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如陌路

summerkoo · 发表于 2007-2-2 18: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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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冬日阳光很温暖。教堂在懒散的阳光里。人群涌动。熙熙攘攘。
  童就站在不远处。西服笔挺。挽着他的新娘。接受着众人的祝福。他一脸冷毅的笑容。然后，他看见我。
  我注视着他依旧沉静的眼神。那么的沉寂。郁郁寡欢。阳光细细碎碎地洒在他身上。他凝视我的目光，让我觉得寂静。
  寂静。
  然后，一群鸽子哗啦啦地从天边飞过。
  童。你带我去哪里。
  看大海。童微笑的眼神水光潋滟。他牵着我的手。我们沿着海岸一着跑。海浪抚摸着脚底。一片蔚蓝。天空和大海。阳光把沙岸晒得白茫茫的。
  然。让我们一直跑到大海的彼岸去。童看着茫茫的大海，笑着说。或许，我们在那边才会更快乐。
  你知道的。我们是为生命所选择。面对宿命，我们如此渺小。如此无能为力。很多时候，我们做出选择，并非意愿，亦或欲望。我们只是被迫遵循而已。
  我们在海岸上拍照。露出大颗大颗的白牙。很愉悦的神情。在很多年之后，才从照片上看到那些，隐藏在他脸上，属于未知的黯淡。那是他生命的烙痕。他无从选择。
  大海在灿烂的阳光下，灼得我眼睛痛。我闭上眼睛。眼泪流下来。
  8岁的时候。童的父母打架。他记得。那天晚上，月光从梧桐间空荡荡地洒进屋来。厨房里是喧嚣的声音。他弱小的脸上毫无一丝畏惧。他只是沉默。不停地喝水，直到从眼里无声地滑落。
  他记得。从不拥抱。他和父亲。父亲和母亲。母亲和他。这是他的生活。
  他常常去郊外，牵着安然。他的青梅竹马。他喜欢然漂亮的脸蛋和天真的神情。那是他唯一的救赎。
  然。知道吗。或许那时侯，我就看到了自己的宿命。童对然说，我什么也做不了，谁都不说话。然。我只能面对。
  站在蜿蜒铺向天边的辽阔大路上，看着远方。躺在收割之后的麦田里，看落日里的飞鸟。他们迷路。在那宿命般的，纵横交错的，无垠的大路上。
  黑夜里，童抱紧然，坐在田里。他吮吸着然恐惧的泪。然。别怕。我会永远保护你。他哄然说。他不知道能带然去哪里。他迷茫。彼岸或许会容纳他们。他开始害怕起来。他是个命运多舛的人。他不知道最爱的然跟着他会怎样。他无助。
  然。等你长大了，我要带你走。童看着我说。脸上微笑的神情很坚定。
  他是说要。我清楚他的坚决。我看着他的脸。他在看大海那边。我知道，童年的生活对他生命的影响。他在孤独寂寞中，长成了一个疲惫受伤的男人。
  哗啦啦。大海重复着它寂寞的呼吸。
  阳光下，是童微笑的眼睛。水光潋滟。刺得眼睛痛。
  童18岁的时候，父母离婚。他没有再上学。他和一群小流氓在一起。他沉溺于打群架，抽烟，看色情电影，和漂亮女孩做爱。他日渐挺拔高大，但是神情却渐渐疲乏冷淡。那时侯，然念初中。他们不常见面。他去过一次然的学校。

  童在门口等我。抽着烟。英俊不羁的面容引得女孩们侧目。
  他抱住我，把我抛起来，接住。然后呵呵呵地笑。我抱住他的头尖叫。他很强壮，轻轻地就抱起我来。我喜欢。这就是我的男人。
  童，妈妈不让我再和你在一起了。我对童说。他笑笑。只是一直牵着我的手。
  我在等他说，他要带我走。他是，要。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越来越少地承诺我。我害怕他的沉默。他只是笑。除了笑，还是笑。
  童，我肚子饿。然拉着童的手，看着路边的馒头店。他们沿着铁路一直走。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童12岁。然8岁。
  他看着然污浊的小脸。用手摸摸。掏出仅剩的一块钱。对他说，然然，你等在这里。他敏捷地跑过马路。然紧张地看着。瞪大双眼。
  童，你也吃。
  不。我不饿。童看着大口大口吞咽馒头的然。淡淡一笑。用手抚了抚然被吹乱的头发，另一只手摸摸肚子，坚毅地看着然。他知道。这个人，将会是他一生里，拼了命也要保护的人。
  他牵着然走在回家的路上。夜里的桐花绮丽地绽放。白茫茫的月光透过梧桐洒在宽阔无人的大路上。他们一直走。没有说话。只是他一直紧紧地握着然的手。他开始知道，他和染的距离。他不知道他能给然什么。他们不是一样的人。他开始害怕命运要分开他们。
  他只是紧紧地握着然的手。一直走。紧紧握着。一直握着。
  大海的潮起潮落，就像我们的生命。曲折起伏。受人摆布。
  然。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你。你不要恨我。不要等我。不要把你自己封闭在我的世界里。我是不得已的。童摸着我的头发，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说。
  你要去那里。
  童笑笑。抱紧我。如果可以，就算我在大海的彼岸，也一定会回来，带走你。
  我看着大海。哗啦啦。像在哭。我开始怕童会离开我。我只能抱紧他。
  然然。不许你再去找童。安然的母亲扯住他。他推倒母亲，向楼下跑去。天空下着大雨。
  他照记忆里的路找到童的住处。很偏僻。童为了躲避仇家和大肚子女人。雨水像盆倾一样哗哗落下。走廊很黑。乌烟瘴气。他推开童的门。看见童赤裸地压在女人身上，疯狂地蠕动。
  屋子很破旧。发黑的房梁。致命的昏暗。地上是拆开的饼干和半瓶水。墙上是交叠蠕动的影子。然一直看着。脸上是少有的沉默。童羞恼地喝走了女人。他大声地吼叫，你来干什么。
  妈妈说，你要走。然反常的冷静。去哪里。你不是要带我一起走吗。我们一起走吗。
  然。你不能离开你的家。童的眼睛闪烁着痛楚。他套上牛仔裤。把然按坐在沙发上。点燃一只烟，用力地吸。然沉默地看着他。他捏紧然的手。松开，再捏紧。
  然后，他淡淡地说，然。我们不能在一起。
  然。我曾经付出过一切代价，但我得不到任何救赎。童抱着我坐在大树下。我们看星星。在故乡的埂岸上。月光透过树缝淡淡地洒下来。
  然。我想爱你。真的想。
  星空很干净。月光下的树林里有人亲吻。
  然。我们不能在一起。我只能让你吃馒头。你不同。你有更好的生活。他淡淡地说。我站起身来向屋外跑。他追了出来。
  雨夜里，大力的喘息声。雨水冲在身上。脚泡在水里，腿脚冰冷。我跌倒，他抱起我。我捶打他。然后，他抱紧我，吻住我。
  头疼得厉害。下身也痛得厉害。窗外还在下雨。哗啦啦。
  童压住我。在我身体里冲闯。颤抖着呼吸。我抱紧他，把头埋在他的颈窝。听得到他的喉结滑动和大口大口地咽口水。
  大口喘息。闭上眼睛。我看见了海岸边的童。稻田里的童。看着我吃馒头的童。星空下的童————
  童一直迷乱地低喊，然，我爱你。
  我开始感觉，童真的不会再回来了。他的灵魂已经太累了。回不来了。是回不来了啊。我们拥抱。我们做爱。我们隔着茫茫的大海。他沉默。他要留下我一个人。曾以为共有的时间和坚定的承诺，都从指缝间一股股地流走。不会再有。你知道的。你是知道的。我们如此的卑微。除了顺从命运，我们无能为力。童。我是这么地爱你。我是这么地舍不得。

  在童达到高潮的时候。我仰起头。窗外有鸽子飞过。
  哗啦啦。寂寞的呼吸声。
  他们不停地纠缠。迷迷糊糊地昏睡过去。醒过来又继续。童大口大口的呼吸声。然记得。他蠕动的方式。他撞击的力量。他身体英俊的线条。他都记得。他对自己说，他会永远记得。
  然。好好念书。不要像我一样。童坐在船上，对他说。他记得童寂寞而明亮的眼睛。一直记得。他看见童在挥手。然后消失。他一直沉默地看着。
  大海在阳光下蓝得刺眼。他轻轻地闭上眼睛。眼泪流下来。

  然。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你。你不要恨我。不要等我。不要把你自己封闭在我的世界里。我是不得已的。童摸着我的头发，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说。
  然。就算我在大海的彼岸。如果可以，我也一定会回来，带走你。
  然。我们不可能在一起。那个夜晚，童把然按在他身上。他微笑。然。从我18岁开始，我就对自己说，项童，这个男孩，你一辈子也得不到。但是，我总是幻想有一天我能带走你。可是，那天晚上。你伸过手来的时候，我们就都已经被宿命隔开了。
  然用手捂住他的眼。转过头，枕着他。不让他看见自己流泪。看见他微笑的唇。眼泪无声地滑落在他的胸膛上。
  然后，然知道，他的手心一片湿暖。
  发生过的只是往事。
  我要对你说，我的爱。我们真的这么懦弱，接受着命运的残害。我们无力反抗。
  我要对你说，我的爱。我们真的只能在顺从宿命中成长。但是，那些所爱的，也就丧失了。
  就像然。他眼睁睁地看着童消失在他眼前。童是爱他的。他知道。他是可以哭着留下他的。他知道。他是知道的。但他只是一直沉默地看着。他无奈。他蜕变成一个淡漠的男人。一直看着。那是宿命给他的唯一的能力。
  阳光静静地洒在海面上。波光粼粼。
  哗啦啦。
  童回来了。带来了他的新娘。他平静地对然说，然，这是我的新娘。脸上是落寞的笑容。
  然安静地看着他。童凝视他的目光让他觉得寂静。
  然后，他听见一群鸽子呼啸着从天边飞过。
  哗啦啦。
  艳阳高照。梧桐树间露下点点斑迹。我转身走出教堂。和这个男人说再见。一群鸽子从天边飞过。以寂寞的声音呼啸着。
  哗啦啦。
  我们终于行同陌路。

[ 本帖最后由 summerkoo 于 2007-2-2 19:11 编辑 ]

dengdai · 发表于 2007-8-11 11:33

很干净又哈哈

myskybluebox · 发表于 2009-6-1 11:51

Hoo Hoo Hoo

wyr111111 · 发表于 2009-6-2 05:17

现实的残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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