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 by 暗夜流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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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
" u; ~' h7 \9 }0 U/ p* c暗夜流光

第一章

“你叫高郁?是那个忧郁的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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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郁郁苍苍的郁。” 十年前的我,刚读高中一年级,在班上碰见的第一个熟人就是赵平川,曾经
2 @. W! e  S  d% j+ d; `的小学同学,由于其余的同学都是些生面孔,没几天的功夫我们就迅速的混到一
0 m5 w* r( z8 Q4 R起。这小子身边有一大群兄弟,最铁的那个叫李唯森,挺文化的名字,但开学的
1 ?0 a, G2 I# P8 T3 C3 M0 l- H时候那家伙姗姗来迟,直到上了一星期的课才照上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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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H& w9 J- n见到他的第一眼我就说不出来的讨厌,长得象个小痞子,又嬉皮笑脸一副跟
& S2 ~* O3 c* b9 m2 Z我很熟的样子,更别说下面又谈论起我的长相如何如何,我直觉的不喜欢他,看
5 I$ F6 v& n+ K* A) V' {在小川的面子上才没跟他计较,可心里已经把他直接列在黑名单上,回他的话也
带着一点火药味。所以,虽然我们这群人老在一起玩,但我一直都不太搭理他。

要说忧郁,小川这个人倒有些“多愁善感”,朋友一大堆还经常颇为夸张的伤
/ n( _/ J" E" ^* P! Z! R春悲秋,我却只觉得他那套挺搞笑的。他的一点点做作、一点点狡猾,特招女孩
子喜欢,据说他的恋爱史从十三岁就开始了,当然,该打的架他也绝不含糊。我
们这个群体中无论任何人的麻烦都是共同解决,单挑群殴一概无所谓。那个年纪 ,
大家的血气旺得简直有些过剩,加上面孔也都还凑合,除了成绩一塌糊涂之外,
可算春风得意、所向披靡,不管是在情场还是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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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e; b1 t0 a+ f基本上,我们都跟女生有交往,太出格的事不敢干,搂搂抱抱少不了,聚在
" z% k9 G) ]7 ?5 {8 s* ?一起讨论心得或者偷偷看些三级片是最爽的事。我们的嘴都很脏,特别是这种时
候,彼此间的玩笑也是百无禁忌、天昏地暗,最能说的是我们三个。不过嘛,小
) A! V0 K: l$ A$ z0 Q- |川再怎么瞎说我都觉得志同道合;而只要李唯森开口,我就立刻闭嘴,他那副口
' G. {9 c- g1 j沫横飞的样子别提多恶心,绝对是乱吹,什么已经得手了、那个女孩的胸有多大 、
" @! S4 V- ~; z! S' y3 ^# _. e2 k腰有多细、皮肤有多白......终于有一次我们彻底杠上了,跟我看了一场电影的女
孩正在被他追,他硬是在教室外面跟我干架,小川劝了几句以后,他就停下手骂
我神经病,老是故意跟他过不去。虽然我可以对天发誓并不知道他和那个女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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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K# |9 R( @) i( R6 n' ?事儿,但当时我跳着骂他:“老子就是跟你过不去,你能怎么着!是她主动约的
. T( g7 u: s7 o0 s我,要不我还看不上她呢!” 这句话一出口,他就把小川推到一边,对着我猛扑上来,经过好一番恶战,
0 {& G+ O! \* R: O我们都挂了彩,连劝架的几个人也免不了误中拳头,接下来,他衣服上的拉链还
+ e* t& F- f3 `6 C$ j是铜扣什么的在我脸上刮了好长一道血口,趁我正疼的厉害又把我整个压住狠
# B' X8 D8 W7 ?- o# L捶,最后的结果不用说,他赢了,而我简直惨不忍睹。当他心满意足走开的时候 ,
还不忘撂下狠话:“想赢我,这辈子都别想!” 闻风而来的老师逼问我怎么回事,我顶着“江湖事江湖了”的规矩说是撞的,
* S. X2 k" G  n/ ^8 i9 s这话当然不可能糊弄过去,但以老师那点有限的智慧到底也无计可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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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Q% k. U# m; ?3 l, d! }( K8 h我拒绝了小川的搀扶,直接旷课回家,躺在床上越想越气,他妈的李唯森,
凭卑鄙的武器打赢我算什么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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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心里诅咒他的祖宗十八代,老爸就下班回家了,在客厅磨蹭好一会才进
% n6 d8 B9 i5 B  S# Y, C; [了我的房间,看见我的一身狼狈,居然破天荒的没有训斥我,可表情是前所未有
$ g  b  y. s& u  p: J8 L的古怪——茫然、呆滞,完全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坐在我房里好半天不说话。

直到我战战兢兢的碰了他一下,他才回过神,接着告诉了我一件意想不到的
7 d5 A6 v( ]: {2 J. M/ f事:“你妈妈......她走了。” 我当时没反应过来,顺口接了一句:“走哪儿了?”

“我不知道......她说,她再也不回来,再也不回这个家了......她什么都带走
了,衣服、证件、化妆品......只留了一封信......可昨天还好好的呀......”

& a; t. Y$ {) |* c$ K6 w) L' `- k. B. L喃喃自语的老爸让我没来由的害怕,更别说心中的震惊,我没接着听,就冲
+ g5 g+ `, G) b3 z% ~到他们房里拉开衣柜,果然......老妈的衣服都不见了,床头柜上的瓶瓶罐罐也消
/ I: Q- H7 c% m失得十分彻底。

事实很明显,我那个漂亮的老妈不要我们了,而且一点先兆都没有......不 ,
2 G4 @7 R9 R3 X+ o4 c也许昨天她给我买的名牌运动鞋就是唯一的征兆,真是干净啊,用那么一双鞋来
" }* i: e5 o7 `+ S  D了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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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恨她,一直到现在也是这样,我只是很平静的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个
世界竟然这么善变、这么无常,没有任何东西稳定不变,即使是最有条件造成那
个假象的、生我养我的家。

3 h/ d! _& R/ {" S0 M7 M此后我连着请了三天的假,在家里不停的睡觉,如果身上的伤口把我疼醒了 ,
就起来随便看本什么破书,有电话来一概不接。这三天里我没有流下一滴眼泪,
但除了喝水我没有吃任何东西,因为老爸没做饭。他每天都好好的去上班,可下
班回来就发呆,面对他的脸比挨饿更难受,是几乎要窒息的那种,所以第四天的
早晨,我洗了个澡,换了套干净衣服,然后直接在家里的抽屉里拿了钱去学校。

到了学校,小川焦急的追问我这几天去哪儿了,家里老没人,我淡淡的说“哪
4 w! M/ X; d' u0 [. H都没去”,接着就拉他陪我吃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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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我胃口真的不错,吃了两大碗面条加两个包子,把小川多余的咕哝都给
截住了:“天啊,你几天没吃饭了?”

% h1 C; E$ l# J1 K/ z: K' a: e0 u3 q7 v“三天。”

“什么!那你吃药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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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要,我没什么事儿,就是想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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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唯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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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g1 g8 g# J“是兄弟就别提这个人,我还想多吃点什么呢,别帮着我减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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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他答应跟你道歉,那小子确实太过分了......”

& F+ O" j8 F0 k* A5 i5 A“用不着!谁让你们这么干了!道歉?我不稀罕!” 我吼着把没吃完的包子扔了出去:“你怎么这么多事?这是我和他的过节,
跟你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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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l" f* v: m4 }" n. W小川满面委屈的辩解:“可你们都是我的兄弟......怎么跟我无关......”

( Z- ~& F5 E  ^+ T- V/ y他脸上那副活灵活现的可怜状让我消了气,居然暂时忘记了这几天所有的霉
6 A; m2 s& ]' g" F4 n# x4 w运,失声笑了出来:“你干嘛呢?戏演得太差了吧?”

“我可是说真的,你饶了他不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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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9 b' y: e- O, i6 z“我饶他?哼,是他饶我吧?”我的声音低了下来,只剩下一点怨气:“别人
还不知道他多厉害呢,其实不过是凭那种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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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w  l8 w- A# \  R“呵呵......他也伤得不轻,你们俩谁都没输,谁也没赢......呵呵......”

赔着干笑的小川又把我逗笑了:“你他妈笑什么啊!这么难看,简直假得要
命!......好了,这件事就算了了,给个正常点的表情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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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太好了,我最爱你了!来......亲一个!” 眉飞色舞的小川把嘴凑到我的眼前,我皱眉狠狠推开了他,可脸上还是忍不
住笑:“你恶不恶心?别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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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2 X. V5 b4 `' R  P# x9 D“哎呀,我好伤心啊......我是认真的!”小川大叫的声音引得许多人侧目,我
5 i* W2 V+ ~$ m* x$ q红着脸给了他一拳:“咋呼什么啊?别人以为我们是变态!”

“变态就变态,有种他们也变态啊!哈哈......”小川坦荡的笑容抹去了我心里
! k' g# ]' L) R7 _; h7 ?! Y那份不自在,是啊,开开玩笑有什么大不了的?

5 |% X  l2 `7 k4 G& O那时的我根本无法想象同性之间有什么真正的暧昧,那个遥远的异世界如同
7 y% T. ^5 F* H1 i8 z% r  M外星球生物,连个清楚的概念都没有,只是在偷偷看过的几本古典艳情小说上得
4 C" n$ h/ t7 }% r到过零星模糊的印象,充其量不过是对某种变态行为的一点认知,可仅仅在不久
之后,我意识到一个晴天霹雳的事实:我,高郁,一生都将与那个耻辱又罪恶的
词汇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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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R# G8 L. a1 Q5 R' U7 D2 D回到学校生活的我,没对任何人说过那件事,就算是小川,我不想看见或听
到甚至是猜想别人一脸同情的样子,我只要活得跟以前没有差别就行。我也不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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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李唯森过不去,原因有两个,一是免得小川难做;二是那天在教室里看见他的
时候,两张淤青未褪的脸一对上,就同时笑了起来,很有点“一笑泯恩仇”的气氛 ,
6 v' S0 q& f9 x& r仔细想想,人家也没什么地方对不起我,更加上他非常主动的道了歉,给足我面
2 p; i$ D8 s' i# G+ \子,还有什么理由小里小气呢?

当天放学回家的路上,我买了一大堆面包、零食和果酱,进门后顺手扔了一
些给正在发呆的老爸,之后什么也没说,直接洗澡上了自己的床,花了很长时间
吃光那些难吃的东西。第二天起来,客厅的茶几上少了一些吃的;多了一张纸条 :
“放学了早点回来,我做好饭等你。” 于是,在老妈出走的第五天,我们的生活就恢复了正常,只是我们都从不向
' i: T, u4 d% A  A4 p5 D对方提起这件事,它成了我和老爸之间共同的秘密,一个迅速陈旧的疮疤。学校
, ~( r% \7 D! y; _; S9 F( z里的我跟朋友们处得越来越好,包括那个李唯森,慢慢处下来,我觉得他也没那
/ J* L" L) q3 T  m/ P4 _$ a1 Y+ j么讨厌,不过是轻浮了点、嚣张了点,有事没事喜欢逗女生玩儿,其实小川也有
# \3 k7 x6 l5 }& U3 m0 I! F这个毛病,何况......我也好不了多少嘛。去除了直觉的谬误,我们三个终于名副
其实成为最好的朋友,每天形影不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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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那件事给我带来的唯一变化,可能就是对女孩子突然有了一点畏惧,我
! o2 [9 t, d: p: @永远都不知道她们的心里在想什么,而她们的言语神态都不被我相信,跟她们相
3 x$ E+ o  M. p, r% ~1 _4 j处变得非常累,以至于我很快对她们干净的面孔和柔软的语调都失去了往日的热
情。所以,我对正在交往的那个女孩说出了类似于绝交的话,在她愤怒的眼光下
( W" {: F! k. ^: C我无法解释,只能说“腻”,这个“腻”字换来了一记结实的耳光,我十分庆幸她没
有哭,否则我真不知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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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的初恋,就这么简单收场,我没有任何遗憾或难过的感觉,要么,我并
未真的喜欢过她;要么我根本天生就是个绝情的人,除了对自己的朋友。男孩之
间的友谊,是说不清的,有时仅仅为了彼此的面子,就可以用命去搏,这些,也
是女孩们永远都不能真正明白的事吧。

尽管我对他们隐藏了属于自己的秘密,但这并不防碍我们的亲密,我们这十
% A2 o0 C! C9 V' P. Y: N来个人形成了一个坚固的小团体,甚至引起了学校教导处的怀疑,每有风吹草动 ,
就对我们各自循循善诱:“你还小,千万别走错路,跟什么社会帮派拉上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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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这种局面,我们不觉得有什么不好,反而都有点自豪,这证明我们具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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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6 Q7 x$ d8 b; {2 H“实力”。真的是太年轻了,我们享受被他人重视的虚荣,不管这种重视到底出于
/ s8 a  U8 |2 r) b& p- c什么样的理由。我们对于老师的蔑视也是完全无理的,整治戏弄他们成为最快乐
6 C0 F  K1 \* ]+ }的游戏,直到日后我们之中的几个人不约而同执起了教鞭,才感叹起当年的幼稚 ,
$ Z' p4 A6 J( B! y2 |并为今日的学生比往日的我们更难缠而头痛不已。

: G7 q# i6 `) e% {当然,那时的我们对自己的作为没有一点惭愧,我、小川和李唯森基本不怎
么上晚间的自习课,旷得多了,连老师也懒得管,干脆放任自流,只等我们把高
中混完,他们的责任也算到了头。

促成我孤独命运的瞬间,就在一个“常规”旷掉晚自习的夜晚,那晚的李唯森
) y3 e( S& m8 o0 y跟平常不大一样,他喝了很多啤酒,抽了很多烟,却一直没说什么话。我用眼神
- r2 q3 v4 y3 P) `0 p$ l& K" v暗示小川:怎么回事?小川便拉我出去上厕所,在那个臭气熏天的地方我得知了
李唯森的秘密。

他一直都暗恋着一个女孩,两年前就开始了,从来没有告白过,却暗地里准
备了不少礼物,只是一件都没送出去,而今天他终于说了,得到的答案是“否”,
晚上他要守在那个女孩回家的必经之路上悄悄看着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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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  s' H6 W( V7 Q& r“然后呢?”我很呆的问小川,心里还是不怎么相信,李唯森,那么轻浮的一
个人,会对哪个女孩认真?

小川用跟外表很不相称的语调叹了口气:“然后?没有然后了,他说他有自
9 B$ g5 i0 B2 M: U, d; J  f尊的,不会去纠缠,就这么结束了反而是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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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D# \8 b& c! d( g3 _' [“......是吗?”我心里感觉怪怪的,那家伙太早熟了吧?十三岁就认真?那么
平时的那副样子都是假的喽?亏他那次还为了一个女孩跟我翻脸......而我也有
4 g4 a- l, S5 a1 A6 V, v藏在心底的秘密,我也在伪装,我也故作平淡的告别了曾经很重要的人,这一瞬
( w2 U/ N# W+ x间我突然觉得他跟我如此相似,我们,是同一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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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几年以后,我才发现自己错的有多离谱,可是,已经迟了,延续太久的错
觉不可能一笔抹去,再轻轻松松将我的人生从头来过。

回到小酒馆里,没看见李唯森,我们连忙出去找,亮着路灯的街对面,他静
6 B; N( \5 w9 j% P' L" `  l1 Q8 G静坐在一个大商场的台阶上,眼神追逐着那个轻盈掠过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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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K9 q  n% b( K我们都没有过去,就站在街的这一边,我隔着一条街的距离看清了他的脸:
好像没什么具体的表情,只剩下空荡荡纯粹的寂寞,就象我在每个深夜里逼迫自
1 n2 e8 `- s' h2 F己忘记她时,镜中映出的那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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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种怪异的感觉又来了,而且越发强烈,我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盯着他,身边
0 V+ l/ S+ v3 M& w' d的小川说了什么我完全听不到,这个名为“寂寞”的世界里,只有我,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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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一个小时以后,他站了起来向我们走近,两条手臂分别搭上我们的肩膀 :
“好朋友,够义气,我们走吧。” 小川一边走一边问他:“没事儿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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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了,咱们......”他微笑着把我们搂得更紧:“接着宵夜去!” 小川笑着挠他的痒:“这样还差不多!” 而我笑不出来,因为我的心跳突然变得很快,前所未有的快。他手臂上传来
的温度仿佛把我烫伤了,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却非常、非常害怕,他的
# N. e" N* R8 }" W6 X声音明明和从前一样,但又不再一样,我的脸和耳根因此变得很热,我想,我一
定是感冒了。

4 J. B1 S( l8 ]  g- H# b. N0 V9 q这一开始就注定绝望的感情,到再也无法用“感冒”来解释的几星期之后得到
9 S9 V% d- m/ V0 w& m# Z了证实,我已经不能对上他的目光,因为我必定会脸红,他接触我身体的任何一
9 B% H1 ?7 C& V; }$ P个部分都会令我觉得局促和尴尬,跟他说每一句话我都能听见自己雷鸣般的心
跳......这一切让我震惊恐惧得如同看到了世界末日,原来我不是感冒了,而是疯
了!

是的,除了疯,我不知道怎么解释,就象......从前看见漂亮女孩时的反应,
/ Q8 b' {3 h# J; U  x: i不......更过分,我从没有在哪个女孩面前如此失态过,于是我开始对那个家伙刻
意冷淡而对其他人热情倍增--我怕被任何人看出我这种疯狂的症状。但每当没有
& s3 r% q: g( k0 H人注意的时候,我都会用眼角的余光悄悄窥视他,然后在独自的空间里慢慢回味
每一个关于他的细节,我在短短的时间里变得要么极端沉默,要么过分喧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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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5 ?; S! K5 m, D* X, ^3 j! g2 h小川和他都很聪明,当然发现我不对劲,小川不止一次偷偷问我是不是还在
+ {# ^6 Z; ?% N. [" ?5 P) E0 u乎他跟我打架的事儿,而他也不止一次当面堵我:“有什么话把它说开啊,你这
0 ?& r+ o6 L* U4 |' j' t是什么意思!” 我能说什么?我能做什么?在想了又想之后我告诉他们:“我没事儿,就是
莫名其妙的情绪低落呗......过两天就好了。” 我对自己,也是这样说——过几天就好了,这不正常,你知道的!你不能这
' D$ ^  p! G. q) c样!你要跟以前一样,他是你的朋友,你的兄弟,你不要再发疯了!就算是装,
你也得装下去!

2 {  e' p+ ]; a6 N3 V& e* J伪装,对我来说应该不算太难,只要心跳的声音不被听见,脸红也渐渐可以
克制住,在那么多朋友中间我努力回复了表面的开朗,开玩笑、说脏话都是一如
2 ]3 ]' D, A$ V0 M# x& o# T% _' r6 g继往,遇到要干架的事儿倒比从前更勇猛,在那些时刻我几乎忘记了自己的不正
常。面对他时,我极力稳住自己的眼神不让它飘移,说话的声音也控制得平静自
若,尽管我的手心一直涔涔地渗着汗。

这简直是一场艰难的战争,唯一的敌人就是我自己,每晚睡觉之前我都会对
自己进行一系列的思想教育,然后小小的放自己一马,花上一点点时间回想那个
5 H  ?  O. Y2 J+ i: J人的声音、动作、神态......

在学校冬季的运动会上,我没有报名参加我一贯擅长的短跑,而是选择了平
时连练习都不愿参加的三千米长跑,班主任笑得合不拢嘴——我为他解决了一个
; b  \* H& d# J8 J! @: o大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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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们都问我是不是有病,我大笑着回答他们:“是啊,你们想不想陪我?” 赛前的练习跑是那么漫长,我每天都用班主任给的特权不上早自习,在微朦
6 t1 J+ W9 A  y2 Z, n  L$ D' C的天色中跑过好几条街,一直跑到呼吸困难、神智迷糊、全身虚脱,没有耐力的
身体一次次透支,心底反而获得了一种麻木的安宁。小川旷了两次课陪跑,最后
都被我远远的甩在后面;李唯森比他精明,踏着辆单车跟在我旁边,一路上骚扰
声不绝于耳:“你还真他妈有病......休息一下行吗......”

+ B) C, y/ O" Q0 r) K而我只是跑、一直跑,看不到终点的前方就是我的目的地。终于,在运动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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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我跑完了最后一次,我的成绩是全校第二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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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过终点的那一刻,他们俩围到了我的身边,我重重的喘息着对他们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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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m  O  D* U' v小川跳起来捶我一拳:“我就知道你能行!” 李唯森,那个我仍然害怕面对的人,露出了惊讶夹杂着困惑的表情:“真没
, [: X, p0 x. O. V1 g! a想到......这次我算是服了你小子!” 自此,我有了惊人的耐力,在后来的日子里,它帮助我跨过了好几次近乎崩
溃的边缘。

& t0 ]' O9 T7 n# K  ~; z" c2 a时间,是多么奇妙的东西,它可以将伪装变成习惯,也可以把恐惧消洱于无
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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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复一日与自己作战,我渐渐接受了事实的残酷,我赢不了心底罪恶的魔鬼 ,
# w  Z- d0 Y% ?1 y# s所以不得不承认我真的喜欢他,一个与我同性别的人。

$ L/ w% }6 ]- Z7 W' `我不再害怕,因为我对自己的假面有着足够的信心,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
我是绝对安全的,只不过要多花些功夫压抑内心的焦躁和烦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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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他,我不但不逃避,反而很乐于接近,怀着死亡的觉悟去分享一点他的
气味,能体验到真实而绝望的快感,我的脑际一次次浮现那个词——变态。用不
着拼命遗忘它,我就是那种人,就算否认也只是一种伪装,在别人面前我已经装
9 P; ?3 L/ s9 V9 k$ q0 n够了,累得没有力气再去欺骗自己。

! F, T, a" o3 {3 ~( w9 c可是,每当看到书里或电视剧上模糊的提到我这种人时无一例外的极端丑
* l6 f. i& |0 Q, n: x! o化,我身体的深处都会有被尖针戳刺的感觉。像女人的男人、恶心的代名词、最
# _  W$ C9 e# A肮脏下流的事......就是人们对我这种人的评价,到底为什么呢?其实我知道他们
# t. b+ Z3 @; }2 T1 j的理由,却仍然忍不住在心底大叫:“为什么?为什么!” 当然,不会有人回答我,我也没有勇气在任何人面前真的这么问,我还不想
! ], e* @: c; z6 o8 B& }/ Y被世界抛弃,让一切保持那个假象吧,可以两肋插刀、上山下海......因为我们是
5 D- K- a$ x/ p好友,我们是兄弟,好像没有什么大的差别,唯有某句话语、某种眼神必须隐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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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5 L% t) y; ^% n9 x于阴暗地域,直至生命终结。

2 a$ R! I' R& i1 V0 D& |就这样也挺好的,我在他的人生里仍占有一席之地,如果没出差错,我将永
7 V( P6 U: O( x1 q2 P远是他的好友,陪他走过很长很长的路。

6 m" Z8 `7 Z" ]十五岁那年的冬天,我过早的为自己的人生画好了蓝图,一张卑微然而已经
是最渴望的蓝图,上面有我、有小川、有他。

寒假里我们依然经常在一起,买东西、看片子以及聊天喝酒,其他情况我都
. t$ e! N+ J# D5 U& e跟他们一样活跃,除了坐在他家里看三级色情片的时候。看着荧幕上的丰乳肥臀 ,
7 g1 x* V) A6 u) W( U听着男女演员之间做作的喘息,我静静的坐着一言不发,身体的每一个部位还有
大脑都沉睡着,没有一点这个年纪该有的反应。我想,我是再也不可能为女人而
3 x  {! v0 A% n兴奋了。而坐在我身边的他们,呼吸的节奏明显加快,手指也紧紧揪着自己的衣
0 i; j9 G' _$ M9 p; j5 N角或裤腿,为了缓和身体状况,他们会小幅度的再三挪动,用故作平稳的音调开
! o! p! w. ]. B起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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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T- P( h% q3 u% H1 V/ K( C. w在那种时候我会配合他们,讲出的荤段子一个接一个,就象背书般熟练,由
此产生的联想使他们不得不抢着上厕所,出来后彼此心照不宣的笑笑,便化解了
8 J1 U* s4 B  N0 C- e* C; _微妙的尴尬。在这种关于性的小游戏里,我总是赢家,我“超强的忍耐力”是他们
4 i. _& Y8 D% |- ^: f/ ^5 q望尘莫及的,当然,我最后也会上一次厕所,以免引起他们的怀疑。我看着镜中
9 B2 u; k9 u5 E的自己,露出嘲讽的笑容,镜子里的男孩一脸平静,眼神却如此灰暗。

每一次,我和他的中间都隔着小川,这样可以保证自己不会产生邪恶的念头 ,
他们没有注意过这从不例外的排座方式,我也得以克制心底欲望的波澜,不跨过
, b2 G; Z' N5 T: }9 c% E那条底线是我刻意坚持的,我不容许自己把他弄脏,即使只有想象都不行,因
5 }4 O6 i; X, f: [为......他是我喜欢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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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宁愿将所有压抑的情欲都以别的方式去释放,比如香烟、比如酒精、比如
+ s1 C1 o& p, ~' ~暴力的狂欢以及好看或无聊的书。我不止一次为了极微小的理由跟陌生人争执甚
% {; |1 e/ g& Z" H2 i. f  L至动手,直到他们看不过眼的拉开我,当他们问我怎么回事的时候,我说没什么 ,
4 u1 |! S( W# ~: k/ r. X5 `这段时间火气大了点,吃多了火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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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e- B  Q0 S+ V3 P他们不在身边的日子,我习惯一个人没有目的的瞎逛,从街的这头走到那头 ,
" v5 ^) j- E. i一个商场到另一个商场。偶然的机会我翻到了书店里的一本小说,无论是书名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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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内容都让我震惊,那本书叫《假面的告白》,作者是个日本人。

我简直不可置信,这本书居然堂而皇之摆在书架上,素雅的封面,里面有作
者的黑白照片,是一个面目端正又清秀的年轻人。前言中的介绍说他“死于剖腹”-- 他死了?这个揭破我内心秘密的人已经死了?可是,我终于知道,“这种人”里面
有这么杰出的人,这个世界承认过他。我没有理由不买下买下这本书,它是属于
我的书。那天回家的路上,我一路都把它紧紧的抱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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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天开始,我在全市的各个书店中不断徘徊,一本又一本的细细翻阅,一
呆就是几个小时,我饥渴的寻找哪怕一丝一毫关于我们这种人的信息,可最终只
勉强买到了一部《蜘蛛女之吻》,而且看完之后说不出的难过——“真正的男人,
只会爱真正的女人”,这是太残酷的一句话,我默默将这本书锁进最角落的抽屉,
对自己发誓再也不会翻开它。

: e0 r: J9 M5 P- S年三十的晚上十二点,小川打来了电话:“新年快乐!” 外面铺天盖地的鞭炮声使我耳膜嗡嗡作响,他怎么突然变笨了?除了李唯森
和他,别的朋友早已打过贺岁的电话。

3 J0 D% }- U+ F( H$ ?* K( J4 W" `我几乎是大叫着说出了同样的四个字,小川在那边“嘿嘿”怪笑,我这才醒悟
9 n0 J& ]  {; G& Q% P! ?过来:“你这家伙!故意整我!” 咬牙切齿的挂上电话,继续陪老爸看春节晚会,虽然节目还算精彩,他的表
情却空洞得要命,我知道他在想什么,只得对他说:“爸,早点睡吧,我明天陪
  x/ \+ k- o* q, Q你去值班。”选择了大年初一留在单位值班的老爸,真的很寂寞。

# @8 u; o# U9 X2 K0 {* n& o, x老爸睡了以后,我窝在自己的床上一直犹豫到两点,刚想拿起电话它就响了 ,
我等待了整晚的声音从彼端清晰的传来:“睡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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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7 ?0 F, c2 ^. f. n1 C“还没呢......你也没睡啊?”

“......睡不着,想出去走走。”他的音调很低沉,听起来象一个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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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o, E( ^: t' U$ R“别傻了,街上一个人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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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聊聊吧。”
) m1 P! o% p; t7 K+ o. A; F
“嗯。”

“其实......也没什么好聊的,只是想说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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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吧,随便什么都行。”
$ ^, m; R1 J1 l% s
“......哦,忘了跟你说新年快乐。”

8 \1 \9 `* _3 c& T+ ?$ e7 z“新年快乐。”我傻傻的回应他,无数不敢说出的话都堵在胸口。

: D! k; {- D( m0 b& K* ^“......高郁,你心里是不是有事儿?我老觉得你挺不对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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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q1 G( r% J" W“......那你心里也有事儿吧?还想着她?”

/ A( r- q! y$ g6 E' X8 [% L“呵,被你看穿了?你比我厉害啊。”用玩笑似的口吻轻轻带过,他若无其事
继续开口:“说说你的事,到底怎么了?”

8 h1 q1 R+ m6 W0 \$ K“我没怎么,可能......爸妈要离婚了。”我只能说出这个秘密以隐藏更大的秘
7 v1 k" ^, w- |2 V/ b0 s7 {% p密。

! m5 Z9 f& |4 _" r" U! D/ W“什么?你的嘴还真紧,什么时候的事?”从他平淡的话里我听到了关心,这
个就够了。
7 M( C+ n+ E( T0 `9 ]1 K
1 k1 T7 B. l* s0 v“有一段时间了,放心,我无所谓,就是我爸挺伤心的。”
5 h+ ?5 B6 i2 @1 o. I0 [
9 |  l) R; Y* p! j; V& g, r“你这话我可不相信,不过你还真能扛啊,不错嘛......”语声稍作停顿,我听
* A: a* j' F8 c' v5 \到清脆的一响,好像是出自他那个钢音的打火机,我也很自然的掏出了枕头下的
# x/ s* c  t. d0 q5 W& V& q烟盒和火机。
* q' r7 d. D* S: \8 R% P) x& n4 K
刚吐出一口烟雾,他的声音便再度传来:“......你也在抽?”
3 J( n) \9 ~" n9 Z& g7 R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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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 Z* Y: p! v* u5 h9 H: U“那......咱们接着聊,说到哪儿了?哦,家里的事儿你别想太多,有空就出
来找我们玩。”
* m: d6 W# \" }9 N
“......知道了,我会的。”
! H- e; S2 g8 H) a. _1 y
# m& v0 M4 u! o! }“你话这么少,是不是想睡了?”

; ^& u0 l9 Q  U7 t0 Z) {& I“......没有啊,我精神好得很,熬通宵也没问题。”

+ t/ ?! n0 l* m% _' T8 j$ b4 B7 M“.............................................”

" [" H3 e+ `9 {6 Z聊着聊着,我突然听到了这样一句话:“真奇怪,几天没见就挺想你的。” 我的神经“咯噔”一下瞬间短路,明知道他不会有别的意思,还是忍不住开始
+ A8 |- w6 n8 m" M- O8 S# A乱想一通,沉默了半分钟之后我找到自己的声音,用漫不经心的语调调侃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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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这么肉麻啊,我都快晕了......”
. G1 k  P" T# Z
“还有更肉麻的,想不想听?”

8 n- \6 b2 [) u“当然......不想!” 接下来的一整晚我都无法入睡,翻来覆去回味他那句话的音调和节奏,同时
不断告诫自己:别再想了,不准再想了......扔在易拉罐里的烟蒂迅速累积,漆黑
的房间里每隔一会儿就会闪烁起微亮的红光,秘密的燃烧持续的重复着,最终也
只剩下一小堆灰烬。

, \& `1 ~; `: w3 J5 z6 A( e- B我就这么睁着眼睛躺了一夜,抽完了一整包三五牌的烟,这个牌子是他和我
都最爱抽的,不知出于巧合还是我无意识的选择。可能因为烟抽得太多,早晨起
床时我的头很晕,刷牙都刷到几乎呕吐,身体软绵绵却又沉甸甸的,每踏出一步
都象要往地低陷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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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眩晕着下坠的感觉,很累也很舒服,但老爸看见我时好像吓了一跳:“小
/ k# \4 }, `+ g6 d郁啊,你是不是病了?脸色这么难看?”

) H3 B, T4 `* L“没有......就是......睡晚了点。”我一边回答他一边缓慢的坐在沙发上,喉头
干涩得很想咳嗽,可被我拼命忍住了。

' R! w' R% m% L1 D“声音都哑了?你这孩子真是的,干嘛睡那么晚?今天你别去了,在家里好
- o4 M4 i& Q8 }$ X! x好睡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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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去......说好了的......”

9 e' \4 X- T2 u2 w' i“洗个热水澡再上床,我尽量早点回来。” 老爸完全不听我说的是什么,就硬拉着我进了浴室:“我把你的衣服放在门
+ ?0 k8 q8 Y  W! T, `口,待会儿自己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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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 y4 A/ W“砰”的一声,浴室的门被关上了,我只得无奈的打开喷头乖乖洗澡,把所有
- v$ @& ^6 k! _% A, S6 _暗淡的心情暂时抛到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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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8 s: O6 ?: _* D热烫的水柱下睡意渐渐涌上,我抓紧时间草草洗完便飞速的上了床。老爸的
招数果然有效,我很快就在温暖的被窝里进入梦乡,日后想起来,我怀疑老爸是
: ?+ M, e# ^1 t' @: m0 e$ E7 r不是经常失眠方才有如此心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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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睡着的时候我做了个白日梦:老妈正在厨房里做菜,我一个劲儿只管搭
, N4 K0 h/ R! c嘴,惹得她火冒三丈:“马上就可以吃饭了,还偷吃什么啊!快出去!” 我则痞痞的笑着大叫:“就是要偷吃!爸!快来帮我的忙!老妈发脾气了!”
. `4 T: K: _) 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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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跟从前的每一天都一样,只不过那样的日子再也不会
回来了,就象过去那个无知又快乐的我,已经彻底的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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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X7 W0 J% w$ M' R第二章

“你还在上学吧?”
  M0 N/ B; i+ I; k" V! m
% `# A3 d  d% W7 \- E& {% w2 T“嗯。”

5 N% z" D! Z( A* }+ t8 q7 D“你......跟我儿子差不多大,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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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关系。”

  m2 F( V' s6 I4 B0 Y“那......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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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N( l8 @6 ^- T4 `) k1 A“......我要回家了,再见。” 新学期很快开始,我们的校园生活照常度过,只是我在兴趣方面变得有些狭
窄,不再象以前那样百无禁忌。从前我喜欢的事儿太多了,而现在只剩下很少的
6 K; F, K7 F1 J- j7 H" I几样:听歌、看书、练字。
1 E( }% ]% n0 Z! V4 T; Z; P
6 @# e+ E' T* }对于所有的运动我都失去了兴致,总是没心情跑啊跳的,但练起字来我可以
0 M7 a. m5 R8 ?: @. d坚持几个小时不走神,抄录大段的小说甚至是课本。翻来覆去的听着同一盒磁带 ,
2 a3 u# Q1 D; k写着一页又一页无意义的字,消磨一天接一天无尽的时间,就可以抑制即使近在
咫尺也无比强烈的挂念。

就算他正在我的身边,我仍然用回忆的心情看他,心底不断响起一个声音,
缓慢悠长的念出那首我抄了无数次的诗——

# R4 g  M" t% }$ J0 P爱 原来为的就是相聚

) ?# u& O, F4 L, {1 `. q为的是不再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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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q6 W& v& n9 {若有一种爱是永不能

2 @. r4 \8 ?7 {9 r3 l" q相见

永不能启口
4 h$ O: \% Z  g
就好像永不能燃烧起的

" u" e) y' `  {0 }) k& {' j3 r火种 孤独地

: n# k; k; o3 J凝望着黑暗的天空

密密的心绪疯长成深蓝色的森林,在其中徘徊来去的只有我,除了忍耐,还
是忍耐,抄了太多文字以后我开始试着书写,算是多了一个发泄的渠道。就连上
) ?) C% P  e6 K8 y- q" @课我也规矩了很多,因为认真听课实在是一个填补空虚的好办法,那些复杂的习
题能让我绞尽脑汁,少想一点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的学习成绩飞速进步,特别是以死记硬背为主的文科。某次小考过后,我
  y  K3 W/ L4 o  u为一群朋友大大的挣来面子,彻底粉碎了班主任对我们“烂泥”、“朽木”的评价,
+ P* q3 S0 c# O. i8 I' ^为了这事儿我们还特地吃了一顿“庆功餐”,买单的当然是小川,因为他向来是我
  n! H" K& q, S8 T& }们中间最有钱的一个。

, `- z/ |7 j" G1 E我在吃饭时劝了他们为将来想一想,总得接着上学,大家都差不多深有同感 ,
' A& c5 h0 b' u最起码“上大学可以多玩几年,又可以混一张文凭......”,小川还当场立下了宏愿 :
/ z  |4 V: U, M% O“我一定要考上,不靠家里!” 只有他不以为然的笑着开口:“我不行,天生就是个野性子,要我学习还不
8 Q. x% T1 N, ?: s1 x6 q( t如杀了我,我就不信,没学历会饿死人。” 我问他“那你将来想干什么?”,他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干什么无所谓,
/ p. M$ V, j% A, Y0 j0 ]( I有钱赚就行,有钱就什么都不用怕了。”

* ]( E9 \4 ?# n$ H! B“如果是犯法的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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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Y9 Q* y2 {% l- P5 Z“只要不用坐牢,也无所谓,哈哈,做一个坏蛋肯定挺爽的。” 他这句话一说,我们就笑砸了锅:

“呵,胆子不小啊......”

5 J/ r" i! g0 r3 r7 q/ q3 C“将来发达了可别忘记我们......”
8 U4 _- H/ U7 W& q' R
0 _- A! n1 p7 {他一本正经的站起来举杯:“当然不会,再怎么也不能忘了兄弟,来,我敬
你们一杯!” 大伙儿都清了杯底以后又接着笑:

“你还真以为你成了大款呢......”
, Z% W+ h# ^. L* }! D& }! {
“以后你坐牢了我们会去看你!” 我虽然也在笑,可心底不知为什么有点担心,他那些话听起来随便,但又不
- Q2 R) D* V+ y9 t0 q像是说着玩的。

第二天在学校,我忍不住把他单独拉到一边追问:“你昨天说的话,是不是
. Y: k/ R2 j- ]- t真的?”
, J8 [1 _* Y/ h0 @0 v
5 X9 v( E, i& a; C1 @; w, p: l“什么话?”
( V# s" m& x9 Z% C
' k0 F& R3 d" W! |7 a3 C! b, H“就是将来怎么打算的事儿。”
4 W: N4 O# }$ K; C& w3 d
“傻蛋!那不是说着玩的吗?你还当真了?” 被他轻轻松松的骂了声“傻蛋”,过后连我自己都觉得可笑——瞎操个什么心
- P/ e  m) ^, V! A哪,不就是酒桌上的胡说八道吗?
$ f5 K  s6 E& T" C+ W' i) q" x
/ K! k' r9 A: s5 h5 ~/ w0 y6 ]从那次小考以后,小川他们也花了些心思到学习上,常常跟我一起做作业,
  ]+ k( X/ S/ r看教科书什么的,弄得李唯森长嘘短叹、百无聊赖,不知不觉跟隔壁班的几个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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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8 R2 J/ z) f+ F2 L生玩到一起。

大概过了两个月左右,他突然有一天整天都没来上课,隔壁的一个男生向我
们传话:“他昨天晚上出了点事,跟我们班的几个人都被关进去了。” 大吃一惊的我们连忙打电话到他家,可是没人接,只得放学后一起到他家里
去。还好,他已经回了家,正被父母开批斗会,我们的到来及时解救了他。
* t/ O+ w9 u1 B
在他的房间里,我们得知了事情的经过,其实没什么事,就是跟别人打了一
场大架,糟糕的不过是这段时间全国上下正在严打,所以还没来得及打就被逮着
! p0 j: n/ u1 ?' @2 l了。幸好双方都没怎么受伤,加上年纪又小,花了家里三千块钱就能出来。

他一个劲儿埋怨自己运气不好,那么多人打架只抓了几个,而其中就有他。
我们边安慰,边劝他收敛一点,总不能高中都混不到头。
/ @- a1 z. o, W, {9 P* y8 e
- I: }9 g: o7 \这次他算是听进去了,被学校记了个大过便开始学着安分守己,把过多的精
7 F7 {. l. ~' |* V5 N2 {! |. [力全部花到他喜欢的运动上。他本来就在足球校队,现在又迷上篮球、乒乓球、
! c# R, K: c2 k( w# J6 x羽毛球甚至桌球,变成了整一个球类动物。如果身上有钱,他还邀我们去打保龄
球,总之就是不肯闲着。

( n0 e9 j) s. C0 ~7 C. s这个学期以来他的身高猛的往上串,我和小川虽然也在拔高,但速度比他慢
多了,在接近暑假的时候他已经长到一米七七,以一个即将进入高二的学生来说
实在有点吓人,我和小川则在一米七二左右徘徊,这是他最乐于取笑我们的事:
) O% i9 I9 S0 |/ u6 p“看你们两个好学生,读书都读得长不高了,哈哈!” 除了运动,他也中意听流行曲,也许这是所有高中生的共同爱好,不分性格
# x( k. t7 M6 |2 T- M不分男女,而且一直风靡。我们都喜欢的乐队是 BEYOND,其他的则口味各自
不同。当后来黄家驹因为意外而去世,我们在某间卡拉 OK 唱了一夜他的歌,那
首“灰色轨迹”几乎成了我们少年时代的记忆象征。

* C& {8 ^: o( x2 y) h2 M' f我在那个学期听的歌非常多,不管谁的都听,不完整的歌词在意识中到处流
0 L: U' K: o5 S+ m3 ^9 `串,伴随那些悲伤或忧郁的旋律,它们和真实的自己密不可分的牢牢拴在一起。
5 p6 U# V. p, k
“想念你仿佛是一片白云在天空里漂移,没有天没有地没有四季也找不到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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际;思念你仿佛是一声叹息是怎样的心情,算不清多少次黑夜里重叠我的声
音......”

: ~* c; z' F  D# y, x“心,留住片刻的感觉,在我心灵存着万千线索,仍象那灯蛾盲目往火里扑,
灿烂一瞬间已无法从梦中醒过......”

2 o( L* x( k% M, f“夜已深,深得似,一张黑幕,尽隔开欢笑留寂寞,渐冷的天空,冻结热情
感觉,让我心,跟冷风,一样萧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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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到的只是自己的心,在黑夜里孤独的盛开、腐朽和颓败。

: z8 U) r$ K+ N( y9 R" f, d0 w1 I我写的一首烂诗《沙粒》居然得到班主任的青睐,要推荐到本地的报纸上发
1 z/ `  D, ^+ D  T' z表,他对我说“文笔不错,就是还得再改改,乐观一些、直白一些......”,我说没
) k: a  e2 {* ^$ T法儿改,干脆不发表了,他异想天开的想帮我修改,被我当面一句话顶撞得不轻 :
& b* g! [* g8 Z+ \7 e( }3 E1 [/ r“跟你说了没法儿改,要么你自己另外写一篇发表!” 这些话把可怜的班主任气得哑口无言,拂袖而去,自此再不敢推荐学生的作
9 z" x3 ^; a  b* h品。

而留在教室中的我,接到了小川的告诫:“哇,这么有性格,小心他整你!” 正跟女孩子逗着玩的他也过来了,把我手上的原稿抢去看了起来,我任他观
0 @; ]$ c8 L% W* {, l8 U看,心里没有一点尴尬,就算这些东西是为他而写,也绝不可能被看出什么来。

不过他还是很聪明的问我:“咦,你小子有喜欢的人?而且是真的那种?我
! w( i' U! r& E) {, Q  S7 O1 P们怎么都没发现啊!” 小川很义气的替我挡住:“不可能!我们不是整天跟他一块儿吗?他连眼神
都没瞟过女生!”
" V- ~0 s2 E9 Z1 G1 i* ]
3 Y" R2 a8 G+ S3 q8 `“你太笨了,当然发现不了。高郁!”他很严肃的叫了我一声:“老实交待有
+ }- t6 z  x) p2 l) {5 T3 I没有?”

“......就算有吧。”我含糊的回答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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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差不多,其他的就是你的秘密喽,给你留点面子!”他微笑着把稿纸还
给我,继续油腔滑调的跟女生聊天;小川却缠着我不让,非要我说出那个女孩是
谁,我逼于无奈说是初中的一个女同学。

“你怎么跟李唯森一样早熟啊,她叫什么?” 这下我真是没办法了,编都编不出来,最后只好说她不是我那个班的,连名
字都不知道,毕了业就再也没见着。单纯的小川立刻劝我“我帮你找她,你准备
* w. F/ `% _1 d$ u+ }) l2 F1 ^好表白就行了”,我的天......虽然我算是骗了他,他也用不着这么整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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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d4 y( Y0 C# X) m. ~最后的最后,我“感慨万千”的告诉他,那已经是过去的事儿了,现在我一点
) X7 S3 _, m  d/ o4 }都不喜欢她,“一、点、也、不!” 加上重音的四个字终于打消了小川的热情,可接着他就开始不停的“鼓励” 我:
8 a0 q  B5 _, v6 i6 O
" {2 O5 F3 V$ v' M“天涯......那个......何处无芳草,知道吗?”

“知道。”

“柳暗花明又一村......”

“也知道。”

“天生我才必......”
+ T' ^. {, [1 [
, H- ]1 W5 U! ~* U# @我赶紧截断了他的话茬:“小川啊,我今天才发现你文学造诣挺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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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哈哈,真的?”
  Y* o! \% n) f* H, B
“对啊,我们讨论讨论吧?”

0 D6 o* Q! }% ]! l" F“哈哈,好啊......”

21
  F7 a, g5 _6 s4 @
' @8 X' ]) x0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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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身边安静下来之后,我看着那首引起了一场小灾难的诗,心中涌动淡淡的
自嘲:

《砂 粒》-- 躺在冰冷的岸边
+ z3 U/ ]" f7 c# j  D
看海风掀起一层层波浪
6 q* d# ?6 M- J# }
然后

4 Y* r* m1 h+ H4 U" R! r再一层层
2 j" S4 V/ _! u
退去
" P- Q  `) ]3 ]- p
& K2 e3 R! A# U3 K6 G$ e是那样无语的凝视啊

1 J8 r+ [8 t7 P7 E  k仿佛已持续了几个世纪

4 @" e, v) J6 |尽管只能一动不动的躺在这里

让满腔的热情埋进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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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幻想
+ y' D0 J6 }0 L! s4 s, p5 n
某一天被海风吹起
: e! |& T* h% W& J# }
投身到浪淘的怀里

好似离你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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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p2 X# c# W1 {- i2 ~4 q又好象相距万里
" ?8 ^+ b  a. u9 t# ?$ Y( v
为什么我的泪水不能融进海水呢

: S* p/ U4 ~/ I% ]) _2 J/ j' w难道只因陆地和海洋的距离
4 s  R# z! Z0 M( V6 H( [# w& `% x' A
3 Z0 N( G2 ^# ?+ i: P, V或许有一天

& `; m' m. V6 h2 Y* t我会被吹进某个人的眼里
( G2 E7 L2 M' M9 ?( m  v8 V6 ~- H
& |& n- s3 U4 r% R会有一个
/ Q! k: ~, H/ i- L8 ~' d; M
# W, v- H5 S# M( o完全不同的命运
0 [+ }8 ]+ W9 B0 e2 t: x
2 I( z6 Q; M: M2 g/ I6 l可是
# _2 E6 ~8 \' g  J( f/ j0 F! k# s$ u
我宁愿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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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的躺在这里

# [! I4 |) ]3 m$ i1 H7 w7 g+ O6 @1 U我一度以为,我能坚持感情的纯净,尽管那非常辛苦,可最终我仍然抵抗不
了与生俱来的兽性本能。
1 E! g( _* ]1 p/ i- z7 E
在暑假来到前的几个星期,天气变得很热,所有人都是衣服越穿越少,汗水
越流越多,被我压抑在身体深处的情欲渐渐苏醒了。不管我怎么刻意的躲避,彼
此裸露在外的皮肤都会有所碰触,而就算只是看着他浓黑色的头发和瞳孔,我也
  o* t% S' S8 x6 R4 u* H能感到莫名的亢奋,更何况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实在太多。
+ v0 q, o, y- x7 ?
3 Y# }) a3 M# F最难熬的是每周上体育课的时候,我不能象女孩们一样有某种隐晦的特权,
' c# C5 M7 l# D( V9 }! h9 k2 _在不得不做的剧烈运动以后,他和小川经常紧靠着我,被汗水浸透的 T 恤早已
掩不住炽热的体温,他健康的肌肤和说话时喷在我脸上的气息令我眩晕,一股热
浪从下腹迅速升起,这种危险的情势中我不止一次极端窘迫的借故走开,而后用
尽一切方法让自己平静下来。
  X1 U! M4 y4 T7 L/ p  {" n
: @' U# ]8 K) F3 e, }: K23
. w! E- P& b8 S1 U: G& j4 q" V# G可是欲望这个东西,你越压抑它就越强烈,到后来我竟然整晚的做着一些与
同性身体有关的梦,在那些梦里我简直荒唐下流到极点,把原来在色情片里看见
2 F0 \. {3 v9 Q# E5 i; `% q的丑态全都做尽了,只是我做那些事情的对象换成了男孩。早在察觉到自己的心
# G  B% v5 U: z; x- E情之前,我就知道两个男人是怎么弄的,这归功于过去看了提到这个的艳情小说 ,
6 \2 Y" ?1 j! J6 z5 s6 B9 B; K那时我觉得非常恶心,可现在我是彻底无耻了,恶心也好、肮脏也好,我硬是在
梦中大干特干,幸亏梦里的人看不清长相,多多少少减轻了一点罪恶感。
8 G. b. z4 b* J5 a+ ?) J
早晨起床后的第一件事不再是刷牙洗脸,而是飞速换下黏湿的内裤,我一边
用力的搓洗它一边咬牙切齿的痛骂自己,一到夜晚却又重复的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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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t5 B- q3 y! w& L1 C; Q" u老爸当然发现了这个情况,可他从来没有骂过我,甚至告诉我“这是正常的,
4 _( [) T5 L; k) i, Z+ h不用害怕也不用难堪......”,我只能装着一脸纯真的样子乖乖听他讲,如果他知
" B2 L4 M+ X6 \道他儿子到底是怎么回事,说不定会活活气死。

; y2 e3 W% E+ E9 f做那些怪梦的唯一好处,就是稍稍缓解了我面对他时的状态,前一晚留下的
疲倦加上努力的自我克制,终于让我熬到了暑假。

: Y6 G7 _/ N& @- E9 i# y8 Z3 L" e炎热的七月,我在家里除了听歌、练字、写诗、失眠,还有不停的抽烟和自
慰,原本不经意间抽上的烟越吸越多,终于成瘾,知道得清清楚楚有害健康,却
一径沉沦,跟我怪异的感情惊人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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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D: Q/ @. s2 J( {5 e$ R阴暗的房间里即使白天都拉紧窗帘,我已经不在乎自己有多堕落,反正那只
是我一个人的事,本来的那种想法才是自欺欺人吧,我这种人还谈什么“纯净”?
/ G4 D/ X! i: M这种感情本身就已经是一种罪,能保证在生活中不越雷池一步就算是到了头,不
想污染他然而做不到,我那些淫秽的想象在短短一个月里多到足以判一个“斩立
$ M7 R) Q0 R' i& h9 q决”,来执行枪决的最好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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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然有一些时间和他们一起,聊天喝酒唱歌打游戏,一切都很自然的持续,
$ o" H! M4 @1 }; I  |4 A, F只是常常有置身在局外的感觉,那个笑得很白痴的小子没有一点像我,除了一张
熟悉的脸。

他们想要玩什么,我一概奉陪,只有游泳是万万不行,就算被强拉去我也绝
不下水,借口倒很简单:“我不会。”
6 u) A; w% m# r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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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川和他都抢着要教我,被我一句话打消念头:“我天生有怕水的毛病,发
起疯来身边有谁拽谁。” 可即便不下水,我还是经历了痛苦的考验,他只穿着一条泳裤的样子太具杀
+ b( R- c* s0 v: m) \4 _% |1 e. B伤力,发育中稍嫌单薄的身材并不影响其骨骼的性感,从修长的四肢到瘦窄的腰
臀,还有光滑的麦色皮肤,处处都让我有中暑的危险,尤其是他从水中跳出的一
" u' O# |/ W. C$ M8 L% G& L刹那,湿透的头发软软贴在脖颈,下淌的水滴顺着身体的线条迅速滑落,这极端
, K) y6 T! [6 o$ N# \  [& z的视觉诱惑逼得我不得不闭上眼睛。

; g% p4 M6 C  u3 O% Z$ o从这次以后,无论他们再怎么威胁利诱我也不肯去游泳馆了,我怕自己总有
' X5 D4 D# T9 k" \; I& o一天会在大庭广众之下丑态毕露。

也有些时候我一个人去看电影,在小猫两三只的影院里静静的呆上一整个白
天,循环的内容相似的情节,好的是空调开着适合睡觉,前一夜不足的睡眠全可
; C$ }  d! `9 h以在这里补上,而且睡得特别舒服。不知不觉睡到清场回家,便正好赶上吃晚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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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二十号是我的生日,老爸一早出去上班,我知道他从来都不记得这种小
事。奇怪的是我收到了一封没有寄信人地址的信,里面有一张小小的卡片:“对
% i9 z0 C: ^, Q" E不起,小郁,生日快乐。” 她是一向都记得的,以前的每一年、即使是现在,可我想不出她是以什么样
的表情寄给我这封信。我把那张卡片随同信封一起锁进我的抽屉,以免老爸见了
7 P8 e) R- W& @: m会东想西想。

  S/ v. R3 s8 I, K& v在家坐了两个小时,随便弄了点东西吃,我唯一可去的地方是那个可用作空
调包房的电影院。

  x" m2 o# M: o) {- f) \; p; C6 y毫无例外,这里还是没几个人,我选了个最不起眼的角落,又一次看着看着
就睡着了。

- q; E. S1 g) N- }本来应该是空无一物的梦里,突然出现了色情的画面,似乎有某个人的手掌
$ m- Z* q  n! S! q4 T$ X0 ~9 X正在身上游移......好真实,连对方的体热都感觉得到,那只手慢慢往下温柔的探
索,一直伸进被拉链屏蔽着的裤裆,我终于醒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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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边的座椅上是一个看不清面部的男人,在我醒来的一刻他手上的动作也僵
住了。我有些惊讶的仔细看他,银幕的反光折射出他复杂的眼神:卑微、惶恐、
0 K* ]! K! R& F- h9 o# k( A. g乞求,其中却夹杂着浓烈的情欲,透过紧靠在一起的身体我感觉到他在颤抖,而
他的手还停留在我已经有所反应的部位。

我想问他点什么,可又问不出来,犹豫了几秒钟,我干脆闭上了眼睛。

他的手又开始滑动,并把我往他怀里更拉近了一些,他的力气很大,动作也
非常老练,我紧咬住下唇才能控制着不发出任何声音。我的大脑变得沉重麻痹,
1 b& x& B3 |3 s4 A: |. n手也被他牵引着移向他同样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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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B' v6 C" k6 F0 y: I真切的热度、尺寸还有坚硬的触感,这一切确实在发生,和一个陌生的男人
( X8 q4 O4 g% f+ r: B, a6 b+ k5 U以隐秘的姿态相互摩擦并如此亢奋的我,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幸运还是悲哀。

他的呼吸和我一样灼热又急促,他身上浓郁的烟草味熟悉而亲切,欲念迅速
; ?0 v& L) c$ {% n  C& ^奔驰的同时,我领悟到此刻的我不是单独一个,我不知为什么想起了那本书,我
们都带着假面虚无的存在于真实世界,属于自己的只有这个黑暗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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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声仅有我和他才能听见的低吟中,我迸射出热烫的液体,染脏了他的手
和彼此的衣物,可我已经没有余力去留意这些。我空白的意识飘浮在不知名的高
! D! \0 ]9 t# }空,而后缓缓下坠,一直坠落到他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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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Q% e7 Z+ J3 Y+ y- {一会儿以后他也在我的手掌中释放了,同样是长久的、压抑的喘息,我们一
) H9 W. O8 w! q, D2 {动不动的等待那股浪潮褪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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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散场之前,他亲了我的脸,温热、柔软,稍稍带点胡渣的刺痛,那一刻
, z" B5 O$ W0 q" }# e我几乎落泪可是没有,我还是那样沉默着什么都不说。

# \" j2 y" {. v7 B8 I( Z出场后的大门口我看清了他的外貌:年纪四十岁左右,五官尚算端正,穿着
% r. ]- Y' O: _) t也很体面。
1 ~+ {4 H+ s; D0 X, f4 E8 s
& D' u) l4 r  F他看清了我的一瞬间脸色似乎变了,我想他可能猜错了我的年龄。跟在我后
( `; K% n3 z% L- ]; l面走了一小段路,他终于开口对我说话,他有一把很好听的、成熟而低沉的声音 。

26
$ m+ q! t; g# h6 Y% l+ t2 H( s# l我当然不会后悔,但也不想认识他,几句话之后就要转身离开,他对着我的
( S0 ?/ I' t: d  {4 p$ M后背说:“你很漂亮,真的。” 这句话不是第一次听到,可我的脚步忍不住停顿了一下,类似的话过往在同
' Y/ ^9 V4 y( l5 {: R' T0 D性嘴里大多只是恶意的调侃,现在却不同,他看着我的眼光就和我看着那个人相
似吧。如果那个人能用这样的眼光看我,是多么巨大的幸福?我知道那是永远不
# \* Z, K1 I& R1 r可能的妄想,但为什么又要去想呢?

8 ]1 _7 d+ C& T# C% X回到家吃了饭,老爸早早就上床睡觉,我无所事事磨蹭到十二点,门突然被
什么人用力的敲响,我甚至有一点点以为是那个男人。可接着传来的叫声令我放
  ]% q+ I7 x* p; O, o3 `$ u- O下了心——小川不停大叫着我的名字,唯恐别人不知道他的存在,这个讨厌的家
% a" F) ^, f( F5 z2 d8 ~( z% E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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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刚一拉开,一个不算太小的蛋糕横在眼前,后面是一群朋友微笑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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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以为我们忘记了对不对?我们才不会那么绝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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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去宵夜!” 按捺住心里小小的感动,我也微笑着回应:“那这个蛋糕?”

“带着去啊!让别人都知道今天是高郁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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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z4 m( C& Q$ B! r7 t“快关门跟我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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蛋糕配烧烤,加上啤酒的海洋,我们一直在路边的小摊档闹到两点多,所有
2 r* m; Q6 L2 H' z! F人都弄得脏兮兮的,身上沾满互相投掷的奶油,我作为今晚的主角被大伙儿灌得
; {% Z; h! w* o7 @; V# ?* R七晕八素,溃不成军,幸亏小川和他为我挡了不少,否则肯定当场就得吐。我不
# P5 F0 }0 ]* O+ y记得最后是怎么站起来的,又到了哪儿,早晨在头痛中醒来时第一眼看见的人就
让我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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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4 O+ j; h: r我睡在......小川的床上,左边的脸是他,右边的脸是小川,我整个人被他们
夹在中间挤得透不过气来......这个倒是其次,我很害怕我昨天晚上有没有说出或
做出什么过分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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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x( p9 I) b* i6 Y; Z我刚一挪动,他好像也醒了,睡眼惺松中说的话把我吓得连头痛都差点忘光 :
) w: V2 z5 Y% b% G  y' k# ^“......你啊......昨天没把我折腾死......”

- {  F  j0 g& ^% x我猛然坐起身:“我做了什么?”

' r& y/ D! C- n+ V* e4 S) |: G“......回来以后......你吐了好几次......那个家伙又睡得跟死猪一样......你都
不知道你有多重......累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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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q' ^1 `, p7 a还好......我惊魂稍定的下了床,问他想不想吃早餐。

“......当然想了......你要补偿我的体力损失......快去买!哼,半夜里还帮你
5 F) ?) ?2 @8 t& m5 `洗澡,我算是仁至义尽了!”他也完全清醒过来,姿态慵懒的坐起身靠在床头:“我
可是天都亮了才睡着......”

什么?什么!我站在原地发了好几分钟的呆才飞快的跑进浴室,镜子里我的
脸就像一块红布......他帮我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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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n2 E# f8 u; T  z新的学年很快来到,我们的教室迁至二楼,小川经过一番“活动”得以跟我同
桌,李唯森则跟一个女孩坐在我们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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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的生活平淡无奇,风花雪月外加学习。小川又换了新的女朋友,其实骨
" V- ^7 d% O4 i3 X0 I0 P子里纯情得很--搂抱要洗过澡、玩亲嘴要闭上眼睛,他的“恋爱”就象小孩子都会
3 u: b; ^4 o& O! U; F喜欢漂亮的玩具,没有任何别的动机。他所体验的接吻,不过是嘴帖着嘴:“软
8 L; j$ [5 C  H" L" W软的、香香的,好舒服......”

我半开玩笑的问他:“难道没有‘湿湿的’?” 他怔了一下才脸红加皱眉:“少来了!那么脏,我才不想!” 当然,只有两个人才能看见他的这一面,在大伙儿聚集的场合他吹得天花乱
7 C$ v) |% a$ f坠,简直是淫魔转世,我和李唯森则努力忍住喷饭的冲动相视而笑——真是个活
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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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唯森也还是老样子,整天跟女生嘻嘻哈哈,尽开些暧昧的玩笑,不止一次
3 _0 ^: T( z7 s; ^; v上课时被老师点名警告“李唯森!不准讲小话!” 他跟各科老师都积怨很深,尤其是教数学的那个年轻老师,有一次上数学课
2 T7 t+ J7 `  z他因为无聊而带上耳机听歌,听着听着就唱起来,声音大得教室外面都能听到。
趁老师震惊到忘了反应的机会,我转身狠敲了一下他的脑袋,他一脸愕然的大声
问我:“你干嘛敲我?” 全班沉默三秒种,然后整齐的哄堂大笑,他这才清醒过来取下耳机“检讨”:
8 s3 W% U/ X# x, }# C“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年纪轻轻的老师双眼内眩然欲泣:“你!你!你......我教不下去了!” 老师直接摔案而去,把一班恶劣的学生留在课堂,据说他对教导主任是这样
$ v  K- J; V5 s- b7 z5 g陈述的:“无论如何我不教这个班了!我的脑细胞都已经死完了!” 可最后他还是在资历颇深的班主任劝告之下回到了我们班,可怜的他不知道
3 L$ Q: A, I& K: J2 `自己从此多了个外号:“死细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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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已经记了大过的李唯森,为了这事差点闹到被退学,害得我们也为他提
. z  k1 [, X0 B, i心吊胆。他老爸把他爆打一顿,弄得鼻青脸肿押到校长面前,再加上全家轮番对
校长进行不折不挠的骚扰,好不容易让他得以留在了学校,等风平浪静以后他苦
+ _6 B( X1 h6 Y# |4 i4 X笑着自叹倒霉:“真没想到他会下那么狠的手,如果他不是我爸,我真的跟他没
完!”我说你爸那还不是为了你,他叹着气别开了头:“......唉,我知道。” 经历了这场风波,他比以前又老实了一点,一切兴致都下降了很多,可没过
多少日子他的情绪再次高昂,理由很简单:他迷上了一个外校的女孩。

; u2 n) ], I0 U3 ?6 J那个女孩是一个同学的双胞妹妹,我们都见过,长得很漂亮而且外表很质朴 ,
话也不多,没有大多数女孩喜欢叽叽喳喳的毛病,学习成绩也挺好的,对人的态
度礼貌而矜持,是个非常不错的女生,李唯森会迷上她一点都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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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告诉我们这件事的时候,我没有半分资格去妒忌,只是不由自主想起那
$ x7 U' v( X: W7 _1 e个他曾经痴恋两年的女生,再怎么喜欢也会过去吧?现实本来就应该是这样,那
么我也可以吗?从无望的感情中抽身、忘却、再去找下一个?

) ^6 s+ b' C: V1 c/ Z) V# r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喜欢”到底算什么?一时的心血来潮?一时的想不
; b9 |9 _' g* ^6 y! Z) j开?可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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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唯森说过:“不管以后怎么样,我现在是认真的。” 也许这就是喜欢一个人最真实的状态,包括我爸和我妈,他们肯定对彼此认
; |% o% i! `: C. m: E; T' {" d, p3 H真过,否则不会有我,我无法揣想他们的爱情是从何时变质,但他们相爱过。

0 D3 Q: s+ m# X# ]( T7 [! Y唯一不同的是,我这种不正常的感情无法等待曾经相爱的回忆,也可能因此
3 I$ F4 P& x4 ?6 C# P我会沉迷得更久,“不正常”,这三个字就能概括我的现在以及将来,一年、两年 、
7 Y) a$ A1 C0 [$ z. y* S9 K" K: C! D/ w十年、二十年......都难以改变我内心扭曲的情结,这条路一踏上就能注定一生,
因为我并不希望自己恢复“正常”。比起一时的“走岔了路”,我这种心情才是不折
不扣的变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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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5 K0 w! y: K+ q9 N从那个影院中的下午开始,我就认定了这些,我真正渴望的只能是来自同性
的爱抚和拥抱,就算他只是个陌生人,也能给我短暂而真切的满足,无关感情,
6 |, ?: F& u, E! ]: C) W9 P仅出于最直接的需要。做我自己,纵然只能在黑暗的角落,其他所有一切都代替
不了那一刻自由,即使是永远不被允许的、从正常世界偷窃而来的自由。

在他花费了很多时间与精力,终于追到了那个优秀的女孩之后,我只有满心
的安然自若。对于他,这个准备一生都交下去的朋友,我最适合做的就是跟小川
& ^$ k/ [) K$ l- P7 F4 i* @6 h一起笑着逗他:“原来美女真会爱上野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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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b" o# V: F3 w9 {# h“野兽就野兽,怎么着?羡慕啊?”

“......切!你还真不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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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凭我的魅力,哪个女生能不败倒在我的西装裤下!” 玩笑是百无禁忌,可他对那个女孩的用心任谁都看得出来。他送给女孩的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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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总是挑了又挑,就算很平常的小卡片也要自己亲手做,说是“用买的哪儿都有,
没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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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又一个寒冷的季节,他和女友已经好得如胶似漆,经常把她带来跟我们
1 X" K% J8 i! h7 y0 c7 q! ~; {一起玩,当着我们的面旁若无人两相对望,彼此眉眼中全是他人插足不进的亲昵 ,
小川却很少在我们这群人聚集时带来交往中的女孩:“哼,我才不象某些人,重
色轻友!” 小川每说起这类话时总是“眼神幽怨”,瞟向那两个卿卿我我的人,李唯森要
; @  K1 x* U( I/ G% g么装作听不见,要么半天才回一句简短的话:“这说明我专情嘛......”,而后问他
女友:“对不对?”他那个矜持的女友则微笑着骂他:“肉麻!” 别的朋友也觉得很不爽,男孩之间的聚会多了女生就不大自在,说话不能太
脏、举止不能太粗鲁、连抽烟都不能太多,怕那个女孩介意,但大家还是忍受了
; i8 Q3 b& a' f0 c1 \# ^$ V下来,谁叫兄弟喜欢她呢?我们都叫那个女孩“嫂子”,起初她十分窘迫,后来习
" u1 @* L. k- ?1 z* X惯了也就无所谓,聪明的她知道我们这样叫她并非出于戏弄,反而是种认同和尊
重。

期末考试前夕,天气变得特别冷,之后下了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李唯森暂
9 X* P6 U. P, ]7 z/ s* e0 B时回复了孤家寡人,因为女友忙着考前复习。下过大雪的第二天晚上,我们三个
人一起去了江边的大堤。
4 s& h0 Q. x( z( J) R1 Q
+ Q0 _- x7 Z4 x  V+ Z那儿的雪保持得非常完整,因为没有人象我们这几个疯子天寒地冻跑来吹
  `/ U! y5 [7 A+ m/ v) p% r- q6 F风。
% R, A+ D: G  j3 R( Y# }
# g$ h- U0 F( J月光的照耀下雪地一片银白,漂亮得很不真实,我们笑闹着在其间留下无数
脚印,彼此把对方从高高的大堤上猛推下去,一直滑到堤下的树林,在白雪的保
护中体验速度的快感,然后再很辛苦的一点点往上爬。这种玩乐有一定的危险性
" r( M: a0 r, L7 y; p. W/ W然而极具诱惑力,我们快乐的大叫着一再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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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三个人都精疲力尽之后,我们流着汗倒在了一起。我仰头看着深蓝色的
) e3 z0 B# A! J7 b0 L( i1 |* n天空,上面居然有一些星星,看来明天会是个大晴天。

, q$ n9 q+ ]5 [- K' |% i0 e! H“好漂亮......”小川说话的音调就象蒙着一层雾,我惋惜的笑着同意:“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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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漂亮,可惜明天就会融化掉......”

9 f$ r4 P8 P' D2 U3 n6 v“......李唯森,你看看高郁的脸,他跟你女朋友谁比较漂亮?” 我这才反应过来,一转头就对上小川和他的眼睛,他们俩都直直的盯着我,
  q0 f$ p4 W; m5 I" e小川的嘴还没停下:“我看哪,你是女孩的话可以选校花了,唇形这么好,眼睛
又大,简直是梦中情人的类型......对不对?”最后这三个字他是对着李唯森说的。

“......你问了两个问题,我先回答哪个?”李唯森故作严肃跟他一唱一和,我
只好抓起雪团向他们猛扔:“别闹了!” 他们笑嘻嘻的躲开,继续可恶的问答:

4 t/ v  O6 m" C3 l0 p' k" x“先回答后面一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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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啊,那次我一看见他就奇怪,怎么有这种长相的男生,太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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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一题。”

4 x- n* \+ W# _& v' [“这个......不好说,差不多吧。不过我女朋友是素雅型,高郁......哈哈,是
妖艳型!嘴长那么丰满,一看就是适合接吻的那种......”

5 b& E8 {0 T- G! ~3 K" I( ?“你们去死!”我气得爬起来把脚下的雪乱踢一通,碎碎的雪粒纷纷溅在他们
的脸上和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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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I# E8 w# C* N& ]. M2 H, Q“呵呵,好狠......我死了!”小川为了消我的气,倒在地上不动了;李唯森却
3 o: w- D0 H/ E+ @抓住我的脚使劲一拖,趁我倒下的机会整个人压上来:“不准动,你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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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开!你放开!”他喷在我脸上的热气使我慌乱的挣扎,他的脸离我实
在太近了。

“怎么了?表情这么吓人......算了,回家喽!”僵持几秒之后他放开了我,顺
. K, y! ^& `% U! @) b8 N便拉起小川:“还没装够啊?他真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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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p1 Q5 p- P6 I. q( Z- C7 e5 ~+ }回家的路上,我偷偷窥看他的脸色,刻意笑着跟他们俩说话,我很害怕刚才
7 ~8 {9 h$ r- B( Y是不是破坏了什么。还好,他们俩好像也在刻意的讨好我,我们三个人之间很快
1 A3 _3 ^$ J3 O  }就回复到原来的亲密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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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G' ?+ V, O5 k, f8 j  ^第三章

“爱情......到底是他妈的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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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v, B) a3 o- D. M“......是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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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那我再也不会认真了,再也不了!” 整个高二在我们的笑笑闹闹中逐渐流逝,李唯森和女友的感情还算稳定;小
' ~, _: x( A: O3 Q8 H川换来换去仍然没什么新意,交往的女生全是一个类型:长发、大眼,象洋娃娃
+ {2 t* D2 f1 [( r似可爱的小妹妹;我向来对女生冷淡,收到什么奇怪的信或口讯一概只给这个答
- t" m* n9 D3 p$ M# V复:“对不起,我有女朋友了。” 实际上,可以称上“朋友”的女孩只有一个,就是我喊“嫂子”的那个,日子长
4 x* w  h9 I; D" x, Y( T& Q- ?了她跟我们每一个人都很熟,也偶尔单独来找我。我们在一起的话题往往是她和
李唯森之间不可能谈到的,比如将来的打算、某个出色的诗人或作家,还有很多
关于他的事。

她说不知道自己喜欢他哪儿,可就是喜欢了;明明跟我谈得投机,可就是不
能产生爱情,我笑笑回答她:“喜欢一个人是最说不清的事,任何人都一样。” 她说我真的太早熟,一般的男孩都比女生发育迟缓,包括大脑,我仍然笑笑
回答她:“早熟或者晚熟不看性别,每个人的具体情况都不一样。” 我们可以谈的东西太多太多,也许因为我们喜欢的人是同一个,这奇异的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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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甚至引起了流言,但李唯森从来没有问过什么,不知是信任我还是信任她。

他不说、我不提,尽管那些流言非常猖狂,甚至小川都私下劝我:“你跟他
/ r& N% H% l' ^0 X/ g& O7 ^" q解释一下吧。” 我说你想我怎么解释,说有是供认不讳;说没有是此地无银,什么都不讲才
可以勉强算作清风明月。
2 O4 j& `3 e  r; o, {1 v
, ?$ [$ ?7 Z: F9 ^8 `- k  J小川挠着脑袋状甚苦恼:“好像也只能这样了。” 这件事似乎是对他友情以及爱情的考验,幸而他终于保全了我们三人的面
子,也许他有怀疑过但最后还是没说出来,以他的性格仅仅如此就很不错。看着
他跟那个女孩的感情经得住这种磨砺,我曾经以为他们可一生一世,我的幼稚在
于只想到了人心却没有想到现实。
# E5 o& L6 i  Q3 T1 b
高三上学期接近元旦时,所有同班一起阴谋策划只属于我们的舞会,众志拳
( G6 ^5 _- V% ^5 {拳说服了班主任之后,大家都忙着找舞伴。
- _/ z1 f0 ?( S) T& k
4 I% U* e; [% M/ |( {; T  j; c小川当然不缺对象,还很热情要介绍女孩教我跳舞,当然被我一口回绝;李
/ w$ P0 H5 U" r& R  N唯森的女友、我的好友则照样忙着学习,只抽得出当天的空闲。
- G+ D& G% K/ ]" a- d
2 }' C1 y0 ^9 Y, f7 R) M他既不想找别的女孩,更不愿当天出丑,一来二去居然缠到我的身上,拿着
+ U) c8 l* H, `8 F( i3 c本破书叫我陪他练舞,施的手段是威逼利诱外加乞求,简直无所不用其极,我最
终只能屈服在他的哀兵攻势下。他哭丧着一张脸的样子让我没办法不心软,即使
明知是作假也乖乖上当。
6 d) L% m' _. K3 V
果然,我刚一点头他就乐翻了,当天放学便跟着我回家--他家里对他的管束
已经严厉到可怕,根本不能干这种不务正业的事儿。
7 H; d7 e4 \1 w+ v" u
) \& v( r) R' [6 J! y; [4 s* c运动细胞极为发达的他在舞蹈方面也还有些天赋,反而是我的紧张与笨拙惹
得他笑到爽歪,俗气的舞曲中我走来走去也找不到要领,眼睛老是盯着地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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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没想到,你长得这么聪明,跳起舞来这么笨......把头抬起来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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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d+ X- t+ c& _近在咫尺的声音那么熟悉,他的气息尽吐在我的耳窝,有点痒......更多的是
眩晕和窘迫,我的手上叠着他的,僵硬的腰侧也被他掌握,我搭在他肩上的那条
手臂不知该怎么办......所以我没听清他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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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怎么回事!”随着这句不耐烦的话,他放在我腰上的手用力收紧,我
们的胸膛碰在了一起产生一点点闷痛的感觉,我猛然抬头叫出了声:“啊......你
干嘛?” 仅隔两寸之遥,他略带凶狠的眼神把我牢牢锁住:“叫你抬头你没听到啊!
7 j7 T# m. D; j, u9 @你这样跳不好的!”

“......哦......”

, F* w- s( A7 b! Z3 h+ v* v& Z“哦什么哦!看着我!听我数拍子,一、二、三、四......”
2 I+ S$ h& r" n3 Y* B8 {) H他带着我再次转动,踩过一个个死记硬背的舞步,只是非常简单的慢舞而已 ,
我却浪费了太长的时间......我一直在担心的是,距离这么近,他会不会听到我“怦
怦”的心跳和急促的呼吸。

5 S0 k9 d: r& w4 Y' e2 [整整一个星期的中午、黄昏和下晚自习以后,我们反复练习几种最容易学的
$ F) x/ r1 }: i0 I$ y慢舞,我终于习惯了跟他一起在音乐中旋转,然而这是多么可怕的习惯,因为我
$ b+ x( z# W4 O4 P; ^4 h! J. G开始感受到快乐,温柔、暧昧但又明知不可能持续的快乐。

) {( }* @" b* b* M! c  X6 p- \我害怕我们眼神中传递的默契,仿佛我们已经有了某种密不可分的联系;我
0 t1 G! ~/ o7 ?1 x害怕他微笑着用口型暗示我应该踏出那一步;我害怕他随时都会伸出手挠我的
痒,然后大笑着把我压在床上动弹不得......这一切让我再度进入无数不洁的想
象,只能靠身上厚实的衣服来掩饰身体的反应。
9 Q  l2 c1 q( q0 H% r8 f$ H1 t
" f0 `! K8 A! W) u5 ~唯一无法遮盖的是脸,可我越是脸红他就越爱捉弄我,某次玩得精疲力尽后
8 e6 x4 [2 f( \! {* b7 T+ R: a他笑我:“你还真他妈纯情,被我逗一下就成这样了,那会一起看片子的时候......
我还以为你已经干过那事儿呢......”

我一边喘气一边开口:“......这可......说不准......”

4 S. R% M, D; q! y9 V8 [2 H  `9 k2 X35
" N; t5 \9 h' n' O“什么?你还装?”他猛兽般扑到我身上做势要脱我裤子,我吓得对着他凑近
的脸就是一拳,正在他发出惨叫的时候,比洪钟还响亮的声音自门外传来:“你
# W- f/ t, m  B/ q; h- I) F们干什么呢?这么吵!”

2 T0 U8 P6 Q: {; f3 a. }6 o--我老爸?我使劲捂住那家伙的嘴,忍着笑大声回答他:“没事,闹着玩!” 直到老爸的脚步声远离房门,我才放开李唯森,这小子的眼眶上现出一个大
大的紫色圆圈,小声呻吟着骂我:“......啊......你妈的,下手这么重......”

“......呵呵......你抵抗力强嘛!”
+ r3 C. \* X+ s+ [& _' Y
' W" F$ Z8 D: G! R$ t9 u8 N“你让我打一拳试试看......唔......好疼......”

* U: X' y; e" @4 T2 z装模作样的哀号了几声,他又生龙活虎缠着我继续练习,我说:“你不疼了?”
6 L1 O) y; K, `) D
“疼也要练......只剩三天了,到时候我可不能在她面前出丑!哼,要是脸上
0 I- k- P$ u+ x& V  A  G8 w的伤好不了......我跟你没完!”
+ `1 Y6 n+ f' A' F6 @: h$ b6 Z, P
“......哦......”听到这句话,我的快乐瞬间消逝,同时我觉得自己是那么丑陋 ,
为什么失望呢?本来......就是为着那一天他才会努力啊,你想要什么?

“你又‘哦’?我开玩笑的,你以为我真会打你啊?蠢蛋!”
( O5 ~& h2 Y$ g
“没有......我们接着练。” 十二月三十一号下午六点,我的房间里,我们跳了最后一支舞,缓慢的节奏
, k# D" D7 J9 B  F) G中我看着他认真的脸,心里觉得很幸福、很幸福,终此一生,我想我永远都会记
得这一刻。

他跟着音乐轻哼那烂熟的旋律,我放肆的把头贴近他的脸,我们都爱抽的、
# \6 a. M9 t; S6 M三五的味道,还有淡淡的肥皂香,混合在一起就是我喜欢的人,李唯森。

. R) ?2 H7 o- c3 G8 _! M他的下巴越来越低,直到完全抵靠在我的肩头,手臂放了下去,从后面环抱
& p& f) \) L' Q# g! t住我的腰部,我们已经不是在跳舞,而是极慢的移动,我们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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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X6 v( s- H9 E
3 l. Y0 P* G7 N; F. N# l亲密得如同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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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会儿,我就要这么跳,反正没有老师......”
5 v$ P, Z# s( f0 m
他模糊的语音传入耳中,我突然清醒过来明白了他的意思。高郁,你在想什
么?你这个笨蛋!
- K, N& F% P1 Q" U. k, N
# F) s1 i. Y/ |+ c/ ]3 J# I, d我轻微的挣动引发他的不满:“......别动嘛......让我靠一下......”
0 F. V' c! n5 [0 ]
仿佛是任性的、撒娇的语气,轻而易举阻止了我,我又平静下来跟着他的脚
步,即使明知自己有多笨......这一辈子,我都赢不了他--他无意中揭破的真理,
我一早就注定的命运。

七点,舞会开始,大多数同学都是一双一对,我坐在墙角悠然点了一支最爱
抽的烟,经过粗略布置的会场闪烁着漂亮的灯光,衬托得每个人看来都醒目很多 。

, X1 X& V, m1 j) N7 a他和她,果然那样紧搂着跳舞,还亲热的小声说着些什么,小川的舞伴换了
一个又一个,全场长相尚可的女生在他身边整个循环,大家都是很开心的样子。
- m$ U3 |: Z  T$ Q, f
一支、接一支,烟雾中的世界渐渐看不真切,眼睛有点涩涩的,一种温热的
液体滑落下来。

一个声音在耳边说话,我慢慢转过了头——不知什么时候小川站在了我后
- O; j; L/ A  n' }1 q" b. a7 @面,看着我的表情就象看到了世界末日,他问我是不是在哭。

& q( E" g" o; y% s( L3 w哭?

7 F2 N* L- G* L. B9 h2 ?我根本无知无觉,怎么可能在哭?是烟熏的吧?

如果在哭,我如何能笑着跟小川聊下去,然后笑着跟他和她打招呼;再然后 ,
笑着离开这个舞会,独自去看一场搞笑的电影,笑到肚痛笑到流泪?
; P6 c( P3 w$ z6 }
  T" a4 W+ T  H! Y  a$ e/ L* i这个快乐的夜晚,我别的部位都没有感觉,除了一双疲累的眼。

37
高中三年级的最后几个月,对所有人都是莫大的考验,升学的压力让我们刻
% A' k8 c, ^. B/ n苦奋战,把一切玩乐暂时抛到脑后。

李唯森和女友见面的时间越来越少,我跟她见面的机会就更少,可短短的几
次交谈中我察觉了横在他们之间的隐忧。
- [8 j. k' i! ?, ^
" ]6 ^$ J: V7 \- H4 a5 |以她的成绩,上大学当然不成问题,但李唯森连“努力”两个字都没说过,我
  v% M" M+ u9 G; G( M! P看得出她在抱怨,所做的也只能是劝解,我说的每句话她都静静地听着却不发表
  y$ t: r2 ?3 ?* j什么意见,这种过于平淡的反应更让我担心。

转过身我就和小川一起劝了李唯森——多花点精力到学习上,为了她就算不
5 {% W7 p& V! b" R' M5 R0 ^  ?+ w2 E能考上也得尽力。

他当着我的面是哧之以鼻,背过我们却拿起了从未翻过的课本,可凭他薄弱
) e7 o* _; H7 k* y2 T' J' B8 _的基础想一步登天完全是不可能的,在独自与“外星语言”战斗了几天以后,他不
. d! k# l: b2 I9 L  @! ?: e% ~4 @得不主动找我们帮忙补习。
" v# b: E" v3 D! q2 h( L
为了喜欢的女孩,他可以做到这个地步,我们都知道他的个性有多强,所以
我们没有说出任何玩笑话,而是立刻为他定下了学习计划。小川一三五,我二四
六加周日,把他的每一天都排得满满的。

; J2 |6 E$ D: y% H  a# [/ v然而李唯森在学习方面实在基础太差,尤其对数理化还停留在字面的印象
/ G2 O$ @4 u" A8 ?- q上,无论怎么用功也补不回蹉跎了几年的时光,我们所能做的非常有限,他也吃
! l# M2 P$ T+ d力得几度都想放弃。但每次我们一提到他的女友,他便咬着牙支撑下来,把那些
搞不懂的习题做上一遍又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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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他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货色,就这种水平肯定没戏,到时候一定会豁出去 ,
' f$ {$ Z$ R4 _# ?6 I) [" q作弊、求家里找关系......一切没品的事都愿意干,只要能跟她到一个城市上学。
以前他没想这么多,仅仅是喜欢恋爱的感觉,现在他已经想到了将来,他说他想
过几年可以的话就跟她结婚。

6 M7 ~# l: ~0 ^7 y  L) k% T结婚?多么遥远的字眼,他说起的时候却很自然:“我是她第一个男朋友,
' o1 v. L- |. f. W( H7 c也想是最后一个,我应该对她负责。”
$ C: l8 V4 i( r* t2 y% Q
38
; q: u, G) [" T& c听着这样的话,我突然明白了一件事,他们之间已经不止于纯粹的感情。我
知道不该问可忍不住,他也很大方的回答我:“是啊,上个学期她就是我的人了。
4 P& I- B" S" D! f这个我只告诉你,可别让小川他们知道,免得那些坏嘴到处乱说。” 怪不得,他妥协了许多、成熟了许多,恋人之间经过了那个关口,会有承诺
- k$ s1 D1 z' |$ B3 Z: H$ g9 d0 h. |; p是理所当然的。我应该高兴我喜欢的人是一个有责任心的男孩,所以我只能压住
那个因丑陋的情绪而悲伤的自己,笑着对他说“加油”。
  [2 E1 I: P3 b, K" g; U6 t( z; W
* {$ H# p+ e6 |$ q8 k- g在初夏的某个雨夜,我写下这样的句子:
; W; _8 {1 \2 g: l% U  I" V2 F2 P
  m4 `- m. k  i" h& Y窗外正下着细细的雨
+ n6 o) d7 s7 `9 a
+ o% h/ z6 J5 n淅淅沥沥

$ P7 O( j1 ?! k. H7 Z突然想起很久以前的夏日
5 v# V$ \/ r& Z5 O( w
+ P( E2 Q! n2 F% b初次见你

而今

已越过了一切波谷波峰
( o1 {  b1 {& d- @: i
" _! a8 D0 Z" r/ D炎热和寒冷 喧哗和无语
7 t( p  e6 o+ ^
每一段曾经挣扎的
& X# g, G, J* A) S' y
轮徊的四季
" j' W- R# U6 a4 k+ Q0 d6 K
..................
3 ]8 l: {0 s7 H5 i/ l4 `5 y
9 z. m. W" ^+ _写着它们的时候,我真的觉得我已经超脱,没有痛澈心扉,甚至没有任何激
荡的情绪,平静得不需香烟和酒精来麻痹神经,他的未来必会是幸福吧,和自己
所爱的人做一对长久夫妻,象一个完美而简单的童话,王子公主从此快乐到白头 。
. x' [4 ?' R* c' j6 }
$ I2 t5 b8 f5 _) X9 |39
我的未来,就是看着他们美满如斯,做他们共同的、永远的好友,陪他们闲
/ J7 Y$ q9 O* t5 `- E. f话家常、打打麻将,在某些时刻知情识趣的借故离开,偶尔坏笑着调侃他们的过
分亲热......这些全都很好,我几乎已经排练好他们一起去上大学时我应该说的
话,我没有想到的是他们竟然会分开。
9 t5 b) F9 M: K+ b3 E' O
' R2 S& I" f6 p$ `. c有这么一句老话——人定胜天,可对于高考过后的李唯森,这句话成了莫大
的讽刺,他所有的分数加在一起不足四百,任家里花再多力气也于事无补,而他
2 ?  g8 ^, l: l4 @7 D4 S3 l的女友以惊人的高分考上外省重点,是她那个学校高考总分的前三名。我的分数
跟小川差不多,区别只是我留在本地而小川考到了别处,是他爸妈为他找的学校 ,
( z5 P( Q3 D% ~让他到外面多历练一些。

: x0 D- J; T  ?7 K% b8 f6 C  F' _5 V李唯森对自己的考分很失望但并不沮丧,他宁愿回头再复读一年报考那个著
( w8 f: M$ {6 h" U; W名的大学,只要那个女孩等他。我们也都觉得没什么问题,那个女孩一定会很感
, V* d# z; G3 K) g0 G/ ~: L动很高兴,谁知道自从李唯森跟她长谈过一次以后,就再也没找过她,整天只顾
拉着我们疯狂的玩乐。
$ x9 t4 o4 l7 j7 K
忍了好几天,我很想找她去问清楚,可李唯森把我们的时间占得满满的,我
1 ?- o1 W: g% g+ j5 E& s# \9 C( ~一说有事他便骂我不够朋友,我看着他装疯卖傻的样子实在心疼,终于当面要挟
5 Z& i8 {& q7 ^, O' c+ F$ ?他:“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否则我立刻去问她!” 李唯森瞪着我看了半天,眼神相当凶恶,几次深呼吸之后别开头挤出了一句
' P! {/ {. B% z; s话:“......我们分了。” 果然......我的头部嗡然作响,所有不好的猜想都得到了证实,显然也大吃一
惊的小川又想开始他独特的安慰:“......唯森啊......”

“小川,什么都别说,我们陪他去喝酒。”我截断了小川可能会起反效果的劝
. ]) j2 H) I5 ~) c诫,拉着他们俩去了我们熟悉的那家小酒馆,也许让他喝醉再发泄一下会是比较
& F. \# [2 W  u9 q) K  ~& I好的办法,现在问他等于向他的伤口撒盐--如果想说他早就说了,何必等到被我
逼着说出来?他超强的自尊在失恋之后又回到了他的身上。
) F0 L9 x; E* X! i+ P
) S5 p9 h9 v6 \/ F于是我们装作什么都没听到,神色自在的跟他吃饭喝酒,他也就给面子的没
( T% X- Q! b" |3 k9 D发脾气。心情不好特别容易喝醉的他不过几瓶啤酒就话多了起来,不断低声的喃
0 Z1 X9 V8 O# R/ }喃自语:“为什么......为什么......”

- a. K* W# N, H. `7 w+ L40
我们把他一直搀扶到我家,一路上他在清醒和醉意中徘徊,倒也没做什么失
) u9 n6 i' H- P3 V  L/ l常的举动,只是嘴里的低语持续了很久,大多数都听不清楚。
5 a: _" [& |0 k8 ~0 Y, X% X1 q' i& V! j
2 V3 s3 w/ z; z) E) K4 G8 u7 g一进门我就让小川先回去,小川看看我,再看看他,很严肃的交待我:“好
" I( o# l* ]7 _$ l好劝劝他,让他千万别想不开!” 我无奈的骂了小川一句:“乌鸦嘴,他才不会呢!” 小川走了以后,我正准备回头照顾他,他的声音就低低传来:“小川走了?” 我仔细看他说话的样子,问他:“到底醉了没有?”

( K1 C+ i- h5 }2 r“呵,有点醉,还不太醉,想跟你聊聊......我其实早就想告诉你了,可心里
太难受反而开不了口......呵呵,不就是分手吗,有什么大不了的,我真没用。”
% I4 d' S# n" b, T- w& {
2 ^. d+ f5 f6 B* N0 C3 i  }, y3 E“......别这么说,要聊就好好的聊......她是怎么跟你说的?”

“怎么说?‘我们不合适......’、‘我还要读很多年书,不想跟你谈了’、‘我会留
! z  Y, l4 N2 P5 i8 L学出去,你别等了’......呵,心可真高啊,早没觉得不合适,到现在说不合适......
我......”
8 K+ M; n0 x& M( I$ D
他的头转向沙发里侧,声音变得有些模糊:“......我想跟她结婚的......”

我的心好酸,可还是用冷静的语调问他:“......真的没有余地了?”

“没了......都没了......她说她想了好几个月,已经决定了......她根本不管我
怎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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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她说了想跟她结婚的事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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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学期就讲了......她那时候不知多高兴,可那天她说我们太小了,根本没
! u: D0 d9 t( H; q: S资格想以后的事......我真的搞不懂......真的不懂......高郁,你懂不懂?为什么?
+ o/ m) p/ y  o- [- t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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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
“......我也不是太懂......”我的思绪一片混乱,她想到的是什么?柴米油盐?
, V7 C% C1 b3 }5 Z每个月的工资是不是够用?失业?穷困?......离婚?
7 a7 d7 C2 j! E. N3 W2 A
眼前的李唯森是多么单纯,他想不到这些啊,他只会一遍又一遍追问我:“为
什么?” 问了那么多我不想也不愿回答的“为什么”,他换了一个问题,问我爱情到底
) K* T7 u& T0 R7 z% e! b' M3 S是他妈的什么,我想了一会儿,回答说“是认真”,在他冷笑着说完接下来的话以
后,我无言以对,我无法拿出高尚而虚伪的那一套来劝他,只能祈祷他这是一时
# N: x- ?3 G. o3 ?& K的气话。

, @( Y+ j3 v( j4 Y心绪疲累的他闹了两个多小时,终于在酒意中沉沉睡去,我帮他用热毛巾擦
; C" C$ o* f! H+ W' `" z了脸和手、再把他扶到我房间的小床上。
8 r8 W' ~6 C' t
睡眠中的他皱着眉头翻来覆去,过了好久才平静下来,窗外透进的月光下他
看起来还象个没长大的小孩,可他浓浓的眉、挺直的鼻子、坚毅的唇角和颀长的
! G( n# e+ m/ U$ y9 g身躯都说明他是个男人了。

! _/ b- t( F& f0 J/ |2 D- j$ @我心里还是很酸,但又有点卑鄙的甜,因为他的疲倦他的脆弱都一一释放在
我的眼前,就象我们之间拥有了某种不可对他人述说的秘密。
6 T0 l/ E' L( q- w8 b: K+ ?
/ w' }2 i' _. ?0 A我出神的看着他熟睡的脸,慢慢俯下了身......如果只是偷偷的亲一下,他应
该不会醒来。可就在距离他的嘴唇只剩下一指之隔时,我终究还是没有吻下去。

. I2 @( w( V: i! f. ^犹豫了很久、很久......我以手指悬空在他的轮廓上轻轻滑过,反复勾勒他脸
部的线条却不敢真正碰触。

( h: Z' p% _2 A窗外有微风闯进,他露出了一脸睡得很舒服的样子,我傻笑着带上耳机,里
面流泻的声音温柔平缓......

9 {. |' |; j6 v5 Y$ o7 Y回看那半醉的你

沉沉睡了

' ^: m, D  C( U# s  e( g8 P42

遗留下是我的
, {, B, k8 I* d- X$ N+ c( d
半首歌谣
4 n0 u+ b4 K" N% b/ U! R  J
# F1 M3 u( m  C2 {情怀乱
5 g3 x- h6 F3 M8 E4 ]& f1 h
4 q; Z0 y$ x+ f& e* i夜已深
/ x& X* _4 C2 T- I/ b* `+ w; Y6 ]
: n! X$ p: G1 C- P3 e期望在世界没破晓

跟你一世同在这宵

无法说最爱的你
( L( e" C. B* `' V& U3 {0 v
如何重要

: U/ z, U3 J0 C( D; A& i+ G/ {7 K茫茫路
+ D5 B& ~: E* R) E& P" X
. B. u  w1 n( v" B/ P在半生
+ t9 R1 E( b  J+ o& ]8 t
+ \1 f( I9 c" T其实象有你没缺少
- e2 E- H  ]" \: N0 k2 [6 h' S
  H7 b# r9 s% i7 j, V珍惜
' E$ J( X; }# u! S/ H
: F) X/ |# @; t! u" b' [, X仍然共你的

——分分秒秒

小川走的时候,我和李唯森一起送他。跟家人一一告别之后,他对我们说了
& b/ h& I8 O7 M' [" S$ _很多很多,没有离愁别绪,仍然象平常那样痛快的聊着,火车即将开动的一刹那
- b6 J+ @3 R1 g6 A& p5 O他向我们大叫:“我一到地方就跟你们打电话!快去家里等!” 我们乐呵呵的离开车站,一起到了我家,果然几个小时以后他的声音就兴奋

43
的传来:“我到了!在车站门口的电话亭!还有同学来接我呢!” 在电话里跟我们又说了一大堆闲话,他才丢下“我会常找你们”的结束语,跟
4 X# y" u8 j4 k* P. a, ^. ^着同学踏上了他的新路程,电话这头的我们终于松了口气,同时开口笑骂那个多
* r$ t0 X1 [  V话的家伙:“真罗嗦!” 没过上几天,我也进入了新的学校生活,所在的新闻系功课挺简单,比起几
个月前那种紧张的复习轻松多了,也就空出了不少时间留给整天都在喊无聊的李
唯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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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9 A! o9 z3 L' a老爸的工作从苦哈哈的国企跳到了一个由港商投资的公司,由于地点在郊
区,工作又很忙,他跟我和议过之后就住到了公司的宿舍,而我家离学校不算太
远,根本没有什么住校的理由,这个家顺理成章归我一个人住了,这种便利条件
2 L- U0 I% S2 }& t8 j4 M1 I0 H# Y使李唯森时常窝在我家整夜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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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这样的日子,每每把该上的课料理完就立刻往家里飞奔。其实也没什
, a1 f  _. y8 ~! [+ q# A+ I0 |么特别的,可只要他待在那儿就是我最开心的事,尽管每个有他的夜晚我都必须
( |1 D- E5 j7 A# P$ X1 r* Z忍耐亲近他身体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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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来不跟他睡在一张床上,也从来不跟他一起洗澡,因为“我睡相很差”、
2 ]8 D) |+ M& [/ a$ r“浴室太小挤得慌”......他只是偶尔骂我一句“你怎么尽是毛病”也就没多注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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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这段时光很快就到了头,他无所事事混了一个多月后就打定主意去兵
, Z; H" Z" `0 I5 N3 C/ t3 e- o; Q营,他家里是一派积极响应--这么大个儿子老是瞎玩也不是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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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那个地方很适合现在的他,我以他最好朋友的立场鼓励了他的决定,
小川在电话里也是举双手赞成。至于我的心情还算坦荡,早已认定自己这辈子都
) r( t* T, Z4 o# Z' z3 L, z6 @会无争无求,又有什么放不下的呢?那一点不舍、一点惆怅,都是自然到根本不
用掩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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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的那一天,我很高兴我送他到最后,穿着一身崭新军装的他其实很帅,
可我取笑他“象个傻瓜”,这次他没回嘴,连自己都是一脸鄙夷:“真的丑死了,
从来没穿过这么土的衣服!”
4 r  @3 N# L4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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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种貌似沮丧的话在他身上不可能维持太久,他一看见别的新兵就咧
嘴笑开了:“原来我是傻瓜里最帅的一个嘛!” 当车子开始慢慢向前驶动,他离别前的留言是:“小子,可别趁我不在就忘
  ]" @4 P5 H3 I! F& n/ J* D/ S! O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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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 x! f5 r; I( n( U: |“......我知道。”
6 e7 [) ~- t* i" c2 O8 _3 j3 i- C3 B
( T" w0 m) n( j: P" |7 v: p“你就不能热情一点?说舍不得我、会想我什么的......”

“......我......我会想你,还有......多注意身体。”

5 ?2 n1 w0 Z7 E5 _“呵呵,这还差不多!” 仍旧带着玩笑的语气,我却不知为何羞于应答,他坏笑着再次调侃,我才鼓
足勇气说出了那句再认真不过的话--我会想他。
6 h' E3 E) J0 U* J" s
+ ^) h( [) ~" ~+ M" v! G# v凭借友谊的光环说出自己心底深藏的秘密,尽管他永远都听不到字面之下汹
涌的暗潮。他微笑着离去、我微笑着目送,从这一刻我已经开始无止无尽的想念 ,
记忆里关于他的每分每秒。

4 k! H# E. k; x( X% T& B# U这天之后,家里真的只剩我一个人,学校里的新朋友都停留在关系尚可的阶
段,可我并不觉得寂寞,因为小川和他常常打来电话,也有不定期的信件。我们
所聊的话题天南地北,无所不及,比从前反而更开阔。只是小川每次都会说些肉
麻兮兮的话,什么“想死你们了”、“亲一下再挂”......而且其肉麻程度随着时日的
) h: z& x5 H+ B- y推移有越来越过分的趋势;李唯森嘴里的肉麻话起初蛮多的,后来则越来越少,
1 C3 }7 k5 ?( C5 n. Z却老把话题往“女人”那方面引,这小子在军营里见不着半个女孩子,可能闷得都
5 g: G& e) ^9 O* c快欲火焚身了。

8 `; K% E6 t; ^0 q- |! ?我笑他耐力太差,他还委屈得很:“你来待一下就知道了!以前没经过那事
" L* W( |- k, @6 k, W2 e, L7 p; y儿还好,想得不算太狠,那会儿刚失恋,也没心思想那个......可现在真他妈的度
日如年,你们倒好了,学校里美女成群,我一个人在这儿苦守寒窑......”

  K) D& b4 d$ G7 `3 J“有那么难受吗?你不能......那个啊?”

45
$ k9 h5 J& t1 D: N$ ^“切!自己解决最没意思,我要的是女人!女人!”他几乎是咆哮出野兽的宣
( [1 G! B# [/ t. P5 ~言。
! V$ f/ q1 g  n/ ?" O' s
" I) ~- O) n4 p; D“你也太直接了吧......”我忍住笑安慰他:“忍耐一下,两年而已嘛......”
  p, B5 E2 a% [! A& P1 f
. \  n9 k' f# Z% f“天啊......不提还好!我......我要杀了你!你跟我老实交待,做了没有?”

3 U" I, E, M) l; Q8 q. X. Y$ \1 W“......没有,我连女朋友都没交呢。”
- g# u& w$ q8 X7 x3 ^- v& Z
  b' h2 W, o5 l7 [# q“哼,是不是真的?你个笨蛋......那么好的机会都放过,有病啊?” 听到这句话,我心中突然一凉,万一他知道我真的“有病”,还会不会拿我当
朋友?虽然我有掩饰自己的信心,也一直都做得很好,可随着年纪的增长还是会
6 e$ R7 a- I2 y0 @8 O) [暴露出一些异常吧?不交女朋友、对性事不感兴趣,这绝不是一个“正常”男人应
该有的情况,所以我还要多做些什么吗?用善良的外表去欺骗某个女孩?心里想
: j% @3 ]+ q6 r4 g着同性的身体跟她做爱?

0 B% y7 V: H1 H, J! K) u我想我做不到,也不可以那样做,非关真正的道德,只关乎对自己的忠诚,
我已经背叛这个世界,不能再背叛自己了,我的心没有足够强硬的力量来承受如
此压力。
3 P1 k) \( Z! U9 o7 v( ~
6 W' h2 ?* |! l" Z我所能做的至多是陪着他聊聊“性”的话题,缓解一下他的苦闷与寂寞,所以
' L% `; _! [0 d沉默了一会儿以后我对他说:“这样吧,我寄一些好东西给你,你想要什么?”

5 j' N! h. j* q2 H0 k“嘿嘿,这才是好兄弟!我想要美女裸照......色情小说也勉勉强强了,最好
是那种长篇的、现代的、强奸的、群体的......哇,说着就让人受不了......”

“好了!看你色得,口水都流下来了!”
2 ~- r, [. U" _
: J2 ]9 X5 j) w( L, T“......唉,你这是饱汉不知饿汉饥......”

“我要挂了,等着收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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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9 j+ {% Z% o$ f1 W我“砰”一声挂上电话,呆呆的静坐了很久,心里空荡荡犹如一个残破的废墟 ,
' j; d5 X4 e5 _找不到自己的思路,也什么都不想干。
: F$ ?: C! b' v3 T$ `
$ Z2 T' J3 ~& Z! v; P但第二天一大早起来,我精神百倍的满街乱串,在几个隐秘的小书店和小摊
点中找了一堆他感兴趣的“好东西”,整成一个大包裹给他寄去,为求保险,我在
那些东西外面包上厚厚的杂志封面和报纸,使它们看起来就象一般的书籍。

* j4 c' P* J! E4 v收到我的馈赠后他高兴极了,在电话里把我夸得天上有地下无,还说他的几
1 @9 y% ?; M  n) l5 f个战友也一块儿感激我,我问他你把东西给别人看了,不怕被上级知道?他说没
# _, v/ B5 d3 G" b0 d问题,大家都心照不宣,小事儿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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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又给他寄了几次这种东西,他的热烈态度慢慢平复,可能是看得多就
( t7 g7 A# U! `. z! Q% x见怪不怪了,不过是一种作为代替品的视觉刺激而已,应该有个饱和期。

整个大一在平静的生活里度过,李唯森一直待在军营等探亲假,连过年都只
0 m  Y# M9 h& T# o6 }) m2 t, R打了个电话,那段日子他的电话变少了很多,说是交了一些新朋友,放假时经常
, M2 z) A; u( M: C1 M一起出去找乐子,玩得累了也就懒得找我们。也是,难得他找到了排遣寂寞的方
! s9 J0 _' J/ j3 s3 O/ J8 W法,这样比看色情书健康得多。

- z6 n- K8 ~" G( |3 ?* L) q寒假时小川是一个人回来,跟我和原来的一群朋友大玩特玩,暑假时他便带
着新女友去别处玩了。这个女孩跟我们是一个地方的人,小川在学校碰到她就感
觉亲切,一来二去谈成了一对儿。小川说她比以前的女友都成熟,挺能照顾他平
时的生活,我在电话这头长叹:“这是最适合你的女孩,认真点吧,过了这个村
可就没这个店了。” 他难得没有油腔滑调,而是乖乖接上我的话茬:“嗯,我也这么觉得,她确
9 c  }% i" E# h- J. K7 Z实不错......”可他下面的话让我咋舌不已:“......如果我碰不到更喜欢的,就是她
1 M( I' N% ?+ \, H# i+ L了......”

% P) q6 {) N  c( q+ E暑假过后的新学期,我又大了一岁,升到二年级的我某天不经意量了一下身
高,惊奇的发现自己居然长高不少。李唯森走的时候,我还比他矮一点,现在可
能跟他差不多了,从高二开始,这小子的外表就一直没怎么变。还有小川,也有
大半年没见了,上次没见他有什么变化,现在的他变了吗?真的很想他们,就算
+ x1 O7 [0 y# E5 T0 X1 x4 o+ ~经常通电话,但声音是不可能代替本人的--无论再怎么频繁的联系,彼此间毕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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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遥远而真实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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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u$ y1 E5 X: z% @! X这一年的十月,我见到了久无音讯的老妈,四年里她只给我寄过四张生日卡 ,
5 e6 ~0 ?1 C4 k* T4 e我曾经暗地猜想她变成了什么样子,但她站在我面前时,我仍然差点认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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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起来过得很好,比以前还要年轻,看见我的第一句话是:“小郁,你长
7 C2 x& {' w4 @6 r5 o! q这么高了?” 我不知该跟她说什么,只好沉默的看着她,她伸出来想摸我头发的手被我避
开了,她留在半空中的手保养得很好,皮肤细致白嫩,跟以前做惯家务的那只手
& b: K- g& i( A- c0 v完全不同。

站在一旁犹豫几分钟以后,我跟老爸打了电话,我想这也是她的意愿,这次
回来她应该只有一件事要办,老爸也应该愿意了结这件事。

9 A5 b$ T0 k) K" l* F0 l! Y- y打电话的时候她一直看着我,表情仿佛要哭的样子,我只能把头压得很低,
# U1 p  W/ g+ ]6 k7 h5 C, l装作什么都没看到--我讨厌这种我难以操控的场面。明明是她做出的选择,为什
么要露出这副表情呢?如果对着她的眼睛,我说不定会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举动,
比如哀求她留下来不要离开之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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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7 p6 R- r5 y/ Y她回来一共待了三天,跟老爸平平淡淡的签了离婚书,也留了一笔钱给我,
从法律上来说这个叫“赡养费”,不过别人是一月一月的给,而她是一次付清。她
2 w* }: [- U3 ^% m! w( p走的时候老爸还硬拉着我去送她了,可我仍然一句话都没讲。目送她哭泣着的脸
$ M' G& m! W* N& i/ H  s慢慢远去,老爸这样说我:“你太不懂事了,她是你妈啊......以后......可能再也
见不着了,你这孩子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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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5 \7 @" |1 G我没有回嘴,只是默默的跟着老爸离开。我说不说话能改变什么吗?她不会
因此而撕掉那张车票吧?既然是这样,我何必表演一场只有在电影上或小说上才
能改变结局的煽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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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你猜猜我在哪儿?”

“呵呵,不会在我家门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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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他妈真是聪明!”

“什么?真的?” 将近寒假,小川的电话越来越勤,每次都说好想快点回来;可李唯森的电话
  R8 Q5 |) {0 b( Y( w& A5 [和信越来越少,每次聊起,他都津津乐道于在那些朋友身上接触到的花花世界:
“唉,人家来当兵都有花不完的钱,一有假就请我出去玩,钱可真是个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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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你交朋友可不能光占人便宜,他不以为然的顶了回来:“是你我才说,
交朋友当然得有用才行,咱们也该长大了......你也学着点,别说我没提醒你!”

“......是啊,你确实长大了......”我心里凉凉的,他什么时候学会了这种“成
熟”?一股强烈的失落感让我口不择言起来:“那我和小川也是这种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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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o9 d8 |# X! q5 P* h“你!”他在那边想必是暴跳如雷,过了好一会儿才再度开口:“......如果当
你们是,我会跟你说刚才的话吗?得,换个话题吧,我就快回来探亲了。” 这是我们第一次在电话中争吵,他没有摔我电话却做出了解释,我觉得自己
, a5 k+ R: s: }$ {2 Y. o确实太过分:“......对不起,就当我没说......快点回来哦,小川也快了,我们三
个好久没聚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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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g& f7 m# }( _8 a' E“嗯,我知道,他跟我说了,这次我不能留在家过年,但可以陪你们不少天
+ N! I* V9 J6 R. o, m4 Z呢!这小子的女朋友还是那个吧?这次是认真的喽?”

“但愿哪,就怕他贪心不足,你又不是不知道他......”

, x: S- p. u0 E# o3 w5 x7 ]  `“你呢?还是那样?眼界太高了吧?可别说你还是处男,笑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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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好笑?你还不是在当和尚?”

: x/ z6 B* [0 d, l“嘿嘿......顶多算半个,我可没你那么‘清纯’。算了,不跟你聊了,再见。” 我还没来得及细问,他已经切断了电话,我怔怔的想了半天都想不通,他在
5 M' t0 d3 _# l) H1 S那种环境下也能有“实践”机会?太扯了吧?
5 p1 s# N& z2 s% v* x
1 `- Z* j4 g3 P* C( R% s) t% A还没到假期,小川考过试就回来了,第一次找我是一个人来的。
  H; g+ A% {: p
/ V7 b+ h1 a$ C+ i1 \6 V在我家的大门口,他只说了声“我好想你”就紧紧抱住我,并保持着这个姿势
1 l7 U" O* f5 _+ `静止了很久才放开,他只有发型和身高变了一点点,别的倒跟从前一样。

我微笑着捶他一拳:“你好像长高了......女朋友呢?怎么不带来让我见见?”

- w2 u4 p$ h3 e( g! n“你才长高了呢!见我女朋友多的是机会......喂!我们这么久没见,你难道
不想我?尽说别的事儿......”他那副夸张的表情还是没变,我忍不住笑出声来:
“想啊!我想死你了!可也不能老站在门口吧?”

“呵呵,我都忘了......我跟你说,我今天可不回去了,要跟你聊通宵,顺便
8 {, {. ?! T, W1 I# D* F; @亲热亲热......”

% c0 y" Q4 g4 [“你个死小子,跟女朋友还没亲热够啊?敢来调戏我......”
4 i( p/ G1 L5 `2 v
“......................................................”
# S4 t3 L8 e7 G4 t* D
我们笑笑闹闹任时间流走,一直躺到了床上还在继续长聊,小川突然对着窗
口叫了一声:“咦?下雪了?你快看!好漂亮哦!” 果然,我没注意到的窗外飘起大雪,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1 k# E( p5 A% e( A% }, {6 _
: ^& q0 f5 s7 b, T  }+ _小川靠在我身上一起凝望那片飞舞的美景,耳边传来的气息仿佛有些灼热:
“......高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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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0 k1 g  G! J% G“嗯?”

“你还记不记得那次......我们三个一起在雪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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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记得......”

4 z* W2 d6 {/ \  f! n% z“那个时候,如果只有我们两个的话,我一定会......”

5 e0 I, {) x  I4 r. W. Z未完的话消失在唇际,一种温暖的触觉覆上我的嘴,小川的脸变得很近、很
近。

——他在......吻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太强烈的惊奇取代了一切感知,
; X6 x3 w; E" s1 U. D我唯一能做的是睁大眼睛看着他,他的手臂伸入我的后背,再一次紧紧的抱住了
我。

6 O  ~0 y9 F8 H: z5 O) i2 _5 C5 _他的脸非常红,可他的动作似乎很坚定,舌头试探着慢慢进入我的口腔,在
2 ~3 @; _! l! q; w其中轻轻搅动。我大脑一片混乱却任由他做着这些,舌尖被吸吮的部分传来了微
微的酥麻与粘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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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太温柔的一个吻,温柔得让我无法推拒,我几乎是很自然的反抱住他回
吻起来,无关思维,仅出于身体的直接反应,我们在渐次急促的呼吸中同时闭上
了眼睛。
1 Q7 v4 ~3 t' m2 U8 C2 `# T
8 B! \8 e8 B8 j1 g漫长的拥吻过后,我们都说不出话,视线也各自看向不同的地方。过了不知
5 \" s3 k% @! ~% w% S# K道多久,我低低的说了声“睡吧”,就转身关上了灯,被窝里我刻意离小川远远的
4 u$ i# o8 y4 }- O  h一动也不动。僵持着那个困难的姿势直到半夜我才朦胧睡去,隐约中好像听到了
一句话:“......对不起。”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小川已经坐在床头,在我睁开眼睛的一瞬他飞速移开了
视线,并“腾”的一声站起来准备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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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n0 l0 D( L* I4 ?“赵平川!”我大声叫出他的名字,他僵硬着身体转过头,眼里是满满的惶恐 。

9 R' t# n5 F9 D; y+ T% Y“小川,忘了那事儿吧,只不过......是个玩笑,以后别那样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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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C9 ?+ X/ r1 C7 R2 M  z% `“我不知道......我脑子很乱......”小川怯怯的看着我:“......昨天晚上那会
1 N$ W7 F6 z! U7 P5 J, |儿......我真的很有感觉......我......我是不是......”
, _! K/ ^6 J. {% z. n8 T9 j& _; S
, n3 \6 q9 t+ }& M“你没病,是气氛不对知道吗?你可能......把我当成女的......”我故意笑着骂
他:“......你啊......跟女朋友在一块儿腻多了!”

% ]1 h0 d0 B7 ?" @' P“......是吗?”他好像不大相信的样子,我赶紧加了几句:“别想了!你真想
变态啊,你肯我还不肯呢!哈哈......”

听到“变态”两个字,他明显的瑟缩了一下,从前那副潇洒劲儿全没了,我趁
& u0 t) B  H7 h* T1 N" X3 c* ~着机会再对他加压:“我们永远是最铁的朋友,对吧?”

“......嗯。” 小川他应该只是一时的冲动,这小子对漂亮的景色和人都没什么抵抗力,在
  {8 l3 g8 Y# o& J- q9 R昨晚那种该死的气氛下会出格也是可能的,跟我的情况绝对不同。我千万不能把
. J5 c7 D+ c# h* ]他拉上这条路,更何况他根本不是,他喜欢的是女孩子。就算那个词刺伤了他的
自尊,也不失为一个必要的手段,作为朋友的我只能这样。
# f' Y. D2 [% F* T$ \) S! h0 X
" D4 C5 ^- p4 p4 _; x) _* _5 J用嘻嘻哈哈跳过了最初几天的尴尬,小川跟我很快就恢复到原来的状态,少
不了一起聚餐、玩乐,我也认识了他的女友,长相比他说的还要漂亮一点,也确
实算得上成熟体贴,小川找到她真是挺有福气的。

小川回来大概一个星期以后,我到老爸那儿去了一天,听他说现在跟一个女
同事开始交往,我是特地去“审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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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G4 I! g$ m# ?  H( M/ O$ l9 }' c跟他们一起吃了两顿饭,我觉得那个女的还不错,年纪比我爸很小几岁,离
4 A. P2 q% }( t& j过婚、没孩子,对我不知道多热情。那天我们父子一起喝酒、抽烟,老爸“呵呵” 的笑着说我长大了,想做的事就可以做,我们都挺高兴的。老爸要再婚对他而言
, z" U* R" M& q6 C: H1 o% o是件好事,我绝对赞成。

5 U2 Z' c, p1 ]' b0 ^( h我已经很久没那么开心,一直陪老爸聊到深夜才半醉着打的回家,他跑出来
说要送我,被我一句话赶回去了:“你不是说我长大了吗?回个家都要你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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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
刚一到家,电话就响了,接起来一听居然是那个臭小子--李唯森,他笑嘻嘻
的让我猜他现在在哪儿,听那语调可能也喝了不少酒。

我想都没想,开口就说出自己此时最渴望的事,他的回答却真让我吃了一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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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大门,他就拿着手机靠在门框上对我邪笑,脑袋上是一个短短的小平头 ,
+ e* u, r: G; W- n4 V- W! }5 _嘴里当然酒气熏天:“你这家伙,找你一天都没影,跑哪儿去了?让我看看......
你还真高了不少,头发怎么这么长?像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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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黑哦,改入非洲籍了?”我也笑得像个笨蛋一样,脚下感觉有点虚
3 I% O* T0 S9 t浮。

进了门他直冲我的房间,一见房里那套整齐的音响设备就大呼过瘾,接着从
口袋里掏出几张碟片来:“这可是好东西哦!特地拿来跟你一起看的!” 我随手接过来一看,不自觉的皱起眉头:“A 片?你这么晚跑来看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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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当然是要晚上看,可别说你对这个不感兴趣!” 我坐在床上冷眼看他一副热烈的表情,酒不知不觉醒了一半。不一会儿荧幕
  h8 q3 G8 B( F4 x. w8 C上显现出色情的影像,我更是觉得浑身都不自在,让他把声音开小点,免得邻居
听见。

; B" M; c. W( w* F" L1 U他眼神紧紧盯着屏幕坐到我身边,一边看一边开口:“......这个挺不错的,
/ [% s$ `! a" U0 w1 {7 P是不是......呵呵,真够骚的,身材也好......”

" n( X' t  a% y$ i+ P- W“......那么久不见,你就有这个话题跟我聊?”我极力用平淡的语调问他。

$ W7 \- x/ l& q0 g“当然不是......我想死你了,今天刚回来就找你,还不够哇?” 听到这样的话,我原谅了他的“不专心”,放松心情跟他聊了起来,内容甚至
+ l7 C  _. u8 N! ]. z包括那张荧幕上的种种动作如何如何......

53
' O6 ]4 v/ r, k" i可是这家伙实在精力旺盛,都看了两张他还兴致勃勃,他那儿想必已经是一
; x1 k/ M  s0 i2 Z触即发了。我往下偷瞄了一眼,脸上不禁有些发烧,赶紧移开目光对他说:“你
一个人慢慢看,我去那边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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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是不是撑不住了?那儿硬了吧?”他手一伸就抓向我的要害,我一下
5 E8 C* j' |' i8 Y) _子没避开,脸“唰”一下红得像血,他得寸进尺的在我身上乱摸起来:“还敢偷看
/ V' a/ H- e7 |9 W$ |6 U2 L我?今天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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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a* R2 s. a5 M“哇!你别......我求饶还不行吗?”我不得不挣扎着示弱,因为即使隔着几层
0 f, f2 ]* S# F4 [( }/ v2 L裤子我也有了强烈的生理状况。
$ @) @6 i) }. j' q' ~
2 a; c% E" T! i他身高跟以前差不多,可力气大了许多,我越挣扎他越来劲,嘴里的话也越
' {7 @- E+ c8 R- H; G发不堪入耳:“求饶也不行......我就要看看你那个东西......非得让你射出来不
( g1 S' Y# O$ P6 Q4 L$ @4 `. j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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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G, w, @8 K# `“别闹了!李唯森!你住手......”我不敢大声叫,只能满面愤怒的看着他,我
' F3 N8 H2 r8 b) @" z! ~是真的急了:“再闹我就跟你绝交!” 听到这么严重的话,他才放松了钳制的力量,但整个人仍然压在我的上方,
5 Y7 e5 G, C" X  J  n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用腰部向下施力,这隐晦的刺激差点令我几乎叫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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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生气干什么?不过......你生气的样子还挺漂亮......”他的音调变
8 T, s- m' o' t得很低,浓郁的酒气全喷在我的脸上,眼神也带着些兽性的味道:“不如......陪
我玩玩吧......很舒服的......”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让我“陪他玩玩”?玩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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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上还在不停传来女人的呻吟声,李唯森的手却已探入我的裤腰,这种局
6 y1 x. E8 A$ q8 M, Q* t, U5 J/ T面让我觉得难堪又屈辱。我使劲掰开他纠缠的手想要起身,他反而顺势将我的手
臂扭到背后,由此产生的疼痛使我闷哼了一声,冷汗都流了下来,力气也完全用
2 D$ |5 w% W6 t( {& z5 O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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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跑什么?害怕啊?”他的嘴唇紧紧贴着我的耳后,甚至故意伸舌舔了
; D0 H9 k$ X( w7 {5 c: V4 {, f* _- M一下,我本能的颤栗之后听到了他的喘息:“......高郁,你还没做过吧?让我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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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4 b' w% y1 d4 t, N你......我很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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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 L; W, `5 O8 p2 \. N8 x7 z% h“我不想......我是男的你知不知道,李唯森!”我从齿缝中狠狠挤出这句话,
他肯定是酒喝得太多昏了头,就算我再喜欢他也不能接受这种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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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是你不懂,跟男人也很爽的......我今天......就教教你......” 随着他的话,我整个人被他拽到床上,两只手臂也被分别钳制在头部上方,
他喘着粗气看了我一会儿,突然把嘴重重的压了下来,这不像是一个吻,只像一
种纯粹的侵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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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4 b2 g7 R' H, _我的嘴唇被他弄得又痛又麻,一股强烈的欲念直冲脑门,先前消失的醉意也
: O; l0 b( }6 N8 b% u& |/ }9 J( }# b从他传递的气息中再次涌上,趁我软弱下来的瞬间他撬开了我的嘴,用舌头狠狠
" A2 F/ b' J  r! `- G+ C1 s吸吮起来。在几乎窒息的感觉里我想到了“咬他”,可我真的下不了口。

他似乎察觉到我的退让,终于松开了强硬的手和嘴,用柔软的音调诱惑我:
1 D( P( I* a; z7 r. p“......我真的很想要,让我做嘛......”

在他专注而充满情欲的目光下,我竟然忘了问他所有的事,只是把头转到一
1 C, D9 p% V3 z% z2 Z, a边说了声:“......关掉那个。”

- s4 d5 K7 d" a3 R8 R“什么......哦,我马上去关。”他迅速跳下床关掉电视,然后迅速的回到床上 ,
之后......更迅速的开始脱衣服,那种“悉悉嗦嗦”的声音让我体温陡升,尤其是脸
上烫得像要起火。

! A2 `+ N1 z6 {9 v1 d) j; v) }“哇......好冷,快过来!”他一把拉起我抱在双臂之间,我不得不面对他的脸
和身体,脱得只剩一条内裤的他丝毫没有不好意思,一边拉扯我的衣服一边说着
! Y3 v+ b9 F7 }3 z' Y挑逗的话:“......脱啊,我等不及了......让我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

他拽下我牛仔裤的时候动作相当粗暴,差点把内裤也一起拽下来,我尽管正
, G  D) [3 `' d, J- H( R在脸红可还是生气了,骂他:“王八蛋......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凑近脸对我淫笑,声音也刻意压得很低:“我想干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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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直觉的一巴掌煽过去,但他早有防备的抓住了我的手:“......呵呵,别生
气,小小情趣嘛......你的皮肤真好,先亲一下再说......”

6 S7 C" f  q" D) m8 I! _# o他的爱抚动作非常拙劣,用力之大使人只觉得痛楚而决非快乐,我兴奋的原
因可能仅仅出于心理和视觉--他热烈的表情、健壮的体格,还有我曾经在幻想中
抚摸过无数次的肌肤。我真的很想比他更放肆,但我没有做任何事,而是温顺的
, k1 F# \* W% z# a& j躺着任由他摆布。

只经过一点少到可怜的前戏,他就试图向我身体里插入,我说这样不行他也
不理,痛苦的尝试了好几次以后我疼得满头大汗,欲望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他
6 b( ?. X1 [4 m的情况当然也好不了多少,同样的一身汗,没得到释放的性欲却越发高昂。

# r* b6 d- B9 j) q他让我背对着他再试一次,我想拒绝可还是忍住了,照他的话摆出了那个我
9 b1 O  }! y* i* @9 M连做梦都不愿想的姿势。在所有的性幻想中,我从没被人压在下面过,就算我幻
$ M% j+ @! Z* W想的对象是他,但真到了这一天我却是这么的贱。除了贱,我找不到别的词来形
. f0 P$ `) H7 l: X容此时的自己,竟可以容忍他到这种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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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想着这些的我,被他粗鲁的动作又一次弄得难受之极,后面好像被他的
4 G8 P) @9 _. l# `& k8 q手指撑开了,而且还在接受更深的戳刺,手指上那一点点湿润的感觉根本起不了
什么作用。我只能努力闭紧自己的嘴不发出声音,同时尽量放松出于本能而紧绷
7 j/ v( c/ G2 }: \! w1 P. _的身体。

* R# i6 m5 ]9 W6 Z: ]6 f, H  C3 K当他的那儿终于整个进入我体内的时候,我已经因为强烈的不适而神智模
/ `; ~( ~/ \5 y4 u糊,他刚试着轻轻动了一下就一泄如注了。那股热流的到来使我大大的松了一口
气,他则开始沮丧的埋怨起来:“妈的......你那儿太紧了......第一次怎么这么难
. ]- {0 o8 q# k5 s啊......”

我趴在床上好半天都没动,听着他的话从遥远变得清晰:“......这样也好,
待会儿就顺利多了......”

% n; z; h/ W% B1 I! u“......能不能......算了......”我用很小的声音说出这句话,不知是精液还是血
% O/ N6 T8 X1 C" H0 I, Z把那个地方弄得又湿又黏,更别说还残留着被挤塞的压迫感,我现在最想做的事
; p9 ?* h; ^8 [3 A% ]% W是呕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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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Z% v& y' |! C3 a“......你很难受?没事的,一会儿就习惯了,刚才那次不算,我一向不是那
么差的......”
% y, d) X9 S" O) J7 J, q/ N
8 L/ i* B# x8 Y“我不是说你差......”

1 t3 c' a' t) Y' S, @( \“那不就好了!......咦,一看着你我又有感觉了,接着来吧......”

他兴奋得很快,话一说完就抱住了我,抵在我腹部的那个东西果然又硬了,
我看着他那张高兴的脸实在说不出别的,只能说:“好吧。” 赤裸裸交缠在一起的我们,第二次做确实很顺利,他进入时已经没有太大阻
8 x0 y' Y. ^$ i2 t& Y/ {6 p: q力,可随之而来的疼痛却更厉害,接下来那狂猛的撞击令我几乎失去意识,不得
4 O! A! |% N7 Z7 R不用力搂紧他的脖子。他汗湿的头发扎在脸上的感觉比作爱舒服得多,我亲了他
的脸无数次,从紧闭的眼睛到光滑的下巴、从挺直的鼻梁到丰润的耳朵,每亲一
% @' C% j3 e, b6 `& p# I: J- F3 ^" p次,我都更明白自己有多喜欢他。在他高潮来临的前一刻,因剧烈的冲撞而压抑
0 [8 C- A, G9 f9 H: ]; O: ~- C着哼出声的我,对他汗涔涔的脸露出了微笑。

我不记得那天晚上我们做了几次,只记得他疲倦的亲我时所说的话:“......
从前倒不觉得,这下我可发现你太性感了,我要是迷上你了怎么办?” 我软绵绵的躺在他怀里傻笑:“......你说真的还是假的?我又不是美女......”
; Z' `  M1 I9 @5 D5 ~" {
“......呵呵,你那儿比美女还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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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他妈给我闭嘴,说得这么难听......”
; G! r2 Z% W' u
0 ^, y. b, U- D6 {' H“又害羞了?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啊......”

0 q( o+ P, Q* X: t“你刚才没看见?”

1 k7 o/ v. w0 B0 D3 m' j“......我看是看了,可没看见你射啊......对不起,是我的错,下次我一定好
好服侍你!”

& w& i! W' Z6 F“都叫你别说了......我根本不在乎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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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t, |8 T9 a0 B+ Q' T5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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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L8 [% V) i. Y; w1 H# E我以为,这是甜蜜与获得,就算只能躲躲藏藏,就算他不会让我对他干同样
- [3 L5 b  p4 U' r9 E" M的事,可他应该是喜欢我的,否则他怎么会主动跟一个男人做爱呢?而且还那么
投入那么疯狂。
) j* s; _# d9 M& H$ T* O9 A
我没有料到的是,这种愚蠢又自恋的想法在第二天就破碎得彻彻底底了,连
& S8 b+ A  T2 ^. t# ~) K+ \多一天都不可以。

+ X' X: z+ y% Q8 b- b8 {第二天的清晨,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就让我吃惊:“......昨天晚上真是刺激,
& F' C! R, t4 i' P6 c我跟男人从来没玩得这么爽过......”

我只觉得一股寒气透心的往上钻,但表情没有丝毫波动:“......你原来都跟
谁玩了?”

$ q+ C4 g6 a3 O  \8 ~9 z0 I“......跟一个战友学的,不过你比他漂亮多了,他那副长相真是......”
* L/ a. e$ h& _! y
“......还有吗?”

“......一共两个,再没有了......高郁啊,玩这个可得保密,连小川都不能说,
否则传出去了可不得了......”

( I* t1 o/ L, O& u( q“行了!”我头皮发炸的看着他,深深的呼吸之后再次开口:“这些......我当
+ y( ]/ K. }6 w2 u: I5 o然知道。”
' [4 L  ^  p7 T0 {- e" G  f
+ o, U2 ]" h# g" M7 ]“......你没事儿吧,怎么这样看着我?是不是......那儿很疼?” 多么可笑的事--他的眼神居然很无辜,我沉默了好久才问他:“......小川回来
! X; k9 T0 S7 d% a4 ~了你知道吗?”

/ y: Z+ Z" J' y6 H“......知道,我昨天找到你之前跟他们在一块儿喝酒,那小子的女朋友还挺
' P  z4 V1 E! {5 s标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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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话时都没看我,好像发现我有点不对劲,絮絮叨叨说了些闲话就站起了
身。

( `9 P' R3 R* |$ b) R我拉上被子把自己牢牢裹住:“......我还没睡够呢,你先走吧。” 他似乎犹豫了一下,然后径直往外面走,在门口转过身留了句话:“......改
天......我们三个好好聚一次,等我电话。”

“......嗯。” 他走了以后,我看着空空的天花板,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该
3 I. ~7 m% I1 ]% g2 ?想什么,奇怪的是我没哭。也许,我并不是那么喜欢他吧,我只觉得冷,可能昨
+ R: T2 e$ h: V天晚上感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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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无边无际的寒冷中,我盖着厚厚的被子也停不了发抖,床边的电话“铃铃” 响起,来的可真是时候,我希望是我爸;或者小川。
6 c  k) U8 u1 R) v/ u( ~. H
果然,小川热情的声音把耳膜震得发疼,我紧紧抓住电话筒就像抓住了一根
火柴,可他告诉我的事带来了更多寒意:
+ J1 L5 ?& F6 r1 p" p
“高郁,你昨天跑哪儿了,李唯森回来了!”

* m' X0 h7 ]' V“......哦。”

% p5 c4 `$ B& ^2 d5 }! _“我跟你说,他在追一个原来的高中同学,那个女孩昨天还跟他坐一块儿呢!
看样子快得手了!”

“......他喜欢就好。”
0 c  I& w  R- u' R/ W
“这家伙还真厉害,光靠写信和电话就能追到人家,我甘拜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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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有事,下次再聊吧......”

& E& c  h. j1 V& t5 w% g! P原来......李唯森,这个昨天晚上跟我在床上纠缠不休的人,已经有了新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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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j1 o% A) |3 {  J1 l7 O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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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电话的同时,我忍不住轻声笑起来,太有趣了,人生真真如戏剧般充满
不可思议,我笑得越来越大声,甚至带动了身体深处的伤口,那裂痛的感觉到底
+ O$ o8 `5 P, s* L$ P是为了什么?

5 x# S' U6 d& s% H. z6 Y/ Z高郁,再也没有比你更傻的人了,我大笑对自己说出这句话,重重的打了自
+ ^, E- X1 _* z9 B# n( u1 o己一个耳光。
$ c- V- i! p" ^: Y
' Z- ?- G$ E4 s5 [* H& X连下来的两整天,我没跨出家门一步,那一夜给我留下了可耻的后遗症:发
烧、头晕、拉肚子,还有持续的少量出血,我花了很多时间在浴室里料理自己。
床单洗不干净,我只能把它扔了,连同不知什么时候也弄脏了的被套。
% t9 W0 I' H3 e/ J: c2 i4 v
% s. ?2 x. i, @% F4 i" _& s' z冰箱里的菜我没力气也懒得去做,肚子饿了就打电话叫盒饭,吃饱了继续睡
, D) D' M0 E# e" G: q# _6 S8 a觉,这样可以什么都不想。到第三天身体和精神都恢复得差不多了,一帮朋友的
' f# Z2 Y4 ]: w/ i$ W! k2 R邀约也到了,我穿上崭新的衣服,在镜前训练好微笑,出门后还特地剪了个头发 。
- F! _4 u& _; x8 l" d
当我整齐光鲜的出现在约好的地方,他们已经点好了菜,看见我不约而同喝
了声彩:“呵,有喜事啊,打扮得这么帅!” 他们多数是双双对对,象我这样的孤家寡人所剩无几,小川给我留的位子在
1 U8 K4 q6 z) h+ W他旁边,而另一边就是李唯森,当然,他们的身边都坐着女友。李唯森的那个是
8 M/ M9 P$ C" r  E高中时我们班的班花,有名的清秀佳人,现在也没什么变化,还是那副安静纯真
) M( o) D  \7 J. ?6 K的淑女样,据说她从高中毕业后就开始工作。

我开着玩笑说“一颗灯泡照两边”,他们俩同时给我一拳,别的朋友也都笑了
( [- o' w% Y5 ?' a( E7 O起来,颇有点回到高中时代的感觉,想想这算是我们这群人自毕业以后聚集得最
- [4 B2 L* W4 @: X齐的一次。

( r$ t1 w8 N' m% V席上吃菜喝酒我样样踊跃,烟也是一根接一根的抽,依然是过去最爱的三五 。
* S' d% e1 S/ h. v李唯森的口味却已经变了,上次我怎么没注意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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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X7 d5 Q6 F% Q% p* `我问他你现在都爱抽什么牌子,他努努嘴一脸苦笑:“......没钱嘛,有什么
, Z/ I4 {) `/ q. a- d/ h( F. ^) v抽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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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川的烟瘾一向不大,对这个话题一点兴趣都没有,只顾拉着我划“两只小
0 X) B- \) ]/ {. V; O# _, f) q蜜蜂”,玩了几次我实在划不过他,让他找女朋友玩,那女孩大摇其头:“......饶
了我吧!动作难看死了!” 李唯森杀出来抵了我的缺,跟小川两个人丑态百出的逗乐,惹得在场的人一
快儿哈哈大笑,唯一能忍住不笑的可能就是我了。他们乐完以后我讲了好几个特
$ O/ A" N% ^; A级笑话,将桌上的气氛再次掀到高潮,小川捂着肚子上气不接下气的问我:“你
怎么......忍得住......自己不笑?”

, z  {. M. H8 M" j2 [“......什么都不想,就忍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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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害!我要学,回到学校我去逗他们!” 酒喝到一半已经是晚上了,李唯森得送他女朋友回家,我们都让他先走,留
下的人继续喝。小川非要坚持到最后,他女朋友倒也没说什么,只是悄悄对我使
了个眼色。我当然明白她的意思,不动声色的帮小川挡了一些,照他这个高兴样
放任自流是不行的。
$ j. e$ |# a+ |) Z) A
6 H/ B- N( I8 ?到了散的时候,好在小川还没过量,跟女友一起快快乐乐的打车回家。我喝
得不少但不知怎么就是醉不了,跟那些朋友一一道别后还能意识清醒的叫车。除
) \" @4 R  k8 N3 e了头疼,那些酒精没起任何作用,我半躺在车内的座椅上兀自觉得讽刺,现实可
真幽默,还有想醉而不能醉的时刻。

/ O4 ^9 h/ }$ W/ m7 ?回到大院,我家门前是一片漆黑,那个死灯泡又坏了,我在门口摸了半天也
$ d6 T0 a& p/ _5 f4 L( l& ~没摸着本该在裤袋里的打火机,不知是不是扔在吃饭的地方了。

' g3 i1 F3 w. i没办法,我只得接着摸钥匙,手刚触到钥匙圈时突然有个人从背后抱住了我 ,
紧接着嘴也被捂住了,我用尽力气的挣扎因为姿势不对而失效。
% N/ i9 C1 \- M/ a+ C6 ^
( v, n, O, A; r8 {+ ?“......别动,是我。” 这个熟悉的声音令我停止了挣动,他的手也放了下来,我定下神后恼怒的骂
# C: Y& |" j9 V4 g他:“你搞什么?我还以为是抢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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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逗你玩玩,别生气嘛。” 一听到这个“玩”字,我就不可自制的想起了一切。当着大家的面我不可以失
态,可现在我再不想跟他有任何牵扯,这个人有女朋友......甚至也有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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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w/ Y( |; Q+ a2 E“你走吧,我酒喝多了不想理人。” 说着话的同时我再次把手伸入口袋,可他的手也跟着进去了:“酒喝多了?
我帮你拿钥匙开门......”

( v* E- L4 u! N, k. v+ S黑暗中他的手越过了我的,在接近大腿根的部位肆意爬行摩擦,若是从前我
一定脸红心跳,可此时我只觉嘲弄悲哀——身体仿佛已经坏死,没有一点生理上
$ [  y$ |) q" [的兴奋,我真的不正常,他明明是自己喜欢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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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D. k. t1 L) `1 R8 S- w“把手拿开,李唯森。”

6 H* `4 ]5 p2 E- r+ Z5 v“......你怎么回事?我还特地等你呢,真是......”我冷静的音调使他意味索
( j+ K2 F7 T$ n3 _+ O& Y1 c然,乖乖拿出了那只魔爪, 我自顾自掏出钥匙凑上锁孔,终于打开了那扇该死
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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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没想到我前脚刚一进门,他后脚就跟着挤进来,关门、开灯、脱大衣、
坐上沙发......手脚快得让我眼花缭乱。不仅如此......他趁我发愣的空档把我拉到
沙发上,两只手立刻直奔主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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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住手!滚蛋!”我反应过来以后劈面给了他一巴掌,虽然没多用力 ,
可还是很清脆,他的脸上浮现出清晰的掌印。

/ v! {: F$ Z' C% z8 b  Y2 X7 Q; K" M他捂着脸狠狠盯住我看了好几分钟,我觉得我好像应该跟他说“对不起”,可
; c- F; l& J- Z6 t正准备开口的功夫他就抓住了我的衣领:“行啊,你打我?我今天不让你睡觉了!” 接下来,是极其粗野的脏话和动作,我宁愿被他打一顿也好过被他那么整治 ,
1 w2 E. T) w( \" r- y头痛加上混乱的心情使我的挣扎变得有些敷衍,他并没费多大力气就得逞了。
! h; G0 U( w, f  W*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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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一次次在我耳边说着“你真性感”的同时,我的身体被他恣意摆弄,后来
我干脆放弃了抵抗,我的想法非常奇怪:让他做完这一次,就算留恋过去的几年
, b5 F+ I2 T" |0 v$ Y; ^时光,我曾经真心真意爱过他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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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4 r( c; C5 G* _# ~所以,我一直都睁着眼睛看他,无论他正在做出怎样令我难受的事,我那个
还没有彻底痊愈的地方完全敞开着接受了他的侵入,他这次做了很好的润滑可我
却疼得掉泪,我的脑子里不停闪现着“最后”这两个字,我知道不应该做出这样女
性化的事,但实在忍不住。
. M0 @/ {% M6 N" `' v% K
他看见我哭的时候还真吓着了,问我:“是不是很疼?”

8 f$ A5 v6 ~  J3 X& p“......很疼,太疼了......你可不可以......抱着我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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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d' x; H3 ?5 j( j" l8 H1 a; z“......当然可以......”
他俯下身紧贴我的胸膛,我伸出双臂牢牢抱住了他。泪水慢慢滑到唇角,是
. N8 |+ w' Z8 x7 @咸的,我第一次知道它的味道。

“......你哭的样子,真的......很性感,简直让人受不了,如果你是女的我就
5 S3 [$ d% \9 e: W+ L0 ?+ q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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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3 ]2 c( U  v! T3 M0 q" ?2 `他一边舔舐我的眼泪,一边粗声说着这些话,律动的频率变得异常激烈,那
深深的抽痛让我不自觉抓紧了他的背部。
5 ^) r: E  c0 m
也许眼泪和痛感都是性欲的催化剂,他喘息的声音越来越大......在失去了节
奏的几下凶猛撞击之后,他呻吟着瘫倒在我身上,汗透的肌肤泛出微微的红色,
而且一直延续到全身,我们连接的部位过了十几秒还在持续的震颤——这一次他
/ u# ~# S+ [# k; }4 Y完全达到了高潮。据他说,这是他有生以来前所未及的高潮。

4 |3 T9 v/ Z# w3 S1 d9 c. _可能是刚才的快感过于强烈,他累得一动不动躺了很久,当我能够起身的时
候他已经睡着了。我用笨拙的姿势拿了被子帮他盖上,还蹲在沙发旁边看了他一
( C# V& N# N1 T& y会儿,心里突然有个疯狂的念头:杀了他。

: X5 B4 R* E7 _0 F& Y7 t杀了他,就不用再痛苦,什么都消失得干干净净,吃一颗子弹,然后彻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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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S/ `2 z% E" X1 \( h& I结这辈子,应该比活着快乐。

- w5 Z! J! B5 J# E' w$ O  n8 b& ^1 l可是这个念头只不过一闪既逝,下一秒我就苦笑着骂自己“你疯了”,然后继
续用笨拙难看的姿势去浴室洗澡。

第二天他在沙发上醒来,我很冷静的对他开口:
- l! N; T, Y7 r
“......算我求你,以后别再碰我了。”

“......你后悔了?不想玩这个了?”
/ ^' w8 G9 R, L( j7 _6 Y
“......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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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5 M2 o% n5 P' o8 ]& d" B4 A“......哼......好,我答应你,以后咱们只做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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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 听着我决绝的口气他冷笑着答应了我,没有一点昨晚的无赖样,我想他的自
1 b5 ?* S7 l: e. g' k尊也该起些作用了。

. Q5 i4 g. F3 D0 _就这么结束最好不过,我们的自尊都能够保全。

6 T7 v9 O; c  m  `& E7 ~我的喜欢完全是场闹剧,可笑又可悲,再纠缠下去我无法再当他是朋友。我
和他之间毕竟还应该留点余地,尤其在小川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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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那些空寂的深夜,我只留给自己,跟任何人都没关系。我本绝情,就算
对生下我的人;就算对自己。
& }0 H; Z) g$ z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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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b' }. t: f+ g; C64

“......唉,他又走了,下次见可能要等退伍吧?”

& ]2 x+ W) E- u“......嗯。”

6 y9 }& T( j& }; y“你怎么了?精神这么差?”

“......没事,肩膀借我靠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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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G; D' \# `) }$ U4 ~$ d" n9 B“......哦......”

1 I$ e2 _2 ?# Z“............我好累。” 短短的十几天里,李唯森和女友的感情突飞猛进,每次聚会我都发觉他们越
! n5 U% G# W3 H# ]8 ?1 a来越亲密。他们在桌子底下交缠着的双手、他们咬着耳朵说话时的眉目传情......
0 N# w' T  y) r0 \( K+ C+ p) ?女孩甜蜜的笑容是那么纯真,她活在一个梦幻的世界。每一次她手上都拿着一支
$ [1 t1 t' R% [1 T% s3 B& W: D鲜艳的玫瑰,深浓的色泽衬托她美丽的脸真可算相得益彰,李唯森从前就很善于
用这些小花样搏得佳人青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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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止一次满面春风的对我们夸耀:“我的女朋友是最漂亮的,对不对?” 而坐在一旁微笑着的我,和朋友们一起点头,只是我不忍看那个女孩高兴的
4 ^( e$ p1 L# [1 ?神态。其实那时的她很动人,我却只能在心底默默祈祷:“但愿他对你是真的。” 多么伪善的自己,我并无资格去质疑他们的感情吧?更没有资格怀着怜悯装
出高尚伟大,我才是最失败最卑微的那一个,我不能作他们之间的破坏者,于是
作了他的共犯,一起欺瞒那个一无所知的女孩子。不过、也许......就这样被谎言
装饰着的爱情才能够美满如诗。
* K7 _7 P. Y! n8 O
仍然当他是朋友,但再也回不到高中时代,就象那天的餐桌上,玩笑中营造
出的错觉。言语动作处处不变,却也只剩这些温和的表面,内里的我们,已经山
, g/ ?  r7 ^& c$ T- ?1 z重水远。

我曾经想过如何忘记他,可这是永远做不到的事情,喜欢过他的每一分记忆
. t  q# G/ v' ?2 @0 f: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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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e7 s# _$ z2 M+ ?  r1 V都确实存在,除非我可以如小说上主角随时来个“选择性失忆”,那种幸福太虚妄 ,
我等不来合时的意外。

所以,我想要真正的幻灭,清醒看尽他一切可恨可憎之处,彻底心死彻底淡
漠,从锥心的疼痛里突然醒来,笑着叹谓当初的少年情怀。看过的小说中我最喜
欢的人是阿飞,因为我希望有一天可象他般“突然想通”,并满面困惑的质问自己 :
7 k5 ?! H, v/ c, N- _  o5 c+ d我当初怎么会喜欢那种人呢?

1 ~) u, g" `+ u$ e8 H, I. F- R这种希望成为我的最高理想,理论上完全可行,同时我的实践也很到位,我
, E6 h. O4 o! r. K& O8 Q7 j- @一次次回想他是如何待我、如何欺骗自己的女友,那两个夜里所发生的细节被我
1 J/ Z0 a! v2 `& q5 k反复重温。每想一次,都仿佛要窒息,也更清楚的分析到他对我只有欲念--不能
0 K! j$ ]0 y# i9 }8 {* D  P称为吻的狂猛噬咬、粗暴而毫不留情的插入、从无例外的“性感”二字、发泄过后
* f  I) R+ L0 ?6 V4 ^9 I. W  L的呼呼大睡......哪里可以找到一点温存或珍惜?我对他而言是一个方便的性用
2 u4 n& I. I: ^" A4 P7 |具,仅此而已,仅此而已......甚至他放弃我的时刻也没有任何特殊的表情,不屑 、
: ^& j4 E7 o9 C. K冷酷、随便,就象扔掉一个不听摆布的玩具。
+ ^4 ^2 [+ K) {
) |: Y# q$ k4 V6 ?6 x他已经不是我喜欢过的李唯森,只是长着跟过去一样的脸,他已经完完全全 、
0 I; v- ?4 _& L2 w6 N* z1 \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我有什么放不下的?我有什么继续执著的理由?我质问了自
己无数次,却依然记得他跟我共舞的那个黄昏,他的手环抱着我的腰,在暮色笼
1 J$ y0 G6 D, I, S罩的房间里慢慢移动,飘扬的旋律中我听到了他的心跳,感觉到将会延续一生的
幸福。
( d" {) L/ h6 ]( Z
) ]3 q% z5 |+ B2 z! F% b' R1 V) _他变了,却还是留着过去的很多习惯,他的口头禅、他的小动作、他喜欢的
颜色、他爱吃的零食......为什么不能都换掉呢?整个换成我不认识的陌生人?如
) ^( I: w  ]2 {果是那样,我可以回头,可以陌路,甚至可以更粗暴的对待他,即使是强奸也没
: c& }# j4 F- e1 m" \6 l关系,直到厌倦他的身体为止。我骨子里也有一点暴力的性冲动,尤其是对身材
8 X8 n/ {' q% S6 k% m  Y. ~0 ^+ a  ]不错的男人,这个早在高中时就被自己发现过,而现在我已经不会为此感到罪恶 。

感情是多么累赘的东西,它压制了我真正的欲望,在他面前我不敢稍有主动 ,
我害怕真实的自己会让他厌恶与憎恨,我一直都强迫自己忍受来自他的一切作
为,因为我喜欢,而他轻轻松松把我的喜欢变成了一个字:贱。

! M/ G: ~6 O) P最贱的事莫过于偷听他和女友在房里的动静,可我也干了,就在所有人都到
小川家里聚会的那一次。

66
) z0 n7 S7 Q7 i: {那天我们的计划是在小川家玩上一整天,专趁他家里人出去办事的时候。我
们都在客厅里玩,唯有李唯森跟他女友躲进了小川的房间,在做什么自然不言而
7 R( p/ s0 d  e' G喻,我却借着上厕所的机会偷听了很久。
1 A0 ~2 y/ R2 Y0 b
他的甜言蜜语从门缝里传进我的耳朵,那女孩害羞的说着“不要”,熟悉的喘
$ @* q7 G9 f( y; ?! J) y息声延续着,我比谁都清楚他此时的表情,他翻来覆去就是那么几句话--“你好性
感”、“我受不了了”,真是拙劣得可以,跟对我说的那些一模一样,我把下唇咬
( W' Z& h4 V$ b' @3 ]得快要出血的同时居然有点想笑。
4 p5 z" t  z' A, y4 `3 Z
  f6 r$ u- L" X6 Z后来可能他做了什么过分的动作,把那女孩急哭了,他懊恼的叹息之后又开
始一个劲的哄,我听到这儿才明白他找我“玩”的另一个原因--他跟女朋友还停留
+ _( l, C5 Q& c) w8 x在二垒的阶段。

残酷?可笑?还是悲惨?我就是这么一种代替品,一半代替他的女友;一半
5 Q2 k) @1 ]2 z填补他对过去“男友”在外表上的遗憾......我长这张脸真不知是幸运还是可恨,否
则他根本不会想来碰我。

0 b) Q# s% E1 {* k4 y& y+ }他讲了些好话把女孩逗笑了,我也静悄悄的离开了那扇门,回到客厅时小川
; N" n$ ~+ m4 {3 Z4 F. s问我:“有没有听到什么不该听的?”

% q/ j2 p# J, q5 U( l: \/ a“......呵呵,当然有,少儿不宜,你还是靠边站吧!”
0 a# w8 p% l- Y6 t, L9 Y& C
2 e: O5 O8 S0 `# |* ^) u“......你又损我!我饶不了你!” 李唯森走的那天我们一大群人去送,他跟女朋友隔着车窗拥吻了很久,那女
孩哭得淅沥哗啦,连脸上的妆都花了,看来真是喜欢他,而且喜欢得挺惨。

& b( X( e( A2 T- s; H+ k我们站得远远的,没打扰他们的浪漫吻别,我手上的那支烟抽到一半他们才
& x1 v, {6 ~/ l7 E) O0 s吻完,大概是四分多钟吧。小川还看着表计时,一边看一边咋舌:“我的妈啊,
创纪录了......”

我问他“你的纪录是多少”,他看了我一眼,脸突然红了起来,我立刻察觉到
+ x- _* X/ o% d7 ^+ A自己犯了个大错误,他的纪录......可能就是跟我的那次。为了补救,我只得赶紧

& F8 S  ]! I$ t6 O# c67
3 C5 J, G9 G( n8 G2 y9 f岔开话题,说了很多无意义的闲话,好不容易等到他脸色恢复正常才一块儿离开 。
2 v$ y6 ^7 F- K" H
此后的某一天我正在家里一个人喝酒,小川又来找我了,看见地上那一大堆
7 ^, P  e+ o7 x9 K" F啤酒罐和烟头吓了一跳:“高郁,你没什么吧?一个人颓废起来了?” 我头脑昏沉的笑着一把拉过他:“......我今天高兴,咱们两兄弟好好聊
聊......”

" k9 o: d  J& B“你这个样子可不象多高兴......”

0 z6 D- y! y& @% Q1 Z+ q0 p“别絮叨了,我一点事儿也没有......”

那天我们说了很多,可我都记不大清楚,说话的时候小川好像一直看着我的
脸,还摸了我的额头测温度。我说我没病,他又说了一大堆“注意身体”之类的,
弄我烦起来骂了他几句,那是真骂。
) ?- i3 n2 p9 F9 o
9 G' N$ a6 W7 ?! Q这是我第一次真骂他,小川委屈的低着头没回嘴,但我拉起他的时候看见他
眼睛里是湿的,我后悔极了,只得使出所学不多的哄人功夫,没多久小川就高高
; |5 O% A- s/ A) ]3 E0 H/ |( J兴兴地继续聊天。

那时我真的很有罪恶感,我不该对小川撒气,他对我从来都是好得没话说,
就算那天的吻也温柔得令人无法抗拒,眼下我没头没脑的对他凶,他根本不放在
0 ?! E% Z1 c  p; a心上,这一切让我觉得自己真是该死,小川是我一辈子值得珍惜的朋友。

聊来聊去,话题很自然转到了李唯森身上,小川很舍不得他走,可一说到李
9 e' f! \- K6 S6 H: `唯森我就没话了,小川再度紧张起来。
! \7 s0 E1 L4 V& V# q+ W
# U1 w# q* G, {1 R; R* e打消了小川的过度关心,我突然感动于他对我的好,不自觉想要暴露出自己
& [0 U1 D$ v! e: p3 m* o; L: A的脆弱。我靠在小川的肩膀上,低低的说出我最真实的心情,我好累。

) P$ w: m' H0 b, E/ P, W! i" k; d那一会儿小川很安静,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的手穿过我的发丝一直下滑到
. Q5 h8 p- f8 B% V4 P背部,我任性的放松身体躺了过去。他的呼吸和体温清晰可辨,不是太快也不算
6 P9 H: a- m0 T$ I) I太慢、不是太高也绝不算低。

! s8 ?' ^) i1 P  f( C2 C68

那个下午,我们靠在一起进入了梦乡,醒来时已经是晚上七点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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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彼此微笑着站起身,小川固执的非要做一顿晚餐给我吃,端上来的菜完
全是惨不忍睹,味道更是奇差无比,我皱着眉头吃完了它们,却不愿放过口头惩
8 V; P4 Q' S  h2 C' ^8 a+ g罚:“小川啊,如果你是女人,谁敢娶你谁短命!” 小川不知为什么脸又红了:“反正......不是你!” 过年以后小川和女友一起走,我是唯一去送行的,因为小川没告诉他们具体
+ ^+ y7 b" _! o的时间。

3 e+ c& i- ]% H4 q5 A/ u& B- C当着女友的面,他久久看着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眼神里颇有些暧昧不清
的东西。当然,我只能告诉他要好好学习、对女朋友好点,转过身又对他女朋友
7 n: r6 n0 p# J! X7 C* s& P交待:“要是他不听话就管紧点,别让他在外面闯祸!” 我这些话使得小川直到车都开了还在哇哇大叫:“......高郁!你太过分了!
我才不是小孩!” 不是小孩?呵,他只有年龄和外貌长大了,其他的......还停留在那个美好的
高中时代,我为此喜悦也为此感慨,他除了是我一生的朋友之外,也是我想保护
的人,他的纯真我永远都不愿去沾染和损坏。如果用肉麻一点的说法,我想我是
爱他的,只不过这种爱很简单、很温暖,没有挣扎也没有阴郁,更无关性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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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Q3 m6 o5 ^3 n+ I1 C一九九六年五月,老爸再婚了,它是我们家这几年以来的大喜事,婚期之前
他跟我好好的谈了一次。
2 S, h2 _2 K3 }! l
- L7 G) f; ]  b3 p/ n8 a; \$ p我除了赞成,不会有别的意见,我们沟通的主要方面是关于住的问题。阿姨
那边有自己的房子,想跟老爸过二人世界,他开口的时候对我颇有些愧疚,说这
/ t6 A& V& s8 o, s两年把我一个人扔在一边已经很不好,而现在又......我很自然的对他讲我很习惯
现在的生活,如果再跟他们同住可能会更麻烦,老爸感动于我的“懂事”,我却真
* b; ~' Y- ^6 q3 l* r有点不好意思--方便他们只是原因之一,另一个原因出于我的自私,我希望保留
独处的自由。
) x3 t; W$ K0 H6 L
2 |  e3 B; V: e  U, I# u; H2 [8 B% {我的房间里藏着一些不想被人、尤其不能被老爸发现的东西,比如俊男图片 、

69
少量的同志小说或影碟、我自己写的乱七八糟的文字......若是哪天一个不小心被
' e, q8 x/ r' z# H* e老爸看见,我怎么解释这种“奇怪”的兴趣?
6 k" G# a/ p4 s. ]) M/ s- N
" T; B$ S. S" `" W; Y4 `我宁愿跟老爸时不时见面,父子之间的感情不会因此受到影响,他永远是我
& N! j- J; o. ~$ m. o4 m父亲,这是颠扑不破的血缘,距离远近根本没有关系,更何况我们勉强还算同在
( C$ d. r  I! \# }一地。
, F7 X& [& M/ @# E. [
% h1 ]. t! ^) I" n4 l0 b8 a) l传宗接代这回事我大概是不行的了,所以我真的很希望阿姨能为他生个儿
/ a8 m9 j/ S$ A+ _/ O/ G1 Y- @子,老爸不过四十几岁,阿姨也才三十出头,她心里也很想给我添个弟弟吧?我
的出发点虽然有那么一小半是卑鄙自私,但总体来说是众望所归,我在他们新婚
; G) P  T( t# |" K! h当天用很小的声音祝贺他们“早生贵子”时,阿姨脸红着微笑,老爸满面尴尬,可
$ e5 U7 H/ J% W% K6 w% Q; v" B2 {+ F: b还是看得出他其实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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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因为那段时间心情开朗了一点,我的失眠症状得到缓解,把心思放到
1 E* O9 A. O: ~( _3 k! ~$ ~( {2 H学业上也是一个振作的老方法,我一再用这些来抵抗自己的抑郁,尽管......效果
只能是杯水车薪。

8 \5 k% J! j) T% z再接到李唯森的电话,我仍然笑着和他聊天,他在电话那头也是一如从前,
只不过我们都没有提及任何暧昧,就好像那些根本从未发生。
1 K2 M3 M5 {% i4 `6 ]' H
隔阂或距离只在心里,我们的笑笑闹闹维持得很好,也许他对我确实已经回
到了“朋友”的相处模式,因为他不在乎。拿得轻松,放也一样轻松,看起来我也
能简单做到,他眼中的我就是这样吧,跟他没有任何区别,玩玩过后烟消云散,
0 @; G! h% j# X. B' ?充其量是朋友之间过分了一点点的游戏。

每次放下电话,我言语中没有半点眷恋,平平淡淡的一声“我挂了”就可以结
束,只是过后我还要发一会儿呆,眼里空空脑袋也空空,没想什么实际的东西可
2 u, @  j4 @% Q" _一坐就是几十分钟。

5 Q# V6 a# M8 ]4 }喜欢,是我一个人的事,任何人从身边离开我都不留,我只会放弃不去争夺 ,
因为我相信现实不会因为我而改变什么。自尊是完全没用的东西,但也是我最重
要的东西,在它的羽翼下我可以表演出完美的淡漠。

" B, Q' ^3 Y& U# j, e我就是这么一个扭曲到极点的人--从来都是,五年前直到现在还有将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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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不会装深情装弃妇再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到最后只留得一点怜悯一堆厌弃犹
如一场蹩脚的苦情戏,那样......才真让我受不了。

& k1 e: L5 T; h0 t8 C所以,我应该是那种最容易解决的麻烦,无论对老妈还是李唯森而言,连解
释和规劝都可以省掉,一个转身就能甩得彻底,我的冷漠或者平淡使“内疚”这种
0 B; ?# i1 c4 A  }  J感情也成了多余——绝情的原本是我,何必你们伤神劳心?
( |: ^$ A* y9 P8 M5 V) {
我变态,不完全因为我的性倾向,还有这些古怪又孤僻的心态,就算我自己
都知道这是清醒的无病呻吟。老爸最好永远都见不到我这么阴暗的一面,小川也
1 U; E' ^9 f# l9 k  z是,这样的我不仅会伤到自己还能伤到别人——那些真正对我好的人。

除了不能让老爸抱孙子,我会尽量做一个好儿子;除了不能跟小川太暧昧,
" I9 S: r1 V; L, P  L2 B我会是他最知心的朋友,至于李唯森,也是一辈子的朋友吧,我会做到,而且会
3 _6 r/ v. L  N/ u做得很好,尽管只是在人前的外表与假象。
6 `: P# s6 u$ E/ ?: ^
新婚的老爸给我买了一样渴望已久的礼物,我的生活里自此多了一个亲密的
伙伴。那时的 586 还很贵,但老爸一点没犹豫,我知道他是怕我寂寞。说实在的 ,
我确实很需要它,真正的理由却很隐讳--我想在家里上网,寻找我可以说出内心
5 V6 Z6 X# @/ K秘密的地方。学校里虽能玩电脑,但我不敢搜寻那些禁忌的信息,至多听听音乐
看看新闻。

. S6 p* k! m2 y) ?" ^那个时候,上网的费用很高,我不愿太多花老爸的钱,总是利用很少的时间
* q/ f* y8 P% L/ w1 o; ]. e5 a稍稍接触一下譬如“GAY”、“同志”、“HOMO”之类的词,也极少跟别人谈话,我
5 y4 V& I/ t2 w# {, @也许害怕太接近这个还不壮大的圈子,以免自己变得放浪行骸,一发不可收拾。
/ r8 W% Y& N9 @6 `2 @" n
偶尔有网友谈到想跟我见面,我从来没有应约过,我说我长得很丑,年纪一
把,身高不过一米六,把那几个网友吓得退避三舍。呵,我们的圈子其实也很现
实,他们最感兴趣的是身材长相,以及那个东西的尺寸有多大,至于谈吐风度内
涵气质......还是要往后面放一放,两全其美才会是众之矢的。

; [; e9 ^* p( `) g我不是不想跟别人做爱,只不过我觉得自己颇不公平,没有感情的成分我绝
* w. H9 z2 A9 p% X# c& ~  Z- @不可能躺在别人身下,只在上面又有些不近情理,万一我的暴力倾向适时发作,
- s' C; U) B- ]那就更不得了......所以干脆算了。何况在我看来,跟一个陌生人上床不见得比自
慰舒服多少。

* m( J! `# \8 L7 N  Z71
小川跟我联络的方式,如今又多了一样,写 EMAIL。他醉心于所有好玩的
2 k% P' w- ~7 R新事物,每每写上好几大段所见所闻的趣事逗我开心,文笔了了、热情甚高,我
也是每封必回,电话倒打得越来越少。

2 C) S8 ^7 |1 H$ C$ Y有时李唯森来电话,抱怨说一直占线,我说在上网呢,他立即很感兴趣的问
我是怎么回事儿,我说一句两句讲不清楚,他便缠着回来以后让我教他:“嘿嘿,
5 w4 n9 k1 P3 Q' p0 @我一回来就找你!可别跑掉哦!” 再次见到他,是我快要工作的时候了。身为一个学校不怎样的专科生,我实
习的地方是本地一家不算太出名的报社。跟在所谓资深记者的身边,每天干些打
* }" u- @  d9 e/ N4 q杂的活儿,我逆来顺受的态度让他非常“欣赏”,同时对我许下了承诺:“我跟老
& u7 t# \  p4 ?) w总去说,你真的不错,留在这儿上班得了!” 我无所谓,反正是撑不饱也饿不死的工作,倒是省了东奔西跑联系单位的辛
9 g6 b% X6 t+ Q% s) p" U0 o苦。本质来说我没什么事业上的野心,做什么都好,把该做完的做到位便对得起
4 R+ `' N5 K* b% _自己那份工资吧。

0 N" ]) W# j3 u# l李唯森退伍以后见的第一个人还真是我,那会儿他刚下车,家里又没人,女
) X- T$ B4 N) D! V朋友去接他却不知为什么错过了。车站离我家不远,他就直接闯到我这儿,巧的
' q! ~! l; b, Q# q# D是我刚好从外面回来。
' V; U0 |1 L# F9 ~# H
1 Q& K! I$ w5 J& W& T0 r! v我看见他提着个大包站我门口,头发还是短短的,皮肤更黑了,看起来很疲
" ]6 h- L) Q+ n. q, N3 }/ `惫,穿一身还没来得及换下的军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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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上去说了三个字:“回来了?” 他回了我一个字:“嗯。” 没有想象中恍如隔世的惊异,也没有曾经准备好的无害微笑,我就那么沉默
着面无表情帮他开门。

他进去以后躺在沙发上大大的伸了个懒腰:“......坐了那么久的车都没睡觉,
4 ^2 I. V5 r) E" y% |# y+ f% S真是累死了。”

72
“那就睡吧。”我站在一边,离他有点远--此时的他没有满嘴或满脸热情,我
. H/ M5 q3 b; z也不用装出同样的脸来回应。
8 E! o  X$ p0 L. f
( W# w# ^+ [; E& t$ N“可是......肚子很饿,你这儿有没有吃的?”可能他真是饿狠了,说这句话时
# I; f+ F( r1 I: |简直是眼巴巴的看着我,如果在以前我肯定当场笑出来,还少不了逗他几句玩玩 ,
* n! Q2 p. Q6 N( x% y可现在我是不会有那种心情了。
! ^) g+ b$ f! H# i$ W, L7 k* l
“......你等一会儿。”自从独自生活以来,我就是在学校吃或是自己做,当然
$ V& U% q1 U9 `* m, a# K3 S( X我的手艺说不上有多好,擅长的只有两样:炒饭、下面条,只不过炒饭或面条里
6 [/ y6 Q1 f0 o$ Y* N- N; b一般都有很丰富的附加内容:鸡蛋、肉丁和一些蔬菜什么的,把它们弄到一起不
& E' F- U% K1 K4 m单是为了好吃,更主要的是为了只洗一个碗。

- G$ `5 V& y5 p他三下两下吃完了我炒的那点饭,还意犹未尽的赞不绝口:“真好吃,你手
艺不错啊!”

“那是因为你饿了。”我平平淡淡的对他解释,突然想到我之于他也就是这碗
! f7 G* }" L& Y, t: F/ P饭吧--饿了,所以好吃,饱的时候就什么都不是。正如他抽烟的口味--没钱,所
以有什么抽什么,我却是没钱就宁可不抽的那种人。

收拾碗筷以后,我让他睡一会儿,可他填饱了肚子就变得精神起来,非要看
) R7 Q& n4 Q9 I/ O我的电脑。
% O) t, q" m% C
: q% X2 D8 X# O, G% {0 W我打开机器教他简单的基本操作,讲的速度很快,他学着学着就有点跟不上
4 A" D9 H- H; z9 B4 k了:“高郁,这么急干嘛,以后日子还长着呢!”
5 X1 {7 [8 }3 z- H( j! S5 r) b7 h
“我想让你快点学会,以后到网吧去玩。”

6 h* z* j. I/ c: x* @: u“......你什么意思?怕我玩你的电脑?”
; R: |* a) ^6 V- l7 _
* m% W4 n% d0 \$ ?& e) t4 ^7 n* q: c“我快上班了,事儿挺多的,怕以后没时间教你。”
) I: _; O+ [& ~- J
1 [4 F1 S" p% \( Z“你......行了,我走!你忙你的吧!”

73
我就是怕这个“以后日子还长着”,我想尽量少跟他单独在一起,朋友们一块
+ N2 i$ w% {9 S儿当然没事,可眼下这种相处很累,我对他还没达到云淡风轻的地步。
2 P3 w# `$ C! {. }; ]
1 E, N: ^) q" }& w简单来说我不想恨他,只想“不爱他”,那才是真正的解脱,但如果他老是单
; N+ w+ O9 ?0 o& ^% N3 B独在我眼前晃悠,万一哪天我恨起他或是被他那些从前的小动作迷惑到,反而会
  C9 n0 d1 S# A陷得更深。
8 l* t- f' S7 A' t. l
- L( m* d) A0 N" S! Z我怕我对他心软,更怕对自己心软,在那些关于爱情的幻想尚未褪尽之前。
& ?% N) i  l2 Y% P4 l& L
9 Z2 {! `. q' U: d于是我语气生硬的说出了那些话,他也很有骨气的掉头就走,当然没忘了提
上来时的那个大包。他甩上门的动作铿锵有力,使那扇还算牢靠的门发出一声巨
" U+ L/ ?! R/ C响。

+ B. K! L1 V7 @! x" u留下的我,仍然没有表情,对着“WIN95”的图标开始发呆。

% ]' s7 e1 q# {9 Q3 G等到小川回来的时候,我已经开始上班,虽然并不清闲但好在不用打卡,有
: n% [: c7 J6 C9 `- U事儿就忙得要命;没事儿倒可以迟到加早退。每天写写稿、偶尔采访,反正三点
" x- p4 I6 B. g6 h# x钟的截稿过后便是自己的时间了。

3 F- ^- w* S5 w. L! S跟李唯森见面不多,他为了那次的事也不太理我,在其他朋友面前我们亲热
得很,离开别人的视线就相对两无言。
. b" @) j# I/ m3 S& o& ~
当然,接小川的那天我们大伙儿都去了,他这次仍然是和女友一块儿回来,
; c7 f# T0 S: j* Y! D% X+ A他们俩都是独生子女,家里也都施加了“非得回来工作”的压力,小川的话是“我
没意见,反正也舍不得你们。” 他的工作单位家里早已为他落实,就是他父亲所在的部门。他那张文凭根本
4 C: s- Z& r. `. q3 D3 N) Q与工作性质无关,他也没有忤逆家里的意思,做个公务员是他父亲为他铺好的第
, f' s; [, \' ]一步。他的个性其实不太适合从政,但谁叫他老爸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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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还没正式上班的空闲,小川抓紧时间跟我们一起瞎混,那段日子我们的
2 e5 k: G* H/ Y. k/ Z( h/ v身影遍及各个娱乐场所,酒吧迪厅茶室以及几个比较火的休闲中心,无论雅俗都
8 R( N4 Y" T9 O& i) s5 y1 z; `% E被我们玩了个通透。但我们还是不排斥很久以前常去的那个小饭馆,甚至只有那
儿才是感觉最好的地方,老板也还是原来的那个中年人,他把我们几个人的名字
# r( u- Y" T( Q$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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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还能叫出来:“呵,这不是小川吗?还有你,高郁......那个黑小子是李唯森吧!”

“您记性真好......”小川笑嘻嘻的跟人家勾肩搭背:“我们都挺想你的!”

7 Q+ ?7 B  ?4 }7 ~4 c' U: Z! S: z9 o“哈哈,冲着你这张嘴,今天我请客!”

/ L0 P( k& {; |“那就先谢了!不过还是留着吧,以后我们落魄了......再找您讨这顿饭!”

“你要这么说......这顿饭我是没机会请了,你们都会有出息的!” 三个人的气氛仿佛又回到了过去,小川是我和李唯森之间的一根线,把我们
仨牢牢的拴在一起,有很多次小川刻意不带女友,也不让李唯森带上自己的女友 ,
他说这是只属于我们的“MAN’S TALK”。确实,在那些海阔天空的笑谈中我感
到快乐,甚至暂时忘记了很多事情:工作、性向、还有那个遥远的李唯森,坐在
0 L' J0 t* w8 K& b面前的他们就是两个好朋友,熟悉自然又亲密。

可只要小川没空,李唯森就不会单独找我,我工作、玩电脑或者睡觉;他忙
什么不知道,离开小川这个纽带时我们几乎没有任何交集。
1 w9 h5 ]) l* q/ t; G; u
6 S6 o, O/ O7 k! X某次的饭桌上他说现在正忙着找工作,退伍所分到的单位他跟本不想去,我
好死不死搭了一句腔:“现在工作不是太好找,你先将就着上班吧。” 他听了以后半天没作声,等到小川上厕所的空档才瞪我一眼:“我知道......
2 Q1 T* X2 }( a9 N, ~你看不起我,我又没求你什么!” 这下是轮到我说不出话来,只得点着一根烟移开视线,同时在心里狠骂自己 :
“你说个什么?真是多事!” 沉默了几分钟之后,小川回到了桌上,问我们吃饭了到哪儿玩,李唯森对他
挤眉弄眼的怪笑:“我有事呢!” 小川和我则对看着“恍然大悟”:“哦!......饱暖思淫欲啊!” 李唯森去干他的“事”了,我和小川一起玩了会撞球,喝了杯咖啡,随后各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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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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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E( t2 P0 k! M+ T大概是当晚的十一点左右,我的大门被敲得很响,我还以为是工作上有什么
急事连忙跑去开门。可门一打开我就愣住了:来找我的居然是李唯森。
5 R, i% D. L# {
他什么话也没说,就那么跌跌撞撞直接走进了我的房间,我看他那副样子是
喝酒了,而且还过量了。

我想了想,还是上前扶住了他:“......你喝了多少?怎么成这样了?”

/ K' G2 h+ l+ k( R) \: e2 G“......没多少......”他粗声回答着把我使劲拽到身前:“......床呢?......床在
6 Z7 T( z7 `4 @+ z哪儿......我想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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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g( Q: O1 Z& a/ @& B0 Z4 M我好不容易把他“平稳”的扶到床上,问他:“想不想吐?”

“......不想......好像还行......”

1 S( M3 K) d8 f1 j0 J; \( p* `“我......让你女朋友来接你。”我犹豫了一下,拿起了床边的电话,尽管已经
很晚了,让他女朋友出来不太合适,可我想不出别的处理办法。
0 M1 h  a9 m: s  B
果然......我拿着电话的手被他掰开了:“......她院里......关门了......”

8 L+ j- {" e$ a9 o“那我让小川来。”我再度在电话上拨打那个熟悉的号码,反正不能让他单独
7 V7 o9 a  n5 O+ j; ?0 H1 ^9 D. `! U待在这儿。

“你他妈放手!”他几乎是跳起来使出蛮力把电话抢过去,还“砰”一声摔到了
床脚下:“这么见不得我?老子我今天不走了!你能怎么着?” 大醉如泥的他眼神很凶猛,看着我的样子就象武侠小说里描绘的那种“仇人
4 A. o$ G, `. X9 Y5 S" x相见、分外眼红。” 我忍住气恼和自嘲告诉自己:他醉了,别跟他计较。

“那你睡觉吧,我出去。”我慢慢的站起来,把电话机压好,准备到另一间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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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来个眼不见为净。

: u  v; ?, v: d( p+ Q# t8 |6 \( U“不准出去......我要跟你‘睡觉’!”他刻意加重那两个字的声调,同时狠抱住
) X1 U4 m+ |6 n3 E+ s我的腰往床上拖。

我立刻回身给了他一拳,可还是敌不过这个醉到不怕疼的家伙,他连个“痛” 字都没说就把我压在身下乱摸乱捏,嘴里的话断断续续:“......躲我......你妈
的......什么东西......看不起我......干死你......看你还......拽不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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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o0 O1 m/ i- s: V我最起码打了他十几下,也踢了他好几下,但身上的衣服还是越来越少,当
我实在打不下手的时候他突然不动了,我吃了一惊,推着他问:“你没事吧?......
李唯森!李唯森!” 没有反应,他好像是昏了......不,他是真的睡着了,他的鼻息变得沉缓绵长 ,
眼睛也闭着,看起来全没有刚才那种野兽般的攻击性,而他的手还放在我的腰上 ,
1 K6 j7 |# |8 `- X# e  X9 b我的长裤已经被褪至膝盖。这个莫名其妙的场面让我发了会儿愣,然后用力将他
( }# ?& p3 a5 a! b2 C推开一边,再把自己弄得整齐了一些。

  w" Y+ e7 N/ u$ R- f" f! Z走之前我还是给他盖上了被子,他无意识抓着我的手凑上那张因酒意而红透
) J( r* h: s( e8 n$ ~的脸,也许因为我的手很凉,所以靠得挺舒服。在手背磨蹭的嘴唇既柔软又炽热 ,
我一时间恍惚了起来,但最后我甩开了他,非常安静地离开那个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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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晚我无法入睡,一直清醒的睁大双眼,隔壁房间偶尔传来模糊的声音,
4 f' P' |2 {1 w  I, ^. {0 b0 ?8 ]+ y他好像在说什么梦话,内容想必是与我无关,就算有,也不会是好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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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我穿得严严实实去了他那边,他早就醒了,半躺着身体看我
! f. s2 r  N1 a0 b% L远远坐在床沿,脸上的表情居然颇有点脆弱和委屈:“......你干嘛老不理我?我
% y  V" _3 s, f  W/ T就这么讨厌?” 他这样的眼神是我最害怕的,可逃跑已经来不及,我一瞬间回到了很久以前 ,
% V+ ]% `* D4 e7 g他缠着我陪他跳舞的那会儿,我的心被一种温软的东西死死揪住,明知道要糟也
管不住自己的嘴:“......我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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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坐过来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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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失去了控制自己的能力,就那么乖乖的紧靠在他身边,他眼睛一眨不眨的
凝视我,手指抚上我的唇角:“你全身上下,就是这个地方最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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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几乎开始发抖,因为我害怕,我又感到了不可自制的眩晕,眼睁睁看他的
/ w& O$ D' c: F* s+ O- \. M& p# P嘴贴过来可就是躲不开,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温柔的吻我。他濡湿的舌尖轻划过我
( o! M. n7 X: A+ K的唇齿,我傻乎乎的闭上了眼,然后......就是我有生以来最投入最激动的时刻,
我的心跳快得连自己都害臊,他吻我的方式不再是强硬霸道,而是含着浓烈的色
. Z# Y1 W5 u: t情意味,我全身发软的瘫在他身上不能再思考,下体的反应也异常直接。我从来
没想到接个吻会有这种效果,似乎性感带全跑到了舌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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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N, g1 ?7 I" X- H急促的喘息中他翻身把我压在床上,手忙脚乱的脱去我们俩周身的衣物,当
$ {/ |$ N1 C' w7 U. w我一丝不挂之后他的动作又变得急迫起来,只稍稍犹豫就在我两腿间埋下了头为
  H1 O% c) D1 u! D6 j8 N# U! N9 @+ L我口交。

我做梦都没想到他会这么做,急得整个人拼命向后缩,他摁住我的腰抬起头 ,
1 z5 [' z& [# g  s5 s* ?1 p一副不以为然的口气:“躲什么?这又没什么大不了的......”

& G  d& H* N- A5 I( U3 x说完这句话他继续埋头苦干,源源不绝的快感俘获了我的理智,我实在忍不
住低低的嗯了两声,这种声音反倒象鼓励了他,嘴上吸得越来越用力,我终于小
声的呻吟起来:“......嗯......停......停......别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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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种超强的刺激下,我用不了太长时间就缴了械,好在我及时推开了他的
头,他把那些液体掬在手心向另一个地方涂抹,我两条腿也被他压至胸前。这个
6 A  Q# z* ]9 c, o& R( a+ N' l# Z. L姿势极不舒服,更别说他立刻就闯了进去,我极力压抑住痛呼的欲望,好让他痛
& b8 i, _8 Y) N快淋漓的享受,可他对我说:“你怎么不出声,叫出来啊!” 总之我和他在这方面的配合度还很低,原因出于我根本讨厌那种接受的行
为,我无从想象 G 片和小说上那些被干的一方所描述的快感,就我的这几次经
历,除了疼痛和屈辱没有任何别的感觉。

+ B' c' |. e- S% w* ^. m一夜没睡加上如此厉害的体力消耗,等他做完我已经累得不想动弹,但他只
休息了半小时的样子就恢复了精神,再次发挥缠功让我教他上网。

78

/ [* f, H, c  u: H我无奈的坐起身,他接下来的话却是超级经典:
7 l2 W. M% S+ d! g/ R' f
8 a+ b: H2 W! z, v8 R6 ]“高郁,快起来教我上网!”

“......我好累,让我睡会儿行吗......”

“起来嘛......对了,网上有毛片可以看吧?”
) i/ \( B5 L$ ^6 F
- X. C8 o( |2 F3 N. n% n, I6 d“......你说什么?”

“呵呵,别说你不想,肯定偷偷看了不少了!”
9 f1 \. ?7 ?0 L
“........................”
( p- t' l8 Z3 V1 t
我足足看了他几分钟,还真是说不出话来,干脆倒头拉上了被子,任他自便 。

/ ~) g1 k( N0 s7 L! \$ F, L% Z被窝之外的他在我身边坐了很久,最后对着我的方向说了一句:“......神经”,
就“踢踢踏踏”的走掉了,我埋在被子下面痛骂自己:“高郁,你为什么这么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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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4 \% K! U6 J, y“没事儿吧?我过分了点......别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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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  p9 {" `* U, Q“我是同性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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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经过那天,我又对自己来了个完全而彻底的痛定思痛,之后的结论还是老一
- J  l& d. D: `# j5 M" N套:我得避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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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袋清醒了以后我分析得头头是道,他跑过来缠我的原因不外乎这么几个:
9 n- T9 v0 X, [# f一,他以为我看不起他,还拿话挤兑他,心里边挺恨我所以要“报复”;二,我这
段时间不搭理他,他有点不甘心;想证明他还是能“征服”我的;三,他女朋友太
1 f& Z% i5 w$ z' c+ D保守,男朋友又断了线,性需要得不到满足;四,工作联系得不顺利,想证实一
* l. d' ^; |4 @下自己在某方面是还有“能力”的;五......到这儿就不用再列举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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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根本不是 GAY,就算做尽了所有事,至多勉强是个双的,我不能这么粘
粘乎乎的跟他耗下去。除非他只有我一个,否则我放弃,我无法忍受自己像古代
! W6 v# ~) |# T; d$ J& g9 e宫廷里,那种随时随地等待皇帝临幸的宫女,揣着一颗寂寞芳心任他予取予求,
, |+ X) ~' d. I* e7 V0 z$ \末了还得毕恭毕敬说句“谢主隆恩”。

, B8 K8 W& R. i2 M# x从总总事实来看,对他来个深情告白纯属多余,我只能接受两种情况:要么
相爱,他从里到外都是我的;要么干干净净做个表面知己,除了聊天别无其他。
老死不相往来还是不太现实,我们的朋友交情都有好几年了,绝交这种事我拉不
* s( I& p: T& }下脸,也没法跟小川他们解释,而且我对阿飞式的“突然想通”还抱有相当大的期
: y. I8 {3 \* O6 G- h* l. k望,那才是梦寐以求的最高境界。

于是我再次开始了“冷落”行动,坚决不跟他单独见面,每次有第三个人在旁
边才做做好友的样子,就连小川上厕所我也跟着去,免得他抓着机会迷惑我的心
志。他瞪我的时间越来越多,我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不是骂我神经病就是觉得
委屈,基本上他没得罪我什么啊......也是,有时候我都替他委屈,摊上这么个该
) Q2 _3 P4 n, f1 ~死的同性恋,喜欢他喜欢得要死却又一个劲儿装清高,明明眼一闭就可以躺到他
怀里什么都不顾,也算完成了一场贯彻到底的痴情。

我为了躲他,电话换成带来电显示的,大门也换成带猫眼的,他找过我好几
次我都“不在”,再笨的人也能看出来我是故意的,有一次他在我门口骂了几声,
其内容如下:“高郁你个神经病!我知道你在呢!你他妈出来!我哪儿对不起你
了!混蛋!狗日的!#*%xx............”

我在门内静静的听着,一边听一边无声的苦笑,我就这么点出息可是没办法 ,
8 p, @0 k6 y5 q" i& r我真是怕了他那种无辜的样子,如果门一开,他软软的说上一句不怎么样的甜言
蜜语,我还不又得晕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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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 A# r3 W! q$ c3 E当然了,他找我不一定是为了那事,但我只能防患于未然,他兴致一来随便
玩上一次,我就得花上千百倍的力气反省,好让自己从希望中再度抽身,前几次
的经验把我折腾得太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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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3 i$ M$ ~3 D/ Q. e. ]' {7 M有过肉体接触再要两个人平安无事真的很难,不光是他,就连我自己也没什
么把握。“再见亦是朋友”可以,但前提是再见的地方没有床或者沙发什么的,况
+ H* I; H: M) a# L& i且以他的自制力,可能要大庭广众作为后盾才确保万无一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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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w/ p, z" J5 [- D小川来找我的时候,对我的新大门颇感疑惑:“你干嘛换门?那个好像还行
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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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了,所以换个结实点的,免得被人捶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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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E" a  W, U) l“呵呵,谁会那么无聊啊?” 进了屋我继续躺在床上养神,小川百无聊赖打开我的电脑玩桌面小游戏,我
们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小川把话题拉到了李唯森身上:“......高郁,那家伙这
! O# X) G) [: k5 _% q" a- x段时间脾气挺躁的,你发现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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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L9 O7 S' t: T* i“是工作找得不顺吧?”

“可能是......不过听说他家里找了不少人,快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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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A- M( I) C' B, S9 q“解决就好,在哪儿呢?”

“反正是国企吧,他准备去跑什么汽配销售,好像油水很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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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M  x: f1 u# W. b“适合他啊,可以出差又有钱拿,他那张嘴也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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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还不满意?老是阴着一张脸,搞不好跟女朋友吵架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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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清楚,你多陪陪他就是了。”

% X: x: g" h- J0 H& \“我也要上班,唉,反正我们有空就找他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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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小川打腻了游戏接着听歌,鼠标在各个文件夹上点来点去,当他点进了我的
“精选辑”时,我突然想起那里面有“好东西”,那几秒我简直是浑身冒汗,赶紧让
9 X  B+ x0 S, y( z, J小川退出来,他一脸好奇的问我:“里面有什么啊?秘密?” 我干笑着打哈哈:“不是......没写完的小说,乱七八糟的......等写完了再给
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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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A; }. W3 x4 b2 r- o“哦,我等着你写完就是了,加油吧!”小川不疑有他,又拨号上网,我收藏
! v8 H. u) `$ l# V& Y夹里的“好站精选”可怎么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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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川!帮我看看水开了没有!”我总算想起炉子上烧了好一会儿的水,小川
3 c# X# u) z% f& n/ u9 U; X" u: |; B被我“凄厉”的叫声吓得弹跳而起直奔厨房,我则抓紧时间把一切“证据”隐藏起
来,等他端来一碗下好的面条,我已经抹净了额上的汗面露微笑:“谢谢!” 天知道,要是小川看见了那些东西会是怎样的表情,那是我用来解决性需求
( Z1 Z9 O7 L5 y: ^的刺激品,其色情和暴力程度可想而知,我自己也写过类似的小短篇在网上张贴 ,
% Q+ ~& |- q( X3 B用词越粗鄙就写得越来劲,完全是一种发泄而已,也许在那些时刻我才是真实的 ,
* R* l# t. z" t0 D曾经跟李唯森作爱的那个我只是从前岁月留下的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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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于小川对李唯森的关心,那年的圣诞节我们是一大群朋友一起过,地点在
9 R% Q& }; Y; m: n我家。

. @: A/ }2 Y; f: B李唯森来的时候没带上女朋友,我当时心里就犯愁,好在一天下来他倒没什
$ P5 g& ~; E; H么异常,连瞪我的频率都相当低。

下午的席上我不停劝他少喝点,好保证他可以清醒的离开,他当着大家的面
这样臭我:“高郁,你什么时候成我老婆了?” 听了这种话我还能怎么着,当然只能保护自己少喝点,免得待会儿犯错误。
李唯森喝了好些白的,接着又喝下两罐啤酒,饭还没吃完就趴到沙发上去睡觉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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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饱喝足再打了几小时的扑克,终于到了赶他们回家的时候,我一个接一个
+ Z- q5 D* t( ^的拜托都被他们逃掉,最后的希望是小川,可他自己也是女朋友搀着才出了门,
1 g8 y% e! W2 u: e- c% i6 o3 Q我看着躺在沙发上的那个家伙想了半天,只能硬把他叫醒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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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p+ d! T1 {7 \$ L5 X- \) J我一边摇晃他一边问他:“你是让她来接你还是我帮你叫车?” 他慢慢睁开眼看着我没说话,眼神却清醒得很,我一瞬间明白了他是在装醉 ,
气得立刻转身往房里走,身后幽幽的响起了一句话:“我想你。” 我停顿了一下,脑子有点晕,可还是压住了回头的欲望继续往里走,他又说
* j5 S, ^. O4 Y+ q) y4 b了一句话:“跟我好好谈一次行吗?......我保证不乱来。” 他的话不能相信,我知道的,所以我冷冷的回他的话:“......你以前答应过,
  _3 B4 i# l7 N2 I4 x还不是不作数。”

4 Z; t( b2 w9 \“你就那么记恨?跟我聊聊天都不行?” 他这是狡猾的转开了话题,我也知道,可我的脚在原地生了根,任他走近从
: `* F( Z" [1 }# u$ }后面环抱住我的腰,他的下巴在我颈窝处捻来捻去,就象我小时侯养过的那只猫 ,
引诱我又一次上了他的当。

“......那好,我们好好的谈,你先走开。”我好不容易逼着自己说了这句话,
甩开他坐到沙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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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E# {( o! |9 _) k1 W; M他想坐在我旁边,当然被我赶到了对面:“就坐那边,不准过来......你想谈
4 t  Z7 |: H/ o( H什么?”

“......你躲我是什么意思,讲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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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 _6 n6 _, v1 j* B“没什么意思,就是没空。”

, f1 A1 R5 t* c0 d* p1 \. q“你明明在家都不开门,我听见你走路的声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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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你听错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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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I3 C3 y: n* L* j( H+ ]0 ^6 ~3 `“小川跟你打电话的时候我在旁边呢,我接着找你就没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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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b" C! b- l6 Q# L$ q“......我不想跟你做那种事,就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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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a' P8 ^8 H7 P“哪种事?”他理直气壮的逼问我,人也站了起来:“当初你也没说个不字,
现在就清高了?我没资格跟你玩了?大记者!” 面对他一脸气愤,我只能怪自己糊涂,为什么当时不强硬的拒绝他。我象看
一个陌生人那样看了他三秒,然后冷笑着对他下逐客令:“说完了?你可以走了。”

“......默认了?那我也用不着对你客气了!” 他首先煽了我一巴掌,使的劲挺大,让我顺势倒在了沙发上。我坐起来正要
5 J: v3 ^( j+ [6 V回手,他就扑在我身上撕扯我的毛衣,趁我的头套在里面出不来,他又结结实实
. ^7 \4 X5 U, `- f给了我肚子一拳,这一下让我半天没缓过气,差点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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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把我整个翻过去压在身下,两条手臂被他扭在背后
, e7 C3 e$ D5 T; {用膝盖钳制住,裤子也被死命往下扯,他几乎是一次性让我的下半身彻底暴露,
接触到冷空气的皮肤很难受,我终于破口大骂:“你他妈放开我!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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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m& Y2 W* G3 _0 L5 n“我没你浑!”他还有空闲回嘴,抓起我的头发带着整个脑袋往沙发沿上用力
* |9 I& y7 [9 ?" m% ~磕了一下,脑门传来一阵剧痛,我头晕目眩的闭上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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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e- m' v- ?$ I/ p+ Q再后来,他直接把那个东西送进了我的身体,没有任何前戏或润滑,我咬紧
牙关任他冲撞,可眼睛即使闭着也流出了某种液体,其实他从进入到射精总共才
6 }! {3 Q2 o* B; R& g) x0 X- ^" K四、五分钟,我的感觉上却很漫长,这种行为......就是强奸,赤裸裸的强奸,但
; f* T6 z- t. \! A: n  r/ @在他看来只是一种力量的征服而已吧。

等他心满意足的从我身上下来,我的眼泪也早就干涸,我的语气依然冷淡平
静:“你滚。” 他把我半抱着扶起来,尚算温柔的动作掩不住眼中的自得,我陡然间心若死
1 m' c- K2 q6 n1 r& q灰,说出了那个深藏在心底的秘密,听到我的话他一下没反应过来,接着话茬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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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 {6 {3 z6 [# B4 d; ?# p“......什么?”

% J: x# P0 D2 E. l% U1 Y“我说我是同、性、恋!你还不走?”我挥掉他停留在我唇角上的手,再次叙
7 U) i6 u+ Q) D$ C) k% [述这个我不愿被人知道的事实。

“那你......你的意思是、你对咱俩的事......是认真的?”他断断续续才能把话
$ q' x& S* @1 q4 C' F7 l说完整,看着我的眼神震惊到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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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7 g8 L! `% T" b2 A- |我再不开口,就那么直直的对着他的眼,他也呆呆的对着我的眼,时间停顿
4 i  q1 O7 Z6 s了一小会,我们之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突然,他跳起来就向外跑,连裤子上
的拉链都保持着刚才的敞开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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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u6 a9 Z' ?3 m- J在圣诞节请的一天假不好顺延,我第二天照常上班,同事们看我的脸都犯嘀
/ \; a3 f5 _7 T0 p1 G% U咕,可真开口问的只有我那个“师傅”,我说没什么事,遇到个抢劫的,也没损失
什么,就拿走了身上的几百块钱,他拍着我的肩膀语重心长的劝我:“钱是身外
+ U7 x* l6 D8 x, k之物,人没事就好,别跟那种人争强斗狠知道吗?” 我唯唯诺诺的应着,努力保持完美的站姿,其实两条腿一直打颤,身上那点
5 r; n, x+ p% C1 O. c伤倒没什么,就是头特别晕,好像是得了感冒。中午我没回去,趴在桌上休息了
" d) n5 h" Z  G6 i一会儿,下午很清闲,我总算支持到下班。准备回去的时候,站起来就是一阵天
  k. I, ?* ?+ z6 s- g旋地转,走起路来根本不象踩在实处,可我还是慢慢的走出了单位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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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9 q- u  q0 n  o% D* g坐在计程车上我老想吐,司机还以为我晕车,问我要不要停在路边,我说你
只管快点儿开就是了,等到下车时我整个人真是翻江倒海,还好小川正来找我,
* S4 z  G: |9 X连忙给了车钱再把我扶到了家。

) _7 R/ d& k- Q8 _他手一摸到我额头上就变了脸色,硬拉着我去医院。测过体温,烧得不算太
* }. ]! d' ]3 ~' B高,三十九度八,他却煞有介事押着我输液,一边等我一边唠叨了大半天问我怎
么回事,我只得把那个烂透的解释重复了一次。

6 Z* s3 Y: n& U: u“......被人抢?那你怎么还感冒了?”小川的心思突然变得细腻起来,揪住我
话里的小疑点。

“我......我不甘心,找那家伙找了半夜没找着......要是逮着他我让他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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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C- g, {0 @" m- `2 y" V$ n7 ^“......切,值得吗?弄得自己成这样了!”

3 b- t- a1 j4 T6 B  B3 ~9 S“......也没怎么样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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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怎么样!要是我不拖着你来,再延误下去还得了?”小川夸张的表情让
8 |, _) G" ^8 t; d8 J" \4 h4 }我心头好暖,我微笑着对他说:“那......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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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不敢......你也得多照顾一下自己啊,真是......”小川又开始唠叨了,
我老老实实的洗耳恭听,根本没有其他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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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s+ a: K/ F+ b  k- ?) ^! L' X小川对我是全套服务,打完了针再送回家,听说我没吃东西还亲手做了清淡
的食物端到嘴边,这种对待幼儿的方式真让我有点窘,可他说:“你要嫌不好吃,
" t9 |1 D) M$ l* U* G7 M% D我就不勉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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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不会多好吃,我再次领教了他“精彩”的厨艺,过后他满脸期待的问
我进步了没,我点头如捣蒜:“不错!不错!......你自己干嘛不吃?” 笑笑谈谈,不知不觉天色晚了,小川交待我一定要吃那些开回来的药,然后
" t( l9 W' ^' @2 S. t$ r! u不算太放心的离开,临走时还留了话:“我明天一下班就来监督你!” 我拒绝的声音被他甩在身后,也不知他听没听见,安静下来的房间尚留一丝
* p5 P9 T' h- I/ j余温,我的精神也好了很多,终于可以面对还没来得及细想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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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应该是真正的结束,我把那个家伙吓得拔腿飞奔了,跟我想的一样,
他根本就不是,所以才会那么震惊吧,他那一刻的表现完全在我意料之内,真的
$ B3 |% t& [# K# }! o没什么大不了。比起他那种暧昧柔软的眼神,我宁愿他从此视我为异类,被他厌
+ J5 M) h. r! I, n恶憎恨好过终日夹缠不清。这已经是我的终极手段,做不成人就干脆做鬼,死透
$ x) n- P: A. c8 f! h6 y0 z0 p玩完再无复活的余地。不光是对他,更主要的是我不想再姑息自己,用尽借口仍
$ d3 G- U% \6 h然割舍不去,玩纯情玩潇洒玩隔离最后玩到了暴力,任谁都要笑到肚痛,笑我这
  e0 A2 X7 u( k: J个做作到极点的笨蛋,更别说他跑掉的时候没有回头看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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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瞬间我真的心死,就算过往记忆仍能延续一世也决不后悔这日所为,反
而有种尘埃落定的轻松,因为我实在太累,完全与他无尤、是我庸人自扰,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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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就算他也已被我伤到。细想他的种种作为,就某方面而言他是在乎我的,
而是我从未真正把他只当作朋友,如果能回到那个“游戏”之前,我可以沉默在他
身边直到一生完结,可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我再不能无欲无求,我的丑陋越来越
清楚的暴露,这样的我连自己都无法承受,那么就让我再丑陋一点,我做不到的
放弃交给他来做。

1 g! u. r. Z: R8 f; `+ A9 o无论用什么方法,彻底结束就好,那一刻我只有这个念头,“突然想通”依然
5 x' i: A& O$ U2 X是最高境界,我却只是个尘俗凡夫--就算是他暴力过后施舍的温柔,我居然也为
+ j' y8 \7 ~) \+ J# e之心动,这样不可救药的我还能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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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4 g3 @8 ^2 ], j我如此卑微但又过分贪心,他转身以前我甚至还残留着一点幻想,如果......
8 S' l  X9 D; X5 f+ I3 F0 |3 O他能说一句“我不在乎”,我会接着希望他说爱我,再接着......希望他甩掉现在的
女友,甩掉所有的一切,身边只留下我,从此生命中只有我......于是他转身以后 ,
. g5 U* y5 X) Y0 v1 }$ h% {4 O我庆幸他没有满足我的幻想,没有注意我饥渴的眼神,更没有机会见识到我歇斯
4 U' M; e& O9 L  F: w/ Z底里的、疯狂的将来。

对小川、对老爸,我的正常是因为他们在乎我;对老妈,我告诉了自己无数
次是我不要她;对李唯森,我用的还是那一套,但到头来全是作茧自缚,亦可算
: Z1 S6 M% W; h0 R/ t& }应有此报,这么病态的人活该被这么折腾,免得有余力去害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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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R( ?: s8 e+ B* r% {  Y这几年的时光,算是老天给我的教训,我安心领受、一并来个微笑谢幕。我
2 h  \: ?$ |9 a6 E( t真的受够了,无论是他还是我,我所谓的自尊到昨夜为止已崩溃得干净彻底,得
再花上同等的时间培养我最初的自负,那是个异常艰巨的任务,由他来鞭策肯定
是不成的,幸运的是事实证明他选择了弃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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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X& I7 g# l  ~: C5 j( R" _......想了一大堆要命的东西,我也反省得有个眉目了,接着打开电脑在网上
  K1 o  F! f4 O2 {东看西跑、到处留情,感冒症状已经不是太明显,就是连接椅子的那个部位开始
) P# s8 \% j* n! x2 Z; @$ h! r: q5 C感觉到疼,我挪开身体半坐着跟网友眉来眼去。不一会儿有个陌生的家伙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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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想 419?我年轻英俊、体院毕业、电话是 xxxxxx” 我回他:“我只做 1,不做 0,有意请与我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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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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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m& v+ X: a& p1 l/ l如此粗俗无礼的回话当然得不到反应,不被人破口大骂就很幸运了,我自嘲
的笑笑便下网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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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U$ I! f/ b- A3 k  d元旦我跟老爸他们一起过,吃了饭一起逛街,老爸是一脸高兴跟在阿姨身边 ,
8 g7 H( b- I. P/ a& t* [我是舍命陪君子,走着走着就碰到了李唯森。还真是巧,那么大几条街偏偏就碰
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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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陪女朋友买皮包,看见我以后脸上皮笑肉不笑的动了一下,我回了他一
. s2 I* S' D- \个同样的表情,然后彼此擦肩而过,很容易也很自然,没有半分尴尬。老爸还问
' c: R% G- @. Q1 L; C我现在跟他们玩得怎么样,我说还是那样,关系好着呢。

此后辗转过了几个月我总共才见了他两、三次,小川说他一上班就开始出差
( @9 a8 P) ?( ^2 x& s了,经常不在,这种情况让我越来越安心,失眠的毛病也渐渐好了起来,就算想
( q4 d# _- ?4 H起那些和他拥抱过的夜晚都不再激动。

到了那一年的初夏,我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放下了。时间是可以淡漠一切的东
5 u+ D7 Z" n& D( {西,我曾经怀疑过这种说法,但那段日子我对说出这句话的人心悦诚服,忙于工
! v6 b" k4 N4 w0 L* @: [9 G% @作的我几乎没有太多空闲搭理自己的心情,由于我们的那份报纸扩充了版面而没
增加人手,整个单位就那么二十来人,我是什么活儿都愿意干,虽说工资不和政
1 ^8 M* H2 c: t+ e府挂钩,拉赞助还是有一点奖金的,不管缺不缺这份钱,关键是充实了不少。其
0 T3 K' M; L" ?9 F* W实拉赞助这回事和推销差不多,嘴太滑不见得是好事,我拉的那几个客户都是靠
* e) r# `- y% }- Q8 R0 C礼貌加信用,我不觉得跟生意人交往有多铜臭,他们最大的优点就是特别守时,
办事效率相当高,比我们单位那些老滑头顺眼多了。干了几单活,我干脆跳到了
' V/ @% Z( [5 _( W4 e4 }经济部,跟其他三个年轻人专跑“经济业务”,他们问我学新闻的怎么跑起经济了 ,
; w! {; S, |7 z% I我说这个叫响应当今潮流:一专多能。
' \! Q! X4 s' ?5 `% t$ n
2 v& \3 ?  ~# ?; d& I8 i) g4 }将近六月,气候变得炎热许多,我业务完成得不错,经老总特许不用天天上
' g9 K4 n2 h9 M" u- [( H' v! D班,乐得在家里猛劈“罗马”、“魔法门”什么的,闲暇时写点兴之所至的东西,过
3 C1 b* X3 T( }+ }1 B  @1 d) e0 a得不知多舒服。小川对我这种生活羡慕得要死,说他每天必须打扮得方方正正去
报到,一到单位就要为领导打杂,我以过来人的姿态“教导”他:“小川同志,天
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再说我当初也没少干这种活儿啊!” 某天我正玩游戏玩到快通关,不知谁死命摁我的门铃,那游戏不能暂停,我
# N1 H% x2 _, Q& T1 I4 d# P5 n7 z简直手忙脚乱,可最终还是去开门了。从猫眼里我看见了一个很久不见的人: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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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Y1 g* S9 n; r' Y) b8 ^: g
唯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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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s1 I' H3 V8 ]! u那时候我对自己特有信心,连犹豫都没有就立刻拉开门,灯光掩映下的他一
脸疲惫,我愣了一下,平平淡淡的跟他说起了话:“......是你啊?”

“是我。怎么,不想让我进门?”

  W+ c9 k$ G5 D. m) Y4 F“......呵呵,哪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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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3 Z( @; `( Z3 }) c+ L9 L“我累得要死,刚出差回来。”

* @5 G# d2 l$ L2 \. L5 G“......进来吧。” 他的态度也挺平淡,好像根本忘了我那次说的话,自顾自脱鞋、进屋,再直
/ ~6 ]9 P% g# G. E" ?' T接走进我房间,重重躺在了我的那张小床上:“......好舒服......真是累死我
了......”

他连说了几个累,我才对着他脸上看过去——头发变得有点长,胡渣也冒在
外面,显得有点邋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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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你的枕头怎么是香的?有女孩来过?”他懒洋洋的问我,鼻子在枕
头上用力嗅了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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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我今天......刚洗过头......”我继续坐在电脑前奋战,嘴里有一句没
一句的搭腔。

4 g: d" D& z$ a4 }* v$ s3 o$ T$ K“我想睡一会儿,可以吧?”

3 {* B9 V! I  k; r1 {  w8 I“......嗯,待会儿......我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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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G& g3 b+ J* i* z“我想......你陪我,行吗?” 我震惊的转过头,他苦笑着继续开口:“你放心,就算你有那个心我也没精
5 L) A( x, l. R' M$ t* y' x) a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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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想干嘛?”我疑惑的很,眼神在他脸上审视了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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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e! W0 G; t6 P- |9 t' [/ o3 B: H“不相信我?唉......算了,我眼睛都睁不开了......”他躺了下去,用那个有点
湿的枕头压住了半边脸:“......我给你留点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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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紧紧的睡在里侧,那么小的床都让他空出了一半。我接着玩了会游戏,到
实在撑不住的时候就躺上了那张床,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不是疯了。

睡到迷迷糊糊,他的双手从背后伸过来搂住了我,没摸到任何不该摸的地方 ,
只是手上的力挺大,我热得不行,推了他几下可他纹丝不动,后来也将就着睡熟
. Z5 X! k' l4 e2 T了。

半夜里我醒了一次,窗口透进的月光照在他蜷缩着的身体上,这张小床睡下
( h" E0 z8 r" n; J; F' b" U两个大男人是太挤了,我想掰开他的手换房去睡,他的梦话阻止了我的行动:
“......嗯......别闹......”

1 }% |5 B7 p- s% ~2 q. h他睡着的脸疲倦然而满足,还带着一点天真的笑意,想来......是做了什么好
梦吧。

那个夜晚就像一段模糊的梦境,我次日起床时他早就不在了,只在枕头上留
下了一点我曾经熟悉的气味,此后又是个把月没联系。我真不知道他什么目的,
当了一段时间的陌路人又突然跑来,而且什么都没干只是纯睡觉,过后一个字没
/ y5 `7 r0 r: q" k) H有再度消失,就好像一部小说结尾得毛里毛糙,未收拢的情节都撂在那儿了。我
, l$ k  ~9 o/ d# r9 g不敢想太多,就当他是一时累透了所以随便找个地方休息,尽管这个理由不太符
合现实逻辑,反正......我还是自由自在过我的清闲日子得了,以免好好的平复期
  p1 _2 U, N8 r& j, }, c2 d2 b又来横生枝节。
3 O* N  k; j: G. s% `
天气越来越热,白天里我不大出门,一到晚上就跟小川他们或是几个年轻同
事一起玩,唱唱歌、吃吃冰,一混就是好几个小时。偶尔我也跟客户出去吃饭,
1 m- V% ^( ^' A' @0 y% N买单的时候自然是抢着付账,有一个跟我挺有点交情、年纪也才比我大上几岁,
最喜欢当面调侃我:“你这个帐能不能报销啊?” 我对他也放肆得很:“你在广告上多砸点钱就是了,我私人请你吃多少都没

90
2 z, u7 d3 v" e) t. k. K: z6 B
问题。”

“我知道你那点心思,放心,下次续约我包你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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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小子,就不忘占我便宜......咱们这回可说定了?”

“呵呵,定了......”
2 @; H) P  ?& v) M
/ r, ~( ~9 j* [% p/ B, q. q5 \拿着刚出炉的奖金,我把家里装上了空调,待在家更舒服了,就是空气挺差 。
2 D! t) K+ X+ Q6 h5 K* B我的烟量是每天一包,一个月三百块烟钱雷打不动,屋子里老是烟雾弥漫,小川
8 r: T3 k) k! W3 B不止一次劝我少抽点,说怕我得肺癌,我心里不以为然但还是照他的意思去检查
了一下,结果完全健康,肺上连个黑点都没有。从医院出来以后他总算唠叨得少
了点,高高兴兴拉着我去吃饭了。

再次见到李唯森,是在七月初,他来之前打了个电话,说有东西要送给我,
& |# z0 U; \/ r1 N我有点诧异——从认识他开始,我都没想过他会送我什么。

等我看见他的“礼物”就更诧异了,他送给我的是一版影碟:《春光乍泄》。这
: B8 R8 B/ ~$ N2 Q" `. b个片子我知道,也看过一个烂到极点的盗版,其画面效果简直惨不忍睹,根本看
# W' T7 J0 ~: i2 Y; A1 Y不清主角的脸,放了几分钟我就拿出来了。我不明白他送这个给我到底什么意思 ,
讽刺?宽容?还是无意中买错?

8 H! Y( x0 N2 a2 ?当然我还是接过来放到桌上,什么都没说,倒是他坐在我床上一直看着我:
. N& N) a! x! c  [$ p+ p' B3 H“......你不喜欢?”
$ w$ e: e2 M* i+ d
“......还行。”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正版,反正效果挺好的。”
, L& j. K' s1 r
, B0 F, Z  G" }, r* K; I$ j- ?“......你看了?”

' ]7 d( I; J: {+ m/ p“呵呵,一共三种版面,我让老板轮着放,就这版最好,旁边还有好多人盯
着我呢......我不好意思让他放完,剩下的跟你一块儿看。”

, A' Z4 d+ b' R91
+ w* z% `  E/ s. o8 M$ p
“你......干嘛要跟我一块儿看?你家没影碟机?”

“我就想在你这儿看......”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起身打开那套“家庭影院”,再飞速跑回来坐到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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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头就是一小段床戏,我这回算是看清楚了,很不自在的往旁挪开了点距离 ,
( l( f' ^% u7 a6 z6 G5 n他闷笑一声,评论起画面上的主角:“他们俩身材都不错,不过比我们还差点......”

我装作没听到,只管目不斜视对着正前方,剧情一幕幕发展,我一直忍着不
开口说话,任他一个人时不时发出笑声。每到何宝荣跟黎耀辉之间纠缠不清的时
5 L- D! z% t$ i( k: \6 j候,他都会笑得话都说不连贯:“这俩家伙......哈哈......真他妈绝!......这个何
1 ]' g6 U4 z! l9 R: c7 F. \( u7 j: _0 T什么的......真是高!哈哈......有意思......”

* X) M- \9 X9 l& B8 v& q7 o可是我只能看到黎耀辉那无可奈何的挣脱,和无可奈何的陷入。他的眼神那
, L  c. F2 {+ i: W* r, N& U# A么沉默那么痛苦,却总是满足于何的一点点在乎,如此悲哀的黎耀辉让我笑不出
来。
6 r3 N- i- d+ R/ e
! k. T% q7 `( p6 E. p3 f. N# v当剧情进行到那个午后,斑驳的阳光下他们慢慢跳舞,我的心情突然灰暗至
6 B+ w' ^$ V, S3 a# @5 X1 P终点,低下头对李唯森说了一句话:“......关掉......我不想看了......”

“......你又怎么了?看得好好的......”
" N% k- v; t( z! q
他的一只手臂伸过来轻挽住我的肩,另一只手托起我的下巴:“......不要再
6 w4 A4 y  ?) f( j* q" l闹了,我有话跟你说......”

随着这句话,他的嘴唇贴在了我脸上,极轻的碰触之后再向下移动,最后来
+ |7 E: N  X: U% K到的地方是我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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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o+ M2 N$ h( V) ^; ^3 l/ F仅仅是一种贴合,而没有任何别的,这种举动使我无意识的呆了几秒钟,搞
% R, N; M) g# @不清自己到底身处哪个时空。

“......我想......我也是喜欢你的,否则......我不会这样亲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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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什么?我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兀自盯着他微笑的脸,他好像有点窘,但
2 [. \; q  B  j( B还是解释了刚才的话:“我这话是认真的,你听清楚了吧......呵,太肉麻了,我
2 K) {/ T8 k, U6 c不会再说了......”

3 B% A* V! c! w0 C" ]“......那......”我脑子再次晕得一塌糊涂:“......那......”
8 Q1 _# ?/ Z. O! Y# i
+ B4 u+ K  s- m/ D“‘那’什么啊......你还不表示表示?先亲我一下吧!” 我还在发愣,他已经凑上了那张热热的嘴,同时凑上的还有他整个人:“......
高郁,我真的想你,出差的时候就老在想......你想我吗?”
* L' `5 u7 N; k, T9 x
% K5 ]* m9 L+ F& m“......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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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傻了?快点脱衣服!”他兴致勃勃的帮起我的忙,身体深处压抑了很
9 p) u+ e1 p/ p4 v9 F9 X4 \久的欲望一瞬间复苏,我用余下的理智明白了一件事:我的过去终于完美,我终
0 ~( Z" A# R+ h& c: f于可以不再被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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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接下来的过程中我主动抚摸了他的身体,也很自然的把他压在了身下 ,
他脸红着说“还算公平”,就没有多作抗拒。

4 ]7 [+ k8 Q& W1 s这是我第一次进入他,但我生理上并没有得到完全的享受,我一直在注意他
的感觉,我快感的来源是他忍耐或快乐的表情。为此我几乎用上了所有的理论经
3 ?1 o9 S; Q: D' B验:很长时间的润滑和扩展、按摩前列腺、极缓慢的初次插入......他看着我满头
4 J. B3 w9 O" r6 V4 ?大汗的样子颇有些于心不忍,说你就放松了干吧,我只能喘息着苦笑摇头,如果
让他因为这个而受伤,我不会原谅自己。
# L# [8 v( V; C$ n3 w- u
最后他在我之前抵达了性的彼岸,全身颤抖抱着我不停的乱吻,那几秒钟内
我满足得如同得到了全世界--他是我的,就算只在这一刻;而我的身体当时非常
辛苦,可能因为太紧张所以迟迟释放不了,维持了很久的充血状态真是别提多难
受,实在没办法......我只得自己解决掉,他问我到底怎么了,神勇得有些过分,
我又是一阵尴尬的苦笑,他永远都不会知道我等这天等了多久,又会把这一天珍
藏多久,这不仅仅是一次性交,而是我被他真心喜欢过的证明。尽管我不期望他
会有什么贞操上的观念,可我希望他永远都记得这一天,曾经有一个男人,让他
. t( v* p- I% q/ P在接受的体位也能达到高潮。 我也相信,他这辈子都不会让第二个男人对他这

93
么做,我是唯一“干”过他的人,这个说法非常粗鄙但很真实。我和他在这一点上
应该一样,不是有真正的感情,绝不会躺在人下。

他在自尊上可能还是有点受损,完了以后老半天没说话,等到天快黑了才起
) o+ c7 s% Y) k: f来洗澡。反正我们俩个子差不多,他穿着我的 T 恤从浴室里慢腾腾的出来,我
4 o/ K6 V) z5 x9 r微笑着问他饿了吗,他略带幽怨的瞪我一眼:“......嗯,你去做饭!” 吃饱喝足,我们挤在那张小床上继续看片子,先前谁还注意得到它后来讲了
什么?整个看完,我为黎耀辉高兴但也有些遗憾,何宝荣应该是爱他的,如果他
们再重新开始的话又会怎样呢?

* e3 ~4 S: C$ W# x0 h说了会话,李唯森犹豫着告诉我他嫂子前几天生了孩子,是个女孩,言下之
( i: s. x  D6 A8 \# B4 y" e意就是他作为家里最后的希望,肯定得结婚。
1 ^' b" d# w( A2 ?7 n
: H% {. x, y4 u我笑笑让他接着讲,他眼神有点混乱的看着我:“在我心里你跟别人是不一
样,所以......我更不能骗你,我放不下你,但也放不下她......起初我没想跟她认
% \; p; C# w  D6 G7 r% a2 F- O真,可她对我太好了,我......我脑子很乱,不知道该怎么做,你比我成熟,还是
你帮我拿主意吧?” 现实真是来得太快,他居然让我告诉他怎么做,难道我说你干脆甩了她,一
$ L. N- ~4 k( A; n辈子别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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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好一会儿,我尚算冷静玩起那老一套:“......那是你的事。”
9 z+ T2 H: s* q
/ M& G* K. B' i6 Y) l“难道不是你的事?”

“......那好,你一心一意对她,我们俩......只做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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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p( l+ t+ @" S: x. `/ ?$ Z+ R" b“......这个......我做不到,我就想象现在这样!” 他大声拒绝了我,任性与自私的脸在我眼里依然可爱。
' o  j9 y2 x  E  H$ r1 T6 [; {
: i; d/ }1 N: c1 U% D' ?3 y7 w我第三次苦笑,告诉他我不能接受,他理直气壮的质问我:“你将来不是也
得结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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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d1 I7 C8 \% @  ]3 r“我不会。你忘了我是个同性恋?我这辈子都不会结婚,我决定了,所以......
你还是听我的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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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了我做不到!......算了,我不跟你吵,我回去好好想想,改天再找你,
你休息吧。” 说完这句话,他快速的换上衣服离开了我家......看得出来,他在拼命压抑跟
我大吵一架的冲动,留下的我看着一床凌乱,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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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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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6 _5 p1 V4 C# }2 y“高郁,你告诉我,你为什么非得这样?”

“......我本来,就是这么个人。” 久违的失眠再次造访,那天我又一整晚睡不着,收拾屋子的时候我把那版《春
4 i. {: r1 _$ ^: B! F% B0 K光乍泄》锁进抽屉,对自己先前的感慨颇有几分嘲讽,事不关己可以遗憾宽容,
临到自身却那么死心眼,我的任性和自私并不比李唯森少。我对他做的事不过是
% \. F- d: Y, ?& k2 u! I7 j对自己的一个补偿,为我的过去几年划上完美的句号,好让自己可以无憾的离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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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午后的阳光下微笑着拥抱了他,对他许下永不相忘的期望然后放弃他,
这样的我早已不是当初爱他到无争无欲的那个少年,跟他作爱的时候我所想的
+ W) _( m; H& `' U1 I1 @是:我们没有以后,今天就是完结,因此才能有条不紊的做完一切,他那句“喜
欢”的意义仅在于“曾经”,我的人生决不会为这句话而有所改变--曾经......我的爱
* u& \4 S: ?3 k+ }不再是单恋,他也爱过我,我们曾经是一对恋人,期限是一个下午......这就是他
+ {$ [1 N" J3 N) ~* V# t: p4 {和我之间的全部,我一生中快乐的巅峰,尽管我看似浪漫的用心实际上非常卑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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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X" ]3 r: o  F+ @2 m  A! S3 T两天之后我接到他的电话,内容是借出差的机会约我一起去四川玩,为期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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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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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了一下,告诉他我有工作要忙,任他缠了老半天也不松口。我听见他在
电话那头狠捶桌子的声音,随后是一句充满火药味的话:“你不去我就找别人去
, I- s" V6 B! o+ |$ {7 Q# f8 ]' K了!”其实我当然有空,但我很明白一件事:如果这次我去了,就是默认了他的“提
议”,我看不到自己的脸色,只能拼命控制语调力求其轻柔和缓:“......行啊,祝
你们玩得开......”

9 B+ J( q/ J5 H“心”字尚未出口,听筒里只剩盲音--他很性格的摔掉了我的电话。

把无辜的电话慢慢压好,我又开始收拾屋子,从厨房到客厅、从房间到浴室 ;
扔垃圾、整理书柜、把窗户抹得一尘不染......平时没干完的活儿一会儿全干了,
, Z( J1 b. g1 V6 o7 m! b# Z等拖地拖到第四遍,我实在找不出什么没做完的,只得把音箱音量开得很大,狂
听了一下午摇滚,墙壁上时不时传来“咚咚”的敲击声,我也没搭理一次。

十天,仿佛很短可也太长,我一再压抑自己揣测他们都做了些什么,跟朋友
. m, c$ J: W/ {3 G7 d; Y7 V8 l- n在酒吧我经常走神,那暗蓝色的灯光从来没这么讨厌过,我总是拉他们早早换个
地方喝酒,路边的大排档才能高高兴兴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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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6 C1 v7 B5 K. q1 p熬了一个星期,我的黑眼圈越来越明显,小川看见我的时候吓得跳起来问我 :
“你撞邪了?” 我说没什么,这几天忙着跟人打牌,赢了不少,他给我当头一喝:“你疯了!
什么不好玩迷上赌博!” 除了后悔找错借口我还能怎么样?为了这个谎言我对小川发了几百次誓:罪
孽深重、洗心革面、下不为例、天地作证......为什么我总会作茧自缚呢?难道这
也是天生的?

1 U0 P4 S  n4 h( B4 w7 w" S李唯森走后的第八天,我终于接到了他的电话:“高郁,出来吃饭,我回来
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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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a, W5 P4 D: b- b1 h在一个颇为高档的饭店,他点好了情侣套餐坐在靠窗的位子上等我,那样子
看起来既不象要谈判,也不象要斗狠,甚至还笑得很高兴。

/ m/ t/ s7 m) i: ~我表情自然的坐在他对面,不无卑鄙为他的表现而难受--他玩得很开心?已
经想通了?跟女友尘埃落定?即将摆酒设宴?
8 r3 C3 G) f- X# f
无心吃着餐盘里的美食,我一个人沉湎于那些暗沉的情绪,他说话的声音在
4 x) y$ }1 }: K/ N* N6 v8 |7 M耳边隐约掠过,我都没仔细听。

1 W. g0 L: U3 A5 b0 o“......高郁......高郁!你又瞎想什么呢?听见我的话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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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刚才说......”我茫然看向他笑咪咪的脸,手上的动作也停下了。

他站起来给我倒酒,声音凑近很多:“我一交货就赶着回来,太想你了......” 八二年的红酒在杯中晃动,这小子真不惜工本,他今天到底有什么阴谋?我
5 ?6 w. I" s$ [: I1 }睁大眼睛看着他不出声,等他说出下面的正题,可他又规规矩矩的坐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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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8 [* S, V7 J: n) A- u) M/ z0 D“......我也没怎么玩,心里不踏实,老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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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儿他停止了语言,我在桌下的腿突然感觉有点异样——这家伙的脚?
& l5 V' V4 c: Z# P. |0 A慢慢爬上我的小腿,还在一直往上撩......

我吃惊不小,眼睛瞪得更大,嘴也闲不住了:“......你干嘛?......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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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我的手好好的放在这儿,没怎么啊。”

  Z; c0 |9 s  N( l“不是......你别这样,有话就......唔......李唯森!” 我闷哼一声,又连忙忍住......太过分了,他仗着腿长,已经攻击到我的重点
# x1 t# P- ?) y! F) I7 A. E9 c部位,我真不知他是从哪儿学的这么大胆,这儿可是公共场合!虽然桌布挺长的 ,
# C: t$ v# c1 r/ O" L. z但还是太危险了,奇怪的是我生理和心理上都倍觉刺激......我的毛病也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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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你不舒服?那就走吧。”明知我下面有了反应,他还故意装关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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欺负我现在不敢站起来......我忍住汹涌的欲望,抬起腿狠踢了他一脚,这下是他
3 ?8 R) ?5 J, _. r5 ~  Z“唔”了一声,额上跟我一样开始冒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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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他妈......太狠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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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注意......文明礼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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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狼狈的男人,一顿要命的晚餐,我们最后用眼神达成了一人退一步的协
议。

很不容易总算“平安”的站起了身,剩下的东西谁都没心情吃,他一到餐厅门
口就挽住了我的肩膀,嘴凑到我耳根处说了一句:“跟我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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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2 R6 e! b' Q' H( F; h“上哪儿?”我怒气尤未平息,但不好在人前失礼。

“......就是楼上......我订了房,别浪费嘛......”

“你!”原来早有预谋,我差点大叫出声,他使劲捂住我的嘴,来往行人的目
: A7 @  Y  v. @* t1 l光令我无地自容。

看我气急败坏的浑身都在抖,他这才松开了手,继续那小小的音量对我挤眉
弄眼:“去嘛......反正已经给了钱......”

在这种最具诱惑力的攻势下,我好像又快晕了,只得飞快移开发直的眼神:
- F8 z7 c2 }7 m$ v! G, |# f+ t“......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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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是......你不去,我就在这儿亲你!” 他离谱的威胁让我再次睁大眼睛:“......你......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这小子玩浑的了?就喝了那么点红酒还不至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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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V8 G$ X3 q“好吧......我跟你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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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话那混蛋咧开了嘴,表情别提有多得意,我赶紧趁着他忘形的机会转
身就跑,早已生疏的短跑天赋瞬间回归......跑出大门,我随便叫了辆车,立马让
) Y+ Q2 c5 [) C* e司机开回我家。

我这辈子还没这么丢脸过,李唯森今天完全是个缠着要糖吃的小孩,他以为
2 \  Y( p7 Y& l' c* |这样我们的问题就能解决?......也算是一种天真过头的表现吧。

+ e8 c1 p! _* i- [1 _坐在车上,我又想哭又想笑,复杂的心绪纠结成一团乱麻。我知道我肯定伤
了他,但不能再顺着他的意思了,他和我的一生不是一幕言情剧,用一点任性一
6 t3 U* W! `' `$ f0 t: D& d点搞笑再加上一点成人的魅惑就可以换来皆大欢喜。若真能那样,是多么美丽的
童话,难怪那些小女孩会沉迷并且相信,可我们......永远不会属于那个粉红色的
- u7 D$ A- o( m* ]1 X) V世界。
  M- ]% }8 C) \* x, n
( `7 N$ W' H) l; S回到家里只有一片冷寂,这才是我将会延续下去的生活,每个人都这么过日
+ ?. \) k/ `2 P, r! _2 \% W子,彼此无关痛痒,遇上了就打个招呼。
+ p1 U" q9 e9 @; a8 \) r
8 c& K: Q! ]+ v" `2 U( x+ D: E5 N; E电话在进门的一刻就响个不停,一直响了半个钟头,他还在扮演固执的情人 ,
; D" X& S3 I; o9 u" y& s这也是将来可资回忆的幸福,我盯着那个电话机,每响一声都止不住身体深处的
颤栗,同时反复告诉自己再等等。
  p( W6 c/ i0 E
# i8 A, l3 `8 @7 j, J+ c/ |8 `0 H静静等待心乱过去,我训练好一张冷面接起了它,那头的李唯森居然也没有
1 J0 s3 B' Q9 L. \大发雷霆,他的声音淡淡的、冷冷的、灰灰的,听不出任何热情与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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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他的话,我沉默了很久很久,连指尖都变得冰凉才缓慢的开口,平稳的
音调就象对一个陌生人谈起天气或新闻。

8 A- P9 i% k' Q+ Q线路的那一头,同样是长久的沉默......不知到了几点钟,他轻轻放下电话,
从此......再无以后。

平平淡淡过了一个星期,我跑到单位把那一大笔该续的约签了,领完回扣、
奖金、工资,对老总说我专业素质太差,想从八月底开始出去进修一年。老总一
& L. q4 ?) Y( _2 x7 W( A3 _4 G脸的不以为然:“你业务上挺不错的,进个什么修啊?”

“我毕竟是学新闻的,还想干回老本行。”
) q+ O- W2 u$ G8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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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什么毛病吧?你现在拿的钱不是更多?”
5 [/ _( e/ _3 q0 G" A
3 {2 w3 q6 I( |; R% s3 L“......我自费、停薪,不用单位掏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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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不准备回来了?”
2 d; T8 h5 z* S" @: [/ X9 h
“回啊,保证只去一年就回来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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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就这样吧,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我也不做你的指望,你要本事
大尽管留在外面!”

“呵呵,我不是保证了吗,我绝对不会。您就放我逍遥一年吧?回来以后您
7 w+ w* `/ I9 U- \7 q让我干嘛我就干嘛!” 讲了一下午,我终于获得老总的首肯,他到最后总算是开了点窍:“我说你
' s/ q% p+ Z1 y% E小子是不是找个借口......专门出去旅游啊?” 当然了,我反正是自愿停了薪,他才不管我到哪儿玩,就当是请了个长假呗 ,
5 A1 N" y- n# J1 M4 l唯一的仁慈就是多发我一个月的工资,为这个我还挺感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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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这事定下来我轻松了很多,接着就联系学校,北方那个繁华的城市是我的
目的地,随便一抓就是一大把名牌,我也没准备学出个什么名堂,所谓的“进修” 只是顺便有个事儿好混,所以我还真是故意找了一个二流大学,跟他们讲好只要
% P9 X  U) s) F& ~9 W& {( o上的课跟新闻媒体拉上点边就行,只有天知道,我这趟到底是去干什么的。

* ~% K8 ]  V1 Y9 C7 U  U( ~临到我生日那天,我们三个人照例聚餐,我去的时候小川已经到了,一见我
7 S7 h( d  u" b  Q8 C, o, L: ^就告诉我李唯森这个月订婚。
+ X& w, {7 V2 [% J3 e( y& d
8 T1 C# i+ a" j8 P( z; J# h: s我心里早有准备,只是不懂他为什么不直接结了,还玩什么“订婚”,老早就
) u6 e4 A- H- O0 [: V) Z) t不时兴的玩艺儿,嘴上则淡淡的说了一句:“他们也谈了几年,是该定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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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6 N" b4 l5 r“可他还年轻得很,那么早结婚有什么好的?”小川一脸恐惧的说起“结婚”这
+ g- G' X& D7 ?' _两个字:“老夫老妻?想起来都掉胃口!”
3 P" H: Y' ?0 `#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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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S/ V) d4 ]$ v9 {7 `“早结完结还不都要结?你的那个也不短了,什么时候办事?”

“你饶了我吧,我可没想那么远,我现在这样挺好的。你的呢?怎么还没影
+ P6 P/ o' m# o啊?”

: v0 D8 M1 @% t6 d8 |8 |# J“没遇见有感觉的,勉强交一个还不如单身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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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那倒也是......”

说了这么些闲话,李唯森也到了,西装笔挺、气色不错,就是瘦了一点,小
川贼兮兮的开他玩笑:“跟嫂子在四川玩得太开心了?可别操劳过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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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 c# T7 Y4 j. m6 Y4 [( y“切,我有你操劳?就差搬一块儿住了!” 仍然跟从前一样的口吻,满不在乎又带点粗野,我笑着问小川是不是真的,
他面红耳赤的否认:“没有!......只不过......周末去她那儿,我们又没干什么!” 李唯森笑得快岔气:“高郁,你看小川多他妈可爱?孤男寡女的没干什么?
除非是你还差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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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x7 _  g; |- y% M' ?3 n我不动声色瞄他一眼,他表情一僵,立刻转移掉话题,刚才没说完的那个字
硬生生憋进了喉咙,小川没注意到我们的古怪,还在越描越黑:“我们就是睡觉
了......不,是纯睡觉!不是你们说的那种!” 我只得狠敲了一下小川的头:“得了,别说了,咱们吃饭!” 菜一上,我们的啤酒也跟着上了,可小川的毛病又来了:“我去一下厕所!
" N- y: p0 D# b4 M. |7 Q你们先别喝,等着我啊!” 我真是哭笑不得:“你开始不去现在去?”

* [7 P" q7 V$ c' ]" {+ ]6 a  \* p“哎呀,这个啤酒......有联想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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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
我跟李唯森都忍不住皱眉唾骂他飞奔的背影:“恶心!” 小川一走开,我们之间就安静下来,过了几分钟李唯森才低声开口:“你知
道了吧?”

  f* D' |* v, U/ @6 W; A“嗯,小川跟我说了。”我没看他的脸,视线远远投向窗外的蓝天。

他好像在等我继续说点什么,可我老不出声;他终于耐不住问我:“我订婚,
& l- s3 R3 Q7 P% @% z( t9 Q  ]你没话跟我说?”
6 P* k- ~0 s$ x
( N$ T: E5 {4 S% D% `% I/ A' l“......恭喜。”

3 I' A' @: N( \* `6 k4 Y6 O; }“就这样?”

“ ......剩下的得留到你结婚那天吧?”
2 `1 {% e& T, m3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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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x; [. Y6 L! U. d我也不愿猜想他到底要听什么,只能跟他迂回的做起天下最无聊的问答题。

" j" ~. R) h5 n* X% _5 C正当我们的气氛变得僵硬之极,小川就回来救了我一命:“咦,你们在聊什
么?脸色这么难看?” 我勉强挤出笑容告诉他:“没什么,我们在说他订婚的事儿,难免有点感慨
嘛。”小川坐下来连连点头:“就是啊,结这么早的婚,我们以后都不好找你玩了!” 李唯森比我更“正常”,笑得脸都歪了半边:“有什么不好找我的?歌照唱舞
照跳,你们跟我什么交情她又不是不知道!......再说,我这不是还没结吗!”

+ I) w3 T( C5 l8 R“有这句话还差不多!”小川放下了心,又高兴起来,作为一个好兄弟就该象
1 W( b" M. Y. }! c9 n5 T; ~$ [他这样,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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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吃到一半,“恭喜”和“生日快乐”都一一上演完毕,我举着杯子告诉他们我
% o  p: Y6 n* P! _4 J要出去一段时间,小川惊讶的问我什么时候、有多久,李唯森则是停下了筷子面
无表情的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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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h3 @' s% F# J' v: E- @“下个月走......大概一年吧,希望......赶得及喝喜酒。”
! {* c1 c6 H! m8 s
  V, d/ Y1 b0 s& m# V9 P; O; `) g“......你放心,我一定会请到你,你和小川这两个伴郎缺一不可......我们是
什么关系?你可不能不给这个面子!” 听得出来他刻意把话说的很慢,眼神也直直盯着我的脸,我几乎使出所有的
$ g% l, G% ~$ ?  i% a& o控制力才能正对上他的眼睛:“嗯,一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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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走的时候我去送你?”

“......不用了,你刚订婚,小川来就行了。”

“那我就不去了,祝你前程似锦、平步青云!” 小川听着听着好像觉得有点不对劲,眼睛在我和李唯森之间逡巡起来:“你
们......李唯森,你是不是怪他没早告诉我们?没什么啊,他又不是不回了......”
  E; p: ]  x8 D7 t
我、李唯森,同时挂着一张笑脸对上了小川:“没事、没事!” ——也许,只有在这种时刻,我们才会如此默契。
, {5 s& _& x, E# D% I# ]( U
2 G8 H- ?8 |- I+ h* N$ \) G饭没吃完,李唯森的扩机就响了,他离席用手机回扩之后说家里有事要先走 ,
+ l& s# M. Y4 }3 d( q; S" \, S* ^我点点头让他自便,小川骂他不够意思的话被我用眼色瞪回一半,等吃完饭、结
完帐,小川硬是跟着我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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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夜晚,我跟小川自然是一夕长谈,他一再追问我和李唯森是不是有什么
# b1 ^% z! R4 m6 }心病没讲开,原来就有点犯嘀咕,我好像老避着李唯森,所以一直想问清楚,我
0 O% Q/ r- f( B们三个可是六、七年的交情了。

% @& c* ?- v8 `$ ?# h我想不出什么话,只能说我有事对不起李唯森,他刚退伍的那会儿我因为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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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g" v# l( u& P" z4 g作忙老放他鸽子,小川说这也没什么啊,道歉就是了,我含含糊糊的说我还骂过
他不成器、没出息、架也打过,总之我们的心病不是一天两天,关系反正也不算
# h" ^  R, K( D1 p1 U# P太差,让小川别管了。

' d- C" P: @- z( A" \4 b可小川把事儿都往自己身上拉:“他刚退伍的时候我还没回来......要不然我
多找他玩玩就不会弄得你们有矛盾......老这样不是办法啊......你们俩是我最铁
的兄弟......”

& Y: x5 ^3 p0 {& N; h; y. }“......我这次离开一段时间可能是好事,见得少了以后就会亲热点嘛......”

“呵呵,这也是,我也多劝劝他......我可真舍不得你,去了那边第一时间跟
2 m% u& [( Q# b- K4 ~' o/ l我联络哦!”

“当然,我不找你找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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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到了那边,多认识几个女生,最好带一个回来!”

“......我努力试试吧......”
3 M# W: I& |7 }: _: J4 q8 f1 I9 r: \
$ h( {6 d" x: ]1 X5 p“凭你,还说这种没志气的话?就怕她们看见优良品种冲上来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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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x3 X0 o6 J; z' G4 Q. ?$ }“我可不怎么样,对女孩子来说......我是最坏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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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w! t8 {/ P% ~" N6 |9 x9 `4 I$ i: E“切,你瞎说什么呢!过分谦虚就是虚伪了!”

“......好了,别说这个了,咱们玩会儿游戏!我跟你对打!”

0 Q7 e' |: g5 V. A! Q( x“玩就玩!谁怕谁啊!” 八月份我见过李唯森一次,就在大家伙儿为我饯行的桌上,他没带上准新娘 ,
说是免得不让他喝个痛快。酒过三巡,兄弟们都说了一大堆临别赠语,他跟我碰
杯时已经有点醉了:“......来......咱们干!......你可是我......最佩服的人了......
. A2 l3 I* S  W/ G你他妈......够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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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满脸堆笑一饮而尽:“哪里、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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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X' C8 n2 S* I+ M7 F- r; k5 ^“不用......谦虚了......你什么事儿......做不了?哈哈......你把谁不是......提
在手心里玩?” 一听到这些话,朋友们的酒都醒了大半,眼睛直愣愣的看着我,小川赶紧扶
3 F- Q, s7 x0 |( ~7 |+ v住了他小声劝解:“唯森,你喝多了......”

4 D" g' r: T4 A“谁说我喝多了......我还能喝!高郁!我们一人吹一瓶!你给不给面子?” 小川只好也看着我,用眼色暗示“别理他”,我想了一下,把没开的啤酒拿了
两瓶摆在桌上:“行,咱们两兄弟今天高兴,喝多少都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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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是你说的!小川,叫人拿一箱过来!”

“......唯森......高郁......你们别......”

“小川,照他的意思,我这次要陪他尽兴,你就别管了。” ......一瓶接一瓶的整个儿吹,我不记得到底喝了多少,最后的记忆是李唯森
嘴里没别的话了,一个劲儿重复着三个字:“......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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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时觉着这几个字有点耳熟,但已经没有什么思维的能力了,据小川后来
: y% m% n5 i9 T8 ?& L4 \! g/ i2 R的叙述我是被两个人架上车的,李唯森的情况也差不多,唯一的区别是我安安静
静而他说着听不清楚的胡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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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小川别的朋友都说什么了,小川苦笑:“就是缠着我问呗,我说你们前
9 l# T! k# i1 L2 X) e2 M+ f1 ?几天吵了一架,没什么大事......他也真是的,当着这么多人跟你拼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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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对小川拜托:“......我走了以后,你别跟他提我
6 Y& A: _; A3 ^; M的事儿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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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到底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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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C0 H8 l% D9 b6 o! p“呵,你不是听见他说了吗?我耍了他,我根本没把他当兄弟,他这样也是
对的。反正我和他都是你的兄弟,那不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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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l1 H* [2 z: q3 |“你怎么耍他了?我看你们老是怪怪的......又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

“如果把我当兄弟,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小川,我不是说过吗?你不用担
心,船到桥头自然直,等我回来,大家那么久不见就没什么了。” 两天以后我在小川和老爸的注视下坐上了火车,老爸对我的决定非常支持,
, }/ ~* u# T$ \年轻人多学点东西傍身比铁饭碗更有用,他是这么跟我说的,我有点不好意思说
出真正的目的:玩、散心、不务正业。

一觉醒来,我已置身那个北方城市,来接站的是一男一女两个同学。说是同
4 y2 r) o/ A' `6 G) e* [# r  f学,他们可都比我小,才十八、九岁,当然我的年纪没有大到跟他们有代沟,笑
& j! Y& D5 J1 {2 a/ W" i" n! v笑谈谈还算合得来。

学校的地点位于郊区,新建的教学楼和宿舍看着挺不错的,这就是我选择它
的原因,跑来“进修”而已,我只要一张结业证了事,跟新闻本科的学生同教室听
课但不必为那张文凭奋斗。

象我这样的也不止一个,上班几年或将近十年的都有,说是进修不过找个借
/ o6 E/ }; [0 W  g1 U3 R口出来休息疗养,只不过他们比我多了一条——顺便泡泡小妞。我们这种人是学
校里的有闲加有钱阶级,尽管那些正规生老拿眼睛瞪我们,可心底里多少也有点
0 u0 R. Q  w& K6 j羡慕吧?
, L8 E4 T. S* y4 q6 y& @* q2 s
" a7 u" g4 |( J+ x# K6 F我在学校话不多,跟同宿舍的那几个“少爷”也只是口头朋友,他们不过老拉
' _2 E4 |, T  x! Z6 m2 l我一起约女孩子吃饭,真正深交的朋友是十一晚会前夕认识的。

那年的十一晚会我被校务处相中,明明非正式学生也非学生会成员,却硬派
% q8 n0 V  l! C" e( U# U1 K我编排晚会的节目单,说几个学校一起联谊,我是被一群女孩推荐的首选“人材”,
: O0 j! _6 E' k/ q: y真他妈见了鬼,我只能勉为其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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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3 v  i4 ]4 b' W" }% a那几天,我整天困在排练室,不知哪个有创意的学生自作主张找来个乐队。
开始我是毫无兴趣,敲敲打打吵得我受不了,可后来听他们练了会自己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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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0 r; r% \& J$ }8 B觉着颇有点味道,一问之下他们住得不远,而且有两个还是附近学校的大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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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一共五个人,除了鼓手是临时凑的以外其他几人都住一块,我每天跟他
' p' v) w) k: N  y- e1 V& G们聊一点,到晚会那天已经熟透了,我有时听点摇滚可并不太精,那几个小子却
是迷得发疯,话题十回有九回得转到音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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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节目之后,晚会上我随便唱了首流行歌,一完了他们就拉着我“批斗”:
) l% L0 O0 _* a! w) U: D“你那个不是音乐,我们的才是!” 我说不是就不是吧,没什么啊,他们不约而同面露不善:“你说什么?你需
( J( A- T6 q" g) y要再教育!跟我们走!”

) p5 P9 E1 c) K$ v“晚会还没完呢,我得跟那些老家伙交待一声!还有你们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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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k* r, I7 c: k5 Q“早就收拾了......你还交待个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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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q, S3 n- q基本上,他们是七手八脚把我押往他们的住处,黑漆漆的夜路加上绕来绕去
- I, ~( T7 f1 z8 h7 \的胡同让我记不住路:“喂,你们不是图谋不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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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8 N, ~  K+ p" T“我们想谋杀你!害怕了?” 说实话,我还真没怎么怕,到这儿来的一个多月我过得太平淡,所以对“刺
9 u& D( ~  ?3 l3 Z激”这回事有种需求。

到了他们的“家”,我简直吃惊,屋子里脏乱得要命就不说了,几张床挤在一
9 p) L4 n7 e% I2 e* @7 I块儿......床前居然还有一桌麻将正在打,几个吞云吐雾的男孩抬起头看了我一眼
又低下头继续奋战,话倒是很自然的搭上:“......你哪儿的......没来过啊......”、
“......看着不象......”

“他挺合眼,我们都觉得他不错,可以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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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碰过吉他没有?” 我茫然回答:“没有......我们那儿不太兴玩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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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l+ i6 q: J( t" N- [7 P“键盘?贝斯?鼓?”

( e5 \* j( A* E- [“......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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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带他来干嘛?你们有病啊!” 牌桌上说话特别冲的家伙似乎是他们的主脑,一头微曲的长发漂染着一点紫
色,五官谈不上细致却有种刚劲的冷艳,肤色是那种久不见阳光的苍白,声音也
是不健康的低沉中带点沙哑,我对这种人......不可自控会产生性联想。
/ [- x5 K1 g7 N
4 e% E! I2 b1 }8 g可能是我的眼光太直接,他又瞥了我一眼:“你是 GAY?” 我当时在满室的烟雾里有些失常,居然接了一句:“是又怎么样?” 那两个站我旁边的大二生反应有点大,好奇的看着我的脸;屋子里其余的人
却都没怎么搭理我,该干什么干什么,这样的情况倒把我吓了一跳。

5 {. o* X7 }  w$ Q* R“自己找地方坐,遮着我的光了。” 那个家伙面无表情的回到牌局上,带我来的几个人都“呵呵”的笑起来:“过
来坐!我们打会儿扑克!” 稀里糊涂的混了几个小时,我话不多可精神不错,曾经长久的失眠使我越熬
越勇,最后有人倒在了床上,我则移到了麻将桌上。

  E; G1 c* H: s0 ^带“混”的打法我很不习惯,那个家伙老是骂我:“你会不会出啊!笨蛋!” 坐我下家的一个男孩,短短的酒红色头发,皮肤也有点苍白,眼神很懒,劝
他的声音更懒,听起来就象没睡醒的感觉:“吵什么?只管打你的就是了......”

$ R2 B: \' v, T& t我感激的对他笑了一下,他微凑过脸在我耳边低语,温热的气息直入耳膜:
. L; u: O( ]! F  p' X9 P“......我看上你了,有空找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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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坏脾气的家伙冷笑一声:“看上他了?我就知道!你他妈要浪也别在这
儿!”我的眼光在他们之间转来转去找不到要领,另外那个男孩劝架的声音也听不
出诚意:“林东、小毕......你们打完这圈再吵行吗?” 原来那个长发的叫林东,我又多看了他两眼,他瞪我的样子就象一头豹子要
1 r/ [1 j/ U- c0 _猎食,充满凌厉的美感:“你跟他一块儿滚!” 那个小毕根本不理他,还是懒洋洋的对我使了个眼色:“别理他,他变态的。”

“砰”的一声......林东掀了桌子,对着小毕就是一拳:“我要你这种人干嘛?
  c7 b* v2 G+ ?! V3 D整天发浪!你的鼓呢?到今天都没影!” 小毕抬起头,嘴角有些肿,可说话的速度依旧慢条斯理:“我不是没钱吗?
有钱了就有鼓。就你这种货色,我还用跟你练?到时候直接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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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睡在床上的男孩也埋怨起来、墙上传来“咚咚”的敲击声、林东冲上去掐
住了小毕的脖子......这个混乱的场面使我干脆自己找了张床随便一躺,不管了。

声音渐渐平息,我的意识也渐渐模糊,我就这么朦朦胧胧的睡着了。
8 g; H# x, a: r2 `
7 ~% B' U" ?$ O第二天上午,我被一个懒懒的声音从空白一片的梦中唤醒:

( u4 L: }4 N* j! M# z“喂,你醒了没有?我要吻你了......”

  P$ _/ f2 c# H7 c$ M  g4 z; w“......你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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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管我是谁,我来了哦......”

睁开眼的同时那家伙正在亲我,连舌头都跑进来了,我睡眼惺忪的看着他,
唇齿间是清香的水果味,之后我也懒懒的笑着问了他一句话:“你没艾滋吧?”
3 x! `# ?/ P9 ]6 Y3 S
“......如果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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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_  r9 l; E2 R1 l4 l* i8 `“没什么......你那个牌子的牙膏口感还不错,待会儿借我用。”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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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S1 y, Y% i! R“......你怕不怕死?”
4 T( P' |) W- F
; Y7 W$ J8 m0 ~7 D: ?“......有点怕,不是太怕。”

“呵呵,我也是这样......陪我一起死,好不好?”

“......你的音乐怎么办?”

' M; ~: W2 Y- [. ^4 O“什么他妈音乐......我早就完了,早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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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以后,我就跟这群人混在了一块儿,缺课是常有的事,他们中的每一个
人都知道我的性向但没有人觉得我是异类,也许因为在别人眼里我们都是异类。

到了十二月份,我干脆不怎么上课,直接搬过去了,每天听他们练会儿吉他 、
; F" {, j: g. `9 I# ^0 U7 t打打牌,差不多的时候出去随便吃顿饭,回来了继续瞎玩,时间太晚就各找各的
6 d3 n. R" [% Q. Z床倒头大睡。

我去学校的机会越来越少,主要是为了收小川和老爸的信,远离电脑的生活
使信件再次有了地位。小川的信无非是“好想你”、“过得怎么样”,老爸的信里倒
是有一件大事:阿姨怀孕了,据查已经有两个多月,也就是说我要有个弟弟或妹
, ]1 f+ I9 N' x7 W- z妹了,就我的私心当然是弟弟比妹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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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毕经常跟我搞得很亲热,甚至在一起做过爱,不过我们没有太出格,顶多
相互摩擦几下了事。他说自己不是 GAY 也不是双的,他崇尚的是性本身,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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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q8 [; h) T2 \理论怪怪的一大堆,核心部分就是“雌雄同体”,他觉得人类就是这么一种生物,
4 c: H) T1 L. E9 f4 I* C: L$ S+ t1 ]所以双啊、同啊、异啊都是废话;但跟我,他比起做爱更喜欢搂搂抱抱或者接吻
1 k8 ]6 z" A0 I" F# q& H. l; Q什么的,说那是“纯粹的美学享受”,搞了半天那小子原来是学美术的,半路出家
迷上了打鼓,职高一毕业死活不愿再上学,背井离乡到处找同好,跑到这儿已经
( O  ?0 Q/ g/ {  r" ~+ R( E好几年了。我问他怎么生活,他撇了撇嘴:“反正活得下去,这一带玩地下音乐
的哪个有钱,穷也要玩啊......”

2 l# C: @9 w* _$ q) Z) t确实,这一带的房子都很差,可年轻人十个有九个都“奇形怪状”还背着吉他 ,
也有混出了一点小名气在酒吧里表演的,但那些酬劳全部用在了乐器上,吃饭的
问题总是最不被考虑的事情。
$ Q7 {; @/ R* k# i- N! m/ \
林东的情况不知算比他们好还是更差,他是本地土生土长,家里还有几个小
- d- i0 v( T; N  x2 E钱,就因为他迷这个弄得天天跟家里吵,大学没念完、女朋友也跟别人出国了,
他反正是死不悔改,这段时间又离家出走,据说是今年以来的第四次了。他心里
* S2 N- L" e& f! T! P% c的事别人都没敢问,他那副爆裂的脾气加上尖锐的言辞谁愿意乱招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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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开始认识的几个孩子比他们俩小,高中时跟林东同校,一直挺崇拜林东
的个性,今年年初林东从家里跑出来“投靠”他们,个个都举双手赞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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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O2 p( d; |! L9 ^& n对于我,林东老是不爱搭理,但也看不出有多反感,就是看了我写的一些东
西后才多说了几句话:“......没意思,不够劲,他们还说想用你的词......什么玩
艺......你还是跟那个混蛋去瞎混吧!” 他说的那个“混蛋”,自然是小毕,他们俩三天两头出状况,不是骂就是打,
小毕很少动手可说的话相当损,要么直接消失两、三天再回来,腰包里多了些票
3 T2 x& ?1 @, o  k  b子。我问他你都干什么了,他不紧不慢的回一句“找相好去了”就搂住我往床上倒 。

他身上的确留着一些交欢过后的痕迹,可在被窝里他还是会挑逗我,我烦了
! ^: [& }  ]: c: ?$ N以后就威胁他:“你他妈再惹我,小心我把你干了!” 他低声笑着回答我的挑衅:“我不是不让你干,是你对我没兴趣,你想干的
是林东吧?” 我面红耳赤的堵他的嘴:“你小声点,他就在旁边呢!”

111
* y0 D( A0 F5 K0 S5 n他轻拨开我的手,没看出有什么阴谋,可转眼就对着旁边的那张床开口了:
! Z  r% G5 Z3 k$ F# I7 R) a“喂!他有话跟你说!他想......”

我唯一的选择就是使劲把他拽进被子底下用嘴来征服他,在他急促的呼吸中
往往能听到林东冷冷的音调:“小点声,真他妈吵死人了。” 我不跟小毕做到最后,因为我当他是朋友,我也没想过跟这屋里的任何一个
人发展到那一步,至于林东......性幻想是无罪的吧?再说我跟他关系算是最差的
了,根本没有什么机会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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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有过实质关系的,是小毕的同乡,我是陪小毕去他那玩儿。那个家伙
也是一头长发,贝斯玩得不错,那双灵活的手指把那四根弦拨弄得煞是狂乱,我
不懂那个,就老老实实说了句:“我听不懂,但很喜欢。” 那小子放下贝斯,一脸酷样问我:“你知道克鲁亚克吗?” 我说知道一点,他就开始长篇大论,拉着我引为知己,他是个相当怪的人,
, I2 e7 ?8 J# t, l, I; s) F3 f4 [说话时夹杂许多“on the road”中的片段,我估计他能把这篇小说整个背出来,
说着说着他还喜欢走神,一个人自言自语即兴做诗,小毕出去买了啤酒,回来时
看见我一副无言以对的样子差点笑出来,我瞪他一眼,他才加入战团,可不一会
儿就跟那小子聊起了性,这一点上他们是臭味相投,说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有两
样:音乐、性。什么爱情全是他妈的狗屁,只有激情才是真实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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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实在百无聊赖,正准备走人,他们偏拉着我喝啤酒,想想也行,比听他们
) G2 @. w+ d5 k4 _说话好混得多,等我们都喝了好几罐以后那小子突然直接了当的开口:“我想跟
你玩一次,不干就直说。” 我愣了一下,看了看小毕,小毕笑嘻嘻的对那家伙回绝:“他看不上你,而
且......他不在下面的,你行吗?” 那小子对着半空吐了个烟圈,语调自然得很:“我无所谓,他爱怎么干就怎
) R6 Z% a( N0 K  r+ Z& ?么干......不过勉强他就没意思了,这种事得你情我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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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这种论调,我觉得很轻松,心里面开始有点犹豫,那小子身材也算不错
) m, n. }' `* u9 `$ h了,再说也不是朋友......小毕看我没说话,笑着跟我咬耳朵:“他这儿有套子,
9 `' t0 h0 o) }# t就玩玩吧,我先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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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c2 z" O' j) Z/ h2 P0 }: Y- E8 ^$ R% ]- V最后的结果是我留下了,在那个连名字也不记得的贝斯手床上待了一夜。那
小子灵活的部位不光是手,还有舌头,那个地方也很紧窒。我进入的时候他很兴
  u5 N/ D+ k" w奋,好像是真的有快感,我一边奇怪、一边疯狂的抽动,他叫床的声音简直刺激
极了,但直到我用力揪住他的头发时才感受到真正的性高潮。过后他称赞我:“看
不出来,你还是个真爷们!太爽了!” 既然我已经放弃了那个爱过的人,走出这一步是必然的,那一晚的我没有任
何背叛的感觉,也许因为身体上的快感过于强烈,心里面却是空的,可能......性
就是这么一种东西,不能有任何感情或道德的顾虑,要用空的心去做方能到达极
, ^4 P2 u5 |% u至。

8 _" |5 A9 K; K; y. g4 I2 \' W开了这次的禁,此后我陆陆续续跟不少人做过,有来无往的行为也没引起他
们的怨恨,我作爱时轻微的暴力举动并不算太过分,反而可以增强性刺激,加上
! C' {+ F0 w) g! e' ]/ R9 p我这张欺骗性很强的脸,要找个露水情人实在不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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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毕没管我这些,还乐于为我介绍好的,只是经常嘱咐我:“千万要记得防
护措施,可别染上那个......”可真的冲动起来,忘记带套子是常有的事,横竖一
3 n' w0 s! Y4 O1 i条贱命,我是 GAY 还怕染上艾滋?

9 V/ j( t" _% F& V+ l( x3 P; }回“家”睡的时间越来越少,朋友们大多对我的事有所耳闻,但也没换个脸对
0 n9 n! H/ N8 N  b* `1 X! f4 X' h我,据我所知他们的生活也不是一尘不染,区别在于我只找男的而他们是找女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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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年前,我基本上算是退了学,给小川和老爸的信上说我换了住处,以后
. m# x9 `( z, j8 r) P直接寄到现在的地址,他们没多怀疑我,只让我注意身体,再有就是让我回家过
, v6 r. {- D( p& H  e年,我想了好几天还是决定不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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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m6 M( x, ]4 b8 |/ |6 ~尽管北方的冬天很冷,但感觉上比家乡好熬得多,屋子里早有暖气,睡到日
上三竿也不会冻醒。某个星期一,各人都去干各人的事,我正因为前两夜的疲累
拼命补眠,外面传来了一个陌生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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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儿来来去去的陌生人很多,我也没注意,继续蒙头大睡,可那人进来后一
下就掀开了我的被子:“你还不起来!” 我老不情愿的坐起身,狠狠瞪了那个家伙一眼。

果然,那个男孩拍在我肩膀上的手尴尬的停在半空:“......对不起。” 我仔细一看,这个男孩不象是常见的那种人,斯斯文文、个子很大,穿一件
& j9 S5 V3 `! U2 m银灰色的风衣,头发也没带上奇怪的色彩,于是我问他:“你是来找谁的?” 男孩半天没说话,老盯着我的脸,我那时已经很放浪了,直接掀起上衣展示
1 O2 x$ q( T1 J7 Q5 E事实:“我不是女的,要不要看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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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不用了......”男孩的脸变得通红,我不知为什么想起了小
+ j3 [5 A) G3 P( q; O3 u0 L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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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8 i% p  x5 ]  A所以,我微笑着回了他一句“对不起”,接着问他到底找谁。

/ u' A: o7 p& S) s! @! U; `9 l+ i; l原来......他是林东的弟弟,家里派他作代表把林东押回去过年,我记得小毕
& S* |' v+ o! w! s; v% |) g说是买了鼓,拉他们一起去排练了,可我不知道具体的地方。说着话,我从床边
的衣兜里搜出起床前的必备品,他赶在我前面为我点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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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8 _' v/ |- G/ X" j: ]) [% j他点火时的眼神和小动作让我怀疑起来,故意碰了一下他的手,他又一次脸
红了。

接下来我开门见山的问他:

3 h+ U6 A1 J9 f1 J“......你是?”

8 W' S& _! S7 Y5 N7 ~! b3 [3 F0 O“是......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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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没什么,千万别踏上这条路哦!”

“......我、我明天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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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装了下样子就赶紧跑掉,不用说,我的猜想得到了证实--他是。
8 q% r2 C% P: r# ]  E0 k
: v7 X& e; c3 M7 {) z想想他们的爸妈也挺惨的,大儿子玩地下音乐、小儿子又是个 GAY,倒霉
事全让两个老人家碰上了,在中国......这种情况可能十万个家庭也找不出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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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f8 x0 s9 Y# C4 v+ k, G等林东回来,我告诉他家里派弟弟来找他了,他趁别人不在的空档狠狠威胁
我:“你不准打他的主意,要不然我废了你!” 我不知道他对他弟弟了解多少,只是在心里嘀咕:“他不打我的主意就万幸
6 ], o6 m3 g3 U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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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东这小子,对家里人原来不错啊,生怕我把他弟弟怎么着,但第二天他弟
0 c( D3 ]7 [) F; Z弟再次找他的时候,他几乎是咆哮着赶走了那个斯文的小孩,我似笑非笑的眼神
领来他又一顿咆哮:“你那是什么眼神!老子废了你!” 将近年关,那些“玩伴”走了一大半,我也变得老实了很多,整天陪几个室友
到处闲逛,最常去的地方是音像市场。他们特爱买打口磁带和 CD,小毕对这个
挺熟,他以前卖过这个。据他说他没卖过的东西很少,我开着玩笑说“包括你自
4 r; D0 ^  Z# ~, p己?”他还是那副懒懒的口气:“是啊,有什么大不了?” 林东也跟我们一块儿逛,他最喜欢的人是 KURT COBAIN,NIRVANA 的
2 d: O! M. x( r, \! [灵魂,只要有他们的磁带或 CD 他都会买下来。对他而言,COBAIN 是个永远的
名字,尽管在九四年叫这个名字的人就已经死去。

. n9 t2 w3 k# }* s“死亡,是因为他的音乐早已到达巅峰,激情与爆炸都玩了个遍,再没什么
& P' j/ I) O; e, \好干的了。”他以平静的语调说起 COBAIN 的死,眼神却充满莫名的狂热:“......
. W7 d7 Y' H  V* z能走到他这一步,才是最爽的。” 我不知他说的到底是哪一步,音乐的巅峰还是吞枪自杀,所以我接着问了一
句:“你该不会......想自杀吧?” 冷冷的表情和声音:“关你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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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的几个男孩“噗”的齐声轻笑,小毕则低声挑衅:“怪胎!装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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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 S5 y# L( v还敢比 COBAIN,什么玩艺儿......”

难得这次林东没发飙,只是一言不发的走开了,孤寂的背影如同一头负伤的
( O% e: M  G) T+ T; A) N+ {- `野兽,我碰了碰小毕:“你说的有点过分,他生气了吧?” 小毕对着我翻了个白眼:“......舍不得?他就是这副德性!” 除了林东和我,所有人都得回家过年,包括小毕,他说好几年没回,估计这
次不会再大吵了。于是腊月二十八那天室友聚餐,为他们送行也为我和林东提前
团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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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在自己的小屋里搞了一大盆羊肉火锅,喝的酒的自然是二锅头,虽然我
1 e, N! C5 p0 v8 {9 c5 _一向喝不惯这种度数太高的,可那天也准备好了豁出去。

可能因为小毕第二天就要走,对林东的态度好多了,对我更是难分难舍,主
/ j& i9 ^, d' |! Z- j( w要是让我好好照顾他那套新鼓。他们排练的地方在地下室,太潮湿,他好几天以
( `( `8 }$ Q* I1 `0 U; I前就把鼓搬到了自己床上,晚上都和我挤着睡,我在酒意中轻佻的挑逗他:“我
和它,谁重要?” 他思考了好半天,第一次露出为难的表情:“......你可别怪我,还是它比较
2 m. d# N! s3 J# |2 r重要,不过......你是仅次于它的......”

+ Y; J" Q# L% p* ?$ z3 H我大笑着狠拍他脑门:“你就不能说说谎?小心我拆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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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你不会的,你可是我最相信的人,它就交给你照顾了!” 席上每个人都很高兴,只有林东安静得有点反常,小毕交待完他的鼓,就把
他那个脏兮兮的书包拿出来,在里面掏出一个扁合递给林东:“这个我也不带走
了,给你留着用。” 我们都诧异得很,齐齐统一视线看向那个盒子,林东接过去就往兜里塞,一
个男孩追问他的话被堵着了:“这个不是你们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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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d( u8 d$ I6 y% e( D% T看我一脸好奇,小毕在我耳边低语:“我这儿还有,你想试试的话待会儿一
4 C( D3 _9 F$ u3 \/ Q- D" J& s3 |起抽。” 笑笑闹闹吃完了“最后晚餐”,其他的孩子都回了,屋里就剩下我们三个,小
' H/ ]- [+ X& `, d0 h/ i6 u: d毕拿出了他身上的“宝贝”,原来就是几根烟,只不过比普通的细很多,我猜测着
+ T4 y# n: l3 i5 m* y, v问他:“大麻?”

“嗯,抽一点没事的,比药丸还柔和。” 确实,好像跟一般的香烟区别不大,根本没什么特殊的味儿,就是有点眩晕
) |8 L9 {' e$ ]2 y& V. U感,挺舒服的,可过后我们三个人又接着喝酒,那之后的事儿就大了。我晕晕乎
6 F/ v3 @! z. x, O乎在厕所吐了三、四十分钟,直到第二天醒来头还在痛,眼前是一张冷峻又性感
的脸:“没用!抽点草就成这样了!” 我断断续续问他:“......小毕呢......你没去......送他?”

' W- l0 A0 Y7 }3 ~2 C5 u“早滚了!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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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口渴......”我慢慢的坐起身来,准备下床找水喝。

“在这儿!”他凶恶的递过一样东西--滚烫的白开水。

0 I* m: E' {/ X4 i. Y“......你烧的?”

% v  g" x2 n, e1 v) K- B/ Y“我不能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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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M. r) q/ `7 j1 a& t“呵呵......没事、没事......”

& [4 P% O- v; e, S4 ]/ P" ~4 |5 d1 [% D正在我傻笑着喝水的时候,他弟弟又来找他了,说无论如何都让他回家一趟 ,
爸妈答应了不跟他吵,一边跟他说着话一边拿眼角的余光偷瞄我,惹得林东狠狠
9 D8 a# U" a) f* _  U7 Q5 T( k给了他一巴掌:“滚蛋!我叫你不学好!你要敢让爸妈知道你有这毛病......我就
亲手杀了你!” 我连忙下床去劝,一并死死抱住林东的腰,他弟弟发了几秒钟的呆,终于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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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声对骂:“只准你有毛病?我就要听话?不公平!你到底当不当我是你弟弟?
  ?3 B) u0 N  B) e这么凶......还打我?我没你这个哥哥!” 说完那段洋洋洒洒的话,他弟弟头也不回的跑了,刚才还暴跳如雷的林东突
! @! s+ r9 x. g0 B然安静得令人担心,他用力挣脱我的手臂,头朝着墙壁躺到了自己的床上,此后
再没开口跟我讲话。

我一个人买了大堆菜丢在厨房,做好了就吃,桌上当然多摆了一副碗筷,等
) Z9 ~# n( Y6 N吃完了我就出去打电话,回来时桌子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一整天我们都是这么
相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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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r# R0 b- q& F0 F4 _到了年三十的上午,他一早就起来了,洗漱过后对还在被窝里的我小声说了
/ W- C! s0 D3 p% p( i& r几个字:“......我回去一趟。” 听他的声音非常疲惫,昨晚肯定是一夜没睡,我回了他一个“嗯”就没别的,
2 m( a/ `5 w- Z( b他的脚步声慢慢远离这个临时的“家”。

想起来,这是我第一次独自过年,好像也没觉得寂寞什么的,起床后我跑外
面用 IC 卡跟家里和朋友挨个儿打电话,除了李唯森,我让小川为我转达一声“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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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快乐”,也只有这样是最好的吧?

8 q9 [0 W+ z, l& k* o! V+ t* A到晚上八点左右,外面飘起雪花,我自得其乐用那个小电视看春节晚会,可
林东突然回来了,我错鄂的看着他满身的雪,小心翼翼的开口问他:“......又吵
6 E( U* s4 l, o; ~* d  u4 ]了?”他没答话,直接脱下外套扔在沙发上,从兜里掏出了那个扁盒,连着抽了好
: P3 [/ B0 X/ k; q% _# J几根大麻之后又吞了两颗白色的药丸,我有点急了,把那个盒子抢在手上使劲往
) H5 n2 a  v' s, j& M外面扔:“你别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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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4 r) b. R7 @“你他妈找死!”他腾一声站起来扯住我的衣领:“去捡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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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捡,你也不准捡!” 他盯着我看了好半天,那种眼神就象要把我一口吞下去,我敢发誓我背后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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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出了冷汗,可他最后松开了我,拿着他的吉他独自坐到沙发上唱起了歌,是那
首我很久之前就烂熟于心的“DON’T CRY”,他一遍遍重复着那段悲伤的歌词,
好像永远都不会停止,我呆站在旁边不知该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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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u6 Q2 J, o唱腻了歌,他的眼神变得有些迷茫,从抽屉里找出一把小刀,右手摊开在桌
上玩起了危险的游戏,我没办法,只得又跑上去抢......那把刀很快横在了我的脖
! p$ ?2 i# V, c  n" N# F" H' q. z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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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Z8 X9 g* [: a- P% R, @我们的对话真可算古怪之极,当他说到“完了......完了”的时候,终于放下了
手里的刀,我以为他会哭可他没有,而是对我说出了更古怪的话:“......你想不
想干我?” 我愣得没话了,他则把手放在了自己的裤腰上开始解扣子:“......我今天有
点犯贱......你不是想干吗......来啊......”

* O' E2 u- G# g6 E“......你......你是我朋友,我不能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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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 e) z  S" Y6 ]/ @“什么朋友?我没朋友!”他对我大吼:“你到底干不干?我去找别人!”

“......你找不到,今天过年。”我几乎是慢条斯理说出这句话,可能受了小毕
的不良影响,林东这小子磕药了才会神智不清,我没理由跟他一起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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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g2 J' ?* b3 {' ^4 Q  N“......那好,我接着玩那个......”他把刀又捡了起来,手放在桌子上,我看他
的样子不象是威胁我,倒象是已经疯了,那把小刀在手指间起落的频率越来越快 ,
据我所知那是水果刀,相当锋利,所以我不得不对他投降:“我答应你,先把刀
放下!” 他“哦”了一声,把刀子随手一甩,摇摇晃晃的走到床边脱下裤子,身材的确
一流,可我心里不知为什么很难受,一点兴奋的感觉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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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要求是:“只管狠点、不准亲嘴”,我全照他的意思做了,我的身体当然
还是有感觉,毕竟他是我好一段时间的性幻想对象,从他的表现来看他并不是常
做这种事,接受得非常困难,但即使后面出血了他还让我“再狠点”,做完一次他
还要第二次,我说不行了他就拼命骂我:“你他妈是不是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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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种行为里,我比他更没意思,于是我把他双手双脚绑在了床上:“我有
更厉害的!你等着!” 然后......我把他的伤口简易的清洗了一下,盖好被子,再继续看我的春节晚
1 K2 X. @% z! E: e会,他闹了一会儿,我反正是不理他,混着混着他也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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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是被他叫醒的:“喂!你他妈解开我!疼死了!”

+ N4 `. x" j+ x3 v“......你到底哪儿疼?”我那种损人的口气跟小毕实在太象了,他破口大骂:
“他妈的一对混蛋!解开我!” 我微笑着把嘴凑近他的:“我亲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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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心!滚蛋!老子废了你!”

$ o* I5 ~2 K. k" R7 n“呵呵,药性过去了?解开你可以,不准发火?也不准玩那把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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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n: d4 T, V; \# w“少他妈废话!我肚子饿得快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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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z- o' x* q: e0 x# Z: W“......你昨晚没吃东西?” 短暂的沉默之后,他苦笑着开口:“是啊,一回去就吵,为了我弟弟的事,
0 s; _' M" ?$ S$ N) ]他们好像知道一点,说是我给带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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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他居然对我说起了家里的事,我慢慢解开他手脚上的袜子,小心的
- _3 `3 }; z" ?5 i( H7 f- r动作惹得他再次开骂:“是朋友就别拿我当女人!快点!” 朋友?我惊奇的瞄他一眼,他也直直的瞪着我:“这屋里的人都是我的朋友,
你现在也算是了。” 我和林东两人单独待了个把星期,再没有发生什么,他玩他的吉他、我写我
的小说,完全是各得其乐,有时也聊聊天,很自然说起自己以前的一些事,末了
: z6 y4 `4 y' A' A& N& N两人互骂一句“变态”就微笑起来。他比我还小一岁,可经历的事儿挺多,初中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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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k/ |5 c( S8 \8 ?为兄弟出头打架差点送命,直到现在腰上还有一条长疤;唯一认真过的女朋友是
大学同学,在他因长期旷课被开除后彻底死了心,跟着家人移民到美国;家里砸
& T% d0 E& g4 l, t% @了他的好几把吉他、封锁他的经济,他干脆跑出来瞎倒腾盗版光碟和打口带,他
跟小毕是因为抢生意才认识的,后来在公共场所磕药被逮进派出所,家里硬是没
8 ]& |7 R  e3 W3 \2 x. I- _; {- Z管他,在里面挨了不少整,他那副脾气把拘留时间延长了好几次,最后还是父母
领他回了家,他爸非要把他的手打断,说那样他就会学好,他老妈没办法只能帮
着他跑,还时不时塞点零用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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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其实天下没有不担心孩子的父母,你就收敛一点吧,他伸出手指让我看
2 U8 T/ m& D- \--十个指头都是厚厚的茧,而且全变了形,实在称不上好看:“我没别的可干,从
十三岁就只爱这个,它早把我毁了,我不收拾它收拾谁?” 我说你会成功的,将来红了家里就能接受,他眼神飘得老远:“红?我只会
# E; u: N* a/ l跟这个他妈的世界过不去,还跟自己过不去,我这辈子就是个祸害,死了才会听
& o/ v, X. w- d: V  g6 N! D* t话。红不红,你跟那些玩流行的说去。”

“那......少抽点那种东西吧?”

“心里烦就得抽,没激情了也得抽......你还是别沾的好,也别跟我们这种人
缠一块儿。”

( `4 h/ Y- f2 u. e+ m& F5 x“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变态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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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K. d8 O  G7 R6 D“呵呵......你跟我们可不一样,你顶多是个 GAY,我们可从里到外都烂透了 ,
+ N( r  a1 q3 K7 x你是运气好碰上那混蛋,否则不出几天就得玩完。我和他都不吸粉,要不然早把
你拉下水......还说不定杀了你、卖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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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听到这个字我浑身一凉,想起曾经的一个“玩伴”,早上起来就用
那玩艺儿,模样别提多恶心,我当时就皱着眉头夺门而出。

5 v4 C1 M4 @0 G" f6 _" f“我只说一次:千万别沾那个,如果你还想做人的话。”他的表情很认真,我
1 K% P: f% M$ W( u淡淡的笑着回应他:“我也只说一次:无论怎样,不要沾上那个,如果你还当我
3 L* s* R* t1 x1 e$ B* [9 O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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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没有具体的回答对方,这段对话就被打断,那几个本地的孩子总算“回
: x& ]: e" T& Y* H, a1 |来”了,一进门就热情洋溢说想我们,然后各自找到自己的“最爱”开始弹弹唱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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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i( r& {* x2 `5 h& ?小毕过了初十才回,说家里算是原谅他了,因为他扯谎在外地干正经活儿,
" w! w' V& e0 V3 g- c2 n$ ^8 S4 N5 e我看着他疲惫而高兴的面孔,心里却浮起微微的酸涩......他们的青春,到底是太
! N. O8 B8 n  w; c; f, o6 k- `美丽还是太残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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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天飞逝,我又过上了年前那种放浪的生活,一个跟我同年的“玩伴” 特别缠我,他在一家美容院做事,长相相当清秀,可在床上淫荡极了,这种撩人
的组合令我频繁的跟他约会。

初夏的某一天,他对我说了“喜欢”,我无言的看了他很久却并不回答,他哭
泣着让我忘掉刚才的话,就当他是开玩笑。原来......我仍然在伤害别人,感情这
种东西是无声无息的心魔,事已至此,我选择了最直接也最残忍的方式,告诉他
# D" Y* D/ V* o% O5 {1 r我不会再跟他来往。他骂我“混蛋”,我也确实内疚......我甚至希望自己可以爱他 ,
但我已经失去了爱一个人的精力,我可能......再也不会爱上谁了。

8 n  [! j; w. ~  q3 j/ Q9 N+ ^- b最后,他对我只有一个要求:由他亲手在我身上留下“记号”,我以为他要打
6 x0 ^% Z0 v5 |$ ]) F6 O& @我一顿或是想捅我一刀,很平静的答应了,没想到他所谓的记号只不过是在我后
腰纹上他的生肖,当然也是我的生肖:一条黑色的小蛇。他在自己的腰上纹了个
1 l3 [( W! p: V: v相同的图案,他说他想记得我、也想我记得他;他的纹在前面,随时可以看到,
我的在后面——“不想看就别看,免得惹你讨厌”。这个别扭的家伙跟过去的我倒
  y) B( M9 [( u9 L: j有点相似,明明是为了让我记住他,却又说出这种话,我苦笑着吻上他柔软的短
+ X. i$ S8 ~+ j2 Z; u发:“我会记得你......我也喜欢你,所以才到此为止,你明白的。” 自此而后,我又变得老实了,就算小毕介绍的也没什么兴趣,为了一时的性
& R5 P2 R. |/ M! ~4 v0 z# G满足而担负欠下感情债的危险太累,我宁愿和小毕待在一块儿相互解决,他只是
. r5 U( z5 [: a  D一个比较亲密的朋友。我从来不担心小毕和林东会对我有什么,他们在这一点上
: @2 b+ w. Y) c8 t7 E9 z绝对一致:最爱的只有音乐,别的都能放弃。

. V1 E. q; Z. e& J( ^小毕看见我后腰上的那个东西,开了很多次色迷迷的玩笑:“你这个......让
人好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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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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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不想什么,亲一下还是可以吧?” 九月下旬,我的钱实在花得山穷水尽,正犯愁的时候收到了小川的信,里面
, Q! ~) {8 y& _) @; m" E; a3 W: o夹着一张鲜红的喜贴,李唯森于本年国庆新婚,接我喝喜酒。我的名字后面是刺
9 v% t- \; ^' }$ }5 L- V眼的三个字:“携女友”,几天前老爸的信上也提了这件事,恰好阿姨快到预产期 ,
0 Z$ x. C% M, a8 [; F5 d他催我回家一并见证这两件大事。
+ v5 r  U& @) G3 D* j7 o& a8 c) |
" H* G' y; W5 ^) k2 B9 g那天晚上,我对他们讲我要回家了,以后有机会还是会再来,室友们大呼“快
点回来”,只有林东和小毕例外,他们俩非常一致的让我“再别来了”,只不过表
& g3 A7 g7 N# q" Z  h/ `) D情有别,林东平淡、小毕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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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走前的那一晚,我们三人把别的孩子都赶走,在一起抽了最后一次大麻,
$ \5 g, F9 p4 e% J9 ^5 c烟雾中我对林东说:“你吃过的亏今天可以讨回来,咱们就谁也不欠谁!” 小毕笑嘻嘻的看着我们俩:“好啊,暗度陈仓,连我都瞒着!我还是出去好
了......”

6 {' c, b! M' M9 _林东一脸不屑中带点尴尬:“你少妄想!我可不是 GAY,还是你们俩留下,
# f, p! ^- ]5 \% }! D3 h我出去!” 他们俩都站了起来要往外面走,我“呵呵”笑着拉住他们:“得了,都别走,
& h+ e7 g; `' {( M咱们三个今天好好聊上一晚,以后就没机会了。” ......接下来我们聊了很多很多,直到天色发白,那晚的我们不停彼此交待着
一些事,我对他们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不要吸毒”;他们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自
- w& }! Y) [' e) P! W己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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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 Y  Q" _# Z2 p7 w) n+ k以后我不会跟他们联络,要说的话已经说尽,但他们是我的朋友,不管多久 。

上车时很多朋友都来送我,包括那个许久都没再见面的男孩。火车缓缓开动
5 d4 D: q9 ~8 K& r- P! V以后他指了指自己的腰部,再指了指我,用手指在胸前划了个心形,而我只能微
; z: V2 L2 C5 {# R; `% Z笑着注视他的身影慢慢远离,“对不起”这三个字完全多余--他最不需要的伤害就
是这句话,那么在他的心里我曾经爱过他,他可以如我......无泪也无憾的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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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来时一样的路程,跟来时一样的十几个钟头,也同样是一觉醒来已身在远
! Y9 s! W' i3 y方,我提着不多的行李坐上车子,让师傅慢点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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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m7 G  Y* G) f! `% \1 q+ S+ G- N好熟悉,似乎又完全变了样,路边的景色和行人跟我来的那个地方有太多不
; E! W4 g$ X/ M同。我回来了,回到我原有的轨道和平凡的一生,而异地的朋友们仿佛犹在眼前 ,
不可否认我暂时有种陌生感,但应该很快就会适应过来。人,就是这么一种适应
性极强的动物吧。

打开一年未近的大门,屋里看起来还很干净,老爸和阿姨每个星期都来打扫
过,他们时时等着我回来。电话也还是通的,就连我的床都换上了干净的床单、
枕头,我坐在上面发了好一会儿的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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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舒服服的洗了澡,我就跟老爸和小川打电话,老爸的声音听起来没多激动 ,
& s- K4 @) v2 K, e* \5 {只是说:“回来了就好,明天过来啊。” 相比之下小川简直是欢天喜地:“高郁?你回来了!我马上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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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这么......”一个“急”字被他硬生生掐断,估计这小子已经飞奔而来,我
此时方才有实在的“回来了”的感觉,不禁对着电话机莞尔失笑。

收拾行李的时候,我把一盒磁带收进我那个藏满“宝物”的抽屉,那是林东他
3 N- A, G5 U/ `! q们自己录的,里面是他们的音乐、还有我们平时的一些对话,琐琐碎碎充满快乐
而酸涩的记忆,过两天我会把它刻成光盘,据说可以保持五十年。呵......五十年 ,
但愿真有那么久,可以让我不忘记曾经与他们度过的一段日子,还有他们这些真
3 R0 w" W- u1 m- x0 q2 H6 q实存在过的烟火般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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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f8 r0 l1 e! Z6 k. p行李收拾得差不多,小川也就到了,他心急得来不及摁门铃,把我的大门捶
8 S+ v. S. N( V' V1 z) Q得“咚咚”响,我马上跑过去开了门,门外却是一个我没有想到的人——李唯森,
他几乎是面无表情:
9 K: P8 o" I( s* C' s6 w7 Q
“你回来了?”
& c" p% G' U5 Q1 D
“......是啊。”
# ]5 u2 d8 T& k) q
124
+ z5 D( U$ x3 U; g& `
“小川刚跟我打的电话,说他也正往这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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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h! |+ P, d% a, o; `“哦......请进。”
$ H; G$ g$ G1 \2 l! P
“......不用客气。” 虽然有吃点惊,我还是很“客气”的让他进来,他坐下之后同样没有什么表情 ,
% ?' A+ W; D# b7 q2 E继续跟我聊了几句“好久不见”的客套话。

2 \: L- V# p9 W2 ?8 q6 \; T# n" {; b& ]就这样很好,陌生的我陌生的他,我也很满意这种合情合理带着生疏感的对
话,说不上几句话小川就来了,说要为我“接风洗尘”。

) |4 r  u7 R6 X4 {! a' q7 U; ^小川特地选了我们以前的“老地方”,这小子高兴得语无伦次了好半天才能平
, m2 y5 ^& g( G8 L5 r; Y4 E静讲话,挽着我的脖子直说“想死我了”,我不动声色挪开了一点,现在的我不比
: z  o: g2 v, Q7 T以前......他过分亲热的靠近很可能引起我生理上的某种“不良反应”。
+ r+ ?  a& m! {- I1 L
0 F/ e5 B& G* B+ N李唯森交待了我们俩很重要的事:为他请客。朋友、同学这边就交给我和小
0 }! o6 ]5 ~: a川,单位里的客他自己解决,小川埋怨他:“高郁才回来,你就让他劳神劳力?”

. v3 P6 M  [" Y& n! e* [2 u“......谁叫你们俩是我最好的朋友呢?”
% Y9 p, Q- Z1 `7 u" e3 N
1 A/ T  i3 z+ Y1 B+ K/ ]" L. Y& s# l第九章

“......这个蛇......什么玩艺儿?你他妈快说!”

) G8 x2 K0 m( f3 ]“......滚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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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c1 d$ N$ z. c( M' n! C% R. i“哼......什么喜欢我,你就是喜欢跟男人干!”
" ^) n. O7 P,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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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1 t! n" q$ _$ Y
“......我......我有艾滋......你别碰我......”

“艾滋?你到底跟多少人干过?”

5 v3 ]! M+ e& m. m; R“不关......你的事......”

“艾滋?......艾滋老子也认了!” 回来的第二天我去了老爸那边,阿姨的肚子已经大得吓人,临近最后关头。
' O+ x9 p: B$ i7 G; O即使如此,那天的饭菜还是她做的,她的身体和气色非常健康,而且从内心里透
出即将做母亲的喜悦。我和老爸都劝她多休息,为她的好动担心不已,可她微笑
; ]5 s4 x8 R2 x1 S4 u着说:“不会有什么事的,还剩一个多星期呢!” 老爸倒是有点等不及了,盼着小孩快点出世,他找了熟人“探查内情”,好提
; |% l  q# O- a$ A/ ]早准备婴儿要用的东西,经过证实是儿子,也就是说我马上会有个弟弟了,这个
; p* j$ q' v3 U  x消息颇能满足我卑鄙而自私的愿望。老爸对生男生女倒没有什么偏见,阿姨也一
3 x. m0 ^, b  G' W% f样,我嘛,只能感谢老天待我还不算太薄,赦免了我“断子绝孙”的罪行,不致让
我背负更多内疚。如果阿姨这次生的是妹妹,我也不会改变自己的命运,注定不
会结婚生子的命运。
) J( S# B0 T! Z( W
* m0 b6 i  n# F- R- g8 Q5 P1 w- M抓紧时间到单位报了个道,定于下个月上班,接着就得忙李唯森结婚的事情 。
我和小川尽量把客单上的每个人都通知到,再加三催五请,每天晚上跟李唯森核
对代收的礼金、剩下的空闲就陪他买一些没准备好的东西,到婚礼的前一天总算
- s5 n) w; b0 V$ \% J; I7 f弄得差不多,当晚我们一大群老朋友为他开了个“最后 PARTY”。

当然,不会有艳舞女郎的出现,我们只是聚在一起聊天、喝酒以及唱歌,作
, ~& p( D, U% K. k为主角的他表现得相当活跃,我和小川坐在他的左右为他挡酒,以免第二天误了
正事。

我们三个人的歌喉都还算不错,但那晚我觉得很疲劳,没什么唱歌的兴趣,
) F1 F! K( {& `( V$ S他和小川一首接一首兴致高昂,翻出不少高中时代的老歌,他把那首曾经很喜欢
的“天生不是情人”连着唱了两遍,我拍拍他的肩:“别唱这个了,不吉利,原唱
1 W$ }+ W- C! u的人都死了好几年,你明天结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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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6
他意味不明的看了我一眼,干脆站了起来,跑到荧幕前面猛唱,除了小川,
谁都没注意到这个细节,小川悄悄跟我咬耳朵:“怎么了,他好像生你的气,你
们还没讲开啊,都这么久了......”
! P# X3 }$ I2 _% u- P# k
“......没事,别管他了。”我淡淡回了小川这句话,轻轻闭上眼睛向后靠去,
4 l, ~: r  v/ g  v1 T2 y, i# q1 S却仍然不能阻止那些熟悉的歌词钻入耳膜——“若是昨天相爱过 现在痛心怎么
只是我 两眼沾湿的我 难觅已熄恋火 旧日也许相爱过 但是角色不小心弄
错 你我何时何地掠过 听不见痴缠 如象没有旋律的情歌......”
0 _# P8 z# X; v& f& j) t/ M
# D1 |# |+ x) h) t5 ]我不知道他是有意还是无意,总之这个对我没有意义,如果他的感情真有这
么纤细,便让他认为我是耍了他一场好了,我不会忘记他明天结婚的事实,更没
0 _" e5 I, Q- |8 A5 n1 u有破坏这个婚礼的想法,既找不到理由也找不到立场——我们的关系已经定了
位,我和他都会做到,我们在重逢的那一天达成了共识。他今晚的表现......应该
是一时的心血来潮而已,就算他对我还有不满,也只是一年前自尊受损的残留吧 ,
我和他的那一点点往事,早已是风过了无痕了,明天......就是最后的落幕。

8 h, B( E1 [; ~那天别的人玩到很晚才走,我和小川因为第二天要忙就提早回了家,据朋友
们讲李唯森一直唱歌唱到十二点多,还是他们给押回去的。那家伙在路上嘀嘀咕
' k+ r; m1 o0 a& P/ O咕,说他们不够意思,最后一晚都不陪他尽兴,惹得朋友们统一阵线挤兑他:“结
. ~, v* ?% C, P. S8 {( Y" z婚是大喜事,你发个什么牢骚!” 次日的婚礼热闹之极,新婚夫妻都算得上俊男美女,神采奕奕穿着礼服迎宾
* e" e  C, f% ^8 K送客,其他杂七杂八的事儿是我和小川包办的。宴席上所有宾客几乎都到我们这
一桌敬酒,我们整桌人都喝了不少,到宴终人散时已经倒下了几个,我是纯粹凭
" A/ Z, T3 }7 V5 o% j2 @着一年来喝高度酒的经验硬挺过来的。
$ u1 i$ E: S3 @+ g- O
9 l) C/ L! T4 w+ _小川的酒量也进步不少,他工作的职责之一就是要能喝酒,陪领导喝了这么
久,他多少有了些道行,而李唯森在我们全体严密保护之下仅喝到半醉,毕竟他
! t# n% K; q# Y6 D/ n- e/ H* T新婚,还要留点形象进洞房。
" \) T: X) j* D7 |1 A
; t, v: B; `9 r$ R. z( c9 }! @' K宴席散了以后,我跟小川陪他上车,再一直把他送到新房门口,他本来应该
3 u8 I. O: e! n- ^/ U没什么事,坐了车却有点摇晃起来,上楼时我们很小心的一左一右搀扶他。

127
他汗湿的手掌牢牢拽着我的,不知是不是因为身体的不适,我正要问他,他
就连手指都用上了力,几根指甲深深刺进我的掌心,我借着楼梯口的灯光看了看
# E" m9 t% t1 Q( f他的脸,只看到他一脸的汗和皱起的眉头,于是我什么都没说,把那种痛楚强忍
下来。等到了新房门口,门上大大的“喜”字闪耀着夺目的红光,同时我的手心感
觉到麻木的黏湿。
( V6 m) h) B# Y. J
我们合力把李唯森推进门,把他交给先回了新房的嫂子,之后我才有时间看
向自己的手--已经开始流血了,虽然只是破了点皮可颜色非常鲜艳,小川惊讶的
) E( i+ {" a0 }- q低呼:“你这是怎么回事?” 我苦笑着轻轻带过:“没什么......开酒瓶的时候刮到了。”
" A. s8 @* v, b& u! L  r' X- t/ q1 d0 d
; j1 r$ v5 l3 ]9 x“你太不小心了吧,开酒瓶也弄成这样!” 就这样,我和小川总算完成了任务,两个人疲累又轻松的散步回家,顺便让
4 X* q0 B* N. u) b- e/ {夜风吹散一些先前囤积的酒意,谈笑中我随口问起他的婚期。说到这个,他不同
于以前的满脸惊吓,只是用闷闷的音调说了声“不急”。
+ W2 @! c1 ~3 h
5 D. r: X+ l6 g' f礼尚往来,小川也问了我恋爱方面的事,我还是那一句:“碰不到合适的,
2 g0 O% B6 |) A# C/ l不如一个人,以后再说吧。” 小川开我玩笑,是不是还想着那个初中同学,我愣愣之后笑着回答:“......
+ [0 [; M: ]0 T; _5 c" a) p  g早忘了,连她长什么样也记不清了呢。” 小川居然很严肃的叹息了一声,眼神直直落在我脸上:“高郁,是不是......
真心喜欢的人,做恋人反而比不上做朋友长久?” 我真是吓了一跳,小川这句话挺成熟的,想想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我一边
# l+ r* F& ?6 y( e; [9 J9 s点头一边问他:“小川,你有心事?怎么突然说起这种话?” 心里一向藏不住事的小川这次什么都没告诉我,只是低低的说了几个字:“你
还是......不知道的好......”

回到家躺在床上,手心里的那一丝痛此时才真切感觉到,迷迷糊糊想了一会
5 B! O( }1 u6 [- F
128
儿,我懒得也不愿深究李唯森今天的举动,反倒是小川让我有些担心,他基本上
算是一帆风顺,不会有什么大烦恼吧?或者他的人生太顺当,更经不起挫折,我
还得多陪他一些,他可是我最重要的人之一,我不想他发生任何不好的事,包括
  m3 {! l& {' M心情低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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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z4 ]. F' y, M李唯森的婚礼之后没过上几天,阿姨就进了医院,成功顺产比我小二十几岁
的弟弟,那小小的五官就象是老爸的缩小版,为我填补了又一个遗憾——我的脸
一点都不象他,完全是老妈留下来刺激他的原装复制品,也是老妈留给我的唯一
的东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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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单位里重新分派工作,我又干上了老本行,专跑那些无聊的新闻,不外乎
什么奇闻异事、大会要旨,正面当头、负面少许,紧紧跟随本国政局的大方向。

& X+ z( @* V3 N* A那段时间我来回奔波于单位和老爸那边,连吃饭的问题都是在这两处解决,
余下的一点空闲就用在小川身上,跟他一起吃吃饭、聊聊天,可无论我怎么进行
* A! P$ e2 |! a5 A8 ]正侧面反复刺探,都没能把他的心事给挖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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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爸则开始对我施加某方面的压力,成天关心我的恋爱问题,阿姨坐完月子
! v5 R( ?( ?. H8 H2 X又变得精神百倍,正好拿了一年产假,除了照顾弟弟还有闲功夫穿针引线,为我
; i! x5 i6 |0 q' S2 N' z  F; d" Z- M介绍女孩子的热情无比高涨。以前最多是嘴上提一下的事情如今变成事实,短短
几个月里我头都大了几倍。

当然,迫于无奈我也见过几个相亲的对象,但从来没有谈恋爱的心思,我这
5 w: ?" {$ l. Q一生不可能给哪个女人一个幸福的家庭,既然如此我宁愿对她们“百般挑剔”,不
0 e# ?/ i# g3 b; t- y管是多好的女孩,在我嘴里总有这样或那样的毛病,老爸和阿姨不止一次问我:
2 \3 g# L" L+ n: }“你到底想找个什么样的?” 我的回答是以不变应万变:“其实就是没那种感觉,再说我也不大!”

, i7 C" @8 P" f" a“那你什么时候才叫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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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Q, `0 O( M, ^9 M“......起码......三十以后吧......”

  r% `" D- n  R- {5 f1 o我没想到这句话弄巧反拙,他们的热情更高涨了,生怕我有照一日变成滞销

129
5 J$ |8 y6 T7 R. E; [产品,隔三差五把陌生的女孩往家里带,最后......我只能使出终极手段——回我
一个人的房子吃饭,一个星期至多去他们那边两、三次。

为了这个他们耿耿于怀,我唯一的理由就是工作太忙,好在这也不完全是假
- _3 E; b" V5 ?0 ?5 n话。接近年底工作强度确实比较大,经常会有不定时加班的情况。

好不容易逃出相亲的威胁,我尽量多抽时间跟小川见面,旁敲侧击行不通我
- R3 g! ?! F: s5 n/ \+ H. d4 U只能观察表面,发现小川近来烟酒量增加不少,而且时不时都会叹气,他女朋友
出现的机会也是寥寥无几。最奇怪的是他女友给我打过几次电话,问我知不知道
他在哪儿,找他老找不着。

于是,我选了个休息日把小川带回家,长聊之后还留他吃饭,居心叵测的灌
了一点高度酒再摆出一脸生气的样子,让他对我说实话。

在我这种强劲的攻势下,小川终于变了脸色,说出一句我无法理解的话:
& x# o/ \7 t1 R$ b' |
# i% |7 ^5 f5 p* a5 g“......我后悔......我一直都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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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悔什么?”

“后悔那天......没跟你把话讲开。”
- o  E# J0 t3 i
2 z( V1 h- Y+ ?! w# ?. Y“什么话啊?你到底说什么?”

“......我不想结婚,不想!” 我真不知道他到底在说什么,他的言辞太没有逻辑,让我老化的思维跟不上 ;
+ D( m5 p% T" _* a; D9 n我象个傻瓜一样看着他,他的表情似乎很痛苦,这是我从来没见过的小川。

9 }2 @" n) }3 E% t8 i我正要换个沉稳的语气开口,他突然抱住了我,用力之大几乎令我窒息,随
后......他就吻了我,那种凶猛的动作也是完全陌生的,我一时之间忘了反应,只
感觉到他灼热的呼吸和嘴唇里浓烈的烟酒味,我想的居然是:“这小子......怎么
6 Y5 v! P# w, K. B; Z" {9 L. q抽了这么多,不怕肺穿孔?待会儿要好好骂他......”

130

叮铃铃......叮铃铃......

, ]) t6 r# V: ]一阵电话铃声把我从失神状态拽到了现实,我使劲推开小川的脑袋:“......
, Z# K5 {9 I. T7 J, |! m电话......”

( h5 n. M8 W' t三步两步跑到床前接起电话,彼端传来的声音又让我失神——小川的女朋
友,这个巧合还真是来得及时。
* ]9 W' u7 {# v4 l8 Q% H! d1 c! ^
还是那种焦急的语气,她问我见到小川了吗,我立刻大声叫:“小川!” 他慢慢走过来,低着头面色犹带潮红的从我手里拿过听筒。那边讲了好长一
3 O4 T8 J) K2 m5 e" I" P串,他只是“哦”、“嗯”了几声,最后的结语是:“......我明天找你。” 等他放下电话,我就象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继续跟他谈话,他先前的那些古
怪冲动又消失了,总是眼神迷蒙欲言又止,我此时也有了一点不妙的预感,老老
实实跟他说些不着边的琐事,他勉强应对了几句,便说有很重要的事,得回去好
: o# a2 \. o; D5 r: o) o! e好想想。
# {4 g* ]& U: K- b! j
: X9 P; f" ]" J! W我当然担心,只得让他“冷静的想透”,等想出个结果再告诉我,他挤出一个
艰难的微笑:“嗯,我也该长大了......你等着收我的 EMAIL 吧。” 此后他连着几天没跟我联系,某天夜晚我的信箱里收到了他的一封长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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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我有很重要的事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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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第一次这么叫你,也是最后一次,呵呵,别嫌我肉麻哦。以下的这些话 ,
我也只说一次,看过后就删掉吧。还有,我相信你即使看了这些,也不会看不起
9 u  b) }8 L4 r+ c我,虽然它们是平常人无法接受的。
- J2 j8 ?; G5 a
: `# S4 r, g$ z, |7 ?5 X郁,很久以前你说那只是个玩笑,我当时不敢反驳,但在我心里它是认真的 。
我曾经觉得接吻是天下最恶心的事,可跟你的那一次,很美好,比任何人都好。
" J$ U8 s% p( z0 G# o0 Y我曾经想对你说‘我喜欢你’,但怕你骂我变态,今天我还是要跟你说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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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你,很喜欢,比所有别的人都喜欢,你是男或者女都不重要,我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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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是‘高郁’这个人。我确实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可我老想亲你,这种感觉是不
7 o1 j* W8 l% y是变态呢?而且亲你的时候,我整个人都很激动,我甚至想......下面的就不说了 ,
免得你恶心。我一直犹豫不敢跟你说,是怕我们的友情会受到损害,因为我们已
经很亲密,我已经很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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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我有一刹那差点变成野兽,我想把一切揭开,让你知道我的心情 ,
也满足长久以来的愿望,好在那么巧,我及时醒了过来,如果真的做了,你要么
恨我;要么原谅我;之后......你会尴尬、避开我、不再理我,而就算我们象男女
之间那样恋爱了,我们也再回不到从前。我不敢想象我们什么时候会吵架,什么
时候会紧盯着对方,什么时候连彼此跟别人说话都会妒忌到大闹一场,然后分离 、
  V, ^" @$ y+ ]3 V复合、再分手......我想,我们都受不了。那样的话,不如什么都保持现状,我们
, P2 V9 I% M! y% v  Y$ G  X/ y, Z  c: D是最好的朋友,也许,友情才是最长久的,这几天来我终于彻底想通了。很庆幸
我没做出太过分的事,才可以清醒理智的换个方式告诉你这些。
( O3 P+ L( l) v( Q
我最喜欢的一首歌,歌词是这样的:情愫与相思 如最爱的书 末了那一章
% c7 B0 _! z: j没翻开的勇气 故事何样美 终极是分离 不敢好奇玷污结尾 犹如无人敢碰
: W9 @# g* T( p2 ^+ S# J$ Z秘密 现在被揭晓 明日想起 我们其实承受不了 欢乐今宵 虚无缥缈 再
+ ~( ?0 A/ F& ~7 o7 m无余地继续缠绕 谈情一世 发现愿望极渺小 留下一点距离 回味犹自心跳
+ g, c# m% `, q( T欢乐今宵 虚无缥缈 那样动摇不如罢了

0 |# \. N- j/ s. u它也是我想了好几天的结果——留下一点距离,我永远为你心跳,就算我结
婚生子,心里永远有你的位置。这一生一世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你也是我最喜欢
的人,这样才是我要的永恒。
  e; U, f" S' V  }
4 v7 N3 k0 W2 Z; }2 u好了,肉麻的话就说到这儿,顺便告诉你我另一件困扰的事。她怀孕了,所
, ~, u) a9 S5 }7 W) |以我们必须马上结婚。我前段时间躲她,因为我害怕,我不敢想到我要做一个孩
  |3 l+ q  \: F5 K% i子的父亲,做一个女人的丈夫,我自己都只有这么大,说实话我是吓破了胆,我
% j& G7 y& j6 u, p2 P2 D根本无法想象手里抱着个孩子的感觉,可她找不到我,把这件事告诉我爸妈了。
我爸骂我不负责任、幼稚、自私、丢人,我确实是这样吧......但这几天我想了很
多,我是个男人,所以还是要负起我的责任——这是我自己做出来的事情,而且
$ C' v1 y* a' C3 l" Y4 I' x她为我付出太多。再说我对她,也不是没有感情,那么......下个月来喝我的喜酒
+ o; P8 C" F: A6 C( [哦,我会努力做个好爸爸的,当然......还有好丈夫,呵呵。
# e  }: W. j0 G' G' `
答应我,再跟我见面不要尴尬,我们是永远的、最好的朋友,一直到老都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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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G: Z- Y# A6 Q这样,你要做我儿子的干爹,不准逃!” 看完这封信,我静坐良久,往他的邮箱也寄去一封信,上面只有一句话:“小
+ ^1 l9 T0 O' [6 l- U! V, O$ d/ ^川,你真的长大了。” 小川新婚前夕,我和李唯森又再见面,风轻云淡的谈笑自若,三个人一起犹
如从前般相处,小川的新婚事宜同样是我和李唯森在忙,频繁的出入于各个商城
+ i* z* j- F2 N' @, d  ~* h店铺之间。

+ X5 P3 m) c+ b: n; K$ Q, U' B  w李唯森跟婚前的区别就是稍稍胖了一点,看得出嫂子对他很不错,小川的婚
' A* u9 J1 q6 ^; n! A& ]宴上他携夫人坐在我们旁边的一张桌上,一对璧人羡煞多少尚未婚嫁的单身男
女,我微笑着看见他的未来,美满幸福而且与我无关,这样......也就够了,不管
我的立场是以好友还是以曾经爱过他的人,此等结局都算无悔无憾。
- r' t1 `) I6 z: \
  g. J# ~( J( M谁会想到,小川结婚还不到两个月,李唯森就出了事,他今年之内挪用了一
! \7 l* w3 z/ |3 s6 A笔公款投资做自己的生意,这种投机行为在约满结算时便捅出了篓子,差的钱倒
, P% G* x( \& A4 v是想办法还的七七八八,可整件事性质恶劣,作为国企的员工可能要被告上法庭 ,
" }0 R1 S8 v* k0 F1 B人已经直接扣到检察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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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小川能帮上一点忙,我和他一起找了几个检察院的朋友,再花了点钱
到李唯森的单位去疏通,最后的结果是让他自己停薪留职,过一段时间风声小了
再说。

接李唯森回家后,我和小川实在忍不住说了他几句,他对小川的话倒是没什
么反应,可对我的态度就不同了。他的原话是:

4 D# H$ n" z5 O% r“我让你帮忙了吗?是不是要我感激泣零你才高兴?我丢这种人你就可以教
训我对吧?下次要再有什么麻烦,不敢劳驾你出马,我不会这么容易玩完!” 小川连忙劝他,可他说完又不开口了,很潇洒的站起来到房里转了一圈,再
$ L* P4 x' V: e$ r" n出来时手上拿了笔还有稿纸:“你花了多少,我给你打张欠条,无论怎样我都会
( t. A% p: W' P( V* ]还你。” 我呆呆的站在那儿几分钟,把刚才听到的通通消化了一遍,这才明白他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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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3
( @- U" \; E( c: A
连朋友都不当我是,我还有什么可以说的?
; j: n1 ^$ r5 C
  f! i6 z  q6 d* k9 w4 i“......我没花什么钱......钱都是小川花的,我还有工作要忙,先走了。”我慢
* ]0 }  a: F0 n8 f/ \9 N- B' u慢的、还算通顺的说完这些话,转身走出了他的家门。

我走下两层楼梯,在他大院门口叫车,小川跟在我后面跑了出来:“高 郁 !
别生气......你听我说......”
' G( B! ~. j& A  B
站在车门口小川拼命的为他解释,我一一微笑作答,显示我的全不在意,随
后保持着微笑一路回家,躺在自己家的沙发上我才卸下了那个僵硬的表情,黯淡
的天色从窗中透进,今天......是个好阴暗的天。

; t# Z4 ?/ |7 d0 `8 R/ z我在意的是什么呢?作为一个朋友他不该这样?还是——曾经最深切的拥
7 C: _2 O/ A& M抱过,彼此最隐秘的地方全都透明过,彼此最肮脏的部位也相互进入过,到头来
仍不过如此?连好友关系都欠奉?就象小川说的,就象我从前认为的,一旦走过
那一步就再不是朋友?从前是我不能;如今是他不能......他恨我,我终于肯定了
这个事实,是因为......我放弃过他?如果说再见的那个是他,想必他今日不会如
此,男人的自尊就是这样啊,我的、他的,对自己而言也许都比爱情本身更重要 ,
) P$ }& B; _3 D0 S我们竟然连表面的融洽也不能再维持......而这些全是我应得的。

过往的疼痛结束太久,今天的那一刻几乎疯涌而上,我没有分析它的精力,
只是觉得没意思、太没意思......我的这几年到底干了些什么?所谓最耀眼的青春
岁月,全部扔在一个名为“爱”的泥堆里,而此时此刻想起那些很久以前自以为浪
1 t+ x4 F7 K7 A! M$ N$ z& H* u. p漫的瞬间,只剩得疲倦和嘲讽,包括那个路灯下的夜晚、包括那个拥舞的黄昏、
甚至包括他跟我每一次作爱的细节......什么境界什么美丽,高郁和李唯森的过去
$ X# O4 I( x7 r" k6 D只是某个人自以为是的想象,其实他们什么都没有,除了几次同性间乏善可陈的 、
0 t* L4 M( D/ x被这个道貌岸然的世界所不齿的身体接触,这种关系渺小卑微薄弱而且只具有即
时性,过了那拥抱的一秒就可以陌路,跟平常的 419 有什么不同?

' ^. H9 I9 b+ S9 A4 R小川的心里,我还是那个最初的高郁,几近完美的高郁......但我早已不是,
3 k2 _6 A' z! ?8 N  {真实的我是一个滥透了的 GAY,跟陌生人都可以随便上床,我的人生再也不会
有爱情那种东西,我已经穷得只剩一个健康的身体和一张尚算好看的脸,呵......
( E( U* K$ g3 a  {( ]. C1 o或许这个也不一定,我没做过检查的,血液里有没有什么病毒都不知道。这就是
二十三岁的我,一个自暴自弃的混蛋,我曾经为林东他们的青春而慨叹,我的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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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又是个什么东西呢?就连我这种自暴自弃也让自己憎恶到极点,我从那一刻起
就不能停止不断的讨厌自己......

8 Q% ?! i; g' x$ @1 M$ d李唯森两天后拨了我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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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4 Z- y. |; ], h0 f, O/ p“......对不起,我那天太过分了。”

“没什么,我也确实不该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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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你还在怪我?”

$ K* f8 I8 U2 ~) D* x* H“......不是,我想通了,我只是你朋友,本来就应该有个限度。”

“......原谅我,好吗?”
9 w: |( z4 Z( n8 D$ v1 F8 W5 W: L3 M
“......我们不存在原不原谅,还是朋友啊。”

“......你......你现在............算了,我还有事,先挂了哦。”

“嗯,再见。” 他的道歉我真的不需要,我不恨他、从来没有过,我唯一恨过的人就是我自
己,从前有过、现在也是:我恨我为什么不是小川心里的那个高郁。
+ C& D, m" r' ?+ b
$ T7 C- g& w9 T7 ^自从李唯森没上班,他大多数时间都跟朋友们混一块儿玩,这些朋友里当然
有小川和我。嫂子忙着工作也没怎么管他,可能怕他心里烦,反而让我们多找他 ,
他家一度变成了老同学俱乐部,整天不断有人进进出出。我去得不多,往往是小
6 _1 _  V" M- t: v# w" a6 o川拉我才过去坐一会,陪他们打打扑克什么的,玩得差不多了就走,从不逗留太
长时间。

跟李唯森,基本上没什么别的话说,就是平常的问候和聊天,与别的朋友没
, q9 T$ c( z' I( \% U& \有任何不同。如果小川加入我们,气氛会更轻松一些,偶尔开一点玩笑、有几个
8 h0 M: L0 ]' o( I拍拍打打的小动作,就象高中时一起穷乐时的光景。但我们都不是当初那么坦荡
0 M& X4 K& B, P/ v了,小川和我有点过份的相互宠溺;李唯森和我有点过分的相互客气。别人眼里

135
我们和从前一般亲密,我们也还是算得上亲密,只不过彼此间有了刻意把持的那
) G4 |! S% y) c$ ?个界限。
+ D& ]6 y6 C. F! Y( R0 O
不久以后李唯森厌倦了这种无所事事的日子,他说自己天生就没办法清闲的
待着,正好他挪用的那笔投资有所回收,再多借了一些钱,便在本地开起了一个
不大的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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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说,那儿成了同学朋友的聚集地,我们都不须约定的为他带去一些客人 ,
, u" O* e/ `1 y2 g* E他的这间酒吧渐渐上了轨道,生意还算红火。我有空闲时经常去坐一会,大多是
一个人或是跟小川一起,喝点酒或者咖啡什么的,间中看着他忙碌不停的身影、
6 o4 [% d% Q: ?& m  E- x* F/ O跟来往客人的得体应对,发觉他就在这段时间变了很多,再不是从前那个充满野
) y7 i9 V" g2 @9 U+ N8 g5 Z7 V; h6 l9 Z性和痞气的男孩。经过一个不大不小的挫折再重新起步的他,已经是个成功的生
意人,从此都会活得不错吧。当然,他离我曾经喜欢过的那个人也越来越远,这
0 I  p& R, C% B更是一件好事——逝者已矣,至多在心内还残存一点泛黄的回忆,就象过往的旧
照片,偶尔翻出来看一看却再不用伤心黯然,只剩下微小的失落感,因为......爱
$ n, J& m0 d/ x0 }5 E过的人和陷入过爱的自己都已不在。对自己的恨也逐渐平息,深埋到无人可触及
的心底,陪伴孤独的宿命一起淡然生存,应该是再无涟漪。
% j1 r; a( c4 t& x6 v: t9 n
7 ?* T8 X' ]$ E5 X/ g九九年有很多大事,五十周年国庆晚会上的焰火让我分外想念异地的那些
- L  V% s% v' ~5 f, ]) O人,特别是小毕和林东。他们的事,对小川都只稍稍提过一点,可在我心里他们
$ U& X3 z4 D) D2 G" u' r是永远的朋友。跟小川不同,他们跟我有某种程度的相似,我想起他们就是想起
了自己的那段经历,虽然只有短短一年,却是我真实的、生命的另一半面貌。彼
  d6 E5 i0 l7 D3 W% \此的记忆中,我们都停留在那一年,是一群颓废然而激越的年轻人,固执的活在
( V; O, v4 o% m! R, n自己的天空。比起我将要渡过的平庸余生或者他们可能遭遇的悲惨落魄,只有那
个状态才值得定格珍藏。所以我们连电话号码都没有留,就此断绝消息,这些没
# d9 t% ^: u" F$ }有人说出来但彼此有默契的共识——再见就是再也不见,直到一生尽头我们依然
灿烂清脆,生老病死皆可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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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慢慢流逝,我的情况和以前没什么不同,工作、家里都平稳安逸,李唯
森和小川于本年的十月一前一后喜事临门,分别得了儿子、女儿,我们都开着玩
笑让他们订下儿女亲家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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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A+ j9 q* p0 _9 D5 ]李唯森的儿子长得虎头虎脑,挺逗乐的;小川的女儿则象个小公主,粉嫩可
& E3 m$ q. L2 F7 n7 y7 ~$ E爱,他们俩连带夫人都争着抢我这个干爹,我是照单全收,安心的等着两个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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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q: b1 P) [8 i/ ]伙可以开口叫我的那一天。

老爸和阿姨还是那样,对我的终身大事着急得很,最常说的无非是:“小郁
/ x1 m' h) p! U7 y3 k$ K) f, n啊,你看看唯森和小川,都做爸爸了,你也该动一动了!” 我说弟弟不是还小吗,才刚开始学说话,你们还是多注意他吧,我的事自己
7 l+ ?7 L4 d. C; k( P# q有分寸,不到三十岁不考虑个人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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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寸?我想当爷爷了......结婚早有好处,太迟的话......我跟你阿姨老了,
8 @7 u) t% |5 x6 j. @) W带不动孙子了......”

老爸的嘀嘀咕咕让我心里很难受,现在我还不算大,当然没什么,可到了三
十怎么办?COME OUT?我不能那样做,我真怕老爸爆血管,这两年他血压越
/ S5 G( {0 X9 H4 _' ~; I! g来越高。想来想去我都没什么完美的解决办法,但我不婚的决心绝对不会变,以
) g. _2 h5 |: u+ ~, k! j后的事......只有以后再说了。

千禧年的到来也是一大盛事,那个圣诞我们一群朋友包下李唯森的酒吧狂欢
8 A* o9 U, p$ b$ L# S庆祝,说是狂欢,也没什么别的,就是话当年、一块儿唱唱歌、喝点好酒。

大伙儿口沫横飞聊足球聊电影聊女人,小川和李唯森当然也不例外,结了婚
& U( A# R' ~6 |# i5 {无所谓,只要嫂子不在,说起黄色笑话比以前更放肆。但他们俩说着说着就开始
: t' l2 h  t& C; A咬耳朵,离整体的大话题越来越偏,不经意冒出来的词全是“奶粉”、“尿布”之类 ,
' b- m4 G3 v6 _) `  B2 w" O- Y大家都挤眉弄眼的笑他们俩:“不是奶粉......是奶爸!” 听了这种话小川有点脸红,李唯森却若无其事:“你们也得学学,将来再求
我就要收学费了!” 这样的李唯森,真象个好丈夫、好父亲,我做梦都没想到他的生活还会有什
么变化,可不过是几天以后,他就做出了我没想到的事。

/ S4 G" |% G" e$ N# V" B" M那是新年到来的第五天,我记的非常清楚,二零零年元月五号,好一个寒冷
: K* b, C7 P0 N7 U5 R& \又阴郁的天。我和小川约了到他的酒吧去坐一会,但小川临时有事没来,那时候
2 Q& K; d  f" Q# q8 U已经很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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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2 A3 f& K. ~! i8 K2 ~( k" h我喝了一杯咖啡就要走,他从另一个桌上跑过来挽住我的肩:“怎么每次一
来就走,不多坐一会儿?” 我用有礼的微笑回答他:“我还有点事。”

“是要跟女朋友约会?” 确实......老爸今天跟我介绍了一个女孩,想起先前的别扭我心有余悸,不禁
尴尬一笑,因为他说中了我的痛处。

他眼神在我脸上转了好几圈,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真的啊?你的喜事
. x( N4 e2 m' k8 ~" A" U也快近了?” 我真没法说,只好继续尴尬的微笑,他也跟着怪笑,随后凑近了嘴在我耳边
低声说话:“先别急着走,我待会儿要你帮忙,那边的一桌客人非要拉我喝,我
都快扛不住了!” 我犹豫了几秒,他又在我耳边说了声“拜托”,看来真是迫不得已,可能对方
+ u, [# n  H8 p% X阵容太强大,我知道他一向不在喝酒这件事上认输的。

所以我充分发挥了我所有的“能量”,跟他一起过去陪那桌客人猛干白兰地,
. e5 N* }- G0 n4 U0 |4 R后来又混着喝了一些别的酒,总之到最后我是彻底完蛋,连眼前的东西都看不清 ,
只觉得昏暗的灯光不停转来转去。

0 ~$ h3 q: M9 P& O  p! u那晚我起码吐了三次,把一整天吃的东西全还给大自然了,甚至还加了不少
0 N* E* j" I0 T' b; Z2 s4 y胃液什么的,他一直扶着我说“不好意思”,那声音听起来也是无比遥远。

" a/ J* }: J- W' K) `3 S等我吐得告一段落,他把我慢慢扶到酒吧里的一个小包房,让我躺在沙发上
# V8 V/ ^+ g' }& u( I% ?休息,我含混不清的说:“......我得......回去......”

* m% }+ X2 ~# ~6 u3 b& p“你这个样子怎么回家?现在已经打烊了,我们在这儿睡一晚吧。”他贴在我
/ d- G0 k; M( w: D0 s' _9 E! t耳朵上讲话,我此时都还没想到什么,只是本能的怕痒而往旁边让了一点。

“......高郁,你还醒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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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混了好半天,才低低的“嗯”了一声,他这时候好像在帮我脱鞋。

我觉得又有点不舒服,正要睁开眼,他的体重便压了上来,双手也钻入我的
裤子向下探索,我震惊得头脑发木,可一点力气也没有,只能无用的挣扎着勉强
- k" e6 G% _- t7 E3 O: E开口:“......你......干什么......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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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k! l$ W, }6 w( V" \他很快的除去我下半身的遮蔽,嘴里也没闲着:“你不想我?我可想死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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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王八蛋......你都是......做父亲的人了......”

“做父亲又怎么?你不是喜欢我吗?证明给我看啊!” 他说的话让我浑身冰冷,用不知哪儿来的潜能给了他一耳光,他不痛不痒的
笑声无比刺耳:“呵呵,打得这么轻?舍不得我?那我就不客气了!” 在我身体被翻过去的同时,他发出惊讶混合着愤怒的逼问,可能是看见了那
5 U: w7 K% L5 y+ Q条小蛇,我只想让他别碰我,干脆用艾滋来吓唬他,但他的反应可说是匪夷所思 ,
- U% `+ y5 z3 @; e- ]" T而他接下来的举动不是我想象中的暴力,反倒是不遗余力的挑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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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结婚让他的性爱经验丰富了很多,他的动作不再象以前那样粗野毛
糙,他让我反坐在他身上,用嘴唇和手指细细触抚我每个敏感的部位,从耳后到
6 o! e( t& X7 O) w$ o, W乳尖、从腰身到下体......我这副曾经放浪过的躯体不可自制有了强烈的反应,尽
& S# F5 @+ I) y. A6 ~3 V管我从来没有象此时般痛恨自己——他用的不过是很久之前的老招数,我却还是
0 z4 g1 F  \0 ?1 A0 p! u1 A8 w上了恶当。一个有妻有子的男人,还对同性的朋友做出这种事,最可笑的是我竟
9 p2 i4 X1 C9 ]/ o0 g4 h, U+ K然也有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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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a+ ^* H6 ~  @1 q那个晚上,我真的想死,他进入我之前说的话是:“你不是也很想,还有什
: C: _. H7 X; ?; r& W0 a! @) K5 ?么不满意的?你不就是个同性恋吗?跟我干或跟别人干有什么区别?” 是啊......没有区别,就从那一天开始,他跟我曾经的那些露水情人再无区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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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 h4 {" p1 |) s/ X第十章
2 W1 w  i6 x$ k! W# y1 q
“如果明天是世界末日,你今天干什么?”

“................................................”

- K. }* K8 m9 Y3 a) k- L) M我不知道我在何时昏昏沉沉的睡着,醒来也不知是几点几分,视线里首先出
5 ?0 h' X# k) Z! ^, M" f* |现的是穿戴得整整齐齐的李唯森坐在身边对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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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w7 J, ]3 I, d3 q" {, N5 k& i! h8 t他那种笑容里是满满的得意和满足,我身上则全是黏腻和虚脱感,头痛、眩
晕,还有那种淫靡的疼痛,提醒我自己确实不止一次到达过高潮。

于是我也对着他笑了,眼神却没有焦点,我的记忆透过他的脸仍然找不到曾
经爱过的人,除了笑,我无法有别的表情。

' f5 }* B' d5 ]- i# K我用嘶哑暗沉的嗓音问他:“我可以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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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不过我还会找你,要想躲我的话也行......我多的是办法治你,比如
跟小川、或者你爸说说咱们俩的事。” 他说话的音调甚至很柔和,尽管听得出纵欲之后的疲惫,他的手轻轻抚上我
尚未着衣的身体:“你还是这么性感,把我搞得差点站不起来了,呵呵......”

我脑子空空的,过了半天才说出一句话:“......空调开得这么大,你不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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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傻?好啊,我偏要你明说,以后还躲不躲我?”

“......我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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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哦,对不起,我自作多情了......那我以后去找你或是让你来,你怎
4 G& J0 I4 _( U6 w% @+ q0 e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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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想怎么样?”全身上下、从里到外,我除了累还是累,懒得再跟
; j( {4 y2 I3 F$ D他绕圈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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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怎么样你会不知道?就是象刚才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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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样有什么意思?跟小川和我爸乱说对你又有什么好处?我们这么
多年的交情非得弄成这样?就算是情人也该好聚好散吧?你也是有妻有子的人
了。”我强打起精神跟他讲大道理,拿出工作时的那副成熟腔调。

4 n0 t* T& I! v5 K' s/ H! ?“我喜欢!我高兴!我就要这样!我不会听你那套,你省点吧!”他的音调终
于高亢起来,眼神中充满当初那股痞味,我有一刹那小小的错觉,但马上就回过
了神。

“......嫂子不方便,所以你找我?你可以去召妓啊!”我平生第一次对他说出
1 k3 D' V. f. h! F( h4 l了这种话,因为我已经无计可施。

“你说什么?”他高高扬起手臂,脸色由青转白,最后却还是放了下来:“......
呵呵,召妓要钱的,你免费!再说......你还不是爽得不得了!” 这下是我的脸由红转青,再转到一脸无所谓的笑:“对啊,一个巴掌拍不响,
. }) R0 j) F, ?$ F. m1 A是我贱,请问客人......我可以穿衣服了吗?” 他没接着回嘴,只是一边狠狠瞪着我,一边帮我穿上那堆皱巴巴的衣服。我
+ d7 Y/ v) A0 x6 @( m$ p: ?也沉默了下来,把更多激荡的情绪勉强往下压,再吵下去就越发纠缠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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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o  [. s% y& N( i7 D& Y他拿来大盒纸巾为我擦拭身体,可不管擦得多干净那些粘液都仿佛还在,我
0 h5 K: C* z0 X0 X皱着眉头挥开他的手要自己来,他再次狠狠瞪我:“你又跟我过不去?” 我无言的屈服了,他一脸认真做完手上的事,连鞋子都是他帮我穿的,我也
确实浑身没劲,于是开始慢慢的恢复理智。

等自己总算整齐了之后,我说出考虑好的那段劝诫:“唯森,如果你还当我
是朋友,就忘了昨天晚上的事行吗?咱们再缠在一块儿真的没意思,你不是同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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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

恋,不要辜负嫂子和儿子,也别逼着我恨你......”

: J' e! ^: P0 z+ O0 {* }- m未完的话被他粗鲁的打断:“我不在乎!......你不必装高尚,我自己做的事
( K" E6 u* |' U% q- C- |我自己知道,不用你来教我,反正我是铁了心了,再吱吱歪歪的话我可什么都做
+ A) p0 {+ K" m6 e. O得出来!......我告诉你,从那时候起,我就没拿你当朋友!”
* {& Q3 K' w7 ]
“......我知道你恨我,你不拿我当朋友也行,但何必......”

“闭嘴!我跟你没话可说了......明天中午下了班乖乖在家等我!” 无话可说......我也是,所有从昨晚一直压抑到现在的愤怒全化成茫然无奈,
离开他的酒吧时我走得很慢,不仅因为过度透支的身体,还因为摆在面前的无聊
3 t# u/ X: _( C$ {4 f- T- C事实:我不再爱他,却仍然要跟他背德的交缠,他的妻子和儿子都被我们俩合起
* [6 |& e  O5 s7 G7 G9 i来欺骗和背叛,呵......这彼此间只剩下肉欲与厌恶的关系就是我和李唯森,好一
对无耻的混蛋!

就连记忆也被损坏,我在家里重看了一遍他曾经送给我的唯一礼物,发现自
己终于也能从头笑到尾的看完——我的过去消失得一干二净了,什么爱情什么自
尊都通通变成狗屁,跟一个已婚男人乱七八糟的做了又做才是我整个人生最具体
- O$ J: w6 A, }% c. _1 Q& Q的真相,而且还没完、还要延续到他厌腻为止,这一次......连逃跑的欲望也没有
1 O, t5 @/ V  G2 |' p0 J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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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9 u  A+ N) I逃?往哪儿逃?我这几年总是在逃,生存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老爸?小
川?其实......我真的没有那么高尚,我根本不是为了他们而屈从于那个家伙,我
只是......想在他们那儿保留一点“高郁”这个人还存在于世的假象。

就这样吧,我也不在乎了,既然感情早已腐朽消磨成一堆垃圾,那么我和他
不过是赤裸裸的一对野兽,怎么干也好,那种事我又不是没干过,还能顺便满足
; b7 o8 |/ K: o5 o; W一下自己的性欲,省得自己累坏左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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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3 s( B# [% |: |: u/ Z& t, G次日中午,他“很守信用”按时到来,一进门就热情得很,衣服都没脱便直接
把我摁在沙发上扯开我的裤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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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q4 ~% ?+ Z2 g, u他的嘴上功夫真不怎么样,我好半天都没硬起来,我淡淡的说了一句“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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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吧”,就让他坐在沙发上,跪在他的两腿间为他做同样的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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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方面的经验跟他当然不能比,他很快就撑不住了,一个没控制好全射在
8 F( O4 K" i; R5 }我嘴里,同时忍不住异常剧烈的喘息。

我起身到浴室漱口,他跟着进来了,在我身后小声说“对不起”。我没回头,
+ C& v# @: }: A4 x9 y: G' n6 [- a. t感觉到他的手在我臀上爬行,便配合的拉下了裤子。

他在我身体各处抚摸了一会儿,我也渐渐有了反应,浴室镜子里我的脸看起
来十分色情,他的脸叠在我脖子上,嘴唇象要咬破它一般用力吸吮;我的另一个
5 a! t7 g/ \3 {; Q部位则接受着他粗糙的手指,他急切的戳刺使我不得不尽量放松。随后是冰凉的
触感,可能是润滑剂什么的,我告诉他不用涂太多,戴套子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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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很惊讶:“我很少用那个,感觉不好,太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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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t2 y' _1 v“你等着,我去拿......”我记得哪个包里好像还有几个,推开他准备去拿来。

“不用了......我不喜欢......”他一把拉住我,表情有点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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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6 Y6 H9 I* p5 r7 M“还是用那个比较好,这是基本常识......”

  P7 ?! L1 m! T1 I: ~“我说了不用!你这儿有那个东西,是为谁准备的?”他气势汹汹的把我压在
洗脸架上,我的手也被反扣在背后,整个姿势就是一副正被人从后面猛干的样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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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着镜子满不在乎的笑了起来:“你干嘛?不会是吃醋吧?我原来常用
的。”

“......你变了......”

$ d3 r7 d7 U6 Z8 W3 p5 S& \2 L. ]/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低声说出这三个字,我则接着笑:“你才知道?”
$ \- _  A/ }; ^' s& M+ H
; A/ S+ j' _% t“......妈的,你出去的那一年到底干什么了?”他揪住我的头发往后使劲拉,
刚才的感慨瞬间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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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

7 r. w( N- O5 ?3 d# [“我不必对你汇报吧?你不做就放开我,我等会儿还要上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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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0 k- z& X" R8 Z7 T- s5 I“............”他没再开口,而是直接用身体来表达他的愤怒,就那么硬梆梆的
4 Z$ q& J& f/ w0 n站着进入了我,我的腰被他用力向后拖,每一下都撞击在他的腹部和大腿,尖锐
的痛楚从体内一波波蔓延到全身,时间长了却也变得麻木。

当我实在站不住了以后,他把我推倒在地上换成正面的体位继续抽插,那种
肉体碰撞的声音和分外屈辱的感觉居然带来了很强的刺激,我平生第一次在接受
的状况下勃起了,紧闭的双唇开始微微开启,其中泄漏出低声的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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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反应无疑增添了他的快感,他立刻腾出一只手抚慰我的下面,嘴里也断
; S  ~" p9 k! }! `6 q3 [& Q续的呻吟起来:“......唔......你这个......骚货......啊......高郁......高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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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V# ?* n! q( k9 Q+ X他叫了我的名字,一声又一声重复着,我给他的回应只是胡乱的扭动与无意
义的低喃,最后我们几乎是同时到达高潮,我甚至来不及让他从我里面出去。

1 }- g9 H( \+ y/ K* H$ o我们共同喘息了很久才平静下来,我不无嘲讽的想到了一个问题:原来我的
暴力倾向不仅是 TOP 别人时才有,被别人干的时候也是一样;而驱除了所谓的
自尊之后,我可以比任何人都淫荡,这充分说明我天生就是个贱货,正如他所认
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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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的两个小时里,我们总共做了三次,他问我想不想在上面,我随口说了
8 V6 L/ E0 \$ `( h1 H声“没兴趣”,因为这句话他气得咬牙切齿,对我更加不留情面,他好像特别喜欢
后背位,原来是怕我不高兴而很少那样,这天他享受到满贯,站着、趴着、跪着
6 z  D% }* H- g  M3 T都通通做遍,我当时的感觉是我们就象两只狗,真的。
& U: D4 m3 @" l8 M2 T
* [' ^0 }% T% ]/ o9 Y3 \想到这个的当口我失声而笑,他凶恶的问我笑什么,告诉他以后他先是恼羞
成怒给了我一拳,随后却跟着笑了起来。

' z: D7 ?3 p* z8 K1 [8 N! z我抹去嘴角的一丝血迹,视线看向高高的天花板:“......说不定,做狗比做
) P0 E3 t# ]! y+ R8 s+ H0 Q人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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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3 z' Y! }: W; m$ r# I“......跟我在一起,你就这么难受?”

3 A7 G6 X% l1 w$ _: D# V, G' u$ C144

/ U8 [% p8 V) F9 {, C' S& b“呵呵,也不是......可能我天生就是个怪胎,跟谁都没关系。”

6 [, d4 n) q: X9 b, @6 Q( a$ Z5 Q“......你恨我......你一定恨我。”

“......我不恨你,我谁也没恨过......”
' e  N& J7 W( q% z; y
1 H" V3 z5 d, \9 w9 ]4 A) z/ ]而隐藏在心里那句没说出的话是:“......除了自己。” 从此以后,我的生活很简单:规规矩矩的上班;偶尔去老爸那边吃吃饭、哄
弟弟玩;再偶尔跟一些朋友一起聚一聚;剩下的时间全给李唯森。

我越来越不愿找小川,更不愿去李唯森家里,我害怕看见小川阳光般的笑容
和嫂子幸福无知的面孔,何况李唯森“传唤”我的时间实在太多。
' ^! N  a# o9 L& r3 p7 W" Q
6 V) S# ~8 I1 g! E% _4 a* X除了做、还是做,我和他也没有别的事儿可干,若有开口,重复次数最多的
# F: F# P7 E) `! n是这么几句:

“你到底在想什么?”

& @0 n) W& [: h5 S! p0 T! Z“没想什么......”

“你到底有多少事情我不知道?”
) p8 i7 p# m1 K7 T  z. ]5 h
“......你好像管不着吧?”

: ?& Z' u# }, x+ e2 S: e“我明天有事,你别来了。”
# z% O! i* j2 k9 \
3 s1 h8 l) N3 f“不行!”

6 _  P0 _; m: n/ ]“你酒吧该开门了。”

8 N  E. D$ a7 V! ^1 R“不用你操心!” 日复一日的相对无趣,我们之间的交谈枯躁之极,他倒是特别迷恋我的床和

145
: y  }, L. V. x5 J9 M- Q% K沙发,每每一上去就不想下来,还逼着我一陪就是半天。在他身边我总是睡不着 ,
* l# J% u6 i! D3 L; @, O他却熟睡得象头猪,那些时刻我只能无声的看着他的脸或周围熟悉到不能再熟悉
的摆设,努力保持什么都不想。

3 X! v# b; R5 S7 `4 l. _但什么都不想实在很难,特别是对着他那张沉静的睡脸,这让我一次比一次
更清楚的知道,我的过去距离现在有多遥远,如果我就此崩溃,是会疯掉还是死
亡?有这种想法的我仍然是俗人一个吧,若真能看穿我应该当和尚。六根清静、
无爱无嗔、无恐怖无悲喜,方为空蒙自在,我这种离不开自我憎恶与肉体欲望的
/ k: H# F% I' J0 N# Z5 b/ j, ?人这辈子是不能了,我想......真正悲哀的不是他,也不是我,而是那种曾经爱过
& N+ \7 a3 O: z3 b/ J/ |$ H的心情终于一点点灰飞烟灭。

8 x0 o( j* |4 e7 Q/ e  r李唯森不会想到这些,他用最笨的方法、却直接有效刺破了我那些漂亮的肥
皂泡——无憾的青春、完美的收场、孤独的自由、傲然的平凡......我一直知道自
己对“决绝”二字有种近乎病态的情结,为此我可以忍耐一切,我从来没有告诉他
我曾经多么爱他,因为我从不相信他会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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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任,从他和我初次作爱的第二个早晨就已经沉没到深深的海底,就在我打
- v( X. h$ i  M( ~" r% A& _" Q1 N- H# y了自己一巴掌的时候——今生今世,李唯森都不会是我的,我永远都只是一块抹
布,绝对必要但也绝对次要,只能放置在最阴暗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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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z0 h! o% s) a  e0 D那个他对我说“喜欢”的那个下午,我终于翻身做了一次爱人,名正言顺、心
; f' r$ l2 z1 U# t安理得,但我不曾相信过那个下午会延续到一生,所以我选择分离选择封存,就
象我后来对林东他们做的:我执拗的把自己凝固在两个状态,它们就是我理想中
的整个人生。属于我自己的不过是这些,它们可以支撑我老实又正常的活下去。

林东他们跟我一样古怪,彼此有心照不宣的默契;而李唯森,好轻易就粉碎
  P7 ?# ^+ m0 Q2 |! v& \1 s了我按步就班的计划,在我认为一切已成定局以后。一个有感情洁癖的 GAY 本
/ x9 p5 R7 b4 I% T身就是笑话,可惜这一点我老是不明白,最笨的还是我、从来都是我,李唯森把
我的愚蠢一夜间彻底揭开。

也许连老天都憎恶我的变态,干脆的掀掉了我最后的底牌,我和他终于变成
! t* k( Y$ H0 @6 O" S# f8 L; g一堆搅混的稀泥,再不用扮纯情装清高,只管在他身下欲仙欲死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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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N) z# H  a走在路上,时常有人失神的看着我的脸,我自己也发觉我变得象个女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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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慵懒、唇色艳红,其实只因为做得太频繁,不仅看得到的地方有所改变,就连
那个用来接受他的部位也已经习惯,甚至不用做润滑都可以直接进入,而且快感
绝对比痛楚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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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a6 _; j/ X- s* L# [+ b对于这些变化,我一样无所谓,习惯是最好的麻醉剂,我只是搞不清他为什
0 L  q+ L9 s* t1 G么不会厌腻,还一天比一天乐此不疲。跟他做爱的无数次里,我再没有 TOP 过
他,尽管他的身材面貌声音都一如从前,我却产生不了主动触摸的欲望,我只是
紧闭双眼接受身体被撩动的感觉,然后敞开自己任他使用,当然在高潮时我偶尔
, ?# Q+ [( K2 Q( A  u会抱着他,仅仅因为极限来临的虚脱。偶尔他也会吻我,激烈或者温柔,但我的
唇舌再没有当初那次的疯狂悸动,现在的我敏感区只能集中在常规部位。

4 x7 p; t. L7 x/ [* N可能,这就是爱和性的微小差别,可有谁在乎?每当身体被强烈的多处刺激 ,
& m* h, t: ~; k- x+ P. A$ Q我的思维尽数飘到无限远的高空,那些关于过往的奇怪回忆立刻消失得干干净
净,呻吟、喘息、扭动......我们只是两个追逐高潮的男人,两条相互缠绕的毒蛇 。

2 h' ^, X' W$ B; [; `他问过我好几次后腰那条小蛇的来历,我从无例外以嘲讽的微笑回应,他如
: J" t) i0 B, H& e此执意于这个问题无非是恼怒我的“不忠”,这是我曾经玩弄与背叛他的如山铁
证。

每次我微笑过后,他都会想方设法让我摆出屈辱至极的姿势,再狠狠的做上
那么一次,往往越是这样的行为我越能更快进入状态,他骂我贱也不止一次两次 ,
我则懒懒的回他一句“我知道”就让他气得青筋直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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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后来吵架打架成了家常便饭,我甚至到了一想起过去对他的容让就会觉得
奇怪的地步,不过除了单独一起,别的场合里我们融洽得很,该干什么该说什么
滴水不漏。

可有一次跟小川一块儿吃饭,他故意坐我旁边,手就在小川的眼皮底下伸进
了我的裤子,我把一杯酒全倒在了他头上,说是一时失手。小川没怎么怀疑,他
( G  J4 G  g; f. {+ n拉着我进了厕所,趁里面没人逼我为他口交,我不干,他立马给了我肚子一拳:
“你是不是跟小川有什么才怕他发现?我老早就怀疑了!” 我好半天都直不起腰,他犹豫着扶了我一把,下一秒我就在他同样的地方还
9 I1 I  J4 i! v; }2 U8 Y; b# p了一拳:“......不要脸的疯狗!小川是你最好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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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痛得弯下了腰,但嘴里还在不干不净:“你什么事干不出来?你要去勾
8 `: ~" s8 X0 n; o7 V' x' ~引他,他还不上你的当?你嘴上功夫那么厉害,谁能......”

我冷冷的听到这儿,忍不住再给了他一脚,然后在镜子前面整理了一下衣服
- h4 t# n# [  X6 Q就回到了外面的餐桌。小川问我李唯森呢,我做了个捂鼻子的动作,他便“呵呵” 笑着跟我聊起他的女儿,让我下次到他家去玩,小家伙已经会叫人了,把“干爹” 这两个字说得字正腔圆呢。我真是有点吃惊,日子竟然混得这么快,小川接着就
抱怨我老没空,女儿都问他:“干爹......哪个......”

7 N+ i$ i/ C' w: G+ T8 T0 P李唯森一直没再出现,想必气得走掉了,我和小川聊了很久,他硬约我下个
, m8 M) N3 J1 J% s% q" _! f星期六去他那儿,让我和李唯森一起,别忘带上嫂子和李唯森的小宝贝儿,说不
9 N- \- c, e$ e1 V9 s定比他的女儿更会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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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我已经很长时间没见过嫂子,小家伙也是,但我不敢去看她们,我叫小
川自己打电话约李唯森,我那天没空,改天再单独造访,小川眼神疑惑的看了我
几眼,却没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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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q8 ]) }& O; v( p9 r$ u. p* w回到家,李唯森一脸阴郁的坐在沙发上等我——从去年年初跟我缠在一块儿
他就拿了我的钥匙,用得不算多,主要是针对目前这种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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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步履轻盈的坐到他对面,问他到底想怎么着,他开口就是令人喷饭的话:
4 \$ a7 `4 T/ E# k5 j2 w7 i6 L% x“你给我老实交待!” 我用小毕式的腔调反问他:“交待?怎么,装起吃醋的丈夫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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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他妈这副怪样子跟谁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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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1 W. b! M# ]! u: w* o, @' r! z“呵呵,这个叫情趣,不懂就学着点。”

, u5 l! W, F1 a+ C% M“放屁!......情趣?我今天就算算这笔帐,你到底跟过多少人?”
# X. }! Z- w6 `9 @
/ y6 j# T0 U5 V( P7 Y8 \$ _+ c“你是我的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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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0 s7 f) ~. W' ~0 C4 \
' ]6 C5 y" K; p6 |* K“我是......我要干你!”

4 G# l9 n$ l% u  h/ u“我今天没兴趣跟你乱搞,你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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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同性恋吗?还会对这个事没兴趣?”

' I7 s. ^4 H. p4 Y0 D( O“......同性恋怎么了?比你更恶心?”只要一想到他在厕所里说的话,我就管
不住自己的嘴,除了恶心,没有别的词可以形容他当时的嘴脸。

& ~4 W  K' f6 u“啪”的一声,他打了我一巴掌,这个纯属开胃小菜,我毫不示弱还了回去。
我们彼此都没抚住脸,就那么直直的对看,他停顿了一小会,还是爆出那句老话 :
  n; t. x" j7 H' `$ k) d“你跟多少人干过?” 我连看他都倒起了胃口,站起来直接往房里走,不想再理他,可他牢牢抓住
了我的手腕,继续重复那句话,我终于受够了,一字一顿的说:“很多,你无法
想象的多,而且每个都比你强!” 这个“强”字一出口,他又煽了我一下,这次嘴角破了,我感觉到有血慢慢沁
$ Q: H! }* V0 Z6 X$ y1 m" e8 _出来,他打我的同时嘴里也没停下,音调和速度都越来越激烈:“我早就知道!
. {4 X, H& U4 ~4 U- j哼......我订婚的那会儿你多潇洒,‘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你这个婊子 !
/ ]; i# j: }' F3 H& w你喜欢我?放他妈的千秋大屁!你是喜欢被男人干!” 我大脑处于真空状态不过两秒,就立刻以同样的音调回答他:“是啊!我喜
, x" v7 U) p' [" W( W9 ^欢!我贱!我是婊子也不让你上!你那个破玩艺儿是天下男人里最差的!”

2 U" F$ p( G. }& s! F1 x4 A“啪、啪、啪......”他连着煽了我十几下,我间中也回了很多次手,接下来我
1 h0 O" _6 a+ u$ B! D* s( e们从站着打到了躺着,不一会儿就分出了高下,他无论体力还是疯狂的程度都比
2 b5 U3 s# k" b$ b9 ?, F: `6 f4 S我更过分,我最后几乎是没了还手之力,身上不断有地方被剧烈的疼痛侵占,脸
上也多处渗血,我挡在脸上和腹部的手臂被他用两边的膝盖压住,他专找柔软的
部位反复的打,肚子上不知中了多少拳,我渐渐神智昏迷,当他因为太用力而扯
& C/ h' l; m# J9 d( O7 F下了我几缕头发时,我基本上已经感觉不到痛了,视线也模糊到看不清他脸上的
表情,他嘴里好像在喃喃自语着一句话:“......你毁了我......毁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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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是没过多久,我从短暂的昏迷中睁开眼,他正抱着我走进房里,动作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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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3 _8 N5 @  w6 @/ Y; R' }9 y  D轻的把我放在床上便转身出去了,我可以想象我现在的样子,一定又凄惨又丑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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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动不动的躺了一会儿,疼痛逐渐回到身体各处,呼吸不是很困难,肋骨应
该没断,就是腰腹那一块痛得象刀绞,我慢慢用手按压在上面,忍住喉间呼之欲
出的呻吟,挣扎着想起身,可最终还是没能下床,因为我的腰根本直不起来。

* i  I3 ^. M' t) ~6 a6 a# G于是我象个死人般继续躺着,却禁不住一个人静静的笑,脸上的撕痛提醒我
! b4 A3 S6 t& B* Y: K. o8 n$ z- k) N1 h那儿肯定肿得连我老爸都认不出,想想自从高二开始就没怎么打过架,而就算是
- ^, y$ f, Q0 U3 }+ [" y5 W( t最爱干架的年月也没伤得这么窝囊过,翻过年我就二十五,风华正茂,多美好的
. D0 O9 Y" i8 [6 V$ m# ]年龄啊,可我这十年就在这么些混账透顶的事里混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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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 }" G3 I& e' O  i. N我傻笑了半天,李唯森就回了,手上拿着一大袋药要为我内服外敷,他脱我
: h  p, ?$ L+ i9 _- Y衣服的时候我说:“我这个样子你还有兴趣?” 他低着头没回嘴,我又加了一句:“假惺惺,我都替你恶心。” 他抬起头看了我一会儿,还是没说话,然后把那些药往我身上一扔就头也不
  s) V% g" Y; e6 A回的走了,我一边接着笑,一边把那些药盒逐个打开,如果一次把它们全吃了会
. o3 I+ O) c7 t4 G怎么样?

但最后我没那样干,我对自己说高郁,你不爱他吧?自杀这种事是小女孩用
来威胁男朋友才干的,你凑个什么热闹?不仅没那样干,我还很老实的按照说明
服药了,外用的那些等到可以站起来也都涂了,只是那天晚上我肚子痛得没怎么
睡着,第二天醒来枕头上湿了一块,真没用......可能是在梦里痛到掉眼泪了。

早上打电话请了假,中午李唯森和小川一起进了我的门,看见我那副狼狈样
子,小川的表情就象要哭出来,我说没事也不用上医院,休息几天就好了。听小
! l2 i$ k7 V# x5 x/ ?川的口气,李唯森是说我得罪了人,被“不明人士”阴整了一顿,李唯森象个没事
人一样看了我两眼,基本上没开什么口。

& h+ z& [) C) D- J! A7 t! d没几句话,我就说肚子饿,让小川去给我买点吃的,李唯森这才问我:“你......
你没事吧?” 我冷笑着告诉他:“你没犯杀人罪,可以安心的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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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t' Y$ ]2 G他坐在床沿又沉默了好久,叹了几口气,看起来比我更委屈,末了说出一句
, G6 R/ \6 t5 N7 a; ~3 A没头没脑的话:“如果......我说我要离婚,你会怎样?” 我还是冷笑:“不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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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唉,我真的不懂你......”他眼睛看着别处慢慢说完这句话,
再慢慢的转过身走出我的房间,脚步声渐行渐远,我对着他离去的方向第三次冷
笑:“这种谎话都说得出来,恶心!” 小川买了吃的回来,惊讶的问我李唯森呢,我说他有事先走了,小川坐下来
就唉声叹气:“唉,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你们俩都这么倒霉,你无端端被人打,
他又离了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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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震惊得整个头部轰然作响:“......你说什么?”

" I; S$ Z, V2 v* t1 R“我昨天晚上不是找他了吗,就是到我家玩的事,他当时就拉着我陪他喝酒,
喝得个稀巴烂,硬跟我聊了一整晚都没睡,今天中午又跑来找我说你被人打得稀
巴烂,真是祸不单行......”

  v& t3 B( N/ D  F“......什么时候的事?......我是说他离婚。”

“有个把月了,他一直没跟人说,昨天喝得烂醉才告诉我......他昨天晚上都
哭了,我从来没见他哭过,他还让我无论如何别跟你说呢,可能怕你担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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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0 W4 s' A$ E% o$ P“他的原话是什么,你全部说一次。”

* }! h1 C/ g. Q  V“哦......他说啊,他老婆硬说他心里有个人,不愿意做别人的替补,还不如
$ m8 X$ x( Z' b& I; m8 p4 n趁早离,而且......好像他这一两年都老不着家,他老婆跟单位里的谁好上了......
这个他让我发誓不说的,你可别告诉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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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Z( p& L* D) A# C4 c“......嗯,接着讲。”

8 g5 k+ c: @7 d  O6 V“孩子判给他了,是他主动要求的,现在暂时丢在他爸妈那边,他说对他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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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特内疚,可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这阵子心里憋得都快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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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呢?”

“大概就这些了......哦,他说他毁在一个人的手里,那个人的名字,我怎么
( D2 O& S; p/ z# u/ f问他都没说,你知道吗?他好像没跟谁结什么大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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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L$ i; K/ Z1 t9 o“......我也不知道。” 我嘴里有一句没一句的跟小川继续聊,可心思已经飘得老远,他离婚了?曾
经死透的心一遍遍说服自己:“这跟你没关系,是他老婆不要他了......”

) ~9 ?0 `5 y0 g$ E& }然而......他这段时间的种种言行和先前说过的话把我那颗死掉的心也搅成
了浆糊......我不在乎、我不在乎......我对他早就没有信任这回事了,而且我也早
0 V( i9 ?7 j1 e# Z就不爱他了,一切都已经玩完了,还有什么理由再去希望?不是说......逝者已
矣?过去的记忆都不复存在了,生活不是童话啊,不会有那种所谓美满的结局,
6 n2 e0 k$ W* w3 K所以......我不可以再活一次再爱一次再痛一次然后再死去再涅磐,死一次耗去了
1 W" o$ \% X2 V! F) ~2 y, B; [整整十年,再死第二次需要几个十年?

  k2 n7 L/ v: k' d; L这样的我,仿佛一瞬之间回到了十年前,脆弱混乱得不堪一击,小川后来的
话我都没听清,只记得他为我敷药时的痛,我抓住他的双臂,身体禁不住开始发
抖,就象在冰冷的海上抓住了唯一的救生圈:“......小川,你告诉我......人生......
0 p* ~& N, X# d2 K0 r# _5 T5 [7 s最重要的到底是什么?” 小川想了一下,微笑着摸了摸我的头发:“我觉得......就是跟自己喜欢的人
在一起,无论用什么方式。”

“即使互不信任?即使会伤害彼此?即使会失去自尊?即使连自己都消失
掉?”小川苦恼的挠着脑袋,可还是坚持:“如果真是自己喜欢的人,就想跟他在
5 N& E6 {. Z+ z一起啊,这个是直觉嘛。”

“即使只能是痛苦?即使还是会分开?即使他不再爱我?我也不再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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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想这么多,怎么说呢......这样吧,回答我一个问题好了——如果
6 ?' {+ D/ [  d, A1 w$ Y- V; z- K明天是世界末日,那你今天干什么?” 我呆呆的愣住了,再也没说出话来......如果明天是世界末日,我今天想干什
. E" m$ _; c) C4 T* x& x) E1 E么?好直接的一句话,却将我所有的理智打入冷宫,剩下的只有从不知名的最深
处陡然涌上的本能。

——如果明天是世界末日,我今天要跟他在一起,就这么简单。

. J; O0 E4 a! E" s; j0 S4 \7 t: l可是人生......却并非如此简单,明天也不是世界末日,我和他只会一天比又
一天把对方毁得不成人形,最后会杀掉彼此也说不定,难道这就是我们的下一个
十年?

2 K4 b5 n. x' R某一天的黄昏,我的家门口,他一脸憔悴和胡渣,手里牵着他两岁大的儿子 ,
! \' ]6 E  S  s0 x% J4 s) V4 M0 ]9 |一双好奇的眼睛睁得圆圆的看着我,小家伙已经不认得我这个干爹了。
" o. g/ R2 Y9 E. R% h( H2 ?" P4 j5 r
我牵着小家伙的手进了门,他跟在后面慢慢的踱进来坐在了我的身边,教儿
4 A: X% U. _# q5 T4 n# K) l2 l子叫人:“乖,这是你干爹。” 不怕生的孩子“咯咯”笑着大叫“干爹”,他的手臂从背后紧紧抱住了我,下巴
' G% R( Y0 N, |+ M在我脖子上磨蹭着说出含混不清的话:“......我好累。”

1 o# j! X$ B/ p“......如果明天是世界末日,你今天想干什么?”我没有回头也没有挣动,只
是轻轻的问了他这句话。

“......你这个脑子......真是奇奇怪怪......”他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将整个体
重靠在我身上,对这个问题颇不以为然:“有什么好干的,我就想象现在这样。”

“即使明天是世界末日?” 这次他稍微想了一下,但还是选择了最懒惰的答案:“......嗯,就这样。” 背对着他的我,则开始淡淡的苦笑——因为我知道,我已经永不超生。
( q$ T( a4 O" V7 @- z0 e* d$ d* m,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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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完)

NANTIAO198

这是我这辈子最爱的小说 我还买到了纸质版。十年啊····暗夜流光··

Manimanito

十年，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很大程度上影响了我的对男同关系的认识，超脱耽美又不完全现实残酷的方式，让我很小就学会接受我的人生就可以是这样

qingning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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