k8 l  m% u/ |“我以为你是提的换洗衣服，怎么也不跟我说是骨头。”我说着话，弯腰去提，竟和我的行李箱差不多分量。王硕就这么提了来，我心里柔软的地方一闪的疼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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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Q0 p6 r/ I: H0 U+ s1 i' {“阿姨这个伤吃别的我也不知道该买什么好，我爷爷那时候腿受伤，我奶奶就是总熬骨汤给他喝，恢复得很好。我这不是守着自己的饭馆，买这些也方便，都是我亲自去挑的，现宰的，很新鲜。”万硕看了我一眼，继续和我妈说，“我来之前和我奶奶学了炖骨熬汤的方法，不知道家里有没有煲汤的砂锅，我回去给您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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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 f& g4 _1 ~( h“不用，不用，你这孩子，来看我，我就很高兴了，哪能还让你做饭。”我妈笑着对王硕说，“你一进来，我差点把你认成那年来家里的小焦，你们都是同学吧？”

% H/ m2 M. z5 z“是，我们是同学，也是最好的朋友。我的饭馆还有小宝和焦柏成的股份。您别看小宝斯斯文文的，做起生意很有一套，我饭馆经营这么好，小宝给出了好多主意。”王硕好像逮着机会表现一样，生怕我爸妈不知道他们儿子有多优秀，添油加醋地给我脸上贴金，滔滔不绝的把我狠吹一通，连旁边病床的那对夫妻都兴致勃勃听他鬼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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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i4 T& A; k- H7 r# G我爸妈更是高兴，觉得儿子出色，特别是这样的出色是从其他人口中得知，还在一旁的病友面前说了出来。如果不是我提醒打饭的时间到，他们还要继续听王硕在那讲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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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3 G% ]4 j1 t+ z/ K“没看出来啊，你这个口条现在这么利索，白的都能让你说成黑的。干嘛编那么些有的没的？好像你不夸夸我，他们就不认我这个儿子了。”从医院推着行李箱出来，边走边酸溜溜地问王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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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1 Q/ B( k# ^% ?. r! @“嘿嘿，我夸你，说明咱俩知根知底，好歹也睡过那么些年。”王硕调戏般说完，又继续道，“再说，我也没乱编，搞连锁店这个主意就是你给出的，要不是你鼓励我，我估计还守着家门口那一个门脸做到现在，后来的菜谱，定价，新店选址，选供货商，哪个不是跟你商量后才定的，还有那个餐饮卫生，要不是你跟我三令五申地提，我也不可能那么重视，被小人恶意举报了几次，都没给我查到。这些，哪一点不是因为有你。”

“你这么一夸，我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哈哈哈哈”我美滋滋地笑出了声。

“你是我宝贝儿啊，这怎么能忘了。”王硕挑着眉毛说。

“你这个嘴现在怎么这么会说话，跟谁学的油腔滑调。你的宝贝不应该是妮妮和你老婆吗？怎么还是我。”我看他色眯眯的样子，揶揄地瞪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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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8 S( D8 D$ i6 `% [“你和她们在我心里的位置不一样。妮妮是我闺女，是我这辈子最在意的人，你呢，”王硕一本正经起来，“是我心里的大陆。从爱上你那天开始，我就好像从水里爬了出来，得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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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T' Y3 R; q4 @0 o/ \$ V“你这是什么破比喻，你是鳄鱼吗？一直在水里。遇到我就上陆了，那你不得干死，遇到我反倒要了你的命。”我翻着白眼继续揶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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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E, N: s! N1 [- D/ o: `“你个兔崽子，有点浪漫行不行，我就比喻你重要。”王硕瞪着眼珠子说，“好比我是盘菜，我的家人就是这道菜必不可少的作料，你是这道菜的盘子，没你盛我这道菜，我再好吃也没用。明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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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r+ c  o% F* x9 A7 L8 j“谁要吃你这道菜？做饭店做出魔怔了吧？谁要当盘子，你个憨货，哪有这么比喻的。刚刚还夸你口条好，现在就给我乱打比方，怎么那么不禁夸。”我听懂了他的意思，心里感动着，嘴巴却要故意挖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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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h* ~6 J  ?“你……，”王硕被我气得脸都红了，他看我歪着脑袋故意快走，一把拽过我的箱子，把装肉的大提包往上一放，“箱子给我，走那么快，赶飞机啊？没情调的家伙，明明听懂了我的意思，非要噎我，存心的吧？”说完，朝我的屁股来了一巴掌。

“本来就是，哪有夸人是盘子、是陆地的？”我被他一巴掌打乐了，跳着离他远了一点，回头笑着质问。

“你是花园里唯一的大红牡丹，他们都是芍药，行了吧？”王硕随口道。

“什么牡丹芍药的，谁要当花啊，花是植物的生殖器，你个流氓。”我笑着挤兑道。

  T2 e0 f# `; l4 t$ x/ }( l5 T" D“我……，”王硕举拳头晃了一下，假装要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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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嘛干嘛？还想打人？”我梗着脖子瞪着眼睛问。

1 z5 |9 I5 s8 f" C' {2 g; N王硕憋着笑摇了摇头说：“不舍得，打谁也不会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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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刚刚那一巴掌是谁打的我？小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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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硕眯缝着眼睛朝我勾勾手指头说：“过来，我告诉你。”看我纹丝不动，便小声警告道，“你别给我猖狂，小心我肏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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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脸腾的一下红了，甩下一句“下流。 ”闪到一边。

“哈哈哈哈，你跑什么？我告诉你，玉玲对咱俩早就默许，老焦也不限制咱俩，你跑什么跑。喝饱了牛奶，就忘记产奶人，有这样的吗？”王硕一反常态地说骚话，搞得我走在前面哭笑不得。

$ }* w4 y9 L: U1 h杨玉玲确实对我和王硕的关系早已经放任不管，如果不是她的宽容和大度，我和王硕也不会在他们的孩子出生后那么放肆的快活过。我这次回来，王硕也一定告诉了她，聪明的她也一定知道王硕这趟来探病，不会错过和我云雨的机会。而焦柏成，在我们彼此坦诚聊未来的时候，我说可以接受他和其他女人睡觉，但是得让我知道。如果他打算结婚，我们就分手。他则说，如果我们一直是这样的情侣关系，我要是想找其他人发生关系，他唯一可以接受的人就是王硕，甚至有次半开玩笑地说不介意我们三人行。看来这样的表态，他也和王硕提过。不然这个从前都一本正经规规矩矩的小子，现在怎么能表现得这么放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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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已经是傍晚，把冰箱腾出空间放好骨头，行李也没拆就赶紧出来吃饭。在家附近找了间生意不错的烧烤店，选了门口的空桌坐下。吃到一半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争吵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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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循声看去，三个男人中一个穿着黑色跨栏背心的，正指着另一桌的一对情侣叫骂，言语激狂。对面男人也没有示弱的反骂回去。听对话，似是三个男人总是不怀好意看这个女人，引来女人男友的不悦。我看女人的衣着普通，并不像三个男人口中穿衣风骚的样子。他们的争吵引得我们另外两桌食客都停下来回头看。

' I9 T6 q( ?: o  E; N9 f& {. b, ?2 A: Y“看这架势，要干了。”王硕小声对我说，并拍了拍我的手，示意我坐到他身边。

6 g8 ~% z1 B# L3 Y我刚转头过来，还没来得及起身，背后就传来了一句三字经，紧接着就是玻璃杯杂碎的声音。瞬间凳子桌子挪动的声音骤起，就在我和王硕都站起来要往外躲闪的时候，一个空酒瓶从我背后飞了过来，砸到了桌角，碎裂的玻璃飞速迸溅。我在听到它碎裂声音的同时，脸、脖子和手背几乎同时传来一阵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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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Z) h9 z  B) P& X4 g待我站定看向身后，两桌人已经扭打在一起。两个男人拽着一个男人拳打脚踢，另一个瘦子在一旁正按着那个挣扎的女人。我震惊于几米开外的暴力一时没缓过神来，耳边传来王硕的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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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P, B" r- X; w% O* m  z“小宝，你流血了。”

我这才发现右手靠近虎口的位置正在淌血，一摸脖子，血也从伤后渗了出来。我吃惊地瞪着眼睛看向王硕，没来及回应他我受伤的事实，就从他的脸上看到了从没见过的复杂表情，震惊、怜惜、愤怒和杀气，那个神情像是变了一个人般略显狰狞，刚刚还在和我笑眯眯的眼睛里露出了凶光。

他迅速地看了眼我的伤口，然后一把抱住我的腰，旱地拔葱似的把我抱了起来跑出烧烤店。

4 O+ d6 b& j" ?; z4 T3 ~5 O$ J“你站这栏个车，得去医院。我马上回来。”王硕丢下这句话，一转身，拎起门边上的一把椅子就冲回了店里，嘴上骂道，“肏你妈的，我让你妈屄扔。”

屋里的人还没反应过来，椅子已经砸了过去，还在二打一的黑背心被飞过去的椅子砸得身子向前一扑，歪着撞到了厨房出餐的门上；扯着女人头发的瘦子刚一回头，就被王硕抓住了头发，像甩布袋似的向旁拖去，扯离了女人的身子摔倒在地，头重重地撞在桌子腿上，肚子被王硕重重地踢了两脚后，人像个 L 形状偎在那不动了；另一个男人看势不对，放开了那个情侣男，朝着王硕挥着拳头打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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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硕没躲，看着他的拳头打近，抬手抓住他的手臂，借力用力向自己怀里一拽，抬腿就蹬在了他的小肚子上，紧接着猛抬膝盖，直接磕在了男人倾身向前的胸骨上，男人痛苦地叫了一声栽倒在身旁的椅子上。王硕跟着又是一脚，把他从椅子上蹬到了地上，然后轮起这把椅子砸中了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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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5 H- u$ {+ q9 p/ |- P$ E黑背心站了起来，像是被眼前的一幕镇住了，没敢动。

“肏你妈，是不你扔的酒瓶子！”王硕说着话，顺手抓起桌子上装烤串的铁盘，没有任何征兆地飞了过去。

% [% J! O/ X1 G8 d) p黑背心赶紧抬手肘抵挡。金属与骨头撞击的声音，脆而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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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d- U- c9 U& N) c) U“我肏你妈！”王硕的三字经骂出口的同时，腿已经侧踢到了黑背心的右腰。他抬胳膊挡铁盘的动作，完全把这里让了出来。被踢中后，痛苦得刚捂住腰，脸上又被王硕狠狠地打了五六拳，便又痛又怕歪在那不敢动了。

2 J  E; O% _7 K“你没事吧？”王硕看了眼旁边愣着的情侣男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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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呢？他欺负你了没？”王硕迈腿走到情侣女的面前问。

女人惊恐之余摇了摇头，哭着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