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帖最后由 楚公子 于 2018-5-22 17:38 编辑
5 ?! m! ]$ I+ c4 {$ a7 B0 w; _
% `% s# x- r1 y/ [9 i6 _) w, @(一)* M9 n; j* `0 X3 {* {% I* D# R
3 z. l# v* ], ~& Z# f 军旅题材的小说应该格外引人注目,我知道现在很多人都向往部队生活,或者想找个军人作为男友。确实,经过部队的历练,会让一个男孩成长为一个成熟的男人,也会让人学到知识,懂得做人的道理。我有很多故事想和大家一起分享,由于以前在部队工作,性质较为敏感,屡次想写都被迫戛然而止。现在转业到了地方工作,也清闲了许多,我决定每天抽一点时间来完成它吧!想了很久不知取什么名字作为标题,暂且就叫《我的十年部队生活》吧!" d! }6 w" _, b! S% ?. S' Q
8 l, Y. M& a5 Z; L( ^4 q" O5 @& y
在讲述我的故事之前,我先来说说我为什么要报考军校吧。我出生在山东鲁南的某个城市,家庭条件还算好,我父亲想让我考一所好的大学,所以高二的时候,想办法让我去了南京市的某个高中,由于是插班生,所以受到很多同学的歧视。我来了很久大家也没人跟我说话,更别说有要好的朋友了。由于我个头比较高,班主任也把我安排在教室最后一排的角落里。然而有一天的傍晚,班主任把我叫到了办公室,我得知他要将我调整到中间的位置,我心里很不解:我一个插班生,成绩又不怎么好,为什么会把我往中间调?先不想那么多,看看调到哪,同桌是谁吧!后来得知同桌是双胞胎中的弟弟名叫辉,哥哥叫光。高中时的我性格比较内向,也不爱多说话,不过同桌辉是个性格很开朗的人,他总是找话跟我说,问问我的家庭情况啊,以前的生活学习情况啊等等,他还让周围的同学多和我交流。他没事就会和我闲聊,对于他当时的行为我并不知出于何种目的,但在一个陌生环境下的我感到一丝欣慰和一丝感动。
4 H/ Z7 f5 h! I; A1 p5 E1 }& J+ W
, }- ?9 X% T7 S6 P6 H 时间一天天过去,我和辉的交流也越来越多,才得知他的家庭条件很好,学习也很不错。后来又得知他和他的哥哥光关系不是很融洽,他父母比较疼爱他的哥哥,也就是光。辉不仅热情,还是个细心的人,他慢慢地了解到我的爱好、哪一科我学的比较吃力,甚至我的生日他都知道。而我对他的了解也在慢慢地深入。高二的整个一学期我们相处得十分融洽,他不止在生活上照顾我,在学习上也经常给我辅导,尤其是物理(我当时物理特别差)。一个星期五的下午,他兴冲冲地对我说:“周末来我们家玩吧”!我感到很惊讶,来这快一年了,几乎没有一个朋友,更别说去别人家玩了。他家在一个高档小区,由于我性格内向,见到他父母不知如何说话,我表现的非常紧张,他便笑着对我说:“放心,一切交给我”!到了他家,他便向父母介绍起我来,我则只是勉强笑笑,但他早有准备,他母亲微笑地说:“这就是你班里那个新来的同学吧,快进来,你们先坐坐,我去做饭”。他母亲的微笑让我消除了些紧张,四处打量他家的布局和摆设。他家很大,装修得很豪华,无意间看到了他们一家四口的合照,才知道他父亲是一位军人,部队离家很远,一年只能回家一次。我很好奇,这是我第一次听到关于部队的事情,不停打听着他和他家人,尤其是他父亲。此次之行让我对他和他的家庭有了更深入的了解。 / w: w* v) ^% O# m4 a
3 Q* ~* {0 D; `- j* ~% T
(二)$ V" e" h) S8 Y" u3 c, y% y
2 G T0 P2 s1 f5 W3 K2 H1 t$ J* P/ ]
转眼间我们进入了高三,在他的帮助下我的成绩也有了明显的提高,高三学业繁重,我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学校度过。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的关系越走越近。他知道我冬天比较怕冷,于是每天早上早自习前他总会给我带一个暖水袋,我很感动,手里温暖,心里更温暖。那时的我什么也不懂,认为这只是朋友间的互相关心罢了。南京的十二月寒风凛冽,每次放学他都说要先送我回家,因为我亲戚家离学校不远,我性格内向,他知道我怕黑。回家的路上他总是贴着我走,时不时地还问我冷不冷,我只是傻傻地点点头。就这样,我都没发现我们之间的关系有什么异常之处,直到一件事情的发生。
4 g4 O- @, E4 [) B( `, Y* o r) E0 {
我们班有位女同学叫雅,座位离我不远,由于她是班干所以平时跟她也有交流,得知她也是山东转学过来的只不过我们不在同一个市。由于是老乡,所以倍感亲切,没事我也会经常找她聊天。但每次和她聊天小辉总会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时间一天天过去,我对小雅有了好感,于是我找她借了本书,里面写了张纸条:雅,我喜欢你。纸条很快有了回应,由于是老乡吧,谈得来,我们便开始恋爱了。我兴冲冲地跑过去和辉说这件事,觉得他会为我感到高兴,没想到他居然什么话也没说,转身离开了。之后的他像变了一个人,叫他也不爱搭理我。有次还向我大发脾气,我很不解,找到他便问:“我哪里做错了”?没想到他居然梗咽了起来,说:“你没有做错,错的人是我”!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接连的几天他也没来上课,我很担心他,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问他的哥哥光,他吱吱呜呜也说不清楚。. ?, h$ `2 B' I U
+ L7 k# [+ x. A- Z 一周后从他哥哥光那里得知他生病了,很严重。我想去看他,但光说他不想见我,我去了只会让他更加难受。我不知道为什么,更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终于在第十五天后见到了他,他看上去很疲惫,我立即上前问他身体如何,他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声没事,便开始看书,不再理我。经过这件事后他好像变了一个人,少言少语,成绩也下降不少,我每次去找他他总是以各种理由回避我。我问他哥哥辉这是怎么了,光只是笑着说他这是心病,得治。那时的我还真是天真,完全没有觉察到事情的严重性,只是在默默关注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背影。# ~3 s$ H) N, R/ c5 f
7 R, t; \! z* S" A) i) Q(三)6 q" p( z7 o- {6 G l9 }; Q T& U# W
' G% |9 i3 a$ M7 x, D0 m, H 时间飞逝,高考的日子日益临近,除了每天的学习之外,就是和雅讨论习题,一起吃饭啥的,完全忽略了小辉的感受,只是觉得他的成绩一直下滑肯定有原因。于是一个周末的下午,我便找借口去了他家,想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弄个清楚。到了他家,是哥哥光开的门,这次去他家,刚好遇到他的父亲,高大伟岸,果然有军人的气质。辉坐在屋里的床上,看上去很是无精打采,我叫他,他也只是低声附和。倒是他的父亲,一直在和我聊天,也跟我说了他在部队的一些事情,还自责说他对两个孩子的关心太少。通过与光的聊天,我似乎明白了一些事情,觉得辉现在的状态似乎是因为我,但具体是为什么,我那时却是一无所知。! `. T4 {% ?; w% v) U
3 e, v7 H2 O: B, f# Y 从他们家回来的路上,我还在揣摩光说的那句话,他这是心病,得治!时间转瞬即逝,熟悉的蝉鸣又萦绕在耳边,高考真的要来临了。同学们都为考试做着准备,每天晚上十一点上完第二个晚自习后才陆陆续续回家。然而,现在的我不是跟辉一起回家了,而是雅,我们一路欢声笑语。很快,我们便走进了高考的考场。我跟辉恰巧地被分在了第三中学考场,但是他似乎没有来考试。那时不像现在有手机,可以打个电话询问,怀着疑问的心情,我完成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次考试。考试结束,我跟雅见了面,说了考试的内容,也提到辉没来考试的事情,她听了很是吃惊,但其中的原因,我们都不得而知。我们在焦灼地等待成绩公布的时刻,这期间我也去找过辉,但是都落了空,也不知道是为何,难道是他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因为他的哥哥光也不见了踪影。. k; A1 c+ i; V* X
! q9 j1 h1 L6 G; i! a 我们那时每天做的事情就是估分,查学校,填志愿。我对大学没有任何概念,对学什么专业也是一头雾水。我父亲是个研究员,他让我报考南京大学或者山东大学的物理或者计算机专业,那会计算机刚好在迅猛发展。但我对物理是毫无兴趣,对于军校就更是一片空白。我正在犹豫报考什么学校的时候,突然家里的电话响了,通知我去邮局,有一封我的信件,说是从海外寄来的。海外,我蒙了,我哪里会有海外的朋友,是不是邮局弄错了。我急忙骑着自行车取回了信件,打开看到那熟悉的字迹才知道是辉寄来的。信写了满满三页纸,内容我至今清晰记得。0 P6 \! M8 T F, i; j6 T6 _2 R
9 _. h3 A0 R4 G& N! J
阳,我的小名,他一直这么叫我。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在澳大利亚了,原谅我走的如此匆忙,没有跟你和同学告别。高考前的一个月,家里出了很大的变故,我父亲走了,在一次训练中,因为意外。我和哥哥都没心情参加高考,沉浸在无比悲痛的氛围中。母亲比我想象中的坚强,她说当初嫁给了军人,就意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她的哥哥在澳大利亚,她说因为伤心想换个环境,让我和哥哥去那读大学,但是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阳,我喜欢你,可能你会觉得我变态,觉得我不可理喻,但这是我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喜欢男孩子可能是种病吧,但是我控制不住自己。这个社会应是不会接受我这样的人,大家如果知道恐怕也都会认为同性恋就是变态吧。当初调换位置是我跟班主任提出来的,就是想能跟你有更多的接触,但后来看到你和雅在一起,我就无比伤心和失落,也就是你看到后来的我。我在澳大利亚挺好的,你们应该开始报志愿了吧,以后我想我们也不会见面了,你永远都在我的心里,我会在大洋的另一端祝福你们。我有个请求,不,算是乞求,你能不能报考军校,这是父亲临走时的遗愿,我没法实现这个愿望了,我想让你帮我实现,想看到你穿军装的样子,你个子高,一定很帅。对了,如果你顺利考上了军校,你就按上面的地址给我寄一张你穿军装的照片,如果没有,你也告诉我你考上了什么学校,你成绩好,一定是个好学校。来自大洋彼岸祝福,爱你的辉。
, m% x/ A% ^( w; I0 b* m
6 ^8 u2 i) v0 S- ?(四)
$ m' R" [; n/ Q
8 p0 B2 s0 X5 ?7 _ 看完辉的信我眼睛红了,泪水在眼眶打转,我回到家,立即拿出报考指南,仔细阅读着提前批次里那一排排的学校。我把辉出国的事情告诉了雅,她很是惊讶,问我要报什么学校,我说军校,雅不解地看着我,没有说话。仔细看完报考指南后我觉得我的分数可以上西安和重庆的某所军校,由于我姑姑在西安,我就想也没想填了西安的某所军校,当然,第一批次还是填了南京大学,报考军校的事情我没敢跟家里说,也不知怎么说。我把我报考的学校告诉了雅,没想到她报考了西安的另一所军校。她说她很喜欢我,怕是上了大学不在一个城市联系就少了,感情也就淡了。我没说话,心里五味杂陈。8 ^; ` \' R3 c. x* Z
! _' a% z, Y! ~* n: K7 x! Y3 N
录取通知书很快下来了,我被西安某军校录取,而雅被西安另一所军校录取,我们顺利的在了同一个城市。我还清晰记得录取通知书下来那天,我父亲非常生气,因为我当时的分数是可以上南京大学的,我没有听他的,而是报考了西安的一所普通的军校。从那以后,本来话就不多的父亲更是少言寡语,他说让我母亲送我去上学,他不想去。
! i& s" E# p7 m
- N- I) B% i; z) U( A V 时间转眼来到了2007年的夏天,刺眼的阳光照射着鲁南大地,开学报到的日子日益临近,家里的亲戚得知我考上了军校,都欣喜不已,唯独我的父亲,整天愁眉苦脸。我的性格内向,第一次出远门母亲很为之担心,说我在家很依赖大人,去了大学会很不习惯。母亲整天为我张罗着日常用品、衣物什么的,还不忘给我带上家乡的煎饼,说我出门在外一定吃不习惯,想家了就啃煎饼,没事就回来看看。( @& h: J% L+ ~, W" ?
6 p* W8 }/ P3 q, z9 F& l 西安,这个城市对我来说是个空白,没出过远门的我甚至不知道去西安要多久、怎么才能到。母亲买好了去西安的火车票,随我一同出发,车子徐徐开动的时候,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瘦削的父亲正站在不远处墙边,他努力地踮着脚尖往我这个方向看,我的眼睛开始发热,但最终我还是忍住了。 ! _+ `- I: I+ L
( n0 h- B; F1 S. E8 t( w& v
经过一宿的颠簸,火车到达了西安站,刚出火车站,就看到几个身穿军装的小伙站在出站口,手里拿着解放军某某学校接待处的牌子。我和母亲顺着人流走了过去,只见一个小伙上来迎接,问道:你是某某学校的吧,来这边请,声音铿锵有力,不愧是军人。当时我关注的重点不在那几个接待新生的学员身上,而是打量着周围的环境,火车站的对面就是城墙,候车大厅上方西安两个红色大字清晰、醒目。
, k' U/ `8 {* _* i9 `4 Z$ {
* h: _4 o. [$ h( v 大巴很快把我们送到了学校门口,当时的长安城还不像现在这么繁华,学校离市区不远,门口有人站岗,看起来戒备森严。大二的师兄带我们办理了入学手续,得知我被分到了二班,我好像跟二特别有缘。师兄领我们到了宿舍楼下,说你自己进去收拾一下吧,说完便敬个军礼转身离去。我们住的是栋老楼,宿舍8人一间,条件十分简陋,靠墙放着四张上下铺,每个床铺上都贴好了名字,我到的时候已经来了六个,大家由于都不熟悉,简单的互相认识后,都在自己的床铺上收拾自己的行李之类的。母亲为我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把我叫了出去,她说了些依旧是放心不下我的话,我让她早些回去,说我已经长大,自己一定能行。中午跟母亲一起吃了顿饭后我便让她离开,她不让我送到火车站,在校门口她还是千叮咛万嘱咐,我的眼眶再次湿润。
; d2 f+ Q! B4 `1 f* J! `9 J4 d$ D0 c! A* I6 `8 a
(五)
" k" J& q. E' S3 e. h+ c0 h/ r
4 N% l7 O4 M& M# X# A 陆陆续续的,学员队的学员们基本上都到齐了,我们学员队一共五个班,一班到四班都是男生,五班是女生,为数不多的六位。我们都领了军装,但是大家对于军装上的配饰,谁也不懂怎么穿戴。快晚饭的时候,队里集合点名,点名的时候队长按照班次和身高排好了队伍,我们五个班分两个区队,一二三班一区队,第一个队形,三四五是二区队,第二个队形,开始点名了。队长点完名后,他只简单强调两点,其一是宣读了军装及内务条例,第二就是让我们要尽快完成由一名高中生向一个军校学员的转变,要遵守学校的规章制度,要态度端正,正确认识自己之类的话。就这简单强调,一下子就简单了将近半个小时。我们的队长姓张,山西人,不到四十岁,五官棱角分明,很有军人的气质,他的每次讲话总是铿锵有力,会后总结,总是按条计算。) N7 @" d% a7 G7 `. o/ h4 U
% l$ ?. o* y5 C+ n& l 晚饭,餐桌上,我们二班的八位全都到齐了,大家开始互相打招呼,作自我介绍什么的,气氛要比之前在宿舍时,显得亲切随意了许多。毕竟大家要在一起生活四年,谁都不愿意孤立于集体之外。我们班还有一个山东人,个子很高,就叫他大个吧,由于是老乡,觉得格外亲切,他就住在我的下铺。 吃完饭,我和我下铺的大个准备去学校的超市买点日用品。 那时候的我被叫到名字还不习惯答“到”,总是“哎”。这点,在以后的部队生涯中不知被队长狠训过多少次。6 G% d4 Y( J2 M4 a0 {
! L6 I# o0 o/ { g
晚上七点集合,在教室看新闻联播,教室不大,看起来有些破旧,我们所有人进去后就坐得满满当当,我们的座位不像地方大学生那样想坐哪就坐哪,甚至还需要早起去占座,座位都是固定的,谁没来上课,看一眼便知晓。看完新闻联播,队干开始布置明天的全校开学动员,包括下一阶段的计划。不出我们所料,一直到十一国庆节后的一周我们都没有理论课的学习,我们需要进行为期一个多月的封闭式训练。那时候的我身体比较健硕,一般的体能训练还是能够坚持下来,但为期一个多月的封闭式训练比我想象的要艰苦太多。
4 @& Y2 j# z7 g2 a
5 f; ~ P- h6 F8 ~: [6 C 布置结束后,各班回宿舍开班务会,按照队长刚才的要求,选出各班的班长、班副。我是个特别不爱出风头的人,这班干部我自然不想去当。经过大家的一致决定,大个当班长,可能觉得他个头大,年龄也比我们长吧,另外一个陕北的哥们当班副。由于累了一天,大家都很早就去洗漱躺下了,我知道军校不能用手机,所以也就没跟母亲提出去买,宿舍里倒是这个陕北的哥们,手机滴滴滴响个不停。
, w5 ^4 }" Q8 y: u5 V
% j4 W2 I' U K! U; C0 W(六)/ V! W- }0 g( Y' \- f
0 I e" j; M, P5 N9 ? 新学员入学动员大会是在学校操场上进行的,领导发言是固定的顺序, 副校长主持,校长讲话,政委讲话。 此时的场景我不由地想起了高中,想起了辉,想起了要去给他寄一张我穿军装的照片,想大声高呼,我兑现了对你的承诺!
+ \' A1 h, V0 }" n# T) b
) g8 Z# }/ g: ^2 _ 动员大会结束后,队长明确了明天车辆、分车、乘车时间等等事宜。下午,给我们放了假,说为期一个多月的封闭式训练是在郊区的训练基地进行,期间不允许请假外出,所以让我们处理好私事。这个放假是指不出校门的放假,并要求大家注意请销假,让各班的骨干们随时掌握本班人员去向。随后,队长又强调了几点,总是能总结出1、2、3、4……
3 y. e! @ c& x4 s9 S
' l+ M' `& Z$ E& _8 [" A* ? 难得的放假我去学校的超市买了张IC电话卡,在校园角落的公共电话亭给我母亲打去电话。电话那头传来熟悉又慈祥的声音,我告诉母亲我一切安好,明天就要开始训练了,可能不能及时给家里打电话;母亲告诉我,你走后你父亲很想你,只是他不善于言表,还告诉我雅也到了学校,并告诉了我她的手机号码,让我跟她常联系。结束跟我母亲的通话,我拨通了雅的手机,听筒传来的她温柔而甜美的声音,请问,您是?是我,我只说了半句话,她就听出了我的声音。聊天过程中我告诉了她学校的具体地址,她也告诉了我,说以后会经常来看我。说来挺巧,我们的学校离的真不算远,通话持续了一个小时,彼此聊的都很开心。. l" b- L. t- N; [; Q4 B& N, z
) t1 E& {" g9 K# C 到训练基地后的第一个清晨,是在一阵急促而尖利的哨声中被无情地惊醒,而当我们慌慌张张提着裤子跑出宿舍在屋前集合的时候,每个人几乎不约而同地深深吸了一口这郊区山间的新鲜空气,惺松的睡眼和刚才有些不满的心情立刻消失殆尽。早操六点十分,晨晖微露,天开始的时候是白白的,宿舍屋后的山像一个巨人一样站在黎明之中。当我们喊着一二三四往操场走的时候,东方渐渐开始泛红了,天空慢慢得变得瑰丽至极。等我们在操场上开始走队列的时候,太阳已经从山的边上探出来了。早晨的阳光似乎都带着晨露似的,不像白天那般狂热。这一群刚刚走进军校的年轻学员们在清晨山间晨晖中,跑步走着,军训就这样开始了。
: L9 {* J2 ^% Q$ C
/ z2 ~- ]* f ^(七)" g' a& |! |# P% h5 I; u' W
5 t }+ g( Q. q( b% ~ 训练从易到难,军人基本姿势、基本步伐、队列行进、军体拳等训练课目依次展开,每天是从日出训练到日落。给我们训练的教官姓熊,我们私底下叫他小熊猫,可能是因为他是四川人,也可能是因为他脸比较大的缘故。熊教官有着一张和蔼可亲的脸庞,但他对我们的要求可谓苛刻,不得有一分一毫的差池。下午的训练内容是军事侦察学,这是我最感兴趣的科目,我听得极为认真,还时不时拿笔记录。可能会有人问我什么是军事侦察学,说白了就是给你一张地图,通过标记定位,找到指定的位置。晚上的训练较为轻松,除了齐步、正步啥的就是搞联谊,我们尤其爱和女同学搞联谊。军歌是必不可少的项目,“学习雷锋好榜样、团结、打靶归来、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等都是大家耳熟能详的。情歌一般是不允许唱的,当然,在周末的晚上,可以允许我们放纵一下。
( c; U! F, I% U+ H
; h' c$ m1 K. Y! B- g7 h 时间很快来到了中秋节,望着头顶的明月,不禁想到大洋彼岸的辉,不知他过的好不好。人生的第一个中秋节没有在家里过,想想后面的九年也都是在外度过。这个中秋是和熊教官、同学们一起过的。西北的夜晚已经有些丝丝凉意,头顶的明月离我们是那么近。望着明月,我们唱着军歌,听着熊教官给我们讲述他当兵的故事。这让我对熊教官有了更深入的了解,也看到了他铁骨男儿柔情的一面。当他讲到他母亲去世他都没能见到最后一面时,他梗咽了,我们也为之感动,我们被熊教官的故事所深深吸引,被他的柔情所深深打动。' V) t% i" Z! h; \0 i- X( U9 ~. S
- i" o6 h# D+ l
随后的日子里我们进行了实弹射击、手榴弹投掷等训练,训练是艰苦的,但也是快乐的。我们明白训练对于一个军人的重要性,也深知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熊教官在一个月的训练中对我们的要求没有一刻降低过,无数次地重来、无数次地训斥、无数次地讲解我们早已习惯。我们每个人的身上都遍体鳞伤,但没有一个人叫痛,也没有一个人掉队。中秋节过后没几天,国庆节就到了,当时,我们的入学军训也接近尾声,最后的拉练科目叫步兵拉练什么的吧,我也记不清了。十月一号这天,全体学员接受爱国爱军主题教育,这次的教育很振奋人心,也让我学到了很多。0 o# {, }, W9 |' o
8 U( ` o5 H$ P$ E9 q
熊教官临走前送我们一句话:铁骨男儿流血流汗不流泪,选择了部队我们无怨无悔,服从命令是我们的天职,保卫国家是我们的责任。不论以后你们走到哪里,你们都是中国人民解放军,你们要对得起你们身上的军装,对得起这个光荣的称号!
7 Z v& o. }+ F% t' k$ S. x7 `$ O
军训结束的那一天,我们都不舍得熊教官走,相片记录了这一个月的点点滴滴。熊教官教会了我们一首歌:张震岳的再见,当熟悉的旋律再次在耳边响起时,每个人都是热泪盈眶……
" U% I J" S5 d. i8 w# |/ h2 N0 Q: z0 n9 S
(八)
$ b2 a' ^4 C! S C( Q8 ~* h0 k( m5 R: {. `1 v) M8 j
军事侦察学考试就在国庆节第二天的晚上,考核内容就是给每个小组按照地形图寻找目的地位置,我们班八个人,分成两个小组,到了野外,大个按事先要求,招呼我们挡住手电光,开始按照地形图和所给坐标,确定站立点位置和目的地位置,然而我们看到地图后都傻眼了,是张手绘的地图,我们知道这是队长故意捉弄我们,加大难度,没辙,我们只能硬着头皮出发了。 * @2 \. y0 d5 R$ s4 N! D- _
) `9 A' q! R/ i$ ?- l7 L! O% I 那天晚上没有月亮,还好没到伸手不见五指的那种,我记得当时进入的那个高地上确实有一块坟场,夜色中,墓碑泛出的青色,风钻过树木的声响,让人觉得这儿好像就是这个世界与另一个世界的临界点。我怕黑,但尽量在克服,紧紧抓住大个迷彩服的一角。大个倒是什么都不怕,他说按照地图来看,应该快到了,我们绕过坟地,来到了一个墓碑前,此时的我不敢出声,就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大个突然大叫起来,把我们三人都吓得坐在了地上,他用力扒开泥土,果然在泥土下方找到了目标物。
/ ?) u7 V0 N& b0 Y; I
5 |! z3 v- m6 i1 @( t 军训拉练是在侦察学考完之后第二天。好像仍然是国庆长假当中,那一年国庆节应该是我印象中有长假以来最为辛苦的一个长假了,不仅一天假没放,而且都是一些有相当强度的体能项目,不过现在想想也觉得挺有意思的,跟徒步似的,不过人多一些而已。对于拉练,我们开始还是信心满满,但是到后来大家都疲惫不堪。我们学员队女生的表现超出我的想象,从头至尾,没有一个进拉练医务收容车。五班有个女生,跟我们自己队的男生比也毫不逊色。
# r% M: a+ e( Q/ k4 l6 u! r
0 s! p7 J+ b8 S 军事训练加体能考核暂时告一段落,紧接着而来的是理论课的学习。军训是我军旅生涯的第一课,也是我人生重要的转折点。让我从一个文文弱弱的高中生转变成一个准军人。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熊教官的教诲我铭记在心,一个月的军训虽然短暂,但让我收获颇多。4 S4 i, F3 e z r4 o. p( Y
: _- D! {% O7 G6 ]( V6 I2 g; e
难忘入学时统一剃成了“三毫米”;难忘训练时不抛弃不放弃,和战友一起过终点;难忘行军时的一路征程一路歌。进入军校才明白什么是整齐划一,就连牙刷和毛巾也连接成一条漂亮的直线,一条连接一代代共和国军人风采的直线。直线加方块构成的又何止这些,同样横平竖直的还有我们的性格,就像那一床床豆腐块一样,棱角分明。进入军校才明白什么是气势如虹,看看那行进的军阵吧,几十人走出同一个声音,就如我们相同的心跳;再听听那嘹亮的军歌吧,就连空气也被我们吼得颤抖;进入军校才明白什么是血浓于水,那是战术训练后用酒精给对方擦拭伤口的细致,那是抢过战友手中的枪前行在拉练路上的决绝,那是喝一壶水吃一块巧克力,野战帐篷里挤在一起取暖的无私。
& f6 Z. l! B- D2 i( ~0 V6 Y+ v" q9 K0 @3 R q) P
从那一刻起,我们就拥有了相同的名字:战友,而在我们以后的军旅生涯中,我们将为“军人”这个名字留下新的荣耀和记忆。
. t5 |7 d. l8 F- b
# ^6 c. g" O0 _) C6 z(九)
3 C) ^% t: d3 ^9 H7 ^9 O' a# X: u6 g& i+ R! u1 W
真正意义上的军校生活才刚刚开始,每天六点出操,七点准时吃早餐,八点集合上课,十二点下课,午休,下午两点集合上课,傍晚进行体能训练,晚上也要上晚自习,晚自习结束就是各种大大小小的会议,然后是点名,最后是洗漱、睡觉。6 {' I, C; Y' e7 R/ d
, {! W2 s1 f7 F/ v2 l* K
军校生活虽然很充实,但也很单调,平时除了寒暑假很少有机会外出,队里也都是所谓的“清一色”,就连去市区买东西也是分批分时间的,下午四点收假必须赶回。军校的外出证,简洁明了,内芯上没有照片,只有个编号和某某学院某某队某班的字样。每到周末,每个班八九个人大概有三到四个外出证,凭证在门岗登记外出。门口站岗的也都是兄弟系的学员,查证的时候根本不去看编号。因此,人多证少的时候,大家都约定俗成地运用了一证两用甚至是一证多用的模式,先出去一个人,然后从约定好的围墙处把外出证扔进来,再出一人,回校门照此法重演。现在想想,估计那个时候学员队领导也知道有这种现象,他们也就是落实上级的规定,睁一眼闭一眼吧。 . O5 ~8 ~5 o0 s B& ?4 h m
6 ^8 \* Y* |1 r* x
这个周末轮到我外出,心情有些激动,来西安快三个月了,还没去过市区,听同学说钟鼓楼很漂亮,想去看看。于是便约了雅一起去了钟鼓楼、大唐芙蓉园等地方,还顺便买了些日用品、水果啥的带回来。虽然在一个城市,但我和雅的见面几乎只有一个月一次,而在学校里我都是用公共电话跟她联系。她说没有手机联系起来很不便,她让我买部手机,但是对于当时的我来说还是有些困难的。我不想问父母要钱,于是开始攒钱决定买一部手机。5 V( s3 q; G" @: O# i
3 q7 \4 J% E' ]9 t 初冬的校园,远远看去,仿佛总是弥漫着一层层薄薄的轻雾似的。校园里建筑若隐若现,严冬即将来临,期末考试也就随之到来。部队的期末考试,我们称之为死亡之考,监考的严格程度不亚于高考。每次询问教员有没有重点,他们总是说,我讲过的都是重点。# S2 D8 T/ @4 K% q8 l3 T$ @
. Y' Y. t* E4 _3 b/ f1 o" y6 [
期末考试前,队长说,咱们学校有两根高压线,一条是在校期间不得谈恋爱,另一条就是一个学年累计不得有三门功课挂红灯,这都是高压线,碰上其中一条,必死无疑。 加上又是进入学校的第一次考试,大家挺紧张的,每天饭后,不等集合,有的学员就捧着书在教室边转悠了。 $ \1 ~, ?7 A7 |- p, e
% s( m- q. M3 G6 Z& n. a* G
考试结束,队长宣布了寒假时间以及布置发放前段时间订好的车票等有关事项后,照例又唠叨一些这是你们走进军校的第一个寒假,要过一个有计划有质量的假期之类的话,我估计没人能听得进去。 那年寒假,雅他们学校离校时间比我们早,她就等了我,我们坐着绿皮车,一路颠簸回去。
' U6 d9 s- d4 j, X, z# s6 {4 Q
5 d1 q+ R$ f; {/ N& h/ _8 N8 v(十)
' L4 G4 m& M6 o- K4 t" ~0 |' N* |3 y$ P, l2 ]* o- k D
说到接下来发生的事,不得不提及一个人,我一直叫他东哥,比我大十几岁,是我们学校的教员,给我上过课,但是次数不多,当初我对他印象还算是深刻,因为他的课生动,课上很少有人会睡觉。( [3 Z6 A5 z. G* I" W7 X8 O7 W
( y6 D# h g. e& T4 }- Q 东哥,祖籍贵州六盘水,这也是我事后才知道的,个子不高,黝黑,看上去很爷们。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刻开始,他开始关注到我,也许是我对他教授的课程比较感兴趣吧,经常会去问他问题,就是这个举动,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
8 ^. q @& v4 p4 g I! s* X9 a' @+ r
寒假很快过去,我又踏上了返校的列车,大一下半学期,开设了更多的专业课,体能训练也在紧锣密鼓地进行。新学期的第一课就是东哥给我们上的,他的课上会给我们放视频、讲案例,各个案例都很生动,课堂气氛十分活跃。我对这门学科也极为感兴趣,钻研的很深。每每利用课间时间,我都会主动与他讨论问题,我的每个问题,他总是会耐心解答。而在课堂中,他每次提出问题也总爱叫我起来回答,他说我总能回答的具体、全面。
9 P3 J- ]: a7 H% C3 |
% \( [, c" n) l" J( s8 N0 E9 B 晚上看完新闻就是教育的时间了,队长的啰嗦,诸如过完年了大家要收心了尽快地把心思用到学习上什么的。现在回想起来,几年军校时光里,每个人几乎都难以忍受队长见缝插针式的唠叨,而到毕业离校的那一天,竟然发现在不多的队干和众多的教授教员当中,队长竟然是我们最为不舍的一位。当然,让我一辈子都无法忘却的是教员东哥。" l( q! `( \0 f$ I- z- q
( ?- ^/ A) S; m$ p
学校里训练场地位于一块空地之后,也是我们每天挥洒汗水的地方。如果说读书,或者说大学氛围的话,那我们学校远远没法和像是西安交通大学,西北工业大学相比。学校新建没多久的综合图书馆,训练场,浓荫小道什么的,如果愿意悉心去感受的话,似乎校园的每个角落都能嗅到一种浓浓的人文气息。
. s D! {& H8 [! I* e y; T1 [# b: \/ v$ a/ e
那天下午,我们依旧进行着体能训练,训练的内容是障碍跑和往返跑,同学们都在起点排队,依次进行。大个今天不知是怎么了,平时训练有素的他今天像是换了一个人,老是出错,在跳跃的过程中还扭了脚,蹲在那里一动不动,似乎是疼痛的很厉害。; N/ C" h' l& T. O( }
8 Z. M; s# Y( W5 z
我一看情况不对,就立即冲了过去,只见大个捂着脚,嘴里直叫疼、疼……我扶起他,准备往回走时意外发生了,意外不是发生在大个身上,而是在我身上。9 R" U: \) M/ i, U% W1 b( }
1 ~1 p$ b5 H+ X# w, ]# B2 _4 P" r
三班的同学在圆木上跑过的时候一个踉跄滑了下来,我的注意力全在大个身上,完全没注意到危险的到来。那个同学顺势从圆木上滑下来刚好摔倒在我身上,由于惯性,我不停地往后退,恰巧撞到了铁栏杆后我才停了下来。
& `& V- O# ]; g# Y0 l' m
0 [3 i, Z: B- o 我坐在地上,大个和那个同学也摔在了地上,我试着想站起来,可突然觉得腿好像不在我身上,完全使不上了力气,最后还是瘫坐在地上,脑子里一片空白。
$ |/ P0 O j ^3 X8 r7 k7 X* c+ M1 _5 D) K8 J4 x
- e) g4 s9 E9 S1 ^(十一)9 x; V1 T3 M" t- V
5 `! b8 I# P$ c% s, y
同学们见状都纷纷冲过来,有扶大个的,有扶那个同学的,我们班陕北的那个哥们过来扶的我,但是他和我都没想到的是我的腿居然完全没有知觉。教员也赶紧上前询问情况,我说我腿没有力气,可能需要一个人背我,陕北的那个哥们二话没说就把我背起来往回走,就在他起身的那一刻,我发现我的小便失禁了,我这时才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6 F; C( i6 D" x0 x! F' R$ k
1 W2 _6 X+ I8 a1 @3 {; w6 a- K, \
我连忙把我的这一情况告诉了身边的教员,因为他是学运动训练相关专业的,所以他也认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立即叫出来,我要送这位同学去西京医院,你跟我一起去,其余同学先下课,班长去通知队长。
+ ? ^2 Z1 S$ J$ k5 M
6 P7 y6 P I* Y9 ? 西京医院在西安乃至西北地区都应该算是很厉害的了,生平我第一次住院,在经历双腿没有知觉后,紧随其后的就是腰部剧烈的疼痛,看着进进出出的医生,我有些绝望,不知道我的病情是否严重。队长来了,我看到他凝重的神情就知道情况不妙,后来我从陕北哥们那里听到我是腰椎粉碎性骨折,需要手术。我当时对腰椎骨折完全没有概念,只是听到粉碎,就觉得很厉害,我忍着剧痛,一言不发。2 h ^% [) {, M/ k$ G6 d
! _" [: d% [4 g1 ~" w7 s
第二天东哥上课时发现我没来,就打听到我因为训练受伤住院了。他一下课就迅速地赶了过来,我一看教员来了,下意识想起身,但是剧烈的疼痛让我无法起身。别动了,东哥低沉的说,你的病情我听说了,尽快动手术吧,动了手术就会好起来。我望着他,想给他敬个军礼,但是我没有力气,一直念叨:谢谢,谢谢。当时的我不知道他过来看我是出于什么目的,就是这次受伤,让我的人生轨迹从此改变。
- R# b3 A7 r5 q7 {, u' |
# c3 \: V% @# z 东哥看了看手表,说道:我一会还有课,要先回去了,晚点再来看你。当他起身要走的时候,我拽住了他的衣角,有件事我想麻烦您,我犹豫了许久才低声说出口。
! ?4 V k& b& c% `( f9 I, r3 Y9 T/ u8 T9 x
什么事,你说,他看着我说道。队长要我通知我的亲属,手术需要亲属签字,我不想让我妈担心,我不想跟家里说我出了事,我姑姑在西安,队长知道,你能否冒充一下我的姑父,我……我实在不想让家里知道。' p7 X+ z8 X& ?; E2 o3 r
( m: W) y% |6 B1 ?5 l0 X) i 当这些话说出口时我就后悔了,可能当时是因为心急吧,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事后想想都觉得自己很傻。东哥没有说话,看了看我,起身离开……/ U; t2 }5 ^! ]8 k
$ [ \. O" v& w8 b* ]& M+ ]) }# x3 | s( ^$ U* {3 Y7 B# `
(十二)% ]6 }: p- Y) t% B2 j
9 J4 J: @3 z' a' h' @0 S8 F8 Y 不知什么时候,队长坐到了我的身边,由于药水的原因,我不知道睡了多久。看到队长,我想起身,队长帮我盖了盖被子,小声说:别动了,医生说少动。这是我入学以来第一次听队长这么温柔的说话,实在有些不适应。
2 S6 l' E3 ^5 K- t+ l2 L7 C, G/ B3 o; J9 K9 m
我们都沉默了一会,突然队长又开口说话了,某东是你姑父啊?他惊讶的问道。我也很惊讶,这才明白东哥是和队长说了些什么。我没说话,眼睛湿润,可能是因为病痛,也可能是因为感动。- x! n9 k0 C- d* |2 Y! C
) \$ I y0 Q+ ?4 u* s
这时门响了,东哥走了进来,两个男人,穿着军装站在我的面前,他们互相对望了几秒,队长走了出去。东哥看着我说:事情你应该都知道了,不过你的病情我不想对你隐瞒,需要手术,西京医院我已经找了最好的大夫,但是他们说你骨折的碎片压迫脊髓和神经,他们只有四成的把握。; g M/ M, D* Y; {! [) ~. O
- p s6 @* \' {6 \% J# I5 R8 Y$ y3 d4 P 我焦急问道:那手术失败了我会不会死?不会,怎么可能,有我在,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东哥大声说道。那会怎样?我打断他的话。他沉默了许久,说出了四个字:终身瘫痪。
. ?0 ^( M* W0 K* N# a
3 w5 n$ A- J( j @6 x 这四个字对于刚刚踏入军校生活的我太过于沉重。我忍不住哭了出来,无助的我不知该怎么办,他一边帮我擦着眼泪,一边说:我们去北京,解放军总医院,那边有六成的把握,我问了。
) E6 f) |) `7 Z' b. N4 ~8 m. R' q* Y4 j/ G0 E& _7 k# }5 r
现在回想起来,我也不知道他当时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是出于责任、关心还是喜欢,我也说不清楚,不过我知道,这是我们故事的开始。
5 u7 r0 s. ]+ o |% k! m* t6 V
9 l- k$ D4 U: |* l 住院的第二天,雅就请了假来看我,这里忘了说,我室友都知道雅的存在,我以前时常跟他们提及,他们都知道雅是我的女朋友,所以我住院的事情也是大个告诉她的。她问我疼不疼,我说不疼。 x! m% A0 _& a% z+ ]5 D) @8 z
9 F1 U( o, O4 k, U7 l W% s4 M
接下来的几天,雅每天都会抽空来看我,东哥在忙着帮我问转院的相关事宜。从先到北京有一千多公里,2008年动车或者高铁还没有如今这样迅猛发展,怎么将我顺利转运至北京是东哥和队长他们很关心的事情。医生说我的病情发展迅速,要尽快动手术,而且当时的我不易搬动。就在大家为此焦虑的时候,听说队长将我的事情上报给了学校,学校领导高度重视,就连校长也过来了,说是要用直升机转运。9 A. z2 q0 u. O0 g# `
4 K0 e. m" x) p/ |+ {; H
直升机我只是在电视里见过,要不是因为病痛,我真想好好体验一下。在西京医院住院的第四天,校领导就联系好了直升机,在医生、队长、东哥的陪同下,飞往北京。
8 `: h) k) Q: H: \2 a t; G3 l3 f3 i# B- S7 `6 n1 D" u
" e n/ l7 V4 V4 X: b
(十三)
, J Z# R1 K9 t) l& U3 M1 {
4 V5 X6 j4 z: `9 m0 Y1 R$ n 经过两个多小时的飞行,直升机降落在解放军总医院外科大楼顶楼的停机坪,那里的医生、护士早有准备,把我护送至病房,随即进行了检查和评估,手术安排在了到北京第二天的早上。
% n1 Y& H# c' q
7 W$ Y) Y! i4 Z 手术签字是东哥签的,我能看出他内心的挣扎,我也知道万一出事他也无法承担起这个责任。我躺在病床上,此时此刻,病房至手术室的路程是如此遥远,东哥站在我的左边,队长站在我的右边,护送我进入手术室。其实我内心是绝望的,就在即将进入手术室那一刻,东哥握住了我的手,低声说道:加油,你行的!2 ?! R o: r. R
* k! K- }% ]8 i; x m
手术有多么复杂我并不懂,只是知道等我苏醒时已经过去了8个多小时,我茫然环顾四周,只有东哥,虚弱的我没办法说话,身上插满了管子。东哥似乎知道我要问什么,说:你的手术很成功,队长,我让他先回去了,学校还有事,我请了假,留下来陪你,你现在最需要的就是静养。我不知道东哥为什么会留下来照顾我,以为这是学校的安排,我很快又沉睡过去。
* f2 {4 v. d# y3 [3 b) V* j) @) |. v4 r: a- b3 o9 F
半夜2点,我被一阵阵剧烈的疼痛而惊醒,豆大的汗珠从我额头渗出,我意识到是麻药的作用过了,无力地睁开双眼,就看见东哥趴在床上睡着了。我动了一下胳膊把东哥吵醒了,他看到我状态不对,连忙去叫医生。医生给我推了一只药,我又昏睡过去,醒来已是第二天的中午。! d" W! J/ m# @
/ z! }- u& [0 Z 放眼望去,病房里空无一人,我的心里空荡荡的,不知道何时才能下地走路,忽然一阵阵剧痛再次袭来,正当我绝望之时,东哥推门进来,走到我身边轻轻对我说:医生说你可以吃一些流质了,我看你在睡,就出去买了点粥。我连忙道谢,声音沙哑而低沉。# W# U c; X& S$ e. d, c N* K
. ^$ t* ?4 H7 u( G9 K
手术虽然结束了,但疼痛始终伴随着我,别提吃东西了,哪怕是动动胳膊都无比艰难。我憋了半天,开口问道:我生病还要你照顾,实在对不住,耽误你工作了。东哥接过话:没有,学校给我放假,要我好好照顾你,你就安心静养,要是疼你就告诉我,我去叫医生。
/ C- T& n+ f& z7 A$ r5 C
* y& U) w! C0 o8 T6 J 我努力点了点头,以前我也摔断过胳膊,训练也经常受伤,也感受过疼痛,但是这次腰受伤所带来的疼是难以描述的,这个疼钻心,不仅仅是在表面。又过了三天,疼痛感是有所减轻,但我的双腿仍没有知觉,每天输液从日出到深夜,都是东哥陪伴在我身边,他反复跟我说不要着急,恢复需要时间。我很担心他的身体会吃不消,渐渐地我觉得自己对东哥产生了依赖。" u8 H( J/ i9 f( t, J/ T
( V. w! U* M9 z0 J3 S; @7 L( k' h' L; `% z
(十四)
" ?2 R t3 a+ R. r0 p' R
4 r4 P! {6 d: o/ ^, |/ B- C 来到北京已有将近半个月,每天就看见那个健壮的男人在我身边来来回回照顾我。我的双腿现在已经可以挪动,但是离下地走路还差得远。我每次都让他休息,他说他不累。这半个月的时间我对东哥也有了更深入的了解,得知他家住在贵州六盘水的大山里,这么多年就出了他这么一个大学生,大学毕业后便留校当了教员。东哥个子不高,但五官特别精致,因为经常训练,所以身上的肌肉自然不少。他说他大学时喜欢过一个女孩子,因为自己家庭条件不好而分了手,后来就再也没谈过女朋友,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刚好30岁。- R, y: J' a% X- [% }6 A' W7 f# H
3 f4 {4 ?; q, ] 我们在北京呆了一个多月,在他的搀扶下勉强可以走走,他把我的情况向学校做了汇报,上级领导指示让我回校修养。由于队长和校领导都知道东哥是我姑父,所以他提出来照顾我,其他人也就没说什么。东哥买了个轮椅推着我去的首都国际机场,在安检通道他出示了军官证,我们走了绿色通道,这是我第一次知道机场还可以军人优先。- P3 l2 O3 S% |
) f* G. s# v; X 三个小时后我回到了学校,东哥说你现在的情况住宿舍很是不便,他自己的宿舍是单间,便向学校领导申请让我住在他那暂时静养。同学们知道我回来了都陆陆续来看我,他们都说没想到你会摔得那么重。三班那个撞我的同学过来跟我赔礼道歉,我原谅了他,本来他也不是故意的。0 h; B4 u2 ~1 c- |1 P q& h8 Z
' c6 J; u) _) l# J: {( }; S
雅是最后一个知道我回来的,刚得知消息也立即赶过来看我,还给我带了我爱吃的水果。我们聊了会,她便接到电话说必须回校,我让她赶紧回。就在她起身刚要走的时候撞见了东哥。
% ?" A# R- D& D6 w9 k/ Q& @( F2 U2 j5 C- N* _
她是你女朋友?东哥问道。我说是,高三的时候就在一起了。东哥没说话,沉默了一会转身离开。他的这一次转身让我不禁想到了辉,想到了他对我说过的话,猛然间和东哥做了对比,我似乎明白了什么。9 P' C; R: q& ~6 s; R
+ `0 q3 I% m( \& V% g- y. \
! G$ ~- n7 I! s6 L& l" O+ ~
(十五)3 H8 @ U# H: m w& V' R C
( H; P/ b& U' d X" x8 l) ]8 j
那年的暑假我没有回家,一是怕父母看到我现在的样子,什么事情都瞒不住了,二是这段时间功课落了很多,我不想延期毕业。经过了一学期的康复训练,我可以自己独立行走,但是还是比较缓慢,平衡力也有所减退。! d3 m D) w, {- m O4 A. l0 b
' ~# p! `- @5 P8 D# h5 p' U6 @ 东哥的性格成熟、沉稳,他从来不会因为一件小事而发脾气,有什么不开心的事也都是自己扛着。当然,我早就把他当成了大哥,什么事情也都愿意和他说,他不论是在学习上还是生活上对我都很照顾。趁着暑假的时间,我努力学习落下的功课,争取在开学可以赶上进度。
9 ]: T5 k9 P- e" p' O
; C; e9 o0 w+ ?6 ?) o. v, U1 `* K 我的腰虽然经过手术可以独立行走,但是经常会疼痛发作,难以忍受,尤其是阴天下雨,真是比天气预报还灵。然而有一天夜里,我的腰痛发作了,我感受到剧烈的疼痛,疼到我无法忍受。从受伤到手术到康复训练,我经历了太多的疼痛,但这次的痛几乎让我窒息,实在无法忍受我叫了出来。东哥连夜把我送去了西京医院,还没等到达医院,我又一次小便失禁了,我没想到这次受伤后会有这么严重的后遗症,我不知道我以后还能不能站起来,还能不能继续行走。2 j: e4 g* ]0 K; g s
3 X: t1 v3 r% z" h4 a9 E. V 当我醒来时第一个见到的还是东哥,看到他疲惫的面容我可以断定他守了我一夜,我热泪盈眶,很多话想说,但到嘴边又咽下。第二个夜晚也同样难熬,疼痛依旧缠绕着我,东哥一直守在我身边。
- U7 v7 n) Y( ~! @8 s" T5 A+ k8 x" o, X$ v" u; {1 u" J
医生说我可能要进行第二次手术,我似乎已经彻底绝望,闭着眼,什么都不敢想,什么也不想说。这时突然感觉一双有力的大手跨过我的肩膀,然后紧紧把我抱住,我一下哭出声来,这次的哭比任何一次都伤心,我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次站起来。两个男人就这样静静相拥,我能感受到东哥的呼吸与心跳,他在我耳边轻声说:“我不会让你的病情恶化,你的痛就像刀子扎在我的心一样,我感同身受”。
4 R- E# t- J D$ c
' I' X4 p* {2 |4 ^: r& } 经历过辉的那些事,我已不再是懵懂的我,现在东哥的言行举止俨然在重复着辉当年的一切。我的心里很乱,我知道我伤害了辉,我不想再去伤害任何人,我最不能看到一个男人为我而流泪。那时的我对东哥的感情除了感激、感恩还有依赖,是那么透明而纯粹,不掺杂任何其他成分。
- a6 L. b. j5 K' G5 e& K1 q/ ?, f* q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