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 by 暗夜流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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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
暗夜流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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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t/ _. w0 @4 D. D; g: v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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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高郁?是那个忧郁的郁?”

6 s% W7 ^9 Z- v1 t1 L“不,郁郁苍苍的郁。” 十年前的我,刚读高中一年级,在班上碰见的第一个熟人就是赵平川,曾经
的小学同学,由于其余的同学都是些生面孔,没几天的功夫我们就迅速的混到一
起。这小子身边有一大群兄弟,最铁的那个叫李唯森,挺文化的名字,但开学的
时候那家伙姗姗来迟,直到上了一星期的课才照上脸。

1 [" q! s; [. A8 M( x1 {3 h' m见到他的第一眼我就说不出来的讨厌,长得象个小痞子,又嬉皮笑脸一副跟
我很熟的样子,更别说下面又谈论起我的长相如何如何,我直觉的不喜欢他,看
2 X6 m2 Z" R* k" d3 p在小川的面子上才没跟他计较,可心里已经把他直接列在黑名单上,回他的话也
% X8 h+ M0 B5 H# r2 Y带着一点火药味。所以,虽然我们这群人老在一起玩,但我一直都不太搭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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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m! z6 b" r要说忧郁,小川这个人倒有些“多愁善感”,朋友一大堆还经常颇为夸张的伤
1 Q% l( U) U) G+ D8 X" |春悲秋,我却只觉得他那套挺搞笑的。他的一点点做作、一点点狡猾,特招女孩
子喜欢,据说他的恋爱史从十三岁就开始了,当然,该打的架他也绝不含糊。我
们这个群体中无论任何人的麻烦都是共同解决,单挑群殴一概无所谓。那个年纪 ,
大家的血气旺得简直有些过剩,加上面孔也都还凑合,除了成绩一塌糊涂之外,
可算春风得意、所向披靡,不管是在情场还是战场。

3 |! \; H& Z; j, y* c, L. n基本上,我们都跟女生有交往,太出格的事不敢干,搂搂抱抱少不了,聚在
% a  z- a/ `9 y一起讨论心得或者偷偷看些三级片是最爽的事。我们的嘴都很脏,特别是这种时
5 A0 W6 F$ l; Z8 h0 ^  b候,彼此间的玩笑也是百无禁忌、天昏地暗,最能说的是我们三个。不过嘛,小
8 B9 n# {% t7 T* v川再怎么瞎说我都觉得志同道合;而只要李唯森开口,我就立刻闭嘴,他那副口
; E% }! T- `4 G9 l6 p/ ]沫横飞的样子别提多恶心,绝对是乱吹,什么已经得手了、那个女孩的胸有多大 、
7 S# W/ a1 Q5 C& v/ g腰有多细、皮肤有多白......终于有一次我们彻底杠上了,跟我看了一场电影的女
5 S$ I# Q' U! U; ?0 _# B孩正在被他追,他硬是在教室外面跟我干架,小川劝了几句以后,他就停下手骂
- Y- Q# ~* V' p) R8 s  C我神经病,老是故意跟他过不去。虽然我可以对天发誓并不知道他和那个女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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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儿,但当时我跳着骂他:“老子就是跟你过不去,你能怎么着!是她主动约的
, T; ]9 c  W9 a- \% B: f我,要不我还看不上她呢!” 这句话一出口,他就把小川推到一边,对着我猛扑上来,经过好一番恶战,
我们都挂了彩,连劝架的几个人也免不了误中拳头,接下来,他衣服上的拉链还
是铜扣什么的在我脸上刮了好长一道血口,趁我正疼的厉害又把我整个压住狠
捶,最后的结果不用说,他赢了,而我简直惨不忍睹。当他心满意足走开的时候 ,
+ Z) f, l; j5 M+ |6 F- E' c& g还不忘撂下狠话:“想赢我,这辈子都别想!” 闻风而来的老师逼问我怎么回事,我顶着“江湖事江湖了”的规矩说是撞的,
这话当然不可能糊弄过去,但以老师那点有限的智慧到底也无计可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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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拒绝了小川的搀扶,直接旷课回家,躺在床上越想越气,他妈的李唯森,
+ B4 J0 M: ?+ y% w$ j  n; ]凭卑鄙的武器打赢我算什么英雄!

$ P. r. v% }" k: H# n正在心里诅咒他的祖宗十八代,老爸就下班回家了,在客厅磨蹭好一会才进
了我的房间,看见我的一身狼狈,居然破天荒的没有训斥我,可表情是前所未有
的古怪——茫然、呆滞,完全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坐在我房里好半天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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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我战战兢兢的碰了他一下,他才回过神,接着告诉了我一件意想不到的
事:“你妈妈......她走了。” 我当时没反应过来,顺口接了一句:“走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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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K/ u: L* P6 e' v( Q7 g“我不知道......她说,她再也不回来,再也不回这个家了......她什么都带走
! F; v! S$ a- t5 M0 ?+ Y了,衣服、证件、化妆品......只留了一封信......可昨天还好好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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喃喃自语的老爸让我没来由的害怕,更别说心中的震惊,我没接着听,就冲
到他们房里拉开衣柜,果然......老妈的衣服都不见了,床头柜上的瓶瓶罐罐也消
失得十分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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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 C1 o  v3 s事实很明显,我那个漂亮的老妈不要我们了,而且一点先兆都没有......不 ,
也许昨天她给我买的名牌运动鞋就是唯一的征兆,真是干净啊,用那么一双鞋来
( i/ C0 d, c' j$ H6 H' ]  ~; K了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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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恨她,一直到现在也是这样,我只是很平静的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个
6 t8 U* Y5 _& v. a, [世界竟然这么善变、这么无常,没有任何东西稳定不变,即使是最有条件造成那
个假象的、生我养我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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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我连着请了三天的假,在家里不停的睡觉,如果身上的伤口把我疼醒了 ,
就起来随便看本什么破书,有电话来一概不接。这三天里我没有流下一滴眼泪,
# |4 ]/ o& f$ N, @& v( w4 F, Q/ {但除了喝水我没有吃任何东西,因为老爸没做饭。他每天都好好的去上班,可下
班回来就发呆,面对他的脸比挨饿更难受,是几乎要窒息的那种,所以第四天的
, B3 M1 N: H7 C/ y; Z5 z  d早晨,我洗了个澡,换了套干净衣服,然后直接在家里的抽屉里拿了钱去学校。

2 S2 j2 r5 V) x. ~) B到了学校,小川焦急的追问我这几天去哪儿了,家里老没人,我淡淡的说“哪
都没去”,接着就拉他陪我吃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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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N4 C' W3 ~' v. ], X# P' q: ~那天我胃口真的不错,吃了两大碗面条加两个包子,把小川多余的咕哝都给
7 w' d0 g) ^- f; ]) [+ x: [截住了:“天啊,你几天没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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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2 k; D+ ~7 p$ y6 T" i8 q0 s“三天。”

“什么!那你吃药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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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j  _3 o  F* X( [* ^& ^+ u“不必要,我没什么事儿,就是想睡觉。”

“那个......唯森他......”

“是兄弟就别提这个人,我还想多吃点什么呢,别帮着我减肥。”

3 f- T- M; S2 B! C. V' j  x“不是......他答应跟你道歉,那小子确实太过分了......”

: h! X9 u' Q6 T, i% T: d0 z9 P“用不着!谁让你们这么干了!道歉?我不稀罕!” 我吼着把没吃完的包子扔了出去:“你怎么这么多事?这是我和他的过节,
跟你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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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0 j" Z/ S3 l7 F小川满面委屈的辩解:“可你们都是我的兄弟......怎么跟我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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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上那副活灵活现的可怜状让我消了气,居然暂时忘记了这几天所有的霉
  v0 A4 q2 h( c- j3 Y# H/ Z运,失声笑了出来:“你干嘛呢?戏演得太差了吧?”

“我可是说真的,你饶了他不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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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饶他?哼,是他饶我吧?”我的声音低了下来,只剩下一点怨气:“别人
. P2 s8 R% F1 B# g还不知道他多厉害呢,其实不过是凭那种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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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f# R; X. E: f* \“呵呵......他也伤得不轻,你们俩谁都没输,谁也没赢......呵呵......”

赔着干笑的小川又把我逗笑了:“你他妈笑什么啊!这么难看,简直假得要
命!......好了,这件事就算了了,给个正常点的表情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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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太好了,我最爱你了!来......亲一个!” 眉飞色舞的小川把嘴凑到我的眼前,我皱眉狠狠推开了他,可脸上还是忍不
住笑:“你恶不恶心?别闹了!”

“哎呀,我好伤心啊......我是认真的!”小川大叫的声音引得许多人侧目,我
红着脸给了他一拳:“咋呼什么啊?别人以为我们是变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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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态就变态,有种他们也变态啊!哈哈......”小川坦荡的笑容抹去了我心里
那份不自在,是啊,开开玩笑有什么大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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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g9 R- E( P# f- R那时的我根本无法想象同性之间有什么真正的暧昧,那个遥远的异世界如同
% R4 \4 J' x5 @外星球生物,连个清楚的概念都没有,只是在偷偷看过的几本古典艳情小说上得
到过零星模糊的印象,充其量不过是对某种变态行为的一点认知,可仅仅在不久
$ }  h: A* `  J/ K( g之后,我意识到一个晴天霹雳的事实:我,高郁,一生都将与那个耻辱又罪恶的
词汇有关。

, V; m( c9 Y' c0 h# c% D& t回到学校生活的我,没对任何人说过那件事,就算是小川,我不想看见或听
0 [4 B5 x9 M7 k# l" l. j0 F( R& `到甚至是猜想别人一脸同情的样子,我只要活得跟以前没有差别就行。我也不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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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U- {  P# \- z! u! P( [/ o跟李唯森过不去,原因有两个,一是免得小川难做;二是那天在教室里看见他的
* B7 {+ H# }7 @- u- H时候,两张淤青未褪的脸一对上,就同时笑了起来,很有点“一笑泯恩仇”的气氛 ,
+ K* X; g" G4 @仔细想想,人家也没什么地方对不起我,更加上他非常主动的道了歉,给足我面
0 O* Z9 U& s+ z& z8 T7 g子,还有什么理由小里小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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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H1 J# K& }  A  o4 N当天放学回家的路上,我买了一大堆面包、零食和果酱,进门后顺手扔了一
0 z! T2 N! A+ q1 q4 p' f些给正在发呆的老爸,之后什么也没说,直接洗澡上了自己的床,花了很长时间
吃光那些难吃的东西。第二天起来,客厅的茶几上少了一些吃的;多了一张纸条 :
“放学了早点回来,我做好饭等你。” 于是,在老妈出走的第五天,我们的生活就恢复了正常,只是我们都从不向
对方提起这件事,它成了我和老爸之间共同的秘密,一个迅速陈旧的疮疤。学校
: w* b" |) I; H# e. n( I里的我跟朋友们处得越来越好,包括那个李唯森,慢慢处下来,我觉得他也没那
么讨厌,不过是轻浮了点、嚣张了点,有事没事喜欢逗女生玩儿,其实小川也有
: @5 S# F& g9 f5 W2 n$ @这个毛病,何况......我也好不了多少嘛。去除了直觉的谬误,我们三个终于名副
其实成为最好的朋友,每天形影不离。

要说那件事给我带来的唯一变化,可能就是对女孩子突然有了一点畏惧,我
永远都不知道她们的心里在想什么,而她们的言语神态都不被我相信,跟她们相
; x5 r- b3 B3 R5 ?7 z9 ]! V/ ]% x2 {处变得非常累,以至于我很快对她们干净的面孔和柔软的语调都失去了往日的热
9 d0 y& b9 c: W+ N- E( s* s* s情。所以,我对正在交往的那个女孩说出了类似于绝交的话,在她愤怒的眼光下
$ W9 M2 j( K: U% u$ ?. p我无法解释,只能说“腻”,这个“腻”字换来了一记结实的耳光,我十分庆幸她没
. B) Y8 L% n/ K# q) R+ j5 D- G  R  T有哭,否则我真不知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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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的初恋,就这么简单收场,我没有任何遗憾或难过的感觉,要么,我并
3 H' O. R2 A7 Z! v# T6 P* F未真的喜欢过她;要么我根本天生就是个绝情的人,除了对自己的朋友。男孩之
( F8 u; E' S4 R0 o( D- @% v8 I& H  m- X间的友谊,是说不清的,有时仅仅为了彼此的面子,就可以用命去搏,这些,也
; G9 x) P6 B7 O# [) }: H2 Z1 o是女孩们永远都不能真正明白的事吧。

尽管我对他们隐藏了属于自己的秘密,但这并不防碍我们的亲密,我们这十
来个人形成了一个坚固的小团体,甚至引起了学校教导处的怀疑,每有风吹草动 ,
9 i) u+ v" O% _就对我们各自循循善诱:“你还小,千万别走错路,跟什么社会帮派拉上关系......”

对于这种局面,我们不觉得有什么不好,反而都有点自豪,这证明我们具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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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力”。真的是太年轻了,我们享受被他人重视的虚荣,不管这种重视到底出于
什么样的理由。我们对于老师的蔑视也是完全无理的,整治戏弄他们成为最快乐
- h' K' d5 o9 p: }% P+ K9 k, ]6 Y- p  M的游戏,直到日后我们之中的几个人不约而同执起了教鞭,才感叹起当年的幼稚 ,
# q1 G# Y% f; v$ b! @并为今日的学生比往日的我们更难缠而头痛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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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那时的我们对自己的作为没有一点惭愧,我、小川和李唯森基本不怎
么上晚间的自习课,旷得多了,连老师也懒得管,干脆放任自流,只等我们把高
" j# l: {: t8 j0 D4 r( ]  b# }中混完,他们的责任也算到了头。

0 a, b* N! h# s( n  C- x促成我孤独命运的瞬间,就在一个“常规”旷掉晚自习的夜晚,那晚的李唯森
跟平常不大一样,他喝了很多啤酒,抽了很多烟,却一直没说什么话。我用眼神
# C% x/ I% Y6 h& b暗示小川:怎么回事?小川便拉我出去上厕所,在那个臭气熏天的地方我得知了
! T' P6 M' C/ S; w8 ^& L: P( T李唯森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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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都暗恋着一个女孩,两年前就开始了,从来没有告白过,却暗地里准
备了不少礼物,只是一件都没送出去,而今天他终于说了,得到的答案是“否”,
晚上他要守在那个女孩回家的必经之路上悄悄看着她走。

' K( \* K6 e5 Z$ |: V% ?7 V& c“然后呢?”我很呆的问小川,心里还是不怎么相信,李唯森,那么轻浮的一
* c: R: U, Y6 {9 F% C' n( T个人,会对哪个女孩认真?

小川用跟外表很不相称的语调叹了口气:“然后?没有然后了,他说他有自
尊的,不会去纠缠,就这么结束了反而是件好事。”

7 T% s$ A' a+ T“......是吗?”我心里感觉怪怪的,那家伙太早熟了吧?十三岁就认真?那么
平时的那副样子都是假的喽?亏他那次还为了一个女孩跟我翻脸......而我也有
藏在心底的秘密,我也在伪装,我也故作平淡的告别了曾经很重要的人,这一瞬
# c9 `2 w4 D. p6 u0 H8 p: ~0 ]( }1 ^间我突然觉得他跟我如此相似,我们,是同一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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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几年以后,我才发现自己错的有多离谱,可是,已经迟了,延续太久的错
! U0 k( f* L2 h! \: E! H% Y+ w6 B觉不可能一笔抹去,再轻轻松松将我的人生从头来过。

$ K6 x) I. r( ~回到小酒馆里,没看见李唯森,我们连忙出去找,亮着路灯的街对面,他静
8 x0 c( Y8 }) I静坐在一个大商场的台阶上,眼神追逐着那个轻盈掠过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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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没有过去,就站在街的这一边,我隔着一条街的距离看清了他的脸:
4 q/ Z6 y; e9 j3 ~7 T好像没什么具体的表情,只剩下空荡荡纯粹的寂寞,就象我在每个深夜里逼迫自
  o3 C& G2 F8 F己忘记她时,镜中映出的那张脸。

那种怪异的感觉又来了,而且越发强烈,我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盯着他,身边
的小川说了什么我完全听不到,这个名为“寂寞”的世界里,只有我,和他。

大概一个小时以后,他站了起来向我们走近,两条手臂分别搭上我们的肩膀 :
9 d6 \% t; S% y6 q“好朋友,够义气,我们走吧。” 小川一边走一边问他:“没事儿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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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j1 M1 B1 i4 w% W( A% b! Q“没事了,咱们......”他微笑着把我们搂得更紧:“接着宵夜去!” 小川笑着挠他的痒:“这样还差不多!” 而我笑不出来,因为我的心跳突然变得很快,前所未有的快。他手臂上传来
的温度仿佛把我烫伤了,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却非常、非常害怕,他的
声音明明和从前一样,但又不再一样,我的脸和耳根因此变得很热,我想,我一
' L8 ?0 o4 _# |. \定是感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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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t7 u$ i& s这一开始就注定绝望的感情,到再也无法用“感冒”来解释的几星期之后得到
. i: C! T/ D- N5 R7 S了证实,我已经不能对上他的目光,因为我必定会脸红,他接触我身体的任何一
个部分都会令我觉得局促和尴尬,跟他说每一句话我都能听见自己雷鸣般的心
跳......这一切让我震惊恐惧得如同看到了世界末日,原来我不是感冒了,而是疯
' L& m( u1 H7 l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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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i& v6 S" R" b  c" [是的,除了疯,我不知道怎么解释,就象......从前看见漂亮女孩时的反应,
不......更过分,我从没有在哪个女孩面前如此失态过,于是我开始对那个家伙刻
意冷淡而对其他人热情倍增--我怕被任何人看出我这种疯狂的症状。但每当没有
$ X  z1 ]# C; @9 _( {人注意的时候,我都会用眼角的余光悄悄窥视他,然后在独自的空间里慢慢回味
每一个关于他的细节,我在短短的时间里变得要么极端沉默,要么过分喧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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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W6 ?, {' }8 V4 ]! `小川和他都很聪明,当然发现我不对劲,小川不止一次偷偷问我是不是还在
乎他跟我打架的事儿,而他也不止一次当面堵我:“有什么话把它说开啊,你这
是什么意思!” 我能说什么?我能做什么?在想了又想之后我告诉他们:“我没事儿,就是
莫名其妙的情绪低落呗......过两天就好了。” 我对自己,也是这样说——过几天就好了,这不正常,你知道的!你不能这
样!你要跟以前一样,他是你的朋友,你的兄弟,你不要再发疯了!就算是装,
你也得装下去!

伪装,对我来说应该不算太难,只要心跳的声音不被听见,脸红也渐渐可以
克制住,在那么多朋友中间我努力回复了表面的开朗,开玩笑、说脏话都是一如
继往,遇到要干架的事儿倒比从前更勇猛,在那些时刻我几乎忘记了自己的不正
常。面对他时,我极力稳住自己的眼神不让它飘移,说话的声音也控制得平静自
2 e, b' k/ G3 o) ~8 D% A若,尽管我的手心一直涔涔地渗着汗。

& t3 `" H' R$ T) x这简直是一场艰难的战争,唯一的敌人就是我自己,每晚睡觉之前我都会对
自己进行一系列的思想教育,然后小小的放自己一马,花上一点点时间回想那个
人的声音、动作、神态......

! @; Z) ^& o; p& o4 r在学校冬季的运动会上,我没有报名参加我一贯擅长的短跑,而是选择了平
时连练习都不愿参加的三千米长跑,班主任笑得合不拢嘴——我为他解决了一个
3 u" q2 l1 H9 q; d7 z4 R大难题。

朋友们都问我是不是有病,我大笑着回答他们:“是啊,你们想不想陪我?” 赛前的练习跑是那么漫长,我每天都用班主任给的特权不上早自习,在微朦
; w( M( ]  T  G的天色中跑过好几条街,一直跑到呼吸困难、神智迷糊、全身虚脱,没有耐力的
身体一次次透支,心底反而获得了一种麻木的安宁。小川旷了两次课陪跑,最后
! W1 V* _& m2 B. Y* G都被我远远的甩在后面;李唯森比他精明,踏着辆单车跟在我旁边,一路上骚扰
声不绝于耳:“你还真他妈有病......休息一下行吗......”

而我只是跑、一直跑,看不到终点的前方就是我的目的地。终于,在运动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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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K/ e3 P2 T上我跑完了最后一次,我的成绩是全校第二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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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S5 R# N2 g6 f% @3 @冲过终点的那一刻,他们俩围到了我的身边,我重重的喘息着对他们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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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川跳起来捶我一拳:“我就知道你能行!” 李唯森,那个我仍然害怕面对的人,露出了惊讶夹杂着困惑的表情:“真没
, q! ^, Q0 r3 O: G5 c想到......这次我算是服了你小子!” 自此,我有了惊人的耐力,在后来的日子里,它帮助我跨过了好几次近乎崩
3 |! i% v) o2 y$ M3 {( }+ n溃的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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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5 f: a% F( C  b) V* V时间,是多么奇妙的东西,它可以将伪装变成习惯,也可以把恐惧消洱于无
( @' t1 F0 V* y! f6 ~# F形。
# i9 I% j& M4 d( _9 f. T* \* e
, @0 k1 a9 }' [: G% j! R9 X日复一日与自己作战,我渐渐接受了事实的残酷,我赢不了心底罪恶的魔鬼 ,
所以不得不承认我真的喜欢他,一个与我同性别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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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Q: |3 N2 F我不再害怕,因为我对自己的假面有着足够的信心,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
我是绝对安全的,只不过要多花些功夫压抑内心的焦躁和烦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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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他,我不但不逃避,反而很乐于接近,怀着死亡的觉悟去分享一点他的
气味,能体验到真实而绝望的快感,我的脑际一次次浮现那个词——变态。用不
着拼命遗忘它,我就是那种人,就算否认也只是一种伪装,在别人面前我已经装
( X/ W9 @5 V, ^* T9 B2 q* w  R够了,累得没有力气再去欺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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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W0 D" P7 ?5 B  H5 `+ t可是,每当看到书里或电视剧上模糊的提到我这种人时无一例外的极端丑
化,我身体的深处都会有被尖针戳刺的感觉。像女人的男人、恶心的代名词、最
) I' r, k0 p# ]- }: D肮脏下流的事......就是人们对我这种人的评价,到底为什么呢?其实我知道他们
! t5 }$ J1 R1 D  h( x2 Q; V的理由,却仍然忍不住在心底大叫:“为什么?为什么!” 当然,不会有人回答我,我也没有勇气在任何人面前真的这么问,我还不想
. ^* X0 A2 |; Z. I$ s: E被世界抛弃,让一切保持那个假象吧,可以两肋插刀、上山下海......因为我们是
好友,我们是兄弟,好像没有什么大的差别,唯有某句话语、某种眼神必须隐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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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R( N! v& W  s: p$ ^于阴暗地域,直至生命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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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也挺好的,我在他的人生里仍占有一席之地,如果没出差错,我将永
* Y% f( T2 y8 A4 R) M- R4 d远是他的好友,陪他走过很长很长的路。

5 Q0 N7 Z! ^; M* k  s! @8 V, L1 E6 ]& A十五岁那年的冬天,我过早的为自己的人生画好了蓝图,一张卑微然而已经
是最渴望的蓝图,上面有我、有小川、有他。

寒假里我们依然经常在一起,买东西、看片子以及聊天喝酒,其他情况我都
8 ^6 X8 b* S1 E; P- _. p% |跟他们一样活跃,除了坐在他家里看三级色情片的时候。看着荧幕上的丰乳肥臀 ,
听着男女演员之间做作的喘息,我静静的坐着一言不发,身体的每一个部位还有
! Q: R8 Y- d/ w, b2 [1 H1 C$ l0 `- t3 H8 L大脑都沉睡着,没有一点这个年纪该有的反应。我想,我是再也不可能为女人而
兴奋了。而坐在我身边的他们,呼吸的节奏明显加快,手指也紧紧揪着自己的衣
角或裤腿,为了缓和身体状况,他们会小幅度的再三挪动,用故作平稳的音调开
起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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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种时候我会配合他们,讲出的荤段子一个接一个,就象背书般熟练,由
/ ?2 Y" U+ F( V# M6 S6 Z5 c5 b! c此产生的联想使他们不得不抢着上厕所,出来后彼此心照不宣的笑笑,便化解了
微妙的尴尬。在这种关于性的小游戏里,我总是赢家,我“超强的忍耐力”是他们
5 l1 j/ M3 Z; P2 c/ g  Y. L望尘莫及的,当然,我最后也会上一次厕所,以免引起他们的怀疑。我看着镜中
' y2 L- W3 q$ |+ E  a  Z的自己,露出嘲讽的笑容,镜子里的男孩一脸平静,眼神却如此灰暗。

每一次,我和他的中间都隔着小川,这样可以保证自己不会产生邪恶的念头 ,
他们没有注意过这从不例外的排座方式,我也得以克制心底欲望的波澜,不跨过
3 S8 _3 U# C4 d2 F% N9 Y7 O那条底线是我刻意坚持的,我不容许自己把他弄脏,即使只有想象都不行,因
! y; r$ ~, \( r" X* ~为......他是我喜欢的那个人。

我宁愿将所有压抑的情欲都以别的方式去释放,比如香烟、比如酒精、比如
' L! r- x7 @) t8 q9 o暴力的狂欢以及好看或无聊的书。我不止一次为了极微小的理由跟陌生人争执甚
  J; d# I$ t: L7 \' q至动手,直到他们看不过眼的拉开我,当他们问我怎么回事的时候,我说没什么 ,
# `5 I: x, U* A这段时间火气大了点,吃多了火锅。

- ?4 D' Z4 d( O9 v$ A5 S; y. i6 h他们不在身边的日子,我习惯一个人没有目的的瞎逛,从街的这头走到那头 ,
8 A8 i  k% g( Z) v8 M一个商场到另一个商场。偶然的机会我翻到了书店里的一本小说,无论是书名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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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3 e" x  ~' }+ e
" _5 Q$ N+ o0 ^, `: n& G1 X是内容都让我震惊,那本书叫《假面的告白》,作者是个日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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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简直不可置信,这本书居然堂而皇之摆在书架上,素雅的封面,里面有作
! m! i. f! o: O% N6 |( k) q! y者的黑白照片,是一个面目端正又清秀的年轻人。前言中的介绍说他“死于剖腹”-- 他死了?这个揭破我内心秘密的人已经死了?可是,我终于知道,“这种人”里面
有这么杰出的人,这个世界承认过他。我没有理由不买下买下这本书,它是属于
我的书。那天回家的路上,我一路都把它紧紧的抱在怀里。

6 x  C  Q) d7 i5 H5 B从那天开始,我在全市的各个书店中不断徘徊,一本又一本的细细翻阅,一
* }) j5 s% Y; D9 {& Q呆就是几个小时,我饥渴的寻找哪怕一丝一毫关于我们这种人的信息,可最终只
勉强买到了一部《蜘蛛女之吻》,而且看完之后说不出的难过——“真正的男人,
& |( g- V: e/ a& o* w* _只会爱真正的女人”,这是太残酷的一句话,我默默将这本书锁进最角落的抽屉,
$ X, x; u9 P' [( V6 O* R对自己发誓再也不会翻开它。
. W; q( q" ?3 m+ O& ]; f
! ?' t+ L/ e) ]3 s" t年三十的晚上十二点,小川打来了电话:“新年快乐!” 外面铺天盖地的鞭炮声使我耳膜嗡嗡作响,他怎么突然变笨了?除了李唯森
和他,别的朋友早已打过贺岁的电话。
4 W% K3 d- S' H/ B2 ]
) I! h% R1 {. G1 z我几乎是大叫着说出了同样的四个字,小川在那边“嘿嘿”怪笑,我这才醒悟
3 a/ [8 u0 G- K& H过来:“你这家伙!故意整我!” 咬牙切齿的挂上电话,继续陪老爸看春节晚会,虽然节目还算精彩,他的表
情却空洞得要命,我知道他在想什么,只得对他说:“爸,早点睡吧,我明天陪
. ~5 s" R! b% K- r) Q& k" e6 N你去值班。”选择了大年初一留在单位值班的老爸,真的很寂寞。
' A# f5 X1 {! _# V0 n) s
( F! j5 U; d9 R# u老爸睡了以后,我窝在自己的床上一直犹豫到两点,刚想拿起电话它就响了 ,
我等待了整晚的声音从彼端清晰的传来:“睡了吗?”

“还没呢......你也没睡啊?”
# u1 \2 Z  @( v
; C, S3 k- ]: F% c“......睡不着,想出去走走。”他的音调很低沉,听起来象一个大人。

4 h( H2 Z9 v. `& V8 U$ r“别傻了,街上一个人都没有。”
# M$ v6 G, S3 i, V2 v+ L9 e* c
* b( r$ M' y9 m0 `# u12
4 L! a5 c8 w5 ?
“那......聊聊吧。”

“嗯。”

“其实......也没什么好聊的,只是想说说话。”
$ F4 }: v! P3 ]
“说吧,随便什么都行。”
2 I: ]& e+ F* {# _, ]) M: V& [
- s; _+ s7 {3 x9 I/ Q. q" v“......哦,忘了跟你说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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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f/ d" S$ A2 N$ Q+ y“新年快乐。”我傻傻的回应他,无数不敢说出的话都堵在胸口。

“......高郁,你心里是不是有事儿?我老觉得你挺不对劲的。”
( |* _% h- a5 Q5 p8 u& W2 |& p% _
* i$ v( M( ?+ q* f6 _" A“......那你心里也有事儿吧?还想着她?”
* j6 u6 a0 l9 ^; X
“呵,被你看穿了?你比我厉害啊。”用玩笑似的口吻轻轻带过,他若无其事
- s: @! d1 o0 }+ P2 j继续开口:“说说你的事,到底怎么了?”
; _' E  b# p, @4 L+ N  k/ K
3 k, d  z: q6 @8 C8 G( B“我没怎么,可能......爸妈要离婚了。”我只能说出这个秘密以隐藏更大的秘
密。
  ?  L5 E' r8 X! l3 l- \
“什么?你的嘴还真紧,什么时候的事?”从他平淡的话里我听到了关心,这
个就够了。

- K1 r- t2 Z' e6 J+ ]# J“有一段时间了,放心,我无所谓,就是我爸挺伤心的。”
5 m$ A# M/ }/ H! o" ~7 I% M4 ~
1 P- k& {( h; _# z“你这话我可不相信,不过你还真能扛啊,不错嘛......”语声稍作停顿,我听
到清脆的一响,好像是出自他那个钢音的打火机,我也很自然的掏出了枕头下的
烟盒和火机。
6 n1 a3 F* T' I$ L! [% O/ U9 F
$ d" b9 [$ ?- y5 x# v刚吐出一口烟雾,他的声音便再度传来:“......你也在抽?”

13

“嗯。”

“那......咱们接着聊,说到哪儿了?哦,家里的事儿你别想太多,有空就出
来找我们玩。”
& Q. f4 x  h  S+ s# s3 L# V
“......知道了,我会的。”
0 X7 g8 D( O6 D8 V! J
9 M, A& t/ |3 r“你话这么少,是不是想睡了?”

+ A2 w6 w( u# Y8 A“......没有啊,我精神好得很,熬通宵也没问题。”
! _1 s4 K/ l4 E- x( j* N
“.............................................”
1 e& a8 _) p& e) d
, I* q5 C! j8 R  s' P. f$ I聊着聊着,我突然听到了这样一句话:“真奇怪,几天没见就挺想你的。” 我的神经“咯噔”一下瞬间短路,明知道他不会有别的意思,还是忍不住开始
乱想一通,沉默了半分钟之后我找到自己的声音,用漫不经心的语调调侃起他:

6 a1 w  n3 f+ l8 `: ]1 T2 n  e7 `! f( x“......呵呵,这么肉麻啊,我都快晕了......”
7 f* e1 g; o0 x5 W% ^
“还有更肉麻的,想不想听?”
. [' A* n4 X! Y8 A- X7 G2 B
“当然......不想!” 接下来的一整晚我都无法入睡,翻来覆去回味他那句话的音调和节奏,同时
$ z% S. [5 `6 f1 c不断告诫自己:别再想了,不准再想了......扔在易拉罐里的烟蒂迅速累积,漆黑
: q2 w/ t- b; D) E# n的房间里每隔一会儿就会闪烁起微亮的红光,秘密的燃烧持续的重复着,最终也
! L/ s8 z0 w! G. ~只剩下一小堆灰烬。
! i. D2 \8 W$ `4 `. ^
我就这么睁着眼睛躺了一夜,抽完了一整包三五牌的烟,这个牌子是他和我
都最爱抽的,不知出于巧合还是我无意识的选择。可能因为烟抽得太多,早晨起
床时我的头很晕,刷牙都刷到几乎呕吐,身体软绵绵却又沉甸甸的,每踏出一步
* F; `9 d1 |! I* G- X+ Q都象要往地低陷落。

14
' C3 d0 D* ^( j6 W; s这种眩晕着下坠的感觉,很累也很舒服,但老爸看见我时好像吓了一跳:“小
$ z- k# t$ k7 c8 }. |- t+ V3 [郁啊,你是不是病了?脸色这么难看?”

“没有......就是......睡晚了点。”我一边回答他一边缓慢的坐在沙发上,喉头
/ r. I7 X# l) o" R0 B( C; s- {1 \干涩得很想咳嗽,可被我拼命忍住了。

9 m* K9 K/ g  W  E- @6 s“声音都哑了?你这孩子真是的,干嘛睡那么晚?今天你别去了,在家里好
好睡一觉!”

4 g0 i) H# C6 I: s) i  A/ ?“......我想去......说好了的......”
( ]5 A! h: E9 R; N1 i' n" w
“洗个热水澡再上床,我尽量早点回来。” 老爸完全不听我说的是什么,就硬拉着我进了浴室:“我把你的衣服放在门
% @- ~! \' v. F" R, k7 ~4 P口,待会儿自己拿。”
. K  ?, e0 c% f, o" `$ p5 @
“砰”的一声,浴室的门被关上了,我只得无奈的打开喷头乖乖洗澡,把所有
: u* Z) a& _! B* M# q暗淡的心情暂时抛到脑后。
" S% w$ |. M; U, Z- d
0 D1 }! t7 z7 {4 m3 l: J2 Z热烫的水柱下睡意渐渐涌上,我抓紧时间草草洗完便飞速的上了床。老爸的
招数果然有效,我很快就在温暖的被窝里进入梦乡,日后想起来,我怀疑老爸是
不是经常失眠方才有如此心得。
0 {2 C3 {2 j% @/ ~# K
那天睡着的时候我做了个白日梦:老妈正在厨房里做菜,我一个劲儿只管搭
4 v; ~2 V+ M5 {$ u嘴,惹得她火冒三丈:“马上就可以吃饭了,还偷吃什么啊!快出去!” 我则痞痞的笑着大叫:“就是要偷吃!爸!快来帮我的忙!老妈发脾气了!”
/ |; ^  u  |5 a5 x, ^0 ~* E6 @
“....................................”

; |4 F$ n% E) x! n8 l- Z. X( X& Y9 s: @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跟从前的每一天都一样,只不过那样的日子再也不会
回来了,就象过去那个无知又快乐的我,已经彻底的消失。
$ b9 W( c& q. f
15
  ^* E) u. G' C* i3 g8 z3 w6 X0 x
' T) t# w- h+ _; s: e$ `  j第二章

5 n! B2 B7 [* ^1 w2 n! {( h, |! J4 m“你还在上学吧?”

“嗯。”
. }- h4 }% ]" A5 [5 J6 @
“你......跟我儿子差不多大,对不起。”

) A! F1 U- Y$ x3 V6 A# `+ y% ~“......没关系。”
0 G! ?2 j6 T% O1 S6 D5 D
“那......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

& \* Q7 g( Q, M$ M$ x“......我要回家了,再见。” 新学期很快开始,我们的校园生活照常度过,只是我在兴趣方面变得有些狭
窄,不再象以前那样百无禁忌。从前我喜欢的事儿太多了,而现在只剩下很少的
4 P9 L5 O0 I! A几样:听歌、看书、练字。
  ^9 C" Z1 M9 |' ]
: I$ Z. Y$ i0 t对于所有的运动我都失去了兴致,总是没心情跑啊跳的,但练起字来我可以
坚持几个小时不走神,抄录大段的小说甚至是课本。翻来覆去的听着同一盒磁带 ,
写着一页又一页无意义的字,消磨一天接一天无尽的时间,就可以抑制即使近在
咫尺也无比强烈的挂念。
, o# m* j/ E; v' c
: d0 ?) n4 ]$ C8 m, Y就算他正在我的身边,我仍然用回忆的心情看他,心底不断响起一个声音,
缓慢悠长的念出那首我抄了无数次的诗——

爱 原来为的就是相聚

# D, c: @7 C) b% h为的是不再分离
  A4 Y7 Y" e$ g% m9 O5 D
$ {; T! V# o. W! v  g. l! g! L1 C16
) i8 l5 ^' U, j0 F* A7 E2 U
若有一种爱是永不能
* \1 T+ n% r; G
相见
, w$ S. N$ L1 A5 |4 a
永不能启口
1 E6 q. N" {" u0 S9 A5 T+ B8 }
就好像永不能燃烧起的
2 k5 {' F. q% d
9 }( D# y2 l1 |" P8 E8 t火种 孤独地
+ w+ V3 I2 k7 O6 S# d& B* y- {% S
凝望着黑暗的天空

密密的心绪疯长成深蓝色的森林,在其中徘徊来去的只有我,除了忍耐,还
1 Y0 J5 n7 [1 }' b是忍耐,抄了太多文字以后我开始试着书写,算是多了一个发泄的渠道。就连上
- w8 r1 x5 v' k课我也规矩了很多,因为认真听课实在是一个填补空虚的好办法,那些复杂的习
题能让我绞尽脑汁,少想一点乱七八糟的东西。
2 Q/ a5 @+ B  h% N; o/ s
) L" T4 F# ^7 y0 o. t: a$ [我的学习成绩飞速进步,特别是以死记硬背为主的文科。某次小考过后,我
为一群朋友大大的挣来面子,彻底粉碎了班主任对我们“烂泥”、“朽木”的评价,
# O3 d7 L6 q# _; H: `1 F; g为了这事儿我们还特地吃了一顿“庆功餐”,买单的当然是小川,因为他向来是我
( b* V) ?" O+ J3 {, e# h2 J7 \$ S们中间最有钱的一个。
+ Z+ G& N- `2 ]- d6 y4 n6 t) A
$ f) ^" w* D5 \0 Y我在吃饭时劝了他们为将来想一想,总得接着上学,大家都差不多深有同感 ,
最起码“上大学可以多玩几年,又可以混一张文凭......”,小川还当场立下了宏愿 :
“我一定要考上,不靠家里!” 只有他不以为然的笑着开口:“我不行,天生就是个野性子,要我学习还不
/ ~( \% \7 Q4 K' p% |; _  j2 V5 }3 _3 ?: L如杀了我,我就不信,没学历会饿死人。” 我问他“那你将来想干什么?”,他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干什么无所谓,
有钱赚就行,有钱就什么都不用怕了。”

“如果是犯法的事呢?”
. d3 `" x2 b' R; I
1 u0 P8 d9 ?) t$ u& u17
! a& w( C$ h- E4 z0 _0 q
“只要不用坐牢,也无所谓,哈哈,做一个坏蛋肯定挺爽的。” 他这句话一说,我们就笑砸了锅:
6 }- ^4 b0 N& i
# k2 a# O8 j. r( R" T* L" d9 h& W“呵,胆子不小啊......”

" s+ \5 f. n$ `4 g0 u& B+ H7 F/ z“将来发达了可别忘记我们......”
- U/ A* i7 r8 V  G5 H) }
他一本正经的站起来举杯:“当然不会,再怎么也不能忘了兄弟,来,我敬
+ T0 o- {8 n# F5 d, |& C你们一杯!” 大伙儿都清了杯底以后又接着笑:

0 F  `! O) F( `) W8 G4 Z4 z+ g“你还真以为你成了大款呢......”
6 F( t( n. W' b0 D  y
“以后你坐牢了我们会去看你!” 我虽然也在笑,可心底不知为什么有点担心,他那些话听起来随便,但又不
像是说着玩的。

" l% [2 Q$ g9 r6 |# p第二天在学校,我忍不住把他单独拉到一边追问:“你昨天说的话,是不是
真的?”

$ b/ S! P3 V- z4 g' K$ \“什么话?”
9 a6 Q- f3 O% q1 B
“就是将来怎么打算的事儿。”
1 Z" h& V0 Z2 Q9 Z
“傻蛋!那不是说着玩的吗?你还当真了?” 被他轻轻松松的骂了声“傻蛋”,过后连我自己都觉得可笑——瞎操个什么心
哪,不就是酒桌上的胡说八道吗?

4 F/ J3 S' e! _' {从那次小考以后,小川他们也花了些心思到学习上,常常跟我一起做作业,
看教科书什么的,弄得李唯森长嘘短叹、百无聊赖,不知不觉跟隔壁班的几个学

! v! _$ f7 {6 t18

生玩到一起。

" z/ M: V8 G; q大概过了两个月左右,他突然有一天整天都没来上课,隔壁的一个男生向我
们传话:“他昨天晚上出了点事,跟我们班的几个人都被关进去了。” 大吃一惊的我们连忙打电话到他家,可是没人接,只得放学后一起到他家里
去。还好,他已经回了家,正被父母开批斗会,我们的到来及时解救了他。

在他的房间里,我们得知了事情的经过,其实没什么事,就是跟别人打了一
场大架,糟糕的不过是这段时间全国上下正在严打,所以还没来得及打就被逮着
7 T3 b9 W1 ^' |! O5 @& D- Y了。幸好双方都没怎么受伤,加上年纪又小,花了家里三千块钱就能出来。
7 w2 _& u& `1 Z! T9 ?
他一个劲儿埋怨自己运气不好,那么多人打架只抓了几个,而其中就有他。
- L$ G: K& ^) W我们边安慰,边劝他收敛一点,总不能高中都混不到头。
$ R, M) f& z; \& ]1 `6 I, {# _+ j6 [) k+ l
这次他算是听进去了,被学校记了个大过便开始学着安分守己,把过多的精
" ^3 ?2 p* g1 i$ G8 K9 v/ P$ u力全部花到他喜欢的运动上。他本来就在足球校队,现在又迷上篮球、乒乓球、
9 @6 l- \6 S# [" e- {! M# k( r5 ]( Q& Y羽毛球甚至桌球,变成了整一个球类动物。如果身上有钱,他还邀我们去打保龄
球,总之就是不肯闲着。
% d$ s; p- d' r3 F) \' [
; c4 |" o7 ?0 L; ~+ ^这个学期以来他的身高猛的往上串,我和小川虽然也在拔高,但速度比他慢
多了,在接近暑假的时候他已经长到一米七七,以一个即将进入高二的学生来说
实在有点吓人,我和小川则在一米七二左右徘徊,这是他最乐于取笑我们的事:
“看你们两个好学生,读书都读得长不高了,哈哈!” 除了运动,他也中意听流行曲,也许这是所有高中生的共同爱好,不分性格
不分男女,而且一直风靡。我们都喜欢的乐队是 BEYOND,其他的则口味各自
7 s" {0 H# a) v9 K6 R  s1 w不同。当后来黄家驹因为意外而去世,我们在某间卡拉 OK 唱了一夜他的歌,那
首“灰色轨迹”几乎成了我们少年时代的记忆象征。

, {" b5 G/ _# Y我在那个学期听的歌非常多,不管谁的都听,不完整的歌词在意识中到处流
串,伴随那些悲伤或忧郁的旋律,它们和真实的自己密不可分的牢牢拴在一起。
% [+ k+ X  Q& t: K, C
“想念你仿佛是一片白云在天空里漂移,没有天没有地没有四季也找不到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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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q" U2 x# c0 o. z际;思念你仿佛是一声叹息是怎样的心情,算不清多少次黑夜里重叠我的声
音......”

; A8 v4 S  y& R8 N“心,留住片刻的感觉,在我心灵存着万千线索,仍象那灯蛾盲目往火里扑,
灿烂一瞬间已无法从梦中醒过......”
4 ]  c7 ~4 H* [) ]/ C
5 H% T* h: J$ @: R4 O“夜已深,深得似,一张黑幕,尽隔开欢笑留寂寞,渐冷的天空,冻结热情
! P6 C1 @+ ~; U% T. b感觉,让我心,跟冷风,一样萧索......”

我听到的只是自己的心,在黑夜里孤独的盛开、腐朽和颓败。

我写的一首烂诗《沙粒》居然得到班主任的青睐,要推荐到本地的报纸上发
表,他对我说“文笔不错,就是还得再改改,乐观一些、直白一些......”,我说没
/ L  X8 V3 k( ]' a7 Q' O法儿改,干脆不发表了,他异想天开的想帮我修改,被我当面一句话顶撞得不轻 :
“跟你说了没法儿改,要么你自己另外写一篇发表!” 这些话把可怜的班主任气得哑口无言,拂袖而去,自此再不敢推荐学生的作
8 @4 }2 s1 r1 d& ]$ |. _品。

: W& R, [# F7 ?  Z7 |& p) c而留在教室中的我,接到了小川的告诫:“哇,这么有性格,小心他整你!” 正跟女孩子逗着玩的他也过来了,把我手上的原稿抢去看了起来,我任他观
看,心里没有一点尴尬,就算这些东西是为他而写,也绝不可能被看出什么来。
! }  j! x8 P0 s1 w) ?/ s
不过他还是很聪明的问我:“咦,你小子有喜欢的人?而且是真的那种?我
们怎么都没发现啊!” 小川很义气的替我挡住:“不可能!我们不是整天跟他一块儿吗?他连眼神
1 C1 V, _% d6 M都没瞟过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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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p; W3 k/ ^. r$ T8 N: ?“你太笨了,当然发现不了。高郁!”他很严肃的叫了我一声:“老实交待有
没有?”
9 }+ G1 n, N! D7 `2 e, }$ F
“......就算有吧。”我含糊的回答了他。
& E! D1 [+ m% V6 X7 m
20
“这还差不多,其他的就是你的秘密喽,给你留点面子!”他微笑着把稿纸还
给我,继续油腔滑调的跟女生聊天;小川却缠着我不让,非要我说出那个女孩是
: w9 o" F4 a/ O/ A& T- }谁,我逼于无奈说是初中的一个女同学。

) L3 K) \9 o, @" r' c0 j“你怎么跟李唯森一样早熟啊,她叫什么?” 这下我真是没办法了,编都编不出来,最后只好说她不是我那个班的,连名
字都不知道,毕了业就再也没见着。单纯的小川立刻劝我“我帮你找她,你准备
% b  Q$ l/ \# V/ U, e; n好表白就行了”,我的天......虽然我算是骗了他,他也用不着这么整我啊!

最后的最后,我“感慨万千”的告诉他,那已经是过去的事儿了,现在我一点
都不喜欢她,“一、点、也、不!” 加上重音的四个字终于打消了小川的热情,可接着他就开始不停的“鼓励” 我:

  t6 D* l" ~. Z/ W# p“天涯......那个......何处无芳草,知道吗?”
  E& S: u% p! j9 H* U$ t$ {
) h/ m5 S3 Z& R$ g/ q4 }& L5 ~/ R" z“知道。”

“柳暗花明又一村......”
/ e. H4 _8 `2 X0 I9 I& E
“也知道。”
  V2 d3 d7 p7 s
& E# h1 e: p! b8 f# p“天生我才必......”
6 L' \4 r, T% W4 M1 J
我赶紧截断了他的话茬:“小川啊,我今天才发现你文学造诣挺高的!”
8 G, `" s5 G1 E3 ]8 D' \4 z; q
0 d& v; d5 y$ g( U“是吗?哈哈,真的?”
. V. J' A+ Z: Q9 [" {
“对啊,我们讨论讨论吧?”
/ [9 o- C9 u2 u! l" b- z- E/ M6 D3 A
“哈哈,好啊......”
; a  Y  _3 L; z' q* J
2 k) C+ _0 N  M& X' s* l' R  T3 b21
. _9 A5 N8 N8 Y4 l( d
“..............................”
0 k/ |  O, c! q. X/ f/ S
当身边安静下来之后,我看着那首引起了一场小灾难的诗,心中涌动淡淡的
自嘲:

: x& u1 n' P4 L, b1 t《砂 粒》-- 躺在冰冷的岸边

看海风掀起一层层波浪

然后

再一层层
" |) V$ P" m' h6 y$ _
$ {# \" y& o, ^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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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那样无语的凝视啊

仿佛已持续了几个世纪

  Y' w5 B" U" I1 p3 m7 }尽管只能一动不动的躺在这里

# ]! q" e; H- u! N5 T让满腔的热情埋进大地

0 q6 X$ ?; t0 m' O; v只能幻想

某一天被海风吹起

投身到浪淘的怀里

好似离你很近
9 I- k# j2 u" O5 I
22

又好象相距万里

为什么我的泪水不能融进海水呢

8 v( u1 f5 Q; Q) U难道只因陆地和海洋的距离

或许有一天
4 m9 Q" q$ O( ^" O- ?2 e. I8 f
我会被吹进某个人的眼里

会有一个

完全不同的命运
7 N: l4 |# [: f$ V; y  m
3 ~; X$ h3 h+ y: @* n可是

我宁愿永远
" a3 x* K: Q  ~# U; C* W; Z
3 X, {# r% H! S) J* E沉默的躺在这里

我一度以为,我能坚持感情的纯净,尽管那非常辛苦,可最终我仍然抵抗不
# H% u* c6 R( C/ q2 l2 b3 ]了与生俱来的兽性本能。
& c7 w$ ^1 ]8 Y
4 D2 q* t1 O% H4 n- \* W3 y在暑假来到前的几个星期,天气变得很热,所有人都是衣服越穿越少,汗水
" `% |3 H$ A/ M! G越流越多,被我压抑在身体深处的情欲渐渐苏醒了。不管我怎么刻意的躲避,彼
此裸露在外的皮肤都会有所碰触,而就算只是看着他浓黑色的头发和瞳孔,我也
" Z* P  w- Q. V能感到莫名的亢奋,更何况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实在太多。
) |( c/ H2 r9 w+ N* V
8 G* y4 E3 c, Y( H" g最难熬的是每周上体育课的时候,我不能象女孩们一样有某种隐晦的特权,
在不得不做的剧烈运动以后,他和小川经常紧靠着我,被汗水浸透的 T 恤早已
掩不住炽热的体温,他健康的肌肤和说话时喷在我脸上的气息令我眩晕,一股热
( @# [/ Q* H2 o+ l浪从下腹迅速升起,这种危险的情势中我不止一次极端窘迫的借故走开,而后用
, [% e" r/ b6 M7 U* T5 ]# t尽一切方法让自己平静下来。

23
1 |: J  I' Q" k1 R可是欲望这个东西,你越压抑它就越强烈,到后来我竟然整晚的做着一些与
, E$ y0 J% r; h) }6 g" j同性身体有关的梦,在那些梦里我简直荒唐下流到极点,把原来在色情片里看见
的丑态全都做尽了,只是我做那些事情的对象换成了男孩。早在察觉到自己的心
# p: [+ v* Z8 j5 D. J情之前,我就知道两个男人是怎么弄的,这归功于过去看了提到这个的艳情小说 ,
2 v/ m7 ^; X: _1 y" y; N, U那时我觉得非常恶心,可现在我是彻底无耻了,恶心也好、肮脏也好,我硬是在
梦中大干特干,幸亏梦里的人看不清长相,多多少少减轻了一点罪恶感。

早晨起床后的第一件事不再是刷牙洗脸,而是飞速换下黏湿的内裤,我一边
用力的搓洗它一边咬牙切齿的痛骂自己,一到夜晚却又重复的做梦。

+ F& e7 x1 w! r老爸当然发现了这个情况,可他从来没有骂过我,甚至告诉我“这是正常的,
不用害怕也不用难堪......”,我只能装着一脸纯真的样子乖乖听他讲,如果他知
道他儿子到底是怎么回事,说不定会活活气死。
' O  X/ [  Y; v/ }
# }  Y; a! N0 `! M* ^做那些怪梦的唯一好处,就是稍稍缓解了我面对他时的状态,前一晚留下的
( F, E( j9 c. U3 C疲倦加上努力的自我克制,终于让我熬到了暑假。

炎热的七月,我在家里除了听歌、练字、写诗、失眠,还有不停的抽烟和自
0 H' V( C3 ?: F5 G) @. y% a2 M慰,原本不经意间抽上的烟越吸越多,终于成瘾,知道得清清楚楚有害健康,却
一径沉沦,跟我怪异的感情惊人相似。
6 `$ _. e" n8 P9 u
阴暗的房间里即使白天都拉紧窗帘,我已经不在乎自己有多堕落,反正那只
是我一个人的事,本来的那种想法才是自欺欺人吧,我这种人还谈什么“纯净”?
这种感情本身就已经是一种罪,能保证在生活中不越雷池一步就算是到了头,不
想污染他然而做不到,我那些淫秽的想象在短短一个月里多到足以判一个“斩立
决”,来执行枪决的最好是他。

依然有一些时间和他们一起,聊天喝酒唱歌打游戏,一切都很自然的持续,
! @: m' R8 Y$ F6 G; g$ M只是常常有置身在局外的感觉,那个笑得很白痴的小子没有一点像我,除了一张
熟悉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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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想要玩什么,我一概奉陪,只有游泳是万万不行,就算被强拉去我也绝
不下水,借口倒很简单:“我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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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川和他都抢着要教我,被我一句话打消念头:“我天生有怕水的毛病,发
  W" H( p& E  K" k$ Q起疯来身边有谁拽谁。” 可即便不下水,我还是经历了痛苦的考验,他只穿着一条泳裤的样子太具杀
伤力,发育中稍嫌单薄的身材并不影响其骨骼的性感,从修长的四肢到瘦窄的腰
0 N8 f) G8 [" W5 b臀,还有光滑的麦色皮肤,处处都让我有中暑的危险,尤其是他从水中跳出的一
' u) j5 o% r4 T: V刹那,湿透的头发软软贴在脖颈,下淌的水滴顺着身体的线条迅速滑落,这极端
6 `% \% q/ h/ `的视觉诱惑逼得我不得不闭上眼睛。

; l7 {# o# @  i% t: _5 I从这次以后,无论他们再怎么威胁利诱我也不肯去游泳馆了,我怕自己总有
一天会在大庭广众之下丑态毕露。
! Y, M  C% ?* f6 L/ {/ [7 q" H
( h6 a" X. e0 [0 b4 T也有些时候我一个人去看电影,在小猫两三只的影院里静静的呆上一整个白
  m' A' V( q4 j天,循环的内容相似的情节,好的是空调开着适合睡觉,前一夜不足的睡眠全可
3 Q) `6 @5 j1 A0 ?- i( S以在这里补上,而且睡得特别舒服。不知不觉睡到清场回家,便正好赶上吃晚饭 。

3 V! h$ H* R' W七月二十号是我的生日,老爸一早出去上班,我知道他从来都不记得这种小
$ B+ C. b6 r+ T6 h5 R. s' [- L; N# L事。奇怪的是我收到了一封没有寄信人地址的信,里面有一张小小的卡片:“对
不起,小郁,生日快乐。” 她是一向都记得的,以前的每一年、即使是现在,可我想不出她是以什么样
8 Q4 @3 N' S6 @8 U" E3 `/ J的表情寄给我这封信。我把那张卡片随同信封一起锁进我的抽屉,以免老爸见了
会东想西想。

在家坐了两个小时,随便弄了点东西吃,我唯一可去的地方是那个可用作空
调包房的电影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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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无例外,这里还是没几个人,我选了个最不起眼的角落,又一次看着看着
, O7 C  Q; ^  ]+ z; B& A( t" g就睡着了。

本来应该是空无一物的梦里,突然出现了色情的画面,似乎有某个人的手掌
/ u0 ]0 C7 t8 Q- w4 ?0 l' k6 M正在身上游移......好真实,连对方的体热都感觉得到,那只手慢慢往下温柔的探
& g5 [7 w, ?( Z+ W# [& e: ?索,一直伸进被拉链屏蔽着的裤裆,我终于醒了过来。

25
1 x+ \3 N% x+ `2 p身边的座椅上是一个看不清面部的男人,在我醒来的一刻他手上的动作也僵
& P, {6 Q7 \  V/ G住了。我有些惊讶的仔细看他,银幕的反光折射出他复杂的眼神:卑微、惶恐、
+ G; U: h- A, B2 V. V. s乞求,其中却夹杂着浓烈的情欲,透过紧靠在一起的身体我感觉到他在颤抖,而
# {4 C( G% h! ^# ~8 W' A5 e他的手还停留在我已经有所反应的部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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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Y, V+ E/ q7 Q* ^! z& j我想问他点什么,可又问不出来,犹豫了几秒钟,我干脆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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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又开始滑动,并把我往他怀里更拉近了一些,他的力气很大,动作也
非常老练,我紧咬住下唇才能控制着不发出任何声音。我的大脑变得沉重麻痹,
手也被他牵引着移向他同样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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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7 V  V( z6 F8 s1 d- B8 [, J, N真切的热度、尺寸还有坚硬的触感,这一切确实在发生,和一个陌生的男人
3 I/ o6 G, r+ b) n* H以隐秘的姿态相互摩擦并如此亢奋的我,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幸运还是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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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呼吸和我一样灼热又急促,他身上浓郁的烟草味熟悉而亲切,欲念迅速
/ }3 {! v. L; S9 D1 ~奔驰的同时,我领悟到此刻的我不是单独一个,我不知为什么想起了那本书,我
们都带着假面虚无的存在于真实世界,属于自己的只有这个黑暗的空间。

在一声仅有我和他才能听见的低吟中,我迸射出热烫的液体,染脏了他的手
/ s% M, R: C5 B. X$ Q和彼此的衣物,可我已经没有余力去留意这些。我空白的意识飘浮在不知名的高
$ ]. `5 a' u% m6 ]+ f4 r, Y2 Z空,而后缓缓下坠,一直坠落到他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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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5 h4 G! f! d8 M一会儿以后他也在我的手掌中释放了,同样是长久的、压抑的喘息,我们一
动不动的等待那股浪潮褪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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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5 ^6 A; K5 `- W9 r, L电影散场之前,他亲了我的脸,温热、柔软,稍稍带点胡渣的刺痛,那一刻
我几乎落泪可是没有,我还是那样沉默着什么都不说。

- c! k) o" l3 H. b0 a: E出场后的大门口我看清了他的外貌:年纪四十岁左右,五官尚算端正,穿着
也很体面。

他看清了我的一瞬间脸色似乎变了,我想他可能猜错了我的年龄。跟在我后
面走了一小段路,他终于开口对我说话,他有一把很好听的、成熟而低沉的声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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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然不会后悔,但也不想认识他,几句话之后就要转身离开,他对着我的
后背说:“你很漂亮,真的。” 这句话不是第一次听到,可我的脚步忍不住停顿了一下,类似的话过往在同
4 M5 @2 e8 Y" g2 h- ~$ ]性嘴里大多只是恶意的调侃,现在却不同,他看着我的眼光就和我看着那个人相
似吧。如果那个人能用这样的眼光看我,是多么巨大的幸福?我知道那是永远不
可能的妄想,但为什么又要去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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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吃了饭,老爸早早就上床睡觉,我无所事事磨蹭到十二点,门突然被
什么人用力的敲响,我甚至有一点点以为是那个男人。可接着传来的叫声令我放
下了心——小川不停大叫着我的名字,唯恐别人不知道他的存在,这个讨厌的家
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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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 K* K/ v' T8 O: ?门刚一拉开,一个不算太小的蛋糕横在眼前,后面是一群朋友微笑的脸。
6 H9 C  L2 }4 @' h
8 x7 H" T$ H. |9 Z“呵呵,以为我们忘记了对不对?我们才不会那么绝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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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X; `1 r0 H8 w2 m. u“走,出去宵夜!” 按捺住心里小小的感动,我也微笑着回应:“那这个蛋糕?”

/ f5 P  K; ?: w' B: @2 u& Q' D“带着去啊!让别人都知道今天是高郁的生日!”

. s7 N3 u, |8 j( T2 y$ B“快关门跟我们走......”

" Y: I0 ^/ U. `9 A5 y0 T蛋糕配烧烤,加上啤酒的海洋,我们一直在路边的小摊档闹到两点多,所有
人都弄得脏兮兮的,身上沾满互相投掷的奶油,我作为今晚的主角被大伙儿灌得
七晕八素,溃不成军,幸亏小川和他为我挡了不少,否则肯定当场就得吐。我不
记得最后是怎么站起来的,又到了哪儿,早晨在头痛中醒来时第一眼看见的人就
3 w% T& m9 D  ]' }* R) P让我吓了一跳。

我睡在......小川的床上,左边的脸是他,右边的脸是小川,我整个人被他们
夹在中间挤得透不过气来......这个倒是其次,我很害怕我昨天晚上有没有说出或
做出什么过分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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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6 l( n% q5 o9 j我刚一挪动,他好像也醒了,睡眼惺松中说的话把我吓得连头痛都差点忘光 :
# i/ I& @) F9 B' Z“......你啊......昨天没把我折腾死......”

我猛然坐起身:“我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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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以后......你吐了好几次......那个家伙又睡得跟死猪一样......你都
2 ?3 D+ |. [# u" N不知道你有多重......累死我了......”

# D6 N  |. T& M8 Q; H6 r还好......我惊魂稍定的下了床,问他想不想吃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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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想了......你要补偿我的体力损失......快去买!哼,半夜里还帮你
洗澡,我算是仁至义尽了!”他也完全清醒过来,姿态慵懒的坐起身靠在床头:“我
可是天都亮了才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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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C7 u4 D" J% y" i6 z1 Y什么?什么!我站在原地发了好几分钟的呆才飞快的跑进浴室,镜子里我的
9 N) T% B* L; u2 K: g9 f: V脸就像一块红布......他帮我洗澡?

新的学年很快来到,我们的教室迁至二楼,小川经过一番“活动”得以跟我同
+ M; s3 l1 m) N桌,李唯森则跟一个女孩坐在我们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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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的生活平淡无奇,风花雪月外加学习。小川又换了新的女朋友,其实骨
# G' |, O; Y/ h. E3 y% z. n/ K1 Y子里纯情得很--搂抱要洗过澡、玩亲嘴要闭上眼睛,他的“恋爱”就象小孩子都会
2 m% R% V* ^1 a, r/ L7 v喜欢漂亮的玩具,没有任何别的动机。他所体验的接吻,不过是嘴帖着嘴:“软
软的、香香的,好舒服......”

! ?% g$ N8 K0 S* ~$ f) j) }' M( ?3 t我半开玩笑的问他:“难道没有‘湿湿的’?” 他怔了一下才脸红加皱眉:“少来了!那么脏,我才不想!” 当然,只有两个人才能看见他的这一面,在大伙儿聚集的场合他吹得天花乱
坠,简直是淫魔转世,我和李唯森则努力忍住喷饭的冲动相视而笑——真是个活
$ C- ^4 y; J0 U+ M5 Y5 G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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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V, G7 m( K9 K7 b李唯森也还是老样子,整天跟女生嘻嘻哈哈,尽开些暧昧的玩笑,不止一次
" a- i; o5 L3 i7 Z& H上课时被老师点名警告“李唯森!不准讲小话!” 他跟各科老师都积怨很深,尤其是教数学的那个年轻老师,有一次上数学课
他因为无聊而带上耳机听歌,听着听着就唱起来,声音大得教室外面都能听到。
; P1 T$ S; o3 S趁老师震惊到忘了反应的机会,我转身狠敲了一下他的脑袋,他一脸愕然的大声
/ g& d. I% F% [; j$ q$ N' C2 d问我:“你干嘛敲我?” 全班沉默三秒种,然后整齐的哄堂大笑,他这才清醒过来取下耳机“检讨”: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年纪轻轻的老师双眼内眩然欲泣:“你!你!你......我教不下去了!” 老师直接摔案而去,把一班恶劣的学生留在课堂,据说他对教导主任是这样
陈述的:“无论如何我不教这个班了!我的脑细胞都已经死完了!” 可最后他还是在资历颇深的班主任劝告之下回到了我们班,可怜的他不知道
自己从此多了个外号:“死细胞”。

. |- F* z0 w  u+ e" B6 V. O7 R至于已经记了大过的李唯森,为了这事差点闹到被退学,害得我们也为他提
: b8 h) p/ S2 p% h! K! D- G5 Z% C心吊胆。他老爸把他爆打一顿,弄得鼻青脸肿押到校长面前,再加上全家轮番对
校长进行不折不挠的骚扰,好不容易让他得以留在了学校,等风平浪静以后他苦
笑着自叹倒霉:“真没想到他会下那么狠的手,如果他不是我爸,我真的跟他没
完!”我说你爸那还不是为了你,他叹着气别开了头:“......唉,我知道。” 经历了这场风波,他比以前又老实了一点,一切兴致都下降了很多,可没过
# i4 {) w8 ]+ c多少日子他的情绪再次高昂,理由很简单:他迷上了一个外校的女孩。

那个女孩是一个同学的双胞妹妹,我们都见过,长得很漂亮而且外表很质朴 ,
话也不多,没有大多数女孩喜欢叽叽喳喳的毛病,学习成绩也挺好的,对人的态
  {2 h8 z& ^( F度礼貌而矜持,是个非常不错的女生,李唯森会迷上她一点都不奇怪。

3 o4 @: s- o: x; G4 g29
$ V$ J; g" X/ x4 F' S2 p& t0 B9 \当他告诉我们这件事的时候,我没有半分资格去妒忌,只是不由自主想起那
) S" Z3 V/ c& d9 ^个他曾经痴恋两年的女生,再怎么喜欢也会过去吧?现实本来就应该是这样,那
# e7 D9 z4 G' |7 E么我也可以吗?从无望的感情中抽身、忘却、再去找下一个?

0 d; O+ R: s5 s+ \& |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喜欢”到底算什么?一时的心血来潮?一时的想不
开?可能吧。

- F8 t! T3 F) _0 s3 N李唯森说过:“不管以后怎么样,我现在是认真的。” 也许这就是喜欢一个人最真实的状态,包括我爸和我妈,他们肯定对彼此认
真过,否则不会有我,我无法揣想他们的爱情是从何时变质,但他们相爱过。
4 ], _) [% T) H; g9 T
唯一不同的是,我这种不正常的感情无法等待曾经相爱的回忆,也可能因此
我会沉迷得更久,“不正常”,这三个字就能概括我的现在以及将来,一年、两年 、
十年、二十年......都难以改变我内心扭曲的情结,这条路一踏上就能注定一生,
3 H3 c3 e1 q7 w9 r1 x因为我并不希望自己恢复“正常”。比起一时的“走岔了路”,我这种心情才是不折
& Z; F4 E* y! q  \( m: d不扣的变态吧?

0 W1 ~. {. m6 [从那个影院中的下午开始,我就认定了这些,我真正渴望的只能是来自同性
的爱抚和拥抱,就算他只是个陌生人,也能给我短暂而真切的满足,无关感情,
: l6 a4 @, B6 K/ I- [; a仅出于最直接的需要。做我自己,纵然只能在黑暗的角落,其他所有一切都代替
不了那一刻自由,即使是永远不被允许的、从正常世界偷窃而来的自由。
- }4 e9 X' s. X
在他花费了很多时间与精力,终于追到了那个优秀的女孩之后,我只有满心
" n3 U6 M6 x/ |的安然自若。对于他,这个准备一生都交下去的朋友,我最适合做的就是跟小川
- N6 w' |: E; C5 J& H9 ~4 v一起笑着逗他:“原来美女真会爱上野兽啊!”

: d; z! ?& }" N+ e, Z; b8 y; |7 _“野兽就野兽,怎么着?羡慕啊?”

“......切!你还真不要脸!”
3 l# ?9 D* ?% f$ ?6 J4 j
“哈哈哈......凭我的魅力,哪个女生能不败倒在我的西装裤下!” 玩笑是百无禁忌,可他对那个女孩的用心任谁都看得出来。他送给女孩的礼

30
4 v* S1 q  |. T% _, E8 U' f物总是挑了又挑,就算很平常的小卡片也要自己亲手做,说是“用买的哪儿都有,
没意思......”

4 ?* D2 t' J4 r% ~; I到了又一个寒冷的季节,他和女友已经好得如胶似漆,经常把她带来跟我们
一起玩,当着我们的面旁若无人两相对望,彼此眉眼中全是他人插足不进的亲昵 ,
小川却很少在我们这群人聚集时带来交往中的女孩:“哼,我才不象某些人,重
色轻友!” 小川每说起这类话时总是“眼神幽怨”,瞟向那两个卿卿我我的人,李唯森要
, B% C: y) K7 q+ r+ @么装作听不见,要么半天才回一句简短的话:“这说明我专情嘛......”,而后问他
1 `8 S# s% b5 E( p+ t女友:“对不对?”他那个矜持的女友则微笑着骂他:“肉麻!” 别的朋友也觉得很不爽,男孩之间的聚会多了女生就不大自在,说话不能太
脏、举止不能太粗鲁、连抽烟都不能太多,怕那个女孩介意,但大家还是忍受了
" T& t0 W3 ~- E& {9 Z* S下来,谁叫兄弟喜欢她呢?我们都叫那个女孩“嫂子”,起初她十分窘迫,后来习
惯了也就无所谓,聪明的她知道我们这样叫她并非出于戏弄,反而是种认同和尊
重。
0 f+ g- r& y! r7 Y3 [
期末考试前夕,天气变得特别冷,之后下了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李唯森暂
时回复了孤家寡人,因为女友忙着考前复习。下过大雪的第二天晚上,我们三个
# p7 T9 V" l! N" |7 |人一起去了江边的大堤。

那儿的雪保持得非常完整,因为没有人象我们这几个疯子天寒地冻跑来吹
' d$ I% O; O+ C% [1 V6 ^$ F9 X0 H0 A风。

月光的照耀下雪地一片银白,漂亮得很不真实,我们笑闹着在其间留下无数
- A; h8 f" g- t; l8 Y$ }+ t脚印,彼此把对方从高高的大堤上猛推下去,一直滑到堤下的树林,在白雪的保
0 q4 ]4 d3 ?. r% W" H护中体验速度的快感,然后再很辛苦的一点点往上爬。这种玩乐有一定的危险性
0 f- H, v! p+ O, ]! D; g8 T% M0 q然而极具诱惑力,我们快乐的大叫着一再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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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Y. v& E4 [& U' b6 K9 z等到三个人都精疲力尽之后,我们流着汗倒在了一起。我仰头看着深蓝色的
9 |" I' N' u" V# q0 P. s, }1 T( b天空,上面居然有一些星星,看来明天会是个大晴天。

. n. a' N6 v3 f5 `) n“好漂亮......”小川说话的音调就象蒙着一层雾,我惋惜的笑着同意:“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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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漂亮,可惜明天就会融化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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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唯森,你看看高郁的脸,他跟你女朋友谁比较漂亮?” 我这才反应过来,一转头就对上小川和他的眼睛,他们俩都直直的盯着我,
6 F7 G; n8 C) m0 G小川的嘴还没停下:“我看哪,你是女孩的话可以选校花了,唇形这么好,眼睛
又大,简直是梦中情人的类型......对不对?”最后这三个字他是对着李唯森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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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 S9 F: k“......你问了两个问题,我先回答哪个?”李唯森故作严肃跟他一唱一和,我
只好抓起雪团向他们猛扔:“别闹了!” 他们笑嘻嘻的躲开,继续可恶的问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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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b0 s# L5 H: i& w. a“先回答后面一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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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啊,那次我一看见他就奇怪,怎么有这种长相的男生,太可惜了!”

“......前面一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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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6 S; r' \  Y0 L5 w7 T1 a& q“这个......不好说,差不多吧。不过我女朋友是素雅型,高郁......哈哈,是
妖艳型!嘴长那么丰满,一看就是适合接吻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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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去死!”我气得爬起来把脚下的雪乱踢一通,碎碎的雪粒纷纷溅在他们
的脸上和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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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好狠......我死了!”小川为了消我的气,倒在地上不动了;李唯森却
6 s, s. }9 e9 x% s# i1 q抓住我的脚使劲一拖,趁我倒下的机会整个人压上来:“不准动,你输了!”

3 _& @8 _- c9 \3 y: B( }“......放开!你放开!”他喷在我脸上的热气使我慌乱的挣扎,他的脸离我实
6 ~1 h/ X: O  a- K) Z* W3 T/ @在太近了。

“怎么了?表情这么吓人......算了,回家喽!”僵持几秒之后他放开了我,顺
便拉起小川:“还没装够啊?他真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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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z3 |4 u' X6 O% X7 H$ k回家的路上,我偷偷窥看他的脸色,刻意笑着跟他们俩说话,我很害怕刚才
, _4 _/ M* Q7 P# l* l( f. @: w是不是破坏了什么。还好,他们俩好像也在刻意的讨好我,我们三个人之间很快
就回复到原来的亲密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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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m, B. T4 W1 g  w- V( t第三章

. f1 t% ?+ L7 S+ r0 C% P$ @+ k“爱情......到底是他妈的什么?”

“......是认真。”

“呵......那我再也不会认真了,再也不了!” 整个高二在我们的笑笑闹闹中逐渐流逝,李唯森和女友的感情还算稳定;小
' C8 S5 h: f: l8 L: B! u川换来换去仍然没什么新意,交往的女生全是一个类型:长发、大眼,象洋娃娃
. p6 e. i- q! i* V" ^& \似可爱的小妹妹;我向来对女生冷淡,收到什么奇怪的信或口讯一概只给这个答
复:“对不起,我有女朋友了。” 实际上,可以称上“朋友”的女孩只有一个,就是我喊“嫂子”的那个,日子长
了她跟我们每一个人都很熟,也偶尔单独来找我。我们在一起的话题往往是她和
李唯森之间不可能谈到的,比如将来的打算、某个出色的诗人或作家,还有很多
6 }4 u" w  h9 w* G$ {% C" U" {关于他的事。

. n% y7 d( U0 |" N' T: y" s她说不知道自己喜欢他哪儿,可就是喜欢了;明明跟我谈得投机,可就是不
能产生爱情,我笑笑回答她:“喜欢一个人是最说不清的事,任何人都一样。” 她说我真的太早熟,一般的男孩都比女生发育迟缓,包括大脑,我仍然笑笑
' ?8 `5 |8 _1 j/ C* B7 ~- h回答她:“早熟或者晚熟不看性别,每个人的具体情况都不一样。” 我们可以谈的东西太多太多,也许因为我们喜欢的人是同一个,这奇异的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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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甚至引起了流言,但李唯森从来没有问过什么,不知是信任我还是信任她。

( e" _# h& a2 j他不说、我不提,尽管那些流言非常猖狂,甚至小川都私下劝我:“你跟他
! y3 k4 I' f7 ~1 O$ W8 {解释一下吧。” 我说你想我怎么解释,说有是供认不讳;说没有是此地无银,什么都不讲才
5 c2 ~/ g5 A3 _5 e7 _. O可以勉强算作清风明月。

小川挠着脑袋状甚苦恼:“好像也只能这样了。” 这件事似乎是对他友情以及爱情的考验,幸而他终于保全了我们三人的面
子,也许他有怀疑过但最后还是没说出来,以他的性格仅仅如此就很不错。看着
他跟那个女孩的感情经得住这种磨砺,我曾经以为他们可一生一世,我的幼稚在
# A: K4 `3 o0 y1 P  }1 K6 L于只想到了人心却没有想到现实。

. T4 v; e7 T( N' z* x高三上学期接近元旦时,所有同班一起阴谋策划只属于我们的舞会,众志拳
+ s" \, s/ r# o3 L2 {9 d- e拳说服了班主任之后,大家都忙着找舞伴。

3 I" H6 X3 O& S. z小川当然不缺对象,还很热情要介绍女孩教我跳舞,当然被我一口回绝;李
唯森的女友、我的好友则照样忙着学习,只抽得出当天的空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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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既不想找别的女孩,更不愿当天出丑,一来二去居然缠到我的身上,拿着
3 X" P2 J  I8 Z4 r! E本破书叫我陪他练舞,施的手段是威逼利诱外加乞求,简直无所不用其极,我最
终只能屈服在他的哀兵攻势下。他哭丧着一张脸的样子让我没办法不心软,即使
明知是作假也乖乖上当。
3 `; c- }4 C" S! ?6 k
+ {5 K. F. q9 _" C% J$ n果然,我刚一点头他就乐翻了,当天放学便跟着我回家--他家里对他的管束
已经严厉到可怕,根本不能干这种不务正业的事儿。

. g/ h! E7 G/ N运动细胞极为发达的他在舞蹈方面也还有些天赋,反而是我的紧张与笨拙惹
6 u% v+ E- w- k5 b; O$ _8 T: W* d' n得他笑到爽歪,俗气的舞曲中我走来走去也找不到要领,眼睛老是盯着地板。

# P  i9 U/ N3 c7 c' j( v) O( s% P“真没想到,你长得这么聪明,跳起舞来这么笨......把头抬起来看着我!”

34
4 U0 W, r- g7 E8 {6 x7 _9 B! X近在咫尺的声音那么熟悉,他的气息尽吐在我的耳窝,有点痒......更多的是
眩晕和窘迫,我的手上叠着他的,僵硬的腰侧也被他掌握,我搭在他肩上的那条
手臂不知该怎么办......所以我没听清他的话。

7 _4 a5 h, U$ z3 l' d2 J8 _“你到底怎么回事!”随着这句不耐烦的话,他放在我腰上的手用力收紧,我
们的胸膛碰在了一起产生一点点闷痛的感觉,我猛然抬头叫出了声:“啊......你
干嘛?” 仅隔两寸之遥,他略带凶狠的眼神把我牢牢锁住:“叫你抬头你没听到啊!
. H2 v  P' P0 ^! X* i你这样跳不好的!”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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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i# R0 G* f7 i8 t9 R) _/ Y“哦什么哦!看着我!听我数拍子,一、二、三、四......”
4 z, [7 D* K/ @7 ~  {3 x7 ?0 L他带着我再次转动,踩过一个个死记硬背的舞步,只是非常简单的慢舞而已 ,
3 g# G1 ~. _" g; ^$ g" j9 ^我却浪费了太长的时间......我一直在担心的是,距离这么近,他会不会听到我“怦
( [  K* h  ]* K9 G) k; w怦”的心跳和急促的呼吸。
. ?5 ?$ n3 v/ t% ~; Z
整整一个星期的中午、黄昏和下晚自习以后,我们反复练习几种最容易学的
: I9 {8 ~% x% H4 Y# z. G- ?7 b慢舞,我终于习惯了跟他一起在音乐中旋转,然而这是多么可怕的习惯,因为我
开始感受到快乐,温柔、暧昧但又明知不可能持续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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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p' S2 R9 S8 D我害怕我们眼神中传递的默契,仿佛我们已经有了某种密不可分的联系;我
: j1 l- j' J1 M! f' J$ ]害怕他微笑着用口型暗示我应该踏出那一步;我害怕他随时都会伸出手挠我的
痒,然后大笑着把我压在床上动弹不得......这一切让我再度进入无数不洁的想
象,只能靠身上厚实的衣服来掩饰身体的反应。

唯一无法遮盖的是脸,可我越是脸红他就越爱捉弄我,某次玩得精疲力尽后
他笑我:“你还真他妈纯情,被我逗一下就成这样了,那会一起看片子的时候......
9 i' D# C' w( @  r* K我还以为你已经干过那事儿呢......”

6 i9 P5 Q: p1 P$ @, U& T我一边喘气一边开口:“......这可......说不准......”
( B( w' q. j) @; D5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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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你还装?”他猛兽般扑到我身上做势要脱我裤子,我吓得对着他凑近
的脸就是一拳,正在他发出惨叫的时候,比洪钟还响亮的声音自门外传来:“你
! Q- U0 D0 G0 L们干什么呢?这么吵!”

3 p2 r; q' n0 t% k6 P+ Q  {: C--我老爸?我使劲捂住那家伙的嘴,忍着笑大声回答他:“没事,闹着玩!” 直到老爸的脚步声远离房门,我才放开李唯森,这小子的眼眶上现出一个大
大的紫色圆圈,小声呻吟着骂我:“......啊......你妈的,下手这么重......”

. U( K0 k: g$ i“......呵呵......你抵抗力强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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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e- V0 h4 s* i& p“你让我打一拳试试看......唔......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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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模作样的哀号了几声,他又生龙活虎缠着我继续练习,我说:“你不疼了?”
: y1 R) x1 S8 d, c8 ?
" V8 _; [9 n( v“疼也要练......只剩三天了,到时候我可不能在她面前出丑!哼,要是脸上
的伤好不了......我跟你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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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h5 k6 \( Z/ z* V! d8 H“......哦......”听到这句话,我的快乐瞬间消逝,同时我觉得自己是那么丑陋 ,
为什么失望呢?本来......就是为着那一天他才会努力啊,你想要什么?

5 D. t! U6 `* M# w  y* D“你又‘哦’?我开玩笑的,你以为我真会打你啊?蠢蛋!”

“没有......我们接着练。” 十二月三十一号下午六点,我的房间里,我们跳了最后一支舞,缓慢的节奏
中我看着他认真的脸,心里觉得很幸福、很幸福,终此一生,我想我永远都会记
. ~0 k* E9 M- c* v得这一刻。

他跟着音乐轻哼那烂熟的旋律,我放肆的把头贴近他的脸,我们都爱抽的、
三五的味道,还有淡淡的肥皂香,混合在一起就是我喜欢的人,李唯森。

他的下巴越来越低,直到完全抵靠在我的肩头,手臂放了下去,从后面环抱
住我的腰部,我们已经不是在跳舞,而是极慢的移动,我们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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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g! E& F# D" O! V$ v$ P, T亲密得如同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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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C+ F7 E* B: `; W6 c0 I( n“待会儿,我就要这么跳,反正没有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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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w( Z" l+ b, w  Z+ q他模糊的语音传入耳中,我突然清醒过来明白了他的意思。高郁,你在想什
7 U3 N# L1 M  I9 C8 I! U么?你这个笨蛋!

, N$ ^1 x. U# s9 h/ N; ?: }我轻微的挣动引发他的不满:“......别动嘛......让我靠一下......”
$ v. O7 \: z% }) K
# r9 }' J. s: ^0 n8 C2 N% J; U仿佛是任性的、撒娇的语气,轻而易举阻止了我,我又平静下来跟着他的脚
步,即使明知自己有多笨......这一辈子,我都赢不了他--他无意中揭破的真理,
我一早就注定的命运。
) w4 b, G8 j/ A! q
七点,舞会开始,大多数同学都是一双一对,我坐在墙角悠然点了一支最爱
8 \$ B- U: Y! C" C抽的烟,经过粗略布置的会场闪烁着漂亮的灯光,衬托得每个人看来都醒目很多 。
7 t& u6 h, X& |# }. K& u& W
2 O$ k! C! [5 ]9 e: ~  j他和她,果然那样紧搂着跳舞,还亲热的小声说着些什么,小川的舞伴换了
7 _8 P, {5 L$ o7 r1 A' h7 J! K* V$ j一个又一个,全场长相尚可的女生在他身边整个循环,大家都是很开心的样子。

一支、接一支,烟雾中的世界渐渐看不真切,眼睛有点涩涩的,一种温热的
液体滑落下来。
3 t# I9 b9 e7 K1 U$ b5 [) C: D
一个声音在耳边说话,我慢慢转过了头——不知什么时候小川站在了我后
面,看着我的表情就象看到了世界末日,他问我是不是在哭。
' G0 e( v8 G: P) N
1 Y4 K+ D( c! J5 e0 L6 k& ]) x2 B哭?
( h8 k. S8 K) H/ M6 d* s; [" R
! F) h& c# N1 W- r' m6 }( b. y( C我根本无知无觉,怎么可能在哭?是烟熏的吧?

# L2 Y3 O! f9 {如果在哭,我如何能笑着跟小川聊下去,然后笑着跟他和她打招呼;再然后 ,
笑着离开这个舞会,独自去看一场搞笑的电影,笑到肚痛笑到流泪?
0 R$ z) m& c. F/ q
$ u! [( r) O! B0 g% a# G, C/ t这个快乐的夜晚,我别的部位都没有感觉,除了一双疲累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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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H" P7 A6 j9 g9 z) T2 o高中三年级的最后几个月,对所有人都是莫大的考验,升学的压力让我们刻
+ z/ a' g4 @3 \6 P( ^* J苦奋战,把一切玩乐暂时抛到脑后。

: X6 b; B( ?4 ], P  i) j* V李唯森和女友见面的时间越来越少,我跟她见面的机会就更少,可短短的几
  ~# M/ S; L: U- t+ f, w( M次交谈中我察觉了横在他们之间的隐忧。

9 F0 D, G' d1 x$ {以她的成绩,上大学当然不成问题,但李唯森连“努力”两个字都没说过,我
看得出她在抱怨,所做的也只能是劝解,我说的每句话她都静静地听着却不发表
什么意见,这种过于平淡的反应更让我担心。

7 y( N! Z  J! P) H- e转过身我就和小川一起劝了李唯森——多花点精力到学习上,为了她就算不
能考上也得尽力。

0 {" \, x3 I# S他当着我的面是哧之以鼻,背过我们却拿起了从未翻过的课本,可凭他薄弱
的基础想一步登天完全是不可能的,在独自与“外星语言”战斗了几天以后,他不
得不主动找我们帮忙补习。
# `8 o- {( [) j$ T% r: [2 ~
: c, T/ c" l7 T5 K3 }为了喜欢的女孩,他可以做到这个地步,我们都知道他的个性有多强,所以
我们没有说出任何玩笑话,而是立刻为他定下了学习计划。小川一三五,我二四
六加周日,把他的每一天都排得满满的。
  O6 y" G. P5 e. _* Z, ]. D. Q
然而李唯森在学习方面实在基础太差,尤其对数理化还停留在字面的印象
) \0 A4 F* k& V# w9 E上,无论怎么用功也补不回蹉跎了几年的时光,我们所能做的非常有限,他也吃
力得几度都想放弃。但每次我们一提到他的女友,他便咬着牙支撑下来,把那些
搞不懂的习题做上一遍又一遍。

他说他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货色,就这种水平肯定没戏,到时候一定会豁出去 ,
1 B* @; t5 H, J' q( u作弊、求家里找关系......一切没品的事都愿意干,只要能跟她到一个城市上学。
以前他没想这么多,仅仅是喜欢恋爱的感觉,现在他已经想到了将来,他说他想
6 c: f5 z1 x: x6 K  J: y6 x过几年可以的话就跟她结婚。
% f. Y  [2 m6 ]0 c( w6 p
; v8 ^+ Z$ V' m, ~* {( Y. X结婚?多么遥远的字眼,他说起的时候却很自然:“我是她第一个男朋友,
, k0 b5 R% v4 N% g* m% `也想是最后一个,我应该对她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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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d/ ]2 g! p6 d( }听着这样的话,我突然明白了一件事,他们之间已经不止于纯粹的感情。我
知道不该问可忍不住,他也很大方的回答我:“是啊,上个学期她就是我的人了。
$ c& D& X& Z) ?6 J* B, C/ O这个我只告诉你,可别让小川他们知道,免得那些坏嘴到处乱说。” 怪不得,他妥协了许多、成熟了许多,恋人之间经过了那个关口,会有承诺
是理所当然的。我应该高兴我喜欢的人是一个有责任心的男孩,所以我只能压住
6 ?* x3 U& y- m2 s( l  \: d8 @那个因丑陋的情绪而悲伤的自己,笑着对他说“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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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初夏的某个雨夜,我写下这样的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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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正下着细细的雨
- E$ V# }1 o: u, U! j7 Z& Z
. E/ A) @4 D4 @7 j9 H/ n淅淅沥沥

, a9 m  ?) W/ I9 s; s4 N. J突然想起很久以前的夏日
, l) w3 h& ?) F. P, ~1 m
初次见你

* U7 I) a& J+ {而今
: l6 E( {0 g) ^+ Z$ k" _) _( t
已越过了一切波谷波峰

炎热和寒冷 喧哗和无语

每一段曾经挣扎的
9 i  K+ ?; T/ C( f* K
$ V7 l8 W" R8 R6 v- Q- f9 v轮徊的四季

! a* `. S9 q" _8 N* W7 p..................
" c4 f% \- E5 [7 s
7 l& a! E. Z7 `0 {0 F5 d5 ~写着它们的时候,我真的觉得我已经超脱,没有痛澈心扉,甚至没有任何激
荡的情绪,平静得不需香烟和酒精来麻痹神经,他的未来必会是幸福吧,和自己
8 I5 ]& z! j, H所爱的人做一对长久夫妻,象一个完美而简单的童话,王子公主从此快乐到白头 。
$ Z8 f; u9 m- E6 @/ Y1 D$ X: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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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f9 q) i4 `7 P9 q我的未来,就是看着他们美满如斯,做他们共同的、永远的好友,陪他们闲
" U) X" q2 F, f  g6 g" G话家常、打打麻将,在某些时刻知情识趣的借故离开,偶尔坏笑着调侃他们的过
  |6 E# v& `, y; }, W, a0 _分亲热......这些全都很好,我几乎已经排练好他们一起去上大学时我应该说的
话,我没有想到的是他们竟然会分开。

有这么一句老话——人定胜天,可对于高考过后的李唯森,这句话成了莫大
" t" f& U3 j0 W& [2 }的讽刺,他所有的分数加在一起不足四百,任家里花再多力气也于事无补,而他
的女友以惊人的高分考上外省重点,是她那个学校高考总分的前三名。我的分数
跟小川差不多,区别只是我留在本地而小川考到了别处,是他爸妈为他找的学校 ,
. _, h. D! b0 B9 l让他到外面多历练一些。
2 {1 L, _6 i# T1 d/ u
7 [$ b1 n; W) z李唯森对自己的考分很失望但并不沮丧,他宁愿回头再复读一年报考那个著
: \6 w8 c, j1 r. n: D2 C, k$ V名的大学,只要那个女孩等他。我们也都觉得没什么问题,那个女孩一定会很感
3 Z' z: E" i7 ]# K动很高兴,谁知道自从李唯森跟她长谈过一次以后,就再也没找过她,整天只顾
拉着我们疯狂的玩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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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z, I4 e# K1 \: [忍了好几天,我很想找她去问清楚,可李唯森把我们的时间占得满满的,我
0 i$ t, P6 U: I6 u一说有事他便骂我不够朋友,我看着他装疯卖傻的样子实在心疼,终于当面要挟
# X% c. p5 o/ R0 w0 p5 K他:“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否则我立刻去问她!” 李唯森瞪着我看了半天,眼神相当凶恶,几次深呼吸之后别开头挤出了一句
7 I9 ]4 s5 p: _  ~! R9 T6 \& a话:“......我们分了。” 果然......我的头部嗡然作响,所有不好的猜想都得到了证实,显然也大吃一
( U9 e2 I( t. J7 j7 s& h惊的小川又想开始他独特的安慰:“......唯森啊......”

“小川,什么都别说,我们陪他去喝酒。”我截断了小川可能会起反效果的劝
0 R. M  n' K5 z, \; ~/ }8 j诫,拉着他们俩去了我们熟悉的那家小酒馆,也许让他喝醉再发泄一下会是比较
0 f: _8 e, \5 h7 D: l3 v! X好的办法,现在问他等于向他的伤口撒盐--如果想说他早就说了,何必等到被我
. f* {: }1 k" {逼着说出来?他超强的自尊在失恋之后又回到了他的身上。
& S, O% F/ g9 I  m, s3 _2 ^' K
2 w/ T. Z% J7 J0 [于是我们装作什么都没听到,神色自在的跟他吃饭喝酒,他也就给面子的没
发脾气。心情不好特别容易喝醉的他不过几瓶啤酒就话多了起来,不断低声的喃
0 }1 l8 N6 H: h- @5 c( a喃自语:“为什么......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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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把他一直搀扶到我家,一路上他在清醒和醉意中徘徊,倒也没做什么失
常的举动,只是嘴里的低语持续了很久,大多数都听不清楚。

  e$ O9 H2 p& j8 H; g- H一进门我就让小川先回去,小川看看我,再看看他,很严肃的交待我:“好
( m; H8 V2 L$ ?( r' N好劝劝他,让他千万别想不开!” 我无奈的骂了小川一句:“乌鸦嘴,他才不会呢!” 小川走了以后,我正准备回头照顾他,他的声音就低低传来:“小川走了?” 我仔细看他说话的样子,问他:“到底醉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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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有点醉,还不太醉,想跟你聊聊......我其实早就想告诉你了,可心里
! _' F" d! `; Z4 E3 {太难受反而开不了口......呵呵,不就是分手吗,有什么大不了的,我真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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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9 {1 L4 x9 [9 s! {1 i: E“......别这么说,要聊就好好的聊......她是怎么跟你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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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5 D: z" R" }6 H1 g$ h/ U" s“怎么说?‘我们不合适......’、‘我还要读很多年书,不想跟你谈了’、‘我会留
7 w) \" Y( U2 d, G学出去,你别等了’......呵,心可真高啊,早没觉得不合适,到现在说不合适......
1 ^' g' z' M- ~7 I& Y8 t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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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头转向沙发里侧,声音变得有些模糊:“......我想跟她结婚的......”

我的心好酸,可还是用冷静的语调问他:“......真的没有余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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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H8 `% {" |* W, X2 P& l- w“没了......都没了......她说她想了好几个月,已经决定了......她根本不管我
+ c5 U8 U' i8 I: C怎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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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她说了想跟她结婚的事儿吗?”

# P  u0 X& O: B9 R“上学期就讲了......她那时候不知多高兴,可那天她说我们太小了,根本没
资格想以后的事......我真的搞不懂......真的不懂......高郁,你懂不懂?为什么?
# k6 |7 G) ^' y" o! V* @% O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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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是太懂......”我的思绪一片混乱,她想到的是什么?柴米油盐?
% o& S* ]0 i6 `3 w每个月的工资是不是够用?失业?穷困?......离婚?

0 l* q8 C- O, }眼前的李唯森是多么单纯,他想不到这些啊,他只会一遍又一遍追问我:“为
什么?” 问了那么多我不想也不愿回答的“为什么”,他换了一个问题,问我爱情到底
2 H9 G/ v3 T5 a8 H6 ]+ U' r  _是他妈的什么,我想了一会儿,回答说“是认真”,在他冷笑着说完接下来的话以
8 ]2 B/ b8 d2 G9 p后,我无言以对,我无法拿出高尚而虚伪的那一套来劝他,只能祈祷他这是一时
的气话。

心绪疲累的他闹了两个多小时,终于在酒意中沉沉睡去,我帮他用热毛巾擦
+ @5 v$ [2 k, |3 Z" R+ c; u7 ?了脸和手、再把他扶到我房间的小床上。

睡眠中的他皱着眉头翻来覆去,过了好久才平静下来,窗外透进的月光下他
看起来还象个没长大的小孩,可他浓浓的眉、挺直的鼻子、坚毅的唇角和颀长的
; I  ^4 Y* K0 z8 T( N  K; |身躯都说明他是个男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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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里还是很酸,但又有点卑鄙的甜,因为他的疲倦他的脆弱都一一释放在
6 Q( _* I. [- U, }我的眼前,就象我们之间拥有了某种不可对他人述说的秘密。
( K& M+ ]% P( F5 }+ a# h
' K0 s8 b8 `3 A9 \. v# g! v我出神的看着他熟睡的脸,慢慢俯下了身......如果只是偷偷的亲一下,他应
该不会醒来。可就在距离他的嘴唇只剩下一指之隔时,我终究还是没有吻下去。

犹豫了很久、很久......我以手指悬空在他的轮廓上轻轻滑过,反复勾勒他脸
* T! s% B, t# c# B  g  s部的线条却不敢真正碰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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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v+ i- f) C1 [4 X* q  k0 z窗外有微风闯进,他露出了一脸睡得很舒服的样子,我傻笑着带上耳机,里
面流泻的声音温柔平缓......

, p8 g3 m; }1 r& ]9 b% K回看那半醉的你
0 l8 o1 S' @5 @& ]: l! z: G' S
- s1 {0 Y# F# @, n3 Y5 h) O沉沉睡了

  [( V% l7 B: i* N' S- N42
" o5 k# F) [) {1 |) q8 {/ x
遗留下是我的
1 F* }% r6 v1 f
半首歌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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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P: R0 I' K& \) K+ q* s情怀乱
/ E( C: I: @+ y/ N) W' c; K
# l3 t( G. Y! R4 C* G) I9 A6 W夜已深

期望在世界没破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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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你一世同在这宵
1 |5 f5 T# T5 F
5 n: X" f6 {) e无法说最爱的你
6 z" g" f' K8 e8 L
如何重要
3 W8 [5 F, c. t/ |& x
茫茫路

在半生
) W5 P$ n: o) B: v8 H* V
( W. e9 u- f8 _其实象有你没缺少

6 Q9 Z+ B: u8 x1 O6 Q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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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7 d& a# \. q: v; e: S仍然共你的

——分分秒秒

8 c  A9 R7 r% q! j; H! D+ |小川走的时候,我和李唯森一起送他。跟家人一一告别之后,他对我们说了
8 o4 i4 R& W: }/ y" ^; ?很多很多,没有离愁别绪,仍然象平常那样痛快的聊着,火车即将开动的一刹那
他向我们大叫:“我一到地方就跟你们打电话!快去家里等!” 我们乐呵呵的离开车站,一起到了我家,果然几个小时以后他的声音就兴奋

1 t3 o1 U) X5 o0 `  L, I* n% l43
# g& D, |* G. ]. m的传来:“我到了!在车站门口的电话亭!还有同学来接我呢!” 在电话里跟我们又说了一大堆闲话,他才丢下“我会常找你们”的结束语,跟
着同学踏上了他的新路程,电话这头的我们终于松了口气,同时开口笑骂那个多
' Q: V7 O, r7 M7 O, m话的家伙:“真罗嗦!” 没过上几天,我也进入了新的学校生活,所在的新闻系功课挺简单,比起几
个月前那种紧张的复习轻松多了,也就空出了不少时间留给整天都在喊无聊的李
% |: z7 Y$ ^$ ]7 V# e; u唯森。

+ x0 F  M1 S* [$ p% b: Q" `4 [  Z! Q老爸的工作从苦哈哈的国企跳到了一个由港商投资的公司,由于地点在郊
. _1 o  ^( k* _$ o$ F区,工作又很忙,他跟我和议过之后就住到了公司的宿舍,而我家离学校不算太
. x. l1 X" b( X7 Q" E8 j远,根本没有什么住校的理由,这个家顺理成章归我一个人住了,这种便利条件
使李唯森时常窝在我家整夜不回。
; B; s4 L0 H4 J# v+ |& @  g4 I6 _, I
0 n# K& m$ Y4 `* u1 S( K- Z( E我喜欢这样的日子,每每把该上的课料理完就立刻往家里飞奔。其实也没什
4 _9 T5 A4 J- C' o1 M$ o! @7 G么特别的,可只要他待在那儿就是我最开心的事,尽管每个有他的夜晚我都必须
3 a; z& L8 Z+ c6 @% }忍耐亲近他身体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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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来不跟他睡在一张床上,也从来不跟他一起洗澡,因为“我睡相很差”、
! G& G/ R  A0 o. C“浴室太小挤得慌”......他只是偶尔骂我一句“你怎么尽是毛病”也就没多注意了。

可惜这段时光很快就到了头,他无所事事混了一个多月后就打定主意去兵
7 B) [: u& V, s. ?: o) I营,他家里是一派积极响应--这么大个儿子老是瞎玩也不是办法。
0 e; _  {% d8 d3 T
- s0 T. _' p) T/ l8 l* N确实,那个地方很适合现在的他,我以他最好朋友的立场鼓励了他的决定,
5 F" g" f& F, e! g3 B6 l小川在电话里也是举双手赞成。至于我的心情还算坦荡,早已认定自己这辈子都
会无争无求,又有什么放不下的呢?那一点不舍、一点惆怅,都是自然到根本不
用掩饰。
! y  d1 N* L6 S3 F: g
1 ?3 [! a% P& x$ \他走的那一天,我很高兴我送他到最后,穿着一身崭新军装的他其实很帅,
可我取笑他“象个傻瓜”,这次他没回嘴,连自己都是一脸鄙夷:“真的丑死了,
从来没穿过这么土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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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种貌似沮丧的话在他身上不可能维持太久,他一看见别的新兵就咧
嘴笑开了:“原来我是傻瓜里最帅的一个嘛!” 当车子开始慢慢向前驶动,他离别前的留言是:“小子,可别趁我不在就忘
了我!”

“......我知道。”

. A# x# Y) X% Y% J“你就不能热情一点?说舍不得我、会想我什么的......”
2 ~+ b* a3 b; b- @5 `4 _# F4 L& N
( }( B/ @% I0 Q+ P! ?; m& P& `“......我......我会想你,还有......多注意身体。”
; r( Z1 N+ e9 Y* x9 z
3 o. d% D4 b) J4 l# }“呵呵,这还差不多!” 仍旧带着玩笑的语气,我却不知为何羞于应答,他坏笑着再次调侃,我才鼓
足勇气说出了那句再认真不过的话--我会想他。
2 |  _$ T7 f2 p4 w. N+ T# I# {
: @: Z* J- `( m" p4 c6 J凭借友谊的光环说出自己心底深藏的秘密,尽管他永远都听不到字面之下汹
涌的暗潮。他微笑着离去、我微笑着目送,从这一刻我已经开始无止无尽的想念 ,
$ N- n2 a7 d8 D& m" w7 L7 D记忆里关于他的每分每秒。
. ]6 H9 H7 Q8 u" ?
6 E7 Q4 P* I, y% f3 f这天之后,家里真的只剩我一个人,学校里的新朋友都停留在关系尚可的阶
段,可我并不觉得寂寞,因为小川和他常常打来电话,也有不定期的信件。我们
所聊的话题天南地北,无所不及,比从前反而更开阔。只是小川每次都会说些肉
! H' e; V' I  _1 C6 D: A2 ~0 y麻兮兮的话,什么“想死你们了”、“亲一下再挂”......而且其肉麻程度随着时日的
推移有越来越过分的趋势;李唯森嘴里的肉麻话起初蛮多的,后来则越来越少,
: m9 [% c: N% h0 ~9 ~却老把话题往“女人”那方面引,这小子在军营里见不着半个女孩子,可能闷得都
/ v2 T- B$ }& [" o0 k. u快欲火焚身了。

我笑他耐力太差,他还委屈得很:“你来待一下就知道了!以前没经过那事
儿还好,想得不算太狠,那会儿刚失恋,也没心思想那个......可现在真他妈的度
4 N7 f/ l7 b% T* K日如年,你们倒好了,学校里美女成群,我一个人在这儿苦守寒窑......”

0 G) Q9 e( R4 y“有那么难受吗?你不能......那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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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L7 D! h, k; A“切!自己解决最没意思,我要的是女人!女人!”他几乎是咆哮出野兽的宣
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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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太直接了吧......”我忍住笑安慰他:“忍耐一下,两年而已嘛......”

  o& @6 _6 t2 j" ]& H! c3 f$ F“天啊......不提还好!我......我要杀了你!你跟我老实交待,做了没有?”

- v* K2 Z( q) ?4 `/ ~( L& v* W“......没有,我连女朋友都没交呢。”

+ y5 ^9 e6 h8 o% s( Z“哼,是不是真的?你个笨蛋......那么好的机会都放过,有病啊?” 听到这句话,我心中突然一凉,万一他知道我真的“有病”,还会不会拿我当
% x0 Q" E. X  r! H" f朋友?虽然我有掩饰自己的信心,也一直都做得很好,可随着年纪的增长还是会
暴露出一些异常吧?不交女朋友、对性事不感兴趣,这绝不是一个“正常”男人应
该有的情况,所以我还要多做些什么吗?用善良的外表去欺骗某个女孩?心里想
着同性的身体跟她做爱?

我想我做不到,也不可以那样做,非关真正的道德,只关乎对自己的忠诚,
! F. c; f# Y) h! x- ^# Y# r我已经背叛这个世界,不能再背叛自己了,我的心没有足够强硬的力量来承受如
# k" f! Q+ d- r- |( [此压力。
3 c2 M& a7 n0 t% A3 ]3 u; t* j0 i
- Y* O# M5 F# I我所能做的至多是陪着他聊聊“性”的话题,缓解一下他的苦闷与寂寞,所以
沉默了一会儿以后我对他说:“这样吧,我寄一些好东西给你,你想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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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u. E* y  U7 f3 Q0 S0 N“嘿嘿,这才是好兄弟!我想要美女裸照......色情小说也勉勉强强了,最好
" o' Q2 F( z# o+ S# U是那种长篇的、现代的、强奸的、群体的......哇,说着就让人受不了......”
# R1 l& @3 Y2 w1 |% g
“好了!看你色得,口水都流下来了!”

' M( D; Q/ Z' h$ u7 Z“......唉,你这是饱汉不知饿汉饥......”

8 x! p: C) J1 H8 l“我要挂了,等着收信吧!”

46
- b" U% W$ S' j9 y+ s  j# P. X" L我“砰”一声挂上电话,呆呆的静坐了很久,心里空荡荡犹如一个残破的废墟 ,
( {* l' S6 m8 A找不到自己的思路,也什么都不想干。

但第二天一大早起来,我精神百倍的满街乱串,在几个隐秘的小书店和小摊
点中找了一堆他感兴趣的“好东西”,整成一个大包裹给他寄去,为求保险,我在
4 n- |. Q6 E" s4 [9 u1 t那些东西外面包上厚厚的杂志封面和报纸,使它们看起来就象一般的书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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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我的馈赠后他高兴极了,在电话里把我夸得天上有地下无,还说他的几
& V3 F0 c5 L& i$ t. l2 P个战友也一块儿感激我,我问他你把东西给别人看了,不怕被上级知道?他说没
9 ]2 J! X& e% j7 w( T+ h问题,大家都心照不宣,小事儿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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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又给他寄了几次这种东西,他的热烈态度慢慢平复,可能是看得多就
4 T& C2 G5 l$ C, K* ~见怪不怪了,不过是一种作为代替品的视觉刺激而已,应该有个饱和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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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大一在平静的生活里度过,李唯森一直待在军营等探亲假,连过年都只
打了个电话,那段日子他的电话变少了很多,说是交了一些新朋友,放假时经常
一起出去找乐子,玩得累了也就懒得找我们。也是,难得他找到了排遣寂寞的方
法,这样比看色情书健康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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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假时小川是一个人回来,跟我和原来的一群朋友大玩特玩,暑假时他便带
! N& F* g5 s% u9 V1 I着新女友去别处玩了。这个女孩跟我们是一个地方的人,小川在学校碰到她就感
觉亲切,一来二去谈成了一对儿。小川说她比以前的女友都成熟,挺能照顾他平
1 D+ A" u5 X( \" B! N时的生活,我在电话这头长叹:“这是最适合你的女孩,认真点吧,过了这个村
0 P4 m- ?+ E: \1 V% c可就没这个店了。” 他难得没有油腔滑调,而是乖乖接上我的话茬:“嗯,我也这么觉得,她确
& {$ V! N. \" A6 n3 `; y实不错......”可他下面的话让我咋舌不已:“......如果我碰不到更喜欢的,就是她
了......”
) b. p8 i* H; H$ n/ h# v, \
3 v. K; B5 r, X7 M暑假过后的新学期,我又大了一岁,升到二年级的我某天不经意量了一下身
高,惊奇的发现自己居然长高不少。李唯森走的时候,我还比他矮一点,现在可
能跟他差不多了,从高二开始,这小子的外表就一直没怎么变。还有小川,也有
大半年没见了,上次没见他有什么变化,现在的他变了吗?真的很想他们,就算
4 y9 @* u# J) o0 s, t# W经常通电话,但声音是不可能代替本人的--无论再怎么频繁的联系,彼此间毕竟
* {) n1 e, X& a7 X9 V( O4 P!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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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m) W, _  z4 D% b9 Z隔着遥远而真实的距离。

这一年的十月,我见到了久无音讯的老妈,四年里她只给我寄过四张生日卡 ,
我曾经暗地猜想她变成了什么样子,但她站在我面前时,我仍然差点认不出来。

/ y4 B9 N+ K9 \# ]0 a她看起来过得很好,比以前还要年轻,看见我的第一句话是:“小郁,你长
这么高了?” 我不知该跟她说什么,只好沉默的看着她,她伸出来想摸我头发的手被我避
开了,她留在半空中的手保养得很好,皮肤细致白嫩,跟以前做惯家务的那只手
( @! o$ F& I/ o& F' g/ \完全不同。

站在一旁犹豫几分钟以后,我跟老爸打了电话,我想这也是她的意愿,这次
. o" \9 F: N( D+ k# c9 m! X回来她应该只有一件事要办,老爸也应该愿意了结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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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r6 t1 ~, A/ ~$ E, r打电话的时候她一直看着我,表情仿佛要哭的样子,我只能把头压得很低,
装作什么都没看到--我讨厌这种我难以操控的场面。明明是她做出的选择,为什
么要露出这副表情呢?如果对着她的眼睛,我说不定会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举动,
( K- d4 W. ~5 A9 r% D! h比如哀求她留下来不要离开之类。

  ]  r$ _% z/ [9 n3 ^) Y9 j" n7 h她回来一共待了三天,跟老爸平平淡淡的签了离婚书,也留了一笔钱给我,
从法律上来说这个叫“赡养费”,不过别人是一月一月的给,而她是一次付清。她
走的时候老爸还硬拉着我去送她了,可我仍然一句话都没讲。目送她哭泣着的脸
慢慢远去,老爸这样说我:“你太不懂事了,她是你妈啊......以后......可能再也
2 s6 p* g$ E4 c" I见不着了,你这孩子真是......”

9 C9 w+ i7 u- N# k我没有回嘴,只是默默的跟着老爸离开。我说不说话能改变什么吗?她不会
$ o) Y. i$ v$ g) k因此而撕掉那张车票吧?既然是这样,我何必表演一场只有在电影上或小说上才
8 N+ g& k' c, l9 l, d! s能改变结局的煽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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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n# Q9 N9 d0 |$ Z$ c6 n
: @* ?& C8 Y2 E0 Z. g; y% h: r第四章
" U3 e- O2 M/ T, k
* h- z- B" R3 V! x# S“你猜猜我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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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8 T3 c0 W, B4 Z/ {4 l“呵呵,不会在我家门口吧?”
0 j6 l$ l( P4 d8 m3 z
“......你他妈真是聪明!”
( h$ ^: Q; _) @
, {- m( J  w1 z( m3 j1 ~“什么?真的?” 将近寒假,小川的电话越来越勤,每次都说好想快点回来;可李唯森的电话
和信越来越少,每次聊起,他都津津乐道于在那些朋友身上接触到的花花世界:
- G# B# b0 e- a/ m7 c“唉,人家来当兵都有花不完的钱,一有假就请我出去玩,钱可真是个好东西......”

我说你交朋友可不能光占人便宜,他不以为然的顶了回来:“是你我才说,
交朋友当然得有用才行,咱们也该长大了......你也学着点,别说我没提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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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m  w% A+ e! [“......是啊,你确实长大了......”我心里凉凉的,他什么时候学会了这种“成
+ J% Y  i  ]8 U1 f7 j: F熟”?一股强烈的失落感让我口不择言起来:“那我和小川也是这种朋友?”

, E* @% e# m8 F0 r/ x2 w" ^“你!”他在那边想必是暴跳如雷,过了好一会儿才再度开口:“......如果当
  _+ x  U. B7 j* S你们是,我会跟你说刚才的话吗?得,换个话题吧,我就快回来探亲了。” 这是我们第一次在电话中争吵,他没有摔我电话却做出了解释,我觉得自己
确实太过分:“......对不起,就当我没说......快点回来哦,小川也快了,我们三
8 p7 s; t/ B. t( \2 a个好久没聚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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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7 u1 S5 b) T' ~4 \1 \“嗯,我知道,他跟我说了,这次我不能留在家过年,但可以陪你们不少天
3 T" E9 H: F+ k- B呢!这小子的女朋友还是那个吧?这次是认真的喽?”
. _6 u8 s6 \- @3 B) i
“但愿哪,就怕他贪心不足,你又不是不知道他......”

“你呢?还是那样?眼界太高了吧?可别说你还是处男,笑死人......”
* t; c& b) T+ D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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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a5 W" V5 H  h" E. D" X' p+ R  ?
7 W7 {2 ~( Z+ C2 Y1 L$ Z, e3 E“有什么好笑?你还不是在当和尚?”

1 q9 v% k5 u1 j4 ?9 U  e8 _5 c2 r$ ]“嘿嘿......顶多算半个,我可没你那么‘清纯’。算了,不跟你聊了,再见。” 我还没来得及细问,他已经切断了电话,我怔怔的想了半天都想不通,他在
那种环境下也能有“实践”机会?太扯了吧?
$ K% Y9 e; S4 \2 C
  p: L( c. t: O0 u* z' p还没到假期,小川考过试就回来了,第一次找我是一个人来的。

! ]' D& s8 G+ i5 {在我家的大门口,他只说了声“我好想你”就紧紧抱住我,并保持着这个姿势
0 ~+ T- v0 z. m, M9 b静止了很久才放开,他只有发型和身高变了一点点,别的倒跟从前一样。

我微笑着捶他一拳:“你好像长高了......女朋友呢?怎么不带来让我见见?”
0 k/ C4 Z" x. j* k9 g
“你才长高了呢!见我女朋友多的是机会......喂!我们这么久没见,你难道
不想我?尽说别的事儿......”他那副夸张的表情还是没变,我忍不住笑出声来:
& v9 g0 V* T/ |: A8 u“想啊!我想死你了!可也不能老站在门口吧?”

“呵呵,我都忘了......我跟你说,我今天可不回去了,要跟你聊通宵,顺便
亲热亲热......”
/ f/ U1 u2 ?, K9 V' Y
; X, e! {, {, B) ]& Y$ n“你个死小子,跟女朋友还没亲热够啊?敢来调戏我......”

) @( i, l5 [' @& U; g“......................................................”

我们笑笑闹闹任时间流走,一直躺到了床上还在继续长聊,小川突然对着窗
口叫了一声:“咦?下雪了?你快看!好漂亮哦!” 果然,我没注意到的窗外飘起大雪,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4 f- B- M" h3 p: V+ S! j
8 u& G) r# [7 ]2 `1 v- P小川靠在我身上一起凝望那片飞舞的美景,耳边传来的气息仿佛有些灼热:
" f) |3 D" F0 {/ G# ~' o0 \( N“......高郁......”
* }' U* \5 C: ?+ K
( A" i" R- ]( M" B2 \8 W% w5 Z: J0 n; F! z50

“嗯?”

“你还记不记得那次......我们三个一起在雪地里......”
9 X& Z; {9 d: N, e# N6 |9 P+ O2 K
7 s9 @. M* X: q* W7 y“当然记得......”

6 V5 L; e7 M* J- ^7 @! r0 i2 q& ]“那个时候,如果只有我们两个的话,我一定会......”
/ ^2 b% \( U0 f- o) q1 `$ H
/ D4 g& _! D0 A* Y1 G6 S未完的话消失在唇际,一种温暖的触觉覆上我的嘴,小川的脸变得很近、很
" [; h& o) I  s近。

9 ?4 u. y4 u8 _" o——他在......吻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太强烈的惊奇取代了一切感知,
我唯一能做的是睁大眼睛看着他,他的手臂伸入我的后背,再一次紧紧的抱住了
) {& F. R8 h& h9 c我。

& Q5 I; ?1 w9 q# I& E他的脸非常红,可他的动作似乎很坚定,舌头试探着慢慢进入我的口腔,在
其中轻轻搅动。我大脑一片混乱却任由他做着这些,舌尖被吸吮的部分传来了微
# ~0 N  X$ c$ b0 o! P, F2 t, t微的酥麻与粘腻。
! {  R. q( Q! w" F
( u7 l  z0 E" N; I4 t8 z9 S; Z这是太温柔的一个吻,温柔得让我无法推拒,我几乎是很自然的反抱住他回
! }% u8 Y  {# C& Y7 c吻起来,无关思维,仅出于身体的直接反应,我们在渐次急促的呼吸中同时闭上
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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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长的拥吻过后,我们都说不出话,视线也各自看向不同的地方。过了不知
1 s+ v  k0 }) G1 \道多久,我低低的说了声“睡吧”,就转身关上了灯,被窝里我刻意离小川远远的
一动也不动。僵持着那个困难的姿势直到半夜我才朦胧睡去,隐约中好像听到了
" p7 U0 [4 P; T8 J7 c( z) @! j一句话:“......对不起。”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小川已经坐在床头,在我睁开眼睛的一瞬他飞速移开了
3 ^7 ?8 P; V" I4 i视线,并“腾”的一声站起来准备离开。
, c  Q+ @& h/ R" A$ g
“赵平川!”我大声叫出他的名字,他僵硬着身体转过头,眼里是满满的惶恐 。

; y2 q) X3 f% T& ^8 ?“小川,忘了那事儿吧,只不过......是个玩笑,以后别那样就行。”

8 I) B$ S8 _- t6 n' f51
“我不知道......我脑子很乱......”小川怯怯的看着我:“......昨天晚上那会
( s2 |+ t* S4 r5 c& g; @- _4 Y儿......我真的很有感觉......我......我是不是......”
8 J' f4 {- \3 c+ R
“你没病,是气氛不对知道吗?你可能......把我当成女的......”我故意笑着骂
4 u: Y8 Q( }) Y% @5 U他:“......你啊......跟女朋友在一块儿腻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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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x  N. t- |$ h" m: v“......是吗?”他好像不大相信的样子,我赶紧加了几句:“别想了!你真想
9 o0 M2 D; ], R8 t2 r变态啊,你肯我还不肯呢!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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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变态”两个字,他明显的瑟缩了一下,从前那副潇洒劲儿全没了,我趁
着机会再对他加压:“我们永远是最铁的朋友,对吧?”

% a+ u0 v- Q6 b$ g8 |1 o“......嗯。” 小川他应该只是一时的冲动,这小子对漂亮的景色和人都没什么抵抗力,在
昨晚那种该死的气氛下会出格也是可能的,跟我的情况绝对不同。我千万不能把
他拉上这条路,更何况他根本不是,他喜欢的是女孩子。就算那个词刺伤了他的
6 _  }! F1 R" R* J% I% _) n0 E" V自尊,也不失为一个必要的手段,作为朋友的我只能这样。

# v1 A0 r4 h* u% @用嘻嘻哈哈跳过了最初几天的尴尬,小川跟我很快就恢复到原来的状态,少
不了一起聚餐、玩乐,我也认识了他的女友,长相比他说的还要漂亮一点,也确
, n5 G7 X2 G. ?+ t5 U/ [  o6 L实算得上成熟体贴,小川找到她真是挺有福气的。

小川回来大概一个星期以后,我到老爸那儿去了一天,听他说现在跟一个女
同事开始交往,我是特地去“审查”的。
# N$ x/ B8 ]4 T$ n2 V  t' f/ D% E
& H. p( v- e( H5 b% r跟他们一起吃了两顿饭,我觉得那个女的还不错,年纪比我爸很小几岁,离
过婚、没孩子,对我不知道多热情。那天我们父子一起喝酒、抽烟,老爸“呵呵” 的笑着说我长大了,想做的事就可以做,我们都挺高兴的。老爸要再婚对他而言
+ E: p$ f2 A+ h- Y是件好事,我绝对赞成。
8 f7 b, Z5 K& m# \/ K
: J  U' R; K% v- ]1 {. i我已经很久没那么开心,一直陪老爸聊到深夜才半醉着打的回家,他跑出来
& Q8 G. G/ D  k( Y/ @说要送我,被我一句话赶回去了:“你不是说我长大了吗?回个家都要你送啊?”
; m' \! Q  H) e5 s" S
52
! [  D/ j) f8 ?刚一到家,电话就响了,接起来一听居然是那个臭小子--李唯森,他笑嘻嘻
0 E6 i9 o3 k% v& v0 |的让我猜他现在在哪儿,听那语调可能也喝了不少酒。

9 g8 A% t/ a* {& h+ i我想都没想,开口就说出自己此时最渴望的事,他的回答却真让我吃了一惊 。
- x& }8 U0 ^9 `& Q
- W! Y& X5 V' K4 [5 m打开大门,他就拿着手机靠在门框上对我邪笑,脑袋上是一个短短的小平头 ,
/ @- W/ p* W% o& ^3 G7 z6 S嘴里当然酒气熏天:“你这家伙,找你一天都没影,跑哪儿去了?让我看看......
9 V: X2 g6 W8 z8 e3 F) @你还真高了不少,头发怎么这么长?像个女人!”
9 P7 U$ E. z" O( Z
1 n" f( R6 A% L: Y“......你好黑哦,改入非洲籍了?”我也笑得像个笨蛋一样,脚下感觉有点虚
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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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门他直冲我的房间,一见房里那套整齐的音响设备就大呼过瘾,接着从
! c1 N7 J' Z; s  I0 c口袋里掏出几张碟片来:“这可是好东西哦!特地拿来跟你一起看的!” 我随手接过来一看,不自觉的皱起眉头:“A 片?你这么晚跑来看这个?”

“呵,当然是要晚上看,可别说你对这个不感兴趣!” 我坐在床上冷眼看他一副热烈的表情,酒不知不觉醒了一半。不一会儿荧幕
上显现出色情的影像,我更是觉得浑身都不自在,让他把声音开小点,免得邻居
' H- h8 P# z+ X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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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神紧紧盯着屏幕坐到我身边,一边看一边开口:“......这个挺不错的,
" U7 Q- k5 o: X& Z9 {是不是......呵呵,真够骚的,身材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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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久不见,你就有这个话题跟我聊?”我极力用平淡的语调问他。

“当然不是......我想死你了,今天刚回来就找你,还不够哇?” 听到这样的话,我原谅了他的“不专心”,放松心情跟他聊了起来,内容甚至
包括那张荧幕上的种种动作如何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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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M% X! j2 K可是这家伙实在精力旺盛,都看了两张他还兴致勃勃,他那儿想必已经是一
, M$ p6 x  W) t& k6 p- {触即发了。我往下偷瞄了一眼,脸上不禁有些发烧,赶紧移开目光对他说:“你
8 [3 D, ~9 R9 _' Z+ p, Y+ Q. L一个人慢慢看,我去那边睡觉了。”

' E- u+ S/ i3 U7 r9 w; h: I# M1 l* ?“嘿嘿,是不是撑不住了?那儿硬了吧?”他手一伸就抓向我的要害,我一下
子没避开,脸“唰”一下红得像血,他得寸进尺的在我身上乱摸起来:“还敢偷看
我?今天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哇!你别......我求饶还不行吗?”我不得不挣扎着示弱,因为即使隔着几层
4 j0 O" M& q) ?裤子我也有了强烈的生理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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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6 L+ y& f7 b& Y# f( U他身高跟以前差不多,可力气大了许多,我越挣扎他越来劲,嘴里的话也越
发不堪入耳:“求饶也不行......我就要看看你那个东西......非得让你射出来不
可......”
' \& T% S. q7 N+ h' b( Z
7 h! ~3 k5 F3 d“别闹了!李唯森!你住手......”我不敢大声叫,只能满面愤怒的看着他,我
是真的急了:“再闹我就跟你绝交!” 听到这么严重的话,他才放松了钳制的力量,但整个人仍然压在我的上方,
; I% j; `1 `4 [  {$ `) b; K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用腰部向下施力,这隐晦的刺激差点令我几乎叫出声来。

“......这么生气干什么?不过......你生气的样子还挺漂亮......”他的音调变
$ }! h" ^& t8 y, z( q) i9 c得很低,浓郁的酒气全喷在我的脸上,眼神也带着些兽性的味道:“不如......陪
我玩玩吧......很舒服的......”

  C& W9 Y0 {( O7 N- Q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让我“陪他玩玩”?玩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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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上还在不停传来女人的呻吟声,李唯森的手却已探入我的裤腰,这种局
面让我觉得难堪又屈辱。我使劲掰开他纠缠的手想要起身,他反而顺势将我的手
臂扭到背后,由此产生的疼痛使我闷哼了一声,冷汗都流了下来,力气也完全用
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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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跑什么?害怕啊?”他的嘴唇紧紧贴着我的耳后,甚至故意伸舌舔了
一下,我本能的颤栗之后听到了他的喘息:“......高郁,你还没做过吧?让我教

2 k6 q$ h8 O$ m54

% `% D1 L  C  @你......我很行的......”

“我不想......我是男的你知不知道,李唯森!”我从齿缝中狠狠挤出这句话,
( ]1 L( ?7 ?, g& H: X6 \9 f# O$ n/ H他肯定是酒喝得太多昏了头,就算我再喜欢他也不能接受这种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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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是你不懂,跟男人也很爽的......我今天......就教教你......” 随着他的话,我整个人被他拽到床上,两只手臂也被分别钳制在头部上方,
. q+ [5 z5 W8 z7 j4 g他喘着粗气看了我一会儿,突然把嘴重重的压了下来,这不像是一个吻,只像一
3 y+ G' {8 X+ G; c种纯粹的侵占。
2 f& f, L- Z( s# v" `, }$ O" v
' X! V) w9 L* ~2 q  j, R$ T3 ~我的嘴唇被他弄得又痛又麻,一股强烈的欲念直冲脑门,先前消失的醉意也
+ d& t; o( u3 `从他传递的气息中再次涌上,趁我软弱下来的瞬间他撬开了我的嘴,用舌头狠狠
吸吮起来。在几乎窒息的感觉里我想到了“咬他”,可我真的下不了口。

他似乎察觉到我的退让,终于松开了强硬的手和嘴,用柔软的音调诱惑我:
“......我真的很想要,让我做嘛......”
( G! @7 p5 y" O! o) _- S
. m) Y  m5 Y+ Y. Q6 ?9 P在他专注而充满情欲的目光下,我竟然忘了问他所有的事,只是把头转到一
边说了声:“......关掉那个。”

“什么......哦,我马上去关。”他迅速跳下床关掉电视,然后迅速的回到床上 ,
之后......更迅速的开始脱衣服,那种“悉悉嗦嗦”的声音让我体温陡升,尤其是脸
0 r8 |5 Q9 _" M. D+ o上烫得像要起火。

. q- t  F: ~5 s8 W: m6 C+ `“哇......好冷,快过来!”他一把拉起我抱在双臂之间,我不得不面对他的脸
和身体,脱得只剩一条内裤的他丝毫没有不好意思,一边拉扯我的衣服一边说着
  X8 ]6 ~- H: E( m) {: _; m8 B6 z挑逗的话:“......脱啊,我等不及了......让我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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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3 u+ M) m" X, S7 D' [% l他拽下我牛仔裤的时候动作相当粗暴,差点把内裤也一起拽下来,我尽管正
% J* ?7 |7 U! s* j在脸红可还是生气了,骂他:“王八蛋......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凑近脸对我淫笑,声音也刻意压得很低:“我想干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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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直觉的一巴掌煽过去,但他早有防备的抓住了我的手:“......呵呵,别生
气,小小情趣嘛......你的皮肤真好,先亲一下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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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爱抚动作非常拙劣,用力之大使人只觉得痛楚而决非快乐,我兴奋的原
1 Z+ K% ?4 k0 x1 @1 Y! q因可能仅仅出于心理和视觉--他热烈的表情、健壮的体格,还有我曾经在幻想中
抚摸过无数次的肌肤。我真的很想比他更放肆,但我没有做任何事,而是温顺的
躺着任由他摆布。

: D; }  m. M; W& p只经过一点少到可怜的前戏,他就试图向我身体里插入,我说这样不行他也
: `/ |) y& Z8 b不理,痛苦的尝试了好几次以后我疼得满头大汗,欲望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他
) `  Z" ]4 A  v. D' G的情况当然也好不了多少,同样的一身汗,没得到释放的性欲却越发高昂。

他让我背对着他再试一次,我想拒绝可还是忍住了,照他的话摆出了那个我
连做梦都不愿想的姿势。在所有的性幻想中,我从没被人压在下面过,就算我幻
$ |9 N& d. u- J/ j) o, `想的对象是他,但真到了这一天我却是这么的贱。除了贱,我找不到别的词来形
8 a6 w4 l. c2 T  p容此时的自己,竟可以容忍他到这种地步。

正在想着这些的我,被他粗鲁的动作又一次弄得难受之极,后面好像被他的
手指撑开了,而且还在接受更深的戳刺,手指上那一点点湿润的感觉根本起不了
什么作用。我只能努力闭紧自己的嘴不发出声音,同时尽量放松出于本能而紧绷
的身体。

4 V1 w: V' S+ h4 S1 v0 Y" I当他的那儿终于整个进入我体内的时候,我已经因为强烈的不适而神智模
6 q1 O! Q0 Q3 @& v糊,他刚试着轻轻动了一下就一泄如注了。那股热流的到来使我大大的松了一口
气,他则开始沮丧的埋怨起来:“妈的......你那儿太紧了......第一次怎么这么难
9 d) ?* T# B4 @  m啊......”
" x, z* C: F. _4 O$ b
我趴在床上好半天都没动,听着他的话从遥远变得清晰:“......这样也好,
" X& e' o+ ~. [7 _8 l/ Q. h待会儿就顺利多了......”

9 ^6 J8 p# P* O7 `: N“......能不能......算了......”我用很小的声音说出这句话,不知是精液还是血
/ @/ F* r! u- m& [* S+ o把那个地方弄得又湿又黏,更别说还残留着被挤塞的压迫感,我现在最想做的事
/ i& R6 v4 E' V是呕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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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很难受?没事的,一会儿就习惯了,刚才那次不算,我一向不是那
3 Y$ W/ H( C2 @0 U么差的......”

3 I: R' b* c; H/ T, M/ _9 u, f“我不是说你差......”
$ C, u' {8 Q4 M1 m
“那不就好了!......咦,一看着你我又有感觉了,接着来吧......”

1 O; _4 Y1 ~. ?, \# j, P1 m) s他兴奋得很快,话一说完就抱住了我,抵在我腹部的那个东西果然又硬了,
我看着他那张高兴的脸实在说不出别的,只能说:“好吧。” 赤裸裸交缠在一起的我们,第二次做确实很顺利,他进入时已经没有太大阻
力,可随之而来的疼痛却更厉害,接下来那狂猛的撞击令我几乎失去意识,不得
( i" ]- T# S: g, ?' E8 L5 {4 @不用力搂紧他的脖子。他汗湿的头发扎在脸上的感觉比作爱舒服得多,我亲了他
1 E1 q* [5 h  }/ ~! T$ a7 @. a的脸无数次,从紧闭的眼睛到光滑的下巴、从挺直的鼻梁到丰润的耳朵,每亲一
次,我都更明白自己有多喜欢他。在他高潮来临的前一刻,因剧烈的冲撞而压抑
' p- ~: C' r7 n# K6 B# z" l6 Y着哼出声的我,对他汗涔涔的脸露出了微笑。

我不记得那天晚上我们做了几次,只记得他疲倦的亲我时所说的话:“......
, m( R% Y( Y3 S  S( d$ k从前倒不觉得,这下我可发现你太性感了,我要是迷上你了怎么办?” 我软绵绵的躺在他怀里傻笑:“......你说真的还是假的?我又不是美女......”

6 x# P# U9 J: c6 H8 h& i“......呵呵,你那儿比美女还厉害......”
- D; N) H! h* i+ M
“......你他妈给我闭嘴,说得这么难听......”
6 B' N, B0 P5 O$ ?" i2 a. M
“又害羞了?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啊......”
: C( ?+ B' f% Q
“你刚才没看见?”
5 x2 R, G) j1 n4 B1 s0 u
“......我看是看了,可没看见你射啊......对不起,是我的错,下次我一定好
5 T" f' j+ V. g好服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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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叫你别说了......我根本不在乎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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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8 e% e# i9 _) b+ O( O+ S
“......................................................”
0 F( ?4 F. c/ u' r: F
我以为,这是甜蜜与获得,就算只能躲躲藏藏,就算他不会让我对他干同样
的事,可他应该是喜欢我的,否则他怎么会主动跟一个男人做爱呢?而且还那么
, A  a5 Q- \' G' G6 ?投入那么疯狂。
% ~1 ~) T* Z9 U+ u5 C' Z! ^! u
2 l- u9 u: M; b6 O我没有料到的是,这种愚蠢又自恋的想法在第二天就破碎得彻彻底底了,连
多一天都不可以。

* f& b7 C" U: J第二天的清晨,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就让我吃惊:“......昨天晚上真是刺激,
我跟男人从来没玩得这么爽过......”

* `5 X% a' D, ]* r4 C) R: q我只觉得一股寒气透心的往上钻,但表情没有丝毫波动:“......你原来都跟
谁玩了?”
3 x" {9 V" T' U: Q) o
0 W' B% P3 y( Y8 L4 k9 i- h) T“......跟一个战友学的,不过你比他漂亮多了,他那副长相真是......”

“......还有吗?”
4 [9 d8 k5 |0 c7 Z$ k4 _% D2 u
“......一共两个,再没有了......高郁啊,玩这个可得保密,连小川都不能说,
否则传出去了可不得了......”

“行了!”我头皮发炸的看着他,深深的呼吸之后再次开口:“这些......我当
然知道。”
  n( k# A* w* S, v* k
“......你没事儿吧,怎么这样看着我?是不是......那儿很疼?” 多么可笑的事--他的眼神居然很无辜,我沉默了好久才问他:“......小川回来
了你知道吗?”
* {3 Q' Y# a/ U' D7 \/ m
; u, h% W6 w1 ~0 P5 ?“......知道,我昨天找到你之前跟他们在一块儿喝酒,那小子的女朋友还挺
标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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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话时都没看我,好像发现我有点不对劲,絮絮叨叨说了些闲话就站起了
  ^7 v* |% ^# z, d. m身。

% a& r1 b$ f! e. y4 }我拉上被子把自己牢牢裹住:“......我还没睡够呢,你先走吧。” 他似乎犹豫了一下,然后径直往外面走,在门口转过身留了句话:“......改
天......我们三个好好聚一次,等我电话。”
+ k" x5 P" S9 S9 P2 m9 }
“......嗯。” 他走了以后,我看着空空的天花板,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该
; s& p/ w4 J1 A- a; C! u想什么,奇怪的是我没哭。也许,我并不是那么喜欢他吧,我只觉得冷,可能昨
天晚上感冒了。
2 ?  r# b* q% N6 r
在无边无际的寒冷中,我盖着厚厚的被子也停不了发抖,床边的电话“铃铃” 响起,来的可真是时候,我希望是我爸;或者小川。

果然,小川热情的声音把耳膜震得发疼,我紧紧抓住电话筒就像抓住了一根
火柴,可他告诉我的事带来了更多寒意:

“高郁,你昨天跑哪儿了,李唯森回来了!”
1 T6 K: O1 I/ l9 ^4 S
, J2 B! b6 d0 }- j% a! l“......哦。”
# B) C! f; z. n- U( [
, [6 I9 z1 u( |( I# j3 k“我跟你说,他在追一个原来的高中同学,那个女孩昨天还跟他坐一块儿呢!
看样子快得手了!”

“......他喜欢就好。”
9 a/ ^" X( U/ U  i2 Z
- k% @8 O% {% A“这家伙还真厉害,光靠写信和电话就能追到人家,我甘拜下风!”

7 {8 P5 u0 ^9 L4 y$ A5 r& G“......我还有事,下次再聊吧......”

原来......李唯森,这个昨天晚上跟我在床上纠缠不休的人,已经有了新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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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K9 q3 `+ |/ D# q7 j+ A
: ]3 L- w$ p0 k# J0 T5 }朋友。

放下电话的同时,我忍不住轻声笑起来,太有趣了,人生真真如戏剧般充满
3 J6 t0 s" l- `; H4 W+ D不可思议,我笑得越来越大声,甚至带动了身体深处的伤口,那裂痛的感觉到底
* I! i+ q2 k# O' P是为了什么?

9 R. j0 L# G  s9 ?( J高郁,再也没有比你更傻的人了,我大笑对自己说出这句话,重重的打了自
己一个耳光。

; V% ^6 r- h6 d: m9 u2 b连下来的两整天,我没跨出家门一步,那一夜给我留下了可耻的后遗症:发
烧、头晕、拉肚子,还有持续的少量出血,我花了很多时间在浴室里料理自己。
1 O( @; b: U6 t9 b6 p/ B& b床单洗不干净,我只能把它扔了,连同不知什么时候也弄脏了的被套。
  ?8 y. B7 Y6 R+ m
冰箱里的菜我没力气也懒得去做,肚子饿了就打电话叫盒饭,吃饱了继续睡
觉,这样可以什么都不想。到第三天身体和精神都恢复得差不多了,一帮朋友的
邀约也到了,我穿上崭新的衣服,在镜前训练好微笑,出门后还特地剪了个头发 。
3 m. W5 h( n8 `! R3 v" s
当我整齐光鲜的出现在约好的地方,他们已经点好了菜,看见我不约而同喝
了声彩:“呵,有喜事啊,打扮得这么帅!” 他们多数是双双对对,象我这样的孤家寡人所剩无几,小川给我留的位子在
2 a6 ?0 E+ |% T! Q5 X- {1 i他旁边,而另一边就是李唯森,当然,他们的身边都坐着女友。李唯森的那个是
高中时我们班的班花,有名的清秀佳人,现在也没什么变化,还是那副安静纯真
的淑女样,据说她从高中毕业后就开始工作。

我开着玩笑说“一颗灯泡照两边”,他们俩同时给我一拳,别的朋友也都笑了
起来,颇有点回到高中时代的感觉,想想这算是我们这群人自毕业以后聚集得最
齐的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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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上吃菜喝酒我样样踊跃,烟也是一根接一根的抽,依然是过去最爱的三五 。
李唯森的口味却已经变了,上次我怎么没注意到呢?
+ X- x& u4 g4 T! p! V
我问他你现在都爱抽什么牌子,他努努嘴一脸苦笑:“......没钱嘛,有什么
: M# d% ~3 P" b) ?: L* |抽什么。”
" Y0 w; X0 ]; K#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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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4 Q" {; ?; e小川的烟瘾一向不大,对这个话题一点兴趣都没有,只顾拉着我划“两只小
! u, Y8 f1 c5 O1 t* M* N蜜蜂”,玩了几次我实在划不过他,让他找女朋友玩,那女孩大摇其头:“......饶
; F# d" a! z2 J$ r/ \" D5 j了我吧!动作难看死了!” 李唯森杀出来抵了我的缺,跟小川两个人丑态百出的逗乐,惹得在场的人一
" @4 p  Y0 w: Q+ h6 S0 d. ^快儿哈哈大笑,唯一能忍住不笑的可能就是我了。他们乐完以后我讲了好几个特
5 d- d9 d! S4 P) L$ |4 d级笑话,将桌上的气氛再次掀到高潮,小川捂着肚子上气不接下气的问我:“你
怎么......忍得住......自己不笑?”
, @4 [0 K: c6 h
2 I* y! \  U; ^2 d- C/ ^# ?. L“......什么都不想,就忍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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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X& i2 q4 o" r8 H8 Q6 b7 j“厉害!我要学,回到学校我去逗他们!” 酒喝到一半已经是晚上了,李唯森得送他女朋友回家,我们都让他先走,留
下的人继续喝。小川非要坚持到最后,他女朋友倒也没说什么,只是悄悄对我使
了个眼色。我当然明白她的意思,不动声色的帮小川挡了一些,照他这个高兴样
放任自流是不行的。
6 H; F* g2 l# V- P! o9 e$ S) K
1 Z  W! t! `. {$ k) t8 C8 K到了散的时候,好在小川还没过量,跟女友一起快快乐乐的打车回家。我喝
得不少但不知怎么就是醉不了,跟那些朋友一一道别后还能意识清醒的叫车。除
! G# W* ?- _3 p. ~/ p了头疼,那些酒精没起任何作用,我半躺在车内的座椅上兀自觉得讽刺,现实可
* E% S9 i* W* Q6 G真幽默,还有想醉而不能醉的时刻。
3 B: ]+ v3 D" G0 j
回到大院,我家门前是一片漆黑,那个死灯泡又坏了,我在门口摸了半天也
没摸着本该在裤袋里的打火机,不知是不是扔在吃饭的地方了。

. u' X) g9 }; c0 O6 t# p) _没办法,我只得接着摸钥匙,手刚触到钥匙圈时突然有个人从背后抱住了我 ,
# o- ?( U- N: y. p& C紧接着嘴也被捂住了,我用尽力气的挣扎因为姿势不对而失效。

“......别动,是我。” 这个熟悉的声音令我停止了挣动,他的手也放了下来,我定下神后恼怒的骂
他:“你搞什么?我还以为是抢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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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p4 H, i% @" S& h* Y9 I) ~# t“呵呵,逗你玩玩,别生气嘛。” 一听到这个“玩”字,我就不可自制的想起了一切。当着大家的面我不可以失
态,可现在我再不想跟他有任何牵扯,这个人有女朋友......甚至也有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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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T# o) n8 j/ D: |8 v9 X) I) [  ~“你走吧,我酒喝多了不想理人。” 说着话的同时我再次把手伸入口袋,可他的手也跟着进去了:“酒喝多了?
我帮你拿钥匙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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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q: V) C( d# Z黑暗中他的手越过了我的,在接近大腿根的部位肆意爬行摩擦,若是从前我
! m4 j! e* I9 d# R一定脸红心跳,可此时我只觉嘲弄悲哀——身体仿佛已经坏死,没有一点生理上
8 m- F; |! L+ d. _的兴奋,我真的不正常,他明明是自己喜欢的人吧?
$ [; \/ @* v8 r; h
6 d$ `# ]9 x3 i2 f5 D6 `! l. f* s. q“把手拿开,李唯森。”

“......你怎么回事?我还特地等你呢,真是......”我冷静的音调使他意味索
% Q, H1 R# ^! m1 i, G然,乖乖拿出了那只魔爪, 我自顾自掏出钥匙凑上锁孔,终于打开了那扇该死
的门。

我真没想到我前脚刚一进门,他后脚就跟着挤进来,关门、开灯、脱大衣、
; L' g, Q* ?5 M( p* a  h坐上沙发......手脚快得让我眼花缭乱。不仅如此......他趁我发愣的空档把我拉到
; V2 B% H6 j! y9 ?4 C- K沙发上,两只手立刻直奔主题。
% [* D9 _, G! [9 F7 |3 G2 a
“你......你住手!滚蛋!”我反应过来以后劈面给了他一巴掌,虽然没多用力 ,
, I4 t. }4 [$ L: u可还是很清脆,他的脸上浮现出清晰的掌印。

他捂着脸狠狠盯住我看了好几分钟,我觉得我好像应该跟他说“对不起”,可
9 S$ D7 t) U; h5 _正准备开口的功夫他就抓住了我的衣领:“行啊,你打我?我今天不让你睡觉了!” 接下来,是极其粗野的脏话和动作,我宁愿被他打一顿也好过被他那么整治 ,
头痛加上混乱的心情使我的挣扎变得有些敷衍,他并没费多大力气就得逞了。

( I- O1 d  \# b( L62
$ o: \5 Y2 t/ _' `7 p3 V当他一次次在我耳边说着“你真性感”的同时,我的身体被他恣意摆弄,后来
我干脆放弃了抵抗,我的想法非常奇怪:让他做完这一次,就算留恋过去的几年
; V" e3 |/ T: `# T6 M时光,我曾经真心真意爱过他的时光。

所以,我一直都睁着眼睛看他,无论他正在做出怎样令我难受的事,我那个
0 O4 N9 W, N  T2 V9 u  I还没有彻底痊愈的地方完全敞开着接受了他的侵入,他这次做了很好的润滑可我
5 a/ o: S, [! D却疼得掉泪,我的脑子里不停闪现着“最后”这两个字,我知道不应该做出这样女
性化的事,但实在忍不住。

" ^) \/ c) U6 \  I; t) y/ ?他看见我哭的时候还真吓着了,问我:“是不是很疼?”

" {& b* x$ A! }$ l“......很疼,太疼了......你可不可以......抱着我做?”

“......当然可以......”
他俯下身紧贴我的胸膛,我伸出双臂牢牢抱住了他。泪水慢慢滑到唇角,是
6 T! G  A. X4 m: a% m! E( O6 ~& i3 V咸的,我第一次知道它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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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V4 `7 ~; f- O% G“......你哭的样子,真的......很性感,简直让人受不了,如果你是女的我就
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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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边舔舐我的眼泪,一边粗声说着这些话,律动的频率变得异常激烈,那
2 j( _9 p  S3 q0 D. \0 C0 f深深的抽痛让我不自觉抓紧了他的背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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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y4 m5 B& Z/ D& o* H也许眼泪和痛感都是性欲的催化剂,他喘息的声音越来越大......在失去了节
奏的几下凶猛撞击之后,他呻吟着瘫倒在我身上,汗透的肌肤泛出微微的红色,
而且一直延续到全身,我们连接的部位过了十几秒还在持续的震颤——这一次他
1 G2 N, z9 n. F" ^4 d' z, E完全达到了高潮。据他说,这是他有生以来前所未及的高潮。

可能是刚才的快感过于强烈,他累得一动不动躺了很久,当我能够起身的时
. \8 t. R$ n5 t8 n* S; x候他已经睡着了。我用笨拙的姿势拿了被子帮他盖上,还蹲在沙发旁边看了他一
会儿,心里突然有个疯狂的念头:杀了他。
, D* q/ W" \* v4 ]6 M- O
, ]. J; i; y6 a; P8 X6 f- B杀了他,就不用再痛苦,什么都消失得干干净净,吃一颗子弹,然后彻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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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
+ v8 a* _2 @' {
结这辈子,应该比活着快乐。

可是这个念头只不过一闪既逝,下一秒我就苦笑着骂自己“你疯了”,然后继
续用笨拙难看的姿势去浴室洗澡。
& Y7 s- |8 C8 ^  z& b, `
第二天他在沙发上醒来,我很冷静的对他开口:

+ C+ S8 ?, W& e“......算我求你,以后别再碰我了。”
5 J/ p& g) X- f! G) E7 ~
“......你后悔了?不想玩这个了?”
4 _$ U- Q) D5 E+ i$ G2 K1 O% k
- D) z1 x% L/ z3 k* ^“......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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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J, W/ |4 Q, x* l6 r; L“......哼......好,我答应你,以后咱们只做朋友。”

1 ~0 ^. M- @, T+ i3 e& C5 A- r“......谢谢。” 听着我决绝的口气他冷笑着答应了我,没有一点昨晚的无赖样,我想他的自
尊也该起些作用了。
2 r: h" G  L' }1 n  e  D7 _8 l
# B  t" w% K& y就这么结束最好不过,我们的自尊都能够保全。

9 O4 O% t0 d+ Y; T& O我的喜欢完全是场闹剧,可笑又可悲,再纠缠下去我无法再当他是朋友。我
8 m3 B, [% Z4 }和他之间毕竟还应该留点余地,尤其在小川面前。
4 c' Z; `) ?8 ^9 _
至于那些空寂的深夜,我只留给自己,跟任何人都没关系。我本绝情,就算
' q4 @9 j+ p; A9 A: H8 o对生下我的人;就算对自己。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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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K  I' ~* i“......唉,他又走了,下次见可能要等退伍吧?”
" Z! b; X, l/ w) |
5 d+ `8 B9 X0 n4 w“......嗯。”
$ }: q, D( N; A) _( L3 w
“你怎么了?精神这么差?”
+ \  s0 `: ]. Z& j% q
4 {% c* m2 c! u9 O- h' P9 ^“......没事,肩膀借我靠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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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W/ R# `2 Y$ u4 s: q. W“......哦......”
+ Z9 w& ]2 i# K- H; c- t
“............我好累。” 短短的十几天里,李唯森和女友的感情突飞猛进,每次聚会我都发觉他们越
来越亲密。他们在桌子底下交缠着的双手、他们咬着耳朵说话时的眉目传情......
女孩甜蜜的笑容是那么纯真,她活在一个梦幻的世界。每一次她手上都拿着一支
鲜艳的玫瑰,深浓的色泽衬托她美丽的脸真可算相得益彰,李唯森从前就很善于
用这些小花样搏得佳人青睐。
, _4 F3 @$ s# c& y. o2 ?7 q
  O7 s  q- O; ^/ V他不止一次满面春风的对我们夸耀:“我的女朋友是最漂亮的,对不对?” 而坐在一旁微笑着的我,和朋友们一起点头,只是我不忍看那个女孩高兴的
神态。其实那时的她很动人,我却只能在心底默默祈祷:“但愿他对你是真的。” 多么伪善的自己,我并无资格去质疑他们的感情吧?更没有资格怀着怜悯装
出高尚伟大,我才是最失败最卑微的那一个,我不能作他们之间的破坏者,于是
! J7 F* u8 z! \9 I! B作了他的共犯,一起欺瞒那个一无所知的女孩子。不过、也许......就这样被谎言
- V1 r& c! U# n, r装饰着的爱情才能够美满如诗。

0 p4 c2 g, u- f) U! g" N2 z仍然当他是朋友,但再也回不到高中时代,就象那天的餐桌上,玩笑中营造
出的错觉。言语动作处处不变,却也只剩这些温和的表面,内里的我们,已经山
重水远。

我曾经想过如何忘记他,可这是永远做不到的事情,喜欢过他的每一分记忆

1 y1 S4 Z" S  N9 I& D: d65
2 @  ^, ]1 `! Z& B! K: q% ~) E都确实存在,除非我可以如小说上主角随时来个“选择性失忆”,那种幸福太虚妄 ,
我等不来合时的意外。

所以,我想要真正的幻灭,清醒看尽他一切可恨可憎之处,彻底心死彻底淡
; p: x  p/ ?6 u8 H1 B9 ^- J漠,从锥心的疼痛里突然醒来,笑着叹谓当初的少年情怀。看过的小说中我最喜
5 m; ~* c/ i! y7 B, l6 @7 `: R* v% F6 t欢的人是阿飞,因为我希望有一天可象他般“突然想通”,并满面困惑的质问自己 :
我当初怎么会喜欢那种人呢?
2 ?! Y1 [1 N, ?6 g7 h. ?
% s4 S1 D: X" E$ C" `- J这种希望成为我的最高理想,理论上完全可行,同时我的实践也很到位,我
  `. Y/ M3 z. Z! w: L8 x8 H一次次回想他是如何待我、如何欺骗自己的女友,那两个夜里所发生的细节被我
  q. a0 y8 I6 a, C/ I反复重温。每想一次,都仿佛要窒息,也更清楚的分析到他对我只有欲念--不能
* L! M( A7 M) t( }称为吻的狂猛噬咬、粗暴而毫不留情的插入、从无例外的“性感”二字、发泄过后
的呼呼大睡......哪里可以找到一点温存或珍惜?我对他而言是一个方便的性用
具,仅此而已,仅此而已......甚至他放弃我的时刻也没有任何特殊的表情,不屑 、
冷酷、随便,就象扔掉一个不听摆布的玩具。
  O+ y- W9 {, K- r
+ L0 y$ o! \% `他已经不是我喜欢过的李唯森,只是长着跟过去一样的脸,他已经完完全全 、
( ]# Z1 {$ J6 {/ ?  J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我有什么放不下的?我有什么继续执著的理由?我质问了自
己无数次,却依然记得他跟我共舞的那个黄昏,他的手环抱着我的腰,在暮色笼
罩的房间里慢慢移动,飘扬的旋律中我听到了他的心跳,感觉到将会延续一生的
幸福。
* o8 S4 Q# W0 x/ r
" L- K9 k& w, Q他变了,却还是留着过去的很多习惯,他的口头禅、他的小动作、他喜欢的
颜色、他爱吃的零食......为什么不能都换掉呢?整个换成我不认识的陌生人?如
果是那样,我可以回头,可以陌路,甚至可以更粗暴的对待他,即使是强奸也没
# q9 V2 C( M0 f4 R$ K2 c! c关系,直到厌倦他的身体为止。我骨子里也有一点暴力的性冲动,尤其是对身材
8 n, k" [% ?; T% U4 H7 @% ~* t不错的男人,这个早在高中时就被自己发现过,而现在我已经不会为此感到罪恶 。

2 i& D1 K* N6 T( Q感情是多么累赘的东西,它压制了我真正的欲望,在他面前我不敢稍有主动 ,
我害怕真实的自己会让他厌恶与憎恨,我一直都强迫自己忍受来自他的一切作
为,因为我喜欢,而他轻轻松松把我的喜欢变成了一个字:贱。

最贱的事莫过于偷听他和女友在房里的动静,可我也干了,就在所有人都到
小川家里聚会的那一次。

66
那天我们的计划是在小川家玩上一整天,专趁他家里人出去办事的时候。我
们都在客厅里玩,唯有李唯森跟他女友躲进了小川的房间,在做什么自然不言而
% b! h+ n  A9 I5 z/ {/ D5 L. |喻,我却借着上厕所的机会偷听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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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甜言蜜语从门缝里传进我的耳朵,那女孩害羞的说着“不要”,熟悉的喘
息声延续着,我比谁都清楚他此时的表情,他翻来覆去就是那么几句话--“你好性
感”、“我受不了了”,真是拙劣得可以,跟对我说的那些一模一样,我把下唇咬
3 X9 h4 z! I. E' B得快要出血的同时居然有点想笑。
; ~1 I1 I. f4 }8 |& s, z# [
% G- \' [- J( q. w9 V0 k9 d后来可能他做了什么过分的动作,把那女孩急哭了,他懊恼的叹息之后又开
# A0 Y- q. c; Y4 [* U, ]始一个劲的哄,我听到这儿才明白他找我“玩”的另一个原因--他跟女朋友还停留
在二垒的阶段。
0 F; w' L9 F" |" q# S- U. V
7 `/ h& s# {/ u( ?残酷?可笑?还是悲惨?我就是这么一种代替品,一半代替他的女友;一半
填补他对过去“男友”在外表上的遗憾......我长这张脸真不知是幸运还是可恨,否
则他根本不会想来碰我。
" W$ g) p' k/ J0 O5 l' Q
/ e* \( \4 h! i# _* i: e他讲了些好话把女孩逗笑了,我也静悄悄的离开了那扇门,回到客厅时小川
问我:“有没有听到什么不该听的?”
0 b$ ?% H- |, [* S' ^; ~8 A5 I
0 |0 t" \( M; L% }8 t8 @“......呵呵,当然有,少儿不宜,你还是靠边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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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损我!我饶不了你!” 李唯森走的那天我们一大群人去送,他跟女朋友隔着车窗拥吻了很久,那女
5 u5 I* W6 ~: ]! i. ?! H' S( `! V孩哭得淅沥哗啦,连脸上的妆都花了,看来真是喜欢他,而且喜欢得挺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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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站得远远的,没打扰他们的浪漫吻别,我手上的那支烟抽到一半他们才
7 `8 B6 V0 M4 E7 X  p$ I* `- B$ s. y吻完,大概是四分多钟吧。小川还看着表计时,一边看一边咋舌:“我的妈啊,
创纪录了......”

: ?. |) j8 ^# r( s+ S我问他“你的纪录是多少”,他看了我一眼,脸突然红了起来,我立刻察觉到
自己犯了个大错误,他的纪录......可能就是跟我的那次。为了补救,我只得赶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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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H  ?. a' u# U3 [3 v+ D岔开话题,说了很多无意义的闲话,好不容易等到他脸色恢复正常才一块儿离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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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W5 F2 k6 }0 r( X此后的某一天我正在家里一个人喝酒,小川又来找我了,看见地上那一大堆
4 i4 V, Z' P# T0 `5 X啤酒罐和烟头吓了一跳:“高郁,你没什么吧?一个人颓废起来了?” 我头脑昏沉的笑着一把拉过他:“......我今天高兴,咱们两兄弟好好聊
9 E1 f8 z0 ~7 W$ r9 o  u- |/ I) U聊......”
) F# M- g- r" F) J, u
& H4 [4 `% F8 |  h( L9 L/ L( L“你这个样子可不象多高兴......”

“别絮叨了,我一点事儿也没有......”

那天我们说了很多,可我都记不大清楚,说话的时候小川好像一直看着我的
脸,还摸了我的额头测温度。我说我没病,他又说了一大堆“注意身体”之类的,
7 M" X! f; p% `# e! f6 z5 J+ C( e弄我烦起来骂了他几句,那是真骂。
  W  D5 |, R& q) w
8 s4 Y/ k& x  S, O这是我第一次真骂他,小川委屈的低着头没回嘴,但我拉起他的时候看见他
2 l8 U9 B$ m+ D" u0 ^/ [( L( z眼睛里是湿的,我后悔极了,只得使出所学不多的哄人功夫,没多久小川就高高
兴兴地继续聊天。

! D( C' ]/ w( O* x那时我真的很有罪恶感,我不该对小川撒气,他对我从来都是好得没话说,
就算那天的吻也温柔得令人无法抗拒,眼下我没头没脑的对他凶,他根本不放在
% V6 l' x2 y7 a( A9 C4 E心上,这一切让我觉得自己真是该死,小川是我一辈子值得珍惜的朋友。

聊来聊去,话题很自然转到了李唯森身上,小川很舍不得他走,可一说到李
1 m. ?4 P% H0 s唯森我就没话了,小川再度紧张起来。

( U6 \0 s" b# ~4 `打消了小川的过度关心,我突然感动于他对我的好,不自觉想要暴露出自己
; x  b; n9 i* Z4 w, A6 y7 \; O& _的脆弱。我靠在小川的肩膀上,低低的说出我最真实的心情,我好累。

; y# Y7 M" r4 j! l# v" g# G. X0 e那一会儿小川很安静,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的手穿过我的发丝一直下滑到
背部,我任性的放松身体躺了过去。他的呼吸和体温清晰可辨,不是太快也不算
太慢、不是太高也绝不算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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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u( w5 }+ j+ a3 N1 d
. V- U+ B. \  N% J% F那个下午,我们靠在一起进入了梦乡,醒来时已经是晚上七点多。
# h) ]/ ?+ ?, s. q3 N
2 t/ ]) k( x1 |, i8 [4 T/ D* c2 A) V我们彼此微笑着站起身,小川固执的非要做一顿晚餐给我吃,端上来的菜完
: F7 s7 j' g0 c" }! _) x" W全是惨不忍睹,味道更是奇差无比,我皱着眉头吃完了它们,却不愿放过口头惩
6 F+ p5 S( S# i" e罚:“小川啊,如果你是女人,谁敢娶你谁短命!” 小川不知为什么脸又红了:“反正......不是你!” 过年以后小川和女友一起走,我是唯一去送行的,因为小川没告诉他们具体
的时间。

当着女友的面,他久久看着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眼神里颇有些暧昧不清
的东西。当然,我只能告诉他要好好学习、对女朋友好点,转过身又对他女朋友
+ A& O; j' a) E+ s+ N交待:“要是他不听话就管紧点,别让他在外面闯祸!” 我这些话使得小川直到车都开了还在哇哇大叫:“......高郁!你太过分了!
% Y+ C: I5 g3 F/ |) i我才不是小孩!” 不是小孩?呵,他只有年龄和外貌长大了,其他的......还停留在那个美好的
高中时代,我为此喜悦也为此感慨,他除了是我一生的朋友之外,也是我想保护
的人,他的纯真我永远都不愿去沾染和损坏。如果用肉麻一点的说法,我想我是
# o9 A# \. j0 J- B爱他的,只不过这种爱很简单、很温暖,没有挣扎也没有阴郁,更无关性欲。
! n; k9 `% X, s2 u
8 }( V2 o( a, [/ V; s8 b& |8 F一九九六年五月,老爸再婚了,它是我们家这几年以来的大喜事,婚期之前
他跟我好好的谈了一次。

- A- }* G& L; u6 U我除了赞成,不会有别的意见,我们沟通的主要方面是关于住的问题。阿姨
那边有自己的房子,想跟老爸过二人世界,他开口的时候对我颇有些愧疚,说这
/ b# b" K6 x. T: R0 ~& |& V9 O6 w% o两年把我一个人扔在一边已经很不好,而现在又......我很自然的对他讲我很习惯
现在的生活,如果再跟他们同住可能会更麻烦,老爸感动于我的“懂事”,我却真
$ {% h9 d3 b  ?; p- i8 ~有点不好意思--方便他们只是原因之一,另一个原因出于我的自私,我希望保留
独处的自由。

我的房间里藏着一些不想被人、尤其不能被老爸发现的东西,比如俊男图片 、

69
0 L3 n, y, m0 p- r5 J: M# }少量的同志小说或影碟、我自己写的乱七八糟的文字......若是哪天一个不小心被
; [: _( s# t/ U老爸看见,我怎么解释这种“奇怪”的兴趣?

我宁愿跟老爸时不时见面,父子之间的感情不会因此受到影响,他永远是我
3 R' ]; |: ?8 _+ n5 W父亲,这是颠扑不破的血缘,距离远近根本没有关系,更何况我们勉强还算同在
; Z! G+ E7 J1 q. u% Z9 K一地。
& h1 p# x  l, @8 [
传宗接代这回事我大概是不行的了,所以我真的很希望阿姨能为他生个儿
子,老爸不过四十几岁,阿姨也才三十出头,她心里也很想给我添个弟弟吧?我
. _! c) ]3 H; p; I# r  H- p& I的出发点虽然有那么一小半是卑鄙自私,但总体来说是众望所归,我在他们新婚
当天用很小的声音祝贺他们“早生贵子”时,阿姨脸红着微笑,老爸满面尴尬,可
/ y( N/ a9 u6 c; x; k还是看得出他其实很高兴。
0 N  @$ W# K' O/ q" f1 I; q- \* m% ?
也许是因为那段时间心情开朗了一点,我的失眠症状得到缓解,把心思放到
学业上也是一个振作的老方法,我一再用这些来抵抗自己的抑郁,尽管......效果
3 U1 J0 G  k6 L* x% J3 D只能是杯水车薪。

% a: b! K& ^, X8 h再接到李唯森的电话,我仍然笑着和他聊天,他在电话那头也是一如从前,
只不过我们都没有提及任何暧昧,就好像那些根本从未发生。
  ~- l8 _. {; W& m8 J' s2 ~4 W- t
隔阂或距离只在心里,我们的笑笑闹闹维持得很好,也许他对我确实已经回
到了“朋友”的相处模式,因为他不在乎。拿得轻松,放也一样轻松,看起来我也
& k6 ^/ W; M5 G4 O) ^, E, W4 H能简单做到,他眼中的我就是这样吧,跟他没有任何区别,玩玩过后烟消云散,
充其量是朋友之间过分了一点点的游戏。
( U- H1 M* }* j
! {2 R6 D' f5 w7 c每次放下电话,我言语中没有半点眷恋,平平淡淡的一声“我挂了”就可以结
# z; ?" N+ X; N0 o束,只是过后我还要发一会儿呆,眼里空空脑袋也空空,没想什么实际的东西可
+ Z0 U% A* w$ l1 s5 T; P一坐就是几十分钟。
5 D& }& d, H( N0 l5 q2 J
喜欢,是我一个人的事,任何人从身边离开我都不留,我只会放弃不去争夺 ,
因为我相信现实不会因为我而改变什么。自尊是完全没用的东西,但也是我最重
要的东西,在它的羽翼下我可以表演出完美的淡漠。
# w+ M5 b- ^+ \- D( u
+ o+ x4 H4 \0 v2 ^( U% K$ ^; h我就是这么一个扭曲到极点的人--从来都是,五年前直到现在还有将来,我

70
决不会装深情装弃妇再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到最后只留得一点怜悯一堆厌弃犹
如一场蹩脚的苦情戏,那样......才真让我受不了。

5 Z5 a/ m3 k% F所以,我应该是那种最容易解决的麻烦,无论对老妈还是李唯森而言,连解
释和规劝都可以省掉,一个转身就能甩得彻底,我的冷漠或者平淡使“内疚”这种
感情也成了多余——绝情的原本是我,何必你们伤神劳心?

& C" s, D9 D' {+ v, p# @/ N7 g% Z我变态,不完全因为我的性倾向,还有这些古怪又孤僻的心态,就算我自己
' {; u% I) O3 i+ }& j( r6 T都知道这是清醒的无病呻吟。老爸最好永远都见不到我这么阴暗的一面,小川也
$ J2 o+ m- M2 [3 p) D是,这样的我不仅会伤到自己还能伤到别人——那些真正对我好的人。

除了不能让老爸抱孙子,我会尽量做一个好儿子;除了不能跟小川太暧昧,
9 G: t  J. Z" r' ]/ `# \我会是他最知心的朋友,至于李唯森,也是一辈子的朋友吧,我会做到,而且会
做得很好,尽管只是在人前的外表与假象。

' x' l& ?: R! g: H+ |! l新婚的老爸给我买了一样渴望已久的礼物,我的生活里自此多了一个亲密的
- o1 A, I, E- c9 }  D8 q7 G  n; p伙伴。那时的 586 还很贵,但老爸一点没犹豫,我知道他是怕我寂寞。说实在的 ,
* Y' s2 r4 f) Z$ X我确实很需要它,真正的理由却很隐讳--我想在家里上网,寻找我可以说出内心
! f5 h/ O. B8 m6 C: C- ]) Z3 T" F秘密的地方。学校里虽能玩电脑,但我不敢搜寻那些禁忌的信息,至多听听音乐
) W+ n9 `5 c; g; g看看新闻。
+ d* e8 H" W1 `  X5 ]/ ~
3 W0 O" x( r$ Q! L2 b7 H& w那个时候,上网的费用很高,我不愿太多花老爸的钱,总是利用很少的时间
稍稍接触一下譬如“GAY”、“同志”、“HOMO”之类的词,也极少跟别人谈话,我
也许害怕太接近这个还不壮大的圈子,以免自己变得放浪行骸,一发不可收拾。
0 F0 W* ^0 h6 E% H& w3 f
偶尔有网友谈到想跟我见面,我从来没有应约过,我说我长得很丑,年纪一
把,身高不过一米六,把那几个网友吓得退避三舍。呵,我们的圈子其实也很现
9 U! T: h" O$ v  h" z; P实,他们最感兴趣的是身材长相,以及那个东西的尺寸有多大,至于谈吐风度内
. x, b# p8 L! d/ J+ Z' x1 f涵气质......还是要往后面放一放,两全其美才会是众之矢的。
( k1 v5 b$ z' T6 L
$ {1 C. n0 a9 @  h" |" O我不是不想跟别人做爱,只不过我觉得自己颇不公平,没有感情的成分我绝
不可能躺在别人身下,只在上面又有些不近情理,万一我的暴力倾向适时发作,
那就更不得了......所以干脆算了。何况在我看来,跟一个陌生人上床不见得比自
慰舒服多少。

71
$ p# Z# p- _6 `2 m+ z6 o% R" E6 v' I小川跟我联络的方式,如今又多了一样,写 EMAIL。他醉心于所有好玩的
/ d+ Q( P5 W( O新事物,每每写上好几大段所见所闻的趣事逗我开心,文笔了了、热情甚高,我
! B! V9 f; ^8 e% _! f% I也是每封必回,电话倒打得越来越少。

, r+ d0 p8 T, Q9 A8 O/ c有时李唯森来电话,抱怨说一直占线,我说在上网呢,他立即很感兴趣的问
我是怎么回事儿,我说一句两句讲不清楚,他便缠着回来以后让我教他:“嘿嘿,
我一回来就找你!可别跑掉哦!” 再次见到他,是我快要工作的时候了。身为一个学校不怎样的专科生,我实
习的地方是本地一家不算太出名的报社。跟在所谓资深记者的身边,每天干些打
( r1 T$ J4 _) N: B, B+ {杂的活儿,我逆来顺受的态度让他非常“欣赏”,同时对我许下了承诺:“我跟老
总去说,你真的不错,留在这儿上班得了!” 我无所谓,反正是撑不饱也饿不死的工作,倒是省了东奔西跑联系单位的辛
# \6 B2 s9 \9 r3 ~苦。本质来说我没什么事业上的野心,做什么都好,把该做完的做到位便对得起
自己那份工资吧。
% B  Y& Y8 A  t2 Q6 s" u
5 l6 G/ B* Y7 _& r) w4 D, j4 C李唯森退伍以后见的第一个人还真是我,那会儿他刚下车,家里又没人,女
) Q( G8 `' r- l- w6 T" G" E% B朋友去接他却不知为什么错过了。车站离我家不远,他就直接闯到我这儿,巧的
  K4 n" N; f6 h是我刚好从外面回来。
8 g3 {* O5 U% Y. Y% y" g
3 Y+ I, U+ ?/ |6 `我看见他提着个大包站我门口,头发还是短短的,皮肤更黑了,看起来很疲
惫,穿一身还没来得及换下的军装。
; J9 q5 N( {. ~( E$ u/ ?
$ D; v1 I4 }$ g0 i8 n我走上去说了三个字:“回来了?” 他回了我一个字:“嗯。” 没有想象中恍如隔世的惊异,也没有曾经准备好的无害微笑,我就那么沉默
着面无表情帮他开门。

他进去以后躺在沙发上大大的伸了个懒腰:“......坐了那么久的车都没睡觉,
& V2 ?# b& @3 A- C3 ]真是累死了。”

4 y3 Z6 X- W. \- v72
“那就睡吧。”我站在一边,离他有点远--此时的他没有满嘴或满脸热情,我
也不用装出同样的脸来回应。
2 R" w" \  J/ @( H
“可是......肚子很饿,你这儿有没有吃的?”可能他真是饿狠了,说这句话时
% Y6 V7 v4 N7 b简直是眼巴巴的看着我,如果在以前我肯定当场笑出来,还少不了逗他几句玩玩 ,
! S8 n7 q* [/ I6 [可现在我是不会有那种心情了。
7 C. p; I1 z0 ^- Z1 g. K: s* t
“......你等一会儿。”自从独自生活以来,我就是在学校吃或是自己做,当然
+ o" i: }3 g; h6 h我的手艺说不上有多好,擅长的只有两样:炒饭、下面条,只不过炒饭或面条里
$ F$ ?$ g3 ^' D; M一般都有很丰富的附加内容:鸡蛋、肉丁和一些蔬菜什么的,把它们弄到一起不
单是为了好吃,更主要的是为了只洗一个碗。

2 M9 }' _- ~. x0 n7 d他三下两下吃完了我炒的那点饭,还意犹未尽的赞不绝口:“真好吃,你手
艺不错啊!”
' x' I9 }" {2 R# ?9 r( v* S+ X; Z
0 g. g4 W- a+ P' ^1 ^9 n# _; d“那是因为你饿了。”我平平淡淡的对他解释,突然想到我之于他也就是这碗
饭吧--饿了,所以好吃,饱的时候就什么都不是。正如他抽烟的口味--没钱,所
以有什么抽什么,我却是没钱就宁可不抽的那种人。

收拾碗筷以后,我让他睡一会儿,可他填饱了肚子就变得精神起来,非要看
我的电脑。
: C7 {* N0 ]+ s2 e7 ?
我打开机器教他简单的基本操作,讲的速度很快,他学着学着就有点跟不上
5 [2 E+ d, R1 u' Q  y/ P' \- I了:“高郁,这么急干嘛,以后日子还长着呢!”
  A1 T' e% ~: e$ N1 B  v8 U; O
“我想让你快点学会,以后到网吧去玩。”

( V& K. i' [2 r5 M8 Y; T% B“......你什么意思?怕我玩你的电脑?”
4 t& g5 S5 ?6 Z' A9 l/ j  ^
" G, j/ l8 Z# y  x8 c8 |9 T- G“我快上班了,事儿挺多的,怕以后没时间教你。”
, p& s8 E2 K3 r0 @" ?
2 S+ d6 d! Z8 C2 f* ?“你......行了,我走!你忙你的吧!”
; F; @6 l9 D# t4 k$ \8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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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怕这个“以后日子还长着”,我想尽量少跟他单独在一起,朋友们一块
& `  z. p9 Q6 a儿当然没事,可眼下这种相处很累,我对他还没达到云淡风轻的地步。
1 G7 Q- }, j4 u% _1 b
0 ]( _8 c2 ?- |" N2 M$ Z$ H5 n2 c简单来说我不想恨他,只想“不爱他”,那才是真正的解脱,但如果他老是单
独在我眼前晃悠,万一哪天我恨起他或是被他那些从前的小动作迷惑到,反而会
/ o9 ^/ k$ @3 z6 U陷得更深。
8 N/ D1 i7 U' M5 c" r
$ [, I$ G% w7 _! X, F! F我怕我对他心软,更怕对自己心软,在那些关于爱情的幻想尚未褪尽之前。
  K, D3 ?: e# K+ w
, D3 g( j3 p% }2 Q. V' j于是我语气生硬的说出了那些话,他也很有骨气的掉头就走,当然没忘了提
6 |  A5 }9 G0 X5 ]3 d9 B* z上来时的那个大包。他甩上门的动作铿锵有力,使那扇还算牢靠的门发出一声巨
响。

# ~# R+ j% B. E5 _留下的我,仍然没有表情,对着“WIN95”的图标开始发呆。

等到小川回来的时候,我已经开始上班,虽然并不清闲但好在不用打卡,有
事儿就忙得要命;没事儿倒可以迟到加早退。每天写写稿、偶尔采访,反正三点
8 m4 N# k+ A" L8 Y7 [5 \钟的截稿过后便是自己的时间了。

跟李唯森见面不多,他为了那次的事也不太理我,在其他朋友面前我们亲热
) L- i8 y* ~1 y3 `; w得很,离开别人的视线就相对两无言。

; m5 j5 ?; K/ _& I9 w当然,接小川的那天我们大伙儿都去了,他这次仍然是和女友一块儿回来,
他们俩都是独生子女,家里也都施加了“非得回来工作”的压力,小川的话是“我
: V  ^; V" {, ~没意见,反正也舍不得你们。” 他的工作单位家里早已为他落实,就是他父亲所在的部门。他那张文凭根本
与工作性质无关,他也没有忤逆家里的意思,做个公务员是他父亲为他铺好的第
6 k7 b5 E2 l( Y+ j# H一步。他的个性其实不太适合从政,但谁叫他老爸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呢?

趁着还没正式上班的空闲,小川抓紧时间跟我们一起瞎混,那段日子我们的
: c' J$ S( |' h" k$ q0 A# s身影遍及各个娱乐场所,酒吧迪厅茶室以及几个比较火的休闲中心,无论雅俗都
& ?& _# e& Z( M! ^$ s% h/ U被我们玩了个通透。但我们还是不排斥很久以前常去的那个小饭馆,甚至只有那
儿才是感觉最好的地方,老板也还是原来的那个中年人,他把我们几个人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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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 u$ `5 A3 W& b( `都还能叫出来:“呵,这不是小川吗?还有你,高郁......那个黑小子是李唯森吧!”
, p) D* _4 l* d  p7 _
( b$ X9 D/ u1 ^“您记性真好......”小川笑嘻嘻的跟人家勾肩搭背:“我们都挺想你的!”

( r& [# ]+ r3 h1 H) }3 V“哈哈,冲着你这张嘴,今天我请客!”
8 Y7 u" u  O) p' @0 H
“那就先谢了!不过还是留着吧,以后我们落魄了......再找您讨这顿饭!”

# u1 t+ q: g' ~5 R“你要这么说......这顿饭我是没机会请了,你们都会有出息的!” 三个人的气氛仿佛又回到了过去,小川是我和李唯森之间的一根线,把我们
! T- J. B+ u) c% U仨牢牢的拴在一起,有很多次小川刻意不带女友,也不让李唯森带上自己的女友 ,
1 f6 j' B6 k! e' `: C% N7 V; u% k他说这是只属于我们的“MAN’S TALK”。确实,在那些海阔天空的笑谈中我感
到快乐,甚至暂时忘记了很多事情:工作、性向、还有那个遥远的李唯森,坐在
面前的他们就是两个好朋友,熟悉自然又亲密。
, z, K: S& Y  y3 G6 E
可只要小川没空,李唯森就不会单独找我,我工作、玩电脑或者睡觉;他忙
什么不知道,离开小川这个纽带时我们几乎没有任何交集。

某次的饭桌上他说现在正忙着找工作,退伍所分到的单位他跟本不想去,我
好死不死搭了一句腔:“现在工作不是太好找,你先将就着上班吧。” 他听了以后半天没作声,等到小川上厕所的空档才瞪我一眼:“我知道......
你看不起我,我又没求你什么!” 这下是轮到我说不出话来,只得点着一根烟移开视线,同时在心里狠骂自己 :
4 Q5 M- H6 ?4 ]6 c“你说个什么?真是多事!” 沉默了几分钟之后,小川回到了桌上,问我们吃饭了到哪儿玩,李唯森对他
9 a0 `* @/ d# @2 K6 Q挤眉弄眼的怪笑:“我有事呢!” 小川和我则对看着“恍然大悟”:“哦!......饱暖思淫欲啊!” 李唯森去干他的“事”了,我和小川一起玩了会撞球,喝了杯咖啡,随后各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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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1 j( l" Q" O! s/ V/ _回家。

6 r8 \: @' X5 v) S) K大概是当晚的十一点左右,我的大门被敲得很响,我还以为是工作上有什么
急事连忙跑去开门。可门一打开我就愣住了:来找我的居然是李唯森。
! E  h7 u0 C5 f* D, y0 @: `
; [8 a  c; G; a  E( g3 R2 ^他什么话也没说,就那么跌跌撞撞直接走进了我的房间,我看他那副样子是
喝酒了,而且还过量了。

我想了想,还是上前扶住了他:“......你喝了多少?怎么成这样了?”

4 f6 N9 B" O5 Y; ^5 h7 F“......没多少......”他粗声回答着把我使劲拽到身前:“......床呢?......床在
哪儿......我想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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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不容易把他“平稳”的扶到床上,问他:“想不想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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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W& V( |7 K“......不想......好像还行......”

“我......让你女朋友来接你。”我犹豫了一下,拿起了床边的电话,尽管已经
. g% m6 d  I# L$ U! o2 M! ?% `很晚了,让他女朋友出来不太合适,可我想不出别的处理办法。

果然......我拿着电话的手被他掰开了:“......她院里......关门了......”

1 r. \3 l0 u% t  G: T2 u! C% i' U“那我让小川来。”我再度在电话上拨打那个熟悉的号码,反正不能让他单独
& k/ _1 t* q& O8 R- w1 l# ]待在这儿。

“你他妈放手!”他几乎是跳起来使出蛮力把电话抢过去,还“砰”一声摔到了
床脚下:“这么见不得我?老子我今天不走了!你能怎么着?” 大醉如泥的他眼神很凶猛,看着我的样子就象武侠小说里描绘的那种“仇人
9 ?4 c) O) `9 E2 z# V. f相见、分外眼红。” 我忍住气恼和自嘲告诉自己:他醉了,别跟他计较。

: H7 [) d, G' Y$ v1 n0 r“那你睡觉吧,我出去。”我慢慢的站起来,把电话机压好,准备到另一间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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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来个眼不见为净。
, b) Q* i* {) r5 r2 S
; Q6 C. [# M5 P) `* n% f. `“不准出去......我要跟你‘睡觉’!”他刻意加重那两个字的声调,同时狠抱住
我的腰往床上拖。

4 a3 p- J/ y% l! |我立刻回身给了他一拳,可还是敌不过这个醉到不怕疼的家伙,他连个“痛” 字都没说就把我压在身下乱摸乱捏,嘴里的话断断续续:“......躲我......你妈
的......什么东西......看不起我......干死你......看你还......拽不拽......”

我最起码打了他十几下,也踢了他好几下,但身上的衣服还是越来越少,当
我实在打不下手的时候他突然不动了,我吃了一惊,推着他问:“你没事吧?......
李唯森!李唯森!” 没有反应,他好像是昏了......不,他是真的睡着了,他的鼻息变得沉缓绵长 ,
眼睛也闭着,看起来全没有刚才那种野兽般的攻击性,而他的手还放在我的腰上 ,
/ `" A+ r* \7 Q* j我的长裤已经被褪至膝盖。这个莫名其妙的场面让我发了会儿愣,然后用力将他
推开一边,再把自己弄得整齐了一些。

4 A) j6 Y, t* |# X) d" ~* J走之前我还是给他盖上了被子,他无意识抓着我的手凑上那张因酒意而红透
% ]* q: n+ [4 k1 A$ X0 S的脸,也许因为我的手很凉,所以靠得挺舒服。在手背磨蹭的嘴唇既柔软又炽热 ,
7 ]/ O1 O5 B) H: P6 {我一时间恍惚了起来,但最后我甩开了他,非常安静地离开那个房间。

8 E2 e4 V4 p0 L$ [) j那一晚我无法入睡,一直清醒的睁大双眼,隔壁房间偶尔传来模糊的声音,
. D# q. {$ P0 U/ }他好像在说什么梦话,内容想必是与我无关,就算有,也不会是好话吧。
9 [1 z$ h) W9 Y1 f4 B& o% N- P
" X1 t! m6 w0 r% m第二天一大早,我穿得严严实实去了他那边,他早就醒了,半躺着身体看我
& ~3 X! f/ i' i+ l远远坐在床沿,脸上的表情居然颇有点脆弱和委屈:“......你干嘛老不理我?我
就这么讨厌?” 他这样的眼神是我最害怕的,可逃跑已经来不及,我一瞬间回到了很久以前 ,
他缠着我陪他跳舞的那会儿,我的心被一种温软的东西死死揪住,明知道要糟也
管不住自己的嘴:“......我没有。”

“那......坐过来点。”

77
; w) P) W2 I6 ?7 J. j% t我失去了控制自己的能力,就那么乖乖的紧靠在他身边,他眼睛一眨不眨的
7 {6 z$ f- Z1 U$ \6 t凝视我,手指抚上我的唇角:“你全身上下,就是这个地方最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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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几乎开始发抖,因为我害怕,我又感到了不可自制的眩晕,眼睁睁看他的
& F8 w) Y1 v. p; B9 Q" E. N嘴贴过来可就是躲不开,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温柔的吻我。他濡湿的舌尖轻划过我
的唇齿,我傻乎乎的闭上了眼,然后......就是我有生以来最投入最激动的时刻,
我的心跳快得连自己都害臊,他吻我的方式不再是强硬霸道,而是含着浓烈的色
- h  F5 Q3 [0 H/ D/ e! t& v/ p# W情意味,我全身发软的瘫在他身上不能再思考,下体的反应也异常直接。我从来
, X# T2 l5 b" ^没想到接个吻会有这种效果,似乎性感带全跑到了舌头上。

0 C3 E7 M4 V( y9 r+ V; B5 C0 n( `急促的喘息中他翻身把我压在床上,手忙脚乱的脱去我们俩周身的衣物,当
/ @% O: X2 X; V0 N! L2 f我一丝不挂之后他的动作又变得急迫起来,只稍稍犹豫就在我两腿间埋下了头为
我口交。

我做梦都没想到他会这么做,急得整个人拼命向后缩,他摁住我的腰抬起头 ,
一副不以为然的口气:“躲什么?这又没什么大不了的......”
- Z  S7 p; O# D
+ D6 l" _+ ]4 x( g1 q8 J# H  f说完这句话他继续埋头苦干,源源不绝的快感俘获了我的理智,我实在忍不
住低低的嗯了两声,这种声音反倒象鼓励了他,嘴上吸得越来越用力,我终于小
: S! M, T: o  ~" w  S声的呻吟起来:“......嗯......停......停......别弄了......”
, S8 J! a% C! M/ t
7 W0 h, H8 y- p在这种超强的刺激下,我用不了太长时间就缴了械,好在我及时推开了他的
头,他把那些液体掬在手心向另一个地方涂抹,我两条腿也被他压至胸前。这个
' C. a' f# O3 w+ A. K, [姿势极不舒服,更别说他立刻就闯了进去,我极力压抑住痛呼的欲望,好让他痛
: ?0 p# @4 q7 c% S5 W, k9 e9 k0 i6 K/ x快淋漓的享受,可他对我说:“你怎么不出声,叫出来啊!” 总之我和他在这方面的配合度还很低,原因出于我根本讨厌那种接受的行
$ Q$ a0 M8 N$ w为,我无从想象 G 片和小说上那些被干的一方所描述的快感,就我的这几次经
% l# B# v# u- I8 R8 @' O历,除了疼痛和屈辱没有任何别的感觉。
* D' T' h+ i2 `2 o+ @
- j: C2 {" p, t' i# Z# w一夜没睡加上如此厉害的体力消耗,等他做完我已经累得不想动弹,但他只
休息了半小时的样子就恢复了精神,再次发挥缠功让我教他上网。
( u% d2 A9 }7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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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 [! m2 z4 M1 B
我无奈的坐起身,他接下来的话却是超级经典:
9 g/ a4 {3 A% E( G
4 Y. k& ?; |* _% j3 z“高郁,快起来教我上网!”
$ Z/ S" ^* t6 y# S2 a* y, C
, y0 M0 \( S$ L; [- ^: ~6 {“......我好累,让我睡会儿行吗......”

* P* p1 E8 D: B( ?' D$ n“起来嘛......对了,网上有毛片可以看吧?”
8 A1 t/ }& [; O( h/ y
“......你说什么?”

“呵呵,别说你不想,肯定偷偷看了不少了!”
* n; m3 j+ J9 S* j* k# U
6 Q. E& T: S, D; i/ M“........................”

我足足看了他几分钟,还真是说不出话来,干脆倒头拉上了被子,任他自便 。

8 U# i3 F  t6 h: C3 w0 J被窝之外的他在我身边坐了很久,最后对着我的方向说了一句:“......神经”,
7 q. ^7 E! M) e2 d1 ~( t就“踢踢踏踏”的走掉了,我埋在被子下面痛骂自己:“高郁,你为什么这么贱!”

- L  h0 j. F! z. u4 ]  R第六章
2 U0 |9 E6 N" Q' K
" c2 Z; F$ O; O% ^' \" D' o& u“没事儿吧?我过分了点......别生气......”
, ?2 b: X8 h+ f# t, E
“我是同性恋。”
, |0 c* x, {9 T
( B6 ^, w. D( W“......什么?” 经过那天,我又对自己来了个完全而彻底的痛定思痛,之后的结论还是老一
. M- M9 P, t3 S" E( ?+ d( g套:我得避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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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袋清醒了以后我分析得头头是道,他跑过来缠我的原因不外乎这么几个:
: R0 I# h0 Z3 b4 U一,他以为我看不起他,还拿话挤兑他,心里边挺恨我所以要“报复”;二,我这
段时间不搭理他,他有点不甘心;想证明他还是能“征服”我的;三,他女朋友太
7 q9 l3 ]) g9 H) J5 W$ Q# m保守,男朋友又断了线,性需要得不到满足;四,工作联系得不顺利,想证实一
( @' _/ A( G. `" U下自己在某方面是还有“能力”的;五......到这儿就不用再列举了吧?

他根本不是 GAY,就算做尽了所有事,至多勉强是个双的,我不能这么粘
' d; j) x, n' S2 }+ Z. P粘乎乎的跟他耗下去。除非他只有我一个,否则我放弃,我无法忍受自己像古代
宫廷里,那种随时随地等待皇帝临幸的宫女,揣着一颗寂寞芳心任他予取予求,
* J3 B. }4 T5 ~5 K8 l( |9 M' i末了还得毕恭毕敬说句“谢主隆恩”。
# s! m- o' Z+ ~4 Q% k' [' j5 ]
; r  N7 p! B4 T2 O/ {0 \5 N5 Q从总总事实来看,对他来个深情告白纯属多余,我只能接受两种情况:要么
, L7 {5 O& P4 z' O2 K* M相爱,他从里到外都是我的;要么干干净净做个表面知己,除了聊天别无其他。
4 x. S4 K- ?7 t0 s老死不相往来还是不太现实,我们的朋友交情都有好几年了,绝交这种事我拉不
" m7 r4 h0 E# d/ X/ l( x7 i下脸,也没法跟小川他们解释,而且我对阿飞式的“突然想通”还抱有相当大的期
$ R* W. _$ b8 H望,那才是梦寐以求的最高境界。
0 W9 h; r7 |/ |8 q0 p
1 q# _# U% W% u于是我再次开始了“冷落”行动,坚决不跟他单独见面,每次有第三个人在旁
边才做做好友的样子,就连小川上厕所我也跟着去,免得他抓着机会迷惑我的心
志。他瞪我的时间越来越多,我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不是骂我神经病就是觉得
委屈,基本上他没得罪我什么啊......也是,有时候我都替他委屈,摊上这么个该
2 H( G) W: K( }1 z5 h  g死的同性恋,喜欢他喜欢得要死却又一个劲儿装清高,明明眼一闭就可以躺到他
! y) L) H- m+ ?2 Q- j  ^4 D4 g. w怀里什么都不顾,也算完成了一场贯彻到底的痴情。
+ D. y& @9 @0 `( V8 f; X
3 L9 a" |# {* _我为了躲他,电话换成带来电显示的,大门也换成带猫眼的,他找过我好几
0 l. U, k6 k) h, v: A% e次我都“不在”,再笨的人也能看出来我是故意的,有一次他在我门口骂了几声,
其内容如下:“高郁你个神经病!我知道你在呢!你他妈出来!我哪儿对不起你
5 p: K4 P6 y! B& w了!混蛋!狗日的!#*%x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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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门内静静的听着,一边听一边无声的苦笑,我就这么点出息可是没办法 ,
我真是怕了他那种无辜的样子,如果门一开,他软软的说上一句不怎么样的甜言
2 p* i% j4 E+ C( O& I蜜语,我还不又得晕菜?
0 @% C* y3 }7 \% R. m% R
1 R9 f% l4 ~! d9 g$ b$ F80
当然了,他找我不一定是为了那事,但我只能防患于未然,他兴致一来随便
$ m/ @: L; ^' I& u* g/ H4 `( m玩上一次,我就得花上千百倍的力气反省,好让自己从希望中再度抽身,前几次
的经验把我折腾得太狠了。

) c, S& C7 b( w% ?9 k7 t有过肉体接触再要两个人平安无事真的很难,不光是他,就连我自己也没什
么把握。“再见亦是朋友”可以,但前提是再见的地方没有床或者沙发什么的,况
# [1 S' n  w4 I  m/ i+ [且以他的自制力,可能要大庭广众作为后盾才确保万无一失。

小川来找我的时候,对我的新大门颇感疑惑:“你干嘛换门?那个好像还行
+ h% S* o1 g4 v吧?”
8 T; X$ [7 D# r9 K7 M% B" F
" C, e+ K. F$ k- M8 B" W" @“坏了,所以换个结实点的,免得被人捶烂。”
9 T1 s  z9 D3 p2 A+ |% X* W
“呵呵,谁会那么无聊啊?” 进了屋我继续躺在床上养神,小川百无聊赖打开我的电脑玩桌面小游戏,我
+ [8 B8 w4 c& i* \4 F) H6 Z/ m们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小川把话题拉到了李唯森身上:“......高郁,那家伙这
# F4 o' Y" z# V& Z5 ]5 g: c$ c段时间脾气挺躁的,你发现没有?”

“是工作找得不顺吧?”

  |1 S7 g( _  h+ s4 S“可能是......不过听说他家里找了不少人,快解决了......”

; s, c( [) n8 J: T' Z“解决就好,在哪儿呢?”
( ^( C+ U; `# B# Q+ g
“反正是国企吧,他准备去跑什么汽配销售,好像油水很足......”

“适合他啊,可以出差又有钱拿,他那张嘴也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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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_, M) i' g/ o8 n! p2 K“......那他还不满意?老是阴着一张脸,搞不好跟女朋友吵架了吧?”

" L" ]: F# V/ @1 L“......我也不清楚,你多陪陪他就是了。”
8 n8 l: ~5 l6 T. ^8 s5 A
“我也要上班,唉,反正我们有空就找他呗。”
, P: s5 B) J%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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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W8 U* {6 ?- t- D  }6 q" R“......嗯。” 小川打腻了游戏接着听歌,鼠标在各个文件夹上点来点去,当他点进了我的
“精选辑”时,我突然想起那里面有“好东西”,那几秒我简直是浑身冒汗,赶紧让
  H1 X( s+ q! H9 S, b小川退出来,他一脸好奇的问我:“里面有什么啊?秘密?” 我干笑着打哈哈:“不是......没写完的小说,乱七八糟的......等写完了再给
) m2 Y! c, `, N9 r* ^* \你看!”

“哦,我等着你写完就是了,加油吧!”小川不疑有他,又拨号上网,我收藏
. a, ~) |  T" C( E- {6 j/ M& k夹里的“好站精选”可怎么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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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d4 N/ N4 D4 c) k4 I* |6 H“小川!帮我看看水开了没有!”我总算想起炉子上烧了好一会儿的水,小川
" v/ U# ^8 E. m/ `* y$ n- c+ r: v被我“凄厉”的叫声吓得弹跳而起直奔厨房,我则抓紧时间把一切“证据”隐藏起
来,等他端来一碗下好的面条,我已经抹净了额上的汗面露微笑:“谢谢!” 天知道,要是小川看见了那些东西会是怎样的表情,那是我用来解决性需求
& ~) Y2 c2 }7 K& O" Y" z的刺激品,其色情和暴力程度可想而知,我自己也写过类似的小短篇在网上张贴 ,
* Z- @' r$ `( ^- M用词越粗鄙就写得越来劲,完全是一种发泄而已,也许在那些时刻我才是真实的 ,
曾经跟李唯森作爱的那个我只是从前岁月留下的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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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9 J$ T) ^8 D6 }基于小川对李唯森的关心,那年的圣诞节我们是一大群朋友一起过,地点在
8 d* P8 K4 \2 I0 ?3 c我家。

( _3 Q; n1 G! b( x' U- B李唯森来的时候没带上女朋友,我当时心里就犯愁,好在一天下来他倒没什
; T# ^: Q& @+ x0 N; B* S5 h! k么异常,连瞪我的频率都相当低。
) J$ D3 P% c2 r
下午的席上我不停劝他少喝点,好保证他可以清醒的离开,他当着大家的面
2 x/ l" _8 @: i这样臭我:“高郁,你什么时候成我老婆了?” 听了这种话我还能怎么着,当然只能保护自己少喝点,免得待会儿犯错误。
" W, ]1 k4 T; z0 Z$ B李唯森喝了好些白的,接着又喝下两罐啤酒,饭还没吃完就趴到沙发上去睡觉了 。
! O$ X  H+ ~  L( d1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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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D0 c4 ^$ g1 w. d% B: J. a; w吃饱喝足再打了几小时的扑克,终于到了赶他们回家的时候,我一个接一个
4 a# {& ~, q* c7 q( F的拜托都被他们逃掉,最后的希望是小川,可他自己也是女朋友搀着才出了门,
* b5 T3 @1 W# l* r5 |5 e我看着躺在沙发上的那个家伙想了半天,只能硬把他叫醒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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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边摇晃他一边问他:“你是让她来接你还是我帮你叫车?” 他慢慢睁开眼看着我没说话,眼神却清醒得很,我一瞬间明白了他是在装醉 ,
气得立刻转身往房里走,身后幽幽的响起了一句话:“我想你。” 我停顿了一下,脑子有点晕,可还是压住了回头的欲望继续往里走,他又说
/ z. ~' I& `$ o1 }+ I0 L+ s了一句话:“跟我好好谈一次行吗?......我保证不乱来。” 他的话不能相信,我知道的,所以我冷冷的回他的话:“......你以前答应过,
还不是不作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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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那么记恨?跟我聊聊天都不行?” 他这是狡猾的转开了话题,我也知道,可我的脚在原地生了根,任他走近从
后面环抱住我的腰,他的下巴在我颈窝处捻来捻去,就象我小时侯养过的那只猫 ,
引诱我又一次上了他的当。

2 o" x( j  p6 d4 Z+ x“......那好,我们好好的谈,你先走开。”我好不容易逼着自己说了这句话,
甩开他坐到沙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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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坐在我旁边,当然被我赶到了对面:“就坐那边,不准过来......你想谈
. a3 |+ R. z' e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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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P, ?3 J7 W$ ~+ ~( C“......你躲我是什么意思,讲清楚。”

1 s5 v8 k. E% X2 `/ t" M- {1 T“没什么意思,就是没空。”

“你明明在家都不开门,我听见你走路的声音了。”

+ L/ a5 x1 e4 U' e+ y( z0 L“我......你听错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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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川跟你打电话的时候我在旁边呢,我接着找你就没人了......”

# d* C* y, T# {6 h/ m! h“......我不想跟你做那种事,就这么简单。”

“哪种事?”他理直气壮的逼问我,人也站了起来:“当初你也没说个不字,
  s$ z% L( N! s* n) i( T& n- g现在就清高了?我没资格跟你玩了?大记者!” 面对他一脸气愤,我只能怪自己糊涂,为什么当时不强硬的拒绝他。我象看
一个陌生人那样看了他三秒,然后冷笑着对他下逐客令:“说完了?你可以走了。”
" ~8 F( q6 p( V* T: K" K7 k
& m% Q& i0 d4 }1 F$ \  ?  ^“......默认了?那我也用不着对你客气了!” 他首先煽了我一巴掌,使的劲挺大,让我顺势倒在了沙发上。我坐起来正要
回手,他就扑在我身上撕扯我的毛衣,趁我的头套在里面出不来,他又结结实实
给了我肚子一拳,这一下让我半天没缓过气,差点晕了。
7 U# `: h  D" O5 l6 @. R
等我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把我整个翻过去压在身下,两条手臂被他扭在背后
用膝盖钳制住,裤子也被死命往下扯,他几乎是一次性让我的下半身彻底暴露,
3 u' }8 U* j2 H1 p( A- r8 z% K接触到冷空气的皮肤很难受,我终于破口大骂:“你他妈放开我!混蛋!”

1 `# c% @" w9 {9 H“我没你浑!”他还有空闲回嘴,抓起我的头发带着整个脑袋往沙发沿上用力
磕了一下,脑门传来一阵剧痛,我头晕目眩的闭上了嘴。

5 F2 I  z, \+ \再后来,他直接把那个东西送进了我的身体,没有任何前戏或润滑,我咬紧
5 g0 [1 X8 l2 b7 ]+ ]; @+ M牙关任他冲撞,可眼睛即使闭着也流出了某种液体,其实他从进入到射精总共才
四、五分钟,我的感觉上却很漫长,这种行为......就是强奸,赤裸裸的强奸,但
" K# z3 z; y4 E6 M在他看来只是一种力量的征服而已吧。

+ {! v) E" C# d6 w' U* _等他心满意足的从我身上下来,我的眼泪也早就干涸,我的语气依然冷淡平
3 ^8 [7 m2 ?. e% {( x静:“你滚。” 他把我半抱着扶起来,尚算温柔的动作掩不住眼中的自得,我陡然间心若死
灰,说出了那个深藏在心底的秘密,听到我的话他一下没反应过来,接着话茬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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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W/ R  E8 F  C5 ~6 ^6 i-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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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我是同、性、恋!你还不走?”我挥掉他停留在我唇角上的手,再次叙
" s8 A$ i. F, ]+ _# h" g% ~- Y, y9 G述这个我不愿被人知道的事实。
' |" w! E( W' @; E
“那你......你的意思是、你对咱俩的事......是认真的?”他断断续续才能把话
说完整,看着我的眼神震惊到极点。
% J- `! n0 _+ F% I# m; @
' l6 J+ |4 s* X3 ~我再不开口,就那么直直的对着他的眼,他也呆呆的对着我的眼,时间停顿
" n# v7 {1 N0 g% z1 ^了一小会,我们之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突然,他跳起来就向外跑,连裤子上
的拉链都保持着刚才的敞开状态。
5 ?" P/ b/ `* n
在圣诞节请的一天假不好顺延,我第二天照常上班,同事们看我的脸都犯嘀
咕,可真开口问的只有我那个“师傅”,我说没什么事,遇到个抢劫的,也没损失
4 K5 j& G  N  @" e什么,就拿走了身上的几百块钱,他拍着我的肩膀语重心长的劝我:“钱是身外
之物,人没事就好,别跟那种人争强斗狠知道吗?” 我唯唯诺诺的应着,努力保持完美的站姿,其实两条腿一直打颤,身上那点
伤倒没什么,就是头特别晕,好像是得了感冒。中午我没回去,趴在桌上休息了
一会儿,下午很清闲,我总算支持到下班。准备回去的时候,站起来就是一阵天
旋地转,走起路来根本不象踩在实处,可我还是慢慢的走出了单位的大门。

- L6 m- S- Q# h' `坐在计程车上我老想吐,司机还以为我晕车,问我要不要停在路边,我说你
- L, t) _* O. a. t只管快点儿开就是了,等到下车时我整个人真是翻江倒海,还好小川正来找我,
/ c0 X7 ~, N0 X- R0 L) U0 X$ u连忙给了车钱再把我扶到了家。
8 L0 s6 K" ~/ [7 u8 J. G
. E' K4 m. v. `! h  \$ {4 ~他手一摸到我额头上就变了脸色,硬拉着我去医院。测过体温,烧得不算太
7 q/ K. F4 _- o3 x) E7 u  `; u高,三十九度八,他却煞有介事押着我输液,一边等我一边唠叨了大半天问我怎
么回事,我只得把那个烂透的解释重复了一次。
1 Q; b: N( t/ y0 \( ?" m
“......被人抢?那你怎么还感冒了?”小川的心思突然变得细腻起来,揪住我
话里的小疑点。

! J7 f  k6 b8 g“我......我不甘心,找那家伙找了半夜没找着......要是逮着他我让他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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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v, m9 ^) g- r“......切,值得吗?弄得自己成这样了!”
8 a! `$ l1 _  S# ]6 a& i
“......也没怎么样嘛......”
8 S' F! H. {( E0 K- T; \" c" W
% V$ ]6 [' N+ A+ R: Y' D“还没怎么样!要是我不拖着你来,再延误下去还得了?”小川夸张的表情让
我心头好暖,我微笑着对他说:“那......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喽?”

) P4 N5 D0 G& E, O7 {. f. `“呵呵,不敢......你也得多照顾一下自己啊,真是......”小川又开始唠叨了,
0 g5 }$ d4 n8 g我老老实实的洗耳恭听,根本没有其他选择。

- S+ f. O0 m' W& ?  V  p小川对我是全套服务,打完了针再送回家,听说我没吃东西还亲手做了清淡
的食物端到嘴边,这种对待幼儿的方式真让我有点窘,可他说:“你要嫌不好吃,
9 K" Q$ Y: T! D- @我就不勉强你......”

# F6 N# S$ K! I  M, C" D当然......不会多好吃,我再次领教了他“精彩”的厨艺,过后他满脸期待的问
" h* A5 o* r; N( d7 u/ I: S我进步了没,我点头如捣蒜:“不错!不错!......你自己干嘛不吃?” 笑笑谈谈,不知不觉天色晚了,小川交待我一定要吃那些开回来的药,然后
$ @$ J0 ~0 W% l" y8 `& x不算太放心的离开,临走时还留了话:“我明天一下班就来监督你!” 我拒绝的声音被他甩在身后,也不知他听没听见,安静下来的房间尚留一丝
余温,我的精神也好了很多,终于可以面对还没来得及细想的事。

( E" g4 C$ E  }- O$ h- ~! S这一次应该是真正的结束,我把那个家伙吓得拔腿飞奔了,跟我想的一样,
+ T. e3 I' c* W: ?  w他根本就不是,所以才会那么震惊吧,他那一刻的表现完全在我意料之内,真的
0 u" ]" _' v7 j4 X/ O没什么大不了。比起他那种暧昧柔软的眼神,我宁愿他从此视我为异类,被他厌
恶憎恨好过终日夹缠不清。这已经是我的终极手段,做不成人就干脆做鬼,死透
玩完再无复活的余地。不光是对他,更主要的是我不想再姑息自己,用尽借口仍
然割舍不去,玩纯情玩潇洒玩隔离最后玩到了暴力,任谁都要笑到肚痛,笑我这
/ D% a) p9 A- I个做作到极点的笨蛋,更别说他跑掉的时候没有回头看我一眼。

那个瞬间我真的心死,就算过往记忆仍能延续一世也决不后悔这日所为,反
; ~- i: d! x; U. f. w5 J. |而有种尘埃落定的轻松,因为我实在太累,完全与他无尤、是我庸人自扰,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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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Q8 m  ~) P! J5 A者......就算他也已被我伤到。细想他的种种作为,就某方面而言他是在乎我的,
- S; U& ?$ o9 {- e而是我从未真正把他只当作朋友,如果能回到那个“游戏”之前,我可以沉默在他
4 p) v% O2 \( v: `/ M身边直到一生完结,可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我再不能无欲无求,我的丑陋越来越
2 q+ y! B- S5 s5 D, `' l- ]清楚的暴露,这样的我连自己都无法承受,那么就让我再丑陋一点,我做不到的
放弃交给他来做。

无论用什么方法,彻底结束就好,那一刻我只有这个念头,“突然想通”依然
是最高境界,我却只是个尘俗凡夫--就算是他暴力过后施舍的温柔,我居然也为
- ?9 q; b1 q( T! |# L6 e- ^% Q之心动,这样不可救药的我还能做什么?
) l  a/ W$ r( B  {! {
+ N. m* X6 P6 n& i" d8 K我如此卑微但又过分贪心,他转身以前我甚至还残留着一点幻想,如果......
他能说一句“我不在乎”,我会接着希望他说爱我,再接着......希望他甩掉现在的
' L4 U  K$ k' g0 v/ G2 P* X女友,甩掉所有的一切,身边只留下我,从此生命中只有我......于是他转身以后 ,
我庆幸他没有满足我的幻想,没有注意我饥渴的眼神,更没有机会见识到我歇斯
底里的、疯狂的将来。

# p& _4 m  g4 Y* g) @' W对小川、对老爸,我的正常是因为他们在乎我;对老妈,我告诉了自己无数
次是我不要她;对李唯森,我用的还是那一套,但到头来全是作茧自缚,亦可算
应有此报,这么病态的人活该被这么折腾,免得有余力去害别人。
# _! T$ _- \( P" m
5 w  P+ Q) `  s+ e这几年的时光,算是老天给我的教训,我安心领受、一并来个微笑谢幕。我
真的受够了,无论是他还是我,我所谓的自尊到昨夜为止已崩溃得干净彻底,得
再花上同等的时间培养我最初的自负,那是个异常艰巨的任务,由他来鞭策肯定
% g  ?6 _5 p' y0 H) y是不成的,幸运的是事实证明他选择了弃权。

; g, P/ @. ^& @8 \7 J......想了一大堆要命的东西,我也反省得有个眉目了,接着打开电脑在网上
东看西跑、到处留情,感冒症状已经不是太明显,就是连接椅子的那个部位开始
" K1 }* s0 M: B" Y; h" x8 R& i感觉到疼,我挪开身体半坐着跟网友眉来眼去。不一会儿有个陌生的家伙问我:
6 b) Z8 m# S( E. u
2 J( R- n& u6 n5 b: F0 @7 [“想不想 419?我年轻英俊、体院毕业、电话是 xxxxxx” 我回他:“我只做 1,不做 0,有意请与我联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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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粗俗无礼的回话当然得不到反应,不被人破口大骂就很幸运了,我自嘲
8 H' _, w4 J$ z的笑笑便下网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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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c7 @, t6 G) I# Y& K元旦我跟老爸他们一起过,吃了饭一起逛街,老爸是一脸高兴跟在阿姨身边 ,
; W/ O; |& H1 b( z' }# I我是舍命陪君子,走着走着就碰到了李唯森。还真是巧,那么大几条街偏偏就碰
上他。

他正陪女朋友买皮包,看见我以后脸上皮笑肉不笑的动了一下,我回了他一
2 P5 K( u/ ?  {; X2 Q! j个同样的表情,然后彼此擦肩而过,很容易也很自然,没有半分尴尬。老爸还问
4 l# F3 x1 i; R% ^" T' t0 l+ x5 F我现在跟他们玩得怎么样,我说还是那样,关系好着呢。
4 O! ^* ^" z; _
此后辗转过了几个月我总共才见了他两、三次,小川说他一上班就开始出差
. F9 w9 l+ R' g: j- P. q/ ]6 H了,经常不在,这种情况让我越来越安心,失眠的毛病也渐渐好了起来,就算想
7 Z  _$ s& E1 p  C3 u" S8 s起那些和他拥抱过的夜晚都不再激动。
1 v$ g( y9 v# B9 `
到了那一年的初夏,我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放下了。时间是可以淡漠一切的东
$ f# N  m5 B; k. U, w西,我曾经怀疑过这种说法,但那段日子我对说出这句话的人心悦诚服,忙于工
作的我几乎没有太多空闲搭理自己的心情,由于我们的那份报纸扩充了版面而没
增加人手,整个单位就那么二十来人,我是什么活儿都愿意干,虽说工资不和政
9 }* D$ w& E" i" W) P( e府挂钩,拉赞助还是有一点奖金的,不管缺不缺这份钱,关键是充实了不少。其
实拉赞助这回事和推销差不多,嘴太滑不见得是好事,我拉的那几个客户都是靠
礼貌加信用,我不觉得跟生意人交往有多铜臭,他们最大的优点就是特别守时,
/ t2 p- K* d, \+ @! W) x: x办事效率相当高,比我们单位那些老滑头顺眼多了。干了几单活,我干脆跳到了
经济部,跟其他三个年轻人专跑“经济业务”,他们问我学新闻的怎么跑起经济了 ,
我说这个叫响应当今潮流:一专多能。
) C  ?) ?$ Q. y. c/ a
将近六月,气候变得炎热许多,我业务完成得不错,经老总特许不用天天上
班,乐得在家里猛劈“罗马”、“魔法门”什么的,闲暇时写点兴之所至的东西,过
, _$ \: G3 q; a! P1 w得不知多舒服。小川对我这种生活羡慕得要死,说他每天必须打扮得方方正正去
. d7 E" @  I- v$ x* V报到,一到单位就要为领导打杂,我以过来人的姿态“教导”他:“小川同志,天
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再说我当初也没少干这种活儿啊!” 某天我正玩游戏玩到快通关,不知谁死命摁我的门铃,那游戏不能暂停,我
简直手忙脚乱,可最终还是去开门了。从猫眼里我看见了一个很久不见的人:李

88

! T& o! ]7 |$ ~唯森。
3 m1 _3 X! y/ N- y7 Z( u8 e
; m# d/ T7 S, \那时候我对自己特有信心,连犹豫都没有就立刻拉开门,灯光掩映下的他一
脸疲惫,我愣了一下,平平淡淡的跟他说起了话:“......是你啊?”

8 n  m$ a/ c+ b& Z“是我。怎么,不想让我进门?”
( W$ _0 k% V5 K$ F
' W+ I! @$ y2 `  W% \“......呵呵,哪能呢。”
: s7 F2 ~6 P3 B+ A
“我累得要死,刚出差回来。”

0 b8 U5 h! G+ f8 S' {1 ]) S“......进来吧。” 他的态度也挺平淡,好像根本忘了我那次说的话,自顾自脱鞋、进屋,再直
' V& v" H5 T' H+ _' T2 t: S接走进我房间,重重躺在了我的那张小床上:“......好舒服......真是累死我
! |7 g' L, A. p# \了......”
* x# ^7 @7 ~/ @! V0 \1 @
5 g! E& _9 S, {) O! a. V他连说了几个累,我才对着他脸上看过去——头发变得有点长,胡渣也冒在
0 @6 ?( _/ {0 y7 x- t外面,显得有点邋遢。

  |( S7 ^" t* M' j2 J“......唔,你的枕头怎么是香的?有女孩来过?”他懒洋洋的问我,鼻子在枕
头上用力嗅了几下。
5 `- m' a7 X' i" c
“没有......我今天......刚洗过头......”我继续坐在电脑前奋战,嘴里有一句没
; t  n7 c+ ?+ x1 K( r0 M# u一句的搭腔。

' e% G9 n! M1 C  Q9 {8 x“我想睡一会儿,可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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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待会儿......我叫你。”
0 s' H( E$ Y9 `" A6 [
“我想......你陪我,行吗?” 我震惊的转过头,他苦笑着继续开口:“你放心,就算你有那个心我也没精
! N5 {; f* t$ Y8 I5 {+ {力了......”
! w5 u( R! R0 `! ]6 h! D
89

“......那你想干嘛?”我疑惑的很,眼神在他脸上审视了好久。

8 D2 D' O; P- p“不相信我?唉......算了,我眼睛都睁不开了......”他躺了下去,用那个有点
1 R$ l3 F, V# C% ]9 I  h% u湿的枕头压住了半边脸:“......我给你留点地方......”
3 ~, R* I' a7 S
, ]  Z" D' s: W他紧紧的睡在里侧,那么小的床都让他空出了一半。我接着玩了会游戏,到
) y& R9 o4 {+ d' h0 _' ~4 A实在撑不住的时候就躺上了那张床,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不是疯了。
5 p: X: l1 ^* _
睡到迷迷糊糊,他的双手从背后伸过来搂住了我,没摸到任何不该摸的地方 ,
只是手上的力挺大,我热得不行,推了他几下可他纹丝不动,后来也将就着睡熟
了。
+ L% c4 O6 y! @  E/ W& j
半夜里我醒了一次,窗口透进的月光照在他蜷缩着的身体上,这张小床睡下
两个大男人是太挤了,我想掰开他的手换房去睡,他的梦话阻止了我的行动:
, w2 G/ c. E( F! |# f' F: ?“......嗯......别闹......”

# }( a) U) z0 ^( K4 T9 j他睡着的脸疲倦然而满足,还带着一点天真的笑意,想来......是做了什么好
梦吧。

那个夜晚就像一段模糊的梦境,我次日起床时他早就不在了,只在枕头上留
1 C; i% u4 v  P7 A. G/ a  _0 N$ E: w下了一点我曾经熟悉的气味,此后又是个把月没联系。我真不知道他什么目的,
当了一段时间的陌路人又突然跑来,而且什么都没干只是纯睡觉,过后一个字没
% u& Y4 L& e( k" E: G8 h' V: b有再度消失,就好像一部小说结尾得毛里毛糙,未收拢的情节都撂在那儿了。我
不敢想太多,就当他是一时累透了所以随便找个地方休息,尽管这个理由不太符
合现实逻辑,反正......我还是自由自在过我的清闲日子得了,以免好好的平复期
又来横生枝节。

3 @$ u; S  p1 |天气越来越热,白天里我不大出门,一到晚上就跟小川他们或是几个年轻同
事一起玩,唱唱歌、吃吃冰,一混就是好几个小时。偶尔我也跟客户出去吃饭,
$ c  u4 B' j" w: T. c( K买单的时候自然是抢着付账,有一个跟我挺有点交情、年纪也才比我大上几岁,
2 |9 i1 N9 b+ a& Y: g( l最喜欢当面调侃我:“你这个帐能不能报销啊?” 我对他也放肆得很:“你在广告上多砸点钱就是了,我私人请你吃多少都没
# M* F" B3 v1 R+ O8 ]7 _)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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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

; F/ E( f% ~; F- G0 _9 H" [“我知道你那点心思,放心,下次续约我包你一年!”

% o, Z) j% D3 B7 j; Z“......你小子,就不忘占我便宜......咱们这回可说定了?”
) d5 ^9 k: }, ?' D4 P8 o
5 C) [9 J4 X) j0 [* @# A“呵呵,定了......”

% `. Y4 E( e) C3 E) H& O# ^+ |拿着刚出炉的奖金,我把家里装上了空调,待在家更舒服了,就是空气挺差 。
  f$ ]: }4 C# D5 O5 {4 f0 I! I我的烟量是每天一包,一个月三百块烟钱雷打不动,屋子里老是烟雾弥漫,小川
3 a( ^" X4 ?" o: g不止一次劝我少抽点,说怕我得肺癌,我心里不以为然但还是照他的意思去检查
) m3 B8 S1 u' ?/ ]+ }3 D了一下,结果完全健康,肺上连个黑点都没有。从医院出来以后他总算唠叨得少
) U. ?2 |( M. q! X了点,高高兴兴拉着我去吃饭了。
0 q. ?* D1 R# q  a( \
再次见到李唯森,是在七月初,他来之前打了个电话,说有东西要送给我,
- J( H' n. I" S7 s! b9 e我有点诧异——从认识他开始,我都没想过他会送我什么。
, ~& T0 V. L9 \) a
/ }. b8 L6 [4 Q等我看见他的“礼物”就更诧异了,他送给我的是一版影碟:《春光乍泄》。这
个片子我知道,也看过一个烂到极点的盗版,其画面效果简直惨不忍睹,根本看
不清主角的脸,放了几分钟我就拿出来了。我不明白他送这个给我到底什么意思 ,
讽刺?宽容?还是无意中买错?

当然我还是接过来放到桌上,什么都没说,倒是他坐在我床上一直看着我:
# v4 K0 }. j& l0 W2 a  ?4 H“......你不喜欢?”
5 L# @5 ~+ F( N
. d" j* A# ]5 R2 q' m$ d3 ~! |“......还行。”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正版,反正效果挺好的。”

1 f( n& l$ N0 V1 E“......你看了?”

“呵呵,一共三种版面,我让老板轮着放,就这版最好,旁边还有好多人盯
着我呢......我不好意思让他放完,剩下的跟你一块儿看。”
0 }+ r" D/ A# t&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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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干嘛要跟我一块儿看?你家没影碟机?”

“我就想在你这儿看......”
& n5 k3 c" A+ Q5 v& Y. m! H
' q- `8 K3 q( o3 M他一边说着话一边起身打开那套“家庭影院”,再飞速跑回来坐到我身边。
, r, R' x& V- O- p. W8 A
6 b* o% M# G# }- y) l, K% D6 F开头就是一小段床戏,我这回算是看清楚了,很不自在的往旁挪开了点距离 ,
他闷笑一声,评论起画面上的主角:“他们俩身材都不错,不过比我们还差点......”

我装作没听到,只管目不斜视对着正前方,剧情一幕幕发展,我一直忍着不
开口说话,任他一个人时不时发出笑声。每到何宝荣跟黎耀辉之间纠缠不清的时
候,他都会笑得话都说不连贯:“这俩家伙......哈哈......真他妈绝!......这个何
什么的......真是高!哈哈......有意思......”
+ R7 b- ~9 ^8 y# i  L
5 Z. Z7 `0 S; d# k! C' r可是我只能看到黎耀辉那无可奈何的挣脱,和无可奈何的陷入。他的眼神那
% E6 P* f# t& ]( x么沉默那么痛苦,却总是满足于何的一点点在乎,如此悲哀的黎耀辉让我笑不出
5 F4 v( t- h; ^! w  \# d# w来。

4 z! U/ o+ H" \8 P5 t当剧情进行到那个午后,斑驳的阳光下他们慢慢跳舞,我的心情突然灰暗至
终点,低下头对李唯森说了一句话:“......关掉......我不想看了......”
( H2 \6 G( u; A6 d
“......你又怎么了?看得好好的......”
0 V8 {" N  U) T
他的一只手臂伸过来轻挽住我的肩,另一只手托起我的下巴:“......不要再
闹了,我有话跟你说......”

随着这句话,他的嘴唇贴在了我脸上,极轻的碰触之后再向下移动,最后来
. |7 k. f& ?7 R0 K到的地方是我的嘴。

1 P) y- W, N" S# H, _+ {仅仅是一种贴合,而没有任何别的,这种举动使我无意识的呆了几秒钟,搞
4 H% |6 D. K/ V8 \$ t不清自己到底身处哪个时空。
6 v5 d! p* y8 C# h- x
“......我想......我也是喜欢你的,否则......我不会这样亲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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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什么?我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兀自盯着他微笑的脸,他好像有点窘,但
还是解释了刚才的话:“我这话是认真的,你听清楚了吧......呵,太肉麻了,我
不会再说了......”
# Z2 ^. A* @* I- g7 [: n
“......那......”我脑子再次晕得一塌糊涂:“......那......”

( o# @: {6 I% @“‘那’什么啊......你还不表示表示?先亲我一下吧!” 我还在发愣,他已经凑上了那张热热的嘴,同时凑上的还有他整个人:“......
高郁,我真的想你,出差的时候就老在想......你想我吗?”
4 A( l( J) e( \: F
8 @3 m/ t5 ]9 z0 c2 V“......我......你......”
5 S% K- a2 ~; _* v$ c2 c
  W# i7 n" K% T  T6 e: ]“你怎么傻了?快点脱衣服!”他兴致勃勃的帮起我的忙,身体深处压抑了很
久的欲望一瞬间复苏,我用余下的理智明白了一件事:我的过去终于完美,我终
2 O; t& K5 s# f/ q, V% `于可以不再被动。
5 [0 \* j9 ?; l. O3 d$ W
& d- U* \: H9 Y+ f# C0 _& `所以,接下来的过程中我主动抚摸了他的身体,也很自然的把他压在了身下 ,
他脸红着说“还算公平”,就没有多作抗拒。

这是我第一次进入他,但我生理上并没有得到完全的享受,我一直在注意他
" c6 J. T) M- c/ F+ S的感觉,我快感的来源是他忍耐或快乐的表情。为此我几乎用上了所有的理论经
验:很长时间的润滑和扩展、按摩前列腺、极缓慢的初次插入......他看着我满头
) B: g# r! X7 f; I' \大汗的样子颇有些于心不忍,说你就放松了干吧,我只能喘息着苦笑摇头,如果
让他因为这个而受伤,我不会原谅自己。
4 Q0 Z- X9 v* B- U$ d* l. Q
最后他在我之前抵达了性的彼岸,全身颤抖抱着我不停的乱吻,那几秒钟内
我满足得如同得到了全世界--他是我的,就算只在这一刻;而我的身体当时非常
) E, ~; [2 ^0 X+ I7 @辛苦,可能因为太紧张所以迟迟释放不了,维持了很久的充血状态真是别提多难
受,实在没办法......我只得自己解决掉,他问我到底怎么了,神勇得有些过分,
; H5 R% N; r$ Q2 ?+ h我又是一阵尴尬的苦笑,他永远都不会知道我等这天等了多久,又会把这一天珍
藏多久,这不仅仅是一次性交,而是我被他真心喜欢过的证明。尽管我不期望他
0 @/ ?, D0 `2 t' I会有什么贞操上的观念,可我希望他永远都记得这一天,曾经有一个男人,让他
在接受的体位也能达到高潮。 我也相信,他这辈子都不会让第二个男人对他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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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做,我是唯一“干”过他的人,这个说法非常粗鄙但很真实。我和他在这一点上
" S- @7 ?2 q: A* ]+ l6 W. Z应该一样,不是有真正的感情,绝不会躺在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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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自尊上可能还是有点受损,完了以后老半天没说话,等到天快黑了才起
来洗澡。反正我们俩个子差不多,他穿着我的 T 恤从浴室里慢腾腾的出来,我
微笑着问他饿了吗,他略带幽怨的瞪我一眼:“......嗯,你去做饭!” 吃饱喝足,我们挤在那张小床上继续看片子,先前谁还注意得到它后来讲了
, ^) v+ D4 y. P4 {) Z: K% B/ h什么?整个看完,我为黎耀辉高兴但也有些遗憾,何宝荣应该是爱他的,如果他
/ S' m8 R0 M/ B$ w; h8 o( C, E们再重新开始的话又会怎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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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了会话,李唯森犹豫着告诉我他嫂子前几天生了孩子,是个女孩,言下之
意就是他作为家里最后的希望,肯定得结婚。

我笑笑让他接着讲,他眼神有点混乱的看着我:“在我心里你跟别人是不一
9 K  n5 g  k: e# ~, G- q, D$ I% n: c样,所以......我更不能骗你,我放不下你,但也放不下她......起初我没想跟她认
2 E. K$ c! H1 T5 _! c0 a. }真,可她对我太好了,我......我脑子很乱,不知道该怎么做,你比我成熟,还是
你帮我拿主意吧?” 现实真是来得太快,他居然让我告诉他怎么做,难道我说你干脆甩了她,一
辈子别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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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L& u0 h3 R9 n" d, B; Z" F想了好一会儿,我尚算冷静玩起那老一套:“......那是你的事。”

“难道不是你的事?”
( v$ t, x- c% o
* w/ ]' l- k7 V1 ]6 T“......那好,你一心一意对她,我们俩......只做朋友。”

8 _# k# `8 }* K0 j( H, g0 P“......这个......我做不到,我就想象现在这样!” 他大声拒绝了我,任性与自私的脸在我眼里依然可爱。
" x+ M. x8 M" [
5 }/ M7 l. t. u" ]! Z+ x, [' t# o我第三次苦笑,告诉他我不能接受,他理直气壮的质问我:“你将来不是也
得结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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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会。你忘了我是个同性恋?我这辈子都不会结婚,我决定了,所以......
你还是听我的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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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了我做不到!......算了,我不跟你吵,我回去好好想想,改天再找你,
' ~) `/ [/ m, j* {& A! q你休息吧。” 说完这句话,他快速的换上衣服离开了我家......看得出来,他在拼命压抑跟
我大吵一架的冲动,留下的我看着一床凌乱,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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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高郁,你告诉我,你为什么非得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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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来,就是这么个人。” 久违的失眠再次造访,那天我又一整晚睡不着,收拾屋子的时候我把那版《春
# Z$ |9 h9 n! r/ x  ~光乍泄》锁进抽屉,对自己先前的感慨颇有几分嘲讽,事不关己可以遗憾宽容,
临到自身却那么死心眼,我的任性和自私并不比李唯森少。我对他做的事不过是
对自己的一个补偿,为我的过去几年划上完美的句号,好让自己可以无憾的离别 。
! @' Y% M1 K( T4 _) d* a
1 Y+ [/ y7 z, p2 u我在午后的阳光下微笑着拥抱了他,对他许下永不相忘的期望然后放弃他,
" `( ^2 V# F# z* q8 R7 u1 x这样的我早已不是当初爱他到无争无欲的那个少年,跟他作爱的时候我所想的
是:我们没有以后,今天就是完结,因此才能有条不紊的做完一切,他那句“喜
! U0 S7 c7 z, h$ T: v4 d欢”的意义仅在于“曾经”,我的人生决不会为这句话而有所改变--曾经......我的爱
不再是单恋,他也爱过我,我们曾经是一对恋人,期限是一个下午......这就是他
和我之间的全部,我一生中快乐的巅峰,尽管我看似浪漫的用心实际上非常卑劣 。
+ I7 B% c. c% w2 F; A
两天之后我接到他的电话,内容是借出差的机会约我一起去四川玩,为期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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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左右。

我想了一下,告诉他我有工作要忙,任他缠了老半天也不松口。我听见他在
电话那头狠捶桌子的声音,随后是一句充满火药味的话:“你不去我就找别人去
了!”其实我当然有空,但我很明白一件事:如果这次我去了,就是默认了他的“提
. c& H: Z) s3 M) @4 D, g: I; r议”,我看不到自己的脸色,只能拼命控制语调力求其轻柔和缓:“......行啊,祝
( T  B. C1 B/ ?. B: Y% u, e  F你们玩得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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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8 r! d* g* \* Q# s* G% [“心”字尚未出口,听筒里只剩盲音--他很性格的摔掉了我的电话。

, Q! e, g% v& z$ p9 _7 @( f把无辜的电话慢慢压好,我又开始收拾屋子,从厨房到客厅、从房间到浴室 ;
扔垃圾、整理书柜、把窗户抹得一尘不染......平时没干完的活儿一会儿全干了,
等拖地拖到第四遍,我实在找不出什么没做完的,只得把音箱音量开得很大,狂
: q: N" A6 X* o( v7 y/ e/ R: l& u听了一下午摇滚,墙壁上时不时传来“咚咚”的敲击声,我也没搭理一次。

$ b7 ~1 f, j# g! h) j十天,仿佛很短可也太长,我一再压抑自己揣测他们都做了些什么,跟朋友
在酒吧我经常走神,那暗蓝色的灯光从来没这么讨厌过,我总是拉他们早早换个
地方喝酒,路边的大排档才能高高兴兴待着。

熬了一个星期,我的黑眼圈越来越明显,小川看见我的时候吓得跳起来问我 :
% W7 q8 {. a, K! l( q* n“你撞邪了?” 我说没什么,这几天忙着跟人打牌,赢了不少,他给我当头一喝:“你疯了!
什么不好玩迷上赌博!” 除了后悔找错借口我还能怎么样?为了这个谎言我对小川发了几百次誓:罪
9 X+ G, s6 S6 d% o# W2 F孽深重、洗心革面、下不为例、天地作证......为什么我总会作茧自缚呢?难道这
也是天生的?
  ]* N' t$ m- ~3 o- `
李唯森走后的第八天,我终于接到了他的电话:“高郁,出来吃饭,我回来
6 Q0 B, ]% h5 T  ?7 v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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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个颇为高档的饭店,他点好了情侣套餐坐在靠窗的位子上等我,那样子
$ ~" D# s" v7 T: {看起来既不象要谈判,也不象要斗狠,甚至还笑得很高兴。

& |# I% U! H: N8 n  S我表情自然的坐在他对面,不无卑鄙为他的表现而难受--他玩得很开心?已
经想通了?跟女友尘埃落定?即将摆酒设宴?

无心吃着餐盘里的美食,我一个人沉湎于那些暗沉的情绪,他说话的声音在
! y* U1 ~6 e. _耳边隐约掠过,我都没仔细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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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郁......高郁!你又瞎想什么呢?听见我的话了吗?”

“......你刚才说......”我茫然看向他笑咪咪的脸,手上的动作也停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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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起来给我倒酒,声音凑近很多:“我一交货就赶着回来,太想你了......” 八二年的红酒在杯中晃动,这小子真不惜工本,他今天到底有什么阴谋?我
3 i. W# x9 \( R& E* m/ l9 D3 Y7 R睁大眼睛看着他不出声,等他说出下面的正题,可他又规规矩矩的坐下了。

“......我也没怎么玩,心里不踏实,老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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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儿他停止了语言,我在桌下的腿突然感觉有点异样——这家伙的脚?
慢慢爬上我的小腿,还在一直往上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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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吃惊不小,眼睛瞪得更大,嘴也闲不住了:“......你干嘛?......住手!”

“呵呵,我的手好好的放在这儿,没怎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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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X1 X: }4 u  P" K“不是......你别这样,有话就......唔......李唯森!” 我闷哼一声,又连忙忍住......太过分了,他仗着腿长,已经攻击到我的重点
部位,我真不知他是从哪儿学的这么大胆,这儿可是公共场合!虽然桌布挺长的 ,
但还是太危险了,奇怪的是我生理和心理上都倍觉刺激......我的毛病也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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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o: W5 M, W. w* t“......怎么?你不舒服?那就走吧。”明知我下面有了反应,他还故意装关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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欺负我现在不敢站起来......我忍住汹涌的欲望,抬起腿狠踢了他一脚,这下是他
9 ~+ k5 x2 _+ F& O* B  c8 _“唔”了一声,额上跟我一样开始冒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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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他妈......太狠了吧?”

“......请注意......文明礼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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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W5 g" k9 N3 v1 U两个狼狈的男人,一顿要命的晚餐,我们最后用眼神达成了一人退一步的协
  r' L9 Z$ r- U1 K( ~5 Z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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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S- I6 p2 Y很不容易总算“平安”的站起了身,剩下的东西谁都没心情吃,他一到餐厅门
# u4 O# R1 ]- Q/ g+ J0 ^口就挽住了我的肩膀,嘴凑到我耳根处说了一句:“跟我上去。”

“上哪儿?”我怒气尤未平息,但不好在人前失礼。

“......就是楼上......我订了房,别浪费嘛......”

+ ^" B7 I. R; m0 X“你!”原来早有预谋,我差点大叫出声,他使劲捂住我的嘴,来往行人的目
, A- O" k% K, D# M5 a' k# d0 c4 q光令我无地自容。

8 u1 \7 N5 o" N/ t, x. K4 v! t$ S看我气急败坏的浑身都在抖,他这才松开了手,继续那小小的音量对我挤眉
1 p/ A7 B# h( v4 f弄眼:“去嘛......反正已经给了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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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种最具诱惑力的攻势下,我好像又快晕了,只得飞快移开发直的眼神:
; R6 }- R5 \6 f. \) {$ y“......不去。”

+ d0 |! Q$ n; Z! K' a“你真是......你不去,我就在这儿亲你!” 他离谱的威胁让我再次睁大眼睛:“......你......你敢?”
9 u  s1 c+ ~9 _3 ~' b, M
* y4 E, Z0 V+ l“你看我敢不敢?”这小子玩浑的了?就喝了那么点红酒还不至于吧?
+ l; `8 x/ l6 q$ @0 ?2 V1 B
6 @1 |8 a+ B/ r( [6 C- F“好吧......我跟你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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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I/ E/ Q: S1 ]听到这话那混蛋咧开了嘴,表情别提有多得意,我赶紧趁着他忘形的机会转
身就跑,早已生疏的短跑天赋瞬间回归......跑出大门,我随便叫了辆车,立马让
3 c! z* g/ ?0 @5 h* l7 u司机开回我家。

我这辈子还没这么丢脸过,李唯森今天完全是个缠着要糖吃的小孩,他以为
2 z* y3 I. W+ {9 Z9 M这样我们的问题就能解决?......也算是一种天真过头的表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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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j& h1 q, k5 c1 g1 }8 ]' Q坐在车上,我又想哭又想笑,复杂的心绪纠结成一团乱麻。我知道我肯定伤
了他,但不能再顺着他的意思了,他和我的一生不是一幕言情剧,用一点任性一
点搞笑再加上一点成人的魅惑就可以换来皆大欢喜。若真能那样,是多么美丽的
, U- Y$ L/ T# w: D" B4 t童话,难怪那些小女孩会沉迷并且相信,可我们......永远不会属于那个粉红色的
) Z4 P' e) z5 J# V7 }' ^. D: p; j+ e世界。

回到家里只有一片冷寂,这才是我将会延续下去的生活,每个人都这么过日
子,彼此无关痛痒,遇上了就打个招呼。

电话在进门的一刻就响个不停,一直响了半个钟头,他还在扮演固执的情人 ,
这也是将来可资回忆的幸福,我盯着那个电话机,每响一声都止不住身体深处的
7 a& s! v; [. l颤栗,同时反复告诉自己再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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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静等待心乱过去,我训练好一张冷面接起了它,那头的李唯森居然也没有
大发雷霆,他的声音淡淡的、冷冷的、灰灰的,听不出任何热情与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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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他的话,我沉默了很久很久,连指尖都变得冰凉才缓慢的开口,平稳的
音调就象对一个陌生人谈起天气或新闻。

2 N4 [! A, x- \( d) e线路的那一头,同样是长久的沉默......不知到了几点钟,他轻轻放下电话,
1 c2 e  J" o4 H5 k! W从此......再无以后。

% e6 }1 F: U  m平平淡淡过了一个星期,我跑到单位把那一大笔该续的约签了,领完回扣、
5 @0 o. o5 z* t5 Y) f% y) a奖金、工资,对老总说我专业素质太差,想从八月底开始出去进修一年。老总一
脸的不以为然:“你业务上挺不错的,进个什么修啊?”

“我毕竟是学新闻的,还想干回老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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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什么毛病吧?你现在拿的钱不是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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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b5 H# g& R" m1 J“......我自费、停薪,不用单位掏钱。”

8 b" Z# x6 W4 T% L5 \0 L“那你不准备回来了?”

“回啊,保证只去一年就回来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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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就这样吧,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我也不做你的指望,你要本事
大尽管留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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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我不是保证了吗,我绝对不会。您就放我逍遥一年吧?回来以后您
3 E0 K6 {# [" S, Y( d: B让我干嘛我就干嘛!” 讲了一下午,我终于获得老总的首肯,他到最后总算是开了点窍:“我说你
; N0 l& g$ t0 z* }: ]9 r3 Z( O小子是不是找个借口......专门出去旅游啊?” 当然了,我反正是自愿停了薪,他才不管我到哪儿玩,就当是请了个长假呗 ,
唯一的仁慈就是多发我一个月的工资,为这个我还挺感谢他。
' ]' E: _6 }  k0 Y  z
' o  b$ _9 n9 \, `# u把这事定下来我轻松了很多,接着就联系学校,北方那个繁华的城市是我的
9 r1 q; x0 B" p0 r  s( C. k* P0 D目的地,随便一抓就是一大把名牌,我也没准备学出个什么名堂,所谓的“进修” 只是顺便有个事儿好混,所以我还真是故意找了一个二流大学,跟他们讲好只要
上的课跟新闻媒体拉上点边就行,只有天知道,我这趟到底是去干什么的。

临到我生日那天,我们三个人照例聚餐,我去的时候小川已经到了,一见我
5 l2 j/ k2 d6 Y) A4 C2 W8 b+ S就告诉我李唯森这个月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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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f/ z9 e( z& ~1 T( Z. ?3 k4 r/ S) e% i我心里早有准备,只是不懂他为什么不直接结了,还玩什么“订婚”,老早就
不时兴的玩艺儿,嘴上则淡淡的说了一句:“他们也谈了几年,是该定下来了。”

“可他还年轻得很,那么早结婚有什么好的?”小川一脸恐惧的说起“结婚”这
8 H  U6 `/ v/ E" e两个字:“老夫老妻?想起来都掉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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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N, r. l- @/ Y3 |, Z“早结完结还不都要结?你的那个也不短了,什么时候办事?”

“你饶了我吧,我可没想那么远,我现在这样挺好的。你的呢?怎么还没影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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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遇见有感觉的,勉强交一个还不如单身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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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那倒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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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了这么些闲话,李唯森也到了,西装笔挺、气色不错,就是瘦了一点,小
川贼兮兮的开他玩笑:“跟嫂子在四川玩得太开心了?可别操劳过度啊!”

) o5 x2 L! K, u, z6 Y9 c“切,我有你操劳?就差搬一块儿住了!” 仍然跟从前一样的口吻,满不在乎又带点粗野,我笑着问小川是不是真的,
, T: D" R& n; D他面红耳赤的否认:“没有!......只不过......周末去她那儿,我们又没干什么!” 李唯森笑得快岔气:“高郁,你看小川多他妈可爱?孤男寡女的没干什么?
除非是你还差不......”
, S4 F7 K' x) [0 N& a0 p* H
# O, i) J2 w3 l8 j; D4 k我不动声色瞄他一眼,他表情一僵,立刻转移掉话题,刚才没说完的那个字
硬生生憋进了喉咙,小川没注意到我们的古怪,还在越描越黑:“我们就是睡觉
' F$ q, c/ S. g* V了......不,是纯睡觉!不是你们说的那种!” 我只得狠敲了一下小川的头:“得了,别说了,咱们吃饭!” 菜一上,我们的啤酒也跟着上了,可小川的毛病又来了:“我去一下厕所!
/ t( r' }" t3 l& J1 B. p; j你们先别喝,等着我啊!” 我真是哭笑不得:“你开始不去现在去?”

“哎呀,这个啤酒......有联想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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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d" ]8 U/ S$ {+ T我跟李唯森都忍不住皱眉唾骂他飞奔的背影:“恶心!” 小川一走开,我们之间就安静下来,过了几分钟李唯森才低声开口:“你知
2 a: d3 o6 P( V9 P( b+ H% z$ h道了吧?”

“嗯,小川跟我说了。”我没看他的脸,视线远远投向窗外的蓝天。

5 X# E6 y8 r3 R! p/ y他好像在等我继续说点什么,可我老不出声;他终于耐不住问我:“我订婚,
1 |( O2 H+ s* E6 D3 X4 T# y9 }你没话跟我说?”

' g3 U$ i8 ~3 a“......恭喜。”

“就这样?”

“ ......剩下的得留到你结婚那天吧?”

7 W. S# @, p. X$ L3 Q/ H7 K“....................................”

我也不愿猜想他到底要听什么,只能跟他迂回的做起天下最无聊的问答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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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我们的气氛变得僵硬之极,小川就回来救了我一命:“咦,你们在聊什
么?脸色这么难看?” 我勉强挤出笑容告诉他:“没什么,我们在说他订婚的事儿,难免有点感慨
3 [7 }$ d8 P3 M$ G9 s# |$ ^嘛。”小川坐下来连连点头:“就是啊,结这么早的婚,我们以后都不好找你玩了!” 李唯森比我更“正常”,笑得脸都歪了半边:“有什么不好找我的?歌照唱舞
照跳,你们跟我什么交情她又不是不知道!......再说,我这不是还没结吗!”

7 l9 s1 }( o, U: M# o“有这句话还差不多!”小川放下了心,又高兴起来,作为一个好兄弟就该象
他这样,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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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_; @( m" I* Q) Y饭吃到一半,“恭喜”和“生日快乐”都一一上演完毕,我举着杯子告诉他们我
  L& T) U% C: O% U7 ^要出去一段时间,小川惊讶的问我什么时候、有多久,李唯森则是停下了筷子面
* T+ z9 A# @) F9 @- N- j# }无表情的看着我。

“下个月走......大概一年吧,希望......赶得及喝喜酒。”

# z0 R+ M2 d  T% m" R“......你放心,我一定会请到你,你和小川这两个伴郎缺一不可......我们是
什么关系?你可不能不给这个面子!” 听得出来他刻意把话说的很慢,眼神也直直盯着我的脸,我几乎使出所有的
控制力才能正对上他的眼睛:“嗯,一定到。”

/ D' R) q; s$ L, p9 Y( ]- U" B“你走的时候我去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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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H" V& J* q/ n; h“......不用了,你刚订婚,小川来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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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就不去了,祝你前程似锦、平步青云!” 小川听着听着好像觉得有点不对劲,眼睛在我和李唯森之间逡巡起来:“你
们......李唯森,你是不是怪他没早告诉我们?没什么啊,他又不是不回了......”

我、李唯森,同时挂着一张笑脸对上了小川:“没事、没事!” ——也许,只有在这种时刻,我们才会如此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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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没吃完,李唯森的扩机就响了,他离席用手机回扩之后说家里有事要先走 ,
我点点头让他自便,小川骂他不够意思的话被我用眼色瞪回一半,等吃完饭、结
完帐,小川硬是跟着我回了家。

0 a5 [9 d+ I! |' M这个夜晚,我跟小川自然是一夕长谈,他一再追问我和李唯森是不是有什么
! @" B' z% C% p/ x* N  t心病没讲开,原来就有点犯嘀咕,我好像老避着李唯森,所以一直想问清楚,我
们三个可是六、七年的交情了。

我想不出什么话,只能说我有事对不起李唯森,他刚退伍的那会儿我因为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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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忙老放他鸽子,小川说这也没什么啊,道歉就是了,我含含糊糊的说我还骂过
他不成器、没出息、架也打过,总之我们的心病不是一天两天,关系反正也不算
+ n5 v3 @, U' j0 d( f) O太差,让小川别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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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 R4 ]. V* @0 ^6 x可小川把事儿都往自己身上拉:“他刚退伍的时候我还没回来......要不然我
多找他玩玩就不会弄得你们有矛盾......老这样不是办法啊......你们俩是我最铁
8 W8 I& T8 Q. e% y4 h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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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o! l2 I# J9 x* Q' q! |“......我这次离开一段时间可能是好事,见得少了以后就会亲热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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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M2 n( C$ z" b1 o! Z“呵呵,这也是,我也多劝劝他......我可真舍不得你,去了那边第一时间跟
我联络哦!”

: A  A: Y& r( s2 Z3 l( Z“当然,我不找你找谁?”

: f& p3 m, n! }  A; Z4 ?" Y“呵呵......到了那边,多认识几个女生,最好带一个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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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努力试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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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p6 c/ u  H1 `' f“凭你,还说这种没志气的话?就怕她们看见优良品种冲上来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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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不怎么样,对女孩子来说......我是最坏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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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G7 r& b1 R# C) {& u“切,你瞎说什么呢!过分谦虚就是虚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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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别说这个了,咱们玩会儿游戏!我跟你对打!”

- Q8 C4 ?+ {( e0 e! r( ^“玩就玩!谁怕谁啊!” 八月份我见过李唯森一次,就在大家伙儿为我饯行的桌上,他没带上准新娘 ,
( n* z- O/ G  n. l7 N& u! t说是免得不让他喝个痛快。酒过三巡,兄弟们都说了一大堆临别赠语,他跟我碰
杯时已经有点醉了:“......来......咱们干!......你可是我......最佩服的人了......
: ]/ b0 b/ p4 ^4 Z你他妈......够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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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7 c9 q2 H2 Y$ S7 U我满脸堆笑一饮而尽:“哪里、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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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I9 b0 X  y7 m9 K“不用......谦虚了......你什么事儿......做不了?哈哈......你把谁不是......提
: V4 I0 ~0 c! L. R在手心里玩?” 一听到这些话,朋友们的酒都醒了大半,眼睛直愣愣的看着我,小川赶紧扶
住了他小声劝解:“唯森,你喝多了......”

“谁说我喝多了......我还能喝!高郁!我们一人吹一瓶!你给不给面子?” 小川只好也看着我,用眼色暗示“别理他”,我想了一下,把没开的啤酒拿了
1 O$ L7 p0 l" J, i; e# {. {两瓶摆在桌上:“行,咱们两兄弟今天高兴,喝多少都没问题!”

) q- _3 _. P5 ?1 X, N1 g5 t“这可是你说的!小川,叫人拿一箱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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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F7 o6 U# r; A$ U1 L; Q“......唯森......高郁......你们别......”

“小川,照他的意思,我这次要陪他尽兴,你就别管了。” ......一瓶接一瓶的整个儿吹,我不记得到底喝了多少,最后的记忆是李唯森
嘴里没别的话了,一个劲儿重复着三个字:“......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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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时觉着这几个字有点耳熟,但已经没有什么思维的能力了,据小川后来
( ~8 I  _/ `- q6 Q7 F( R的叙述我是被两个人架上车的,李唯森的情况也差不多,唯一的区别是我安安静
静而他说着听不清楚的胡话。

我问小川别的朋友都说什么了,小川苦笑:“就是缠着我问呗,我说你们前
  {& s' ]1 U" q4 U) b* _+ Z0 _1 R几天吵了一架,没什么大事......他也真是的,当着这么多人跟你拼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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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对小川拜托:“......我走了以后,你别跟他提我
' D( F7 V$ i' q7 h& r2 a! s的事儿行吗?”

“你们到底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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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g8 \* v, W: m, K' O“呵,你不是听见他说了吗?我耍了他,我根本没把他当兄弟,他这样也是
% c% Q+ V" s# @1 E对的。反正我和他都是你的兄弟,那不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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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p; ?( r( ?“你怎么耍他了?我看你们老是怪怪的......又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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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把我当兄弟,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小川,我不是说过吗?你不用担
心,船到桥头自然直,等我回来,大家那么久不见就没什么了。” 两天以后我在小川和老爸的注视下坐上了火车,老爸对我的决定非常支持,
2 u- b' z. I/ ^1 L' A年轻人多学点东西傍身比铁饭碗更有用,他是这么跟我说的,我有点不好意思说
出真正的目的:玩、散心、不务正业。

一觉醒来,我已置身那个北方城市,来接站的是一男一女两个同学。说是同
$ L9 x  {: @. B. {" W学,他们可都比我小,才十八、九岁,当然我的年纪没有大到跟他们有代沟,笑
6 _0 x2 ]9 n+ G$ F/ M笑谈谈还算合得来。

5 [3 K  R4 i0 D2 A学校的地点位于郊区,新建的教学楼和宿舍看着挺不错的,这就是我选择它
. ~5 j3 A0 E8 k2 p7 m+ ?的原因,跑来“进修”而已,我只要一张结业证了事,跟新闻本科的学生同教室听
4 l9 T+ U7 a1 k; i! g/ F+ |课但不必为那张文凭奋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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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v8 Q2 L5 T8 V  c( @7 y象我这样的也不止一个,上班几年或将近十年的都有,说是进修不过找个借
  a& k3 \/ X# b! u4 ?/ _; p& @口出来休息疗养,只不过他们比我多了一条——顺便泡泡小妞。我们这种人是学
$ h3 |4 i" b1 c- ]9 N( x校里的有闲加有钱阶级,尽管那些正规生老拿眼睛瞪我们,可心底里多少也有点
+ `& F8 [5 A% L) x5 v, j) @1 v羡慕吧?

+ x0 \6 F* K3 c  Q8 }* S4 M我在学校话不多,跟同宿舍的那几个“少爷”也只是口头朋友,他们不过老拉
我一起约女孩子吃饭,真正深交的朋友是十一晚会前夕认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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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y6 i& \( ]! h! W( a那年的十一晚会我被校务处相中,明明非正式学生也非学生会成员,却硬派
7 y5 Y" ?! f( N我编排晚会的节目单,说几个学校一起联谊,我是被一群女孩推荐的首选“人材”,
! K  y0 C0 t- k9 c0 k: B. n真他妈见了鬼,我只能勉为其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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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 C4 d9 e3 i# t3 G$ u那几天,我整天困在排练室,不知哪个有创意的学生自作主张找来个乐队。
+ \4 g7 B2 C" [( o8 w开始我是毫无兴趣,敲敲打打吵得我受不了,可后来听他们练了会自己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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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Y8 O  i! d) L6 w0 k$ B! m觉着颇有点味道,一问之下他们住得不远,而且有两个还是附近学校的大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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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一共五个人,除了鼓手是临时凑的以外其他几人都住一块,我每天跟他
们聊一点,到晚会那天已经熟透了,我有时听点摇滚可并不太精,那几个小子却
3 [* Y. o0 w5 f, z" N5 |( b% p5 \是迷得发疯,话题十回有九回得转到音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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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T- H- j  l8 l8 _0 ]他们的节目之后,晚会上我随便唱了首流行歌,一完了他们就拉着我“批斗”:
“你那个不是音乐,我们的才是!” 我说不是就不是吧,没什么啊,他们不约而同面露不善:“你说什么?你需
/ C4 ?* y. ~# F, s2 ~3 {9 S要再教育!跟我们走!”

“晚会还没完呢,我得跟那些老家伙交待一声!还有你们的东西......”

“早就收拾了......你还交待个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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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H! i0 V9 M1 j: m基本上,他们是七手八脚把我押往他们的住处,黑漆漆的夜路加上绕来绕去
的胡同让我记不住路:“喂,你们不是图谋不轨吧?”

* `; j/ r1 J- C4 j# U; G“我们想谋杀你!害怕了?” 说实话,我还真没怎么怕,到这儿来的一个多月我过得太平淡,所以对“刺
2 Y; g' X  M- C* ?( ?# x激”这回事有种需求。

. X/ u3 I* l2 C- b到了他们的“家”,我简直吃惊,屋子里脏乱得要命就不说了,几张床挤在一
块儿......床前居然还有一桌麻将正在打,几个吞云吐雾的男孩抬起头看了我一眼
" L/ S5 S% i- a& `% f5 Y) {1 X3 B又低下头继续奋战,话倒是很自然的搭上:“......你哪儿的......没来过啊......”、
; l7 d! a$ V% J8 F: T& R: L% ~8 r+ Z“......看着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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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n+ l5 z1 l, t“他挺合眼,我们都觉得他不错,可以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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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碰过吉他没有?” 我茫然回答:“没有......我们那儿不太兴玩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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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键盘?贝斯?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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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N. Y+ \! F6 z  @“......都没有。”

“那带他来干嘛?你们有病啊!” 牌桌上说话特别冲的家伙似乎是他们的主脑,一头微曲的长发漂染着一点紫
色,五官谈不上细致却有种刚劲的冷艳,肤色是那种久不见阳光的苍白,声音也
5 ~- E1 j7 ?/ y( N7 w3 `是不健康的低沉中带点沙哑,我对这种人......不可自控会产生性联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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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我的眼光太直接,他又瞥了我一眼:“你是 GAY?” 我当时在满室的烟雾里有些失常,居然接了一句:“是又怎么样?” 那两个站我旁边的大二生反应有点大,好奇的看着我的脸;屋子里其余的人
- O1 ?9 Y" f* [. [3 }% z$ |! F- A1 }却都没怎么搭理我,该干什么干什么,这样的情况倒把我吓了一跳。

“自己找地方坐,遮着我的光了。” 那个家伙面无表情的回到牌局上,带我来的几个人都“呵呵”的笑起来:“过
- U, B! o3 m4 f- z* E! g8 Y来坐!我们打会儿扑克!” 稀里糊涂的混了几个小时,我话不多可精神不错,曾经长久的失眠使我越熬
越勇,最后有人倒在了床上,我则移到了麻将桌上。

带“混”的打法我很不习惯,那个家伙老是骂我:“你会不会出啊!笨蛋!” 坐我下家的一个男孩,短短的酒红色头发,皮肤也有点苍白,眼神很懒,劝
: @. U3 C; h9 M, p他的声音更懒,听起来就象没睡醒的感觉:“吵什么?只管打你的就是了......”

1 c7 e1 }& D, G2 u# Q我感激的对他笑了一下,他微凑过脸在我耳边低语,温热的气息直入耳膜:
“......我看上你了,有空找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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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X$ R# q( b6 ]4 S那个坏脾气的家伙冷笑一声:“看上他了?我就知道!你他妈要浪也别在这
7 N. {8 m$ H1 R! y; i1 n儿!”我的眼光在他们之间转来转去找不到要领,另外那个男孩劝架的声音也听不
出诚意:“林东、小毕......你们打完这圈再吵行吗?” 原来那个长发的叫林东,我又多看了他两眼,他瞪我的样子就象一头豹子要
猎食,充满凌厉的美感:“你跟他一块儿滚!” 那个小毕根本不理他,还是懒洋洋的对我使了个眼色:“别理他,他变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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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g: S" z4 J5 T7 V“砰”的一声......林东掀了桌子,对着小毕就是一拳:“我要你这种人干嘛?
整天发浪!你的鼓呢?到今天都没影!” 小毕抬起头,嘴角有些肿,可说话的速度依旧慢条斯理:“我不是没钱吗?
有钱了就有鼓。就你这种货色,我还用跟你练?到时候直接上啊......”

+ I) X9 ^2 u8 c* ~, e几个睡在床上的男孩也埋怨起来、墙上传来“咚咚”的敲击声、林东冲上去掐
6 {3 K% ~4 E( z" }. `) O住了小毕的脖子......这个混乱的场面使我干脆自己找了张床随便一躺,不管了。

- K' l8 A! Y4 `9 I# \3 \, j* W声音渐渐平息,我的意识也渐渐模糊,我就这么朦朦胧胧的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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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我被一个懒懒的声音从空白一片的梦中唤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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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醒了没有?我要吻你了......”

% q7 g& v* R' p, m2 R" c8 }9 Y' w“......你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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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3 H' }% s& I) I5 W5 J+ ]1 H0 r“你管我是谁,我来了哦......”

6 }4 c$ B- v! @1 A8 T! P) m$ n睁开眼的同时那家伙正在亲我,连舌头都跑进来了,我睡眼惺忪的看着他,
+ F: W, {, X7 @5 f$ K  _唇齿间是清香的水果味,之后我也懒懒的笑着问了他一句话:“你没艾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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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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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3 \: }. N# O$ h+ W/ |“没什么......你那个牌子的牙膏口感还不错,待会儿借我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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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4 n& s6 u, o, \, Y0 U3 k, U“......你怕不怕死?”

“......有点怕,不是太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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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B3 I4 }  N3 w, g“呵呵,我也是这样......陪我一起死,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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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音乐怎么办?”

1 {8 ^8 O; C( p7 e  {2 L$ R4 Q“什么他妈音乐......我早就完了,早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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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以后,我就跟这群人混在了一块儿,缺课是常有的事,他们中的每一个
人都知道我的性向但没有人觉得我是异类,也许因为在别人眼里我们都是异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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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_( R" J: `+ o! r! E/ N到了十二月份,我干脆不怎么上课,直接搬过去了,每天听他们练会儿吉他 、
打打牌,差不多的时候出去随便吃顿饭,回来了继续瞎玩,时间太晚就各找各的
, L" J  e- s1 E; y床倒头大睡。

5 E( S- j7 w% R( t1 I1 y我去学校的机会越来越少,主要是为了收小川和老爸的信,远离电脑的生活
6 I* M# c) [8 A: j' ]& ]使信件再次有了地位。小川的信无非是“好想你”、“过得怎么样”,老爸的信里倒
- g% {+ |/ H  N是有一件大事:阿姨怀孕了,据查已经有两个多月,也就是说我要有个弟弟或妹
妹了,就我的私心当然是弟弟比妹妹好。
  r: X7 e' ~! ^# I/ r5 n+ |) ?
' G5 c8 d; [' @% Y8 x3 F* C小毕经常跟我搞得很亲热,甚至在一起做过爱,不过我们没有太出格,顶多
相互摩擦几下了事。他说自己不是 GAY 也不是双的,他崇尚的是性本身,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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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论怪怪的一大堆,核心部分就是“雌雄同体”,他觉得人类就是这么一种生物,
所以双啊、同啊、异啊都是废话;但跟我,他比起做爱更喜欢搂搂抱抱或者接吻
什么的,说那是“纯粹的美学享受”,搞了半天那小子原来是学美术的,半路出家
迷上了打鼓,职高一毕业死活不愿再上学,背井离乡到处找同好,跑到这儿已经
- b$ C4 j9 Z; {' ?- s$ W好几年了。我问他怎么生活,他撇了撇嘴:“反正活得下去,这一带玩地下音乐
3 Y, n1 S( C' V0 p的哪个有钱,穷也要玩啊......”

确实,这一带的房子都很差,可年轻人十个有九个都“奇形怪状”还背着吉他 ,
9 e, ]! _9 ?, `! W+ q/ s也有混出了一点小名气在酒吧里表演的,但那些酬劳全部用在了乐器上,吃饭的
, p* {5 t* i5 Y2 k/ t$ D: Z问题总是最不被考虑的事情。

林东的情况不知算比他们好还是更差,他是本地土生土长,家里还有几个小
钱,就因为他迷这个弄得天天跟家里吵,大学没念完、女朋友也跟别人出国了,
他反正是死不悔改,这段时间又离家出走,据说是今年以来的第四次了。他心里
的事别人都没敢问,他那副爆裂的脾气加上尖锐的言辞谁愿意乱招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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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开始认识的几个孩子比他们俩小,高中时跟林东同校,一直挺崇拜林东
. f$ ^3 P& N+ g的个性,今年年初林东从家里跑出来“投靠”他们,个个都举双手赞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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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 s) D8 s, {2 Z对于我,林东老是不爱搭理,但也看不出有多反感,就是看了我写的一些东
西后才多说了几句话:“......没意思,不够劲,他们还说想用你的词......什么玩
, y, f- H7 v" [9 ]4 _3 [! u7 {3 l5 L艺......你还是跟那个混蛋去瞎混吧!” 他说的那个“混蛋”,自然是小毕,他们俩三天两头出状况,不是骂就是打,
9 D9 o' Y' I0 ^- U小毕很少动手可说的话相当损,要么直接消失两、三天再回来,腰包里多了些票
子。我问他你都干什么了,他不紧不慢的回一句“找相好去了”就搂住我往床上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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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上的确留着一些交欢过后的痕迹,可在被窝里他还是会挑逗我,我烦了
以后就威胁他:“你他妈再惹我,小心我把你干了!” 他低声笑着回答我的挑衅:“我不是不让你干,是你对我没兴趣,你想干的
1 p. Q2 r* ~6 Q7 ?# s是林东吧?” 我面红耳赤的堵他的嘴:“你小声点,他就在旁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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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f4 e5 Y6 p6 e2 K- f% F+ i他轻拨开我的手,没看出有什么阴谋,可转眼就对着旁边的那张床开口了:
“喂!他有话跟你说!他想......”

我唯一的选择就是使劲把他拽进被子底下用嘴来征服他,在他急促的呼吸中
. L9 W6 z  @5 [4 `0 a往往能听到林东冷冷的音调:“小点声,真他妈吵死人了。” 我不跟小毕做到最后,因为我当他是朋友,我也没想过跟这屋里的任何一个
人发展到那一步,至于林东......性幻想是无罪的吧?再说我跟他关系算是最差的
了,根本没有什么机会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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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6 ?5 W: K; `& Y% q7 b第一个有过实质关系的,是小毕的同乡,我是陪小毕去他那玩儿。那个家伙
也是一头长发,贝斯玩得不错,那双灵活的手指把那四根弦拨弄得煞是狂乱,我
; T* c) i+ q( N9 U7 k+ A不懂那个,就老老实实说了句:“我听不懂,但很喜欢。” 那小子放下贝斯,一脸酷样问我:“你知道克鲁亚克吗?” 我说知道一点,他就开始长篇大论,拉着我引为知己,他是个相当怪的人,
; c; d/ ], r$ a* }说话时夹杂许多“on the road”中的片段,我估计他能把这篇小说整个背出来,
说着说着他还喜欢走神,一个人自言自语即兴做诗,小毕出去买了啤酒,回来时
! v; y- M; d" o+ m! l看见我一副无言以对的样子差点笑出来,我瞪他一眼,他才加入战团,可不一会
& [4 m" V2 J- R: ?儿就跟那小子聊起了性,这一点上他们是臭味相投,说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有两
样:音乐、性。什么爱情全是他妈的狗屁,只有激情才是真实的东西。

我实在百无聊赖,正准备走人,他们偏拉着我喝啤酒,想想也行,比听他们
说话好混得多,等我们都喝了好几罐以后那小子突然直接了当的开口:“我想跟
你玩一次,不干就直说。” 我愣了一下,看了看小毕,小毕笑嘻嘻的对那家伙回绝:“他看不上你,而
且......他不在下面的,你行吗?” 那小子对着半空吐了个烟圈,语调自然得很:“我无所谓,他爱怎么干就怎
么干......不过勉强他就没意思了,这种事得你情我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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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
% w9 g' J% y/ _听着这种论调,我觉得很轻松,心里面开始有点犹豫,那小子身材也算不错
; S) F# u7 p) A: m. D5 w# C了,再说也不是朋友......小毕看我没说话,笑着跟我咬耳朵:“他这儿有套子,
就玩玩吧,我先回去......”

& z5 i: U: T" }: x最后的结果是我留下了,在那个连名字也不记得的贝斯手床上待了一夜。那
小子灵活的部位不光是手,还有舌头,那个地方也很紧窒。我进入的时候他很兴
奋,好像是真的有快感,我一边奇怪、一边疯狂的抽动,他叫床的声音简直刺激
5 a6 h, ~4 V" e' `4 ^% @  |极了,但直到我用力揪住他的头发时才感受到真正的性高潮。过后他称赞我:“看
* d% S8 |7 u9 M4 p, t; |! u! ~) K不出来,你还是个真爷们!太爽了!” 既然我已经放弃了那个爱过的人,走出这一步是必然的,那一晚的我没有任
何背叛的感觉,也许因为身体上的快感过于强烈,心里面却是空的,可能......性
就是这么一种东西,不能有任何感情或道德的顾虑,要用空的心去做方能到达极
, H2 G6 [* s4 E0 J, O% ~* T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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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了这次的禁,此后我陆陆续续跟不少人做过,有来无往的行为也没引起他
们的怨恨,我作爱时轻微的暴力举动并不算太过分,反而可以增强性刺激,加上
6 r1 x  y5 x, X6 N我这张欺骗性很强的脸,要找个露水情人实在不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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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毕没管我这些,还乐于为我介绍好的,只是经常嘱咐我:“千万要记得防
护措施,可别染上那个......”可真的冲动起来,忘记带套子是常有的事,横竖一
条贱命,我是 GAY 还怕染上艾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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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A  Y3 n* V- M" o8 b回“家”睡的时间越来越少,朋友们大多对我的事有所耳闻,但也没换个脸对
7 W+ E, D. y/ x/ m+ W8 b: }  x1 n: i我,据我所知他们的生活也不是一尘不染,区别在于我只找男的而他们是找女孩 。

# m& d3 p/ s: G. v到了年前,我基本上算是退了学,给小川和老爸的信上说我换了住处,以后
直接寄到现在的地址,他们没多怀疑我,只让我注意身体,再有就是让我回家过
年,我想了好几天还是决定不回了。

尽管北方的冬天很冷,但感觉上比家乡好熬得多,屋子里早有暖气,睡到日
& V. M9 _6 j+ {2 N: i0 O% W$ c6 Q上三竿也不会冻醒。某个星期一,各人都去干各人的事,我正因为前两夜的疲累
. K# `6 o+ @! x: P% L拼命补眠,外面传来了一个陌生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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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V; M% f# l8 `这儿来来去去的陌生人很多,我也没注意,继续蒙头大睡,可那人进来后一
1 H0 o) V; K- A' ?0 D下就掀开了我的被子:“你还不起来!” 我老不情愿的坐起身,狠狠瞪了那个家伙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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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那个男孩拍在我肩膀上的手尴尬的停在半空:“......对不起。” 我仔细一看,这个男孩不象是常见的那种人,斯斯文文、个子很大,穿一件
1 D2 S! Z- C/ D; q银灰色的风衣,头发也没带上奇怪的色彩,于是我问他:“你是来找谁的?” 男孩半天没说话,老盯着我的脸,我那时已经很放浪了,直接掀起上衣展示
" F$ w9 L9 `0 Z% K事实:“我不是女的,要不要看下面?”

0 L" E! ]5 {% E“......我知道......不用了......”男孩的脸变得通红,我不知为什么想起了小
川。

所以,我微笑着回了他一句“对不起”,接着问他到底找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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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他是林东的弟弟,家里派他作代表把林东押回去过年,我记得小毕
说是买了鼓,拉他们一起去排练了,可我不知道具体的地方。说着话,我从床边
的衣兜里搜出起床前的必备品,他赶在我前面为我点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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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点火时的眼神和小动作让我怀疑起来,故意碰了一下他的手,他又一次脸
9 w/ ?/ E1 ^& O, I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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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M* I9 P3 a$ k/ ^. e+ B4 x4 Q: b0 }接下来我开门见山的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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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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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什么?”

, x* U/ w, l/ o6 S; ~& T: C“......呵呵,没什么,千万别踏上这条路哦!”

“......我、我明天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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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s4 D/ i2 z( r: E1 B他装了下样子就赶紧跑掉,不用说,我的猜想得到了证实--他是。

: o  x2 d; `9 F! ^( P# h, N6 \想想他们的爸妈也挺惨的,大儿子玩地下音乐、小儿子又是个 GAY,倒霉
  v1 |: A4 `2 ?) C2 r事全让两个老人家碰上了,在中国......这种情况可能十万个家庭也找不出一个。

等林东回来,我告诉他家里派弟弟来找他了,他趁别人不在的空档狠狠威胁
我:“你不准打他的主意,要不然我废了你!” 我不知道他对他弟弟了解多少,只是在心里嘀咕:“他不打我的主意就万幸
2 b9 q0 }2 B9 v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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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东这小子,对家里人原来不错啊,生怕我把他弟弟怎么着,但第二天他弟
弟再次找他的时候,他几乎是咆哮着赶走了那个斯文的小孩,我似笑非笑的眼神
领来他又一顿咆哮:“你那是什么眼神!老子废了你!” 将近年关,那些“玩伴”走了一大半,我也变得老实了很多,整天陪几个室友
到处闲逛,最常去的地方是音像市场。他们特爱买打口磁带和 CD,小毕对这个
; \$ B/ G7 J( m2 w/ [1 w, S6 R! [挺熟,他以前卖过这个。据他说他没卖过的东西很少,我开着玩笑说“包括你自
1 e0 u0 T7 E* X# f0 m) L己?”他还是那副懒懒的口气:“是啊,有什么大不了?” 林东也跟我们一块儿逛,他最喜欢的人是 KURT COBAIN,NIRVANA 的
灵魂,只要有他们的磁带或 CD 他都会买下来。对他而言,COBAIN 是个永远的
( Y6 `9 ]5 O: Z名字,尽管在九四年叫这个名字的人就已经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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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A' U. B: l6 S: U& {9 F“死亡,是因为他的音乐早已到达巅峰,激情与爆炸都玩了个遍,再没什么
. B9 S* B/ H9 L$ J好干的了。”他以平静的语调说起 COBAIN 的死,眼神却充满莫名的狂热:“......
; A) z% l: @  [) U% ~) `4 L6 E( u能走到他这一步,才是最爽的。” 我不知他说的到底是哪一步,音乐的巅峰还是吞枪自杀,所以我接着问了一
7 H8 h, z% S- Z  j& v8 h句:“你该不会......想自杀吧?” 冷冷的表情和声音:“关你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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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的几个男孩“噗”的齐声轻笑,小毕则低声挑衅:“怪胎!装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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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敢比 COBAIN,什么玩艺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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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这次林东没发飙,只是一言不发的走开了,孤寂的背影如同一头负伤的
* R6 s3 J+ ], Z* t5 O$ L野兽,我碰了碰小毕:“你说的有点过分,他生气了吧?” 小毕对着我翻了个白眼:“......舍不得?他就是这副德性!” 除了林东和我,所有人都得回家过年,包括小毕,他说好几年没回,估计这
6 p/ a1 `2 Q/ w5 u( ?% [1 q9 C次不会再大吵了。于是腊月二十八那天室友聚餐,为他们送行也为我和林东提前
8 l( ^6 x  K; J% s; ^; ]团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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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l7 U/ C9 k+ j% o5 R, S' ]我们在自己的小屋里搞了一大盆羊肉火锅,喝的酒的自然是二锅头,虽然我
一向喝不惯这种度数太高的,可那天也准备好了豁出去。

可能因为小毕第二天就要走,对林东的态度好多了,对我更是难分难舍,主
要是让我好好照顾他那套新鼓。他们排练的地方在地下室,太潮湿,他好几天以
前就把鼓搬到了自己床上,晚上都和我挤着睡,我在酒意中轻佻的挑逗他:“我
和它,谁重要?” 他思考了好半天,第一次露出为难的表情:“......你可别怪我,还是它比较
重要,不过......你是仅次于它的......”

我大笑着狠拍他脑门:“你就不能说说谎?小心我拆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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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你不会的,你可是我最相信的人,它就交给你照顾了!” 席上每个人都很高兴,只有林东安静得有点反常,小毕交待完他的鼓,就把
他那个脏兮兮的书包拿出来,在里面掏出一个扁合递给林东:“这个我也不带走
了,给你留着用。” 我们都诧异得很,齐齐统一视线看向那个盒子,林东接过去就往兜里塞,一
个男孩追问他的话被堵着了:“这个不是你们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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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我一脸好奇,小毕在我耳边低语:“我这儿还有,你想试试的话待会儿一
# n/ a( [( |! @  H! ]! l起抽。” 笑笑闹闹吃完了“最后晚餐”,其他的孩子都回了,屋里就剩下我们三个,小
" `1 v4 n# |1 S# W* d毕拿出了他身上的“宝贝”,原来就是几根烟,只不过比普通的细很多,我猜测着
问他:“大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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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抽一点没事的,比药丸还柔和。” 确实,好像跟一般的香烟区别不大,根本没什么特殊的味儿,就是有点眩晕
1 F! ]+ j+ }4 y& U7 z; a$ N感,挺舒服的,可过后我们三个人又接着喝酒,那之后的事儿就大了。我晕晕乎
9 u( V/ [9 r* q8 c  L- R乎在厕所吐了三、四十分钟,直到第二天醒来头还在痛,眼前是一张冷峻又性感
的脸:“没用!抽点草就成这样了!” 我断断续续问他:“......小毕呢......你没去......送他?”

- \% e3 ~1 k0 W3 ]! r, s2 ~8 ]& O“早滚了!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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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p5 I2 q2 N' i  Y- X( u0 F“......哦......我口渴......”我慢慢的坐起身来,准备下床找水喝。

" b! f) w. X( U“在这儿!”他凶恶的递过一样东西--滚烫的白开水。

; ^7 w9 ?+ p0 D“......你烧的?”

“我不能烧?”

4 g# M" q9 ]0 L+ C" H- G% |: @“呵呵......没事、没事......”

正在我傻笑着喝水的时候,他弟弟又来找他了,说无论如何都让他回家一趟 ,
爸妈答应了不跟他吵,一边跟他说着话一边拿眼角的余光偷瞄我,惹得林东狠狠
给了他一巴掌:“滚蛋!我叫你不学好!你要敢让爸妈知道你有这毛病......我就
9 V- Z$ T; P) r" v) {6 K. G亲手杀了你!” 我连忙下床去劝,一并死死抱住林东的腰,他弟弟发了几秒钟的呆,终于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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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声对骂:“只准你有毛病?我就要听话?不公平!你到底当不当我是你弟弟?
这么凶......还打我?我没你这个哥哥!” 说完那段洋洋洒洒的话,他弟弟头也不回的跑了,刚才还暴跳如雷的林东突
然安静得令人担心,他用力挣脱我的手臂,头朝着墙壁躺到了自己的床上,此后
1 q  Y7 g' U) t1 D# |再没开口跟我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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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个人买了大堆菜丢在厨房,做好了就吃,桌上当然多摆了一副碗筷,等
吃完了我就出去打电话,回来时桌子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一整天我们都是这么
相处的。

# p) |- O8 a- _" ^  l到了年三十的上午,他一早就起来了,洗漱过后对还在被窝里的我小声说了
/ A4 R& u0 J+ Y! P几个字:“......我回去一趟。” 听他的声音非常疲惫,昨晚肯定是一夜没睡,我回了他一个“嗯”就没别的,
他的脚步声慢慢远离这个临时的“家”。
1 i) \7 E$ O; b' ]
8 z. o* O% q* U& c想起来,这是我第一次独自过年,好像也没觉得寂寞什么的,起床后我跑外
$ x6 S1 ?  f. ?7 x; N& O3 b6 W2 W面用 IC 卡跟家里和朋友挨个儿打电话,除了李唯森,我让小川为我转达一声“新

年快乐”,也只有这样是最好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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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N7 ^6 \) W+ ]! T' t9 E0 N到晚上八点左右,外面飘起雪花,我自得其乐用那个小电视看春节晚会,可
* J* ~& Y. p- ?0 l- v, C5 _5 x: `$ ?林东突然回来了,我错鄂的看着他满身的雪,小心翼翼的开口问他:“......又吵
3 m2 O- O9 R6 W0 b了?”他没答话,直接脱下外套扔在沙发上,从兜里掏出了那个扁盒,连着抽了好
几根大麻之后又吞了两颗白色的药丸,我有点急了,把那个盒子抢在手上使劲往
4 O( a2 |3 F8 v4 J7 ?! F0 p外面扔:“你别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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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他妈找死!”他腾一声站起来扯住我的衣领:“去捡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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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捡,你也不准捡!” 他盯着我看了好半天,那种眼神就象要把我一口吞下去,我敢发誓我背后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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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L& h/ @" f, Y. l' A3 |5 A' o定出了冷汗,可他最后松开了我,拿着他的吉他独自坐到沙发上唱起了歌,是那
首我很久之前就烂熟于心的“DON’T CRY”,他一遍遍重复着那段悲伤的歌词,
好像永远都不会停止,我呆站在旁边不知该干什么。

5 c0 f! p0 D$ ^; x/ B唱腻了歌,他的眼神变得有些迷茫,从抽屉里找出一把小刀,右手摊开在桌
* H, A; S! T$ i' O8 V# N5 w  C上玩起了危险的游戏,我没办法,只得又跑上去抢......那把刀很快横在了我的脖
子上。

  b8 R5 A; L& |6 @2 g/ `. G我们的对话真可算古怪之极,当他说到“完了......完了”的时候,终于放下了
手里的刀,我以为他会哭可他没有,而是对我说出了更古怪的话:“......你想不
想干我?” 我愣得没话了,他则把手放在了自己的裤腰上开始解扣子:“......我今天有
点犯贱......你不是想干吗......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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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是我朋友,我不能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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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朋友?我没朋友!”他对我大吼:“你到底干不干?我去找别人!”

' S6 j, H2 }1 O9 q. A6 h$ b“......你找不到,今天过年。”我几乎是慢条斯理说出这句话,可能受了小毕
0 f2 ]% h( a& M4 y的不良影响,林东这小子磕药了才会神智不清,我没理由跟他一起疯。

7 h6 S* E, y' _' ?! d“......那好,我接着玩那个......”他把刀又捡了起来,手放在桌子上,我看他
. g0 A" r# ^0 Q& T的样子不象是威胁我,倒象是已经疯了,那把小刀在手指间起落的频率越来越快 ,
! ^+ {! a/ Q8 }3 B' J, h据我所知那是水果刀,相当锋利,所以我不得不对他投降:“我答应你,先把刀
0 {. b- f- v4 E1 r放下!” 他“哦”了一声,把刀子随手一甩,摇摇晃晃的走到床边脱下裤子,身材的确
一流,可我心里不知为什么很难受,一点兴奋的感觉也没有。

他的要求是:“只管狠点、不准亲嘴”,我全照他的意思做了,我的身体当然
还是有感觉,毕竟他是我好一段时间的性幻想对象,从他的表现来看他并不是常
做这种事,接受得非常困难,但即使后面出血了他还让我“再狠点”,做完一次他
还要第二次,我说不行了他就拼命骂我:“你他妈是不是男人!”

119
+ R0 w" u+ d- l6 r在这种行为里,我比他更没意思,于是我把他双手双脚绑在了床上:“我有
更厉害的!你等着!” 然后......我把他的伤口简易的清洗了一下,盖好被子,再继续看我的春节晚
7 S! V( A( T, {会,他闹了一会儿,我反正是不理他,混着混着他也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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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是被他叫醒的:“喂!你他妈解开我!疼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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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D8 `, h. Q( c/ a: x4 S( p+ F“......你到底哪儿疼?”我那种损人的口气跟小毕实在太象了,他破口大骂:
“他妈的一对混蛋!解开我!” 我微笑着把嘴凑近他的:“我亲你了......”

“恶心!滚蛋!老子废了你!”

: o% \/ [( w0 r3 {, B. p“呵呵,药性过去了?解开你可以,不准发火?也不准玩那把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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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5 n2 F  ]% Y! K8 U7 d. C“少他妈废话!我肚子饿得快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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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昨晚没吃东西?” 短暂的沉默之后,他苦笑着开口:“是啊,一回去就吵,为了我弟弟的事,
他们好像知道一点,说是我给带坏的......”

& J7 _+ X/ [4 J1 U4 p难得......他居然对我说起了家里的事,我慢慢解开他手脚上的袜子,小心的
动作惹得他再次开骂:“是朋友就别拿我当女人!快点!” 朋友?我惊奇的瞄他一眼,他也直直的瞪着我:“这屋里的人都是我的朋友,
2 W7 ^' f# b# w. b9 x( w) h" x  s你现在也算是了。” 我和林东两人单独待了个把星期,再没有发生什么,他玩他的吉他、我写我
的小说,完全是各得其乐,有时也聊聊天,很自然说起自己以前的一些事,末了
两人互骂一句“变态”就微笑起来。他比我还小一岁,可经历的事儿挺多,初中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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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z4 D/ g$ A3 z! M3 ?- w/ n$ f为兄弟出头打架差点送命,直到现在腰上还有一条长疤;唯一认真过的女朋友是
大学同学,在他因长期旷课被开除后彻底死了心,跟着家人移民到美国;家里砸
) ^: I! K7 E4 c. F' O0 Y9 u; F了他的好几把吉他、封锁他的经济,他干脆跑出来瞎倒腾盗版光碟和打口带,他
跟小毕是因为抢生意才认识的,后来在公共场所磕药被逮进派出所,家里硬是没
管他,在里面挨了不少整,他那副脾气把拘留时间延长了好几次,最后还是父母
领他回了家,他爸非要把他的手打断,说那样他就会学好,他老妈没办法只能帮
1 ?$ D+ J% t5 @7 `, {着他跑,还时不时塞点零用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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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其实天下没有不担心孩子的父母,你就收敛一点吧,他伸出手指让我看
--十个指头都是厚厚的茧,而且全变了形,实在称不上好看:“我没别的可干,从
9 T- m3 J: R# L" y十三岁就只爱这个,它早把我毁了,我不收拾它收拾谁?” 我说你会成功的,将来红了家里就能接受,他眼神飘得老远:“红?我只会
' R4 Y) S3 y9 R7 y: {6 j# d; r/ F跟这个他妈的世界过不去,还跟自己过不去,我这辈子就是个祸害,死了才会听
话。红不红,你跟那些玩流行的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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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少抽点那种东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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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烦就得抽,没激情了也得抽......你还是别沾的好,也别跟我们这种人
缠一块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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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变态一个!”

“呵呵......你跟我们可不一样,你顶多是个 GAY,我们可从里到外都烂透了 ,
# [0 g: b6 X/ p; J5 ?/ S你是运气好碰上那混蛋,否则不出几天就得玩完。我和他都不吸粉,要不然早把
% j! E, t1 V5 D& b4 R你拉下水......还说不定杀了你、卖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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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i- J, [3 U; o$ M“......粉?”听到这个字我浑身一凉,想起曾经的一个“玩伴”,早上起来就用
/ T/ R4 d! R* g+ E  U9 U  P那玩艺儿,模样别提多恶心,我当时就皱着眉头夺门而出。

- r! c0 z5 |2 |1 J, i“我只说一次:千万别沾那个,如果你还想做人的话。”他的表情很认真,我
淡淡的笑着回应他:“我也只说一次:无论怎样,不要沾上那个,如果你还当我
$ f- j" O2 C- i8 E$ N+ c7 G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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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R/ p9 g7 k5 Y  U/ E我们都没有具体的回答对方,这段对话就被打断,那几个本地的孩子总算“回
来”了,一进门就热情洋溢说想我们,然后各自找到自己的“最爱”开始弹弹唱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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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毕过了初十才回,说家里算是原谅他了,因为他扯谎在外地干正经活儿,
我看着他疲惫而高兴的面孔,心里却浮起微微的酸涩......他们的青春,到底是太
美丽还是太残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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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天飞逝,我又过上了年前那种放浪的生活,一个跟我同年的“玩伴” 特别缠我,他在一家美容院做事,长相相当清秀,可在床上淫荡极了,这种撩人
0 I, [7 {# O7 l4 w' c0 L的组合令我频繁的跟他约会。

初夏的某一天,他对我说了“喜欢”,我无言的看了他很久却并不回答,他哭
泣着让我忘掉刚才的话,就当他是开玩笑。原来......我仍然在伤害别人,感情这
6 J5 x/ |. q! z" o种东西是无声无息的心魔,事已至此,我选择了最直接也最残忍的方式,告诉他
我不会再跟他来往。他骂我“混蛋”,我也确实内疚......我甚至希望自己可以爱他 ,
但我已经失去了爱一个人的精力,我可能......再也不会爱上谁了。

最后,他对我只有一个要求:由他亲手在我身上留下“记号”,我以为他要打
; p: @2 g* q! ?/ w6 X$ |我一顿或是想捅我一刀,很平静的答应了,没想到他所谓的记号只不过是在我后
腰纹上他的生肖,当然也是我的生肖:一条黑色的小蛇。他在自己的腰上纹了个
( m: X% ?& L; o相同的图案,他说他想记得我、也想我记得他;他的纹在前面,随时可以看到,
我的在后面——“不想看就别看,免得惹你讨厌”。这个别扭的家伙跟过去的我倒
" A# X6 x+ K" x3 D6 a有点相似,明明是为了让我记住他,却又说出这种话,我苦笑着吻上他柔软的短
9 P* b8 |6 W# S' h发:“我会记得你......我也喜欢你,所以才到此为止,你明白的。” 自此而后,我又变得老实了,就算小毕介绍的也没什么兴趣,为了一时的性
7 A7 J/ q) P, ?4 K6 z满足而担负欠下感情债的危险太累,我宁愿和小毕待在一块儿相互解决,他只是
" W. A7 u% d5 V一个比较亲密的朋友。我从来不担心小毕和林东会对我有什么,他们在这一点上
  X6 g2 u% @: n  O' s6 S绝对一致:最爱的只有音乐,别的都能放弃。
, a, S1 `: o7 Q% N9 }2 w" Z3 k
! J, G4 M  [% h3 }( w  l) ^( v小毕看见我后腰上的那个东西,开了很多次色迷迷的玩笑:“你这个......让
1 U) M6 y7 ^6 P5 O人好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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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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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不想什么,亲一下还是可以吧?” 九月下旬,我的钱实在花得山穷水尽,正犯愁的时候收到了小川的信,里面
5 D5 H' O8 A0 _7 M4 }. D7 }+ ^夹着一张鲜红的喜贴,李唯森于本年国庆新婚,接我喝喜酒。我的名字后面是刺
' q: M+ I1 G$ Z& m( ?眼的三个字:“携女友”,几天前老爸的信上也提了这件事,恰好阿姨快到预产期 ,
7 w* C5 W  K( {6 u" W他催我回家一并见证这两件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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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_% }5 k- d6 B; A那天晚上,我对他们讲我要回家了,以后有机会还是会再来,室友们大呼“快
点回来”,只有林东和小毕例外,他们俩非常一致的让我“再别来了”,只不过表
情有别,林东平淡、小毕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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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m) B/ }/ e% j  A' _临走前的那一晚,我们三人把别的孩子都赶走,在一起抽了最后一次大麻,
烟雾中我对林东说:“你吃过的亏今天可以讨回来,咱们就谁也不欠谁!” 小毕笑嘻嘻的看着我们俩:“好啊,暗度陈仓,连我都瞒着!我还是出去好
. X  U$ ?# ]) \( ~6 b0 y5 I5 S& Z$ j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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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东一脸不屑中带点尴尬:“你少妄想!我可不是 GAY,还是你们俩留下,
我出去!” 他们俩都站了起来要往外面走,我“呵呵”笑着拉住他们:“得了,都别走,
5 Q5 B$ V7 D* ]/ a咱们三个今天好好聊上一晚,以后就没机会了。” ......接下来我们聊了很多很多,直到天色发白,那晚的我们不停彼此交待着
一些事,我对他们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不要吸毒”;他们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自
己保重”。

以后我不会跟他们联络,要说的话已经说尽,但他们是我的朋友,不管多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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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车时很多朋友都来送我,包括那个许久都没再见面的男孩。火车缓缓开动
以后他指了指自己的腰部,再指了指我,用手指在胸前划了个心形,而我只能微
笑着注视他的身影慢慢远离,“对不起”这三个字完全多余--他最不需要的伤害就
是这句话,那么在他的心里我曾经爱过他,他可以如我......无泪也无憾的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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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来时一样的路程,跟来时一样的十几个钟头,也同样是一觉醒来已身在远
; F9 \9 o7 g+ w2 Q8 M. e, i方,我提着不多的行李坐上车子,让师傅慢点开。

8 g# A$ z. M7 d- [' @好熟悉,似乎又完全变了样,路边的景色和行人跟我来的那个地方有太多不
8 ?$ n2 \% m1 F同。我回来了,回到我原有的轨道和平凡的一生,而异地的朋友们仿佛犹在眼前 ,
不可否认我暂时有种陌生感,但应该很快就会适应过来。人,就是这么一种适应
1 i, h. }: I$ z3 S% n性极强的动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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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一年未近的大门,屋里看起来还很干净,老爸和阿姨每个星期都来打扫
0 f. J/ p' O6 o% w: Q# o过,他们时时等着我回来。电话也还是通的,就连我的床都换上了干净的床单、
* _0 h0 F* i1 ~: C枕头,我坐在上面发了好一会儿的呆。

舒舒服服的洗了澡,我就跟老爸和小川打电话,老爸的声音听起来没多激动 ,
2 K$ i' P2 ?' O. t5 N3 p只是说:“回来了就好,明天过来啊。” 相比之下小川简直是欢天喜地:“高郁?你回来了!我马上过来!”

“不用这么......”一个“急”字被他硬生生掐断,估计这小子已经飞奔而来,我
此时方才有实在的“回来了”的感觉,不禁对着电话机莞尔失笑。

& ~6 N/ e  W# r0 Y+ {1 f收拾行李的时候,我把一盒磁带收进我那个藏满“宝物”的抽屉,那是林东他
们自己录的,里面是他们的音乐、还有我们平时的一些对话,琐琐碎碎充满快乐
而酸涩的记忆,过两天我会把它刻成光盘,据说可以保持五十年。呵......五十年 ,
但愿真有那么久,可以让我不忘记曾经与他们度过的一段日子,还有他们这些真
) G# U1 ^, |+ O9 i6 [8 `& _实存在过的烟火般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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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李收拾得差不多,小川也就到了,他心急得来不及摁门铃,把我的大门捶
得“咚咚”响,我马上跑过去开了门,门外却是一个我没有想到的人——李唯森,
- f: M3 c! j( w; b9 `他几乎是面无表情:

“你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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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X% G8 l  k; U3 i; V( X& B" ^% o“......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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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J( |/ _3 I9 E" A“小川刚跟我打的电话,说他也正往这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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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5 F% E% A, k* g5 @“哦......请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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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6 q, S; x, v: @$ y$ q“......不用客气。” 虽然有吃点惊,我还是很“客气”的让他进来,他坐下之后同样没有什么表情 ,
继续跟我聊了几句“好久不见”的客套话。

就这样很好,陌生的我陌生的他,我也很满意这种合情合理带着生疏感的对
5 v. y8 o' t# C+ y2 z话,说不上几句话小川就来了,说要为我“接风洗尘”。

小川特地选了我们以前的“老地方”,这小子高兴得语无伦次了好半天才能平
) B+ j& S4 g2 F( ^* b静讲话,挽着我的脖子直说“想死我了”,我不动声色挪开了一点,现在的我不比
以前......他过分亲热的靠近很可能引起我生理上的某种“不良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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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唯森交待了我们俩很重要的事:为他请客。朋友、同学这边就交给我和小
: _4 H- ?2 t6 h- c5 |1 ]$ [* q川,单位里的客他自己解决,小川埋怨他:“高郁才回来,你就让他劳神劳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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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叫你们俩是我最好的朋友呢?”

第九章

. |5 }) Y: v3 D1 v( M" A“......这个蛇......什么玩艺儿?你他妈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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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G; m( x% B7 e% o% k( L* ?6 _“......滚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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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什么喜欢我,你就是喜欢跟男人干!”

# I2 ?( q; P  v* J  r, q' |7 X125

“......我......我有艾滋......你别碰我......”

“艾滋?你到底跟多少人干过?”

“不关......你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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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9 b  y* |& l/ |: Z9 Z“艾滋?......艾滋老子也认了!” 回来的第二天我去了老爸那边,阿姨的肚子已经大得吓人,临近最后关头。
% x+ a5 v- @. k  H9 u& F( ?$ Y即使如此,那天的饭菜还是她做的,她的身体和气色非常健康,而且从内心里透
: d; x- U0 M: X: D5 @+ p出即将做母亲的喜悦。我和老爸都劝她多休息,为她的好动担心不已,可她微笑
3 l! }- b' |0 P6 Q着说:“不会有什么事的,还剩一个多星期呢!” 老爸倒是有点等不及了,盼着小孩快点出世,他找了熟人“探查内情”,好提
8 y) j$ L4 ]& R9 g8 T$ |4 W早准备婴儿要用的东西,经过证实是儿子,也就是说我马上会有个弟弟了,这个
消息颇能满足我卑鄙而自私的愿望。老爸对生男生女倒没有什么偏见,阿姨也一
样,我嘛,只能感谢老天待我还不算太薄,赦免了我“断子绝孙”的罪行,不致让
我背负更多内疚。如果阿姨这次生的是妹妹,我也不会改变自己的命运,注定不
会结婚生子的命运。

抓紧时间到单位报了个道,定于下个月上班,接着就得忙李唯森结婚的事情 。
我和小川尽量把客单上的每个人都通知到,再加三催五请,每天晚上跟李唯森核
对代收的礼金、剩下的空闲就陪他买一些没准备好的东西,到婚礼的前一天总算
" X0 f/ `% \- ?3 c& x/ o+ n弄得差不多,当晚我们一大群老朋友为他开了个“最后 PARTY”。

当然,不会有艳舞女郎的出现,我们只是聚在一起聊天、喝酒以及唱歌,作
9 h" O# A8 \0 t为主角的他表现得相当活跃,我和小川坐在他的左右为他挡酒,以免第二天误了
; ~3 }% F4 I1 Y# w1 h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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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三个人的歌喉都还算不错,但那晚我觉得很疲劳,没什么唱歌的兴趣,
* l9 u3 c9 t/ @他和小川一首接一首兴致高昂,翻出不少高中时代的老歌,他把那首曾经很喜欢
的“天生不是情人”连着唱了两遍,我拍拍他的肩:“别唱这个了,不吉利,原唱
6 K# r7 _5 o( |! D' Q0 c( t的人都死了好几年,你明天结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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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意味不明的看了我一眼,干脆站了起来,跑到荧幕前面猛唱,除了小川,
谁都没注意到这个细节,小川悄悄跟我咬耳朵:“怎么了,他好像生你的气,你
/ r$ {# I7 j0 ~3 ?" _* @) X们还没讲开啊,都这么久了......”

* b$ E% Q& A% t# B( ?“......没事,别管他了。”我淡淡回了小川这句话,轻轻闭上眼睛向后靠去,
却仍然不能阻止那些熟悉的歌词钻入耳膜——“若是昨天相爱过 现在痛心怎么
5 ?5 J+ |9 d# E, y只是我 两眼沾湿的我 难觅已熄恋火 旧日也许相爱过 但是角色不小心弄
错 你我何时何地掠过 听不见痴缠 如象没有旋律的情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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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他是有意还是无意,总之这个对我没有意义,如果他的感情真有这
' M% k& K1 \5 [& a; c么纤细,便让他认为我是耍了他一场好了,我不会忘记他明天结婚的事实,更没
6 _, F2 Q' |$ s有破坏这个婚礼的想法,既找不到理由也找不到立场——我们的关系已经定了
- A- J3 e3 w) E位,我和他都会做到,我们在重逢的那一天达成了共识。他今晚的表现......应该
2 s/ g; k7 Z2 `3 r/ R' B  f- f8 g是一时的心血来潮而已,就算他对我还有不满,也只是一年前自尊受损的残留吧 ,
3 Q% y% ?" [# r2 @; i  a# D- l# |( `我和他的那一点点往事,早已是风过了无痕了,明天......就是最后的落幕。

& K3 m- \+ G6 c, Y( v- Z那天别的人玩到很晚才走,我和小川因为第二天要忙就提早回了家,据朋友
们讲李唯森一直唱歌唱到十二点多,还是他们给押回去的。那家伙在路上嘀嘀咕
# L" V/ f/ B. t3 }) b咕,说他们不够意思,最后一晚都不陪他尽兴,惹得朋友们统一阵线挤兑他:“结
婚是大喜事,你发个什么牢骚!” 次日的婚礼热闹之极,新婚夫妻都算得上俊男美女,神采奕奕穿着礼服迎宾
送客,其他杂七杂八的事儿是我和小川包办的。宴席上所有宾客几乎都到我们这
一桌敬酒,我们整桌人都喝了不少,到宴终人散时已经倒下了几个,我是纯粹凭
着一年来喝高度酒的经验硬挺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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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川的酒量也进步不少,他工作的职责之一就是要能喝酒,陪领导喝了这么
久,他多少有了些道行,而李唯森在我们全体严密保护之下仅喝到半醉,毕竟他
新婚,还要留点形象进洞房。
7 [$ w3 R4 y! ]/ j3 u) y1 t3 y
; C- N/ N3 b: Y3 s8 N宴席散了以后,我跟小川陪他上车,再一直把他送到新房门口,他本来应该
没什么事,坐了车却有点摇晃起来,上楼时我们很小心的一左一右搀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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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V& J2 r% [9 {" L; K, d他汗湿的手掌牢牢拽着我的,不知是不是因为身体的不适,我正要问他,他
就连手指都用上了力,几根指甲深深刺进我的掌心,我借着楼梯口的灯光看了看
他的脸,只看到他一脸的汗和皱起的眉头,于是我什么都没说,把那种痛楚强忍
$ ?( V4 Q% y3 b下来。等到了新房门口,门上大大的“喜”字闪耀着夺目的红光,同时我的手心感
觉到麻木的黏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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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k1 k, B1 f( d# h/ R9 `我们合力把李唯森推进门,把他交给先回了新房的嫂子,之后我才有时间看
向自己的手--已经开始流血了,虽然只是破了点皮可颜色非常鲜艳,小川惊讶的
- ^) F1 J0 m- w# m5 |0 |低呼:“你这是怎么回事?” 我苦笑着轻轻带过:“没什么......开酒瓶的时候刮到了。”

% Z* B. N7 T6 v“你太不小心了吧,开酒瓶也弄成这样!” 就这样,我和小川总算完成了任务,两个人疲累又轻松的散步回家,顺便让
夜风吹散一些先前囤积的酒意,谈笑中我随口问起他的婚期。说到这个,他不同
3 h; R$ N0 `& D: ]" U# H" U* s) K于以前的满脸惊吓,只是用闷闷的音调说了声“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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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L7 s, L. Q礼尚往来,小川也问了我恋爱方面的事,我还是那一句:“碰不到合适的,
, u1 J/ q! a" d- r不如一个人,以后再说吧。” 小川开我玩笑,是不是还想着那个初中同学,我愣愣之后笑着回答:“......
& E- w+ x' U2 A$ n# N# V, C早忘了,连她长什么样也记不清了呢。” 小川居然很严肃的叹息了一声,眼神直直落在我脸上:“高郁,是不是......
$ e% ^) P  O( o% h真心喜欢的人,做恋人反而比不上做朋友长久?” 我真是吓了一跳,小川这句话挺成熟的,想想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我一边
点头一边问他:“小川,你有心事?怎么突然说起这种话?” 心里一向藏不住事的小川这次什么都没告诉我,只是低低的说了几个字:“你
还是......不知道的好......”

) I# N, z! ?, l/ z回到家躺在床上,手心里的那一丝痛此时才真切感觉到,迷迷糊糊想了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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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f2 V! U- u3 `儿,我懒得也不愿深究李唯森今天的举动,反倒是小川让我有些担心,他基本上
算是一帆风顺,不会有什么大烦恼吧?或者他的人生太顺当,更经不起挫折,我
还得多陪他一些,他可是我最重要的人之一,我不想他发生任何不好的事,包括
" F6 H! e+ K5 g  B( p) |心情低落。

李唯森的婚礼之后没过上几天,阿姨就进了医院,成功顺产比我小二十几岁
2 m/ z; L* v) b7 G# v' t的弟弟,那小小的五官就象是老爸的缩小版,为我填补了又一个遗憾——我的脸
4 L7 l1 |0 T0 e8 S- i* d. I一点都不象他,完全是老妈留下来刺激他的原装复制品,也是老妈留给我的唯一
的东西吧。

& `; X. H& P/ ]- ~3 g$ H* S3 w- k到单位里重新分派工作,我又干上了老本行,专跑那些无聊的新闻,不外乎
6 H7 S; z) o. w$ l8 f& v什么奇闻异事、大会要旨,正面当头、负面少许,紧紧跟随本国政局的大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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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Q2 b  u7 K1 j那段时间我来回奔波于单位和老爸那边,连吃饭的问题都是在这两处解决,
余下的一点空闲就用在小川身上,跟他一起吃吃饭、聊聊天,可无论我怎么进行
( \- `; y1 k2 \' I正侧面反复刺探,都没能把他的心事给挖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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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爸则开始对我施加某方面的压力,成天关心我的恋爱问题,阿姨坐完月子
又变得精神百倍,正好拿了一年产假,除了照顾弟弟还有闲功夫穿针引线,为我
: U+ v5 b2 F1 Z. I; ?0 h介绍女孩子的热情无比高涨。以前最多是嘴上提一下的事情如今变成事实,短短
9 c. S$ H! \! _3 M1 T几个月里我头都大了几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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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9 [; M3 O, ~+ g0 E% H当然,迫于无奈我也见过几个相亲的对象,但从来没有谈恋爱的心思,我这
一生不可能给哪个女人一个幸福的家庭,既然如此我宁愿对她们“百般挑剔”,不
管是多好的女孩,在我嘴里总有这样或那样的毛病,老爸和阿姨不止一次问我:
“你到底想找个什么样的?” 我的回答是以不变应万变:“其实就是没那种感觉,再说我也不大!”

“那你什么时候才叫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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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码......三十以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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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想到这句话弄巧反拙,他们的热情更高涨了,生怕我有照一日变成滞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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产品,隔三差五把陌生的女孩往家里带,最后......我只能使出终极手段——回我
一个人的房子吃饭,一个星期至多去他们那边两、三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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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6 ^6 U" R# R# I+ r为了这个他们耿耿于怀,我唯一的理由就是工作太忙,好在这也不完全是假
$ Z! b8 d" h8 W; Q2 V话。接近年底工作强度确实比较大,经常会有不定时加班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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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逃出相亲的威胁,我尽量多抽时间跟小川见面,旁敲侧击行不通我
! V5 ]9 A4 u/ F- L" t" i只能观察表面,发现小川近来烟酒量增加不少,而且时不时都会叹气,他女朋友
  ~# v( v6 X" Y/ o6 z) k出现的机会也是寥寥无几。最奇怪的是他女友给我打过几次电话,问我知不知道
他在哪儿,找他老找不着。

: E2 E/ U1 t9 n( }1 @于是,我选了个休息日把小川带回家,长聊之后还留他吃饭,居心叵测的灌
了一点高度酒再摆出一脸生气的样子,让他对我说实话。

在我这种强劲的攻势下,小川终于变了脸色,说出一句我无法理解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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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后悔......我一直都后悔......”

& r  n  _( h8 @“后悔什么?”

“后悔那天......没跟你把话讲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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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 d! N- c, }) \“什么话啊?你到底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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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X6 G4 d1 u  X. F6 P, X7 O0 b“......我不想结婚,不想!” 我真不知道他到底在说什么,他的言辞太没有逻辑,让我老化的思维跟不上 ;
我象个傻瓜一样看着他,他的表情似乎很痛苦,这是我从来没见过的小川。

8 }& M% o3 F. O, ]8 d我正要换个沉稳的语气开口,他突然抱住了我,用力之大几乎令我窒息,随
后......他就吻了我,那种凶猛的动作也是完全陌生的,我一时之间忘了反应,只
: e) _# A/ J# F+ Z! N! T* W感觉到他灼热的呼吸和嘴唇里浓烈的烟酒味,我想的居然是:“这小子......怎么
1 e6 e' Y+ A' ?7 v8 H抽了这么多,不怕肺穿孔?待会儿要好好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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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q* ]1 V4 j$ x; q" L) U! _叮铃铃......叮铃铃......

一阵电话铃声把我从失神状态拽到了现实,我使劲推开小川的脑袋:“......
电话......”

: F+ h4 Z) M9 W( F三步两步跑到床前接起电话,彼端传来的声音又让我失神——小川的女朋
友,这个巧合还真是来得及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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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c3 ]; j; m2 C. f4 N$ Z, ^还是那种焦急的语气,她问我见到小川了吗,我立刻大声叫:“小川!” 他慢慢走过来,低着头面色犹带潮红的从我手里拿过听筒。那边讲了好长一
. v$ T4 \  n/ a$ N. Z/ \* m串,他只是“哦”、“嗯”了几声,最后的结语是:“......我明天找你。” 等他放下电话,我就象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继续跟他谈话,他先前的那些古
怪冲动又消失了,总是眼神迷蒙欲言又止,我此时也有了一点不妙的预感,老老
实实跟他说些不着边的琐事,他勉强应对了几句,便说有很重要的事,得回去好
好想想。

我当然担心,只得让他“冷静的想透”,等想出个结果再告诉我,他挤出一个
$ I2 V. x8 N5 m9 \  z4 A8 O, r/ o艰难的微笑:“嗯,我也该长大了......你等着收我的 EMAIL 吧。” 此后他连着几天没跟我联系,某天夜晚我的信箱里收到了他的一封长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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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我有很重要的事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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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4 q/ L# s- f9 j5 C. K: x我是第一次这么叫你,也是最后一次,呵呵,别嫌我肉麻哦。以下的这些话 ,
8 \0 V" k9 G) M我也只说一次,看过后就删掉吧。还有,我相信你即使看了这些,也不会看不起
, p1 |0 @  d3 n9 j5 a我,虽然它们是平常人无法接受的。
) ~' F8 D8 R$ H, |' b
) L9 K; T- C8 {* j郁,很久以前你说那只是个玩笑,我当时不敢反驳,但在我心里它是认真的 。
我曾经觉得接吻是天下最恶心的事,可跟你的那一次,很美好,比任何人都好。
我曾经想对你说‘我喜欢你’,但怕你骂我变态,今天我还是要跟你说这句话。
! {8 C% Z1 C8 d1 q9 X  ?
我喜欢你,很喜欢,比所有别的人都喜欢,你是男或者女都不重要,我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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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是‘高郁’这个人。我确实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可我老想亲你,这种感觉是不
是变态呢?而且亲你的时候,我整个人都很激动,我甚至想......下面的就不说了 ,
免得你恶心。我一直犹豫不敢跟你说,是怕我们的友情会受到损害,因为我们已
6 U; ~9 j7 X3 w: [经很亲密,我已经很满足。

8 D7 A$ P8 p% G4 T$ R那天晚上,我有一刹那差点变成野兽,我想把一切揭开,让你知道我的心情 ,
也满足长久以来的愿望,好在那么巧,我及时醒了过来,如果真的做了,你要么
恨我;要么原谅我;之后......你会尴尬、避开我、不再理我,而就算我们象男女
) h. V$ M3 o' \5 [# s之间那样恋爱了,我们也再回不到从前。我不敢想象我们什么时候会吵架,什么
时候会紧盯着对方,什么时候连彼此跟别人说话都会妒忌到大闹一场,然后分离 、
+ D" c' m4 a# u/ L( o* a9 w9 ], B复合、再分手......我想,我们都受不了。那样的话,不如什么都保持现状,我们
是最好的朋友,也许,友情才是最长久的,这几天来我终于彻底想通了。很庆幸
我没做出太过分的事,才可以清醒理智的换个方式告诉你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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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W  T% a' S9 l, @我最喜欢的一首歌,歌词是这样的:情愫与相思 如最爱的书 末了那一章
没翻开的勇气 故事何样美 终极是分离 不敢好奇玷污结尾 犹如无人敢碰
秘密 现在被揭晓 明日想起 我们其实承受不了 欢乐今宵 虚无缥缈 再
无余地继续缠绕 谈情一世 发现愿望极渺小 留下一点距离 回味犹自心跳
+ b4 Y9 o% d* c. N欢乐今宵 虚无缥缈 那样动摇不如罢了

它也是我想了好几天的结果——留下一点距离,我永远为你心跳,就算我结
+ ^8 \0 M! I) N0 H; s婚生子,心里永远有你的位置。这一生一世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你也是我最喜欢
  c; M. H  d! l) `, ~7 a2 ]5 F的人,这样才是我要的永恒。

& _$ s! `7 Z9 I0 X! e好了,肉麻的话就说到这儿,顺便告诉你我另一件困扰的事。她怀孕了,所
以我们必须马上结婚。我前段时间躲她,因为我害怕,我不敢想到我要做一个孩
7 J9 I6 j: X/ y. z2 ^  d& B子的父亲,做一个女人的丈夫,我自己都只有这么大,说实话我是吓破了胆,我
根本无法想象手里抱着个孩子的感觉,可她找不到我,把这件事告诉我爸妈了。
8 p% }) a5 y+ U6 y4 A6 U2 w我爸骂我不负责任、幼稚、自私、丢人,我确实是这样吧......但这几天我想了很
' @+ R( L( k. j: O" {3 B! s多,我是个男人,所以还是要负起我的责任——这是我自己做出来的事情,而且
她为我付出太多。再说我对她,也不是没有感情,那么......下个月来喝我的喜酒
哦,我会努力做个好爸爸的,当然......还有好丈夫,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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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应我,再跟我见面不要尴尬,我们是永远的、最好的朋友,一直到老都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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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你要做我儿子的干爹,不准逃!” 看完这封信,我静坐良久,往他的邮箱也寄去一封信,上面只有一句话:“小
川,你真的长大了。” 小川新婚前夕,我和李唯森又再见面,风轻云淡的谈笑自若,三个人一起犹
9 g* K4 R& B5 a6 l: u4 ]如从前般相处,小川的新婚事宜同样是我和李唯森在忙,频繁的出入于各个商城
2 G2 w7 A# u" Z: w  O0 }5 d店铺之间。

. S# z* p: Z+ V8 o+ A: @/ w李唯森跟婚前的区别就是稍稍胖了一点,看得出嫂子对他很不错,小川的婚
: x* p/ ]' h# S' O( a宴上他携夫人坐在我们旁边的一张桌上,一对璧人羡煞多少尚未婚嫁的单身男
女,我微笑着看见他的未来,美满幸福而且与我无关,这样......也就够了,不管
我的立场是以好友还是以曾经爱过他的人,此等结局都算无悔无憾。
5 M* U1 r$ j0 b5 ]. s) y
: _# v, |% _; K3 E1 S谁会想到,小川结婚还不到两个月,李唯森就出了事,他今年之内挪用了一
. J: O5 x- x6 ~1 |2 F, w: }' f' a. M笔公款投资做自己的生意,这种投机行为在约满结算时便捅出了篓子,差的钱倒
+ @. N4 `4 N: _" c$ q: R: \是想办法还的七七八八,可整件事性质恶劣,作为国企的员工可能要被告上法庭 ,
5 d, |: _. b) m# I4 \+ @, g2 q' {人已经直接扣到检察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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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小川能帮上一点忙,我和他一起找了几个检察院的朋友,再花了点钱
到李唯森的单位去疏通,最后的结果是让他自己停薪留职,过一段时间风声小了
% J0 X( O$ r3 s3 A0 R再说。

5 z- \3 D8 @0 q接李唯森回家后,我和小川实在忍不住说了他几句,他对小川的话倒是没什
3 W6 V5 n2 n% g$ j. q" {么反应,可对我的态度就不同了。他的原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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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让你帮忙了吗?是不是要我感激泣零你才高兴?我丢这种人你就可以教
+ J2 ]. L  R3 ]# \# X+ D训我对吧?下次要再有什么麻烦,不敢劳驾你出马,我不会这么容易玩完!” 小川连忙劝他,可他说完又不开口了,很潇洒的站起来到房里转了一圈,再
- f& V, L) t1 P6 z* k' _! ]出来时手上拿了笔还有稿纸:“你花了多少,我给你打张欠条,无论怎样我都会
5 S# s1 x/ m) K还你。” 我呆呆的站在那儿几分钟,把刚才听到的通通消化了一遍,这才明白他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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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朋友都不当我是,我还有什么可以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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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花什么钱......钱都是小川花的,我还有工作要忙,先走了。”我慢
# k1 T9 D# X4 s慢的、还算通顺的说完这些话,转身走出了他的家门。

' [1 A7 |. G9 A0 ]我走下两层楼梯,在他大院门口叫车,小川跟在我后面跑了出来:“高 郁 !
) F! l8 }9 a# Y2 M! g( @4 C; y别生气......你听我说......”

. |. a" O5 K$ [! A+ Q站在车门口小川拼命的为他解释,我一一微笑作答,显示我的全不在意,随
后保持着微笑一路回家,躺在自己家的沙发上我才卸下了那个僵硬的表情,黯淡
8 C: H* t: v- O6 S* N( @0 l2 Y  _. X的天色从窗中透进,今天......是个好阴暗的天。

+ f+ s3 @0 H0 r# d2 g/ x6 x我在意的是什么呢?作为一个朋友他不该这样?还是——曾经最深切的拥
) D% o5 F  Q7 }' n+ q抱过,彼此最隐秘的地方全都透明过,彼此最肮脏的部位也相互进入过,到头来
. B. i5 A9 L5 h. ?( O' |( {+ b3 i3 I仍不过如此?连好友关系都欠奉?就象小川说的,就象我从前认为的,一旦走过
那一步就再不是朋友?从前是我不能;如今是他不能......他恨我,我终于肯定了
这个事实,是因为......我放弃过他?如果说再见的那个是他,想必他今日不会如
9 |7 |# \4 `1 G& X: m& a! d此,男人的自尊就是这样啊,我的、他的,对自己而言也许都比爱情本身更重要 ,
我们竟然连表面的融洽也不能再维持......而这些全是我应得的。

过往的疼痛结束太久,今天的那一刻几乎疯涌而上,我没有分析它的精力,
只是觉得没意思、太没意思......我的这几年到底干了些什么?所谓最耀眼的青春
3 K/ R/ {$ U" P% ]+ I. }岁月,全部扔在一个名为“爱”的泥堆里,而此时此刻想起那些很久以前自以为浪
漫的瞬间,只剩得疲倦和嘲讽,包括那个路灯下的夜晚、包括那个拥舞的黄昏、
. m& `: c9 l. k, c, o8 K% @4 C甚至包括他跟我每一次作爱的细节......什么境界什么美丽,高郁和李唯森的过去
7 }' p% e& Y3 D+ `7 N只是某个人自以为是的想象,其实他们什么都没有,除了几次同性间乏善可陈的 、
被这个道貌岸然的世界所不齿的身体接触,这种关系渺小卑微薄弱而且只具有即
: s* h: v9 n' U- T时性,过了那拥抱的一秒就可以陌路,跟平常的 419 有什么不同?

" ~; T) P4 u6 ~小川的心里,我还是那个最初的高郁,几近完美的高郁......但我早已不是,
真实的我是一个滥透了的 GAY,跟陌生人都可以随便上床,我的人生再也不会
7 b! i: H1 y8 x! Q- n5 @& x3 F有爱情那种东西,我已经穷得只剩一个健康的身体和一张尚算好看的脸,呵......
& K% ?, h5 Q+ [或许这个也不一定,我没做过检查的,血液里有没有什么病毒都不知道。这就是
二十三岁的我,一个自暴自弃的混蛋,我曾经为林东他们的青春而慨叹,我的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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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X" f5 Z' G, t134
1 @, i4 T, `  K5 h" k1 V春又是个什么东西呢?就连我这种自暴自弃也让自己憎恶到极点,我从那一刻起
6 u% T  T3 H2 W  \7 E就不能停止不断的讨厌自己......

李唯森两天后拨了我的电话:

“......对不起,我那天太过分了。”

“没什么,我也确实不该管你。”

“这么说......你还在怪我?”

- e  S6 p6 H' V2 e“......不是,我想通了,我只是你朋友,本来就应该有个限度。”

% P- S7 K& |7 m" D“......原谅我,好吗?”

& I' `0 C1 b) U% l/ |4 B: c9 O“......我们不存在原不原谅,还是朋友啊。”
4 ]) z  {9 ]6 J* w9 a  d8 p
“......你......你现在............算了,我还有事,先挂了哦。”

4 d5 g6 b# Y3 |  J“嗯,再见。” 他的道歉我真的不需要,我不恨他、从来没有过,我唯一恨过的人就是我自
+ ~9 |) ~0 }2 c4 j8 V* M; ?( m' g己,从前有过、现在也是:我恨我为什么不是小川心里的那个高郁。

自从李唯森没上班,他大多数时间都跟朋友们混一块儿玩,这些朋友里当然
有小川和我。嫂子忙着工作也没怎么管他,可能怕他心里烦,反而让我们多找他 ,
他家一度变成了老同学俱乐部,整天不断有人进进出出。我去得不多,往往是小
$ D: F8 S" G, ^. ^6 u$ U4 U! Y. \川拉我才过去坐一会,陪他们打打扑克什么的,玩得差不多了就走,从不逗留太
/ n/ F. O% ~- h) o2 q* ]5 Z长时间。
6 e& O' B' F3 e, R! _! V. T5 V
跟李唯森,基本上没什么别的话说,就是平常的问候和聊天,与别的朋友没
  x/ F/ O# q* A) R1 M9 ^有任何不同。如果小川加入我们,气氛会更轻松一些,偶尔开一点玩笑、有几个
拍拍打打的小动作,就象高中时一起穷乐时的光景。但我们都不是当初那么坦荡
( j# z: k7 }* a- c了,小川和我有点过份的相互宠溺;李唯森和我有点过分的相互客气。别人眼里
( Y! q2 ~5 }9 u&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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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和从前一般亲密,我们也还是算得上亲密,只不过彼此间有了刻意把持的那
3 p+ H9 S0 j  e个界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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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以后李唯森厌倦了这种无所事事的日子,他说自己天生就没办法清闲的
待着,正好他挪用的那笔投资有所回收,再多借了一些钱,便在本地开起了一个
不大的酒吧。

7 W/ O7 g- n1 E8 L不用说,那儿成了同学朋友的聚集地,我们都不须约定的为他带去一些客人 ,
他的这间酒吧渐渐上了轨道,生意还算红火。我有空闲时经常去坐一会,大多是
一个人或是跟小川一起,喝点酒或者咖啡什么的,间中看着他忙碌不停的身影、
6 w- U5 K- {. f' c1 N- r跟来往客人的得体应对,发觉他就在这段时间变了很多,再不是从前那个充满野
; x: r! D9 e2 R性和痞气的男孩。经过一个不大不小的挫折再重新起步的他,已经是个成功的生
( t9 j1 ~8 x& _8 c+ r5 P意人,从此都会活得不错吧。当然,他离我曾经喜欢过的那个人也越来越远,这
更是一件好事——逝者已矣,至多在心内还残存一点泛黄的回忆,就象过往的旧
照片,偶尔翻出来看一看却再不用伤心黯然,只剩下微小的失落感,因为......爱
过的人和陷入过爱的自己都已不在。对自己的恨也逐渐平息,深埋到无人可触及
9 E9 ?5 b7 c3 ]/ B5 N; {$ O的心底,陪伴孤独的宿命一起淡然生存,应该是再无涟漪。

九九年有很多大事,五十周年国庆晚会上的焰火让我分外想念异地的那些
人,特别是小毕和林东。他们的事,对小川都只稍稍提过一点,可在我心里他们
是永远的朋友。跟小川不同,他们跟我有某种程度的相似,我想起他们就是想起
' ^4 \; v) i& L# F. Z& f" a" s了自己的那段经历,虽然只有短短一年,却是我真实的、生命的另一半面貌。彼
# t4 O# _5 }6 T/ }3 z此的记忆中,我们都停留在那一年,是一群颓废然而激越的年轻人,固执的活在
自己的天空。比起我将要渡过的平庸余生或者他们可能遭遇的悲惨落魄,只有那
- |) d: D6 ~) `1 Y个状态才值得定格珍藏。所以我们连电话号码都没有留,就此断绝消息,这些没
9 Y) D5 a* N1 ]4 l有人说出来但彼此有默契的共识——再见就是再也不见,直到一生尽头我们依然
7 c; t/ i. A/ R& g; ~. u灿烂清脆,生老病死皆可跨过。
* ?4 P; p! p1 X  ]0 D
日子慢慢流逝,我的情况和以前没什么不同,工作、家里都平稳安逸,李唯
森和小川于本年的十月一前一后喜事临门,分别得了儿子、女儿,我们都开着玩
* y& w9 `$ k  t3 h, O, K笑让他们订下儿女亲家得了。

; `" c9 h" d3 @李唯森的儿子长得虎头虎脑,挺逗乐的;小川的女儿则象个小公主,粉嫩可
爱,他们俩连带夫人都争着抢我这个干爹,我是照单全收,安心的等着两个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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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V9 U. b5 a4 i伙可以开口叫我的那一天。

2 c) j+ x" n3 E" b/ ?' k  {& X老爸和阿姨还是那样,对我的终身大事着急得很,最常说的无非是:“小郁
) f, [4 |3 C- W2 Q% ]啊,你看看唯森和小川,都做爸爸了,你也该动一动了!” 我说弟弟不是还小吗,才刚开始学说话,你们还是多注意他吧,我的事自己
有分寸,不到三十岁不考虑个人问题。
+ o- I8 i) ?4 B2 D; N( B
0 A% }8 s2 ^# M“分寸?我想当爷爷了......结婚早有好处,太迟的话......我跟你阿姨老了,
6 t: ]* G+ u- T4 |带不动孙子了......”

  U$ Z2 [. \. Z1 t8 r$ {4 q, W9 Z老爸的嘀嘀咕咕让我心里很难受,现在我还不算大,当然没什么,可到了三
! p. ~, }  Q6 A  Z) T7 S' k8 w: ^十怎么办?COME OUT?我不能那样做,我真怕老爸爆血管,这两年他血压越
来越高。想来想去我都没什么完美的解决办法,但我不婚的决心绝对不会变,以
8 N9 i( o7 L5 E6 d0 h  E后的事......只有以后再说了。

千禧年的到来也是一大盛事,那个圣诞我们一群朋友包下李唯森的酒吧狂欢
庆祝,说是狂欢,也没什么别的,就是话当年、一块儿唱唱歌、喝点好酒。
7 _* I% Y4 [' @% M) l& J: d' F/ y! p
大伙儿口沫横飞聊足球聊电影聊女人,小川和李唯森当然也不例外,结了婚
# e! x* P6 t5 x! ^4 N无所谓,只要嫂子不在,说起黄色笑话比以前更放肆。但他们俩说着说着就开始
咬耳朵,离整体的大话题越来越偏,不经意冒出来的词全是“奶粉”、“尿布”之类 ,
大家都挤眉弄眼的笑他们俩:“不是奶粉......是奶爸!” 听了这种话小川有点脸红,李唯森却若无其事:“你们也得学学,将来再求
  b4 j! r4 A) d* a0 ~) |8 ?我就要收学费了!” 这样的李唯森,真象个好丈夫、好父亲,我做梦都没想到他的生活还会有什
/ x# a1 p+ a2 {. M1 k. g* q么变化,可不过是几天以后,他就做出了我没想到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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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新年到来的第五天,我记的非常清楚,二零零年元月五号,好一个寒冷
又阴郁的天。我和小川约了到他的酒吧去坐一会,但小川临时有事没来,那时候
/ `0 V( X7 n5 Y2 J已经很晚了。

137
/ B. R2 {5 b7 B8 f我喝了一杯咖啡就要走,他从另一个桌上跑过来挽住我的肩:“怎么每次一
* W: s5 C% F7 ~9 F来就走,不多坐一会儿?” 我用有礼的微笑回答他:“我还有点事。”

3 q( [$ `( D! B9 W& o2 u“是要跟女朋友约会?” 确实......老爸今天跟我介绍了一个女孩,想起先前的别扭我心有余悸,不禁
4 k( j6 ]$ t- r( S尴尬一笑,因为他说中了我的痛处。

他眼神在我脸上转了好几圈,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真的啊?你的喜事
# G. I  H* M$ _也快近了?” 我真没法说,只好继续尴尬的微笑,他也跟着怪笑,随后凑近了嘴在我耳边
低声说话:“先别急着走,我待会儿要你帮忙,那边的一桌客人非要拉我喝,我
% N6 C1 O) a6 F$ j2 w+ T都快扛不住了!” 我犹豫了几秒,他又在我耳边说了声“拜托”,看来真是迫不得已,可能对方
阵容太强大,我知道他一向不在喝酒这件事上认输的。

6 E& u- ^; l8 ?- v) L3 _$ U9 y所以我充分发挥了我所有的“能量”,跟他一起过去陪那桌客人猛干白兰地,
后来又混着喝了一些别的酒,总之到最后我是彻底完蛋,连眼前的东西都看不清 ,
& t+ P8 Y' b# R. g7 q# t. g- `  b只觉得昏暗的灯光不停转来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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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j0 e* C5 l3 @3 h% b- S% J& l那晚我起码吐了三次,把一整天吃的东西全还给大自然了,甚至还加了不少
胃液什么的,他一直扶着我说“不好意思”,那声音听起来也是无比遥远。

等我吐得告一段落,他把我慢慢扶到酒吧里的一个小包房,让我躺在沙发上
休息,我含混不清的说:“......我得......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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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o$ |/ L2 j“你这个样子怎么回家?现在已经打烊了,我们在这儿睡一晚吧。”他贴在我
- x: J5 v) |( z耳朵上讲话,我此时都还没想到什么,只是本能的怕痒而往旁边让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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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郁,你还醒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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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混了好半天,才低低的“嗯”了一声,他这时候好像在帮我脱鞋。

我觉得又有点不舒服,正要睁开眼,他的体重便压了上来,双手也钻入我的
裤子向下探索,我震惊得头脑发木,可一点力气也没有,只能无用的挣扎着勉强
9 B' c, A+ O7 U  c开口:“......你......干什么......别......”

2 D) A; j. r+ h0 i0 N# K. q* Y他很快的除去我下半身的遮蔽,嘴里也没闲着:“你不想我?我可想死你了!”
+ q7 w! k: v# s4 r# U9 V
“......你......王八蛋......你都是......做父亲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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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V+ c# a8 i$ N) M; F“做父亲又怎么?你不是喜欢我吗?证明给我看啊!” 他说的话让我浑身冰冷,用不知哪儿来的潜能给了他一耳光,他不痛不痒的
+ y. o, G/ z+ x, _' l笑声无比刺耳:“呵呵,打得这么轻?舍不得我?那我就不客气了!” 在我身体被翻过去的同时,他发出惊讶混合着愤怒的逼问,可能是看见了那
% o0 n1 A( M$ w条小蛇,我只想让他别碰我,干脆用艾滋来吓唬他,但他的反应可说是匪夷所思 ,
而他接下来的举动不是我想象中的暴力,反倒是不遗余力的挑逗。

$ D' K5 t; j8 O7 `0 I1 M+ }4 i也许是结婚让他的性爱经验丰富了很多,他的动作不再象以前那样粗野毛
糙,他让我反坐在他身上,用嘴唇和手指细细触抚我每个敏感的部位,从耳后到
乳尖、从腰身到下体......我这副曾经放浪过的躯体不可自制有了强烈的反应,尽
# K! }1 \) S8 e- o管我从来没有象此时般痛恨自己——他用的不过是很久之前的老招数,我却还是
  h3 B/ ]6 S0 F  I9 M* _% C/ _) {1 ^上了恶当。一个有妻有子的男人,还对同性的朋友做出这种事,最可笑的是我竟
6 ?6 X: H1 G% z4 ~9 m然也有欲望。
! {! N- T0 ?1 I7 W
那个晚上,我真的想死,他进入我之前说的话是:“你不是也很想,还有什
么不满意的?你不就是个同性恋吗?跟我干或跟别人干有什么区别?” 是啊......没有区别,就从那一天开始,他跟我曾经的那些露水情人再无区别 。
% \' I/ c- C5 K# c8 c! E3 O+ m3 Q4 f: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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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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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明天是世界末日,你今天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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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 F6 r0 J5 w- q8 j我不知道我在何时昏昏沉沉的睡着,醒来也不知是几点几分,视线里首先出
现的是穿戴得整整齐齐的李唯森坐在身边对我笑。

他那种笑容里是满满的得意和满足,我身上则全是黏腻和虚脱感,头痛、眩
& s3 \9 d0 X0 T晕,还有那种淫靡的疼痛,提醒我自己确实不止一次到达过高潮。

; g" L6 J( z2 D5 j# K+ u) A0 v于是我也对着他笑了,眼神却没有焦点,我的记忆透过他的脸仍然找不到曾
经爱过的人,除了笑,我无法有别的表情。

# C" N; p/ e( J- x- C3 [' U我用嘶哑暗沉的嗓音问他:“我可以走了吗?”

“可以,不过我还会找你,要想躲我的话也行......我多的是办法治你,比如
" g. m% k) B3 I2 s* M: X' L跟小川、或者你爸说说咱们俩的事。” 他说话的音调甚至很柔和,尽管听得出纵欲之后的疲惫,他的手轻轻抚上我
尚未着衣的身体:“你还是这么性感,把我搞得差点站不起来了,呵呵......”

我脑子空空的,过了半天才说出一句话:“......空调开得这么大,你不热?”

“装傻?好啊,我偏要你明说,以后还躲不躲我?”
6 z5 N* p& \  Y& i7 x
9 v& }4 B) N$ B. O9 d“......我没有。”

“没有?哦,对不起,我自作多情了......那我以后去找你或是让你来,你怎
. f) s# u- z8 l) ?5 M. a& I么说?”

" N8 Q/ v  l! F+ L140
“......你到底想怎么样?”全身上下、从里到外,我除了累还是累,懒得再跟
他绕圈子了。

“我想怎么样你会不知道?就是象刚才那样!”

“......你这样有什么意思?跟小川和我爸乱说对你又有什么好处?我们这么
1 }! X. d1 b/ f1 c& W多年的交情非得弄成这样?就算是情人也该好聚好散吧?你也是有妻有子的人
了。”我强打起精神跟他讲大道理,拿出工作时的那副成熟腔调。

( Y+ I9 `' E/ [* ]3 Q8 u“我喜欢!我高兴!我就要这样!我不会听你那套,你省点吧!”他的音调终
于高亢起来,眼神中充满当初那股痞味,我有一刹那小小的错觉,但马上就回过
# L' q: e( X5 \/ f7 D( k, f/ Z了神。

: |7 J: _" Y/ F: b. x“......嫂子不方便,所以你找我?你可以去召妓啊!”我平生第一次对他说出
& x: z$ c/ ~* a0 l2 k了这种话,因为我已经无计可施。

+ g  ^( o# g4 U+ b* G4 F) b, y8 `- V6 @“你说什么?”他高高扬起手臂,脸色由青转白,最后却还是放了下来:“......
9 N& e3 {# r4 `5 s# `: i呵呵,召妓要钱的,你免费!再说......你还不是爽得不得了!” 这下是我的脸由红转青,再转到一脸无所谓的笑:“对啊,一个巴掌拍不响,
是我贱,请问客人......我可以穿衣服了吗?” 他没接着回嘴,只是一边狠狠瞪着我,一边帮我穿上那堆皱巴巴的衣服。我
2 l( s2 K' ]" @# x2 |8 q$ W也沉默了下来,把更多激荡的情绪勉强往下压,再吵下去就越发纠缠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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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来大盒纸巾为我擦拭身体,可不管擦得多干净那些粘液都仿佛还在,我
: F* U1 d0 g- ^' C皱着眉头挥开他的手要自己来,他再次狠狠瞪我:“你又跟我过不去?” 我无言的屈服了,他一脸认真做完手上的事,连鞋子都是他帮我穿的,我也
" J1 D+ s# R# w4 ~) n' B# i确实浑身没劲,于是开始慢慢的恢复理智。

, I- C4 R+ r8 C等自己总算整齐了之后,我说出考虑好的那段劝诫:“唯森,如果你还当我
是朋友,就忘了昨天晚上的事行吗?咱们再缠在一块儿真的没意思,你不是同性
' z: `- m- i: y*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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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a$ ~4 n0 F% ~# `$ V+ j
& M" j, R$ C5 v8 K1 u$ O$ i& S恋,不要辜负嫂子和儿子,也别逼着我恨你......”
! o3 }/ ^) Q1 \0 h: ^( @
+ M7 ~2 K, J$ V; t( J; ^未完的话被他粗鲁的打断:“我不在乎!......你不必装高尚,我自己做的事
2 P, s# i  M# P! j; B$ ~9 \" g我自己知道,不用你来教我,反正我是铁了心了,再吱吱歪歪的话我可什么都做
4 h" j: P" c' A1 A; ^+ `$ V得出来!......我告诉你,从那时候起,我就没拿你当朋友!”

0 o; X, V. |2 g# _3 ]: a# F“......我知道你恨我,你不拿我当朋友也行,但何必......”

0 c9 i0 \3 _& O2 Q“闭嘴!我跟你没话可说了......明天中午下了班乖乖在家等我!” 无话可说......我也是,所有从昨晚一直压抑到现在的愤怒全化成茫然无奈,
! I! g5 g1 n5 e3 a% f! ]# Q( {离开他的酒吧时我走得很慢,不仅因为过度透支的身体,还因为摆在面前的无聊
* e% ]1 c" E$ K/ v2 M事实:我不再爱他,却仍然要跟他背德的交缠,他的妻子和儿子都被我们俩合起
* H1 I9 f" Z$ e来欺骗和背叛,呵......这彼此间只剩下肉欲与厌恶的关系就是我和李唯森,好一
对无耻的混蛋!
7 S' D) O) Y6 c2 N' x) {+ y
6 o7 o, V* S% B7 ?. A6 B就连记忆也被损坏,我在家里重看了一遍他曾经送给我的唯一礼物,发现自
己终于也能从头笑到尾的看完——我的过去消失得一干二净了,什么爱情什么自
' t, r) S6 ?: V  y( Q尊都通通变成狗屁,跟一个已婚男人乱七八糟的做了又做才是我整个人生最具体
, R: W( n7 w+ Z3 y5 n的真相,而且还没完、还要延续到他厌腻为止,这一次......连逃跑的欲望也没有
了。

1 _9 d) Y$ v  E) U8 V逃?往哪儿逃?我这几年总是在逃,生存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老爸?小
川?其实......我真的没有那么高尚,我根本不是为了他们而屈从于那个家伙,我
只是......想在他们那儿保留一点“高郁”这个人还存在于世的假象。
2 P: b1 p6 _3 N6 Q
就这样吧,我也不在乎了,既然感情早已腐朽消磨成一堆垃圾,那么我和他
不过是赤裸裸的一对野兽,怎么干也好,那种事我又不是没干过,还能顺便满足
5 `2 I( t- j8 R8 u. d% A5 D  G一下自己的性欲,省得自己累坏左手。

) w2 N: C5 q8 q. c, z6 u次日中午,他“很守信用”按时到来,一进门就热情得很,衣服都没脱便直接
; D' d! R. t! @; b4 @把我摁在沙发上扯开我的裤裆。

+ m$ ]9 `. K9 k0 q- [, ]4 H他的嘴上功夫真不怎么样,我好半天都没硬起来,我淡淡的说了一句“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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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L& {; d" v1 R9 e我来吧”,就让他坐在沙发上,跪在他的两腿间为他做同样的服务。

. ~- x) }& U3 B+ V" n我这方面的经验跟他当然不能比,他很快就撑不住了,一个没控制好全射在
1 X/ ?5 e! _8 C) p7 Y$ R我嘴里,同时忍不住异常剧烈的喘息。

我起身到浴室漱口,他跟着进来了,在我身后小声说“对不起”。我没回头,
感觉到他的手在我臀上爬行,便配合的拉下了裤子。

% [' x' a( `  Z! }) g9 g他在我身体各处抚摸了一会儿,我也渐渐有了反应,浴室镜子里我的脸看起
5 t% Y5 s; m% G( e% q- c# H来十分色情,他的脸叠在我脖子上,嘴唇象要咬破它一般用力吸吮;我的另一个
部位则接受着他粗糙的手指,他急切的戳刺使我不得不尽量放松。随后是冰凉的
触感,可能是润滑剂什么的,我告诉他不用涂太多,戴套子就可以了。
" F; h& i: \8 {' p& G
" V# H& h; l1 N& c他似乎很惊讶:“我很少用那个,感觉不好,太假了......”
- }/ {% h& o. I& \
  S; h4 m1 O* y5 |  K“你等着,我去拿......”我记得哪个包里好像还有几个,推开他准备去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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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我不喜欢......”他一把拉住我,表情有点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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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用那个比较好,这是基本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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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了不用!你这儿有那个东西,是为谁准备的?”他气势汹汹的把我压在
洗脸架上,我的手也被反扣在背后,整个姿势就是一副正被人从后面猛干的样子 。

3 e$ \1 ]+ G# ]) f7 O: s: G+ T我对着镜子满不在乎的笑了起来:“你干嘛?不会是吃醋吧?我原来常用
* F4 d. _& [4 W* @# Q的。”
5 G) e% \! L( i  P$ i7 a) p
3 {$ g$ M3 W' l“......你变了......”
6 U' k( K) |1 i9 w
9 {8 p' A' s8 q  p他沉默了一会儿才低声说出这三个字,我则接着笑:“你才知道?”
1 L0 N6 O( o7 U( W* o+ y8 Y; p) [
“......妈的,你出去的那一年到底干什么了?”他揪住我的头发往后使劲拉,
刚才的感慨瞬间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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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f1 S! ]: x: s6 j* J
5 C. x  q; H" G; x! d- }“我不必对你汇报吧?你不做就放开我,我等会儿还要上班呢!”
$ x9 k2 ^' c2 `& M. z- T2 e
" x+ \# @- f" Y“............”他没再开口,而是直接用身体来表达他的愤怒,就那么硬梆梆的
- X7 [* G3 x& K5 K站着进入了我,我的腰被他用力向后拖,每一下都撞击在他的腹部和大腿,尖锐
的痛楚从体内一波波蔓延到全身,时间长了却也变得麻木。

当我实在站不住了以后,他把我推倒在地上换成正面的体位继续抽插,那种
0 N$ G, D5 ?, g) J3 E9 w3 _: ^肉体碰撞的声音和分外屈辱的感觉居然带来了很强的刺激,我平生第一次在接受
的状况下勃起了,紧闭的双唇开始微微开启,其中泄漏出低声的呻吟。

这种反应无疑增添了他的快感,他立刻腾出一只手抚慰我的下面,嘴里也断
续的呻吟起来:“......唔......你这个......骚货......啊......高郁......高郁......”

: V4 L- Y) Z" T* s" r% t2 R他叫了我的名字,一声又一声重复着,我给他的回应只是胡乱的扭动与无意
6 _4 C' ~' S0 ^0 t6 ^3 Y7 Z义的低喃,最后我们几乎是同时到达高潮,我甚至来不及让他从我里面出去。
# _; k* W( c$ n* y
- t( N) K. v# C; V* v/ o我们共同喘息了很久才平静下来,我不无嘲讽的想到了一个问题:原来我的
暴力倾向不仅是 TOP 别人时才有,被别人干的时候也是一样;而驱除了所谓的
自尊之后,我可以比任何人都淫荡,这充分说明我天生就是个贱货,正如他所认
为的。
9 W* j6 f7 Q- t* ~
. B1 o* U) Y/ ^6 C% M短短的两个小时里,我们总共做了三次,他问我想不想在上面,我随口说了
声“没兴趣”,因为这句话他气得咬牙切齿,对我更加不留情面,他好像特别喜欢
9 j2 O3 D, @/ f. ^. N! l后背位,原来是怕我不高兴而很少那样,这天他享受到满贯,站着、趴着、跪着
都通通做遍,我当时的感觉是我们就象两只狗,真的。
' t  K+ X0 T1 p5 r  R9 f3 t* u
想到这个的当口我失声而笑,他凶恶的问我笑什么,告诉他以后他先是恼羞
* l5 u* x9 h. Z- ?1 e成怒给了我一拳,随后却跟着笑了起来。

我抹去嘴角的一丝血迹,视线看向高高的天花板:“......说不定,做狗比做
人快乐。”

9 Z& Q" Z: g0 J' v7 _; S* O“......跟我在一起,你就这么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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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8 j* Y% r1 d% r4 v% e& A
+ @, ?) J' f% z% z; F7 B% O“呵呵,也不是......可能我天生就是个怪胎,跟谁都没关系。”
( |, {3 _& k% l; P& J" ^6 O
. M) d% H, M! Y' f1 D. G“......你恨我......你一定恨我。”
1 Q0 f' z0 `1 r# S# g9 B
“......我不恨你,我谁也没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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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隐藏在心里那句没说出的话是:“......除了自己。” 从此以后,我的生活很简单:规规矩矩的上班;偶尔去老爸那边吃吃饭、哄
/ d6 L8 M1 J) k/ j* _# a0 X弟弟玩;再偶尔跟一些朋友一起聚一聚;剩下的时间全给李唯森。

我越来越不愿找小川,更不愿去李唯森家里,我害怕看见小川阳光般的笑容
' a% Y1 t' m) A  p3 G和嫂子幸福无知的面孔,何况李唯森“传唤”我的时间实在太多。
. _6 s; p3 D- [* q* ]
5 }1 F8 E: h: R: f' b+ M; j3 z除了做、还是做,我和他也没有别的事儿可干,若有开口,重复次数最多的
是这么几句:

“你到底在想什么?”
* u' c1 N. z  P4 a$ o7 T
2 K- S$ [" V4 G“没想什么......”

  t- v8 \  X, A7 ]4 i6 o3 c“你到底有多少事情我不知道?”

5 U0 `* W$ t# U3 y9 c“......你好像管不着吧?”

“我明天有事,你别来了。”

“不行!”

2 ]/ d6 h$ ]( A9 `2 P/ {1 K" w# \“你酒吧该开门了。”

9 t6 V- o9 N$ n/ r4 B0 w, I“不用你操心!” 日复一日的相对无趣,我们之间的交谈枯躁之极,他倒是特别迷恋我的床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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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J; \3 F2 Y1 l  S145
6 O; w1 @' {& D- C! ~, ~3 W沙发,每每一上去就不想下来,还逼着我一陪就是半天。在他身边我总是睡不着 ,
' v; p* ?' i( N1 R他却熟睡得象头猪,那些时刻我只能无声的看着他的脸或周围熟悉到不能再熟悉
的摆设,努力保持什么都不想。

% a  p* X  i6 p# D6 V但什么都不想实在很难,特别是对着他那张沉静的睡脸,这让我一次比一次
更清楚的知道,我的过去距离现在有多遥远,如果我就此崩溃,是会疯掉还是死
6 g) ]4 h! Z+ B. ~8 Y- C0 @  l亡?有这种想法的我仍然是俗人一个吧,若真能看穿我应该当和尚。六根清静、
  e& t! q# b0 p# N8 ]$ q无爱无嗔、无恐怖无悲喜,方为空蒙自在,我这种离不开自我憎恶与肉体欲望的
人这辈子是不能了,我想......真正悲哀的不是他,也不是我,而是那种曾经爱过
的心情终于一点点灰飞烟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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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唯森不会想到这些,他用最笨的方法、却直接有效刺破了我那些漂亮的肥
* W; ^2 ^& Z$ a% |皂泡——无憾的青春、完美的收场、孤独的自由、傲然的平凡......我一直知道自
己对“决绝”二字有种近乎病态的情结,为此我可以忍耐一切,我从来没有告诉他
* m  z& B) W: u- @我曾经多么爱他,因为我从不相信他会了解。

信任,从他和我初次作爱的第二个早晨就已经沉没到深深的海底,就在我打
0 _" g/ t* H2 f  @  g; {了自己一巴掌的时候——今生今世,李唯森都不会是我的,我永远都只是一块抹
9 i* p2 @5 Q: Q  Q布,绝对必要但也绝对次要,只能放置在最阴暗的角落。

: P8 v9 k' S; p! r7 f4 J' d那个他对我说“喜欢”的那个下午,我终于翻身做了一次爱人,名正言顺、心
: T  T1 A% X% ]7 T* b% V' {) [6 }安理得,但我不曾相信过那个下午会延续到一生,所以我选择分离选择封存,就
象我后来对林东他们做的:我执拗的把自己凝固在两个状态,它们就是我理想中
的整个人生。属于我自己的不过是这些,它们可以支撑我老实又正常的活下去。
* i) b' f/ g' ~7 {( C+ R# E; S& K
* z) ]/ N# z; A6 K" j0 t8 i林东他们跟我一样古怪,彼此有心照不宣的默契;而李唯森,好轻易就粉碎
7 w" L/ O+ h  U# j了我按步就班的计划,在我认为一切已成定局以后。一个有感情洁癖的 GAY 本
7 f$ q/ V: }) |身就是笑话,可惜这一点我老是不明白,最笨的还是我、从来都是我,李唯森把
我的愚蠢一夜间彻底揭开。
4 _: |/ x& C" m$ z! j
也许连老天都憎恶我的变态,干脆的掀掉了我最后的底牌,我和他终于变成
) U6 r4 e4 M6 f6 X0 L% b一堆搅混的稀泥,再不用扮纯情装清高,只管在他身下欲仙欲死就好。
# k! U( Q1 R; p- K( N2 o# V+ X
+ I$ h+ [$ c/ @) T, V: C) k走在路上,时常有人失神的看着我的脸,我自己也发觉我变得象个女人,眼

146
神慵懒、唇色艳红,其实只因为做得太频繁,不仅看得到的地方有所改变,就连
! h' L* i  V( c6 u, o$ Q那个用来接受他的部位也已经习惯,甚至不用做润滑都可以直接进入,而且快感
, L+ H5 o1 i; m% O  L  M+ y绝对比痛楚多。

对于这些变化,我一样无所谓,习惯是最好的麻醉剂,我只是搞不清他为什
么不会厌腻,还一天比一天乐此不疲。跟他做爱的无数次里,我再没有 TOP 过
他,尽管他的身材面貌声音都一如从前,我却产生不了主动触摸的欲望,我只是
紧闭双眼接受身体被撩动的感觉,然后敞开自己任他使用,当然在高潮时我偶尔
, b7 w7 v# x$ S/ \' V" K- B会抱着他,仅仅因为极限来临的虚脱。偶尔他也会吻我,激烈或者温柔,但我的
" Y' I8 J* T5 d* K, z" q4 y" |3 H唇舌再没有当初那次的疯狂悸动,现在的我敏感区只能集中在常规部位。
+ Y$ v8 k2 z; v, g1 D6 H
, I" i/ q4 {$ ]+ ?- X) r5 O可能,这就是爱和性的微小差别,可有谁在乎?每当身体被强烈的多处刺激 ,
我的思维尽数飘到无限远的高空,那些关于过往的奇怪回忆立刻消失得干干净
4 e+ {, G9 j  G  T3 o) U净,呻吟、喘息、扭动......我们只是两个追逐高潮的男人,两条相互缠绕的毒蛇 。

他问过我好几次后腰那条小蛇的来历,我从无例外以嘲讽的微笑回应,他如
1 i+ Q, W! t: }  L4 F' E* a% M/ b此执意于这个问题无非是恼怒我的“不忠”,这是我曾经玩弄与背叛他的如山铁
& }/ u3 ?8 i3 z  M: j& Q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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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我微笑过后,他都会想方设法让我摆出屈辱至极的姿势,再狠狠的做上
9 X- W6 v% ^  Y/ }) \7 f那么一次,往往越是这样的行为我越能更快进入状态,他骂我贱也不止一次两次 ,
- o# m3 E- T8 d& ], V+ F+ C我则懒懒的回他一句“我知道”就让他气得青筋直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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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k3 P8 B3 N* r  c/ m  B' g到后来吵架打架成了家常便饭,我甚至到了一想起过去对他的容让就会觉得
奇怪的地步,不过除了单独一起,别的场合里我们融洽得很,该干什么该说什么
4 p$ u" i1 B, w' K. ?3 J, r+ e滴水不漏。

# J/ `7 P) p5 Q) _2 @可有一次跟小川一块儿吃饭,他故意坐我旁边,手就在小川的眼皮底下伸进
  k# N. L8 T, g$ c! N了我的裤子,我把一杯酒全倒在了他头上,说是一时失手。小川没怎么怀疑,他
5 h, f' [+ O5 f' y* Z拉着我进了厕所,趁里面没人逼我为他口交,我不干,他立马给了我肚子一拳:
“你是不是跟小川有什么才怕他发现?我老早就怀疑了!” 我好半天都直不起腰,他犹豫着扶了我一把,下一秒我就在他同样的地方还
了一拳:“......不要脸的疯狗!小川是你最好的朋友!”
4 o& s* V$ f- _& I2 Z1 B4 S  o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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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痛得弯下了腰,但嘴里还在不干不净:“你什么事干不出来?你要去勾
" N' F5 u2 a; S7 ]! e: e: f  T- Q引他,他还不上你的当?你嘴上功夫那么厉害,谁能......”

我冷冷的听到这儿,忍不住再给了他一脚,然后在镜子前面整理了一下衣服
就回到了外面的餐桌。小川问我李唯森呢,我做了个捂鼻子的动作,他便“呵呵” 笑着跟我聊起他的女儿,让我下次到他家去玩,小家伙已经会叫人了,把“干爹” 这两个字说得字正腔圆呢。我真是有点吃惊,日子竟然混得这么快,小川接着就
% L( I9 k7 m1 D- v& o" ~! h8 i, z( R抱怨我老没空,女儿都问他:“干爹......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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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s7 Z0 s& N& X! p2 u! k) U李唯森一直没再出现,想必气得走掉了,我和小川聊了很久,他硬约我下个
星期六去他那儿,让我和李唯森一起,别忘带上嫂子和李唯森的小宝贝儿,说不
- Z$ \/ E, {! @! i- a; i定比他的女儿更会叫人了。

- D6 r3 Z& \0 |* ~% x1 N- S6 d想想我已经很长时间没见过嫂子,小家伙也是,但我不敢去看她们,我叫小
川自己打电话约李唯森,我那天没空,改天再单独造访,小川眼神疑惑的看了我
几眼,却没多说什么。
% @/ c$ n! f8 [. F  i
回到家,李唯森一脸阴郁的坐在沙发上等我——从去年年初跟我缠在一块儿
他就拿了我的钥匙,用得不算多,主要是针对目前这种情况。
# T1 E" E2 x. I  K  f
我步履轻盈的坐到他对面,问他到底想怎么着,他开口就是令人喷饭的话:
& ?& s/ B5 y1 K( X3 q0 j“你给我老实交待!” 我用小毕式的腔调反问他:“交待?怎么,装起吃醋的丈夫来了?”

+ _. @) j: q3 \0 R/ m3 o$ j; E“你他妈这副怪样子跟谁学的?”
# a" L; Q# X2 x/ J0 W9 h! l5 s
“呵呵,这个叫情趣,不懂就学着点。”

* w, ]2 x+ `, ?$ _“放屁!......情趣?我今天就算算这笔帐,你到底跟过多少人?”

" @; ~  q! x- Q/ h! P9 ~“你是我的谁?”

3 l8 w2 r% I8 J/ @  }148
" M2 d$ a9 U$ ^
$ K& h. c% I3 `" ]“我是......我要干你!”
; D% O3 O4 g7 b: Q
: H0 x# {9 p0 H+ [& v/ s2 \“我今天没兴趣跟你乱搞,你滚吧!”

“你不是同性恋吗?还会对这个事没兴趣?”

: e( K/ Q/ d/ Z' o, i3 y  r“......同性恋怎么了?比你更恶心?”只要一想到他在厕所里说的话,我就管
不住自己的嘴,除了恶心,没有别的词可以形容他当时的嘴脸。

“啪”的一声,他打了我一巴掌,这个纯属开胃小菜,我毫不示弱还了回去。
% j1 S, f. b0 q; k我们彼此都没抚住脸,就那么直直的对看,他停顿了一小会,还是爆出那句老话 :
! P3 d7 x4 X0 n8 n* C8 Y. J“你跟多少人干过?” 我连看他都倒起了胃口,站起来直接往房里走,不想再理他,可他牢牢抓住
! [4 z; b" n( ]* c$ w% O! E了我的手腕,继续重复那句话,我终于受够了,一字一顿的说:“很多,你无法
想象的多,而且每个都比你强!” 这个“强”字一出口,他又煽了我一下,这次嘴角破了,我感觉到有血慢慢沁
出来,他打我的同时嘴里也没停下,音调和速度都越来越激烈:“我早就知道!
哼......我订婚的那会儿你多潇洒,‘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你这个婊子 !
你喜欢我?放他妈的千秋大屁!你是喜欢被男人干!” 我大脑处于真空状态不过两秒,就立刻以同样的音调回答他:“是啊!我喜
: B% W9 A( c# F$ ^9 y欢!我贱!我是婊子也不让你上!你那个破玩艺儿是天下男人里最差的!”
: Q/ y8 M/ i: P/ w" h! h5 N
“啪、啪、啪......”他连着煽了我十几下,我间中也回了很多次手,接下来我
( R1 a) ~. k  b$ h6 n5 S们从站着打到了躺着,不一会儿就分出了高下,他无论体力还是疯狂的程度都比
# X! y; M9 Y* M7 [我更过分,我最后几乎是没了还手之力,身上不断有地方被剧烈的疼痛侵占,脸
- [5 n! ]1 o$ O/ x, j4 h. m上也多处渗血,我挡在脸上和腹部的手臂被他用两边的膝盖压住,他专找柔软的
部位反复的打,肚子上不知中了多少拳,我渐渐神智昏迷,当他因为太用力而扯
下了我几缕头发时,我基本上已经感觉不到痛了,视线也模糊到看不清他脸上的
表情,他嘴里好像在喃喃自语着一句话:“......你毁了我......毁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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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是没过多久,我从短暂的昏迷中睁开眼,他正抱着我走进房里,动作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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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2 d9 a& J0 s轻的把我放在床上便转身出去了,我可以想象我现在的样子,一定又凄惨又丑陋 。
: r4 @, ~. Z' i, k3 \4 l
9 z' z, T  b9 t& ~, ^一动不动的躺了一会儿,疼痛逐渐回到身体各处,呼吸不是很困难,肋骨应
% z2 h0 \" r! C1 k' |2 ^该没断,就是腰腹那一块痛得象刀绞,我慢慢用手按压在上面,忍住喉间呼之欲
出的呻吟,挣扎着想起身,可最终还是没能下床,因为我的腰根本直不起来。

于是我象个死人般继续躺着,却禁不住一个人静静的笑,脸上的撕痛提醒我
" k) u6 b# o& W" v那儿肯定肿得连我老爸都认不出,想想自从高二开始就没怎么打过架,而就算是
( t7 V5 h. Q6 v/ w最爱干架的年月也没伤得这么窝囊过,翻过年我就二十五,风华正茂,多美好的
年龄啊,可我这十年就在这么些混账透顶的事里混完了。
$ [3 G) X) D, B( F
/ g. w3 {) V. L: g$ x, h我傻笑了半天,李唯森就回了,手上拿着一大袋药要为我内服外敷,他脱我
衣服的时候我说:“我这个样子你还有兴趣?” 他低着头没回嘴,我又加了一句:“假惺惺,我都替你恶心。” 他抬起头看了我一会儿,还是没说话,然后把那些药往我身上一扔就头也不
9 a% m; x; U# {回的走了,我一边接着笑,一边把那些药盒逐个打开,如果一次把它们全吃了会
+ I7 j1 y3 \; @6 H怎么样?

但最后我没那样干,我对自己说高郁,你不爱他吧?自杀这种事是小女孩用
3 r1 S/ B$ g  C6 R, o9 h来威胁男朋友才干的,你凑个什么热闹?不仅没那样干,我还很老实的按照说明
服药了,外用的那些等到可以站起来也都涂了,只是那天晚上我肚子痛得没怎么
; H2 ~! h( ?3 }9 \& c% m睡着,第二天醒来枕头上湿了一块,真没用......可能是在梦里痛到掉眼泪了。

8 R: G& B/ u0 m, R早上打电话请了假,中午李唯森和小川一起进了我的门,看见我那副狼狈样
' w! T- z! H" C) P+ D' j/ R/ ^* F) E子,小川的表情就象要哭出来,我说没事也不用上医院,休息几天就好了。听小
川的口气,李唯森是说我得罪了人,被“不明人士”阴整了一顿,李唯森象个没事
人一样看了我两眼,基本上没开什么口。

没几句话,我就说肚子饿,让小川去给我买点吃的,李唯森这才问我:“你......
你没事吧?” 我冷笑着告诉他:“你没犯杀人罪,可以安心的滚了。”
6 e& a' r9 W# m3 r6 f
150
0 B; V9 _) Z/ C" ]9 X# h# i, Q他坐在床沿又沉默了好久,叹了几口气,看起来比我更委屈,末了说出一句
没头没脑的话:“如果......我说我要离婚,你会怎样?” 我还是冷笑:“不怎么样。”

) @' z1 {5 y3 T( n  N“......我真的......唉,我真的不懂你......”他眼睛看着别处慢慢说完这句话,
$ ^, v' U( Y* j0 r再慢慢的转过身走出我的房间,脚步声渐行渐远,我对着他离去的方向第三次冷
笑:“这种谎话都说得出来,恶心!” 小川买了吃的回来,惊讶的问我李唯森呢,我说他有事先走了,小川坐下来
就唉声叹气:“唉,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你们俩都这么倒霉,你无端端被人打,
" J$ }( ]" B: d6 G( I( T3 t他又离了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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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震惊得整个头部轰然作响:“......你说什么?”
$ q0 {% }9 n6 `; M- S* V
/ L5 [4 o- x, f3 ]3 u“我昨天晚上不是找他了吗,就是到我家玩的事,他当时就拉着我陪他喝酒,
喝得个稀巴烂,硬跟我聊了一整晚都没睡,今天中午又跑来找我说你被人打得稀
" J! a5 C' w* P巴烂,真是祸不单行......”

4 V' r5 T. F; T( o# ~" P3 a8 Z“......什么时候的事?......我是说他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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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C8 R1 q0 k4 Z2 y( R' c3 Y“有个把月了,他一直没跟人说,昨天喝得烂醉才告诉我......他昨天晚上都
2 ]6 J( o" u; d# e0 P* w  i哭了,我从来没见他哭过,他还让我无论如何别跟你说呢,可能怕你担心吧......”
2 }' c# |7 N$ }
“他的原话是什么,你全部说一次。”

0 m" F' G: r3 u. i. e! ]8 M, u1 T& k“哦......他说啊,他老婆硬说他心里有个人,不愿意做别人的替补,还不如
趁早离,而且......好像他这一两年都老不着家,他老婆跟单位里的谁好上了......
这个他让我发誓不说的,你可别告诉别人......”
1 k: c, C, L- ~8 A& c
3 W' C3 W1 {2 A' L3 U1 ?7 d. k9 i“......嗯,接着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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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c3 D9 B  q$ [1 e“孩子判给他了,是他主动要求的,现在暂时丢在他爸妈那边,他说对他儿

" }! H, C' a- T$ ~2 p& f151

子特内疚,可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这阵子心里憋得都快疯了。”

“......还有呢?”
! t2 Z1 I5 ^6 U$ Q& V4 C, X  _
“大概就这些了......哦,他说他毁在一个人的手里,那个人的名字,我怎么
问他都没说,你知道吗?他好像没跟谁结什么大怨啊!”
: f) r2 h& l5 U6 G, W" x3 N
1 x+ n1 S: ?! K2 y) [  h% H“......我也不知道。” 我嘴里有一句没一句的跟小川继续聊,可心思已经飘得老远,他离婚了?曾
经死透的心一遍遍说服自己:“这跟你没关系,是他老婆不要他了......”
9 m, k& {) p0 z$ ], `9 e" Z
# d- L; F+ m2 A; Y2 n然而......他这段时间的种种言行和先前说过的话把我那颗死掉的心也搅成
, G9 g# o- k- ^  I7 p/ q了浆糊......我不在乎、我不在乎......我对他早就没有信任这回事了,而且我也早
# V3 _% u: F+ Y: {7 c就不爱他了,一切都已经玩完了,还有什么理由再去希望?不是说......逝者已
矣?过去的记忆都不复存在了,生活不是童话啊,不会有那种所谓美满的结局,
8 V, F% r- H7 K所以......我不可以再活一次再爱一次再痛一次然后再死去再涅磐,死一次耗去了
整整十年,再死第二次需要几个十年?

* h3 y' Z5 h' p  R" Z! f& ]5 G  B这样的我,仿佛一瞬之间回到了十年前,脆弱混乱得不堪一击,小川后来的
/ I  R' |2 X" _; n. l3 `' n话我都没听清,只记得他为我敷药时的痛,我抓住他的双臂,身体禁不住开始发
& I. t2 F/ W* x$ b" G7 v. Z' G! I抖,就象在冰冷的海上抓住了唯一的救生圈:“......小川,你告诉我......人生......
* ^; j9 f; ^) o2 v1 F9 V) S# q最重要的到底是什么?” 小川想了一下,微笑着摸了摸我的头发:“我觉得......就是跟自己喜欢的人
在一起,无论用什么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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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互不信任?即使会伤害彼此?即使会失去自尊?即使连自己都消失
* t8 s7 S; f  R) y掉?”小川苦恼的挠着脑袋,可还是坚持:“如果真是自己喜欢的人,就想跟他在
一起啊,这个是直觉嘛。”

“即使只能是痛苦?即使还是会分开?即使他不再爱我?我也不再爱他?”

7 o2 a/ ]8 C+ @( o152
“......我没想这么多,怎么说呢......这样吧,回答我一个问题好了——如果
2 A) K3 \. y0 D% Y! y' f4 r明天是世界末日,那你今天干什么?” 我呆呆的愣住了,再也没说出话来......如果明天是世界末日,我今天想干什
么?好直接的一句话,却将我所有的理智打入冷宫,剩下的只有从不知名的最深
处陡然涌上的本能。

——如果明天是世界末日,我今天要跟他在一起,就这么简单。

$ X4 m2 H. L; j& H0 K3 K/ E可是人生......却并非如此简单,明天也不是世界末日,我和他只会一天比又
一天把对方毁得不成人形,最后会杀掉彼此也说不定,难道这就是我们的下一个
$ D% M, R' I/ h; f) f十年?
0 U) ~2 T; Z7 o. b) i
: @2 w0 P1 o, h" c, s: X2 c某一天的黄昏,我的家门口,他一脸憔悴和胡渣,手里牵着他两岁大的儿子 ,
一双好奇的眼睛睁得圆圆的看着我,小家伙已经不认得我这个干爹了。

我牵着小家伙的手进了门,他跟在后面慢慢的踱进来坐在了我的身边,教儿
子叫人:“乖,这是你干爹。” 不怕生的孩子“咯咯”笑着大叫“干爹”,他的手臂从背后紧紧抱住了我,下巴
' q, l& G) ?' j2 R; A; Q在我脖子上磨蹭着说出含混不清的话:“......我好累。”
& R" x* |" K; W  S8 Z
“......如果明天是世界末日,你今天想干什么?”我没有回头也没有挣动,只
" @8 o. q& K+ g2 V是轻轻的问了他这句话。
  t/ R+ k# n0 v
. ~- o0 [5 n9 ^# u, [" a$ l“......你这个脑子......真是奇奇怪怪......”他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将整个体
重靠在我身上,对这个问题颇不以为然:“有什么好干的,我就想象现在这样。”

2 O/ E/ @* O0 U% L; c# \“即使明天是世界末日?” 这次他稍微想了一下,但还是选择了最懒惰的答案:“......嗯,就这样。” 背对着他的我,则开始淡淡的苦笑——因为我知道,我已经永不超生。

153
& N" P) \9 D1 ]1 `( B: e9 G
) |; W" W- i8 C+ R, S0 m8 o; H+ r(全文完)

NANTIAO198

这是我这辈子最爱的小说 我还买到了纸质版。十年啊····暗夜流光··

Manimanito

十年，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很大程度上影响了我的对男同关系的认识，超脱耽美又不完全现实残酷的方式，让我很小就学会接受我的人生就可以是这样

qingning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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