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那蒋玉菡离了狱神庙，心下拿不定主意，一时不知道该去向何人求告。# C$ _. l5 D6 Y, _0 W5 j
“爷，咱们现在要去哪儿？”掌车的小厮勒住马头，回过头来朝马车里问道，5 T' n* v: d' e, L9 W7 P L: m
是啊，去哪儿呢？去求谁呢？他此时早已不再是那人人羡慕巴结的金陵名伶琪官了，如今的他不过是一介草民，一个没有任何背景和靠山的平头百姓，地位恐怕还不如忠顺王府门口看大门的下等的奴才。
) Y& |4 [* L( Y/ m5 b他长叹一声，打起轿帘望了一下，不远处是喧哗的街道，隐隐可闻莺啼燕浪的声音。那些青楼中的女子迎来送往，似乎不知人间疾苦。1 ?3 f/ J% k3 C$ S8 y$ K- |+ b3 u& g
过了前面的街口，便是中兴街了，那里已经是忠顺王府的地界了。蒋玉菡的心中一阵揪痛，往事历历尽数浮现在脑海里，时至今日，他竟依然不能忘记那天他向忠顺王爷提出要自己赎身的时候，忠顺王爷看他的眼神，那眼神中充满了不可琢磨的深邃和冷漠，像一把锋利的刀在他的肌肤上生生的刮过。那夜，他极尽承欢，但还是被忠顺王爷折磨的几乎丢掉半条性命。一想到那一夜他所受到的屈辱和磨折，后背便难以自控的涔出一层薄薄的细汗。他的手下意识的握紧，指节因为用力而变得苍白，猛的一把抓在腰上垂下的汗巾子上，蓦的一下，他猛然惊醒，忙对掌车的小厮说道：“走，去北静王府！”
% p4 z: _! U* G7 a: L5 T' ]5 [马车调转了车头，车轮与青石板摩擦发出碌碌的声响。暗夜里只听啪的一声鞭响，马蹄嘚嘚疾飞。
3 S- k1 B& K* g$ _+ ` R' W' b约莫半盏茶时，马车才缓缓的停了下来，蒋玉菡打起轿帘，款步走下了马车，一时间早有看门的小厮迎了上来，蒋玉菡抬头看时，只见一块金漆大匾挂在门头之上，上面赫然写着“敕造北静王府”。( p* R- ?' c1 r5 w: }4 ]
“不知尊驾是哪位啊？小的也好替爷去传个话！”那门口的小厮颇有几分礼貌，
: \5 ^2 |) p+ f) _- M. Q, y“劳烦这位爷给通报一声，就说。。。就说琪官又要事求见王爷！”蒋玉菡犹豫了一下，不得已只得报了曾经的旧名，+ }% u. U$ I, R* X9 h
“琪官？！可是一年前忠顺王府里头的那位爷？”那小厮听到琪官二字，似是颇有兴致，歪着头上来打量蒋玉菡，恨不得将他全身上下都扫一遍，
- A: {3 Y9 I% q' f“正是在下！”蒋玉菡不想与他周旋，上前塞了一块银锭到那人手里，说道：“劳烦给通报一下，在下感激不尽！”
5 W- J2 B* P. \! G4 G8 _那人接了银子，掂在手里掂了两下，这才摸着下巴说道：“曾听人言，琪官不仅有一把好嗓子，人更是长得风流潇洒，不似凡胎，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只不过。。。都说这琪官已经消失了一年了，哪成想您今儿个突然造访，我们若是冒然给您传话，这上头要是怪罪下来，我们可是吃不了兜着走啊！”
5 x; h. m) N. S( A: d* P蒋玉菡想了一下，忙将腰上大红汗巾子解了下来，递到那小厮的手上，说道：“此物乃王爷当日所赐，你把他交给王爷，王爷自会见在下一面，有劳了！”& h8 X/ N! U0 t" c* a
“也罢，那你就在此暂且小候片刻，我进去给您通禀一下！”5 L7 N7 j5 _% V6 p9 j) {/ Q
那小厮说罢，扭头便往里面走去，朱红色的大门在他面前打开又合上，他隐约看到里面依旧灯火通明，有丫鬟仆妇往来络绎不绝。
# h$ }2 @# Z- m/ [俄顷，大门再次打开，门上的铜环发出悦耳的撞击声，蒋玉菡扭头看时，只见一位身穿水合色白底绣蟒纹大氅的男子从里面急急的走了出来，那男子站在台阶上朝他细细的打量了一下，然后才又急忙的迎了上来，" x, n/ T3 Q, @$ m" R
“王爷！王爷！”蒋玉菡也早已扑跌着跪了下去，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当今天子的小皇叔北静王爷，
. j8 x( |; @( ]) U: F% K4 q+ W" d“你真的是琪官！”北静王爷上前搀起了他，又细细的端详了一遍，才携着他的手往里面让道：“走，有什么话，且到府里去说！”+ J G( m3 C0 U* }3 J; r5 t
二人一路穿堂过院，来至北静王爷独居的浣雅小居，王爷吩咐下人送了些酒食，然后便让他们若无传叫不要近前打扰，
% H( R- b% Z. y& |" r待下人全都散去，蒋玉菡复又上前行了大礼，然后才俯身问道：“王爷近来可还好！”+ |9 a1 L# ~" _ n0 j
“还行，小王不过是做一个闲散王爷，能有什么不好的！倒是你，这一年多去了哪里？连本王这里也不告知一声。”
! X9 {% @% U- @* K$ ]$ Z! B6 p0 T“琪官不过是一下贱伶人，承蒙王爷错爱，结为知交，小的感念王爷之厚德，无以为报，哪还敢劳王爷牵挂。实是小人之罪过了！”, t; T B% C6 I8 n! ?# E
“你这说的哪里话？”北静王端起桌上酒杯一饮而尽，说道：“当初，你我还有宝玉三人，一见倾心，虽然各人身份有异，但彼此却只当此生知己，如今却为何说出这番生分的话来？”
, Q4 t2 S8 i$ m0 P提到宝玉，蒋玉菡不禁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泣涕言道：“若然王爷还记得当初我们三人结识一场，就请王爷想想办法救救宝二爷吧！”
2 E4 f: p& Y6 K ` U) V. v- q8 l“哎，宝玉之事，本王何尝不想搭救，只是此时圣驾对本王也颇有微词，圣上下旨让本王在此过些清闲日子，谁不知这不过是软禁之法。本王就是想替宝玉平反，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_" h$ [& ~/ ?/ l$ m
言罢，北静王复又饮了一杯，扶起蒋玉菡道：“宝玉之厄，实非一时可解，你也不必太过着急，本王也不会放任此事不管的。”$ Y9 u2 m4 `9 r6 V
“那就多谢王爷了！”蒋玉菡盈盈又拜，% d2 R% M' c/ ^& j3 P
“你这是作何？本王早已不把你和宝玉二人当做外人，难道此时此刻，你还当本王是外人不成？”: P( a |$ ~, y) P
“琪官不敢！”2 H- ^% j8 J8 A1 Z9 }
“有什么不敢？本王问你，在你心中，究竟将本王立于何地？朋友？兄弟？知己？还是根本你就只当本王是一个高高在上的王侯？”& i# h" d T- l7 W0 ^7 ~- a! A# x
北静王说到这里，不自觉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一双澄澈的眸子紧紧的盯着蒋玉菡，似是想从那张俊俏的容颜上读出些什么，但是，蒋玉菡始终低着头不敢看他，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一般，
; s. p1 }$ j0 S: a$ h% |" s良久，蒋玉菡低低唤他：“王爷！........”: ~! B ^( a5 a
他欲言又止，身体明显的在颤抖，牙齿紧咬着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
4 Z5 @9 A& K" H5 w' R5 e1 X“抬起头看着本王！”北静王伸手托起他的下巴，使他可以直视到自己，“从前，你碍于忠顺王府的身份，不敢对本王表示爱慕，本王也因着这层关系，不想你为难，便一直克制着自己不去招惹你。可如今，你已是自由之身，为何？你还要对本王如此躲避？难道，事到如今，你还不明白本王对你的一片心意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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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7-29 23:1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