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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看了一篇文章,自己觉得很感人,决定给大家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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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生的男人和男孩" Q! m0 U! D5 O; ~
父亲死后第四年,母亲领着一个陌生的男人进了家门。他在拥挤的房间里环视了半天,决定将我那张硬邦邦的木板床换成席梦思。
0 k. ]3 k, A# v* @ 临睡前,母亲对我说,他是个木工,善良,老实。我知道这些褒奖背后的意思。我没有说话,独自走进了卧室。
6 ~- D$ }& k$ M, h, W! Q& X; u 次日,他正式入主我家。当我放学回到家里,想躲进卧室逃避这突如其来的新生活时,才猛然发现,连我仅有的小天地,也已被一名陌生的小男孩占据。我推开门的瞬间,小男孩也飞似得向外逃窜。$ P1 X. g- [( J) U
我在他试图从我腋下钻过去的时,毫不留情地将他拦住。他怯怯生地不敢抬头看我。我像一个骄傲的胜利者,低头俯视他。这一刻,我的心忽然被触动了。
( k" U( S% I8 b" U# T6 O( c" J+ y 我看到他左胸上佩戴的校牌:天兴聋哑学校,五年级三班,林小树。我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任凭他从屋里逃出。
- ~, g0 M( H1 z# M f1 |. ~% J 别叫我哥哥
5 n$ M: m6 v1 P 林小树死活不肯进我的卧室。母亲问起原因,他低头不语。我将他的行李抱进了我的卧室,冷漠的告诉他,只许睡觉,只许拿东西进来,不许拿东西出去。* x" Y b8 z) u+ p4 t7 _& F
床头的纸盒里,装满了我儿时的玩具。林小树看了半天,终于鼓足勇气在他随身携带的本子上写下:哥哥,这些东西全部是你的吗?
1 x6 D3 M2 o, B7 y 我将他的本子撕碎,用食指狠狠戳着他的脑袋说:小子,你给我记住了,不许你叫我哥哥,谁是你哥哥?" D) \7 f! r: W- T S& J* S) B
当夜,紧缩房门之后我便声明:地铺是你的,大床是我的,但不管谁问你昨晚睡在哪儿,你都得告诉他,你睡大床,我睡地铺,听懂没?4 q/ T. g: I7 x
他点点头,切切地睡在了地铺上。我忍不住去看他乖顺的样子,心想这才刚开始,以后还有你好看的。
# v ]8 x. p! Z 偶尔,母亲会在临睡前敲门。只要我起身开门,他便会非常迅速的躺到大床上去,佯装熟睡。母亲走后,他又马上从温软舒整的大床上下来,回到冰凉硬实的地铺上。有很多次,看到他消瘦的后背和枯黄的头发,我有些不忍,想让他上床来睡,可这样的行为,似乎又与我对他一贯的态度不符,我拉不下面子。
: z, T4 O Y" J3 t+ `$ Q 2009年大寒,小城的气温骤降至冰点。半夜,他的呻吟将我吵醒。我恼怒的打开台灯想要训斥他时,看到他裹在单薄的被子里瑟瑟发抖。$ o# l- X' o$ d, E2 V5 W6 ]
我忽然有些难受。我说,小树,上来吧。他摇摇头。我接着再喊,他还是不肯上来。他从枕头下摸索出纸笔,用颤抖的小手,写下一串歪斜的字:要是我睡了你的床,你(哥哥)会把我赶出去吗?
$ T' m# I9 `5 R7 Z7 Y g3 M& c 括号里的哥哥两个字,让我有种想哭的冲动。我吸了吸鼻子说,上来吧,我不会赶你出去的,我保证,行了吧?6 s" r d O2 V# [$ z/ u
他依旧摇摇头。我看着他的小手在白纸上缓慢行走,他说,我身上冷,会把你冻感冒的!5 s+ J5 V' }, r9 y! b1 }
我终于忍不住眼泪,佯装上厕所,奔进了卫生间。哗哗的流水声掩盖了我的抽泣。
! X: ?; \4 W3 l/ r5 O 当夜,他第一次枕着我的手臂入眠。抱着他冰凉的身体,我始终无法消除内心的愧疚。) `5 Y) d( G+ W( l }# q$ [5 P
冬日的音乐会& B+ |8 F$ J1 }* q2 M0 ?
为了弥补之前的过失,我决定周末带林小树去听儿童音乐会。他兴奋极了,密密麻麻地在纸上写满了谢谢。
- c& C7 V+ _1 P9 q4 ]) s) T 临行前,林小树向我借了录音机。他说,他要把这次听到的全部录制下来,和班上的同学一块儿分享。3 X( p1 O1 Q+ F4 V+ i$ m
林小树听的如痴如醉,以至于完了按下暂停键换磁带的另一面。归来的途中,我用自行车载着他去附近的商店买笔记本。
& ]+ A! K; L( l/ K/ ^ 当我把崭新的笔记本送给他时,他感动得不知所措。我忽然明白,林小树只是一个单纯的孩子,成人世界的恩怨,不应该强加在他的身上。+ m; H( K B6 V" |! M7 y
林小树将笔记本垫在我后背上写下一句话时,我又有点想哭了。他说,童声怎么动听啊,要是我也能唱歌的话就好了。我首先就唱给你听,你想听什么呢?, ]' e- N7 l2 s( u9 N2 A/ T- Y9 J
回到家,我把林小树的地铺拆了,我要和他一起开始新的生活。他以为我要赶他走,抱着我的腿如何也不肯松开。
: {0 E3 U5 B7 G+ {; i 我又一次见到了林小树的眼泪。它依旧晶莹,依旧倔强到不肯从眼眶落下。
" a0 ?/ j1 N1 n) s. x& x* o# d& | 我记得他在临睡前写给我的话。他在笔记本上写道:明天你能不能送我上学,就一次。另外,我可以叫你哥哥吗?
+ v0 D v. ?. k5 } 我答应了林小树。
2 ]% |; `2 N# }2 k* r7 |8 E 牵着你的手走下去
7 Q2 @. ]+ x7 X8 ^% f* s, O 林小树很礼貌的用哑语跟每个同学打招呼。我跟他说,你那打招呼的手语实在太复杂了,我教你一个简单的,你看,举起右手,掌心向着别人就可以了。在英文里,这叫hello,是你好的意思。* J; y1 e9 r! R0 I6 y
他笑得前仰后合,掏出纸笔告诉我,我不是打招呼,我是告诉他们,你是我哥哥。) }- x6 Y8 W) w( E9 h& ?5 r8 ^
看到他的快乐,我也笑了。自从父亲走后,我好久没怎么笑过了。 u% Z+ l. _% _% A: E5 E, X
一个月后的集体春游,我骑着自行车去了。林小树一直叮嘱我小心。我说,你还没见过我飙车吧?我可厉害了,一般的摩托车都追不上我!/ Y% Q% o3 |8 U9 e
马失前蹄。骑车下山的时候,我光顾着回头和后面的朋友说话,忘了注意前面的路、就在他们大呼小心时,我猛一转头,跌进了带刺的树丛中。
; C+ i' v% S/ A# q+ d 我的眼睛被尖锐的利刺划伤了。
$ |3 Q4 @% r0 U 林小树赶到医院,用手轻抚我双眼上的纱布。我跟林小树说,以后,我再也看不到你写的话了。
$ d8 p, a2 @8 q4 \ 这次,他的眼泪终于从眼眶里掉落出来,淋湿了我的手臂。我打趣的调侃,小树啊小树,原来你的眼泪也会往下掉呀。
# a2 g2 n5 j O8 r 一周过后,纱布依旧蒙住我的双眼。失去光明之后,我的脾气变得越来越糟糕。我经常对林小树发火,说不堪入耳的粗话,甚至,将母亲端来的食物统统打翻在地。 c1 z8 ?( |$ J" U/ s, m
母亲让我出去走走。小树自告奋勇的牵着我的手,一步一步向前走。我感到温暖的阳光洒在我的身上,我听到一直扑翅的鸟从我头顶飞过。8 o; t0 p% X# {) ~/ f4 e. P
我为自己无法看到这样的景致而伤怀。我问小树,小子,要是我以后变成瞎子怎么办?我可不想上盲人学校。
: G- F! j! J/ m2 k6 H' X 我听到林小树在笔记本上写字的沙沙声。我说,小树,你别写了,就算你写的再好,我也看不见。
- G# H0 L7 m( Q" J* T+ K w1 w 半月后,林小树的父亲为我送来了手术费。手术前,林小树将一张纸条塞进了我的上衣口袋里。
8 m" p0 J- p( w 一周后,刺眼的光亮穿透了最后几层尚未揭开的纱布。我看林小树一动不动的站在我的面前,用hello的手势跟我打招呼。
. Q6 e$ N6 e$ u4 e. ~" H' j; E' } 我忽然想起口袋里的纸条,忙拿出来看,上面是一行淡蓝的字迹:哥哥,如果你真看不见了,别怕,我会牵着你的手,一直走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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