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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里，从噩梦中醒来，他哆哆嗦嗦地用手摸索着墙壁，希望能找到电灯的开关。可是平常很熟悉的按钮现在却怎么也摸不到了。
$ ? a- Z; c5 E6 L% T2 X$ g 该死！他咒骂着，小心地拉开被子一角，往外瞅。月光还算明亮，正对着月亮的是一层玻璃墙，所以能看清大半个屋子。 3 t% M. c& _3 X3 l" f5 \
桌子还是那张桌子，椅子还是那把椅子。似乎没有什么变化，他呼出一口气，把蒙着头的被子拿下来，没有注意到床头的布娃娃露出的诡异笑容。
7 \8 j0 Y; ^/ U 他慢慢地坐起身，好象怕惊动什么似的。沿着墙壁，走到家里的总开关处，想把灯全都打开。一盏，不亮，两盏，还是不亮……手已经抖得不行了，汗水从鼻尖淌下，他觉得整个人都要虚脱了。 q# ?/ j( ^" g4 ~8 b
四周很安静，安静到可以听到自己的喘气声，他的眼睛一刻不停地活动着，寻找着能让自己平静下来的东西。 9 b& ?3 c6 s c: P$ X$ t, L2 P
嗒…… $ }. d' f, B ]/ h
浴室里隐约有声音传来，他紧紧贴着墙壁，不想动弹，墙壁软软的，好象还有温度。一切都有点不对劲，但他又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不对。
4 c( W! }. R- Z7 f/ D5 ~: x* R& {5 o 嗒……嗒……
' \ {1 `' l: D, y; O 像是水在滴的声音，他用力地吸了一口气，开始慢慢地，一步一顿地往浴室挪去。浴室门上的依旧是常盘贵子不变的纯净笑容，黑暗中，只有她的牙齿在闪着光。他好象受到某种鼓舞似的，握住门把手，然后猛地把门拉开。 2 m; Q4 R5 I$ i: w1 S" J
啪…… ' H% p. ~: ?% y* D5 \
有东西掉到他的脚边，太暗了，他看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他拣起那个东西，是圆形的，大概有人的拳头那么大。他的好奇心一向不强，于是，他把手中的东西扔到了垃圾筒里。又检查了一遍水龙头，发现都关得好好的，但滴水的声音非但没有消失，反而更加清晰了。
$ l! `# ^$ D t. g- B$ R7 { 嗒……
1 O6 }9 j- `) Q, f, }* n 一滴凉凉的东西掉到了他的头上，他往上看，却什么也看不清楚。难道是楼上的人家忘记关水龙头了？他不想去知道，因为那不关他的事。
8 T* q S; s3 i3 A, \- w- A$ j 呼出了一大口气，他从浴室歪歪斜斜地走到床边，躺了下去。 8 d1 n" k- ?7 @+ H( ]
) K# a! ?0 l. W' o B9 [, v 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九点三十分了。他一看表，猛得从床上跳起来，抓了件衣服披上，提了公文包就走，没来得及重新检查一遍浴室。滴水声，似乎还在持续。
6 a, x* L5 N p: H; K 进公司前，他的脚步缓了下来。他理了理衣服，摸了摸头发，昂着头跨进了他的公司。 3 c5 M5 M' F% t z- |9 _
“总经理好。”经过的职员毕恭毕敬地向他行注目礼。他在员工的眼中是一个神话，年纪轻轻就创办起了这家好几千人的公司。
- H( A6 T4 `" O. T l+ J6 i; F 只有他自己知道是怎么回事，光鲜亮丽的背后沾满了丑恶和虚伪。而他，从当初的乐此不彼到现在的萌生退意，一切还来得及吧？ + `2 z/ t7 w9 [" r
“总经理，您的头破了吗？怎么会有血？”秘书小姐关切地问。
, Y% U, j" S) h 是吗？他接过她递来的小镜子，仔细地看着。一道有点发暗的血迹从发际一直延续到左眼上方，他心里蓦的一惊，在车上明明擦了脸的，怎么会有这道痕迹？ " T! ^5 \ @& }
他愣了好长时间，然后拨通了供电公司的电话。 + Q% S2 U( a# j9 d9 X'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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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他坐在了家里的沙发上，屋内灯火通明。在灯光的映照下，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那么安详。他瞄了一眼床头，然后整个人僵在了那里：布娃娃的头不见了。 6 s: Q# O C) f" W8 } w: F7 ~
娃娃是他送给她的，他对她说看到了娃娃就像看到他一样。她的死因是心脏病猝发，抢救无效。她死后，娃娃又回到了他的身边，他也拥有了她的全部财产，有了今天辉煌的局面。 3 P. c" V2 B5 k- @/ F9 C2 e' s
他愣愣地看着无头的布娃娃，远远地看着，它的颈部似乎还有红红的血迹。看着看着，他觉得自己的脖子冷嗖嗖的。 , _1 w5 S# Q# J; m5 w9 I9 ^
他站起来，想多开几盏灯，没等他走到开关处，屋内又重新回到了黑暗的笼罩之中。他站在那里，就这样站着，小心地呼吸着，怕一动就会有什么东西缠上自己。他觉得背后好象有什么人在看他，他想回头，但是又害怕回头。
; F+ h$ ]# @; Y: s 月光撒满床头，无比清晰地，他看到无头娃娃的身体慢慢地躺倒在了他的床头，好舒服地躺在那里，它的脚还在轻轻地打着拍子。
: k- |' m5 N0 V! G. ~ 《安魂曲》，这个名字骇然出现在他的脑子里。他踉跄了下，站不太稳，心跳得好快。药呢？药在哪里？他疯了似的到处乱翻，没有，没有，还是没有…… 4 B) f- T, [! a: r3 y# O% Q
他的手在发抖，心跳得越来越快，他想原来心脏病猝发的感觉是这样的。然后，他躺倒在地上，安安静静的，不再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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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者：男。
. g% h, z. v% n/ E/ p年龄：28岁。 6 {: T* b$ T; L: p% U4 U1 \
死因：心脏病猝发，抢救无效。
. d' K! f6 l/ I2 v3 J疑点：死者生前没有任何患该病的记录。 ' v# @" V# k7 _5 _* j. E
" o0 z6 Z% k) Y9 O8 s- Q* Y 在帮他整理遗物的时候，秘书从垃圾箱里翻出一个娃娃的头，像是被人割下来的。她好奇地看着，娃娃的笑容很甜，很安详。
' C% _$ Z; ^3 S& k1 L; I 她把破裂的娃娃重新逢好，带去他的墓地。娃娃应该和他的主人在一起，不是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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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7-1 15:4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