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部同文小说经典之三十五：古镇汉子 作者：长江的风

goldcock

第一百五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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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T- Q$ f+ f8 {3 L+ @# H: B平时斯斯文文的鲁裁缝，这时却走得格外的快。财旺在后面拼命的扯着嗓门叫他，他也只是装作听不见。

    本来，他今晚只是来见见财旺，如果财旺还在生他的气的话，他就再向财旺赔赔礼，道个歉，仅此而已，再无其他。

    但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被陶太爷找得天翻地覆的孙管家居然会躲在财旺这里，而且还睡在财旺的床上。于是又想起陶太爷那可怜的样子来，孙管家的这种做法也就更是让他气

愤不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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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还有更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他心里还是深爱着财旺，即便他已经决定要与财旺了断这一份痛苦的情缘。但当他真正看到财旺与孙管家在一起的时候，他心里又有着无尽

: C% H0 [  y6 E- L  @( f) l的痛苦与悲伤。也许财旺早就与孙管家有了关系，也许是因为财旺故意气他才与孙管家往来，但不管啷个说，财旺这样做都是对他的一种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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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n4 X5 y6 P( B( n. z) f5 q5 t- m    这就是爱，一旦深陷其中，就没有谁能轻意摆脱得开，除非你从开始就没有真正的爱过。就如此时鲁裁缝的心境一般，明明是打算要与财旺分开，但却又无法抛却这一份浓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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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爱恋，更无法承受财旺与孙管家同床共枕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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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L# C+ ?) V" K" q  N    家里唯一的一支手电在上回被陶太爷搂着强行亲吻的时候丢了，这下没有了照明的家伙，河岸的路又高低不平，财旺叔哪里还能撵得上鲁裁缝。一路摔着跟头，照着前面越走

越远的手电光亮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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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s2 {6 W( |! ^: k" h    等他追上大街时，已经不见了老鲁的影子。再等他摸着黑追到老鲁院门的时候，老鲁已经进入了院子，闩上了院门。

    “老鲁！老鲁！开门……”财旺叔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咚咚的敲着院门。

    漆黑安静的夜，声音传得老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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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K. I! U/ g" x- Q1 x  s$ q  m. @; C    但鲁裁缝并不应声，院子里没有一点响动，也许他已经进屋睡觉去了。

; P! \/ n6 O  z) _9 m    “老鲁，你这个几巴老头子，你快开门呀！”财旺叔又大声的叫。

' T3 S4 B& e. R    可鲁裁缝还是不开门，也不见他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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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1 o2 u- {3 W! q; @; \8 g; e    “老鲁，你要再不开门，老子我就踢门了……”财旺叔也急了。声音吼得老大。

    但老鲁还是不肯开门，财旺叔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抬起脚狠劲的朝着院门踹去。

1 A0 p1 C1 k! z) n' y% H    随着噼啪的一声巨响，早已成旧的木门应声而开，分成了两半倒在了院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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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财旺的叫门声，鲁裁缝其实也听了一个清清楚楚，但他实在不想再去打开院门，开了门又怎么样呢，他还能与财旺像以前那样相处么？可不开也不行，财旺这倔巴脾气一上来

，可是啥都不会理会的，这雷大的声音，要让附近的人家听到，然后又来人观看，那又该啷个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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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边他正坐在床沿上犹豫不决呢，突然噼啪的一声响，接着是木板撕裂的声音，他清楚，一定是院门被财旺踢破了，急忙从里屋出来察看时，财旺已经怒气冲冲的来到了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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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

) _3 c' f0 K' U4 g    “你这个几巴老头子想要做啥？老子我恁个大声的叫门，难不成你就一点也听到见？老子我承认我是与你赌过气，老子是反对你与陶天一好，就算是你要与陶天一好，你也应

该给老子我说一声嘛，你为啥偏偏要与老子口是心非？你为啥要当面一套背面一套？虽然你是对不起老子我赵财旺，可现在老子都已经不再计较了，老子我晓得我不该恁个对你，

老子晓得我也错了，老子我给你道歉行不？给你赔礼行不？你是不是还要老子给你下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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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x5 w0 J$ S( X1 `; r# J% v. y& B    财旺叔怒瞪着双眼，看着老鲁大声的咆哮。不知道是在给自己找理，还是诚心在向老鲁道歉。

    鲁裁缝站在那里，无言以对，低着头，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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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e! C- q9 _0 ]* E+ W    “你说话呀，你到底要老子我啷个做才行嘛，不错，老子是把孙管家留在了家，可那是老子看他无路可走，看他可怜才留下他，就算是你见到了，你一样也会留下他的。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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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脾气是不好，可老子心里只有你一个人，老子心里就只喜欢你一个人，老子我可以赌咒，我和孙管家之间是清白的，如果老子与孙管家之间有啥，老子我就遭天打五雷劈……”

    “老赵！不许你恁个咒自己！老哥我不许你咒自己……”鲁裁缝突然抬起头来看着财旺，上前用手死死的捂住了财旺的嘴。眼角，脸上，早已是湿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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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7 l5 W  d# V- k  Z    “你给老子我松手！老子我还没有说完呢，老子我就是一个不晓得好歹的家伙，我忘恩负义，我最对不住的人就是你鲁大裁缝这个大恩人……”财旺叔骂自己还没有骂够，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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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老鲁的手接着大声的骂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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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你说得一点不错！你就不是个好家伙！你忘恩负义！你忘记了我对你所有的好，你更忘了老哥我对你的心……”鲁裁缝哭了，捂着脸呜呜的哭了。单薄的身子有些站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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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5 u2 T) f: ?不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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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P  `+ A! Q: w* t; C4 J3 C, l# e$ ~    “老鲁……你……哭啥嘛，你晓得老子就怕你哭，你就接着骂嘛，直到骂得我赵财旺狗血淋头，你使劲骂呀，骂得越毒越好，那样我心里才会好受……”本来大声骂自己的财

旺叔，这下见老鲁哭了，顿时就慌了手脚，上前一把将老鲁拉到面前，又张臂紧紧的搂住了老鲁的腰。

    一切都沉默下来了，时间又一次停止。风不动，怕惊扰了两个紧紧拥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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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人脸贴着脸的紧搂在一起，没有语言，此时此刻，也不需要语言。

    月亮开始从云层后面露出半张脸来，用淡淡的目光偷窥着这动人的一刻。

    “老鲁，你还生气不？”良久，财旺叔抬头看着老鲁。

    “不生气了，老哥我早就不生你气了，那你还生老哥的气不？”鲁裁缝抬头看着财旺，眼含泪水。

    “不生了，其实我也是早就不生你气了，其实我一直等着你，每晚睡觉我都给你留着门呢。”财旺叔张嘴笑，擦了一把自己的眼睛。

    “老赵，你今晚还回去陪孙管家不？”

    “不回去了，不回去了，我要留下来陪你呢，我们可是好久不在一起了呢。”财旺叔捧起老鲁清秀斯文的脸。月光下，老鲁笑了，印着月光的泪珠像花朵上跳动的晨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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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财旺叔低下头，轻吻着老鲁的眼睛，往下，紧紧的贴住了老鲁红润的嘴唇。

    鲁裁缝轻轻的闭上了眼睛，将双手挂在了财旺的脖子上。

    财旺叔又附下身子，将老鲁抱了起来，走进屋子，又将老鲁轻轻的放倒在那张大床上。

    鲁裁缝没有动，由着财旺笨拙的双手解开了他的衣扣，又褪下了他厚厚的绵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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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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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Y9 k2 \9 d! O7 ]; ~1 q    这是一次久违的重逢，这是对爱最为直接的表白。财旺叔用自己结实粗壮的身体将老鲁洁白细滑的身子紧紧的搂在怀里，又轻轻的压在身下，他要用自己笨拙的嘴唇吻遍老鲁

的每一寸肌肤，用尽他所有的甘露滋润老鲁受伤的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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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顶上，晚起的星星眨巴着小眼，偷笑看到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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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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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财旺叔这一回可是使出了真功夫，将老鲁搂在怀里，时深时浅，时急时缓的爱抚，弄得老鲁在他怀里闭着眼睛畅快的叫唤个不停，可老鲁越是舒畅的哼哼，财旺叔就越是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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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最后咿呀着搂住老鲁的细腰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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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头子，你还走不？”财旺叔从老鲁身上下来，搂着老鲁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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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H! U: _5 s0 ?& U$ {) ?$ p    “去你女儿家。”

, k" r1 }- u( |8 P) W    “去，我女儿说好了要等我去一起过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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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还回来不？”财旺叔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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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完年就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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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a' w; g/ E! {, ?/ K    “那你还要转让铺子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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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鲁裁缝抬起头看着财旺，没有吱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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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头子，你可以下城与你女儿们一起过年，但我不让你转让了铺子离开陶家镇，如果你走了，我真的会想你呢。”财旺叔叔亲吻着老鲁的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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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j: p# I3 t5 O0 e* O    “老赵，其实我也舍不得离开你，可我现在老了，我再也没有精力经营这个裁缝铺了。”鲁裁缝轻轻的说。又亲了一下财旺胸前的奶头。

    “那你转让裁缝铺也要得，但你不能离开陶家镇。”

    “如果我的裁缝铺都没有了，我还呆在陶家镇做啥？我的女儿们还等着我下城养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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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J3 f3 l# K; N    “不行！就是不行！我不让你下城去养老，我要你留下来陪我。”财旺叔将老鲁搂得更紧了。

    “老赵呀，即便是我现在还动得了，可老哥我总会有动不了的那一天呢，我终归是要下到县城的，人老了，总得要有一个归属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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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屁话！到时你有了归属，那我一个人啷个办？你真的就让我一个人留在陶家镇？”

    “老赵呀，我也不想，可是……”

    “可是个球！老子我不让你走就是不让你走！等你老得动不了的时候，我就天天伺候你！”

    “老赵，你也有老得动不了的时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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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怕，等我也动不了的时候，还有水生和桃儿呢，水生是我的儿子，也是你的干儿子，他是一个懂事孝顺的好娃娃，他一定会好好的伺候我们的，他说过等他有了出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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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要让我安享晚年，他还说了要像对我一样的对你呢，难不成你把他的这些话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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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C2 r% q$ |6 A4 K6 g! T) @2 i    “老赵！我们……”鲁裁缝像要说啥但又没有说完，将脸紧紧的贴在财旺的怀里，泪水便都滑到了财旺结实的胸膛上。

7 [: k' \* o; z  T; i' M! ~    “老头子，你啥也不要说了，反正我不让你下城去养老去，那样的话我们俩个都会难受的，你说过要与我过一辈子的，我不许你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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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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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4 m( ?1 z6 R( w& C2 m    “不许说了！你说了我也不会听。”财旺叔亲吻着老鲁的眼睛。

5 G" @. b2 w5 ]; c    “老赵……上回我与陶太爷真的是最后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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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呀，你这个几巴老头子，不许说了就是不许说了，不管过去我们有过啥子误会，我们都不要再提了，我也谁也不许再计较了。从今晚开始，我们好好的一起过日子。”财

# x, H( q, d5 ^, Z. X% v, G- G旺叔打断了老鲁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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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x3 Q5 K3 `! k    鲁裁缝看着财旺笑，幸福的笑了。

2 l( f4 Z" [6 i    财旺叔也笑了，看着老鲁傻傻的笑。

    “老赵，孙管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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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呀，你这个几巴老头子真是没有个完！老子我都说过了我与他没得关系了，你就是不信。是，他确实是想与我亲热，虽然他不好意思直说，但我晓得他的心思，他每晚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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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9 C. \$ s7 `( R1 ^3 B1 \) Z得我梆紧，弄得老子我心痒难受，可一想起你来，我就啥也不想了，我这根家伙是喜欢惹事，可我只给你一个人留着呢，反正我说的都是真话，信不信是你自己的事，几巴伸到油

+ ?0 S" r4 P5 |% a锅里――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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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2 ]6 Z& T5 v* |& p    听财旺又说出这个粗鲁的口头禅，忍不住扑哧一笑：“死鬼！说话粗得吓死人！谁说我不相信你的话嘛。我的意思是说孙管家他总不能一辈子都在你家里躲着不露面吧。”鲁

裁缝又笑了笑，在财旺的肚皮上拍了一巴掌。

    “老头子，我晓得你说得在理，可他现如今真的是好可怜呢，你看这就要过年了，如果我再把他赶出去，他还能到哪里去嘛……”财旺叔看着老鲁。

    “你放屁！老哥我啥子时候说是要你将他赶走了？我的意思是说，他一直在你家里住着也不是个问题嘛，陶太爷正派人在正四面八方的找他回去呢……”

2 k% A, c9 Z; ^1 ]    “他活该！谁叫他赶孙管家走？孙管家忠心耿耿的跟了他几十年，费心费力，他不感谢不说，还动手打了孙管家，骂孙管家是狗奴才，孙管家的脸到现在都还肿着呢，当晚我

见到他的时候，他站都站不稳了，还是我把他抱进屋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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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赵呀，你说孙管家为啥就跑到了你的家里去呢？”鲁裁缝看着财旺。

7 O" m7 ^+ v+ d5 b+ W+ s8 ?8 J    “他说他是想要对我说最后一句话，又怕是以后没有机会了，所以他就去找了我。”

    “一句啥子话哟？”鲁裁缝奇怪。

    “他说他并没有将我与香香幽会的事讲给陶天一，他还说他以前对我不好，所以想在他离开陶家镇之前对我说一声对不起，他说他活着没有意思，怕再没有给我道歉的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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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赵呀，看来还真是你救了他呢，听他这口气，如果不是你留下他，说不定他都已经不再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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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_# z. N, {" _) s5 D+ y0 b    “可不是，当是我看他肿着脸，嘴巴上还有血呢，我看了都心痛，可问他啥，他也不说，只是说陶天一打了他，可不说为啥陶天一要打他。而且他很是伤心，硬是扑到我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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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x! i1 y+ |# M5 O哭了半晚……”财旺叔没有说完，又看着老鲁讪讪的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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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老赵呀，看来孙管家也是真正的喜欢你呢。”鲁裁缝嘻嘻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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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2 G: b# D6 g# \& {% `6 A    “屁话！就算是他喜欢我，我也不会和他好的。”财旺叔避开了老鲁的眼神，看着屋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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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赵呀，你做得对，要你那晚不收留他的话，他一定会自寻短路的。要换了我，我也会学你一样的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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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当然了，你和我一样是好人呢，孙管家也说了我是好人……”财旺叔又不自觉的就说露了嘴，又讪讪的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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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笑啥，你本来就是好人嘛，孙管家一点也没有说错。”鲁裁缝支起身子，看着财旺，又说：“老赵呀，其实……其实陶太爷也怪可怜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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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活该，谁叫他对自己的管家狠下毒手嘛，要不孙管家还能半夜三更的冒着风雪出走？这样也好，就让他陶天一着急去，让他看看没有孙管家这个人才，他陶天一还能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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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撑得起恁个大的家业。”财旺叔很为孙管家不平。

    “哎，我想陶太爷恁个做，一定是因为啥事气急了才这样，别看陶太爷平时看起来让人不敢亲近，可他人真的不坏，我昨天……我……”鲁裁缝看着财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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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话就直说嘛，又没有几巴堵住你的嘴。”财旺叔是直性子，有些急。

    “你说话越来越难听了，你这个……”鲁裁缝又揪了一把财旺，接着说：“我昨天去了一趟陶家大院，孙管家走了，陶太爷真的像是变了一个人呢，不说不问，只顾自己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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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喝闷酒，喝完酒就对找不到孙管家的下人发脾气。给他办事的人多，但都只晓得下力，平时都是受孙管家的安排做事，这下没有了孙管家，简直是乱得一塌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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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鲁裁缝又看了一眼财旺，说：“而且，大少爷平时也差不多是孙管家看管，他也是孙管家一手带大的呢，现在孙管家走了，大少爷一天都吵着要孙伯伯，吵着要摸毛毛虫，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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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哭一会笑的，以前他还只是半傻，现在他更是半疯了。

    听鲁裁缝这般说，财旺叔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屋顶发愣。

    “老赵呀，我看要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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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不啷个样？”

    “要不这样，明天我们俩去做做孙管家的思想工作，让他回陶家大院的好，再说他也老了，没有家可回，也不能一辈子都住在你这里，说不定孙管家想通了就会回到陶家大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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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他自己有了安身之处，陶太爷也会高兴，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之。”鲁裁缝说得头头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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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L6 \- I9 _/ N. T    “屁话！你是要去对陶天一透密呀？你就真的不怕陶天一再打孙管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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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呀，老赵，老哥我哪里会去向陶太爷透密嘛，再说了，陶太爷后悔都还来不及呢，他哪里还会打孙管家嘛，我是希望他们和好呢。”

7 L, j$ B7 p1 E" a    财旺叔看着老鲁，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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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赵呀，虽然你嘴里说得凶，但老哥我晓得你是刀子嘴豆腐心，我相信你也不希望陶家大院乱成一锅粥的不是？毕竟陶太爷也是水生的爹呢，就算是你看在水生的面子上，

  ?8 f: W1 i! H) e0 j# q) P你也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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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呀，你这个几巴老头子真是话多！要做思想工作你自己做去，我才不去说这些呢，要不孙管家还以为是我要赶他走呢。”

    “呵呵，老赵呀，我就说你是刀子嘴豆腐心嘛，看你这就答应了，我想陶太爷也一定会感谢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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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呀，你少在这里说好听的话了，老子可给你说了，如果你做不通孙管家的思想工作，那你就不许对陶天一讲孙管家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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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赵呀，你放心好了，我想孙管家他应该是听我的话的，他也一定愿意回到他生活了几十年的陶家大院的。”

    “老子我可说好了！如果你在做通孙管家的思想工作之前就去对陶天一泄密的话，看我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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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A* v. g+ d    “不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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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我不把你弄得个叫爹叫娘……”财旺叔一翻身又爬上了老鲁白白的肚皮，紧紧的封住了老鲁的嘴。

    “骚鬼！刚完事这又来劲了！”鲁裁缝有些喘不过气来，扭头避开了财旺的嘴。

7 }! q* I5 d+ ]# M  S( y: H4 t# _    “有你在怀里，我就没有够的时候。”财旺叔说着将老鲁压在自己的身下，又亲又啃起来……

: k* T; x7 ^& N) X" c" _2 w    “老赵，你斯文一点，我后面还痛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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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紧，一会就不痛了。你把腿分开点，老子我进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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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天刚麻麻亮，鲁裁缝从甜蜜的梦境中醒来时，发现身边空着，匆匆的下床去看，原来财旺正在用钉子修钉昨晚被他踢坏了的院门。

* u2 _: d- z" F5 h# E    见老鲁出来，财旺叔不好意思的用手挠着脑门，说：“老头子，我又把昨晚踢坏了的门修好了。”

9 J. A! ?! A* Z- _0 s    “话该！谁叫你昨晚要踢坏的，要再提坏了，光修好可不行，到时我就要你赔上一扇新门。”鲁裁缝笑了笑，打水洗脸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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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收拾完毕，便急匆匆的往渡口赶去，他们想要给孙管家做思想工作，让孙管家不要再与陶太爷计较，陶家大院离不开他，他应该早点回到陶家大院去，陶家大院才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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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等他们俩回到渡口时，大门虚掩，推门进去，满屋子都不见孙管家的影子。

第一百五十七章

* P$ u) l% U, P$ Z* {! C财旺叔和鲁裁缝两人在屋子里找了个遍也没有看到孙管家，床上的铺盖叠得整整齐齐，就连孙管家那个随身携带的包裹也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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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鲁，你快过来！”

    财旺叔揭开枕头，发现下面放着两根母指粗的金条，金条下还压着一张写有字的纸条。不用说，这一定是孙管家离开之前留下的了，因他不识得字，便急忙大声的叫老鲁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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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A7 b) ~" c3 G帮忙。

7 }6 {; e, y( p    听到财旺大声的叫，鲁裁缝慌着从堂屋里跑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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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财旺叔急忙将纸条递给鲁裁缝，让他赶紧念出来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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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r# `% l/ V- B1 R/ J    鲁裁缝顾不上细看，便照着纸条上的字念了出来：“财旺老弟，都是老哥不好，害得鲁掌柜生你恁个大的气走了，为了不再打扰你们两人的生活，老哥决定这就离开，你也不

7 }0 h3 c( X. Y9 O! @要再找我了，你再也不会找到我了。感谢你这些天收留了老哥，让老哥感受到了人间的温暖。两根金条并不能代表老哥的心意，如有来生，老哥一定会好好报答你这个好人的。也

祝福你和鲁掌柜之间早日冰释前嫌，生活幸福！”

4 M! x9 N) ]' r    念完，鲁裁缝已是满脸泪水。

    财旺叔愣在那里，不停的用手抹着眼泪。

, x' o  O* w+ i+ A$ L    “老赵！看来孙管家他已经走了……”鲁裁缝看着财旺。

7 `  `; k5 c! u4 r    “孙国芳！你这个几巴老头子！老子说了不让你走的嘛，你为啥就偷偷的一个人走了嘛，你又能往哪里去嘛，就算是你真的要走也应该当面对老子说一声嘛……”财旺叔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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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p  ]( {4 q  a/ v0 f. h, ^嘀咕着，侧头看了看老鲁，又急忙跑出了屋子，围着房子四下找了一圈，但哪里还能见得到孙管家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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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S+ @9 C, ]5 F0 m, m9 d    “老赵呀，你也不要难过了，我想孙管家说不定是已经回到陶家大院了呢。”见财旺难受，鲁裁缝上前安慰。虽然他自己都觉得这样的安慰太过牵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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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去个屁！老子想他八成是离开陶家镇了。”财旺叔木然的看着对岸的远山，又用手擦了一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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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E! T" R8 @6 J! G    “老赵呀，你不要想得太多了，就算是他离开了陶家镇也不要紧，他跟着陶太爷闯荡江湖几十年，见过不少世面，是不会有啥事的。”鲁裁缝又说，用手帕抹着眼睛，他又何

尝不为孙管家担心呢。

    “哎！他要没事就好，我是担心他想不开，再来个啥子自寻死路呢。他从陶家大院出来的时候就没有打算再活下去了，要不是我留他住下来，说不定他早就不在了……”财旺

叔看着老鲁：“也不晓得他是啥子时候走的，说不定孙管家他现在已经……”

' r6 e" H; P1 T0 v$ |' f& i    “老赵呀，他人已经走了，我们在这里干着急也不管用，我看要不这样，你赶紧在这附近找找，我这就去陶家大院一趟，看孙管家是不是已经回去了，兴许在他走投无路的情

况下就真的回去了呢。”鲁裁缝急忙说，一向精明的他也只能想出这个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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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x4 n- r' N: C! I4 O3 m    “那你就快去陶家大院找去！我这就去周边找找！”财旺叔说完，急急忙忙的找锁锁门。

    鲁裁缝也不好再说啥子，风急火燎的朝着陶家大院赶去。

    ――――

    进入陶家大院，鲁裁缝正要往左进入西花园的时候，撞见大少爷一人在大院里手舞足蹈，似傻似疯，看着大少爷变成了如今这个样子，鲁裁缝很是伤怀，摇头叹了一口气，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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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往西花厅走去。

    大少爷一见鲁裁缝过来，先是愣了一下，停下手里的动作看着鲁裁缝，又似乎是马上认了出来，看着鲁裁缝嘿嘿直笑：“孙伯伯走了，鲁伯伯来了，孙伯伯不回来了，强儿只

要孙伯伯，强儿只要孙伯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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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6 G' w) ]7 e5 J; e3 _    大少爷不停的重复着这句话，挥舞着双手跑开了。

    看着大少爷的背影，鲁裁缝又掏出手帕擦了擦眼睛，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造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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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p! l, [0 X1 K) A& E5 o: J    陶太爷虽然已经起床了，但并没有像以前一样的练功，而是躺在客厅的靠椅上腾云驾雾的抽着大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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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Q& v/ g9 K! L4 v    “陶太爷，您……您这是咋的了！您咋就学着抽上了这个要命的玩意儿了！”鲁裁缝进屋，见从不抽烟的陶太爷这下居然抽上了大烟，既心疼又生气，上前便一把扯下了陶太

爷嘴里的水烟斗，又狠狠的扔出了老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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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p  C$ j1 g+ y& p! V    陶太爷抬起头来，两眼无神的看着鲁裁缝，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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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太爷，孙管家没有回来？”

" V3 q3 }4 }4 w+ r; @- T0 s- j    “你是说国芳回来了？”陶太爷空洞的眼睛里闪现出一丝神采，急忙站起身来：“国芳他在哪里，我要去见他，我这就要去见他……”

    “不，陶太爷，鲁旭是……是问您们还没有找到孙管家？”鲁裁缝急忙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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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 M2 g+ A& J# ~/ H: `: o( v    “找不到了……找不到了……国芳是在生我的气，他是再也不会回来的了……”陶太爷摇摇头，又坐回到了椅子上，两眼无神的看着鲁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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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K5 O  B$ e9 g1 J    “陶太爷，您也不要太伤心了，我看孙管家他一定会回来的，您应该要振作起来才是，陶家大院可还要您掌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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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 ^( ?; K( z    陶太爷看了看鲁裁缝，没有说话，又起身往前走，从地上将鲁裁缝刚才扔掉的水烟斗捡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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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太爷！您要做啥？您这是自己糟践自己，这害人的大烟您不能抽了！鲁旭我不让您抽了！我不想看到您就此消沉下去，您是陶家大院的陶太爷，您是呼风唤雨的陶天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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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s" ~% S5 P4 b3 h1 w7 X您为了一个管家就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您以前的英雄气概都跑到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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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陶太爷这消沉落魄的样子，鲁裁缝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又上前一把从陶太爷手里夺过水烟斗，狠狠的扔出了大门。

3 c5 W6 j* ]( X# V$ Q1 d7 H$ u+ |    见一向斯文有礼的鲁旭居然会对他发出如此大的怒火，陶太爷先是一愣，接着上前一把搂住了鲁旭的腰，老泪就不争气的流了下来，从脸上滚到长长的胡须上，再又滑落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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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旭白净清秀的脸庞上。

    陶太爷这样的举动，吓了鲁裁缝一大跳，和陶太爷相处几十年的时间，这可是他第一回看到陶太爷流下如此悲伤的泪水。

    在鲁裁缝心中，只有陶太爷才算得上是陶家镇真正的男子汉，他不只具有男子汉的气魄，更有男子汉的胸襟，他曾经把陶太爷看成是英雄。陶家镇自己的英雄。也正是因为有

了陶太爷坐镇在陶家镇，才会让那些对陶家镇这块风水宝地虎视眈眈、得之而后快的匪帮们敬而远之，虽然觊觎，却从不敢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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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以说正是因为有了陶太爷，才有了陶家镇今天的繁荣，镇民们才有了如今的安定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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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今天的陶太爷却哭了，毫无掩饰与保留的哭了。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一个人，除了孙管家，还有谁能让威震八方的陶天一如此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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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太爷，您不要太伤心了，我们一起来想办法，我们一定会有办法找到孙管家的，我一定要帮您找到孙管家并把他送到您的身边……”鲁裁缝尽量的安慰着陶太爷，虽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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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1 N* C/ ]2 j% b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话。

  N, m9 R2 L9 Z; O, n7 J    “鲁旭呀，我晓得你这是在安慰老夫，可我自己心里清楚得很，眼看着家里乱成了一锅粥，如果国芳他再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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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太爷，我体会得到您现在的心情，可不管多大的事，都会有解决的时候，您以后再也不要抽这个了，这是害人的东西，您这是自己糟蹋自己，看您今天这个样子，鲁旭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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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很难过，我真的不想看到您就这样一天天的消沉下去。”鲁裁缝抬头看着陶太爷。

    陶太爷凝视着鲁旭的眼睛：“鲁旭呀，其实你还是担心我的对不？现在也只有你担心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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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3 L3 j8 c0 j! a: J    “陶太爷，我当然担心您了，我们可是几十年的老交情呢。”

5 a8 ]* |! O1 x, ^1 p( i    陶太爷苦涩的一笑，松开鲁旭的身子，擦了一把自己的眼睛，回到椅子上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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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太爷，看孙管家这才走几天，您都瘦成啥样了，凡事要想开些，您在家好好休息，我这就出去想法找孙管家，我一定要想法把孙管家给您找回来。”鲁裁缝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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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t8 `" U6 `8 t- u7 D    陶太爷又看着鲁裁缝笑了笑，在靠椅上躺了下来，闭上眼睛不再说话，也许是他想要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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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想再打扰陶太爷，鲁裁缝转身出门，又把他刚才扔在院子里的水烟壶和水烟斗捡了起来，揣进自己的衣兜，迈步急匆匆的走出了陶家大院。

    他不能眼看着陶太爷就此的消沉下去，也许现在正是陶太爷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应该想法去找到孙管家，或者是用其他的办法去重新点燃陶太爷对生活的希望与热情。

    ――――

    鲁裁缝出了陶家大院，又急忙到铺子里给两个徒弟安排了一天的任务。再次回到渡口时，见财旺正坐在门前抽着闷烟，便急忙上前问他是不是打探到了孙管家的一些消息。

    “消息个几巴毛！老子出去把整个镇都找遍了，连他的一根汗毛都没有看到。”财旺叔没有好气，头也没抬。

. h7 a0 N- z; {) H0 O    “那我们也得想办法呀，越拖得久就越不好找了。”鲁裁缝一想起陶太爷的样子，心里也很急，担心要真是一直找不到孙管家，陶家大院可就真的要乱得不可收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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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办法个球！孙管家他八成都不在了。”财旺叔狠狠的抽了一口烟，吐出一口浓浓的烟雾。

    鲁裁缝也一时没有了注意，一方面为孙管家和陶太爷担心，一方面自己却又是无计可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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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不我们撑船去找找？”财旺叔似乎突然想起了啥，急忙说。

! k0 ^" x' _* j3 v& m! f    “撑船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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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5 D/ k7 A5 D7 h% s    “陶太爷派了那么多的人四下在找他，如果他走的是旱路，自然是要被人发现的了。我们撑船顺着河道找找看。如……如果他一时想不开跳了河，也不能就让他死了还泡在冰

冷的水里呀……”财旺叔看着老鲁，说话有些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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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d+ R7 E7 x( q    “哎呀，老赵你能不能说些好的嘛，你这可是在咒他死呢。”鲁裁缝瞪了财旺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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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财旺叔不理会老鲁，将还没有抽完的烟叶在地上磕了个干净，起身就急忙往河边的小渡船走去。

( j, Q9 M, e# k0 j    “老赵，你也先把房门锁了再走嘛。”鲁裁缝在后面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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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J( N* l# T$ Q7 C, A6 U    “锁个几巴毛！万一孙管家他又回来了，进不了门啷个办？”财旺叔头也不回。

    鲁裁缝没有办法，只好上前将敝着的大门掩好，也急匆匆的跟在财旺身后往可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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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L1 h1 @. R: i9 i    因为已到年尾，正是一年中最枯水的时节，船撑在河里有些困难，但好在财旺叔技术好，有力气，硬是撑着小渡船沿着狭窄的河道往下游划去。

% m4 ]/ T& g7 v    边撑船边四下打望，可一直撑到了白龙潭也没有看到孙管家的影子，没有发现任何与孙管家有关的物品。

# k. x0 d( [' A6 j: Y$ X    这倒是让财旺叔与鲁裁缝两个人在担心之余又多了一丝放心。

; f# k& Y  g/ S9 \0 I" X    虽然他们嘴里不说，但彼此都心照不宣，他们宁愿永远都找不到孙管家，也不愿在冰冷的河水里看到孙管家的尸体。

    将船拖回到渡口时，大半天时间就已经过去了。

    财旺叔又随便做了一点饭两人吃了，再又急忙顺着河岸往上游找去，可直到天擦黑的时候，也没有找到孙管家。二人只好打道回府。

    吃完夜饭，天已黑尽。鲁裁缝便急着要回去。但财旺叔不让他走，说是干脆在这里住下算了，外面大黑的天，走路不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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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I5 N8 v2 {* A* m  q    这一夜，财旺叔和鲁裁缝躺在床上，谁也无法入睡。

    “老鲁，你说孙管家他是不是真的想不开，自己把自己给出脱了？”财旺叔侧过身子，看着老鲁。

% [, |0 G5 W) g% Q0 }. X# E    “哎呀，老赵呀，你不要总是把啥事都往坏里想嘛，我看孙管家一定不是那种想不开的人呢。”鲁裁缝安慰着财旺。虽然他自己也觉得孙管家这回是凶多吉少。

    “老鲁，你说要早晓得孙管家他会偷偷一个人走了，老子我就该早点找到你，让你把他送回陶家大院好了。”财旺叔又说。

8 W$ n4 K  K) y% s! G  c5 T    “老赵呀，你这下就不怕陶太爷会对孙管家下手了？”鲁裁缝看着财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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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屁话！你真把老子赵财旺看成是一个十足的憨包了？其实我也相信陶天一他是一条汉子，他不是那种只会和自己管家过不去的人。再说了，孙管家对他陶天一来说，可是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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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都重要的一个人呢，他又啷个会再对孙管家下手嘛，如果他是真的想要赶孙管家出门，那他还用得着派出那么多的人四面八方的去找孙管家回去？”

第一百五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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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B3 p7 G+ i5 [* K3 Q“哎呀，老赵呀老赵，老哥我总算是听到你说出了对陶太爷真实的看法了，你说得很对，陶太爷这个人虽然是做过不少的坏事，但那都是以前的事了，再说了，在以前那些动荡的

日子里为了拼杀出一条自己的出路，就算是做出过一些过份的事情也不足为怪嘛。更何况，现在的陶太爷早就变了大样了，你想呀，洪灾的时候，他为受灾的镇民们捐了两千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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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5 t& ^+ n3 G, F洋，这下眼看到了年关了，他又全部免除了租种他土地的村民的租粮，这些都看得出来，他也是一个很有善心的人呢，他真的不坏……”鲁裁缝慢慢道来。一直以来，财旺似乎都

8 d! r/ M5 g9 I5 C' o+ j对陶太爷抱有太多的成见，这一下听到财旺讲出了他心底对陶太爷真实的认识，鲁裁缝很是激动，也许，财旺与陶太爷之间水火不容的关系，就要发生根本性的改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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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m6 y* N# Z% H    财旺叔没有说话，只是侧过身子看着老鲁。

6 b6 @: ]; q% [2 \% q& s" @    “财旺呀，不怕你生气，就连你与他之间这些年的恩怨，大多数也都是你自己做得过分了一些，可他都还是一二再再二三的容忍了你不是？你呀，以后应该与他好好相处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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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还是认死理，这样会让水生和桃儿两个娃娃难以做人呢，他们还小，你不该让他们两个有太多的心理负担，我看得出来，自他们两个晓得自己的真正身世过后，这两个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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娃就没有真正的开心过，尤其是水生，虽然他不说，但他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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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呀，你这个几巴老头子！一说起来就没有个完，该睡觉了，明天还要去找孙管家呢。”财旺叔不想老鲁继续讲下去，他实在也不想再听下去了。

) s- m& a0 m4 o1 _    心细如发的鲁裁缝自然是明白了财旺的心思，看着财旺对陶太爷的认识在一天天的改变，这很是让他感到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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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再不说话，灭了油灯，屋子里变得一片漆黑。

5 w4 }# A" H( G6 X    屋子里静得出奇，但他们彼此都心照不宣，因为孙管家的再一次消失，对于他们来说，这又会是一个牵肠挂肚的不眠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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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3 F1 W8 s6 w0 f. T8 @% B% x4 S    第二天，没有找到孙管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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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天，还是如此。

    直到腊月二十二这天，财旺叔与鲁裁缝两人找遍了附近的村落，可仍然是没有见到孙管家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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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c; f7 L+ p9 |  H. c+ p2 k5 a    孙管家好像是突然从陶家镇蒸发掉了，消失得无影无踪。也许他真的是再也不会回来的了。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财旺叔已经对找到孙管家失去了信心，他甚至可以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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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_( H, [, x/ f7 L孙管家已经不在人世了。

    这天，水生晌午时分就回到了家，他们毕业班这下也放年假了，等过完年再上一个月的课，他就要与桃儿一起参加春季招生考试。

4 i: M* a7 q1 s    一回到家，进屋四下看了看，水生便笑着问爹爹：“爹！你让孙伯伯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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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 Y" ]. ^8 {7 [* u  e" b/ H    “回哪里去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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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 }/ Q- j# }. r! w! e) X; z    “回陶家大院去呀，一定是你说服了孙伯伯，所以他才会回去。”水生开心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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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去个几巴……毛！他又一个人悄悄的跑了，现在也不晓得死活。”财旺叔愣了水生一眼。低下头又抽了一口山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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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啥？孙伯伯他又悄悄的跑了？他并没有回到陶家大院？那他能跑到哪里去哟？”水生一下急了。

3 X! ]; b! S" e# J1 U    “谁晓得！说不定他都不在了。”财旺叔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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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啥？他已经不在了？”

  j1 N# g4 f" y# A7 W    “老子是恁个在猜想嘛，要不是已经不在了，那他还能躲到哪里去？老子我都只差挖地三尺了。”

+ _+ A7 ?8 i: ^% M    水生不说话了，低着头坐着烤火。想着心事。

    财旺叔也不吱声，这些天，他一直在后悔自己的做法，他恨自己没有早日劝说孙管家回到陶家大院去，如果孙管家真要有个三长两短，那他这一辈子也都不会安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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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在父子两个坐在屋里无言以对的时候，鲁裁缝急匆匆的赶了过来。一进门就看到了水生，便急忙问：“水生，你今天恁个早就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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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N$ w3 Z4 n- P* Y* g6 ~* f0 i    “嗯，干爹，我放年假了。”一见干爹到来，水生的心情好了一些，急忙起身给干爹让座，又伸手接过了干爹手里的包袱。

    “老鲁呀，你这又是带啥东西来了哟，恁个一大包。”财旺叔抽了一口烟，看着老鲁笑。

    “嗨，也没有啥，给你和水生一人做了一身过年穿的新衣服过来。”鲁裁缝坐下来，把冻得冰凉的手伸到火盆上烤了一下。

    “哎呀，看又让你破费了，你给我们做的衣服都穿不完了呢，这又送来了。”财旺叔实在不好意思，从屋子里找出钱来，非得要付给老鲁衣服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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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鲁裁缝就是不要，两人开始推来推去。

    看得水生在一边笑着圆场：“哎呀，我看爹你就别推了嘛，干爹这是真心实意呢，你就别酸过场了，再说你和干爹是好兄弟，好兄弟之间哪用得着这多客气话嘛。”

    “你这个娃娃还好意思笑！你就只晓得占你干爹的便宜，要你以后有了出息，不好好孝敬你干爹的话，看老子我不打断你的腿！”财旺叔笑着愣了水生一眼，把钱收了回去。

8 u; u9 T. l' {% N    “哎呀，爹，谁说我不孝敬我干爹了嘛！我要对干爹像对你一样孝敬呢。”水生说，将包袱放进了里面的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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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4 y/ v& h# d9 v* l% {6 r& ?2 ~    这父子俩的话，听得鲁裁缝直想掉泪，心里有着说不出的舒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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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H7 N8 n% i( W- D    三个人围在火盆边烤火，财旺叔又与鲁裁缝谈起了孙管家来，于是又开始长嘘短叹起来。

    接着，鲁裁缝又讲了陶太爷这些天的情况，说陶太爷现在是人瘦了，精神都要垮了，甚至还一个人闷在屋子里抽上了大烟，陶家大院都乱得不成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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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财旺叔没有说话，只是叹了一口气，又侧过头看了一眼水生。

# {0 B1 m" V) s/ N0 |    水生在一边听着，虽然急得要命，但也不好插嘴，一会儿看看爹，又一会儿看看干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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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赵呀，这些天我心里一直有一个想法，可又实在不敢给你讲。”鲁裁缝看着财旺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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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m1 ^1 ^) U8 [8 |    “啥几巴想法还不敢讲嘛，有话就说。”

    “老赵呀，我要说了你可不要生气！”鲁裁缝似乎有所顾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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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g6 ]6 L/ ^5 ~. J    “哎呀，你那几巴酸过场又来了，你以为我就只晓得生气，我是气葫芦嗦？”财旺叔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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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9 X  R: y5 ]4 q6 ?- u7 s    “我是想……我是想让水生去看看陶太爷……”鲁裁缝看着财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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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2 v, D, M  `- {! r( u+ s    这似乎有些出乎财旺叔的意外，猛的抬头看着老鲁，但还是没有说话，接着又低下了自己的头，看着一盆燃得发红的炭火。

* b+ q2 W# C$ Y) z$ J$ B    “老赵呀，陶太爷毕竟是水生的亲生父亲，你想陶太爷遇到恁个大的难处，水生也确实是该去看看他了，如果是这样，我想陶太爷会高兴一些的呢，他也会从心里感谢你赵财

旺呢……”鲁裁缝接着说，一边观察着财旺的脸色。

    平时只要听到别人一提水生身世的事情就会火冒三丈的财旺叔，此时却显得很是平静，没有像以前那样的大吵大闹，而是静静的坐着，低着头不停的叭叽着嘴里的烟斗，浓浓

0 G0 X' I! L# H* D' M" D: d的烟雾从他嘴里喷出来，又轻轻的四下散开，看不清他此时此刻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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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财旺没有表态，鲁裁缝心里一乐，他晓得财旺这是已经默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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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t+ g, D. \* x+ {3 @    水生不说话，一脸的紧张神态，看看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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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水生你的意思呢？他毕竟是你的亲爹。”见财旺不吱声，鲁裁缝又转过头去问水生。

/ O& P: k# c+ R    水生似乎是不敢表态，搓着双手看着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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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 h( D* M, t, N. }5 Z    “嘿！你这个几巴娃娃看着老子做啥？你以为老子我不晓得你这鬼精灵心头在想些啥呀？去不去是你自己的事情，老子才没有闲心管呢。”财旺叔瞪了水生一眼，又低下头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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叽着烟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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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0 n$ M( z( g+ L% Q( K# \( t    “爹！你……你……你的意思是同意了？你……你真的同意了？你真的愿意让水生去陶家大院了……”水生一下兴奋起来，可似乎又不太相信爹爹的话，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 o. j. e8 g. _0 f5 N! |" d# @急忙问爹。

    “老子同不同意管球用！腿长在你自己的身上，你要去就去，老子又没有用绳子拴住你的腿！”财旺叔抬起头来，看了水生一眼。

/ L! N# }9 U( Z) U2 O4 p    “多谢爹爹！水生多谢爹爹……”水生兴奋得一下跳了起来，上前捧着爹爹的脸看了看，又叭叽一声的在爹爹额头上亲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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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k+ X" r& i: H    “你这个几巴娃娃！都长恁个大了还不晓得怕羞，你干爹还在边上看着呢，要亲等以后亲你的媳妇去。”财旺叔推开水生的嘴，看了看老鲁，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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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有意思，老赵呀，我就晓得你是一个面冷心热的好人，看你们这两爷子亲热的样子，我心里可羡慕得很呢。”鲁裁缝在一边打着哈哈，又悄悄的抹了一把眼睛，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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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p% B& X! W4 ]' X/ d* t% a1 T* A问：“老赵，你去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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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0 ~% C  l4 P2 m, g' L5 k    “我去做啥？我还有其它事要做呢。”财旺叔瞪了老鲁一眼。

    “那……那我们这就去了？”鲁裁缝站起身来，看着财旺。担心财旺又会反悔。

) b# o+ @9 ~3 ~% l* N) N$ C# w! ~    “哎呀，我看你硬是罗嗦得很！老子又没有拴住你们的腿！”财旺叔又转过头来看着水生：“水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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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I# ]! t8 }2 v7 ~' |) U6 u( m    “爹！还有啥？”水生回过头看着爹，担心爹爹又临时改变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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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生，你……见着桃儿的时候，叫她尽量抽时间回来看看爹，爹心里真的很想她……”

' s$ j% T# p! A) k, O    “要得，爹，我不说她也回会来看你的呢……”水生看着爹爹说，又转身要朝门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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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R) ~7 s1 U3 p$ z0 ?3 O    “水生……”财旺叔又在后面叫。

) w. z6 _2 H) t2 W    “爹！还有啥？”水生又回过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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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你见着你爹的时候……”财旺叔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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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你的意思是……”看着爹爹这欲言又止的样子，水生心里很是难受，他明白爹爹这是想让他代他向自己的亲爹问好呢，可爹爹似乎又实在是说不出口来。于是他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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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突然有了一种酸楚的感觉，眼泪就掉了下来，他感谢一直不愿意在他回陶家大院这件事情上让步的爹爹今天能做出让步，但同时，他也能理解得到爹爹此时此刻的心情，爹爹实

在是不舍得他与陶太爷相认呢。

    “哎呀，你们两父子这是做啥嘛，水生只是去一趟陶家大院呢，一会儿不就回来了嘛，看你们这像是走远门分离一样。”鲁裁缝笑了笑，心里也不是滋味，他同样理解财旺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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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心情，但他更多的是为财旺宽大的胸怀而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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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7 B# k/ h! |$ \( F% b# D1 n2 \) v    “去嘛，去嘛！早去早回……”财旺叔对着水生挥了挥手。

    “爹！那水生这就与干爹一起去陶家大院了，水生一会儿就回来……”水生擦了擦泪水，一狠心，转身快步朝门口走去。

9 U0 p- l3 R+ m. [    “水生――”财旺叔又在后面大声的叫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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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爹爹在身后的这一声叫喊，水生浑身一颤，猛地停住脚步，回过头来，看见爹爹正倚在门框上朝他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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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水生再也无法控制自己，三两步冲回到爹爹面前，大声的叫了一声爹，双腿一软便跪在了爹爹的面前，低下头咚咚的朝着爹爹磕了三个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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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生！你这是做啥？你这是做啥？你快给老子我起来！你是我赵财旺的儿子，我赵财旺的儿子就不可随便对人下跪磕头……你快给老子起来……”财旺叔慌着扔掉了手里的

8 u$ q7 g2 {! \& M烟斗，上前扶起水生，一边抚摸着水生刚才在地上磕破了皮的额头，一边是老泪纵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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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g  `7 {' S; S: T* P8 E    “爹！水生向你保证，不管水生是不是认了陶太爷这个爹，你都是水生这一辈子最亲最亲的亲爹……”水生仰起头来，泪流满面的看着爹爹说。

    “水生呐，你真的用不着给爹爹行这般大的礼，这些日子以来，其实爹爹也晓得你心里不好受，也晓得桃儿心里不好受，爹爹一直对你的亲爹有成见，也一直不肯让你回到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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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大院去，这都不是爹爹不明事理，只是爹爹太怕失去你这个相依为命十七年的好儿子了……爹爹我做得不对，你不要与爹爹计较……”财旺叔动情的说，用手轻轻的擦拭着水生

脸上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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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你真的言重了，水生一辈子都是你的儿子呢，水生下辈子还要做你的儿子，水生再向你保证，不管我是不是认了陶太爷这个爹，你都是水生这一辈子最亲的亲爹，水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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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0 y9 s; v- X+ F  ^. N一辈子都不会离开你的，等水生有出息了，水生一定会好好孝敬你……”

" N/ t& N9 q* W3 I4 |    看着水生，听着水生的话，财旺叔抹了一把自己的眼睛，知足的笑了，推了推水生，挥了挥手：“去吧，你这就去吧，爹在家里做好饭等着你和你干爹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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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老赵呀，我们这下可以走了吧！”一直站在一边不停的擦着眼泪的鲁裁缝看着财旺哈哈一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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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u8 H7 \% M0 a/ T" A    “你笑个几巴毛！带着水生早去早回，老子在家做好夜饭等你过来喝酒！”财旺叔瞪了老鲁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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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p& f' u" p2 j0 G' L& J    “爹……”水生又叫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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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呀，你这个娃娃真是话多！叫你走你就快走嘛！”财旺叔瞪了水生一眼。又低头从地上捡起刚才扔在地上的烟斗，转身进屋。再不理会还站在一边的水生和老鲁。

goldcock

第一百五十九章

$ l" s0 ~3 X, b: h2 n; E! F一个人，不管他曾经有过啥子惊心动魄的经历和有过啥子轰轰烈烈的青春，也不管他是不是有着高高在上的地位和威震八方的名望，对一天天消逝的时光来说，都只不过是过眼烟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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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 ?* h4 G  s    朝是青丝暮成雪。在岁月的磨砺中，失去色彩的并不只是一个人的头发。

    岁月也不只是脸上越添越多的沟壑。留下悲叹，带走的是斗志与激情。

    所以，即便是曾经的铮铮铁汉，即便他曾经笑傲江湖、叱咤风云，他也会有变得脆弱的一天。

) q" }3 K$ ^9 r# |    陶太爷不是神，所以他也不能例外，这些时间里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而这所有的事情叠加在一起，又岂是一个白发老人所能承受之重？

    孙管家还是没有找回来，家里还是乱得一塌糊涂。就连他自己也没有想到，孙管家对于他陶家大院来说，原来竟是如此的重要，陶家大院不可能离得开精明能干的孙管家，陶家大院之所以能有今天的威风，他陶天一之所以能驰骋江湖，也正是因为在他陶天一的身边曾经有过一个精明能干的大管家。

    但现在，孙管家走了，而且是他自己亲手将这样一位忠心耿耿的好管家打出了大院。这是他陶天一这一辈子犯下的最严重的错误。一个连他自己都无法饶恕自己的错误。

    国芳到底去了哪里？国芳还会回来不？国芳是不是还好？国芳还在人世吗？

  a  B  F0 ], F1 O3 u7 v; F. b5 k/ o    好得这些天还有善解人意的鲁旭经常抽时间过来看他，多一个知心的人陪在身边说说话，让他少了一些无助与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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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z- g: ?# s" L7 h& R    但无论如何，没有孙管家的陶家大院，已经变得不像是一个家了。

    坐在屋子里喝了一杯茶，出来，太阳已经偏西，天又开始冷了下来。

( k, s# M) t1 ]    院子里静得很，不见一个下人的影子。除了几笼常青树还在绽放着黯然神伤的绿色，再就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枝和枯草落叶衬托着四周的黄瓦红墙了。假山上，一股清亮的泉水从龙嘴里喷射出来，又落入到下面的水池里，发出泊泊的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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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太爷背着手在院子里踱着，四下看看，似乎在找寻着孙管家曾经在这里留下的足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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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L# `/ E0 ^# @; d* O% u, m* j    “孙伯伯回来……孙伯伯你快回来……强儿要孙伯伯……”这时，大少爷强儿突然从院角的葡萄架下跑了出来，嘴里不停的叫着孙伯伯，一边拍着手似笑似哭。

5 L+ _8 {+ u+ H; ^# H    “强子哥！强子哥！你等等！桃儿妹妹想与你一起玩呢……”桃儿也从后面跟了出来，一边大声的叫着强子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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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k! F2 k* @  d    大少爷不理桃儿，一边扭头往回看一边继续朝前跑。稍不留神，便一脑撞在了爹爹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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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8 J4 u. u* @" m7 e$ F9 M4 W8 {. K; Y    “强儿呀，你这是跑些啥嘛，看你都把爹爹撞痛了呢。”陶太爷慈爱的看着强儿，又用手摸了一把强儿的头。

1 W) x" a6 ?+ m9 P    大少爷似乎是被吓着了，偏着脑袋愣着眼睛仔细的看了看爹爹，接着又慌慌张张的跑开了：“孙伯伯回来，强儿要你回来，强儿要摸毛毛虫……”

    看着强儿消失在假山背后的身影，陶太爷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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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您也在这里？”桃儿跑了过来，站在爹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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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J& @8 U" d- \    “哎，是，是，爹爹正想在院子里走走转转呢。”陶太爷急忙抹了一把眼睛。又捋了一把垂在胸前的长长的胡须。看着桃儿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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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 }+ U9 U7 |; A* C    “爹！您是不是又想起孙伯伯了嘛，您应该要想得开些才对呢，孙伯伯一定会自己回到陶家大院的呢……”桃儿看着爹爹。说。

    “桃儿呀，这下你孙伯伯不在了，正好你也放假了，有时间的话，你就多陪你强子哥玩玩，这样也好让他高兴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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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q0 X0 T" R# p8 [    “是！爹爹，桃儿都晓得这些，桃儿也在找他玩，可他现在变得不爱与桃儿玩了，他只晓得要找孙伯伯，要孙伯伯和他一起玩毛毛虫的游戏呢。”桃儿看着爹爹，又看了一眼强子哥刚才消失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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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Z2 \4 ^+ q    “哎！是呀，你强子哥可是你孙伯伯一手带大的呢，他们感情深，他对你孙伯伯的感情甚至比对爹爹的感情还要深呢，爹爹真的很担心如果你的孙伯伯再也不回来的话，你强子哥会疯掉呢。”陶太爷又叹了一口气。抬起头来看着天空。天空中没有一丝云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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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您就放心吧，我想孙伯伯他一定会回来的，我也一定会好好的陪着强子哥的呢。”懂事的桃儿安慰着爹爹。

& l) }: `; a9 g. U! O/ ]    “桃儿呀，你可晓得你的嫂子如何？她整天的窝在屋子里做啥？爹爹都好些天没有见着她了。”

1 L6 @) m2 `0 L( G    “爹！桃儿刚才还见过她，她也不像以前那样了，整天的窝在屋子里不愿出来，我问她啥她也不讲，只是经常的偷偷一个人流泪。”桃儿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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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m; D; E6 ]4 c) }9 Y' C6 s0 W    “哦！可能是他看着你强子哥变成了这个样子，心里难受就哭了。”陶太爷看着桃儿，又笑了笑：“桃儿呀，你平时有时间就陪陪她，她嫁给你强子哥也算是委屈她了，你要让她觉得虽然强子哥不懂事，但我们大家都还在担心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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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4 \/ }, O9 O    “要得，爹爹，桃儿一定听您的安排，平时多陪陪她。”说完，桃儿走了，又去找强子哥去了。

: F; F, P2 C5 i$ |5 M+ x, }% I5 S    再没有心情散步，陶太爷回到西花园，在院子里的靠椅上坐下来，仰望着如洗的天空。

    “陶太爷！陶太爷！陶太爷……”正在这时，鲁裁缝提着长衫下摆急匆匆的走了进来，嘴里大声的叫着陶太爷。

    “鲁旭呀，你恁个慌张做啥嘛，不要急，有啥事慢慢讲就是了。”陶太爷坐起身来，看着鲁旭笑了笑，暗自揣摸，不晓得会是啥事能让鲁旭如此激动。

    “陶太爷！是……是……水生回来了！鲁旭给您把水生带回来了……”鲁裁缝走到陶太爷面前站住，慌着说，又掏出手帕擦了一把脸，这大冷的天，他居然走出了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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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啥？你刚才说啥？你说水生回来了？他现在哪里……”陶太爷慌了，急忙站起身来，一边问，一边急着四下张望。

1 s1 S: l. Q2 [( [) z7 @% }5 A$ z    “是！陶太爷，您的儿子回来了，你儿子今天回来见您来了……”鲁裁缝喘着气又说。但回头看时，却并没有见到一直紧跟在身后的水生。

6 Z3 @- S. U% S8 c$ i0 K    “水生！水生！你这个娃娃，到来了还躲着做啥？还不快进来见你爹……”没有看到水生，鲁裁缝便大声的叫着水生，一边急忙走出了院门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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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n( f0 i2 M% D+ u: v/ C    “干爹！水生怕……”水生站在院门外，低着头不敢看干爹的眼睛。

: g, n/ G  }& k: B( C    “哎呀，你这个娃娃也真是！你这是回到了自己的家，你是来见你自己的亲爹，这有啥好怕的嘛……”鲁裁缝看着水生笑了笑，又帮着水生理了理头上被风吹乱的头发，拉着水生就要进入西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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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8 G- i0 w5 G2 F: b$ q! c' |" Y    “干爹！水生真的好怕，紧张得很……”水生往后拽着，不愿进入院门。

    “水生！你这是啷个了嘛，你一路上不是开心得很吗，啷个这下又不敢见你爹……”鲁裁缝话还没有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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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生――”陶太爷已经跟到了院门口，看着水生，嘴里叫了一声，便颤抖着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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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7 j# a% x- ]  b) }    “水生，你爹在叫你呢，你还不快叫爹爹！”鲁裁缝慌着扯了扯水生的衣袖，示意水生叫爹。

    “爹……”水生抬头看了一眼陶太爷，又马上低下了头，怯生生的叫了一声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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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水生……你终于肯叫我爹了，你终于肯认我这个老爹了……”陶太爷慌着大声的应了一声，颤抖着嘴唇。虽然是一脸慈祥的笑容，但眼眶里早含泪水。

1 ^: |( ]: L3 r& h# q/ U    相对于陶太爷的情不自禁，水生却似乎是有些手足无措，涨红着脸，低着头看着自己不知如何放才对的脚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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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m- i+ n1 Y- x) `8 J    “水生，我的儿，你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哇，爹想你都想坏了，爹做梦都想着你回来呢，爹做梦都听到你在叫爹呢……”陶太爷哽咽着，将水生拉到面前，左看右看，用手抚摸着水生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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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生抬起头来，木然的看着面前的这个老爹，这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对他来说似乎是很亲，却又似乎很是陌生。面对着这个老泪纵横的可怜的老人，面对着这个生他但却没有养他的亲爹，他一时思绪万千。激动，幸福，悲伤，埋怨，委屈，全都掺合在一起，化成不尽的泪水。

    “爹――”水生颤抖着嘴唇，再次大声的叫了一声爹，然后一头扑进了爹爹的怀里，搂着爹爹的腰呜呜的痛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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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陶太爷嘴里应着，张开双臂将水生紧紧的搂在了怀里，颤抖着身子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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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生将脸紧紧的贴在爹爹的胸口，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全都落在爹爹的衣襟上。他一直以为自己就是财旺爹的亲生儿子，与财旺爹相依为命了十几年，他从财旺爹那里得到了一切，也生活得很幸福。

. e4 t( u! ?) d) Z; _: n0 V' @4 @    但不曾想，因为财旺爹向周校长的一次下跪，让他晓得了自己原来只是被财旺爹从水里捡回家的一个孤儿，再后来，又因为陶家大院的一场冲突，他又晓得了自己的亲生父亲竟然就是人人敬畏的陶太爷，他原来是陶家大院的小少爷，可这十七年来，他虽然与自己的亲生父亲同住在这个小小的古镇上，却又一直是形同陌人，不能相认。他恨过爹爹，他恨他不该打伤了他的财旺爹，他恨爹爹不该赶走了他的亲生母亲，要不然，他也就不可能成为一个被人收养的孤儿了。但同时他又很欣慰，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在他的人生征途上遇上了他所敬爱的财旺爹。陶太爷给予了他的生命，却从来没有给过他幸福和一位称职父亲所应该尽到的责任。他不是财旺爹的亲生，但财旺爹对他胜似亲生，他从财旺爹这个养爹那里得到了胜过亲爹的浓浓的父爱，不，应该是他从财旺爹那里得到人世间最为伟大的父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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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都阴差阳错，这就是命运的捉弄么？面对着搂着自己老泪纵横的亲爹，他还能恨得起来么？这些日子以来，在他的心里，又何尝不是在日夜牵挂着这个老爹？又何尝不是期盼着能早日与自己的亲爹相认？

, a% z5 |( J! z" A8 G    父子俩紧紧的相拥在一起，没有语言，唯有不尽的泪水，这是一份迟来的亲情。

# x; J+ H' P/ l0 x    “哈哈，陶太爷呀，水生也回来了，都已经开口叫您爹了，您应该高兴才对嘛，啷个就哭得跟泪人儿一样了哟！”鲁裁缝实在受不住这动人的场景，笑着说。用手帕不停的擦着眼睛。

    “哎，是！是！是！我今天应该高兴才对呢，你说我咋就哭了，哎，看来我真的是老得不中用了……”陶太爷侧过头看着鲁旭讪讪的一笑，从怀里推开水生的身子，又捧起水生的泪脸，轻轻的为水生擦去脸上的泪水。看着水生慈祥的笑。紧紧的拉住水生的手进入了西花园，又急忙将水生按到椅子上：“儿子，你快坐！你路上走累了，快坐下来歇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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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5 O' G& a+ `& h% R    水生被爹爹按着坐在了椅子上，抬头看着手忙脚乱的老爹，一股暖流传遍了全身，这就是血浓于水的亲情。

, m/ n7 k2 J# C1 Q    “儿子，你不许再掉泪了，男子汉可不能轻意的掉泪呢，你是我陶天一的儿子，你是我陶家大业的继承人，你应该要做一条坚强的男子汉，像爹爹我年轻的时候一样，哈哈哈……”说到高兴处，陶太爷哈哈大笑，他可是好多天没有像今天这样开心过了。

% g8 H7 b5 r6 Q( W    “爹，其实水生早就应该来看您了。”水生看着爹爹，又起身扶着爹爹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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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V# S8 H% V+ t) W' ~    “哎，是，是，儿子呀，你是应该早就来看爹爹了，但爹爹晓得，你是在顾虑你财旺爹的感情，爹爹从来没有怪过你，爹爹也相信，有一天你一定会认我这个爹的，你一定也会原谅我这个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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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t0 p. {. Y5 e# Z/ j4 ~  o. ?    “爹，过去的事都不要说了嘛，今天可是我财旺爹主动让我来看您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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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2 |$ S" _) w9 @7 c4 k) {- u    “是，其实爹爹也相信你财旺爹一定会让你认我这个爹的呢，你财旺爹是一个好人，他可是我们父子的大恩人呢，你长大了可一定要好好孝敬他。”

0 j; E$ R; i9 R( X5 V    “嗯，爹，我会的，对了，爹，桃儿妹妹和强子哥呢？”水生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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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  E0 }1 K2 w3 W    “水生哥，我在这里呢，我都在远处偷偷的看了半天了。”桃儿从院门口走了进来，看着水生哥傻笑。然后又急忙往外跑，一边跑一边说：“水生哥，我这就去把强子哥找过来，他以前可是最喜欢和你玩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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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眼前的这一切，陶太爷笑了，幸福的笑了。

    看着陶太爷高兴，鲁裁缝心里也说不尽的高兴。又望着陶太爷笑了笑，说：“陶太爷，看您这下终于是了了一个天大的心愿，这认亲酒总应该是要喝的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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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X  q9 G* ^; r+ ]: C    “喝！喝！一定要喝！鲁旭呀，今天我们就来一个不醉不休，哈哈哈……”陶太爷又大声的笑，起身出门，急匆匆的出去安排下人准备酒菜去了。
第一百六十章
+ l+ L, |% m3 r; j' p3 V  P吃饭的时候，一家人坐在一起，陶太爷笑得合不拢嘴。这样的天伦之乐，对他这个七旬老人来说，实在是来得太晚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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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f0 y5 z2 @8 R. l5 z    大少爷强子这下也不闹了，歪着头看着水生，不说也不笑，好像是认不出水生了一般，弄得水生还有些不好意思，不知是该叫哥哥好还是该和以前一样叫大少爷。大少爷夫人平儿依然是不言不语，似乎总是心事重重,只是自己吃着饭，吃了没几口，又提前下桌回屋去了。

) R( ^8 V6 Y3 Q9 m% d6 e! Z    陶太爷叹了一口气，回头望着鲁裁缝笑了笑，说：“鲁旭呀，你快喝酒呀，我都干了两杯了，你还一杯没有喝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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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7 R4 C4 [: X    鲁裁缝将目光从平儿的背影上收回来，看着陶太爷笑了笑：“陶太爷，您的酒量大，我又啷个喝得过您嘛。”

    “哈哈，也是，你的酒量是小了一点，还是财旺的酒量好，要财旺在这里就好了，要他在这里的话，老夫我一定要敬他三杯，我一定要与他比个高低。”陶太爷很兴奋，但接着又叹了一口气：“唉！也不晓得财旺他会不会有一天来到陶家大院与我一起喝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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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太爷，他一定会来的，只是这还要时间，他已经让水生来认您了，也就说明他已经不再与您计较了，我想您与他一定会有在一起喝酒的机会的。”见陶太爷似乎已经从失去孙管家的阴影里走了出来，鲁裁缝自是十分的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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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是！我就等着那一天呢。”陶太爷又打了一个哈哈，痛快的干了一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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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生看着爹爹和干爹喝得如此开心，便在一旁不停的给二老上酒，抽空的时候就与坐在一边的桃儿相视一笑。

    这一回酒喝得很尽兴，下桌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

    鲁裁缝酒量有限，但为了陪陶太爷高兴，一不小心就喝高了。走路东倒西歪。

    见大家都吃完喝毕，又想着财旺爹还在家里等着他回去吃夜饭呢，于是水生急忙起身告辞。

    陶太爷起身相送，用手抚摸了一把水生的头，笑着说：“水生呐，那你就快回去，不要让你财旺爹等得太久了，你回去后，代爹向你财旺爹表达谢意，如果他愿意，爹爹再亲自登门去拜访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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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h! v) S: T. D4 E    “要得！爹，那水生这就先回去了。”水生说完，抬腿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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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生，你等干爹一路走呀…”鲁裁缝急忙叫。

5 g: D; D3 q, t& V3 ]    “鲁旭呀，你今晚的酒喝得不少了，我看你就留下来住下算了。”看着鲁旭醉酒的样子，陶太爷笑着说。

    “不了！不了！鲁旭可没有醉呢，财旺说了还等着我和水生回去吃饭喝酒呢。”鲁裁缝笑，又晃了晃身子。

3 r6 ~: X, r% Q+ r( i  T    水生见状，急忙上前扶住了干爹的腰，又向爹爹告辞，扶着干爹走出了大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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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S5 ]" T$ Q$ z    “干爹，我看你就不要再去渡口了嘛，你都已经醉了，不能再喝了。”从来没有见过斯斯文文的干爹喝多了酒时又傻又可爱的样子，水生忍不住笑。

    “屁……屁话！你爹还在等着我到渡口去喝……喝酒呢，我……我哪能不去嘛。”鲁裁缝又晃了晃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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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X2 C; {2 z0 s* u  I( l  r" y    “哎呀，干爹，这里离渡口还远呢，天也黑了，路也不好走，我还是先送你回家算了，你明天再去找爹喝酒不就是了嘛。”

    “恁个也……也要得……”鲁裁缝看着水生傻乎乎的笑。在水生的搀扶下往自己的家里走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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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完干爹回来，到渡口时天已经黑尽了。水生一进家门，看爹爹一个人坐在桌子上喝闷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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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水生急忙上前叫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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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还晓得有我这个爹呀！你自己看看都到啥子时候了？老子说了要你们早点回家吃饭，可老子弄的饭菜都凉透了也不见你们回来，去了一回陶家大院就忘记了这个家了？”一见水生回来，财旺叔就对水生劈头盖脸的好一顿凶。

    今天水生放年假回来了，天擦黑时他便在家做好了夜饭，还专门做了两个水生平时最爱吃的菜，不想左等右等就是不见水生与老鲁一起回来的影子，看着桌子上冰凉的饭菜，他正窝气得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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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是水生送干爹回家，所以回来晚了，水生这就陪爹吃饭……”面对着爹爹突然而至的一腔怒火，水生吓了一大跳，低着头站在爹爹面前，不敢对视爹爹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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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u( l$ `* z: @3 K    “送你干爹回家？他自己没有长脚呀，再说了，老子不是说好了要他晚上过来喝酒的嘛，他回去做啥？”财旺叔气还没有消，瞪了水生一眼，又狠狠的干了一杯酒。

    “爹，我们在陶家大院吃过饭了，干爹喝得有点多，水生怕他摔着，就选把他送回了家。”

0 S! f0 B$ E% E/ B1 S    听水生这样说，财旺叔不说话了。只顾自己喝酒，桌子上的两碗菜连筷子都没有动一下。

    “爹！看你光只顾喝酒了，你也要吃点东西下到起嘛。”水生上前，又看了看两碗冰凉的菜，说：“爹，你慢点喝，水生这就去把菜给你热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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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热个屁！热了老子也吃不下！”财旺叔盯了水生一眼。又干了一杯酒。

/ L# N& v( _% F- n1 e4 ^6 {    水生看着爹爹，他晓得爹爹的这场无名的怒火并非仅仅是因为他回家晚了而发，他体会得到爹爹此时无以言说的心情。在爹爹的对面坐下来，看着爹爹一个劲的喝酒。眼看着一瓶包谷酒就只剩下小半瓶了，担心爹爹空肚子喝多了伤身，便伸手将酒瓶收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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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做啥？老子还没有喝够呢。”财旺叔直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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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O4 G( B: i' v    “不，爹，水生不让你喝了。”水生看着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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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子想喝就喝！还轮不着你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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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水生给你说过了，不管我是不是认了陶太爷这个爹，你都是水生这一辈子最亲最亲的爹，这渡口的木板房永远都是水生的家……”水生看着爹爹，眼泪流了下来。

+ {8 W7 A3 h' [: v: n$ H    财旺叔看着水生，又将目光移到一边，眼眶也湿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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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这菜凉了，水生这就去生火给你热一下菜。”水生端起碗就要进入灶屋热菜。

    “水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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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A! {9 p$ z  B" A/ R; H, h    “爹！”水生回过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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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生呐，你就不要热了嘛，爹真的不饿，热了也吃不下。”财旺叔的语气缓和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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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6 b1 A# p3 M: y0 H% I4 ~$ ~* o    “那水生就把桌子收了，反正水生今晚是再不会让你喝酒了。”水生又说。

    财旺叔看了水生一眼，起身下桌，坐到火盆边烤起火来，掏出烟口袋裹起了烟叶。

    ――――

0 s2 L$ _/ |* r- U1 T4 S- m- P    直到上床睡觉时，财旺叔的心情似乎还没有好转，虽然屋子里一片漆黑，但他还是睁着大眼看着屋顶。

    “爹！你还在想着心事？”水生侧过身子问。

    “嗯，爹睡不着。”

3 E# L" Z3 o' a0 q4 {. Q    “爹！你是不是后悔让我去了陶家大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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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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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Z* |" k7 q7 X& C, p( i% S  |7 n    “那……那就是你心里还在记恨着我爹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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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财旺叔不吱声，也许他自己也不晓得该如何回答水生的这个问题。这也正是他这些年来一直在思索却又思索不处结果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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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g3 M/ x9 a5 E2 R    “爹，今天我回陶家大院的时候，我爹还说了，要是你也能去陶家大院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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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屁话！老子我去陶家大院做啥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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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我爹还说你是我和他两人的大恩人呢，你是陶家大院最大的恩人,要我一定要好好孝敬你，要我把你当亲生父亲一样的对待，他说如果你愿意的话，他会亲自登门向你表达谢意，还要敬你三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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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真的恁个说了？”财旺叔问。

8 C5 D, w9 G/ {1 d    “嗯，水生骗你做啥嘛。其实我爹他这个人并不坏，其实他一直都想在暗中帮助你呢。”

( I+ w9 T: a/ t4 `    “老子又不是没有饭吃，要他帮助个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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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7 E! f2 s2 ~" G0 l  Y( o    “爹，其实上回桃儿妹妹拿钱过来给你盖房用，那都是我爹给的钱呢，本来他自己想送过来，可他又怕你不接受，所以他就让桃儿送过来了，这些都是桃儿亲口给我讲的呢。”

    “屁话！这还要你说！老子心里早就清楚，桃儿哪能有那么多的零花钱嘛。”

    “真的呀，爹你真的当时就晓得那不是桃儿的钱？”这下倒是让水生意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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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爹早就晓得，只是爹不想揭穿桃儿的话罢了。爹是怕桃儿难受，不过那钱爹可一分没有动，全留在这里给你们上学用呢。”

3 N9 Y* w4 {" i& j; n& V$ F4 `6 v    “对了，爹，其实上回我爹把你打伤了过后，他一直很后悔，这住院的钱也都是他花的呢，就连给你看伤的那个张大夫也都是他专门从县城里给你找来的全县最有名的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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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啥？那个老大夫也是他专门从县城找来给我看病的？”这一点，财旺叔还真是没有想到，难怪他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诊所里又来了那样一位医术好态度也好的老大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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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h. @$ _5 B+ X( {0 ^    “嗯，他是被我爹专门从县城请来给你看病的，你出院过后，他就回县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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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财旺叔不说话了，看着屋顶。

    “爹，其实我爹他真的不是一个坏人，到少他现在不是一个坏人了，你说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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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7 i* |  e6 v  H) V6 K' I% Q    “他是好是坏关我球事！”

    “当然关你的事了！”水身往前靠了靠，搂着爹爹又说。

: Q5 \$ i. ?2 G* D' d# b    “水生，你这是啥子意思嘛，老子我不明白他是好是坏就与我扯上关系了。”财旺叔真不明白水生的意思。

    “哎呀，爹，你假装不明白，你不说我也晓得，你一定是还在为孙伯伯担心，孙伯伯现在不知去向了，你一定在恨我爹不该打了他，你一定把他当成了最坏的坏人了。其实你是不晓得，虽然这回爹爹是打走了孙伯伯，可他接着就后悔了，而且还派出了所有的人马到处找孙伯伯回去呢，现在他一提起孙伯伯就会掉眼泪，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他掉过泪。也不晓得他和孙伯伯之间到底是发生了啥子事情，不过我想这中间一定也有孙伯伯不对的地方。爹，你说对不？”

    听水生又提起孙管家来，财旺叔心里不好受，这些天没有找到孙管家，看来孙管家八成是已经不在人世了，心里可怜着孙管家，这下就更睡不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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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你应该和我爹之间和好才对，你们之间的那些仇恨都只不过是一些误会而已，他真的不是有意的要对你做啥……”

    “哎呀，水生呐，看你说得个没完没了，你还是睡嘛，爹爹明天还有好多事呢。”财旺叔心烦，不想听了。

% ^" x; G. ~% @1 q    见爹爹不想听，水生便不再做声。靠在爹爹怀里想着心事，慢慢的就进入了梦乡。

- D! s9 z. R, B8 z0 |    感受着水生睡着后均匀的呼在自己胸前的热气，财旺叔没有一丝睡意。于是又有些后悔起来，后悔他刚才不该无缘无故的对着水生大发脾气。虽然他也觉得水生说得都对，陶太爷这个人并不是在一直故意的欺负他赵财旺，他也确实找不到陶天一对他有不对的地方。水生迟早终归要认陶天一这一个亲爹，要说从水生的身份明了的那一天起他就已经有了这样的心理准备，但等这一天真正到来的时候，他心里又说不出的伤怀，虽然水生一再表白他才是他的亲爹，而且还说要一辈子孝敬他这个爹，可他还是感到了不尽的失落与孤独感，与他相依为命十七年的儿子，从今天起，将不再只属于他赵财旺一个人的儿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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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i9 |% }( P& W1 u  U    实在是睡不着，财旺叔便轻轻的起床，套上衣服出门。

7 g- w) }4 U. `! H5 }& y    外面月明星稀，看来明天又会是一个艳阳天了。

    河水轻轻的流淌，从远外看去，陶家古镇像是一个沉睡的汉子，没有一丝的鼾声，更没有一丝的人间烟火，在月光下朦胧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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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财旺叔叨着烟斗，披着大衣，在堤坎上慢慢的来回踱着。香香，他又想起了香香，香香走了几个月了，这又是好长时间没有到香香的坟前去看看了。也许他应该去陪陪香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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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磕净烟斗里的烟叶，财旺叔下到河边，上船，又划起小船朝着对岸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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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k5 l, K  O9 W, d$ M    到了对岸，直接朝着香香的坟头所在的小山包走去，淡淡的月光下，香香的坟头静静的躺在一片柏树林中，坟头上有枯草在迎风摇摆，好像是欢迎着财旺叔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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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M9 |6 t( K( d3 ?    这是陶家镇最为气派的坟墓。就在这个坟墓里，长息着财旺叔最最心爱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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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香，我来陪你来了，要过年了，我想来看看你，我有好的话想要对你讲，我们的女儿是越长越好看了，和当年的你一个样。她现在已经改口叫我为爹了，你放心，我会好好的将我们的女儿养大成人的。我已经不再与陶天一有啥过节了，你说了要我与他好好相处，我会与他相安无事的，我现在是啥也不想了，我只想着要把桃儿和水生养大成人，等他们都有出息了，我就天天来你这里给你唱山歌。对了香香，水生也已经认了陶太爷这个亲爹，不过你放心，水生说了不管啷个样，我才是他这一辈子最亲的爹，他是不会忘记我这个没有用的养爹的，水生他是一个孝顺的好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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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财旺叔坐在香香的坟头，轻声的诉说着心里话，也许只有在与香香一起的时候，他的话才会如此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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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诉说完心事，又坐着抽了一支山烟，财旺叔便在香香的坟前吼起了山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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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

    妹子你山岗上望哎

    哥哥我正摆渡忙

+ ?. H) O1 U2 u$ Q# Y    看到妹妹的红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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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a" X  g  q    直叫哥哥我心发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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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嗨……哎嗨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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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妹子你开了门

, o7 E; J& ]/ b    哥哥我上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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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开妹子的红腰带

    看得哥哥我心发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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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嗨……哎嗨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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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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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9 m9 l2 s# o3 ~% o# D: J9 E    这是财旺叔专门为香香而唱的情歌，每次唱到这首歌时，财旺叔眼前就会浮现起许多年前那些与香香一起快乐生活的日子来。

    歌声越来越大，和着山脚下潺潺的流水一起奔向远方。

    歌声中，月光下，一个模糊的人影从柏树林中款款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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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j  U6 F# \  J7 g' G4 T    “香香？是香香的魂魄来看我来了……”财旺叔似梦似醒，迎着这个模糊的人影走了过去……

popjn

马克~~~~~~~~~

goldcock

第一百六十一章

% i% [( y- z4 ~2 _0 j: Q且说财旺叔正在香香坟前唱着山歌，于昏暗的月光下，忽然出现了一个扭动着腰肢慢慢走近的模糊的人影，财旺叔似梦似幻，恍惚中还以为是香香的魂魄来看他来了，三两步上前便将这个人影搂在了怀里。颤抖着嘴唇叫着香香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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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财……财旺老弟，是……是我……”来人在财旺叔有力的怀抱里轻轻的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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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孙管家？你是孙管家……”财旺叔猛的清醒过来，推开怀里的人影，仔细的端详，月光下，面前站着的不是一脸惊慌的孙管家又会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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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管家，真的是你？难怪我把你看成了女……我还以为你已经……你啷个会……会……在这里哟……”财旺叔很是激动，话都说不利索了，又尴尬的笑了笑。他根本就没有想到会在此时此地见到孙管家。这对他来说也是一个意外之喜，他正在为找不到孙管家而担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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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R( J$ V  Y& `    “财旺老弟呀，老哥我那晚上的不辞而别，我也是想着怕打扰了你与鲁掌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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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屁话！鲁掌柜可根本就没有生你的气，后来他还陪着我一起找了你好几天呢，你走了，他和我一样的着急担心呢。”财旺叔看着孙管家笑：“孙管家呀，你啷个也会来到这里哟？”

) @: a7 V; W2 n    “哎，财旺老弟呀，其实老哥我今晚也是听到你的歌声才来到这里的呢，老哥我真的很想见见你……”孙管家看着财旺。

; g( t8 C. Z+ Q% x1 F    “哎呀，你想见我就到我家里去嘛，这里就隔一条河，再说这冬天的水小，过河很容易的嘛。对了孙管家，原来你并不没有走远，难不成您就每天躲在这个山林子里？”财旺叔又问。

    孙管家正要说啥，这时突然背后有人说话：“财旺大哥，这些天孙管家可都住在我的家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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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y8 S( ]/ X' n/ _- x+ \6 E5 a    财旺叔一惊，猛的转过身子，原来二愣媳妇小翠不知啥子时候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

1 T$ g4 ]2 W& u7 `    “小……小翠，是你！骇你叔一大跳！都到我身后了也没有一点动静，你长的是猫子掌嗦。”财旺叔笑着说。突然意料之外的见到了他费心费血也找不到的孙管家，他的心情格外的好。

  Y' ^& g2 P$ I- U5 |    “你在这里的动静可大着呢，歌声想必都传到三十里外的县城了。二愣也听到了你的歌声，非得让我来请你去喝酒呢。”

8 v( z) d, j8 c6 v( j1 z: c    “二愣请我去喝酒？他还没有睡？”财旺叔问。

    “呵呵，孙管家在我家里住着，如果孙管家不睡，我们是谁也不敢睡的了。”小翠边说边笑，看了看财旺叔又看了看一边的孙管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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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翠，你这是啥子意思哟，啥叫孙管家不睡你们也不敢睡嘛。”财旺叔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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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这些都不用我说了，我看还是让孙管家以后自己给你讲吧。”小翠笑着卖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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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笑个屁！不说就不说，我自会问孙管家的。”财旺叔也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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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m- g3 D! u    “哎呀，财旺叔你就不要说了嘛，二愣还在家等着你过去喝酒呢，说不定这个时候他已经把下酒菜都做好了。”小翠催着财旺过去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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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当然是要去的了。二愣这还是第一回请我喝酒呢。”财旺叔也很高兴，关键是他又找到了孙管家。

    于是，小翠前面带路，一行三个人又朝着离这里不远的二愣的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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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家的时候，二愣正往桌子上放下酒菜，一见财旺叔到来，自是十分高兴，他可一直想找个机会好好感谢财旺叔这个大恩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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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晚的酒喝得很尽兴，小翠忙着夹菜添酒，一改以前的样子。从不喝酒的二愣也硬是敬了财旺叔和孙管家一人三杯酒，以感谢财旺叔这些年对他的帮助和关心，感谢孙管家送给他家的钱，还说等过完年了，小翠就打算用孙管家送的钱到镇子上去做点小买卖，还说他二愣活了半辈子也从来没有今晚这样开心过，他的这个穷家里也从来没有来过这样好的贵客……

+ H3 m3 H& K. g; [2 l, e. V& |    二愣一向木讷，没有想到今晚倒是话多，也许是酒杠着。财旺叔和孙管家则在一边不停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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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孙管家的酒量是比不过财旺叔的，财旺叔还喝得正在劲头，孙管家就已经来不起了。二愣也醉得开始打晃了，财旺叔在家里喝了酒才出来，这下又喝了好几杯，虽然他酒量大得很，但一张脸早已是通红了。见到了时候，财旺叔停下酒杯，说是要回家去了，出来了半晚，水生一个人在家他不放心。

# i/ v0 r# X& T2 H0 `    二愣便晃着身子起来送客，没有想到站起来却又坐了下去，趴在桌上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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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2 o5 W, t  s3 k9 P    小翠就在一边笑着骂：“你真是不晓得深浅，也不想想你哪能喝得过千杯不倒的财旺大哥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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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边的孙管家也起身要送财旺叔出门，财旺叔却带着醉意笑了笑：“送个球！你干脆跟着我走算了，我才盖了新房，又不是住不下你。”

- N' J8 o$ J+ t    孙管家笑笑：“财旺老弟，我看我还是住在这里的好，鲁掌柜和张屠夫经常去你那里，现在水生也放假在家，我怕不方便，要传出去，陶太爷晓得你把我藏在你的家里，也不太好，我怕陶太爷会找你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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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呀，孙管家你真的是多想了，陶太爷他不会对你啷个样的，你放心就是。再说，水生他一定也会欢迎到我家去住呢。”财旺叔说着，拉着孙管家的手就往外走。他今晚一定要把孙管家带回去，要到时他再跑了就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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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一边孙管家又有所顾虑，小翠则在一边笑：“我说孙大管家呀，人家财旺叔是想你去给他做伴呢，他家是新房，比我这里好，我还真怕你在这里不习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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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o3 `( @7 x* z* Y& Y* a$ J    “你看小翠都在说了，我看你就去嘛，其它啥都不要想了，等过了年我们再从长计议。”财旺叔又说，拉起孙管家就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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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z1 g2 Y- n# |6 ]0 }' ~$ f  T    看财旺这诚心的样子，孙管家也动了心，其实他也想着能天天与财旺在一起呢。便决定跟着财旺走，但自己的一包东西还是放在二愣家，是走是留，等先过完年再做打算。孙管家心想。

: N$ M/ w* Z2 f; c. g/ u" G- d    两人出了二愣家，月亮开始暗了，但还能勉强看得见路，来到河边，又撑渡过了河。

    可能是酒喝得多了点，加上平时斯文，又少于走夜路，孙管家有些走不稳，财旺就干脆半搂半抱的扶着孙管家。

$ b1 s) L! `9 t    进了家，财旺叔先到里屋看了看，水生睡得正香。

& \. X+ F# K( l2 h0 L8 I! `/ `" j    因为天太晚了，也没有热水让孙管家洗脸，便安排孙管家到小屋的床上睡觉，又担心自己一时睡得太死，孙管家再次悄悄出走，于是他自己也脱了衣服挨着孙管家躺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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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管家呀，你这回悄悄的走了，可害得我和老鲁两人找得好苦，想不到你就躲在对岸的二愣家。”财旺叔侧过身子看着孙管家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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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财旺老弟呀，其实老哥我并不是要去他们家里呢，是他们两口子救了我。”

  G: [( C4 ], R, v+ c. U    “他们救了你？是啷个回事哟？”财旺叔急忙问。

    “财旺老弟呀，既然你问了，老哥也不想有啥隐瞒。”孙管家看了看财旺，接着又说：“那一晚你追着鲁掌柜出去了一直没有回来，看着天就要亮了，也不晓得你们啷个样了，我想一定是鲁掌柜误会了我们的关系，我不想让你在中间为难，于是就打算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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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O' w  t4 x1 p- ^# X' B    “孙管家，你也真是，就算是你打算离开，也要等天亮了再走嘛，漆黑的天，你胆子又小……”财旺叔看着孙管家，想着一向胆小的孙管家摸黑出走，又是不忍又是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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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财旺老弟呀，这人呀只要是不想活了就啥也不怕了，再说老哥我也晓得你担心我，如果让你晓得的话，你一定是不会让我走的了。于是我就悄悄的出了门，摸着黑过了河，然后……然后就到了香香夫人的坟前，陪着香香夫人说了一些心里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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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啥？你陪香香说心里话？”财旺上盯着孙管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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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2 g9 j1 ^2 o/ g3 m6 ]0 A    “是呢，财旺老弟呀，要说起来，我孙国芳这一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香香夫人了，因为我与陶太爷的这种关系，害得香香夫人独守空房，而且，为了得到陶太爷更多的宠爱，我甚至还故意在她的面前与陶太爷亲昵，所以，香香夫人一定是很生气，于是她也就处处与我作对，可我不但不可怜她，而是经常暗语中伤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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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财旺叔没有说话，静静的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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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管家叹了一口气，接着说：“财旺老弟呀，现在老哥我想起来呀，心里就痛得很，我觉得我对不住她，如果没有我，也许陶太爷会与她……是我不该抢走了她的老爷……于是那晚，我就到香香夫人的坟前去认错去了。我对香香说让她等着我，我下一辈子还做她的奴才，不过，一定是一个她满意的奴才，我要将这一辈子欠她的用下一辈子去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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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财旺叔还是没有说话，木然的看着屋顶。屋顶上，油灯的影子左右摇摆。

% }" f0 W+ K2 d) `0 V* ]8 {# P* u    孙管家接着道：“于是，我就将布带挂在了香香夫人坟前的树枝上，我想在香香夫人坟前以死谢罪……”孙管家说着，很是沉重。

$ f1 r+ V% S" }  ]4 Q7 j    “啥？你上吊了？”财旺叔急忙侧过身子，看着孙管家，大声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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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q9 U: d0 ~+ K2 g9 K0 d    “是！我上吊了，当时，我没有一点痛苦，我很平静，我感到自己的魂魄开始飘了起来，慢慢的飘，没有一点重量，然后就啥也不晓得了，等我再醒来的时候，我却躺在二愣家的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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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他们碰巧救了你？”财旺叔又问。接着又骂了起来：“这个几巴二愣子，明明孙管家就躲在你的家里，你为啥就不来向老子说一声嘛，害得老子到处找……”

    听财旺骂二愣，孙管家含着泪花笑了笑：“二愣那晚正好到邻村一户死了人的家里守完夜回家，路过时就看到了我，于是就救下了我。他们也是好人，从救了我过后，他们便天天在家守着我，不让我出门，担心陶太爷将我抓了回去，就连晚上睡觉时，我不睡着他们都不敢睡，他们怕我再想不开……今晚我本来是睡着了，但却被你的歌声惊醒了，于是我就想要来见见你，这些天来，我心里真的很想你……”

& F( j" I5 F0 ~& A    孙管家看着财旺。

+ S" r5 l& a' y! r8 ?" o    “孙管家呀，其实你是自己想得不对，香香与陶太爷之间有过约定，就算是没有你，他也是不可能与陶太爷之间有夫妻之实的呢。”财旺叔说。

. f% q+ u$ p7 N$ a  t3 Q9 r    “啥？财旺老弟你刚才说啥？”孙管家不明白，急忙问。

5 N6 b0 A) @, N( r    “哎呀，这些都是香香与陶太爷之间的事，你就不要问了嘛。”财旺叔又说。

    “财旺老弟，你真的不会介意老哥我以前对香香夫人的不周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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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e9 n5 j0 `+ d. p9 h" Z' r    “不怪了！不怪了！这些本来也不是你的错嘛。”财旺叔又笑了笑，苦涩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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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k- Q" W! \) p" ~    “财旺老弟呀，你真是一个好人，你是我这一辈子见过的最好的好人……”孙管家紧紧的贴着财旺暖烘烘的身子，抬头凝望着财旺，眼神里满是脉脉的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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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对孙管家炽热的眼神，财旺叔不自在，急忙避开。

    “财旺老弟，老哥我……我……”

    “啥？你说就是了。”财旺叔还是不动，看着屋顶。

2 [5 ]6 Q: y! c  G& h2 q    “老哥我……我能亲你一口不？老哥我真的好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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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财旺叔没有说话，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 k1 L6 `$ i. b3 g0 l3 o    孙管家支起半个身子，注视财旺良久，然后将自己的嘴唇轻轻的贴在了财旺的嘴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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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

9 H0 c2 k9 W* T水生一早醒来，发现爹爹不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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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身下床，到灶屋一看，没有。堂屋的门还闩着呢，爹爹也不可能出去。便又朝另外的一间房屋走去，难不成爹爹睡到半夜时又偷偷一个人跑到隔壁睡去了？

6 C+ r+ J2 l& a2 R! w- S) i6 X$ G    推开房门，水生一眼就看到了床上两个人正紧搂在一起呼呼大睡。爹爹面朝外的搂着怀里的人睡得正香，因为有铺盖遮着，水生看不清背对着自己的这个一头发白头发的人是谁，开始还以为是干爹半夜时分悄悄的赶了过来，可看起来头发比干爹的要长了一些，再走上前细看，原来是孙伯伯将头埋在爹爹厚实的胸前憨睡，一脸幸福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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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料之外的突然看到爹爹搂着孙伯伯睡在一起，而且还是如此亲密。水生心里很是不着劲。孙伯伯不是找不着了吗？啷个半夜三更的又悄悄的和爹爹抱在了一起？是不是爹爹故意瞒着他将孙伯伯藏了起来？爹爹又啷个能与孙伯伯搂在一起嘛。面对着床上紧搂在一起熟睡的两个人，水生是满脑子的疑惑，于是怒气就上来了，大声的叫了一声：“爹，起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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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生这突然的一声叫，床上紧搂在一起的两个人都一下被惊醒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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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J$ M, U# F$ c' [    财旺叔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一眼便看到了站在床前的水生，吓了一大跳，急忙一下推开了怀里的孙管家，猛的坐起了身子：“水生，你今天起恁个做啥嘛，爹……爹都还没有睡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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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财旺叔惊慌，望着水生讪讪的一笑，又赶紧用衣服套住了自己精光的半个身子。

- @; _# Y2 ~  L; a  b    孙管家也坐了起来，一时很是尴尬，看着水生笑了笑，又赶忙用铺盖遮住了自己白花花的肚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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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对两人的惊慌和尴尬，水生没有说话，愣了爹爹一眼，转身出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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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2 _: G: V+ f' Q% U( H4 ^    水生打开堂屋的大门，走到堤坎上的一块石头上坐了下来，望着下面哗哗流淌的九曲河水发愣。

; A% S( L5 F2 _3 y" U    “水生……水生……”财旺叔匆匆忙忙的跟了过来，一边系着裤带，一边望着水生傻傻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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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生抬头盯了爹爹一眼，还是不说话，将目光移到了对岸的远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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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呀，你这个娃娃又是生哪门子气嘛，老子我们又没有做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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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3 [8 E, z* n) J  A: E4 ]    “爹！你不是说孙伯伯他又不见了吗？你不是说再也找不到他了吗？啷个你又和他愉愉的睡在了一起？你白天都把他藏在了啥子地方嘛……”水生打断了爹爹的话。

, ~8 F' Z# p% M4 {    “你这个几巴娃娃真的是在乱扯！老子我没事藏着你孙伯伯做啥？这些天爹真的是一直在找他呢，没有想到昨晚碰巧就遇上了他……”财旺叔又说。

6 i9 ]- e  D4 {& z5 b( h# L/ s: O  l    “你昨晚碰巧就遇上了他？那有恁个巧的事哟，你昨晚不是和我睡在一张床上的吗，你是啥子时候悄悄一个人出去的嘛，而且还遇上了孙伯伯……”水生不相信爹爹的话，这确实也是有些不太让人相信，如果不是事实，也许连财旺叔自己都不敢相信他会于无意之中遇上孙管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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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呀，水生，你说得不错，爹昨晚开头是和你睡在一起，可爹爹心里有事，睡不着，于是就出来转转，于是就遇到你孙伯伯了嘛……你孙伯伯本来是走了嘛，是爹爹非得把他弄了回来……”财旺叔看着水生傻傻一笑，又伸手挠了挠后脑勺。

    “是！你半夜三更的遇上了他，然后就把他带回家来，你为的是要搂着他在床上睡觉！”水生盯着爹爹。本来再次见到孙伯伯他也很高兴，想着这下总算是有了孙伯伯的下落。可一想到爹爹搂着孙伯伯睡觉时那亲蜜的样子，他心里的气就一时消不下去，可到底是为啥生气，他自己也一时说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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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r0 h! o" J' C6 G    “屁话！老子好不容易把你孙伯伯弄回来了，和他睡在一张床上为的是不让他再次悄悄的跑了嘛，要他再次出走，你爹还能找得到他……”见水生不理解他的做法，财旺叔似乎也有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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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你的意思是说……是说你要将孙伯伯送回陶家大院？”水生站起身来，看着爹爹。

9 i; j& N" _+ k$ f    “又是屁话！老子为啥要把你孙伯伯送回陶家大院嘛，老子可没有说过要去陶家大院，再说了，你孙伯伯还不一定想回去呢，老子总不能绑了他送回去吧。”财旺叔瞪了水生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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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a, i1 ~' s+ n. y    “爹，那你的意思是说……”水生实在是不明白爹爹的话，但看来爹爹是支持让孙伯伯回陶家大院的了，一时高兴，看着爹爹傻傻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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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V1 @  v8 ?6 T, a    “嘿，我说这个娃娃今天真的是怪得很！刚才还在跟老子赌气呢，这下又看着老子傻笑个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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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G' O$ j1 C" M" A% y    “哎呀，爹，我就是想要笑嘛，如果孙伯伯这回真的愿意回陶家大院了，那陶家大院的人就再不用四下的找他了，那我的爹……”水生没有说完，搓着手看着爹爹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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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0 l# m/ D0 d0 r) B    “那你这下还怪不怪你爹和你孙伯伯睡一张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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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5 T+ y9 \3 _) |4 z    “爹，水生不怪了，你搂着孙伯伯睡觉是为了要看住孙伯伯呢。”水生笑着又搓了搓手。

    “那……你……你……”财旺叔欲言又止，看着水生，涨红了脸。

    “爹！你想要说啥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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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也就不会对你干爹讲……讲……”财旺叔不停的用手挠着脑门，将眼神避到了一边。

7 v+ L2 C9 r5 W& |6 B    “哎呀，我说爹，我今天早上可是啥都没有看到呢，我还能对干爹讲个啥嘛。”水生晓得爹爹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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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好！这就好！你要敢对你干爹说啥，看老子我不……”财旺叔笑了笑，转身就要回屋。

. |$ |7 v5 A; T    “爹！”

    “叫爹做啥？爹还得回屋做早饭吧，你孙伯伯可是在陶家大院享过一辈子的福了，可不能让他在我们家里饿了肚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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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呀，爹，水生的意思是说，我这就去陶家大院行不？”

    “你又去陶家大院做啥？”财旺叔愣了水生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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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y/ S1 K+ q, Y' I. c    “爹，水生想去对我爹讲，让他不要再伤心了，说孙伯伯已经找到了……”水生轻轻的说，不敢看爹爹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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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屁话！你懂个啥？没有征得你孙伯伯同意之前，你要敢对别人讲你孙伯伯的事的话，看老子不好好收拾你。”财旺叔瞪了水生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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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爹爹这样说，水生不吱声了，嘟着嘴看着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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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生呐，其实爹昨晚弄你孙伯伯回来，为的就是要让他回到陶家大院呢，可事也不能太急了嘛，如果你孙伯伯自己不愿意回去，那我们总不能强迫他回去不是？你吃过早饭就去找你干爹过来，你干爹能说会道，他兴许就能够说服你孙伯伯自己主动回到陶家大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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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爹！水生都听你的安排，水生这就去找干爹。”水生等不及了。

3 Y$ A# m! |* z8 O; @    “屁话！说起风就是雨！你这样急着跑出去，你孙伯伯会怀疑呢，等吃完早饭后，你找机会一个人出去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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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爹！水生明白了。”水生又看着爹爹笑。想不到一向粗枝大叶的爹爹今天安排起事情来却是如此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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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管家披着衣服站在堂屋里远远的看着财旺父子在河坎上说个没有完，想必是水生不高兴了，本来想跟出去看看，但又不敢走出屋子，怕被外人看到他躲在这里。这时见财旺回屋，便急忙问：“财旺老弟呀，是不是水生他不欢迎我嘛……”

5 |  G9 y! w8 ~6 G    “孙管家你这是啥话哟！水生他可是欢迎你得很呢，刚才也没啥，我是在问水生早饭想吃点啥呢。”财旺叔望着孙管家笑了笑。进入灶屋做早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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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d: ^+ J' x! V( [  w    “水生呀，你是不是不高兴见到孙伯伯，生气了……”见财旺进入灶屋去了，孙管家又急忙问随后进门的水生。表情很是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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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Q! @' `8 m* `' k. ^    “没……没有呀，我为啥不高兴嘛，只要孙伯伯您愿意，您在这里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水生看着孙管家笑，露出了一口整齐的白牙。

    “没有就好！没有就好！孙伯伯就怕你不欢迎孙伯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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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呀，孙伯伯您真的是多想了。”水生上前扶着孙管家坐下，又说：“孙伯伯，您先坐一会儿，水生这就去给您生一盆火来。”说完，水生忙着生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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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水生忙活的样子，孙管家笑了笑，又不免感叹，要他孙国芳也能有水生这样一个懂事聪明的好儿子该有多好。

    吃完早饭，财旺叔陪着孙管家坐在堂屋里烤火聊天，水生早就趁孙管家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的出了家门，到裁缝铺找干爹去了。

    于是，财旺叔便将孙管家上回出走时留下的两根金条拿了出来，非得要还给孙管家，可孙管家就是不收，说是他老了用不着啥钱，让财旺叔自己留着用，看着水生一天天长大成人，花大钱的日子还在后头呢，再说了，他手头还有，如果财旺不够的话，还可以找他拿。

    推来推去的整了好一阵，孙管家就是不要，后来还发起火来，说要财旺不收下这两根金条，那他就扔到河里去算了。见孙管家实在不收，财旺叔也晓得他完全是出自一片好意，便再不推辞，笑着又将金条收了起来。

* [2 z& q' W2 y: j    没过多久，水生又回来了，但却并没有见到老鲁，财旺叔奇怪，便假装出门上茅房去了，水生自然是心知肚明，也急忙在后面跟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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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生，你干爹呢，他为啥不过来？”见水生跟了出来，财旺叔急忙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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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z( ]- p( U# H- @    “爹，我去见着干爹了，他说这会儿他实在是抽不开身，等晚一会儿他再过来。”

5 `  ?5 N7 O. M6 C. b9 E; T$ q    “这几巴老头子也真是，他一直都在为找不到孙管家着急呢，这下好不容易找到了孙管家，可他倒是不着急了。”财旺叔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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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你错怪干爹了，干爹说了，让我们在家好好的陪着孙伯伯，千万不要再让他走了，他说孙伯伯出走这事闹得很大，现在最好还是不要让孙伯伯在白天露面，就算是让他回陶家大院，在晚上悄悄回去会更好呢，这样免得让孙伯伯在镇民们面前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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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这还差不多，你干爹这老头子就是心细，老子我还真没有想到这一点呢。”财旺叔笑了笑。

    “对了，爹，干爹还说了，今天就是腊月二十三了，后天是他约好了要下县城过年的日子，所以他决定明天在陶记酒馆请客，就算是提前吃团年饭，同时也算是为孙伯伯接风洗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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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L% y% ]: s/ `1 L4 B7 g    “啥！你干爹明天要请客吃团年饭？都要请谁哟？”财旺叔急忙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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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没有谁，就是我们俩，再就是孙伯伯和桃儿，还有……”水生看着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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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2 |' B9 `. I7 v, C7 p    “还有谁嘛？”财旺叔又问。

    “爹，干爹还说了，如果你愿意的话，他还想去陶家大院请……请我的爹和强子哥……”水生低下头轻轻的说。

    “哎呀，这有啥我愿不愿意的嘛，他请客，他想请谁关我屁事！”财旺叔笑了笑。

    “爹！你是愿意的了？”听爹爹这样说，水生又一下高兴起来，抬头看着爹爹。

7 V4 p0 t+ W* m) C4 Y' m    “呵呵，你干爹他都已经安排好了，我不愿意还能行？可你孙伯伯可不一定愿意回到陶家大院呢，他也不一定就愿意见到你爹呢。”

0 b/ P. C: F8 d    “不！干爹说了，他一定能说服孙伯伯回到陶家大院的，他让我们放心，好好在家陪着孙伯伯就是了。裁缝铺明天就要关门，他必须要在今天把铺子里剩下的活全部忙完，所以他得晚点过来。”

    “是！是！爹都晓得了，我们在家好好陪着你孙伯伯就是了。”财旺叔笑了笑，又慌着回屋陪孙管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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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管家的再次出现，鲁裁缝自然也很高兴，只要孙管家能够回去，那陶太爷就再不用为找不到孙管家而痛苦了，孙管家也会有了自己的归属，对于陶家大院来说，也就又有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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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这还要看孙管家的态度，不过，他相信他一定能说服孙管家。他一定能够把孙管家送回到陶太爷的身边。

    中午时分，将铺子里所有的活都做完了，又安排两个徒弟将顾客还没有取走的衣服都一一送了过去，然后又在镇上的小饭馆里请两个徒第吃了晌午，让他们各自回家过年去了。

    锁上铺门出来，看着这个他经营了一辈子的裁缝铺，想着有可能再也不会开门迎客了，他心里很是酸楚，也不晓得两个女儿是不是还会同意他继续开下去。鲁裁缝看着铺门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转身便急匆匆的往渡口赶去。

7 E9 P4 [8 L) {4 \5 ]) v    他一定要去说服孙管家回到陶家大院。

    鲁裁缝这样想着，于是就越走越急。但刚走到十字街口，迎面就遇上了匆匆而来的陶太爷。

# ?: B/ u4 ~" ^+ P8 n& p3 k4 h  ~第一百六十三章

“呵呵，鲁旭呀，老哥我正要去铺子里找你呢，不想在这里就遇上了。”陶太爷笑着招呼。自昨天水生回到陶家大院并认了他这个亲爹后，他的心情已经大是好转。因孙管家的出走而失去生活希望的他，又因为他亲生儿子的回归而让他再次充满了希望。在他看来，有了水生这样一位优秀的继承人，他的陶家大业必将会更加的发扬光大。

    “陶太爷，我正要去渡口呢。”鲁裁缝笑着回答。

    “鲁旭呀，就算是要去见财旺，也用不着恁个风风火火的急着赶路嘛。”陶太爷捋着胡须笑。

% U. t$ l1 R  }! D: g5 [1 t/ m    “当然急了，我这就要去见孙……”鲁裁缝一急就差点说露了嘴。急忙住口。想着还是等孙管家确定回去后再对陶太爷说不迟。便笑了笑，改口说道：“是恁个，我后天就要下县城过年去了，打算明天在您的陶记酒馆请一回客，这是提前去给赵财旺打招呼呢。”

- L2 Z; S! @3 j. b( y9 u  q" Q. {    “啥？你后天就要下县城去了？”陶太爷意外。

- L- d) N3 k% `0 {    “是！要我再不下去，我女儿她们可就真的要上来将我绑下城去了。”鲁裁缝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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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也好！和儿孙们在一起过年才更有味道呢。”陶太爷又笑着问：“你打算明天在我的陶记酒馆请客，不晓得有没有我在内。”

    “当然有您在内了，我也不找外人，就只有财旺和水生，再就是您一家人，也算是提前在一起吃顿团年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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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M  X) {  l6 j" X    “这样好！这样好！我还真想与财旺在一起好好喝一回呢。”听说财旺也要来，陶太爷很高兴。

7 X: r, ~4 |6 X    “是啊，陶太爷，其实我安排明天的这顿饭可是有深意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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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n8 v8 I8 f' J5 ~6 t% e" E7 G4 W: e    “深意？”

    “我希望能在明天的饭桌上看到您与财旺冰释前嫌，让您们这对干亲家在明天的酒桌上握手相认，还有……”鲁裁缝很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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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p6 a2 U3 n5 M. P6 H    “呵呵，还有啥？”

$ D. Z2 x) A/ i/ {" Y- G& x; _    “现在不给您讲，对您来说，也许会是一个巨大的惊喜呢。”鲁裁缝卖关子。

0 {% _+ Y$ g+ ?. S( a+ T    “哎呀，我说鲁旭呀，你真的就像是钻到我肚子里看过一般，你这样的安排也正是老哥我求之不得的事呢。不过我有一个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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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啥样的要求？”鲁裁缝抬头看着陶太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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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g" C6 _) W0 S4 m. ?5 O3 }    “既然你都安排在陶记酒馆了，那这顿饭就必须要让我请客！你本来都是为了我的事，又啷个能让你花钱请客嘛。”陶太爷笑眯眯的看着鲁旭，用手捋着下巴上迎风习舞的胡须。

    “这个……当然要得！”鲁裁缝也笑了笑：“那陶太爷，我这就先去渡口了？”

! E8 S7 |0 e1 L# v, r1 ]& J    “哎呀，鲁旭呀，你着啥急嘛，我正有事找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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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0 F6 }2 m- {3 w    “啥子事哟？”

1 C& U- X6 i' P& a$ Z+ E" L    “财旺那里你就先别去了，晚上再去不迟，你先帮我陪一下客人。”

    “帮您陪一下客人？啥子客人哟？”鲁裁缝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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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7 l) \5 d% T9 S7 A4 Y$ J$ N: p3 M! J    “县城里一帮领导今天来到了陶家镇，我按排他们在陶记酒馆里吃饭，你晓得我这个人不太会说辞，所以就来找你这个大名在外的鲁大裁缝帮忙了，要在以前，都是国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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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1 f) L6 g$ r- f7 f# y, Z    “他们今天都到您这里来做啥？”鲁裁缝打断了陶太爷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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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嗨，这个你还不明白？过年了，人家是想着弄点过年费嘛。”陶太爷呵呵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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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L3 X$ T5 y" S9 O: g    “哦，原来如此，可现在还不到吃夜饭的时候呢，我先去了渡口回来再说。”鲁裁缝急着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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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早！不早！鲁旭呀，他们吃完饭还要回县城呢，我们这就得去陶记酒馆。”

. i0 H+ L* d8 a3 Q6 m$ N    听陶太爷这样说，鲁裁缝没得办法，也只好先去酒馆去了。虽然他不太愿意去陪那些县城的大官们吃饭，但陶太爷相请，他不能不去。孙管家那里只能晚点再去相见了。反正他人被财旺父子看着呢，也不急在这一顿饭的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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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o4 e  S8 P/ n, E) K1 v' I" m3 I    陪人吃饭可并不是好差事，陶太爷安排的这一顿招待宴一吃就是两个时辰。直到天擦黑时，一顿饭才吃完毕，一班官爷们个个喝得醉醺醺的，摸着鼓圆的大肚皮，揣着陶太爷送的过年礼，坐上那个曾经在陶大少爷婚礼时来过的四个轮子的洋车子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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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S2 T6 V) o, Z; B& E    陶太爷虽然酒量很好，但这一顿酒陪下来，也已经是东摇西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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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鲁裁缝不胜酒力，所以比较注意，虽然也喝得一脸通红，但人还很清醒，便送陶太爷回到了陶家大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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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帮着陶太爷脱下衣裤，扯过铺盖给陶太爷盖好，正要转身出门往渡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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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鲁旭……”陶太爷突然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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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太爷，您还有事？”鲁裁缝回过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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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鲁旭呀，你就真的不愿意留下来陪老哥么……”

    “陶太爷，鲁旭还有事要办呢。”鲁裁缝晓得陶太爷话中的意思。看着陶太爷。

' g# H9 F) O4 u    “鲁旭呀，反正天已经黑了，你就等明天再去见财旺嘛，今晚就留下来陪老哥我说说话。”陶太爷坐起身来，凝视着鲁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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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G$ ]$ ?  v5 h8 Z    “陶太爷，我真的还有要事要办呢……”面对着陶太爷的恳求，鲁裁缝很是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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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鲁旭呀，你就留下来吧，就算是我们的最后一晚，明天我就要与财旺亲家相认了，从明天起，老哥我祝福你和财旺一起过得幸福……”陶太爷说。很伤感。又叹了一口气。

    鲁裁缝没有说话，与陶太爷相好了几十年，他自己也记不清与陶太爷有过多少回的温柔缠绵了，难道面对陶太爷这最后一次的要求，他也要忍心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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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m! X# m% K5 w4 w; ^  `8 B; h6 ]    慢慢的脱下了衣裤，鲁裁缝钻进被窝，挨着陶太爷躺了下来。

) M! s4 W: J% s- F8 ]- L    陶太爷很激动，支起身子注视着鲁旭清秀斯文的俊脸，烛光下，鲁旭细腻白晰的皮肤、平坦的小腹、匀称的大腿。他将手轻轻的放在鲁旭的小腹上，轻轻的上下的抚摸，再俯下身子，将自己的嘴唇轻轻的印在了鲁旭红润的嘴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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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鲁裁缝闭上了眼睛，任由陶太爷的舌头在他的嘴里探寻，陶太爷长长的胡须在他的胸膛上轻轻的扫动，刺得他浑身酸软，他张开双臂紧紧的圈住了陶太爷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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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陶太爷从鲁旭肚皮上下来时已是筋疲力尽，带着心满意足的笑容靠在鲁裁缝的胸前睡着了。睡得很香。鲁裁缝轻声的叫了好几声他都没有应。

    于是，鲁裁缝轻轻的挪开陶太爷的头，下床穿好衣裤，又为陶太爷盖好铺盖，顺手拿起床头柜上的手电，吹了蜡烛，走出了西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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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已经黑尽了，阴沉得很，不见星星和月亮的影子，狭长的石板街上，偶有人家还亮着灯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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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鲁裁缝打着手电，急匆匆的往渡口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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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上，他的思绪还是无法平静，面对着陶太爷渴望的眼神，他又一次的躺在了陶太爷的怀里。于是他又有了一种深深的负罪感，他觉得他对不起财旺，他不应该这样去做。但他又实在是无法拒绝陶太爷这最后一回的恳求。难道是他的内心深处还依然爱着他么？还是因为他无法坦坦荡荡的了断这一份几十年的情怀？但不管如何，从今晚以后，他的身子将只属于财旺一个人，他的心里也只可能装得下财旺一个人了。

: K( V: }: T1 a; {% F; |: L; g, f; {    想着心事，匆匆忙忙的赶到渡口，门没有闩，轻轻一推就开了。

    屋子里，财旺父子和孙管家正围坐在火盆旁边烤火。一见老鲁进屋，财旺叔就大声的嚷开了：“哎呀，我说你这个几巴老头子也真是，是不是要老子拿轿子去抬你才得过来嘛，昨天就说好了今晚过来喝酒，你看看天都黑了好一阵了，就是不见你的影子，害得孙管家也跟着你挨饿……”

    鲁裁缝笑了笑，不理财旺，而是望着孙管家，故作惊讶的问：“孙管家，您也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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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是！我昨晚就来这里了，财旺老弟他硬是要留我住下来……”孙管家讪讪的笑，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急忙起身让坐。但水生已经起身，并扶着干爹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孙管家呀，您回来了好呀，这些天，可把我们害惨了，到处找不到您，心里可急得不行呢。”

+ D7 n& W7 n2 N- Y% u+ |, u    “是！是！是我害得大家伙跟着我受累了。”孙管家还是讪讪的一笑，将双手夹在腿间不停的来回搓动。

    “哎呀，你们就不要在这里尽几巴客套了，现在我们就开始喝酒吃饭。”财旺叔大声的说，又回过头看着水生：“你这个娃娃看着老子做啥？还不快帮着爹爹收拾桌子吃饭，这饭菜可都做好了温在锅里呢。”财旺叔很高兴，从里屋将上回陶太爷和孙管家带过来的两瓶杏花找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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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生手脚麻利，很快就将饭菜摆在了桌子上。

+ Z) a9 Z0 c, ^4 u; Z    “老赵呀，今晚我可只能喝一点了，我刚在外面喝过了才过来呢。”鲁裁缝推着孙管家在上方位坐下，自已又坐在一侧，望着财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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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个老头子也真是，不是昨天都说好了今晚上要来这里喝酒的嘛，啷个你就在外头喝了哦。喝了也得再喝几杯，今天有孙管家在这里，我们可要好好的喝一回。”财旺叔愣了老鲁一眼，开始往杯子里的倒酒。

    “我也是没有办法嘛，今晚我……我的铺子关张了，你说就要过年了，我总不能连请两个徒弟喝一回酒都舍不得吧。我是与他们喝了酒，又让他回家过年去了，这才匆匆的赶过来呢。”

    “是！是！财旺老弟呀，你看鲁掌柜的脸都还红着呢，他喝酒斯文，可不要让他喝醉了。”孙管家在一边说。

# \: \) z; y8 W/ R    可财旺叔不管，硬是将满满的一杯酒放在了老鲁的面前。鲁裁缝没有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喝，有孙管家在场，不陪着喝两杯也实在是说不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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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 x) V- m, H6 a2 v' a+ H    “孙管家，您这些天在外面过得可好？”鲁裁缝端起酒杯与孙管家碰了碰，看着孙管家问。

6 |3 B6 ?) A) j" ~) m* T    “嗨，在外面乱跑，也好不到哪里去。”孙管家还是讪讪的一笑，抿了一口酒。

9 [4 C$ R+ \+ ], m4 T. g, E) @    “孙管家，您这回回来了，可再也不要走了。”鲁裁缝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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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a7 o  _6 J6 ]- x; a    孙管家没有说话，只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望着鲁裁缝苦笑了一下。

1 p- T$ m9 v+ T    “孙管家，您离开陶家大院后，可把陶太爷给急坏了，他派出了陶家大院所有可以出动的人马，就连盐铺都关了，让所有的人四面八方的在找您呢，说是一定要请您回去。”鲁裁缝看着孙管家。

    “是！就是！陶家大院的人只差翻地三尺了，为的就是你请你回去呢。”财旺叔也在一边插嘴，端起杯子与孙管家碰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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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管家还是不作声，看着鲁裁缝，又看了看财旺。他心细如发，自然是明白鲁裁缝是在与财旺唱双簧了。

    “孙管家，虽然我不晓得您这回出走到底是为了啥，但我晓得一定有陶太爷做得不对的地方，但他现在是后悔的不得了，自您走了过后，他人瘦了，精神也垮了，居然还学着抽起了大烟，我以前从来没有见他流过泪，可这下却因为您的出走，他伤心得把泪都流干了。”鲁裁缝注意观察着孙管家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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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

听鲁裁缝这样说，孙管家猛的抬起头来，看着鲁裁缝，又慢慢的低下头去，不说话。

; l6 d* t8 Z4 \+ P" S    “孙管家，不管陶太爷以前做错了啥，但他现在都已经是后悔了，他说他这一辈子最对不住的人就是您呢，我看您应该原谅他这一回，你应该回到陶家大院，陶家大院离不开您，陶太爷也离不开您，再说，您不是从心底也不愿陶家大院吗？”鲁裁缝见孙管家似有所动，便趁热打铁，说。

    “唉！鲁掌柜呀，这人是啥都不怕伤，就是怕被人伤到心呢，要说我孙国芳为了陶家大院，也算是付出了一生的心血，可到头来我又落下了个啥？其实我也不是为了要他陶天一感谢我多少，我只想在我老了的时候能有一个安身的地方就行了，可最后，他不只狠狠的打了我的耳光，打伤了我的脸，他还骂我是狗奴才，说他白养了我这个狗奴才几十年……还硬是要将我赶出陶家大院……”孙管家说着，泪水就掉了下来，又慌着用手摸了一把眼睛，望着鲁裁缝，又说：“鲁掌柜，财旺老弟，我晓得你们让我回去也都是为了我好，可我真的是不想再回去了，我从走出陶家大院的那一刻起就下定了决心，我孙国芳将再不会迈进陶家大院一步，就算是冻死在外头，抛尸荒野被野狗扯了吃了也不会再回去了……”孙管家很伤心，又仰头将酒杯里的酒喝了一个干干净净，放下杯子，又擦了一把眼睛。

9 s9 A8 j: Q' k9 M    见孙管家掉泪，财旺叔也很难受，但又不晓得说啥好，便急忙又给孙管家斟满了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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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管家……”鲁裁缝还想说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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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鲁掌柜呀，你啥也不要说了，这陶家大院我是再也不会回去的了，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张脸，不管啷个说，我还要顾着这一张老脸呢。”孙管家打断了鲁裁缝的话，将酒杯伸到鲁裁缝面前，与之碰了一下。

    见孙伯伯不但不想回到陶家大院，而且意志还如此的坚决，水生在一边急了。可他又不好插嘴，只好一个劲的暗中对着干爹传递着眼神，希望干爹能好好的说服孙伯伯，让他回到陶家大院去。

0 i0 z" r! S" e/ u' s& l0 ^7 ]7 d    “哎呀，我说孙管家，你呀就是太计较了，其实陶太爷他真的是后悔得很呢，你如果回去的话，他一定会很欢迎你的呢……”财旺叔也有些急，好不容易找到话说，急忙在旁边帮腔。

    孙管家猛然的抬起头来，看着财旺。

    财旺叔被孙管家看得不好意思，讪讪的一笑：“我……我也听水生和老鲁他们说的呢，他们不会在我面前扯谎……”财旺叔觉得过意不去，又急忙端着酒杯与孙管家碰杯。

    看着财旺这想帮忙又不晓得如何下口的表情，鲁裁缝忍不住好笑，看着孙管家又说：“孙管家呀，我晓得你对陶太爷的恨是一时半会儿消不下去了，可您不能真的就此断了您与陶太爷几十年的深情吧，再说了，就算是您对陶太爷有意见，你总不能对大少爷强儿也有意见吧？”

    见实在说服不了孙管家，鲁裁缝笑嘻嘻的对着孙管家摊出了他最有力的一张底牌，他心里清楚，孙管家与大少爷之间比父子还亲的深厚的感情，他甚至开始怀疑，孙管家的出走都会是与大少爷有啥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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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O! o0 l, r    “鲁掌柜，你……你这是啥意思？”听鲁裁缝提到强儿，孙管家似乎有些慌。盯着鲁裁缝看。

; [0 @6 S1 C8 R1 w0 u" a3 `) v6 A    “孙管家，您可能还不晓得，自从您离开陶家大院过后，大少爷强儿就成天的闹着要您，谁的话他都不听，也不贪吃贪喝了，一天又唱又跳的，天天在院子里找您，喊着要孙伯伯回去，以前他只是半傻，这下可真是半疯了，如果您再不回去见他，他可就真的要完全疯掉了……”鲁裁缝说，注意着孙管家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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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啥？你说啥？你……你……是说强儿都要疯了……”孙管家的语气开始哽咽，老泪顺着脸往下流，擦也擦不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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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我说的句句属实，要您再不回去，大少爷可就完了，他可是您一手带大的呢，难不成您就真的忍心看着他疯掉？”鲁裁缝又说。

  H$ r! M4 ?1 J2 N5 V; ~( \  U    孙管家低下了头，用衣袖不停的擦着眼睛，好像是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突然趴在桌子上呜呜的哭开了，一边哭一边诉说：“强儿呀，都是孙伯伯不对，都是孙伯伯害了你呀……”

# G" l- s. n' J    看着孙管家突然如此伤心的痛哭起来，财旺叔和水生都慌了，想要说啥，但又不晓得说啥好，财旺叔实在是不忍，站起身来就要上前去扶趴在桌子上的孙管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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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鲁裁缝却又对着财旺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动。在他看来，劝孙管家回去这件事情是已经成功大半了。

    见孙伯伯哭得伤心，水生也掉下了泪水，急忙找了洗脸用的毛巾来，走到孙伯伯身边叫道：“孙伯伯，您就不要哭了嘛，看您这个样子，我们心里都不好受呢……”

    可孙管家不听，越哭越伤心，边哭边诉，可又听不到他在诉些啥。好不容易，他的哭声才小了下来，抬起泪脸，接过水生递过来的毛巾不停的擦着眼睛。

4 z$ j- G* W3 B$ c* j    “孙管家，也许是我不该说到您的伤心处了，但您哭了也好，把窝在心里委曲吐出来更好，您现在也开始平静了，您应该清楚，就算是为了大少爷强儿您也应该回去。”鲁裁缝又说，他不想放过孙管家开始动摇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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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鲁掌柜呀，我晓得你说得都对，但这也只是你的一面之词，你们的这些话并不能代表陶太爷本人的意思，说不定他本人并不是担心我才想要我回去呢，他派人四下找我的目的也许仅仅是因为陶家大院离不开我这个狗奴才，也说不定是他根本就不想放过我，他找我回去为的是要好好收拾我……”孙管家虽然心里已经动摇，但又似乎还很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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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孙伯伯，您放心好了，水生向您保证我爹是不会再打您的了，我向您保证，我爹以后一定会对您好，如果您不相信，那我就陪您一起回陶家大院，如果他真要敢再动您一根汗毛，那……那我就从此与他断绝父子关系……”站在一边的水生突然大声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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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生突然说出这样一番话，这三个人都似乎吓了一大跳，孙管家更是睁着一对眼睛盯着水生看。张着嘴不晓得说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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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孙管家您也不要奇怪，水生这样说是因为他已经和陶太爷相认了，他已经是陶家大院的小少爷了，虽然陶太爷不在，但他说的话也是可以作数的呢。”见孙管家奇怪，鲁裁缝急忙在一边解释。

( ?! f$ z# ~, ]- }5 ~0 f# p; `    孙管家似乎还不相信，又侧过头去看财旺。财旺叔也微笑着对孙管家点了点头。

1 B: F6 @/ q0 F- t- }0 j) f    “水生少爷！恭喜你们父子相认，有了你这样一个好少爷，这陶家大业一定会更加的发扬光大了。”孙管家擦了擦眼睛，还难得的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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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伯伯！您也晓得我是陶家大院的小少爷了，那您就应该听我们的话，我晓得我的爹是做得不对，我在这里向您道歉，请您原谅我那个已经老糊涂了的老爹，您就安安心心的回到陶家大院去吧，您是陶家大院的大功臣，您为陶家大院献出了您一生的心血，您为陶家大业操劳了一辈子，虽然我爹他已经老了，可能照顾不了您啥子，但还有我水生在，我会好好的孝敬您老人家的，不管您以后是不是还能做啥，只要有我水生在，那陶家大院就永远是您的家。”水生看着孙伯伯，说得很认真，也很动情。然后又对着孙管家深深的鞠了一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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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生的话听得鲁裁缝是喜笑颜开，冲着水生点了点头，眼神里是赞许，是钦佩。

5 P, F% ^9 ?' ]" B    财旺叔也是，张着嘴望着水生傻笑，又伸过手抚摸了一把水生的头。此时此刻，他真的是觉得水生长大了，懂事了，他赵财旺一把屎一把尿养大的儿子真的是长大成人了，他真的很知足他能有水生这样的一个善良又优秀的好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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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生的这一番字字带情的肺腑之言，更是听得孙管家泪水长流，但这是幸福的泪水，泪脸上绽开的是幸福的笑容，可能是又觉得自己有些失态了，孙管家慌着用毛巾擦着眼泪，一边说：“水生少爷呐，你这可就是折杀我了，我一个管家哪能受得住少爷这一躬嘛。我孙国芳这一辈子能遇到你这样的好少爷，可是我这个做管家几辈子修来的福份呢。水生少爷，你啥也不用说了，有了你刚才的几句话，我已经知足了，我这一辈子也就没有白在陶家大院耗费几十年的光阴了，陶家大院的这个管家我是做定了，我这就回陶家大院去，眼看就过年了，陶家大院还有好多的事情等着我去做呢，还有大少爷强儿天天在盼着我这个孙伯伯回家呢，我这就回去，我马上就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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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管家说着，干了杯里的酒，站起身来就朝门口走，他想着要早点回到陶家大院去。

    “孙管家，您不要急嘛，我们的酒还没有喝完呢，吃饱喝足了再回去不迟。”财旺叔笑着上前拦住了孙管家，想扶着孙管家坐下来继续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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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x2 C5 U, c' [    “是啊，孙管家，您能回陶家大院去，这真的让我激动又高兴，既然您都已经打算回去了，那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这天已经很晚了，路上太黑，要不您今晚就在这里住下算了，明天再回去也不迟，如果您非得要今晚就回去的话，那等吃完饭了，我们大家再一起送您回去……”鲁裁缝也站起身来说。

    “不了！不了！我这就要回去，我马上就得回去，每年一到这个时候正是我最忙的时候呢，陶家大院好多的事还得等着我去安排呢，老爷他做不来这些零碎的小事情……”孙管家是一时也等不及了，提起长衫下摆就迈出了大门。

    “孙管家，你慢着！我让水生送你回去，我这就去找火把，这天黑，堤坎上看不清路，小心摔着你。”财旺叔又上前去拦孙管家。鲁裁缝也急忙跟了出来。

6 f: d' Q; h4 Z    “爹――你看那是啥？”就在财旺叔与鲁裁缝忙着招呼孙管家的时候，水生却突然大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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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J% ]! }% {* f/ Z! ^3 ]    这边正忙着要走和帮着招呼的三个人，突然听到水生这一声大叫，吓得都猛的回过头来，又顺着水生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g0 q4 Q3 l1 e  c# [    远处，在靠近古镇的南侧，猩红的火光将半个陶家古镇映成了一片通红。光亮中，滚滚的浓烟直冲云霄……

- s4 N% ~& B! b: B" l4 W第一百六十五章

“不好了！是谁家失火了！”看着镇南那映红了半边天的红红的火光，鲁裁缝第一个大声的叫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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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一定是谁家失火了！看这样子火还不小……”财旺叔也大声的附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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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z+ m( ^4 V+ E9 w, E    “陶……陶……陶家大院！是陶家大院失火了！”孙管家也跟着大声的叫，声音有些发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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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z1 e/ B' U( _- B6 E, w3 J    “是！就是陶家大院，是陶家大院烧起来了……”水生带着哭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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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好了！不好了……我们快去救火，陶太爷还沉睡在床上呢……”鲁裁缝大声叫喊，可他自己却双腿发抖，站在原地动不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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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O: U% k2 A4 P2 G# O3 Z/ F    “我的桃儿！我的女儿呀……”财旺叔从惊愕中回过神来，然后就发疯似的朝着陶家大院的方向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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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你等等水生……”水生叫着爹，紧跟着爹爹身后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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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赵！水生……”鲁裁缝回过神来，慌了，提着长衫下摆就跟着跑了过去，跑了两步，又急忙折回头来：“孙管家，您在后面慢慢来，我先去了，陶太爷今晚喝多了酒，睡得死沉呢……”说完，他顾不上孙管家在后面一个劲的叫他，慌慌张张的往陶家大院跑了过去，可此时的财旺与水生早已跑得不见了踪影。

7 u: b) @4 y* d! s; S    过了良久，孙管家似乎缓过劲来，浑身颤抖着，张着嘴想叫却叫不出声来，看看大家都跑得不见了踪影，他似乎也想着要跟上去，但腿刚一动，便一下摔倒在了地上，想爬却爬不起来，抬起头来冲着火光处大声的叫了一声：“老爷――强儿――”大叫完这一声，他便昏倒在了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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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这撕心般的大喊，带着回声，慢慢的消失在远方。

    此时的陶家大院，整个的西花园已经变成了一片火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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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向紧闭的大门这时也大大的敞开着，镇民们都已经赶了过来，叫嚷着找盆找水，慌着进进出出，现场一片嘈杂，救火的镇民们的吵闹声、大院里的下人们的哭喊声．火苗燃烧时发出的噼啪声、被烧焦的屋梁在火海中倒塌时的哗啦声、有东西被烧暴了的砰砰声，和着呼啸而过的河风，让人心惊胆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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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财旺叔冲到大院门口，看着里面红通通的一片，整个西花园都成为了一片火海，红红的火苗高出了围墙好几丈来，被大风吹得忽东忽西，噼啪作响，乌黑的浓烟夹着热浪扑面而来，他先是本能的一退，然后又拼命般的冲进了大院，大声的呼喊着桃儿的名子，又直接朝着桃儿居住的东花园冲去。

0 A8 o2 q! M* b9 f    虽然东花园还没有燃烧起来，但从西花园飘过来的滚滚的浓烟四下乱窜，熏得人睁不开眼睛，呛得人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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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h& ], h! e9 v) ]    “财旺叔！财旺叔――”有人在大声的叫着财旺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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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不顾命往前冲的财旺叔听到叫声，停下身子仔细一看，原来是张屠夫正从东花园的方向往外冲了出来，怀里还抱着一个人。可能是被烟雾熏的，此时的张屠夫一脸炭黑，要不是他与众不同的粗大的嗓门，财旺叔根本就认不出他来了。

    “财旺叔！财旺叔！你不要去了，我刚才在东花园门口发现了桃儿，这就给你把桃儿抱出来了……”张屠夫大声的叫着，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然后一把将怀里的桃儿塞到了财旺叔的怀里，自己则一屁股坐到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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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W# V2 U# e2 ^4 `    “桃儿！桃儿……”财旺叔顾不上坐在地上的张屠夫，抱着桃儿跑到了院门外，一边带着哭腔的大声的叫着桃儿的名字，一边用力的去掐桃儿的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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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是财旺叔用劲太大掐痛了桃儿，还是桃儿听到了爹爹声嘶力竭的叫喊，她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看了看爹爹，又突然大声的哭喊起来：“火……火……爹爹快去救火……我的爹还在里面呢，我的爹还在西花厅……”

    “要得！要得！爹这就去救火，桃儿，你不要再进入大院了，里面危险，你就坐在外面等着，爹爹这就去救火……”见桃儿只是惊吓过度，并无大碍，财旺叔放下心来，放下桃儿，自己又再一次的冲进了院门。

- V  w! r; |# F1 t. s    冲进院子，财旺叔又慌着去找张屠夫，张屠夫似乎已经喘过气来，又忙活着与救火的镇民们一起打水灭火去了。

' [) q4 q6 X; U- l" h9 J4 M; B    这时，水生也已经赶了过来，冲进院子，看着西花园一片火海，他长这么大，哪里见过这样大的火势，一时手脚慌乱，跪倒在地上，对着西花园大声的哭喊着爹爹，凄凉的声音很快又被淹没在了嘈杂声中。

: T. n* T9 ?& j1 s: b: A5 Z* l7 h    “水生！水生！你来这里做啥？你赶快出去，出大院去，这里危险……”财旺叔发现了水生，匆匆的跑了过来，一把抱起水生就要往院外拖。

& `  q7 i  O8 F/ d& }/ ]    可此时此刻，水生哪里愿意出去？使劲的往后拽着，一边用力的去推爹爹死死搂着自己的双手。

    “水生！你听话！快出大院去，这里还有爹爹呢，还有恁个多来帮忙扑火的人呢，我们一定会扑灭大火的，你还小，你没有经验，你快出去，出去陪桃儿去，桃儿就在外面……”财旺叔大声的吼着水生，使劲的将水生往外拖。

$ {) {4 `1 k5 G$ w* o) U8 [% q    鲁裁缝也终于赶了过来，他一向斯文，哪里跑过恁个急的夜路？用手抚着胸膛一边喘气一边咳嗽。但他遇事沉着，头脑也最为清醒，一边扶着院墙稳住自己的身子，一边用眼睛四下打看：这火光虽大，但起火的却只有陶太爷居住的西跨院与紧临其后的孙管家居住的小楼，因为院子十分的宽大，加上东西跨院之间有一个很大的花园相隔，西跨院外又另外有一道围墙拦着，所以，目前西跨院的大火尚还没有引燃外面的大院。

) Z! @2 K8 r3 ^( l    这时财旺叔正好将水生拖到了院门口，可水生还在一个劲的往后拽，嘴里大声叫喊着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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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鲁裁缝见状，急忙上前对着水生大吼道：“水生，你想要做啥？这都啥时候了，你还在这里添乱，你老老实实出去呆着，这里没有你的事，你在这里反倒阻碍大家扑火。有你财旺爹和干爹在这里呢，我们一定会想法将火扑灭的，听话，你快出大院去……”

, l9 n% x& A- g" B/ V' l    面对着干爹的怒吼，水生似乎开始镇定下来，看着干爹，又看了看爹爹，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水，不哭不闹的站在了门口。

5 S8 @: Q2 P, A6 d! e, ~$ H    见稳住了水生，鲁裁缝便走到大院中间，对着乱成一团的参与救火的镇民们大声的叫喊：“大家请注意安全！请大家都听我安排！这西跨园的火一时是扑不灭的了，我们现在要做的是一定要阻止火苗引燃大花园和东跨院！我们必须要阻住朝东走的火势，因为孙管家起居的小楼外面没有围墙阻拦，火势很容易引燃大院里的草木，如果大院里的草木都燃起来了的话，那东花园就危险了，我们在孙管家起居的小楼周围多留人手，一定要控制住火势往大院里蔓延，另外留人守在西花园的围墙外，如果里面的火星飞出来，大家就一定要赶紧扑灭，千万不能再让火引燃大院里的草木，千万……”鲁裁缝大声的叫喊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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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鲁裁缝到了，因为鲁裁缝在镇民心中的威望很高，这一下似乎有了主心骨，都主动走过来，于是财旺叔又扯着大嗓门将鲁裁缝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这下大家都听了个清楚，便都在鲁裁缝的安排下改变了救火的方式。各自分工，在财旺叔与张屠夫两人的带领下，于大院里形成了一道人墙，泼水的泼水，铲火的铲火，扯草的扯草，只要有随着爆破声四下飞过来的火苗，大家都赶紧将其扑灭，坚决不能再让火苗引燃大院里的草木。

    虽然风很大，但好得风向正好是吹的下河风，西跨院的大火并没有往东跨院这边窜，而且西跨院又另外有一道围墙挡着，虽然不高，但可以阻止里面的火从地面传过来，虽然孙管家起居的小楼没有围墙阻挡，但围在其周围的人多，在众多的救火人一致的努力下，总算是阻断了正慢慢往东蔓延的火势。

    但整个的西跨院却是燃得正旺，建房时使用的太多的木柱木板，时间一长，早已是干过了心，这一经着火，哪里还能控制得住？救火的人们站成长长的一排，虽然是阻住了往东蔓延的火势，但对着西跨院的大火却也只能是望火兴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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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R" I) a( m+ L+ A2 s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但每一秒都是那么的漫长。这时，远处突然传出一记闷响，似乎是雷声，但又不是，因为冬天是不应该有雷声的，但阴沉了一天的天空却确确实实的开始飘起了雨来，又渐渐的变大，风也似乎小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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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鲁裁缝抬头看着天，擦了擦眼睛，喃喃的自语，下雨了……下雨了……看来老天也动了善心了，老天也动了善心了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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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财旺叔默不作声，见老鲁偏偏欲倒，便急忙上前扶住了老鲁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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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T8 @" M# b) G    雨越来越大，火苗开始小了下来，冰冷的雨淋在身上，但没有一个人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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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k9 m  n; O8 F+ M' a) w    “陶太爷……陶太爷他还在西花厅呢……”鲁裁缝望着财旺，抖动着嘴唇说。

( L: A: `  B' O! C5 R4 [) f( k    “老鲁，你不要担心，说不定陶太爷今晚并不在家呢，说不定他早已逃出了火海也不一定呢……”看老鲁这样子，财旺叔紧了紧搂着老鲁的手，安慰着老鲁。其实他自己心里清楚得很，陶太爷一定是葬身火海了，要不，陶太爷为啥到现在都没有出现？

7 [* m. {( _* Z5 ?    “不，老赵呀，陶太爷今晚就在陶家大院呢，而且他今晚喝多了酒，加上他还……他一定会睡得很死，他一定是不会有机会逃出西花厅了……”鲁裁缝看着财旺，脸上湿成一片，不晓得是泪水还是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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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财旺叔理解得到老鲁此时的心情，又将老鲁往怀里搂了搂，担心老鲁被雨水淋着。望着渐渐熄灭的大火，他的心情也异常的沉重，其实在他的心里，又何尝不为陶太爷担心呢。

    见火势小了，而且也成功的保下了东跨院，一时火势没有了威胁，参与救火的镇民与陶家大院的工仆们也都聚到了鲁裁缝面前，想听鲁裁缝接下会如何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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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鲁裁缝没有说话，此时的他也不晓得该如何安排了，啥样的安排也都于事无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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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抬起头来，对着这些冒着生命危险来救火现在又被雨水淋湿的镇民们深深的鞠了一躬，掉着眼泪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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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j4 \4 R9 G$ {) F! Q# _    “乡亲们，这下火渐渐的小了，大家都先回到屋檐下避避雨再说。”见老鲁说不出话，财旺叔便大声的说。然后又扶着老鲁退到了东花园的屋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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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渐渐的停了，火也渐渐的灭了，天麻麻的亮了，远处的鸡们也停止了报晓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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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 X8 s% }- y. v    陶家大院的这一场大火整整的燃了一夜，镇民们也都在陶家大院里守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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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m' r* S# {8 z  z0 f    鲁裁缝抬起头来看看天，推开靠在怀里的水生，又抬腿往前走，穿过被大火烧焦了的西花园的门洞进入了西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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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鲁裁缝进入西花园，大家也都紧跟其后。

9 x$ A. ^, @7 j1 |* u, p9 a    西花园内，原来一院的草木都已经被烧光，晨曦中，地面上一片漆黑，合着炭灰的雨水汇成了一个又一个的小水荡。几棵年老的古树，烧得只剩下了粗壮的枝干，漆黑漆黑的。前面的西花厅，现在也只剩下了用粗壮木柱撑着的空架子，冒着青烟，还有一些零星的火星在闪动。残垣断壁，从外面看不清里面到底是啥样子。

    鲁裁缝静静的站在西花园，眼看着在烈火中坍塌的曾经气势宏伟的西花厅，满目泪花。

( x6 |1 ?7 `7 n- p/ L# x    虽然陶太爷在镇民们心的印象并不太好，但看着陶家大院这突来的横祸，大家也都不免心中黯然。

+ e5 m# h) l1 {/ E' ]8 u    现场沉寂，一种可怕的沉寂。

    “爹爹――”就在这时，桃儿突然哭喊着从院外跑了进来，发疯似的朝着还在冒着青烟的没有燃尽的西花厅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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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桃儿！你给我站住！”财旺叔手快，一把将桃儿拽个正着。并死死的将桃儿拥进了自己的怀中，流着泪说：“桃儿，你看这房子都烧没了，恐怕你爹他……桃儿，你不要怕，你还有我这个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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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时挣不开，桃儿就扑在财旺爹的怀里痛哭起来。

! }: ~+ I5 v7 H& V  y    这边拉住了桃儿，不想水生也再次的冲了过来，哭喊着爹爹，面对着倒塌的西花厅跪倒在地，那撕心的叫喊让人听得心寒。

    鲁裁缝上前扶住水生，想要安慰两句，但话还没有出口，自己却早已是泣不成声，想到自己昨晚擦黑时还与陶太爷一起在陶记酒馆陪客喝酒，而且回到大院后还搂在一起亲热了一回，想不到就短短的一夜的时间，他与陶太爷已经是天地两隔，想到自己这几十年与陶太爷的感情，鲁裁缝心如刀绞，陶太爷说了昨晚他们是最后一回亲热，难道他们这最后的一次缠绵竟成永别……他可以肯定，陶太爷已经不在了，他离开陶家大院的时候，陶太爷睡得正香，再说，如果陶太爷没有遇到危险，那他自己又啷个会不出现在救火的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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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u8 C* M( C    “老张！你过来！”见一对儿女如此伤心欲绝，财旺叔突然对着张屠夫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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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z9 y4 P3 p" M    张屠夫急忙走了过来。看着财旺叔，不晓得有啥事情。

    “老张！你给我看着桃儿和水生！”财旺叔对张屠夫说道。然后将桃儿一把推到张屠夫怀里。又上前从地上扶起水生，拉过来推到了老鲁的怀里。

    “财旺叔……你……你要做啥？”看财旺叔神态不对，张屠夫有些惊慌的问。

6 _# C2 C4 c% O, h( ?    但财旺叔没有说话，而是径直朝着还在冒着些许火苗的灰烬中走去。

* k# s* V0 v) k7 ?8 [9 J$ _    “老赵！你要做啥……你快回来……那里危险！”鲁裁缝看到财旺一个人不声不响的朝着已经倒塌大半的西花厅走去，慌着大声的叫，声音里带着哭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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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6 p% r2 t. e. A7 W' a( I1 `6 f    但财旺叔似乎没有听到，头也不回的继续朝前走去。走了好几步，又突然回过头对着鲁裁缝道：“老鲁，你好好的看着水生和桃儿，不要让他们乱来，我先进去看看他们的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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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_9 j4 F" B* Y* u5 c. L第一百六十六章

) e8 ^! g" y/ H0 ^( m4 n“老赵！你疯了！你这是不要命了！小心被砸着……”鲁裁缝大声制止着财旺。

0 h+ T$ Z4 ]# n    但财旺叔没有回头，转身继续大步的朝前走去，没有丝毫的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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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爹！你回来！”水生和桃儿大声的哭喊着，挣扎要也要跟上去。

    “你这个娃娃这是哭喊些啥嘛！老子进去看看不就出来了嘛，都长成男子汉了，遇到一点事就只晓得洒猫尿！”财旺叔听到水生的哭喊声，回过头来瞪了水生一眼，似乎还笑了笑，然后慢慢的走进了只剩下框架的冒着青烟和零星火花的废墟中……

& y9 P+ M( f4 P% d, d+ L" x9 G. R! O    水生拼命的叫着，想要挣开，但被张屠夫死死的拽着，桃儿也要往前冲，却又被鲁裁缝紧紧的拉住了。

    看着爹爹已经进入了废墟中，再不见爹爹的影子，水生和桃儿反而是一时止住了哭声，他们害怕自己的哭声会分散爹爹的注意力，现场突然一下变得安静下来，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站在那里紧张的等待着财旺叔能安全的从里面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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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财旺叔人缘极好，大家也都晓得他是镇上有名的热心人，但谁也没有想到，财旺叔居然会冒着生命危险进入到还没有燃尽的随时都会整体倒塌的西花厅去找寻陶太爷的遗体。也许他们是谁也体会不到财旺叔此时此刻的心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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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v6 B6 @& e! C! X" @    当然鲁裁缝晓得，财旺的所作所为，除了是为了水生和桃儿这两个孩子，还有一点，那一定是财旺不忍心让陶太爷就这样在大火中死去，虽然财旺的嘴上从不让步，但在财旺的心里，其实早已原谅并接纳了陶太爷这个干亲家了。

$ @/ U; r, I8 n  B) L# ^    见财旺能有如此大义举，鲁裁缝更是喜极而泣。这些时间以来，财旺与陶太爷争香香夫人，争儿子，又争他鲁裁缝这个爱人，他们两人之间的水火不容、剑拔弩张之势，曾让生性斯文柔弱的鲁裁缝操碎了心，担惊受怕，左右为难，受尽了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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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此刻，鲁裁缝一方面因财旺真正接纳陶太爷而欣，同时又为财旺的安危担心，而另一方面，他又为失去陶太爷这位几十年的情人而痛苦，他自己清楚，其实在他的心里还有着对陶太爷的一份爱，陶太爷昨晚醉卧西花厅，他根本不会有逃出火海的机会，难道他与陶太爷几十年的交情将在今天终结，从此阴阳相隔？

    时间再一次的凝固，久久不见财旺叔出来，所有的人都开始紧张，每个人都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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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下张屠夫可再也受不住了，将水生一把塞进了鲁裁缝的怀里，抬腿就往前冲了过去，他一定要进去帮助财旺叔，他担心财旺叔一个人在里面遇到危险，财旺叔是他心中唯一敬重的人，他说过他愿意为了财旺叔上刀山下火海，他决不能让财旺叔一个人去面对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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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 B/ m! v  n  |    “老张！你给我站住！里面危险……”鲁裁缝急得大叫，财旺还没有出来呢，这下又进去了一个。急得直跺脚。可张屠夫不听他的叫喊，头也不回的进入了废墟。

1 W+ w. i/ P: u& A: R+ D    “财旺叔！财旺叔！你在哪里？我进来帮你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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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花厅很大，还没有倒下的砖墙，和一根根冒着余烟的东倒西歪的大木柱拦住了张屠夫的去路，地面更是狼藉一片，而且还到处闪动着火星，不敢轻意下脚。又不见财旺叔的影子，张屠夫急得大声直叫。

0 u3 n* c7 z7 |& V, |4 L    “你叫个几巴毛！老子在这里呢。”财旺叔在里面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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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0 r& Q  P4 B4 Z" C9 M    听到财旺叔的回应，张屠夫放了心，又小心翼翼的侧着身子穿过一个门洞，看到财旺叔正拿着一根漆黑的木棍仔细的拨动着地上还未燃尽的火堆。财旺叔心里清楚，这里就是陶太爷睡觉的地方，如果陶太爷当时就睡在这间屋子，那一定就能在这里找到些啥。可虽然雨水浇灭了大火，外面看起来是已经熄灭的火堆，但经财旺叔这一拨弄，埋在下面的还未燃尽的木头便轰的一声燃了起来，给财旺叔来了一个措手不及，急忙后退回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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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I, T/ ^: w; u. U9 n" Q( \    “财旺叔！小心背后……”张屠夫惊慌的大叫一声，因为他看到就在财旺叔避火后退的一瞬间，不小心碰到了他身后的一根摇摇欲坠的大木柱，大木柱晃了两晃，眼看就朝着财旺叔的头顶砸了下来，可财旺叔自己却一点也没有觉察到这致命的危险。

; s+ Z) M0 e3 U2 `- V% b    听到张屠夫这一声大叫，财旺叔猛的回头看时，木柱已经到了头顶，躲避已是不及。

    就在这千一发之际，财旺叔突然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从旁边推了过来，然后自己就被这股力量推得踉跄着往一边窜了两步，一个站立不稳，扑倒在了地上。

    随着轰的一声响，接着又是一声大叫，粗壮的木柱倒了下来，倒在了财旺叔刚才站过的地方，正正当当的压在了张屠夫的右腿上。

    “老张――”财旺叔回头大叫一声，从地上爬起身来，扑到了老张的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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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屠夫抬起头看了看财旺叔，又张嘴笑了笑：“财旺叔，还好没啥，只压住了我的一条腿……”

0 \; O5 E  k7 ^8 `    “老张，你这个几巴憨货，你为了要推开我却自己来挡这根柱子！你晓不晓得这是要命的……”财旺叔看着老张，嘴里埋怨着，眼里已是满含泪水：“老张，你不要动，我这就弄你出来，你千万不要动，我一定……一定要将你弄出来……”财旺叔哽咽着，用手去推压在老张腿上的木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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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Z% d, y1 C2 t3 H* z    “财旺叔，不怕，只要你没有事就行，我只是被压住了一条腿，真的没有啥，你不要慌，我是不会有啥事的……”张屠夫龇着嘴强忍着巨大的疼痛，又冲着财旺叔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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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k7 P. o: c4 ]8 @9 ^* u4 g) X# K    “你笑个几巴毛！你还有心情笑，老子都差点要吓掉魂了……”财旺叔擦了一把脸，又慌着去推木柱子，虽然木柱粗壮，但好得年代久远，早已干透，加上又被大火烧去了厚厚的一层，地面又有不少的东西做了支撑，所以木柱压得并不是很死，财旺叔本来劲大，这情急之下更是力大无穷，用木棒一撬，大木柱就慢慢的移到了一边。

, e+ y6 x# z3 l. n, B  i) L    “财旺叔……”张屠夫似乎负痛，又闭着眼睛叫了一声，可能是他这才感到了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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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_/ U2 V1 v, f1 s    “老张，不怕，有我在这里呢，我这就背你出去，这就送你去诊所……”财旺叔不由分说，上前扶起老张，再一用劲，将老张背到了自己的背上，又小心翼翼的钻过空隙往外走去。

5 g7 A* O+ M: }; Z- a0 y# \7 T- q* \    这里面的动静，外面的人也都听了一个清清楚楚，想必一定是财旺叔和张屠夫两人遇到了啥子不测，一时慌作一团，一些人便纷纷的往西花厅的废墟涌了过去，准备冒险进去搭救。

4 q; D% R/ m3 o9 u! r& R. W    “爹――爹――”刚才还静静的屏住呼吸等着爹爹出来的水生和桃儿两人，这时也大叫着往前冲了过去。

    鲁裁缝更是吓得够呛，想叫又叫不出来，浑身颤抖着瘫坐在了地上。

    “快！快来救人……”就在外面的人慌作一团的时候，财旺叔背着受伤的张屠夫从废墟中踉跄着跑了出来，一边大声的叫喊。此时的他和张屠夫早已是一身的漆黑，脸上只剩下了两个转动着的眼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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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财旺……啷个了……老张他……”鲁裁缝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好不容易才从地上站了起来，颤抖着声音问。以为张屠夫已遭不测。

; V' c% }" {' C; P! C& ]' Y+ W; g8 [    镇民们这下也慌了，纷纷上前帮忙，从财旺叔的背上接下了张屠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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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0 B* m0 V' q1 P- N  u    “老张他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要不是他，我今天就被出脱了……”财旺叔望着老鲁，又用漆黑的手抹了一把脸。

    “鲁掌柜，没……没有啥……不要紧的，我只是腿受了一点伤……”看鲁掌柜这样着急的样子，张屠夫望着鲁裁缝笑了笑，接着又死死的咬住了自己的嘴唇，看得出他正在忍受着巨大的痛楚。

    “快来人！快把老张送到诊所去看伤……”见张屠夫和财旺两人都没有生命危险的从里面走了出来，鲁裁缝紧绷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便急忙大声的安排着送老张去诊所看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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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e( K& X+ L; o: k0 G; P    “是！是！鲁掌柜，我们这就送他去诊所。”陶家大院的两个下人急忙冲上前来，背着张屠夫便急匆匆的往诊所去了。

    “老张……”财旺叔也要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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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赵！你不要慌，老张受伤的地方不在要命的地方，你先歇歇气，你就不要去了，这里还有好多事要你帮忙呢，水生和桃儿都还在这里……”鲁裁缝掏出早已湿透的手帕给财旺擦着脸，说。

- L2 _; K3 ^; k" L6 B9 W    “爹……”见爹爹安全的从里面出来了，水生和桃儿急忙上前，双双拉住爹爹的手，呜呜的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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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i, p, ?1 E& c. t5 c4 j6 d- F8 H    “哎呀，你们这是哭啥嘛，老子又没有受伤！”财旺叔抚摸着一对儿女的头，说。

    “老赵！你……你在里面发现啥了没有？”鲁裁缝慌着问。

5 n4 P; C$ f, A* H9 i$ O    财旺叔摇了摇头，看着老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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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赵，那你是说你没有看到陶太爷的……”鲁裁缝又急着问。似乎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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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啥都没有看到，我连他住的房间里都仔细的拨着看了一个遍。”财旺叔又说。似乎也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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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那就是说陶太爷没有在里面了……”鲁裁缝看着财旺，长长的嘘了一口气，他最担心的就是财旺在里面发现了陶太爷被火烧焦的尸体。虽然财旺是如是说，可他还是不放心，如果陶太爷没有在里面，那他又会去哪里呢，陶家大院的这一场大火早就惊动了全镇，他自己又为啥不在现场？

    “老鲁！你们快跟我来！”财旺叔沉默半晌，似乎是突然想起了啥子，突然冲着鲁裁缝大声的说了句，又急急忙忙往院门跑去，慌着走出了大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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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S8 [# s' H    “老赵！你这是……”觉得财旺很是奇怪，鲁裁缝一边问，也急着跟在财旺身后走出了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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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面的镇民们也都蜂拥着跟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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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财旺叔出了院门右拐，然后又顺着院墙往南拐去。走了一段，最后在院墙根一簇已经被烤焦的万年青前停了下来。

7 @  `  a- V% e# p% C' L    “老赵，你这是做啥？”鲁裁缝急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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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Q: ~& Q- K: S0 Z0 P3 J5 W    “这里有一个秘道，我先进去看看，你们都在外面等着。”财旺叔看着老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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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秘道？啥子秘道哟……”鲁裁缝不明白，又急着问。

0 r$ T* F. j1 `' k! z2 M    财旺叔没有回答，转身钻进了万年青丛中，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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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等我！”水生在后面叫着，也急忙跟着钻了进去。

goldcock

第一百六十七章

4 w5 k- q. S+ A" D见财旺与水生两个人都钻进一大笼的万年青后面不见了，鲁裁缝灵光一闪，似有所悟的自言自语：“秘道？秘道……”自问了几遍，他似乎一下又想起了啥子，以前他一直不明白财旺如何能与戒备森严的陶家大院内的香香夫人私会，而财旺也于无意中说过有啥秘道，现在想起来，一定就是财旺钻进去的这条秘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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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 F5 e! u: e/ A5 t1 ?  k    从所处位置上看，这条秘道应该是通向陶太爷起居的西跨院的，也难怪财旺这个粗心佬会把烟斗掉到了陶太爷的房间里了。这条秘道一定就是财旺与香香夫人的幽会通道，也正是因为如此，财旺才会不慎将烟斗丢在了陶太爷的房是，也正是因为陶太爷在他的房间里发现了财旺的烟斗，才引发了后来陶太爷与财旺这两个强势男人之间的一系列的争斗，香香也正是因此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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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D  g" J8 _    想到这里，鲁裁缝一时释然，又不免嘘叹。同时他又似乎看到了希望，一个陶太爷可能还活着的希望，既然财旺在西跨院没有见到陶太爷被火烧焦的遗体，那就说明陶太爷在火灾的时候并没有住在房里，或者说是陶太爷在起火时已经逃出了西跨院，而有极大的可能就是能过这条秘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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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他又想，陶太爷要真的是通过秘道逃了出来，那为啥没有见到他？他又为啥不急着去救火？难道是陶太爷在发现大火之时，虽然想到了要通过秘道逃生但却又无力逃出秘道？如果陶太爷现在还在秘道之内，那他是不是依然是凶多吉少？

6 q3 H/ n0 P4 h- H2 l+ r- v    鲁裁缝的心里是七上八下，焦急万分。外面的镇民们也好生奇怪，原来戒备森严的陶家大院居然在这里设有一条通往院外的秘道，可又为啥财旺叔会晓得这里藏着一条秘道？一时是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 A1 c; m) l! b% L0 D/ m    “干爹！快……快来帮忙……找到我爹了……找到我的爹爹了……”就在这时，水生突然从树丛后钻了出来，似乎很是激动，大声的叫着干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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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生，你说啥……找到你爹了……他在哪……他是不是还活着……”鲁裁缝急忙上前，抓住水生的手问，只差就要跳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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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晓得……不晓得他是不是活着……”水生一时忙乱，不晓得该如何回答干爹才好。

    就在这时，树丛又是一阵响，财旺叔从后面钻了出来，他背上背着的正是不知死活的陶太爷。

    此时此刻的陶太爷，已经完全没有了以前的威风，他身上的那套洁白的丝绸睡衣，这时已经是一片焦黄，破烂得几乎是遮不了羞处。满脸漆黑，再不见他一头银发和下巴上半尺长的飘逸的白须，剩下的只是一些焦黄的短茬，甚至是连他那长长的银色的寿眉也被火燎了个精光。此时他双眼紧闭，看不出一点活着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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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爹爹这像死了一般的模样，桃儿和水生围上前来，大声的哭喊着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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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哭啥？还不快让到一边去！说不定你们的爹还有救呢。”财旺叔愣了他们一眼，又大声的对着站在一边发愣的老鲁说：“你这个几巴老头子还站着做啥？还不快点帮着救人！”

! i' k7 {% w( @& v# ^7 q    “是！是！大家快上前帮忙接下来……”看着陶太爷这般落魄的模样，鲁裁缝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还是那个风光无限的陶太爷吗？他一时心疼之极，竟然掉着泪愣在了当场。在财旺的大声的叫喊下才回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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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大家的帮助下，财旺叔将陶太爷轻轻的放在了地上，又侧过身子坐下，让陶太爷的头枕着他的大腿，慌着用手去探陶太爷的鼻息。

- f) V1 B' s( c    鲁裁缝也急忙上前，蹲下身子用手去试陶太爷的心跳，感觉似乎还在动，虽然很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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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R% A, W9 q5 q! _    “还好！陶太爷没事，除了几处被火烤脱皮的地方，并无其它的明伤，想来只是被烟呛昏了过去……”鲁裁缝看着财旺说，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人也一下放松了下来，瘫坐在了地上。

    “那现在啷个办好？你可是会一些医道的，总不能让他就这样躺在冰冷的地上嘛。”财旺叔看着老鲁，一脸的焦急。

7 v  I0 \* Q: `" ?: `    “老赵，这你就不懂了，被烟火呛着的人，还就要让他躺在地上呢，多让他扯点地气，再让他吸点新鲜的空气，人自然就会醒过来的了。”鲁裁缝望着财旺叔笑了笑，这人一轻松下来，心情也就大好，不管烧去了多少钱财，但只要人还活着，这比啥都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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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n9 {5 s9 H/ A4 ]8 o    听干爹说爹爹没有事，水生和桃儿止住了哭声，挤进人堆，双双坐到爹爹的身边，掉着泪看着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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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f/ Q; h; o) }5 b    “桃儿，你快去找一件绵衣过来，不要冻着了你爹……”财旺叔急忙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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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桃儿应了一声，慌着跑回大院去了。不一会儿又将一件下人的绵衣拿过来盖在了爹爹身上。

% R/ ?/ ]+ ?$ o( O+ Y; y4 r    见陶太爷一时没有生命危险，所有的人似乎都松了一口气，围在四周观看，一些人又找来柴禾在一边燃起了火，烤着身上湿了大半的衣裤，救火时不觉得冷，这一松下气来，便开始浑身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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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_3 g" n, s3 H7 A8 f. p7 _    陶太爷躺在地上，呼吸似乎越来越强，但就是迟迟不见他睁开眼醒过来。

/ Y+ b( F! h4 j& F' {  K/ |( a) P* m    “老鲁……你……你看这是不是能行哟，要不我们还是把他送到诊所去？”财旺叔还是放心不下，看着老鲁问。

    “老赵呀，你放心好了，陶太爷他还没有清醒过来，你再给他一阵乱动，反倒是害了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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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Q5 a1 K& a3 y8 ]7 u1 W& y    听老鲁这样说，财旺叔便不作声了，因为他相信老鲁的话，老鲁像是啥都懂得一样，说话从来都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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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W& _! o" B) K    镇民们没有一个人提前回去，他们都在这里等着，等着陶太爷能够早点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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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性本善，虽然镇民们都与陶太爷没有啥子深交，但看着陶家大院这一场残烈的大火，镇民们都不免对陶太爷产生了同情，默默的站在四周，都希望他能早点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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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X$ t  X# u    又过了好一阵子，陶太爷靠在财旺叔大腿上的脑袋终于是动了动，接着又突然的咳嗽了几声，并且微微的睁开了眼睛。

8 ~# r) k% ^: e0 v: {4 Z0 v    “陶……陶……陶太爷……你……”财旺叔低下头，看着枕在他腿上的陶太爷，似乎想要说啥，但又似乎有些难为情，说话并不利落。

6 I0 d- S9 |7 d3 J6 v& {    陶太爷没有再动，似乎是没有听到财旺的话，睁着一双空洞的眼睛，木然的看着天空。脸上也没有一丝的表情。

7 K, [1 l/ M! C: n    “爹！爹！……”水生和桃儿见爹爹睁开了眼睛，双双扑到爹爹胸前大声的叫，陶太爷这下似乎是听到了，收回目光，看着面前的水生和桃儿，像是认识，又似乎很模糊，还像是笑了笑，但没有说话，伸出颤抖的手来，像是要去抚摸面前一对儿女的脸，但没有伸到一半又无力的收了回去，然后又使劲动了动身子，像是想要站起来，但一个使劲不足，接着身子就是一歪，靠进了正在旁边扶着他的财旺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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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一向风光无限的陶太爷一下变成了这个可怜的样子，又看到水生和桃儿俩伤心痛哭的泪脸，财旺叔心里说不出是啥子滋味，搂着陶太爷的腰，背过身去，悄悄的用衣袖擦了擦自己的眼睛。

8 D( {  @: @2 _$ J1 Y    “陶太爷，您……您终于醒过来了！”鲁裁缝蹲在陶太爷面前，紧紧的握住了陶太爷的手，泣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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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4 Y# f+ X$ B' N1 m) D: H    似乎是听到了鲁裁缝的话，陶太爷侧过头来，看着鲁裁缝不转眼睛。看来他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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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太爷，我是鲁旭呀，我是鲁旭……”鲁裁缝大声的说。

    “爹，我是水生，我是桃儿。”水生和桃儿也在一边大声的跟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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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陶太爷还是不语，望着水生和桃儿笑了笑，然后又浑身抖了一下，像是很冷。又使劲的扭回头去，仰着脸看着财旺，慢慢的，他像是认出了财旺，一双空洞的眼睛开始慢慢的有了神彩，神彩愈来愈强，明亮而透彻……

+ W( Q4 }5 ^' r3 ]2 O    “陶太爷！你不认得我了？我是赵财旺……”财旺叔大声的说，动了动身子，让陶太爷将整个身子都靠在了他的怀里。

    “财旺呀……我……我当然认得你了，你……你就是财旺，财旺呀，老哥我晓得一……一定是你救了老哥，一定是你从……从秘道中救出了老哥……感谢你来救我……”陶太爷断断续续的说，看着财旺笑了笑，将脸紧紧的贴在了财旺的胸膛上，一抹幸福的红晕挂上脸庞，两滴老泪轻轻滑落下来，又挂在他下巴上还未烧尽的胡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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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v* X0 i. ?4 r* Q0 I. F    “陶太爷！你这是说些啥话嘛，我们可是干……干亲家呢……干亲家有难，我当然是要出手相助的了，你啥也不要谢……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呢……”财旺叔看着陶太爷笑了笑，说。不经意中，他的眼里已含泪花。

* P* x- K5 H  z+ {" o- o    “财旺呀……你……你终于是肯认我这个亲家了？你真……真的不再与我这个亲家计较了……财旺……老哥我听你叫我亲家，老哥我心里高兴得很呢，老哥我等这一天等了好长的时间了……从晓得水生的身世那……那一天起，老哥我就在等着这一天……”陶太爷凝望着财旺，哽咽着说。

    “不计较了！啥都不计较了！都是过去的事了，还有啥好几巴计较的嘛！”财旺叔看着陶太爷笑，用粗壮的指头轻轻的为陶太爷擦去了脸上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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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太爷呀，您这是哭些啥嘛！您和财旺今天终于是亲家相认了，您不也是一直都等着与财旺相认的这一天吗？您应该高兴才对嘛，您不要哭了嘛，看您哭，鲁旭的心里很难受呢……您现在身体还很虚弱，先不要多说话，我们这就送您去诊所……”鲁裁缝抹着眼睛，看着陶太爷傻笑。

' T6 q% _+ Y) L& S" H3 E8 z0 x    “是！是！我应该高兴才对，虽然大火烧了房子，但我得到了一个好亲家……”陶太爷笑着，接着正要说啥。

" t6 h; b! E/ z, W; u2 T2 s) b; h    “老爷――老爷――我的老爷呀……”这时，人群外突然传来了孙管家撕心裂肺般的呼喊声。

0 q8 U; o4 S3 k1 G( J    “国芳？是国……国芳回来了……是国芳来见我了……”陶太爷突然睁大了眼睛。

- j5 R% O' b$ m1 J/ d5 c7 S' y    这正是国芳的声音，几十年来，他每天都能听得到的熟悉的声音，但这些天却又突然消失了的声音，此时却再次传进了他的耳朵。

    听到国芳的声音，陶太爷全身一震，猛的从财旺的怀里坐起身来，睁着双眼四下找寻，嘴里大声的叫着：“国芳！国芳！你在哪里？你在哪里呀……”

    “老爷！国芳在这里……国芳来看老爷来了……国芳来晚了……”声音落处，孙管家踉跄着从人缝中钻了进来，一个站立不稳，重重的摔倒在了地上，他没有顾得上站起身来，慌着爬到了老爷的面前，先是看了看老爷的脸，然后扑上前去和老爷紧紧的相拥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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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O0 V; T: A, u$ I( g    “国芳……国芳呀，你啷个才来嘛……老爷我一直都在等着你回来呢……老爷我天天都在找你……老爷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陶太爷紧紧的搂着孙管家，喜极而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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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N" l3 i: {) V% P# O$ Z    “老爷！都是国芳不对，是国芳不该离开，是国芳回来晚了，国芳晓得大院失火后，就想着要马上过来救老爷，可国芳我太不中用了，一想到老爷您就在大院里，国芳当时就吓昏了过去，等再醒过来时天已经亮了，我的腿脚也不听使唤了……老爷呀……国芳我……我是一路爬过来的呀……老爷……”孙管家搂着老爷的脖子，用脸紧紧的贴着老爷的脸，哭诉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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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5 ]* J( \8 J7 E2 h, J1 A' d第一百六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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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6 M" Q# Q+ B& M( g1 l“国芳呀，都是老爷不好，是老爷我让你受委曲了，是老爷我一时糊涂找了你，这下你回来了就好，你回来了我就有了主心骨了，陶家大院再也不能让你离开了，我们再也不分开了，我们一起走过了几十年，就算是老死也要在一起……”陶太爷看着孙管家，动情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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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主仆二人相见时这动情的一幕，围观的镇民们无不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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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鲁裁缝受不住，走到一边擦泪去了。财旺叔也是，起身挤出人群，很疲倦的靠着一棵树干坐下来，想要抽烟叶，可摸遍了衣兜也没有找到烟斗，这才想起他昨晚跑出来救火时忘了带上烟口袋，而他这大半夜的时间都在带头抢救陶家大院这场突如其来的大火，他居然是已经大半夜都没有想起要抽上几口他平时一时也离不开的山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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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2 x7 W# x- \/ Y# l1 X  V    “老爷！整个的西花园都烧没了，国芳住的小楼也烧没了……”孙管家抬起头来，泪眼汪汪的看着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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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芳呀，没有啥，只要人没有事就啥都不要紧了，房子烧了可以再盖嘛，如果你喜欢，老爷我就再给你盖一栋更漂亮的小楼。”陶太爷安慰着孙管家，又扶着孙管家一起站了起来。

. H: R' D% `# ~$ r4 s( W    “爹！昨晚的这场大火，全镇的人都来帮忙救火了呢，要不然的话，恐怕是连东花园也保不住了。”水生上前牵着爹爹的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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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生呐，这些你不说爹爹也晓得呢，爹爹在迷糊当中就听到了大家叫喊着救火的声音，儿子，你一定要好好记住，全镇的人都是我们陶家大院的恩人呢。”陶太爷抚摸了一把水生的头，回过身来，双手抱拳，对着镇民们大声的说：“各位乡亲们，感谢大家在我遇难的时候出手相助，我陶天一忘不掉这一场大火，也不会忘记全镇的乡亲们，我今天在这里向大家鞠躬致谢！请大家受我一拜！”说完，陶太爷转着圈的向着全体镇民们深深的鞠了一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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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m+ w8 [* m/ |    见曾经高高在上的陶太爷居然会对着自己鞠躬敬礼，这些善良朴实的镇民也慌着纷纷抱拳回礼。

4 S6 [9 w4 G0 g# i    向大家致完谢，陶太爷又回过身去朝着大院看去，可目光所至，却再也看不到原来那高出院墙许多的气势雄伟的西花厅那光彩四射的屋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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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视良久，陶太爷又忽然大笑起来：“哈哈哈，我陶天一命不该绝，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没有任何的大火可以烧掉我的陶家大业，也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轻意要了我陶天一的命，现在国芳回来了，水生也回来了，我与财旺两人也终于是亲家相认了，以后我们一大家子可就是真正的团聚了，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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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1 Q" G$ K  x7 t) P3 W! H* ^5 Q    陶太爷放声大笑，可苍老嘶哑的声音里却有着无尽的悲怆，他没有笑完又突然戛然而止，先是转着圈的四下张望，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接着又颤抖着声音问：“鲁旭呀，我的强儿呢，还有平儿呢，他们啷个不来看我……他们为啥不来见我这个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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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 c* L; z3 X/ g/ @! v2 B" U    陶太爷的话，让本来已经安静下来的现场又哗的一下骚动了起来，经他这一提醒，大家才猛然想起，从昨晚救火至今，谁都没有看到过大少爷夫妇的影子。

' Q9 M! X" I4 h! H( ~" g# s; f( F    “大少爷！我的大少爷！我的强儿……”刚刚稳住情绪的孙管家，似乎这才发现强儿不在现场，大声的叫喊着强儿的名字，踉跄着朝着院门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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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芳！你等等我……”陶太爷也慌了，紧跟着孙管家往大院内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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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伯伯，爹……”见爹爹醒了过来，而且还与孙伯伯相见了，好不容易露出笑容的水生和桃儿两人也慌着迈腿跑向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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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G/ S9 Z: _7 D' U2 \    镇民们也回过神来，蜂拥着跟了上去，靠着树干坐着的财旺叔急忙起身，上前拉起愣在一边的鲁裁缝，急急忙忙的回到了大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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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管家冲进大院，大声的叫着强儿。

    可大院沉寂，哪里还能见到大少爷的影子？

    “你……你们有谁见过大少爷没有？”陶太爷一手扶着站立不稳的孙管家，一边颤抖着声音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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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Q- ~" C2 h* {" z    可没有谁回答，都只是对着他摇头。

& C' @& P& I# G1 [; ]$ m/ z( d" F( }    见没有一个人见过大少爷，孙管家情绪失控：“强儿……强儿……”然后发疯似的朝着他与强儿一起居住了几十年的那栋已经倒塌的小楼跑了过去，扑倒在坍塌的废墟前，用手拼命的刨着堆积如山的被烧得一片漆黑的渣土。

/ j& s1 o3 c3 n$ w+ J    看着孙管家的举动，陶太爷似乎明白了啥子，抬头冲着天大叫了一声强儿，然后瘫坐在了地上，浑身没有了力气。

6 D. P# p: m9 `4 w5 {4 `    “快！快！快把陶太爷和孙管家扶到东花园去……”看孙管家和陶太爷这悲伤欲绝的样子，鲁裁缝急忙安排镇民帮忙将他们强行扶到了东花园的大厅里，安置他们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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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生！桃儿！你们两就在这里好好的看着你们的爹和孙伯伯！”鲁裁缝对站在一边吓得不知所措只晓得掉泪的水生和桃儿说。

7 g1 q% J# n- f1 ~8 M! H' ?' b    “是！是！我们一定好好的在这里陪着爹爹和孙伯伯。”水生擦着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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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顿好陶太爷和孙管家，鲁裁缝又急忙出来，安排厨房的下人们赶紧熬生姜糖水给陶太爷和孙管家送进去。另外多派下人准备早饭，众多的镇民们帮着守了一夜的火，这下又冷又饿，可不能再让大家饿着。下人们都一一答应，到厨房忙活去了。

    “老赵，你带着乡亲们抓紧时间将这栋坍塌的小楼清理出来！注意查看里面……里面有没有被压住的人……”鲁裁缝又大声对财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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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财旺叔应了一声，带着镇民们到废墟前清理了起来。虽然鲁裁缝没有明说，其实大家心里谁都清楚，鲁裁缝是在让大家找寻大少爷的遗体。

/ @1 x9 m5 D& r9 ^( F2 [8 B    鲁裁缝站在一边指挥着大家搜寻，虽然他不敢去想，但他几乎可以肯定，陶大少爷强儿已经葬身于是火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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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1 D5 V* [% u3 Q    大少爷强儿死了。他是在陶家大院这场神秘的大火中被烧死的。这是一个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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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上三竿的时候，大家在废墟中发现了大少爷被烧得卷成一团像木炭一般的尸体。

    他没有死在自己的房间，而是死在孙管家起居的那套小楼里，小楼已经在大火中倒塌，他和孙伯伯一起睡了近三十年的那张沉重厚实的楠木大床，在这场大火中只剩下了几截未烬的床方，和着他的尸体一起被掩埋在废墟之中。

    大少爷自小没有母亲，他是跟着最疼爱他的孙伯伯长大的，这栋小楼，这张楠木大床，记录着他并不完美的一生，也承载着他一生当中唯一的快乐与幸福。

) l4 A9 O: s/ s1 x& t. S2 Q! w    面对着强儿木炭一般的尸体，陶太爷悲痛欲绝，对天怒吼天道不公，不该把所有惩罚都放在他强儿一个人的身上，如果天要报应，就应该报应他陶天一一个人。

    孙管家当场便晕倒了过去，过了好久才缓过气来，又被众人们将他扶到了床上。他不言不语，不笑不哭，躺在床上木然的盯着屋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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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O* h. n9 H; h  q( Z    也许只有他最清楚强儿是啷个死的，而且强儿又为啥会死在他的房间。

0 V! Y  F& U) S3 h' X$ K! u    在他的心中，大少爷强儿就是他自己的孩子，他清楚他在强儿心目中的份量，强儿对他比对自己的亲生父亲都要亲近。他不敢想象在他出走的这半个月时间里，强儿会是过的怎样的一种生活。这是他和强儿一起居住过二十多年的房间，大少爷就是在这间屋子里，在他的怀抱里从呀呀学语到长大成人，虽然他永远都只能是一个孩子的智慧。他可以断定，强儿一定是每晚都在他的房间里等着他回来，他不敢想象，强儿在等他不回的情况下，是如何由焦急变为疯癫，又如何从疯癫到最后的失望与愤怒，直到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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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_# P4 H/ A- S& G) T' b    他没有痛哭流涕，但他的心在哭泣，他已经流干了泪水，他默默的承受着撕心的痛，他后悔自己这回的离家出走，他诅咒自己完全忽视了强儿的感受与承受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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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4 ~* E9 R) `  |% P    但至少有一点让他欣慰，那就是强儿曾经在他的怀里得到过温暖，从他身体上得到过快乐，这也是强儿短暂一生中得到过的唯一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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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的陶太爷亦是如此，他闭着双眼仰躺在靠椅上，思绪万千。如果说他还能够承受大院被烧的现实，但他却无法控制老年丧子的悲痛，尤其是不能接受强儿在烈火中惨死的现实。为了陶家大业，他长年奔波在外，少于与强儿亲近，从而忽视了要对强儿给予更多的关怀，虽然他对强儿从来都是不苟言笑，但他的心里是爱强儿的，可强儿能体会得到他这个父亲的爱么？除了畏惧，强儿的心里真正的爱过他这个爹么？现在强儿走了，他是再不会有机会弥补他对强儿的爱了。

    同时，他心里清楚，陶家大院这一场大火决不会只是一个意外，一定是有人故意为之，虽然他通过秘道逃过了一劫，但却使得强儿命丧于火海。想他陶天一称霸江湖几十年，他啥子时候受到过如此的奇耻大辱？又啥子时候输得如此的惨烈？等忙着处理完大院的事情，他一定要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他一定要找出放火的元凶并将他碎尸万段，为强儿报仇。

    “爹！您要不要到床上去休息？”水生生了一大盆的木炭火放到爹爹面前，上前轻声的问。

$ c* g3 D/ [' k0 R! w    “不了，水生呐，爹就在这里躺一会儿。”陶太爷睁开眼睛，看着水生无力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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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 b" c5 y9 J/ X; s( Z6 f    “爹！您要想得开些，强子哥已经走了，您想也没有用了，您要注意自己的身体！”水生上前握住爹爹的手，含着泪花看着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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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水生呐，爹爹不伤心了，爹爹会想得开呢。”陶太爷又说，再次的闭上了他的眼睛，两颗泪水便渗出了眼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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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q4 @4 s1 |- W2 @( H1 G" k9 S    “爹！强子哥走了，可您还有桃儿，还有水生呢，我们都是您的好儿女。”

    “嗯，爹爹晓得呢。有你和桃儿陪着，爹爹就不孤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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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2 N8 J. q5 N5 a    “爹……”水生还想说啥，干爹和财旺爹两人慌着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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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太爷，我已经派人从棺材铺里为大少爷买回了最好的棺材，财旺也已经帮着入殓完毕……您……您看大少爷的守灵夜该如何安排……”本来实在不想与陶太爷提起这些伤心的事情，可又不得不提，鲁裁缝上前，轻声的问陶太爷。

    陶太爷睁开眼睛，坐起身来，无力的说：“鲁旭呀，你就派人找个好地方，将强儿埋了就是了，这守灵夜就不要安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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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啥？这就弄出去埋了？守灵夜不做了？”财旺叔意外，急忙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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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做了！不做了！”陶太爷摆了摆头，看着财旺说：“财旺呀，你看强儿他人都烧成这样了，魂魄早就烟消云散了，还守个啥子灵嘛，还是早点入土为安的好，也免得让孙管家看着难受，他与强儿的感情太深了，就让他再少受一点折磨吧，也……也让强儿再少受一点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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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0 N5 c" I+ B; s  M& B6 V$ c8 m    陶太爷哽咽着说，用手摸了一把眼睛，复又躺回到靠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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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c# ?2 q* d    “陶太爷，那我这就去按排大少爷出丧的事了？”鲁裁缝又轻声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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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7 I: Q& A- n+ ?1 v0 z    “去吧！去吧！这事就全靠你和财旺两个费心了。”陶太爷闭着眼睛挥了挥手，不想多说。

    见陶太爷这样，鲁裁缝晓得他此时正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不忍心再作打扰，与财旺一起出了东花园。在现场的镇民当中，正好就有一位阴阳师，鲁裁缝和财旺叔便与阴阳师一起淌过陶家大院背后的九曲河，到对岸的小山头上选好了坟址。

    回到大院，财旺叔又与帮忙的镇民们一起，将棺材钉了个严实，盖上红布，准备起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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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少爷……强儿……”正在这时，孙管家突然从东花园里跌跌撞撞的跑了出来，嘴里大声的叫着，扑到棺材上放声痛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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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

“孙管家呀，强儿他人已走了，您应该节哀顺变才对，您快起来，还是让大少爷早点入土为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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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孙管家扑在棺材上哭得伤心，鲁裁缝急忙上前相劝。可孙管家正在伤心处，哪里还能听劝，用手拍着棺材痛哭，眼里已经没有了泪水，嘶着嗓子干嚎。

    “孙伯伯！你快起来！您不要再哭了嘛，强子哥他已经走了，您哭也哭不会回来了……”水生掉着泪，帮着干爹去扶孙伯伯，可孙管家还是不听，扑在棺材上不让任何人抬走他的大少爷。

    见孙伯伯如此伤心，一直在一边强忍着悲痛的桃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也扑到棺材上大声的哭喊着强子哥。强子哥虽然傻，但他们兄妹关系一直不错，强子哥也最听她这个妹妹的话了，平时也最爱与她一起玩耍。这下见强子哥死得这么惨，桃儿哪里还忍得住悲伤，一哭就不可收拾。

    见此情景，镇民们也不免黯然叹息。也许他们谁也想不到一个管家居然会与少爷能有如此深厚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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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G. H& l' S9 n( I% m1 x% u    “老鲁，你看这……”财旺叔不晓得该如何办好，看着老鲁。每次遇到自己为难的事情的时候，财旺叔都会向老鲁求教。

    可此时的鲁裁缝也没有办法，看着孙管家与大少爷如此情深，他也深深的感动，在一边擦着泪水，不忍心强行将扑倒在强儿棺材上的孙管家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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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芳，国芳呀，你就起来嘛，让强儿去吧，让他早点入土为安……”这时，陶太爷拖着沉重的脚步走了过来，含着泪花，上前去扶孙管家。

2 d, ?$ Y0 h, C! @& z2 g    “老爷……强儿死得好惨呐，国芳我心里好痛，是国芳我害死了强儿，国芳我对不起强儿大少爷，国芳我对不住老爷您呀，国芳我是罪人，老天爷呀，你为啥不收走老夫我这一条贱命，为啥偏偏要收走大少爷呀……”见老爷前来扶他，孙管家止住了哭声，站起身来，看着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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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芳呀，我晓得你舍不得强儿，其实我心里同样也舍不得强儿呢，可他已经走了，就让他先入土为安吧，我们就不要再让他多受罪了，他……受的罪已经够多了……”陶太爷扶着孙管家，哽咽着说。

    “起丧喽！”见孙管家被陶太爷扶了起来，老鲁也已经拉开了桃儿，财旺叔借机急忙大叫一声，于是众人上前抬起了棺材，往院门走去。

( r4 h" G; d" P+ x7 K, c6 k    桃儿追到院门口，望着强子哥的棺材越走越远，扶着院门干嚎，水生走上前去，扶住了桃儿妹妹的腰。

    “国芳呀，我们还是进屋去吧，这外面天冷。”陶太爷收回目送强儿棺材的目光，凝望着孙管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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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f( E% @4 X3 }1 S1 S    “嗯！老爷。”孙管家转回身子，与老爷相互搀扶、蹒跚着朝东花园走去。

) x& f6 o4 g; ]" }; s  F& {# n1 F    这是一场与众不同的葬礼，这是陶大少爷最后的一段尘世旅程，没有谁组织，也没有谁邀请，没有花圈，甚至是没有开路的丧鼓，但随在棺材后面的送葬队伍却排了好长好长，而且一路还不断有镇民们加入到送葬的队伍当中来。能有如此多的镇民们为他送行，想必大少爷他新的征程是不再会孤单的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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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边财旺叔带队到对岸去埋葬大少爷去了，鲁裁缝留在大院，带着剩下的镇民和下人们继续就倒塌的废墟进行清理。但直到将废墟清理完毕，几近是入地三尺，也没有再发现大少爷夫人平儿的尸体。

    一夜之间，平儿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 `6 _( `2 B& a  F9 v" w, M    （只是再到后来，陆陆续续有过不少的传闻出来，说是陶家大院这场罕见的大火是大少爷夫人点的，因为平儿自那场大火过后，是死不见尸活不见人。还有人说平儿之所以愿意委屈求全的嫁给大少爷，是因为她想到陶家大院做卧底，她应该是陶太爷曾经的仇家的啥子人，她为的是有朝一日要毁了陶家大院。等她的目的实现过后，便从此远走高飞。也有人说平儿嫁给大少爷，其实是为了陶家大院的钱财，她在偷走一大笔钱财后放火烧了陶家大院，并从此销声匿迹。传得最广的说法则是这场大火是陕西的匪帮头目黑子所为，因为就在当年，他曾经劫过陶记盐铺的盐车，并且还杀死过陶记盐铺的两个护盐的盐镖。而他在被陶太爷抓到后，又被陶太爷亲手割下了两只耳朵，综合种种分析，黑子放火烧燃陶家大院似乎有着更为充分的理由，好像也更具说服力。

" q+ F8 x4 y1 [* c' i$ h    而在众多的传说版本当中，最为离谱的说法恐怕就是陶大少爷自己点火烧燃陶家大院了。因为从火灾现场看，火源就应该是孙管家居住的小楼，而大少爷又恰恰就死在引燃大火的孙管家的房间里。当然这更多的只是猜想，因为没有人能找出大少爷要自己点燃房屋的理由，更何况他自己就在这场大火中丢了性命，难不成他会与自己的亲爹有着杀死的怨仇？就算是他再傻，也不会傻到自己烧死自己吧。所以，虽然偶有人这样提及，但大都不相信会是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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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对于大少爷自己点火这样离谱的说法之外，而最有鼻子有眼的说法也有，说是在镇民们帮着陶太爷收拾被燃毁的西花厅时，发现了西花厅的地下整个都是空的，还从里面发现了数百条枪支及马刀等多种陶太爷年轻时打仗带队时用过的杀人武器，而且里面还有数不尽的金银珠宝，还有不少的镇民趁机捞了一把，并从此发了大财……

    这是一场离奇的大火。到底凶手是谁？陶家大院又到底是损失了多少？这是一个密。一个让镇民们永远都找不出肯定答案的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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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这一切都只不过是传说而已，但不管怎样，陶家大院的这场大火，注定将要在陶家古镇的史册上留下重重的一笔，就像是当年历史罕见的洪灾一样，在镇民们心中留下挥之不去的影子，然后一代代传讲下来，成为古镇茶楼里说书大爷口里永远也讲不完的传奇。至到今天，如果你有幸到陶家古镇走上一回，保证你三天三夜都听不完有关陶家大院的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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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阳落山的时候，大少爷的尸骨埋葬完毕，财旺叔带着镇民们回到了大院。

1 b3 L$ J6 b4 y  C9 `    鲁裁缝又忙着要安排镇民们到陶记酒馆去吃夜饭，可镇民们都一一谢绝了，看大院里再无啥事可做，便都陆陆续续的回家休息去了，看着这些无私帮助的镇民们，看着这些可爱朴实的镇民们的背影，鲁裁缝被深深的感动着，站在院门口对着镇民们深深的鞠了一躬，代陶太爷表达了深深的谢意。

    东花厅内，陶太爷和孙管家静静的围坐在火盆旁。谁也不开口说话，水生在一旁端茶递水。外面的事已经忙得差不多了，鲁裁缝也回到了东花厅陪着陶太爷和孙管家一起烤火，本想好好的安慰他们一下，可他又不晓得该如何说起，他清楚，此时此刻，任何的安慰都只会是多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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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爹！……”正在这时，桃儿匆匆忙忙的从外面跑了进来，神色慌张的大声叫着爹爹。

, i- h1 F! a8 P; W$ A+ R    桃儿突然而来的惊慌的叫声，让屋子里的几个人心里一紧，急忙抬头朝着桃儿看去。

/ ^1 O1 Q' i$ \+ C9 H6 A. O( K6 T* Q    “桃儿，啥……啥子事如此慌张……”陶太爷吓了一跳，急忙起身相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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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我……我在平儿嫂子的床铺上发现了她……她留下的纸条……”可能是跑得太急了，桃儿气喘嘘嘘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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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j: a) j! ^3 H; t$ M    “纸条？啥子纸条？快给我看看！”鲁裁缝离桃儿最近，慌着一把夺过了桃儿手里的纸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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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桃儿，这上面写的是啥？你平儿嫂子说了些啥……”陶太爷很紧张，又急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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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b+ o6 {  h; ]0 V) `* K    “爹，上面写的是……”桃儿正要回答。

    “桃儿！”鲁裁缝急忙制止了桃儿，看着桃儿递了一个眼神。桃儿似乎会意，急忙止住了话头。

    “鲁旭呀，这上面写的是啥？”陶太爷又慌着问鲁裁缝，平儿已经离奇的失踪，加上他早就发现了平儿的异常，他相信这上面一定写有重要的秘密，也许就与陶家大院的这场大火有着紧密的联系。

    “陶太爷，不着急，等我先看了再说嘛……”鲁裁缝一边回答，慌着低头看了起来，而且似乎是越看越紧张，拿着纸条的双手开始不停的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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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J! e: `  c( q- C    纸条上的话不少，但字迹清楚，很容易就能辨认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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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F$ |( z7 L+ }    陶太爷，如果你能从大火中逃过此劫并看到这张纸条的时候，平儿我已经远走高飞了。实话告诉你，平儿嫁到陶家大院的目的就是想着有一天要亲手毁了你的陶家大业，但又苦于大院里戒备森严，加上你有忠于职守的孙大管家处处暗中提防着我，所以平儿一直没有机会下手，不想今晚天赐良机，本想借此月黑风高之夜亲自一把火烧了你的陶家大院，但不想平儿却又晚了一步，不知是谁已经在我之前点燃了这把大火，看来你真是恶贯满盈，结怨不少，想要你的命的人远不只我平儿一个。原本打算再给东花园补上一把火的，但一想到香姨对我的爱护和桃儿与我的姐妹情深，心里又实属不忍，权且给桃儿妹妹留下一个安身之所吧。如果你想要晓得我是谁，那你就想想二十年前的今晚，你为了独占这条跨省的黄金盐道而于分界梁上所犯下的滔天罪行吧，那支由十二个陕西人组成的运盐队伍全都命丧在你和你杀人队伍的刀下，其中一个便是我的父亲，那时我还不到一岁。我的亲哥哥黑子又于今年让你亲手割下了两只耳朵，要算起来，我们之间有着不共戴天之仇，黑子哥本来是非要亲手收了你的老命方解心头之恨，但被我拦住了，既然上天安排不用平儿我亲手点燃这把复仇的大火，那就顺从天意吧，现在西花厅的火是越燃越大了，救火的镇民也越来越多了，话不多说，黑子哥这就要带我离开，看这火势，你今晚恐怕是在劫难逃了，如果你不能亲自看到平儿的留言，那就让桃儿妹妹将此条烧于你的坟前吧，也免得让你死不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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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_& Z1 R! @8 B3 v    看完平儿的留言，鲁裁缝的汗都流了下来。颤抖的双手几乎握不住手里的纸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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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Q# g" e0 _- s    “鲁旭……上……上面讲的是啥……”看鲁旭这惊慌的神态，陶太爷预感这纸条绝非寻常，紧张的看着鲁旭。等着回答。
第一百七十章
& P' }, ]/ r) M. q2 N  W“陶太爷！没……没有啥。”鲁裁缝吞吐着回答。陶太爷精神上刚受重创，可不能再让他受到任何的刺激，如果让他看到平儿留下的字条，晓得他亲自带回家的儿媳妇居然会是想着要亲手毁灭他陶家大院的仇家之女，还不知他会如何发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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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s* r. M; e) t) [    “没啥？啥子叫没啥？你快把纸条给我！”陶太爷生气了。伸手去抢鲁裁缝手里的纸条。

    “陶太爷，真……真的没有啥，平儿只在上面说她已经不再留念这个家了，她回自己的老家去了，让您不要再去找她……”鲁裁缝避开陶太爷的手，又借机将纸条往炭火上扔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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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鲁旭！你要干啥！”陶太爷眼疾手快，大吼一声，伸手便将快要落到炭火上的纸条抢到了手里，慌忙看了起来，渐渐的，他的双手开始颤抖，脸色越来越白。

    见陶太爷如此神态，鲁裁缝吓得够呛，不晓得陶太爷是不是还能接受这样残酷的现实，他担心陶太爷本已脆弱的心再也承受不起这样残酷的心理打击。

    “老爷！老爷……您……”见老爷神色不对，孙管家急忙上前扶住了老爷的身子。

, v& `: {& ^+ H  x" q    “这是平儿昨晚留下的字条，也就是二十年前的昨晚……腊月二十三的晚上……分界梁上……十二条人命……”陶太爷看完纸条，双腿一软便瘫坐在了椅子上，抬头木然的看着屋顶，嘴里喃喃的自言自语，似在沉思，更似在痛苦的回忆。又习惯性的用手去捋下巴上的长须，可曾经飘逸的长须已经被大火烧了个干净，现在只剩下光秃秃的下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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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太爷！您不要想得太多……”鲁裁缝想要安慰，却又不知如何下口。

+ o2 s6 X- [4 S- w& t7 D    “报应呀！这就是报应呀……”陶太爷又突然仰头大吼，然后闭上了眼睛，有泪水从他的眼角渗了出来，扶在椅子扶手上的双手在剧烈的颤抖。

: ^+ T/ \; H0 @' s  B* F5 v    “陶太爷！陶太爷！您千万不要相信字条上面的鬼话，说不定这根本就不是平儿留下的字条呢，也说不定这是有人想要栽赃平儿呢，说不定……再……再说了，就算是平儿的亲笔留言，可她也说了这把大火并非她亲手所放嘛，平儿并不是点燃这把大火的真凶……”见陶太爷似乎背过气的样子，鲁裁缝急忙上前揉动着陶太爷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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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g( u" o; ?! L. ]4 A# d    水生和桃儿也慌了，上前紧紧的抓住爹爹的手,，大声的叫喊着爹爹。孙管家急忙兑来了糖开水，用勺子慢慢的往老爷嘴里喂。

    又剧烈的咳嗽了两声，陶太爷睁开眼来，推开孙管家喂到嘴边的勺子，坐直了身子，抬头看了看面前的人，又轻轻的说：“鲁旭呀，其实平儿她说得对，她所讲的二十年前的那件事也是真……”

    陶太爷看着鲁旭，说得看似平静，但他的眼神里却充满了恐惧，他的思绪似乎又回到了二十年前的那个可怕的夜晚。那是一个罪恶的夜晚，那一晚，发生了一场惨烈的屠杀，鲜红的血曾经浸透了他的衣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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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6 R' p) c' E2 c- A8 X    “陶太爷！不管是不是真事，您都不要再往心里去了，发生在二十年前的事情，该忘的还是忘了吧……”鲁裁缝安慰，又用手轻轻的为陶太爷擦去眼角的泪水。

( e8 y1 a# }- b) Z. {3 U' |    “不！鲁旭呀，老夫我是永生也忘不掉哪可怕的一夜了。想我陶天一闯荡江湖数十载，虽出生入死千百回，但唯有那一晚才让我真正遇到了对手，其中一个使用短柄马刀的四十多岁的浓胡壮汉功夫更是十分了得，现在想来，他应该就是平儿的父亲了，那一晚，趁着月色，我与他交战了不下半个时辰，到最后将他……将他砍……砍死的时候，我自已也是身受重伤，说实话，我从来没有在战场上惧怕过任何人，但那一晚我明显的感到了自己的心虚，我也从来没有因为杀人而自责过，但那一晚，我看着他的尸体流下惋惜的泪水，如果不是他明目张胆的叫嚣着非要与我陶天一争夺这条跨省的盐道，如果他愿意随我陶天一共打江山，我想我与他应该成为最好的朋友或者是合作伙伴。那晚，最后清理战场的时候，对方十二人全部丧命，我带去的二十六位兄弟也只剩下了十个，而且都还身受重伤。那是我陶天一有生以来赢得最艰难的一回，哦，不！那应该说是我陶天一有生以来输得最惨烈的一回……这二十年来，我时常会想起那一个可怕的晚上，我也一直在为那一晚所犯下的罪孽而深深的忏悔……”陶太爷看着鲁裁缝，又侧头看了一眼孙管家，虽然他一字一句的说得很慢，也尽管他在努力的让自己的语气表述得平静，但让人听来，却依然是惊心动魄。即便是没有亲身经历过那一场血惺的屠杀，但依然可以想像得出那该是一个如何可怕的夜晚。

    “老爷！事情已经过去几十年了，你后悔也来不及了，想也没有用了，还是放宽心情，不要把所有的罪责都放到自己一个人的头上。”见老爷很自责的样子，孙管家尽力的安慰。

6 f- g' o% q+ ~4 _    “是啊，陶太爷，孙管家说得对，您不应该把所有的罪责都放到自己一个人的头上，那是一个武力证明一切的年代，为了自己的出路，谁不是过的刀口舔血的日子？您的所作所为，也只不过是为了要杀出一条属于自己的活路而已，那不是您一个人的错，要怪就怪那个没有人道的时代吧。”鲁裁缝看着陶太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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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二位都这样说，陶太爷似有所思，望着鲁旭良久，似乎想要说啥，但动了动嘴皮却又没有说出口来，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又再次的低下了他的头。望着火盆里燃得正旺的炭火发呆。

6 J1 g0 _0 a& E8 N2 {/ e    “陶太爷！您现在是啥也不要想了，还是好好保重自己的身子要紧。至于平儿，您也应该早日忘记她才对，您应该放过她，随她去吧……”鲁裁缝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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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O/ Y; A6 Q    陶太爷又猛然抬起头来，看着鲁旭：“鲁旭呀，你担心错了，不管这一把火是不是平儿她亲手所放，我都没有理由再去找她了，平儿她说得对，是我对不起她在先，我应该感谢她为老夫留下了东花园，相对于我与她之间杀父辱兄的血海深仇来说，就算是她亲手要了我的老命也不为过。她应该有很多机会毁灭我整个的陶家大院，但她并没有那样去做，她是一个善良的女子，我的强儿可以娶她为妻，也算是强儿的造化了，只是强儿他命薄，无福消受这样的造化。这一切，要算，就算是老天对我陶天一犯下的罪行所施的惩罚吧。”说到强儿，陶太爷又伤心起来，用手擦着眼睛。

+ Q2 Y# A' m2 T; j6 z# `; c) M    “陶太爷呀，您能如此想，鲁旭我可真的很高兴呢，俗话讲冤家宜解不宜结，冤冤相报何时了。古人的话一定是有道理的，经过这一场劫难，您也应该已经看透了世事，那就是人活一世，不管如何争强好胜，也不管如何呼风唤雨，落到最后，又还能留住个啥？您也老了，也该忘记过去了，重新好好的过平淡日子吧，您虽然失去了一个儿子，但您又得到了另一个儿子，您虽然失去了西花园，但您还有东花园，您损失了巨大的财产，但您还有盐铺，还有陶记酒馆，还有九曲河村一村的土地，您很快就可以将西花厅重新修建起来。而且现在孙管家也已经回到了您的身边，财旺也与您相认，这些才是人生最宝贵的东西，您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您应该珍惜……”鲁裁缝轻言细语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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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太爷不作声，还是抬头看着屋顶，不知道在想些啥子，也或许他正在咀嚼着鲁旭这具有深刻哲理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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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管家抽空看完纸条，又用手撕成了两半，然后扔进了火盆里，纸条旋转着落到炭火上，窜起一股红中带绿的火苗，又很快化为了灰烬。

+ s  G: P' x: q7 O0 y( C) G; u    其实他也早就晓得平儿可疑，只是他没有想到平儿居然与老爷有着杀父辱兄之仇，至于这把大火，他也相信并不是平儿所放，因为他的心里早已有了放火的人选，当然，这也是他一个人的秘密，也或许是一个陶家大院内部人谁也不愿揭穿的共同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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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不管怎样，一场灾难总算是平息了下来。而这一场神秘的大火，在毁灭了半个陶家大院的同时，也烟消了一场巨大的仇怨，留下了伤痛，也留下了深深的思索，一场火见证人性，也荡涤了人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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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鲁旭呀，财旺他是干啥去了哟？这天都黑了，还不见他的影子。”陶太爷突然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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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陶太爷，财旺他说是去诊所看张屠夫去了。想必快回来的了。”鲁裁缝应道。其实他心里也正担心呢，财旺已经出去半天了还不见回来，就算是到诊所看老张也用不着恁个长的时间嘛，这外面又黑又冷，不晓得是不是会出啥子事情。

    “唉！陶家大院的这一场火，引得镇民们是全体出动，看来我陶天一是欠下了一辈子也还不清的人情了。不晓得张屠夫他伤势如何，要有个三长两短，那我就更是对不住人了。”陶太爷不无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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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太爷，没有啥，张屠夫他只是脚踝受了点伤，不打紧的。”鲁裁缝看着陶太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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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Y/ t: M: u( h  H6 u    “这就好！这就好！我明天就到诊所去看他。水生呐，你到时给你张伯伯送点钱去，让他好生养伤。”

    “要得！要得！我这就去！”水生等不及了，起身就要出门。

    “水生呐，你恁个着急做啥？等你孙伯伯休养一晚过后，明天再与你到陶记酒馆取点现钱出来才行呢，家里存放的现钱本来不多，这下就更没有了。”陶太爷看着水生，似乎还苦涩的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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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不着急，那我就等明天再取钱给张伯伯送去就是了，我这就先去一趟诊所，看看我财旺爹是不是也在那里，他昨晚救火太累，我担心他出啥事……”水生担心财旺爹，说完，转身又要出门。
; R4 B! h6 {; o& `' E“你去找我做啥？老子都几十岁的人了，难不成还会走丢了不成。”声音落处，财旺叔匆匆忙忙从门外走了进来。手里还提着一个用盖子封得严严实实的手提小木桶。

goldcock

第一百七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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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s- B" ?! t* j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见财旺粗着嗓门匆匆进门，大家都一下把目光投到了他的身上。

    “嘿，我说你们都认不到我了嗦？都恁个看着我做啥？”财旺叔不自在，看了大家一眼，上前几步，将手里提着的小木桶放到了一边的茶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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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M# k0 j9 U: U6 L/ ]: ]# `    “老赵！你看这天都黑尽了，这半天你都到哪里去了哟？我们正想着要去找你呢。”鲁裁缝急忙起身相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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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去找我做啥？我是有事要做才来晚了嘛。”财旺叔愣了老鲁一眼，又看着陶太爷讪讪的一笑，似乎是路上走得太急了，嘴里还不停的喘着粗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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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5 T. V" H4 K/ H1 i: V    “财旺呀，这两天可苦了你了，里里外外你都在忙，不晓得你去诊所看了张屠夫他的伤势如何？”陶太爷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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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W, @/ j; u9 E, z* h, P    “嗨，陶太爷你放心就是了，他就是脚受了一点伤，有些肿，在诊所里找大夫包上了药，我已经把他送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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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 Z3 @% b$ J" ]( u    “啥？你这就送他回家去了？”陶太爷急忙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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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7 p( s# Q* D    “是，本来我是让他住在诊所的，可他和老子一样的急性子，非吵着要回去，我就只好送他回去了。”财旺叔说完，又急忙回头叫道：“桃儿，你快去取两个碗来，让你爹和孙伯伯尝尝我亲手熬的鸡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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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这里哪里来的鸡汤嘛……”桃儿不明白，看着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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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p; t/ a% i    “哎呀，爹叫你去你就快去嘛，还问恁个多做啥？走了这一段路，汤都凉了大半了。”财旺叔瞪了桃儿一眼。

    桃儿不敢再问，急忙到厨房里取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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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生，你晓不晓得黑子到哪里去了？听你张伯伯说又好久没有见着黑子了，眼看着要过年了，你张伯伯担心得很呢。”财旺叔又看着水生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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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R6 Z- o3 X# Y; @    “爹，我……我……我也不晓得……”水生避开爹爹的眼睛，轻声回答。

/ _' K% \6 D- u4 ]$ n6 W    “屁话！听你张伯伯说黑子上回回家时还专门到学校去找过你呢，你们是不是有啥事瞒着老子？”财旺叔盯着水生。

    “哎呀，爹，他……他不是到十几里外的陈家村跟着陈木匠去学木匠去了嘛，说不定这两天就会回来过年的了。”水生不敢对视爹爹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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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b# C7 X% ]2 U5 \    “又是屁话！你张伯伯早就到陈家村去核实过了，陈木匠说他好多年都不收徒弟了。”

! o, h2 K! D5 q! ?    “那……那我就不晓得了……”水生吞吐着说。

. s0 |$ T$ s) F% ]5 T) U/ o    见水生这似有隐情的样子，鲁裁缝急忙上前圆场：“老赵呀！你出去这半天，原来是去给陶太爷和孙管家熬鸡汤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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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n/ W6 U1 l# \3 F$ a  l    “当然了，为了这个我可是忙了半天呢，这鸡是我从二愣家弄来的老母鸡，给他们钱，可他们硬是不要，还说是如果陶太爷和孙管家喜欢，到时他们将剩下的两只老母鸡也都抓了送过来。”财旺叔用手轻轻的揭开了封得严严实实的桶盖子。顿时，一股诱人的香味便飘了出来，满屋子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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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老赵！你熬的鸡汤真是太香了，我从来没有闻到过恁个香的鸡汤。”鲁裁缝上前，将鼻子凑到冒着热气的桶边闻了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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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5 H; S8 w8 w  a% U) @: J! l* `; J    “当然是香了！这里面可放有百岁老山参……”财旺叔似乎觉得说漏了嘴，又讪讪的笑笑，盯了老鲁一眼：“香你也别想，这可是专门为陶太爷和孙管家两人补身子熬制的呢，你只许闻，不许尝。”

    见财旺居然会亲手熬好鸡汤送过来给陶太爷和孙管家两人补身子，鲁裁缝也是十分的欣慰，看来财旺这回是完完全全的接受了陶太爷了。这对冤家亲家能握手言和，也正是他一直所希望看到的。

" u  e( h2 o+ b) M3 d  S; u    这时桃儿已经把碗勺取了过来，财旺叔又忙着往碗里盛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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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太爷和孙管家都不说话，看着财旺忙着的样子，他们的眼里已经是满含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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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生也急忙上前帮忙，接过财旺爹手里的汤碗，递到孙伯伯面前，可孙管家不接，只顾着用衣袖擦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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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R3 ?% X- S* z0 C% `    财旺叔又将另一碗鸡汤递到陶太爷面前：“来，陶太爷，看你现在都瘦了一大圈了，快喝点汤补补！我路上走得快，这汤还烫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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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 |% ^) t3 I9 x7 l; Q: w1 s8 M    “财旺呀，多谢你如此的担心老哥！老哥我心里……”陶太爷抬头看着财旺。

9 x0 n! J1 }, Q. `    “嗨，陶太爷你说这些做啥嘛，我们可是一家人呢。”见陶太爷不接，财旺叔便把碗递到了陶太爷的嘴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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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m, V3 g# y0 t& R5 ]% Z    “是！是！财旺你说得对，我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你亲手为我熬制的鸡汤我当然是要喝的了。”陶太爷看着财旺，将嘴凑到碗边，喝了一口鸡汤，慢慢的品尝，咽下去，又似乎在回味，接着又猛地抬起头来，看着财旺，说：“财旺，你……你放了人参，你是不是将老哥我送给你的那棵两百多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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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A% S! U, J5 ~    “哎呀，陶太爷你问恁个多做啥嘛，这补身子当然是要放人参的好嘛……”财旺叔打断了陶太爷的话，又将眼神避到了一边。

    “不！财旺，老哥我的意思是说，那么好的人参你应该自己留着……”

- H* @" u+ k6 _' Z3 _* n* p    “哎呀，我说陶太爷，那人参本来就是你自己的嘛，再说我的身板好得很呢，哪里用得着那么好的玩意嘛，我还专门到诊所问了老中医，他们说了越老的人参就越是大补，我不敢一回用完，剩下的还可以熬好几回呢，到时我再熬了给你们送过来，我今天熬了半天，你看这鸡肉都烂成汤了，你多喝一点……”财旺叔看着陶太爷，又将碗递到了陶太爷的嘴边。但陶太爷却将嘴避到了一边，用衣袖擦着眼睛。

    陶太爷和财旺的对话，听得鲁裁缝云里雾里，水生和桃儿也是，奇怪的看着两个爹爹。孙管家当然明白，财旺是将老爷送给他的那根千金难求的两百多岁的老山参拿来熬鸡汤给他和老爷一起喝了，一时心里感动，哪里还喝得下碗里的鸡汤，竟然开始轻轻的哽咽起来。

    “哎呀，我说你们两个这是做啥嘛，不就是一碗人参鸡汤嘛，又有啥几巴了不起的嘛，你们快喝下去，这桶里还有呢，要不就凉了，你们要再恁个婆婆妈妈，我……我……我就不高兴了！”财旺叔瞪了陶太爷和孙管家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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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嘛，老赵他说得对，不就是鸡汤吗，你们还客气啥嘛。”鲁裁缝似乎明白过来，上前劝着陶太爷和孙管家。

    “好！喝！喝！”陶太爷站起身来：“水生，你再去取几个碗来，这些天大家都辛苦了，大家都应该补补！我们大家一起来喝这大补的鸡汤。”

) Y- _% ?  i8 J# C    “是！爹！”水生应着，转身就要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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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生！你给老子站住！这鸡汤可是专门让你爹和孙伯伯补身子呢，你要喝我以后再给你做，今晚的这个鸡汤不许你喝！”财旺叔急忙叫住了水生。

( K1 h1 O$ P# x8 p9 v    水生停住了脚步。回头看着两个爹爹，不晓得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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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财旺不让，似乎还有些生气了，陶太爷不再做声，接过财旺手里的碗，大口的喝起鸡汤来。孙管家也是，不再说话，低头默默的喝着鸡汤。

    也许，这是他们有生以来喝过的最香的也是最昂贵的一回鸡汤了。这不仅仅只是鸡汤，碗里满载的是财旺这个朴实无华的粗鲁汉子一腔炽热的情怀。

    陶太爷喝完一碗汤，财旺叔又急忙接过碗来盛上，再次递到陶太爷面前：“陶太爷，来，再来一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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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d% c& q3 u' l    “财旺！老哥我已经喝够了，不喝了……”陶太爷看着财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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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b7 G; B' a& p5 v    “屁话！这才喝一碗呢，啷个就喝够了嘛，这只是汤，多喝一点没得啥。”财旺叔硬是又将一碗汤递到了陶太爷嘴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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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财旺，我……我……”

    “我个球！一个大男人，喝鸡汤也恁个斯文！”财旺叔笑了笑。

    陶太爷不说话，接过碗又喝了下去。财旺叔还要盛汤，可陶太爷是再也喝不下去了，伸手握住了财旺的手，然后往前一把搂住了财旺的腰，将头埋在财旺结实的胸膛上，竟然呜呜的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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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太爷……你……你这是啷个了嘛，啷个说哭就哭了哦，不喝就不喝了嘛，我不给你盛就是了……”财旺叔始料不及，有些手忙脚乱。

    “财旺呀，没……没有啥，老哥我……我这是高兴呢，老哥我真的很高兴……”陶太爷抬头看了一眼财旺，又将头埋进财旺的怀里。

2 @$ U( c" N7 S) O' @( a    “陶太爷，高兴也应该笑才对嘛，看你这是……”财旺叔见陶太爷这个样子，他心里也很是发酸，他晓得陶太爷并不仅仅只是因为他亲手熬制的鸡汤而高兴，陶太爷的泪水里一定还饱含着太多太多的复杂的情感，就在这半年的时间之内，大少爷强儿那盛况空前的婚庆大典，香香夫人上吊离去时那隆重悲怆的葬礼，他们这一对冤家亲家从流血冲突时的势不两立到今天的相认相知，桃儿与水生两人迷离身世的水落石出，孙管家的出走，这一场烧去了他陶家大院半边家产的神秘的大火，他自己从大火里死里逃生，但他的亲生骨肉强儿却在这场大火中离奇的丧生……也就在这短短的半年时间之内，陶太爷经历了大喜与大悲，这所有的一切叠加在一起，又岂是他这样一位日渐暮年的老人所能承受之重？

1 B$ R$ B; ]$ X# j4 h* C    于是，财旺叔也有着不尽的伤怀，让陶太爷靠在他的怀里尽情的发泄着无以诉说的悲伤，他含着泪花紧紧的搂着陶太爷的头，想要给他与无声的安慰和力量，就像是一位有着铁一样脊梁的父亲在用自己有力的胸膛安慰着自己受到委曲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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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G' h1 R* v7 R" f/ v    看到这一幕，鲁裁缝禁不住热泪长流，急忙起身走到门外擦泪去了。孙管家本就斯文，一碗汤还没有喝完，看着老爷与财旺这样动情的相拥，他同样是感慨万千，哪里还喝得下鸡汤？放下碗起身，扯着袖子擦了一把眼睛，跟在鲁裁缝身后匆匆的走出了房门。剩下水生和桃儿愣在一边，看着各自的亲爹与养爹相拥在一起，一时说不出心里是啥滋味。看看爹爹，又看看避出门去的孙伯伯和干爹，水生急忙拉了一把桃儿的衣袖，对桃儿挤了挤眼睛，也急急忙忙的避到门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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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U& L: s/ K第一百七十二章

“财旺呀，多谢你专门为我熬制的鸡汤！老哥我是喝在嘴里暖在心里呢。”过了良久，陶太爷似乎稳住了情绪，抬头看着财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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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个球！这人参还不是你自己的呀，我只不过是帮着熬了一下嘛。”财旺叔笑了笑。笑得有些傻，似乎还有些不好意思，看了陶太爷一眼，又急忙避开了陶太爷含情的眼神，低下头去，用粗壮的手指扯着自己的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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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财旺呀，老哥我做梦都一直在想着我们两亲家相认的这一天呢，我现在失去了半个大院，失去了一个儿子，但我又得到了另一个儿子，得到了你这个好亲家，我的家依然还是一个家，而且是比以前更像是一个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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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c% [  J/ q# \# P2 `    “陶太爷，我晓得你这些天心里不好受，遇到恁个大的变故，换作谁也不会好受的了，不过我还是希望你想得开一些，以后的日子会慢慢好起来的呢。”

) j7 u" q3 G& o, q) }    “是啊，以后的日子一定会好起来的，也一定会更好的。”陶太爷站起身来，双眼注视着财旺，含着泪花微微一笑，这笑容里包含着太多无以言说的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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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看透世事的酒脱？是大悲大喜过后的释怀？还是对新生活的憧憬与向往？

1 h" r2 U8 b/ q8 V    面对着陶太爷似有深意的眼神，财旺叔不自在，低下头来回的搓动着双手。好在这时厨房的一个下人走了进来，说是夜饭准备好了，请大家到饭厅进餐。于是，大家又都到了饭厅，虽然是饿了一整天，可大家并没有心情吃饭，陶太爷和孙管家更是不动筷子。不过这下人用冰糖煨制的一壶热酒倒是正合财旺叔的口味，把壶喝了个底朝天，他似乎也没有过足酒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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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喝完酒，又随便吃了几口饭菜，财旺叔起身向陶太爷告辞。说是想要早点回家休息。算起来，从昨天早上到今天晚上，已经是两天一夜没有合眼了，他早已是困得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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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L, U) m8 \# f9 V2 `' |( e    “财旺，你这就要回去？留下来住不就是了？”陶太爷站起身来，似有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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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 ~* c, p! t6 C    “不了，陶太爷，我还得回渡口去看着我那个破家呢。”财旺叔笑笑。下了饭桌。

, y! f9 h5 X# A4 X    “哦，你早点回去休息也好，这两天可累着你了，看你的眼睛还红肿得厉害呢，为了陶家大院，你可是受苦受累了。”陶太爷看着财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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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嗨，没啥！不累！”财旺叔又是一笑，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的鲁裁缝，转身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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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X) [. R) t    见财旺要走，鲁裁缝也急忙告辞。陶太爷没有再做挽留，拱手相送。见财旺爹和干爹都要回去，水生也跟着要回到渡口去。财旺叔先是愣了水生一眼，接着又说：“你这个几巴娃娃！你跟着老子回去做啥？你就不晓得留下来照看你爹和孙伯伯？”

    “爹，我……我……”水生似乎还有些犹豫。

    “我个啥？你就不要走了，留在这里住下，眼看要过年了，你也该多帮着收拾收拾，你爹和你孙伯伯心情不好，有时间多陪他们说说话。”财旺叔接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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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1 q* G; W% b5 m0 a    “呵呵，水生呐，你爹说得对，你就留下来住下就是了，渡口是你的家，这里也是你的家呢，虽然西花园没有了，但这东花园也一样宽大，住得下，你就不要回去了。”陶太爷跟到门口，看着水生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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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两个爹都这样说，水生不吱声了。

( ]- z8 s1 y1 n$ ?' g    “陶太爷，孙管家，你们二位就早点休息吧，啥也不要想了，养好自己的身体要紧，我们这就回去。”鲁裁缝说，转身与财旺一起走出了东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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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面，已是夜深。天空中散布着数不清的星斗。不见月亮，但淡淡的月色洒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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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鲁，你今晚不到渡口去住？”出了陶家大院，见老鲁直接朝着他自己的院子走去，财旺叔急忙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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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到你那里去做啥？”鲁裁缝笑着回头。

    “屁话！到渡口去陪我呀，我们两个在一起也多个说话的伴嘛。”财旺叔眯着眼睛笑。

- R; F! r* [9 }/ p, s    “不了！我太困了，狠不得马上就倒到床上去呢。再说明天就是腊月二十五了，是我和女儿她们约好的下城过年的日子，她们一定会等着我这个老爹呢，我还得回去收拾一下。”鲁裁缝说。接着往前走。

/ M1 @4 ?) Q! a4 x/ k5 A/ F    “你这个几巴老头子！走恁个快做啥？你还真打算明天下县城去呀！”财旺叔慌着跟上去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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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m& f. H, s: e$ n: ^- g    “不去能行？要明天不去，我女儿她们就会上来将我绑下去了。”鲁裁缝又苦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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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呀，我说你这个老头子也真是，我看你干脆就不要下城了，她们要来就让她们来是了，难不成她们真的要绑了你去？如果他们真要敢绑你，我赵财旺第一个就不会答应。”财旺叔拦在老鲁的面前，大声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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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财旺这个急样，鲁裁缝没有说话，盯着财旺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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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v% U( Y$ j% J& J' d    “你笑个几巴毛！老子给你说正事呢，你要真的下城过年去了，那老子一个人啷个办？陶家大院遭了大难，水生和桃儿都要陪在陶太爷身边，你真打算抛下老子一个人在渡口过年呀？”财旺叔瞪着老鲁。

    “老赵呀，你不是和陶太爷亲家相认了吗，我不在，你就到陶家大院过年不就是了嘛，陶太爷一定会请你到陶家大院过年的，再说了，如果你不想到陶家大院过年，水生也一定会回渡口陪你的嘛。”

    “你少几巴往边坡里扯！你明明晓得老子舍不得你走，你却偏偏还要下城，你到底是啥意思嘛，难不成你真的想下了城就再不回来了？”

    “哎呀，老赵你想哪里去了嘛，我只不过是下城过一个年而已嘛，过完年我一定还会回到陶家镇的，你舍不得我走，其实我心里也舍不得离开你呢。”

    “你……你说的可是心里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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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0 d+ E  O( J7 B3 D2 I    “当然是心里话了！老哥我可是真的离不开你呢。”鲁裁缝深情的看着财旺。

    “嘿嘿，这还差不多！如果你到时不回来，看老子我不到县城去找你！”财旺叔嘿嘿一笑，又上前在老鲁的额头上叭叽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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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j! b0 d2 |7 h- ^% E    “你这个家伙，骚劲说上来就上来！就不怕被人看见！”鲁裁缝推开了财旺。

  S$ }* R% _. H6 k! p    “嘿嘿，看见了也不怕，反正老子就是喜欢你。”财旺叔又嘿嘿一笑：“你明天就要走了，那你今晚就更要到渡口去陪我了，再说我锅里还给你留着人参鸡汤呢，你不去可不行。”财旺叔上前拽住老鲁的胳膊，拉着老鲁往渡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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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拗不过财旺的倔劲，鲁裁缝只好与财旺一起朝着渡口走去。其实在他的心里，何尝不愿到渡口与财旺相拥而眠，他心里清楚，他一旦到县城去与女儿团聚，以后还会不会回到陶家镇，主动权可就掌在他两个女儿的手中了，他离不开财旺，但他又不得不考虑女儿们的意见，他老了，也许他应该放下一切，到县城与儿孙们享受天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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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渡口，财旺叔又急忙给老鲁热好鸡汤，端上来让老鲁喝，然后又开始烧洗澡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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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赵，你自己不喝？”鲁裁缝跟到灶屋，问。

2 ]: w1 [7 G7 e' x: h    “这大补的东西老子才不喝呢，你长得斯文，你多喝点。”财旺叔说，大把的往灶洞里添着柴禾。

3 v' a5 W! q! ~3 \, X5 y" k$ m    “那你就尝一口嘛。”鲁裁缝将汤递到财旺面前。

    “哎呀，老子说不喝就不喝，我身子骨硬，可用不着这些东西。”财旺叔推开老鲁的手：我火气重，要再喝下这好东西，看我怎么在你身上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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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0 G6 S4 k! T& ^# E! k% c    鲁裁缝笑了笑，深情的看了财旺一眼，他晓得，财旺这可是在担心他呢，一股暖意升上来，眼睛就又湿润了。财旺虽然嘴里从不饶人，但在财旺这条朴实汉子的心里，却全是装着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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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财旺叔热好洗澡水，将没有燃尽的柴禾移到火盆里，用洗澡用的大木盆打好洗澡水时，鲁裁缝已经喝完鸡汤靠在椅子上睡着了。而且睡得很香。

    看老鲁这困极了的样子，财旺叔很是心疼，想老鲁一向斯文，岁数也大了，加上昨晚救火时担惊受怕，算起来已经是两天一夜没有合眼了，老鲁哪里受得住嘛。

    “老鲁！老鲁！”财旺叔上前轻轻的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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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鲁裁缝醒过来，看着财旺一笑：“老赵呀，你看我这就睡着了。”

    “来！快脱了衣服洗了好睡！”财旺叔上前，帮着老鲁脱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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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鲁裁缝似乎不好意思，但还是没有拒绝，站起身来，又配合着财旺脱光了裤子。

    “老头子，你越来越白了。”财旺叔拍了拍老鲁白花花的屁股，取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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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Y) n* H5 X2 X9 H    “骚货！你拍我的屁股做啥！”鲁裁缝佯怒，推开了财旺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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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这有啥嘛，都老夫老妻了，摸一下也不行？你坐在盆里去，让我帮你洗。”财旺叔笑了笑，扶着老鲁坐到了大澡盆里。担心老鲁冻着，又将火盆往澡盆边挪了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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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鲁裁缝看着财旺笑。不说话，想不到财旺这样一个粗鲁汉子，可心细起来的时候比起女人还要心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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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6 S5 }; @4 X9 ^" _    “来！老头子，你站起身来，我给你好好搓搓。”给老鲁擦洗完上身，财旺叔又扶着老鲁站起身来，帮着老鲁搓洗下体。

" C2 E: [5 w$ d9 l    鲁裁缝实在是不好意思，加上财旺的手弄得他浑身发痒，便用手捂住了自己的下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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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个老头子！是怕哪门子羞嘛！把手拿开，老子今晚好好给你搓搓。”财旺叔不管老鲁是不是不好意思，推开老鲁的手，轻轻的搓洗起老鲁的下体来。见财旺执意要洗，鲁裁缝不再拒绝。

+ s  t. D4 ]) h* W    “老赵！你快点嘛，洗个没完没了。”鲁裁缝实在是受不住了。

    “呵呵，看来你比我还急，这就完了，等上了床我再让你泄火。”财旺叔使坏的笑了笑，又摸了一把老鲁那开始上火的物件，为老鲁擦干了身子，然后又上前一把抱起老鲁往房屋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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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个家伙！我还没有穿衣服呢。”鲁裁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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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穿个球！等会反正要脱光身子，你先到床上等我，我洗完澡就来。”财旺叔将老鲁塞进被窝，又俯下身子在老鲁细白的肚皮上叭叽了一口。给老鲁盖好铺盖，转身到外面洗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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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财旺叔洗完澡，精光着身子回到床上的时候，鲁裁缝睡得正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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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几巴老头子！真是斯文得经不起一点事，这一上床就睡得死沉，看老子我啷个收拾你……”财旺叔暗自好笑，轻轻的钻进了被老鲁捂得暖烘烘的被窝。

    从后面紧紧的搂住老鲁的细腰，财旺叔浑身燥热难当，有些天没有与老鲁亲热了，这光着身子搂在一起，他更是心痒难耐。

9 N. W, D/ H" b2 f    “老鲁！老鲁！”财旺叔轻轻的叫。可鲁裁缝没有一点反应，看来他实在是太困了，从来不打呼噜的他居然还轻轻的打起了呼噜声。见老鲁睡得如此香甜，财旺叔又实在是不忍心为了自己快活而将他整醒，只好等老鲁醒了再好好快活一回了，便强压着心猿意马，想着等老鲁醒过来后他俩将要进行的美事，搂着老鲁的细腰，闭上眼睛，困意上来，很快进入了梦乡。

第一百七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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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星暗下去了。月亮升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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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柔情似水的月色在古镇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0 e' q9 W, w1 \9 V% Q$ C    没有人声。不闻狗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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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便是九曲河水的吟唱，也轻如梦呓催人入睡。

    疲惫的陶家古镇呀，终于是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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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Y' M7 C: a    刚刚经历了一场劫难的陶家大院，这时也沉寂下来了。沉寂中带着不尽的苍凉与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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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经雄伟气派的西花园，现如今只剩下了残垣断壁，在朦胧的月光下，漆黑如鬼魅的影子，肃穆而阴森。东花园的院门前，挂着的两盏红灯笼在萧瑟的冷风中左右摇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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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_9 ?7 n  f; ^    东花厅的起居室内，在香香夫人生前睡过的红木雕花大床上，陶太爷与孙管家辗转反侧，久久无法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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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  ~: x7 Z4 f3 b$ Z0 `    “国芳呀！你就安心的睡吧，天不早了！”陶太爷看着孙管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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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A/ A9 ~( S- x( _# g5 m2 _  Z    “老爷！您不也没有睡着吗？老爷您不睡，国芳也不睡。”孙管家抬起头问，又低下头靠在老爷日渐瘦弱的胸膛上。这是他曾经认为最强壮最安全的胸膛，他曾经以为有了老爷这个天下最威风的男人，能够每晚靠在老爷结实强壮的臂弯里入睡，是他孙国芳前世修成的正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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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k; ?2 n, }. ~' L1 C$ {    为了他深爱的老爷，他可以付出一切，事实上他也这样做了。但人活于世，没有谁可以掌控自己的生活，也没有谁可以左右别人的思想。他曾经以为他是天底下最幸福的男人，也曾经以为他是天底下最不幸的男人。

3 }0 F# w! K4 u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至死不渝所深爱的老爷，老爷深爱过他，也爱过太多别的男人，但所幸的是，花心的老爷现在又回到了他的身边，此时此刻正将他紧紧的搂在怀里。

9 W: V; L6 w5 ~' F: l    患难之时见真情，但此时此刻，孙管家除了欣慰，更多的是伤怀与心痛，为了大少爷强儿，为了被火烧去的西花园，为了因深受打击而变得沉默的老爷而心痛，于是，泪水再次从他脆弱的眼眶里滑落下来。

    “是啊，国芳，其实老爷我也睡不着呢。”陶太爷侧过身子，紧搂着孙管家的腰。用嘴轻轻的吻去孙管家脸上的泪珠。

    “老爷，都是国芳我对不住您，如果不是国芳我这次的出走，陶家大院也就不会出现恁个大的乱子了……”

" b6 g3 K8 T) U8 M5 R" j9 C    “国芳，你就不要乱想了嘛，老爷我可是从来没有责怪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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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L; {& _' {- r  _    “不！老爷，这一切都怪国芳，如果我不离开陶家大院，那大少爷强儿就不会因为见不到我这个孙伯伯而痛苦了，他也就不会在找我不到、等我不回的情况下而变得疯癫了，老爷，国芳我真的没有想到我在强儿的心中会有如此重要的份量，要不是我的出走让他失去了生活下去的希望，那他也就不会在失去理智的情况下点燃这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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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芳！你快给我住口！”陶太爷突然支起半个身子，看着孙管家大叫一声，打断了孙管家的话。

6 N) j/ z5 d- _# r) ]0 p    老爷的这一声大叫，孙管家吓了一大跳，抬头看着老爷，他明白老爷此时此刻的心情，老爷是不想他去揭开这个已经不是秘密的秘密。于是他坐起身来，扶着老爷躺下，又将头靠在老爷的怀里躺下来，呜呜的哭开了。他后悔自己的这次出走，他不能饶恕自己犯下的无法弥补的错误，强儿的离去，就如剜去了他心头的一块肉，他再也无法听到强儿叫他孙伯伯的声音了，他再也听不到强儿搂着他说体贴的知心话了，强儿一定是带着对他的无限的怨恨而去的，强儿也一定是带着对生活的极度失望而去的。他诅咒过他离开陶家大院的那晚自己爬在强儿身上的所作所为，但如果时光可以重来，他宁愿一个人背上沉重的枷锁而让强儿从他这个孙伯伯身上得到所想得到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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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j9 p6 B8 J7 D, X* |8 R    “国芳呀，老爷我再也不许你提大火的事了！再也不许！事情已经发生，强儿他也已经走了，老爷我心里和你一样的难受，如果那天晚上不是因为老爷我看……看到你和强儿……一时气极做出不理智的事情来，你也就不会离家出走了，也就不会发生后面的这一切事情了，如果要怪，就只怪我自己。”陶太爷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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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爷！这把大火带走了强儿的命，也烧去了半个大院，国芳我心里真的很痛，国芳我不是一个好伯伯，更不是一个好管家，国芳我真的是该死……”

& x3 P9 t2 I& F1 q! Q4 s9 J2 v    “国芳呀，你大可放心就是了，这场大火是让我损失惨重，但却并没有烧完我所有的家产，我们还有陶记酒馆，还有土地，等过完春节，我们的盐铺便又可以开张了，我的陶家大业一定还会继续下去的。只是你我现在都已经老了，没有精力再去重盖西花园了，先就让他搁着吧，等水生学业完成之后，让他自己再重新盖起西花园就是了，相信水生他将来一定会将西花园盖得更为气派，国芳，你说对不？”

2 E7 D; r* E# P2 V6 Z. ]    “是！老爷，水生少爷他一定会将陶家大业发扬光大的，看老爷您后继有人，国芳我心里可是高兴得很呢。”想起水生，孙管家似乎再次看到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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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D! U4 w2 b, b, q    “是啊，鲁旭说得很对，所有的名望和金钱都只不过是过眼云烟，没有任何的东西可以比亲情更为重要，虽然我们失去了强儿，但我们的这个大家庭并没有散开，现在我们这个大家庭里的每一个人都紧紧的团聚在一起了，我们失去了不少，但我们同时也得到了不少，我们都老了，现在是我们享清福的时候了，陶家大业就交与水生与桃儿他们去做吧，你啥也不要再想，安安心心与老爷我一起过日子吧。陶家大院需要你，老爷我也离不开你呢。”陶太爷动情的说。

    “是！老爷，国芳我愿意伺候您一辈子。”

# B0 s" B- J3 c8 k. k5 o    “嗯，老爷我也愿意与你相守一辈子。”陶太爷注视着孙管家，又将嘴在孙管家的额头上亲了一下，说：“国芳呀，睡吧，这些天太累了，你应该多多休养。”

    “嗯，老爷您也早点入睡。”孙管家说。闭上眼睛想要强迫自己睡去。

    可直到老爷发出了沉重的鼾声，孙管家却还是无法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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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的睡去，便梦见自己走到了一片空旷无垠的大沙漠上，四下是一望无际的黄沙，紧接着，在黄沙的尽头，出现了强儿孤孤单单的背影，如一个踽踽独行的孤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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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伯伯……孙伯伯……你回来！你快回来！强儿要你……强儿要摸毛毛虫……”看不见强儿的脸，但他悲怨的呼唤声颤抖着消失在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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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r8 I7 g( A; }9 E' `' [" u    “强儿！强儿……孙伯伯在这里呢，你这是要去哪里？你快回来，你的家在陶家大院……”孙管家迷迷糊糊的叫着强儿。

    强儿似乎听到了孙伯伯的呼唤，慢慢的回过了头来，他的脸仓白如纸，紧闭着双眼，从他的眼角渗出两道红红的血泪。

    “强儿！我的强儿呀！你这是啷个了哟，你到底是啷个了嘛？你啷个变成这个样子……”见强儿这幅模样，孙管家悲痛欲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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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E+ [4 b- R9 C' p) D$ [' W: g0 u    可强儿并不理会他，还是紧闭着他的眼睛，然后又转过身去，往着前面无垠的地方走去，软软的黄沙地上留下一串忧伤的足迹，嘴里依然是时断时续的叫着：“孙伯伯！你快回来！你快回来……强儿我要摸毛毛虫，不，强儿不摸毛毛虫了，强儿我要烧死孙伯伯，哈哈哈……强儿要放火烧死孙伯伯……”

+ O4 f' z! {2 y1 M2 }% Q    “强儿！强儿你不要走，孙伯伯在等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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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c$ C) f0 z( E3 l    可强儿似乎再也听不到孙伯伯的声音了，不再回头，拖着他沉重的脚步，慢慢消失在黄沙的尽头，那里，一片血红，如大火一般的血红……

    “强儿！我的强儿――”孙管家大叫一声，浑身冷汗的从恶梦中惊醒过来，猛地一下坐起身来。梦境已逝，不见强儿，不见黄沙，屋子里一片漆黑，老爷在身侧动了动身子，但接着又沉入了梦乡。屋子里安静得只能听到他自己的心跳。

    孙管家又再次的躺下身去，挨着老爷睡下，想着强儿，掉着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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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 x$ L; n# m8 e( h" L    再次于迷糊中睡去，他又见到了香香夫人，香香夫人还是穿着那身上吊死去时的洁白的丝绸睡裙，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也不见她脚下的动作，似乎轻轻的一飘便来到了床前，望着他阴笑：“孙国芳！你这个狗奴才，简直是胆大包天了，你和陶天一尽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暂且不提，你这下居然还敢进入到本夫人的东花园来，还公然与陶天一睡到本夫人的床上来了！你就真的以为我拿你没有办法了？你赶紧给我滚到外面去，你害的人已经够多了，你害得陶家大院已经够惨了，你马上给我滚出陶家大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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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骂完，香香夫人转过身去，轻轻的一飘又不见了。

# m4 S- b9 j. F* U1 I0 D    “夫人！夫人！是国芳我错了！都是国芳我这个狗奴才的错！夫人，你不要走呀，你等国芳一程，国芳我愿意随你一起走，国芳愿意做你最忠心的狗奴才……”孙管家似睡似醒，嘴里迷迷糊糊的大叫。

    “国芳！国芳！你啷个了哟！你到底是啷个了……”陶太爷被孙管家的叫声惊醒，急忙大声的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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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C: p' ?4 P6 y8 {    “强儿！强儿！夫人！夫人――你们都不要走呀，你们等等我……”孙管家嘴里不停的叫着，又猛的坐起身来，推开老爷搂着他的手，摸着黑快速的下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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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芳！你要干啥？”见孙管家这反常的动作，陶太爷大惊，急忙起身，顾不上披上大衣，慌着点亮了床前桌子上的烛灯。

2 x, |2 _5 K- Y+ p    烛光下，孙管家已经拉开了房门站在门口，正在往门框上系着他平时使用的那根红色的布腰带，动作快得出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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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芳！你要干啥……”陶太爷吓得够呛，三两步上前，拦在孙管家的面前大声的质问。

    可孙管家一脸的木然表情，似乎听不到甚至是没有看到站在面前的老爷一般，使劲一把便推开了面前的老爷，接着往门框上系着布腰带，又很快的将腰带结成了一个可以放进脑袋的圈。

7 @  a" L6 [! f: v! ~* G" B' U    “国芳！你到底是要干啥？你是不是中邪了？”陶太爷大声的吼着孙管家，伸出左手，反着手背便在孙管家的左脸上使劲的拍了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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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一声脆响，孙管家似乎回过神来，抬头木然的看着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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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芳！国芳！国芳呀，你这是啷个嘛……”陶太爷上前，又用手使劲的掐了一把孙管家鼻下的人中。

; e, O2 n! B& D% F    陶太爷的这使劲的一掐，孙管家似乎负痛，一把推开老爷的手，看了看老爷，又好像是终于认出了老爷，然后一下扑进了老爷的怀里，哇的一声就哭开了：“老爷呀，你还管我做啥嘛，你就让我死了算了嘛，国芳我是罪人，国芳我对不起所有的人……”

* V/ W- J* t( b- j1 p7 r5 I    “屁话！你简直是屁话！谁说你是罪人了！你应该是陶家大院最大的功臣，你是老爷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人……”陶太爷将孙管家紧紧的搂在怀里，大声的说：“国芳呀，你再也不要自责了好不？老爷我不许你做傻事，老爷我不许你离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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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G! _' Z) v' _1 i1 m0 Z( C    “爹！出啥事了……”这时，睡在隔壁的水生被这边的吵闹声惊醒，慌着跑过来询问，突然看到只着睡衣的爹爹和孙伯伯紧紧相拥的场景，一时有些尴尬。

. Y6 H4 t% b: S' o4 b7 `- E* P    “没……没有啥，爹爹我……我这刚扶你孙伯伯去上完茅房呢，水生呐，你回屋去睡吧，有爹爹在，就啥也不要紧了。”陶太爷看着水生说。然后又扶着孙管家躺回到了床上。

# k6 Z; t; g2 H+ E5 l7 U6 k, m4 B    见爹爹和孙伯伯回到了床上，水生放下心来，顺手拉上房门，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可经这一折腾，他是再也睡不着了。

( f7 E: e1 v) P8 G    躺在床上翻来翻去，又想起这些天发生的太多的事情来，越想就越是睡不着，于是又想起了财旺爹，想起了干爹，想起了以后他这个陶家大院的小少爷又该如何去安排去应对将来。

3 P$ n! v. a8 X" N4 B    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一个头绪来，便暗下决定，明天，他一定要找机会离开陶家镇，去一趟二十里外的另一个乡镇，去那里见一见黑子。

goldcock

第一百七十三章

星星暗下去了。月亮升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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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柔情似水的月色在古镇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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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人声。不闻狗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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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S5 `9 v& y4 q  v9 j! F, G    即便是九曲河水的吟唱，也轻如梦呓催人入睡。

  D; E! A$ F* G; l/ x9 ^    疲惫的陶家古镇呀，终于是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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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e" _8 N# M# {5 G# m& W    刚刚经历了一场劫难的陶家大院，这时也沉寂下来了。沉寂中带着不尽的苍凉与忧伤。

    曾经雄伟气派的西花园，现如今只剩下了残垣断壁，在朦胧的月光下，漆黑如鬼魅的影子，肃穆而阴森。东花园的院门前，挂着的两盏红灯笼在萧瑟的冷风中左右摇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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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l/ c6 \4 B6 ?9 S5 Q3 ^    东花厅的起居室内，在香香夫人生前睡过的红木雕花大床上，陶太爷与孙管家辗转反侧，久久无法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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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芳呀！你就安心的睡吧，天不早了！”陶太爷看着孙管家。说。

1 z: [$ A" L# n5 I    “老爷！您不也没有睡着吗？老爷您不睡，国芳也不睡。”孙管家抬起头问，又低下头靠在老爷日渐瘦弱的胸膛上。这是他曾经认为最强壮最安全的胸膛，他曾经以为有了老爷这个天下最威风的男人，能够每晚靠在老爷结实强壮的臂弯里入睡，是他孙国芳前世修成的正果。

    为了他深爱的老爷，他可以付出一切，事实上他也这样做了。但人活于世，没有谁可以掌控自己的生活，也没有谁可以左右别人的思想。他曾经以为他是天底下最幸福的男人，也曾经以为他是天底下最不幸的男人。

7 ?6 g$ q- S) K" A: x" j- J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至死不渝所深爱的老爷，老爷深爱过他，也爱过太多别的男人，但所幸的是，花心的老爷现在又回到了他的身边，此时此刻正将他紧紧的搂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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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患难之时见真情，但此时此刻，孙管家除了欣慰，更多的是伤怀与心痛，为了大少爷强儿，为了被火烧去的西花园，为了因深受打击而变得沉默的老爷而心痛，于是，泪水再次从他脆弱的眼眶里滑落下来。

6 D# [' T1 X2 M# A    “是啊，国芳，其实老爷我也睡不着呢。”陶太爷侧过身子，紧搂着孙管家的腰。用嘴轻轻的吻去孙管家脸上的泪珠。

    “老爷，都是国芳我对不住您，如果不是国芳我这次的出走，陶家大院也就不会出现恁个大的乱子了……”

    “国芳，你就不要乱想了嘛，老爷我可是从来没有责怪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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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老爷，这一切都怪国芳，如果我不离开陶家大院，那大少爷强儿就不会因为见不到我这个孙伯伯而痛苦了，他也就不会在找我不到、等我不回的情况下而变得疯癫了，老爷，国芳我真的没有想到我在强儿的心中会有如此重要的份量，要不是我的出走让他失去了生活下去的希望，那他也就不会在失去理智的情况下点燃这把……”

    “国芳！你快给我住口！”陶太爷突然支起半个身子，看着孙管家大叫一声，打断了孙管家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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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u& o# E7 F1 R" P2 B  d/ s    老爷的这一声大叫，孙管家吓了一大跳，抬头看着老爷，他明白老爷此时此刻的心情，老爷是不想他去揭开这个已经不是秘密的秘密。于是他坐起身来，扶着老爷躺下，又将头靠在老爷的怀里躺下来，呜呜的哭开了。他后悔自己的这次出走，他不能饶恕自己犯下的无法弥补的错误，强儿的离去，就如剜去了他心头的一块肉，他再也无法听到强儿叫他孙伯伯的声音了，他再也听不到强儿搂着他说体贴的知心话了，强儿一定是带着对他的无限的怨恨而去的，强儿也一定是带着对生活的极度失望而去的。他诅咒过他离开陶家大院的那晚自己爬在强儿身上的所作所为，但如果时光可以重来，他宁愿一个人背上沉重的枷锁而让强儿从他这个孙伯伯身上得到所想得到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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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T$ w) r' Y! h    “国芳呀，老爷我再也不许你提大火的事了！再也不许！事情已经发生，强儿他也已经走了，老爷我心里和你一样的难受，如果那天晚上不是因为老爷我看……看到你和强儿……一时气极做出不理智的事情来，你也就不会离家出走了，也就不会发生后面的这一切事情了，如果要怪，就只怪我自己。”陶太爷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

6 r. p1 U! |, \' r# p( j, }    “老爷！这把大火带走了强儿的命，也烧去了半个大院，国芳我心里真的很痛，国芳我不是一个好伯伯，更不是一个好管家，国芳我真的是该死……”

8 i8 L6 k; Q# ~) u) Z: v: h    “国芳呀，你大可放心就是了，这场大火是让我损失惨重，但却并没有烧完我所有的家产，我们还有陶记酒馆，还有土地，等过完春节，我们的盐铺便又可以开张了，我的陶家大业一定还会继续下去的。只是你我现在都已经老了，没有精力再去重盖西花园了，先就让他搁着吧，等水生学业完成之后，让他自己再重新盖起西花园就是了，相信水生他将来一定会将西花园盖得更为气派，国芳，你说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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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h* x: G' i6 v2 b! e7 M; q2 {    “是！老爷，水生少爷他一定会将陶家大业发扬光大的，看老爷您后继有人，国芳我心里可是高兴得很呢。”想起水生，孙管家似乎再次看到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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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J& u* F% r( f" [0 p( S: k9 N    “是啊，鲁旭说得很对，所有的名望和金钱都只不过是过眼云烟，没有任何的东西可以比亲情更为重要，虽然我们失去了强儿，但我们的这个大家庭并没有散开，现在我们这个大家庭里的每一个人都紧紧的团聚在一起了，我们失去了不少，但我们同时也得到了不少，我们都老了，现在是我们享清福的时候了，陶家大业就交与水生与桃儿他们去做吧，你啥也不要再想，安安心心与老爷我一起过日子吧。陶家大院需要你，老爷我也离不开你呢。”陶太爷动情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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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F7 f! M$ g! K7 D7 ^! I+ P    “是！老爷，国芳我愿意伺候您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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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F8 c9 {$ n) o    “嗯，老爷我也愿意与你相守一辈子。”陶太爷注视着孙管家，又将嘴在孙管家的额头上亲了一下，说：“国芳呀，睡吧，这些天太累了，你应该多多休养。”

. A+ G$ T+ H- m. `6 b3 d- D; [    “嗯，老爷您也早点入睡。”孙管家说。闭上眼睛想要强迫自己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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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直到老爷发出了沉重的鼾声，孙管家却还是无法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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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0 J3 n; `    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的睡去，便梦见自己走到了一片空旷无垠的大沙漠上，四下是一望无际的黄沙，紧接着，在黄沙的尽头，出现了强儿孤孤单单的背影，如一个踽踽独行的孤魂。

    “孙伯伯……孙伯伯……你回来！你快回来！强儿要你……强儿要摸毛毛虫……”看不见强儿的脸，但他悲怨的呼唤声颤抖着消失在远方。

  C: @! b1 I* l+ Y: K) i& E    “强儿！强儿……孙伯伯在这里呢，你这是要去哪里？你快回来，你的家在陶家大院……”孙管家迷迷糊糊的叫着强儿。

+ U9 A  d/ {5 z' B, n# ~. U    强儿似乎听到了孙伯伯的呼唤，慢慢的回过了头来，他的脸仓白如纸，紧闭着双眼，从他的眼角渗出两道红红的血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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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J$ x$ Y0 K, Z, k; H    “强儿！我的强儿呀！你这是啷个了哟，你到底是啷个了嘛？你啷个变成这个样子……”见强儿这幅模样，孙管家悲痛欲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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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强儿并不理会他，还是紧闭着他的眼睛，然后又转过身去，往着前面无垠的地方走去，软软的黄沙地上留下一串忧伤的足迹，嘴里依然是时断时续的叫着：“孙伯伯！你快回来！你快回来……强儿我要摸毛毛虫，不，强儿不摸毛毛虫了，强儿我要烧死孙伯伯，哈哈哈……强儿要放火烧死孙伯伯……”

    “强儿！强儿你不要走，孙伯伯在等你回来……”

8 Y  E) [5 `: G# D7 x8 a' ]( v    可强儿似乎再也听不到孙伯伯的声音了，不再回头，拖着他沉重的脚步，慢慢消失在黄沙的尽头，那里，一片血红，如大火一般的血红……

    “强儿！我的强儿――”孙管家大叫一声，浑身冷汗的从恶梦中惊醒过来，猛地一下坐起身来。梦境已逝，不见强儿，不见黄沙，屋子里一片漆黑，老爷在身侧动了动身子，但接着又沉入了梦乡。屋子里安静得只能听到他自己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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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管家又再次的躺下身去，挨着老爷睡下，想着强儿，掉着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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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于迷糊中睡去，他又见到了香香夫人，香香夫人还是穿着那身上吊死去时的洁白的丝绸睡裙，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也不见她脚下的动作，似乎轻轻的一飘便来到了床前，望着他阴笑：“孙国芳！你这个狗奴才，简直是胆大包天了，你和陶天一尽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暂且不提，你这下居然还敢进入到本夫人的东花园来，还公然与陶天一睡到本夫人的床上来了！你就真的以为我拿你没有办法了？你赶紧给我滚到外面去，你害的人已经够多了，你害得陶家大院已经够惨了，你马上给我滚出陶家大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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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骂完，香香夫人转过身去，轻轻的一飘又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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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人！夫人！是国芳我错了！都是国芳我这个狗奴才的错！夫人，你不要走呀，你等国芳一程，国芳我愿意随你一起走，国芳愿意做你最忠心的狗奴才……”孙管家似睡似醒，嘴里迷迷糊糊的大叫。

    “国芳！国芳！你啷个了哟！你到底是啷个了……”陶太爷被孙管家的叫声惊醒，急忙大声的询问。

3 c* g5 G% s1 q; ^5 ]+ ^    “强儿！强儿！夫人！夫人――你们都不要走呀，你们等等我……”孙管家嘴里不停的叫着，又猛的坐起身来，推开老爷搂着他的手，摸着黑快速的下了床。

    “国芳！你要干啥？”见孙管家这反常的动作，陶太爷大惊，急忙起身，顾不上披上大衣，慌着点亮了床前桌子上的烛灯。

    烛光下，孙管家已经拉开了房门站在门口，正在往门框上系着他平时使用的那根红色的布腰带，动作快得出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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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芳！你要干啥……”陶太爷吓得够呛，三两步上前，拦在孙管家的面前大声的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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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孙管家一脸的木然表情，似乎听不到甚至是没有看到站在面前的老爷一般，使劲一把便推开了面前的老爷，接着往门框上系着布腰带，又很快的将腰带结成了一个可以放进脑袋的圈。

  ^1 m, u& j) A* r* R    “国芳！你到底是要干啥？你是不是中邪了？”陶太爷大声的吼着孙管家，伸出左手，反着手背便在孙管家的左脸上使劲的拍了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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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一声脆响，孙管家似乎回过神来，抬头木然的看着老爷。

    “国芳！国芳！国芳呀，你这是啷个嘛……”陶太爷上前，又用手使劲的掐了一把孙管家鼻下的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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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太爷的这使劲的一掐，孙管家似乎负痛，一把推开老爷的手，看了看老爷，又好像是终于认出了老爷，然后一下扑进了老爷的怀里，哇的一声就哭开了：“老爷呀，你还管我做啥嘛，你就让我死了算了嘛，国芳我是罪人，国芳我对不起所有的人……”

6 s. L) q0 T; R5 N& T    “屁话！你简直是屁话！谁说你是罪人了！你应该是陶家大院最大的功臣，你是老爷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人……”陶太爷将孙管家紧紧的搂在怀里，大声的说：“国芳呀，你再也不要自责了好不？老爷我不许你做傻事，老爷我不许你离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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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出啥事了……”这时，睡在隔壁的水生被这边的吵闹声惊醒，慌着跑过来询问，突然看到只着睡衣的爹爹和孙伯伯紧紧相拥的场景，一时有些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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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没有啥，爹爹我……我这刚扶你孙伯伯去上完茅房呢，水生呐，你回屋去睡吧，有爹爹在，就啥也不要紧了。”陶太爷看着水生说。然后又扶着孙管家躺回到了床上。

, D/ A- d- ]/ Q) |2 J/ L  i$ @    见爹爹和孙伯伯回到了床上，水生放下心来，顺手拉上房门，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可经这一折腾，他是再也睡不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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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躺在床上翻来翻去，又想起这些天发生的太多的事情来，越想就越是睡不着，于是又想起了财旺爹，想起了干爹，想起了以后他这个陶家大院的小少爷又该如何去安排去应对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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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3 v: S- L% w+ Q    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一个头绪来，便暗下决定，明天，他一定要找机会离开陶家镇，去一趟二十里外的另一个乡镇，去那里见一见黑子。


5 i* S' K1 r+ @第一百七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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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l6 z, L/ A0 w1 ?% ?% [8 O    可能是因为太累，这一觉睡得是又沉又香，财旺叔从梦中醒来的时候，窗外已经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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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鲁还靠在他怀里熟睡，这几巴老头子的睡劲还真不小，从昨晚上床到现在身都没有动一下不说，这天大亮了都还不想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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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H* G9 q; K7 w6 I! H7 T    撑起铺盖看了看老鲁又白又细的身子，财旺叔的心里便开始发庠，近段时间发生太多的事情，没心情也没有机会与老鲁亲热，这时间一久，心里就痒得难受，用手轻轻的扶摸着老鲁平坦的小腹，慢慢往下，轻轻的捣腾着老鲁裆里隐于草丛中的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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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个家伙！大清早的想要干啥！”鲁裁缝终于是醒了过来，揉了揉睡眼，一把推开了财旺放在他裆里的厚实的大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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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嘿！想要做啥？老子我可是憋了一个晚上了！”财旺叔看着老鲁嘻嘻的笑，又干脆一把搂住了老鲁的腰，用自己的肚皮紧紧的贴着老鲁的肚皮。

    “骚货！你轻点！抱得恁个紧，你还让不让我出气了！”财旺叔搂得太紧，斯文的鲁裁缝受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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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要搂得紧才行嘛，搂得紧才安逸呢。”财旺叔不管，紧紧的贴着老鲁的身子，一张嘴就印在了老鲁的嘴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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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l: F  |& O, Y    “你……你斯文一点……你顶得我生痛呢……”鲁裁缝好不容易避开了财旺的嘴，又捏了一把财旺顶在他裆门的梆硬的肉棒。

: m/ g7 `* @" S/ C* _; A6 |3 P5 Q1 h    “屁话！老子都还没有进去呢，啷个就痛了嘛。”财旺叔又是嘻嘻一笑，干脆一翻身子，爬上了老鲁的肚皮，看着老鲁：“老头子，你瞌睡也睡醒了，这下总该让我安逸一回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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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h/ T4 Y0 t8 |/ G    “骚货！你就没有一个累的时候！”鲁裁缝笑了笑，不好意思的闭上了眼睛，迎合着财旺厚实的嘴唇，分开自己的双腿，用手紧紧的搂住了财旺壮实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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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财旺叔的劲头足，功夫好，直到老鲁在他的身下累得再也哼不出声来，他才终于是放出自己的一股骚水，又爬在老鲁的肚皮上喘了好一阵的粗气，从老鲁身上下来，扯过旁边要洗的脏裤衩擦净两人的身子，下床穿衣。还没有来得急系好腰带，外面却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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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哪个？这大清早的敲个啥？老子的裤子都还没有穿好呢。”财旺叔嘀咕了一句，慌着提着裤子走到堂屋，没有好气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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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O# `9 T4 T    “爹！是我！水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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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水生？”财旺叔慌着打开了大门一看，门外站着的正是水生。便急忙问：“水生，你恁个早过来做啥？是不是陶家大院又出啥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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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你这是说些啥嘛，陶家大院好好的呢。”水生盯了爹爹了一眼，进了屋。看了看又问：“爹！干爹昨晚没有住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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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屁话！你干爹当然是要陪我住在这里了……”财旺叔没有说完，看着水生讪讪的一笑，假装系着自己其实已经系好的裤腰带。

    “我就想着干爹他一定会是在这里陪你，所以我才一早来找他，我正有要紧的事要与他讲呢。”水生边说边朝着爹爹睡觉的房屋走去。

. W7 b7 S0 m& q& k1 {6 V    “你这个娃娃是急些啥嘛，你干爹刚才累了……他还没有起床呢，弄得恁个神秘兮兮的，难不成老子都不能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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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呀，爹！我当然是会让你晓得的了，我这是想让干爹他给我拿一个主意呢，干爹他会办事，这个主意也只有他才能给水生做主了。”水生看着一脸奇怪的爹爹，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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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底是啥子大事哟，还只有你干爹他才能给你做主？你自己的亲爹陶太爷都不行？”听水生这般讲，财旺叔更是奇怪。看着水生。

    “呵呵，水生呐，到底是啥子事哟，还专门来找干爹给你拿主意？”鲁裁缝已经穿好衣裤，从里屋里走了出来。看着水生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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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干爹，是……是……”水生似乎有些犹豫。

' Q7 |# {- w3 ^" z    “你这个娃娃，有屁就放！这里就只有你爹和干爹在此，还用得这般吞吐做啥？”财旺叔心急。瞪了水生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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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i8 w" ]& k1 z/ k    “哎呀，老赵呀，你急个啥嘛，你就等水生慢慢说来就是了。”鲁裁缝心细，从水生这吞吐的表情看得出来，这一定不会是简单的事情，便侧头说了财旺两句。

! A( h9 {, {3 K$ ~9 ~3 O    水生看了看爹爹和干爹一眼，说：“爹，干爹，水生要说的是关于我亲娘的事。”几经犹豫，他终于是说了出来。

  M# m# N  J- t: `5 n4 c3 ^( z8 P    “啥？你亲娘的事？”财旺叔和鲁裁缝几乎是异口同声的问。

    “水生！你是说你的亲生母亲？也就是那个疯婆子……”财旺叔住了口。觉得在水生面前叫疯婆子实在是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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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正是我亲生母亲的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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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m# U4 T' [# w    “水生呐，你不会是打算要去找你的娘吧？你也晓得，自你的娘她上回在你爹大闹陶家大院时突然出现说出了你的身世过后，她是再也没有出现过的了，你亲爹陶太爷还派人四下找寻了好久呢，可连她的一点音讯都没有，你这又啷个找得到她嘛。”鲁裁缝看着水生。

! P/ X. b  v3 O  F$ |    “不！干爹，用不着去找，我晓得她在啥子地方。”水生看着干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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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 ?! E! f' o    “啥？你晓得她在啥子地方？她在哪里？”财旺叔又急忙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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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U# p+ N5 y0 S" \$ e    “爹！请你原谅水生，其实正是水生我将她藏在了一个不让外人知晓的地方。”水生看了爹爹一眼，又急忙避开了爹爹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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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6 P7 |& w0 w7 x& S% z    “啥？是你把她藏起来了？你为啥要把她藏起来？你这个几巴娃娃，恁个大的事，你为啥不让老子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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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3 h$ ?9 d/ t) K& p    “爹！水生怕……怕你不同意水生的做法嘛，所……所以水生就没有让你晓得。”见爹爹生气，水生有些慌，又急忙看着干爹。这也正是只有干爹在场他才敢说出这件事的真相的原因，因为他晓得干爹总能解决好一切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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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5 R+ ]$ {/ h* Y( ~: Q1 J% V" ?6 P    “呵呵，老赵呀，你这是生啥子气了嘛，水生恁个做自有他的道理，你就听他说嘛。”鲁裁缝看着财旺笑了笑，又问：“水生，你今天说出这件事来，不晓得你心里有何打算？”

    “干爹！水生我……我今天想去见见她，如果可以的话，我就将她接到陶家镇来，眼看就过年了，我不能让她一个人孤孤单单……”水生说着，眼圈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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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水生呐，这样也好，你亲爹陶太爷早就有了要接你母亲回陶家大院的想法呢，他说了，你母亲生了你，她就是陶家大院的头号功臣，他正有要把你母亲接回陶家大院安享晚年的打算呢。”鲁裁缝说。

    “不！干爹！我不是要把她接到陶家大院去。”水生说。

& z: e' v# i* o; r  ]0 j$ i7 }  c& G    “啥？你不把她接到陶家大院，那你又能将她接到哪里？”一向心思慎密的鲁裁缝也弄不清水生的想法了。奇怪的看着水生。

  e/ I0 G; j0 Y8 b    “干爹，爹，水生我……我想把她接到渡口来……”水生说得很轻，看着爹爹。

) \0 y, T* e; O7 K1 i4 t    “啥？你这个几巴娃娃在说些啥？你不把她接回陶家大院去，你把她接到这里来做啥？你让她住到这里来，我……我们可不方便。”听水生说要把母亲接到渡口来住，财旺叔更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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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水生不是要把她接到渡口来长住，只是接她来这里过一个春节，水生不想把她接回陶家大院，是因为她说了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的亲爹了，她再也不想迈进陶家大院一步了，所以水生就只好打消了接她回陶家大院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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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d2 V' B0 E) r$ o3 Z2 w    “水生呐，干爹我晓得你为啥要把她藏起来了，因为你母亲和你亲爹是不可能再和好的了，但你又怕你亲爹去打扰她，所以你就将她藏了起来，可是，就算是你把她接到了渡口，你亲爹不一样也会很容易发现她吗，你就不怕他们之间再闹出啥子不愉快来？”鲁裁缝问。

    “是，干爹，这个我也晓得，但我会想法阻止我爹他来渡口的，只要他不来到渡口，他就不会晓得我的娘住在这里，等过完年，我便送我娘回到二十里外的另一个地方去。”

    “水生呐，你的孝心可嘉，可这……这样安排妥当不？”鲁裁缝还是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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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H, y7 G    “干爹，水生我会处理好后面的事的，现在过年只有几天了，陶家大院又事情太多，所以我不可能离开陶家大院去二十里外的地方陪我娘过春节，也不想违背她的意愿将她接回陶家大院，所以水生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了，也只有这样，水生才能在万家团圆的春节中兼顾到父母两个人，如果那样，我白天尽可能多的留在陶家大院，然后晚上就过渡口来陪我娘。”水生看着干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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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x" G& S0 c+ G# |1 M* Q    听水生说得在理，鲁裁缝不再问话，侧头看着财旺，不晓得财旺会啷个表态。

3 e$ ~9 j' g% t6 g/ F# h7 }    “爹，如……如果你实在不同意的话，那水生我再想其它办法……”见爹爹面露难色，水生不想强求，转身打算离开，不管如何，他今天一定要赶到二十里外去见一见亲娘。

- `9 d1 G+ }6 q    “屁话！哪个说了不同意了嘛？老子只是说我和她男女同住一屋不太方便嘛，如果你非得要接她回来，那你去接她过来就是了。”财旺叔瞪了一眼水生，又用劲的吧叽了一口烟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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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2 J: N) {8 ^$ y    “爹，你是同意了？你真的同意水生把她接到这里来过年了？”水生一下兴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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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T: Q% @, c% q# P    “屁话！自己儿子的事，做老子还有啥不同意的嘛，你放心的去接你娘过来的就是了。”财旺叔讪讪的笑了笑，看看水生，又看看老鲁。

    “水生呐，你娘她现在究竟是在哪里嘛。”鲁裁缝又问。

+ l' `5 D2 u0 P* U9 q    “她在二十里外的……”水生还没有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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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生哥！水生哥！”就在这时，黑子突然冲了进来，喘着粗气，大声的叫着水生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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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C" c- I$ I+ \    “黑子？你……你恁个急跑来做啥，我正要去见你们呢……”见黑子这个慌样，水生吓得不行。

    “水生哥！你……你娘她……你娘她……”黑子上气不接下气，想说又一下说不出来。

, L# m, w! q! p4 C$ q, [4 x, }第一百七十五章
“
3 d  h( F" g" Q- O黑子，你……你快说我娘她啷个样了？”见黑子又惊又慌，水生料有大事发生，颤抖着声音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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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o) D& y7 c# z3 e7 H    “水生哥，你……你娘她……她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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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E' ], ?6 O5 B! S    “啥？我娘不见了？”水生不那敢相信黑子的话，大声的吼着冲上前去抓住黑子的双肩，厉声的问：“黑子，你可不许吓我，你一定是在骗我……”

    “水生哥，我说的可都是真的，你娘她真的是不见了。”面对水生的质问，黑子低下头不敢对视水生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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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2 V2 Q- ^0 N7 H" `9 S" b4 X: M+ q    “我不是给了你五百大洋让你好好伺候我娘的吗？你上回回来时不是说你们还打算开一个杂货铺的吗？因为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我才放心将我娘交给你照顾，你不是向我保证过要好好照顾我娘的吗？你不是还认了我娘为干娘了吗？你为啥言而无信？你为啥不好好的照看着我的娘……”水生哭着质问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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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对水生连珠炮似的逼问，黑子无从回答，他也没有回答的机会，只是涨红着脸看着水生。

5 \/ f8 O7 b% _! U+ ~. y    “水生呐，你要冷静，你先听黑子他讲了事情的经过再问他不迟嘛，干爹我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但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光着急也不管用嘛。”鲁裁缝急忙上前，安慰水生。

# i2 X, S8 q8 y) f! _9 j    见水生难受，财旺叔想要安慰但又不晓得何从下口，上前扶住了水生的肩。水生侧过头靠在爹爹的怀里，掉着伤心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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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i$ ^. y* U: }    “黑子呀，你说说这到底是啷个回事嘛，你们都把我给弄迷糊了。”鲁裁缝问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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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h9 R3 V/ N' T) R# x  I    “鲁伯伯，事情是这样的，我干娘她上回来闹了陶家大院并露出她的真实身份过后，水生哥他担心干娘再和陶太爷之间发生啥子冲突，便拿钱让我与干娘一起离开了陶家镇，这些时间以来，我一直和干娘在二十里外的龙滩乡住着，我也一直照顾得很好，干娘她也很高兴，昨天吃过晌午后，她说是想要出去走走转转，我也要跟着她去，可她不让，说她一会儿就回家，我怕她不高兴便没有跟着她去，可直到天黑也不见她回家，我便慌着在龙滩乡四下找了一个遍也不见她的影子，又回家时才看到她留在枕头上的纸条，于是，我就慌着连夜赶回了陶家镇，来这里找水生哥……”黑子很紧张。但还是说清楚了事情的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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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啥？我娘还留下了纸条，上面写的是啥？”水生急着问。

    黑子从衣兜里找出低条递给了水生，水生接到手里，急忙看了起来。上面很简单的写着几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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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生我的儿，娘听说是陶家大院被火烧了，不晓得你是不是会很难过，过完春节你就要考学了，娘真的很担心你会分心。娘这就随一位高明的师太云游四海去了，你不要问为啥？你更不要责问黑子，黑子是一个好娃娃，他对我这个干娘照顾得很好，你也不要来找娘了，因为我不配做你的娘，你也不可能找得到娘，如果你非想见娘，如果我们母子真的有缘，那就等五年后的中秋之日在离陶家镇三十里外的赵家村口的河边相见吧，如果你荒废学业，五年之后还是一事无成，那你就不要去见娘了，娘也永远不会见你。切记！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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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2 I/ Q# m" D* R. I    看完，水生捂着脸泣不成声。良久，又抬起头看着爹爹，问：“爹，你晓得你赵家村吗？”

    “屁话！爹我当然晓得赵家村了，爹就是在十七年前带着你从赵家村来到陶家镇的呢，那时你还没有学会说话。”财旺叔看着水生。

    “爹！那你一定晓得赵家村口的那条河了？”水生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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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爹当然晓得了，爹就是在村口的那条河里将你捡回家的呢。”财旺叔又说。

+ H$ [" y$ g# j6 K) E  g8 o. A+ w    “五年之后，赵家村口的河边……”水生喃喃自语，似有所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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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3 r2 s8 s, x; @+ j6 K1 I9 R2 c# B    ――――

  ]3 M0 n+ R" ^% g/ V0 y2 U. C' N    这一夜，好得陶太爷发现得及时，孙管家没有出现啥子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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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孙管家扶到床上躺下，陶太爷是再也不敢入睡了，将孙管家紧紧的搂在怀里，不停的安慰着孙管家，让他要坚强，要好好的活下去。可孙管家似乎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总是迷迷糊糊的说着胡话，而且还发起了烧来，浑身滚烫。看着一向精明能干的孙管家变成今天这个样子，陶太爷一时心酸之极，老泪长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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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天亮，孙管家才勉强的进入了梦乡。见孙管家睡得安稳，陶太爷心里塌实了不少，不知觉的也迷迷沉沉的睡了过去。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太阳已经挂得老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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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忍心惊醒孙管家，陶太爷轻手轻脚的穿衣起床，顾不上洗漱，又急忙到厨房安排下人为孙管家熬制姜汤，出来时正遇水生从外面回来。

' c4 A+ p7 v% q6 P* [. X$ J( s$ J/ N    “爹！您起床了？”水生急忙招呼。

$ e0 h7 T6 X. n2 q  G8 [% o    “水生呐，你这一早是去哪里了哟，爹还以为你在睡懒觉呢。”陶太爷问。

    “哦，水……水生去了一趟渡口，看了看我的财旺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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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1 f! r) `* J. D+ e4 ]2 L  S: g    “水生呐，你是不是有啥心事嘛，看你这眼睛红肿得厉害，你是不是哭过？”陶太爷发现了水生的脸色不好，担心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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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 {. f+ f4 [, w; d2 T    “爹，没啥，可能是没有休息好吧。”水生避开爹爹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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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p3 u3 _: i! S; P. ^) j    “没有事就好！水生呐，你孙伯伯着了风寒，需要好好休养几天，暂时不能管事，好多的事就只能由你去处理了。”陶太爷看着水生。

    “爹！您不说我也晓得，我正打算找桃儿妹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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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o0 h# A. e. _' l" G5 A. w    “你找桃儿妹妹做啥？”陶太爷问。

    “爹！眼看就过年了，盐铺也已经关门了，下人们都闲着没事，水生想先到陶记酒馆清一下帐目，然后支些现钱出来，把盐工们的工钱结清，放他们回去过年算了，盐铺等过完年再开张营业。另外，已至春节，外地的客商都已经回家过年去了，酒馆的生意也淡了下来，酒馆里就用不着太多的下人了，水生想放下人们都回去过年，留下一小部分的人就行了，这样一来，下人们都高兴，我们自己也少了开支，再我想拿点钱给张伯伯送去，他是为了救陶家大院的这场大火才受伤的，我们可不能不管他。”水生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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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水生讲得头头是道，合情合理，陶太爷是眉开眼笑，很是欣慰，看来水生真的是长大成人了，水生也完全有能力接手陶家大业了。一时高兴，虽然没有了胡须，但还是习惯性的捋了一把下巴，笑看着水生：“水生呐，你还有啥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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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6 h( C' `8 Q( O( n1 |    “爹！陶家大院经过这场变故，您和孙伯伯的心情和身体都需要调养，您啥也不用担心，我会带着桃儿妹妹好好处理好大院里的所有事情的，您就安心陪着孙伯伯就是了。”水生看着爹爹。

    “要得！要得！水生呐，见你这般能干又懂事，爹爹我真的是很开心呢，陶家大院有了你，爹爹就啥也不用愁了。”陶太爷眯着眼睛笑：“水生呐，你就放心的去办吧，一切都由你说了算。”

4 V5 M2 f, o. f    “要得！爹，水生这就处理这些事情。”说完，水生转身走开，找桃儿妹妹一起办事去了。

    ――――

- i! G- ]4 C) ]0 {" b2 u2 [    和水生一样，财旺叔这一天也很忙，送走水生后，匆匆做了早饭和老鲁一起吃了，然后又与老鲁回到老鲁的院子，帮着老鲁收拾好下城过年的东西，又陪着老鲁一起到陶家大院向陶太爷告了别，再送老鲁坐上了下城的马车，他才回到了渡口，这时已近晌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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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p- K( j9 V    本来很是不舍老鲁离开，但又实在不好强留老鲁就在陶家镇过年，毕竟他的两个女儿都在城里，还有几个孙子孙女在等着他下城过年呢，又在老鲁一再保证过完年就回陶家镇来陪他后，他才在搂着老鲁亲了好几口后答应老鲁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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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8 P9 f- X# k1 R3 R  g    这下老鲁下城过年去了，水生也回到了陶家大院，财旺叔突然感到了一种说不出的孤独感，屋子里冷冷清清，就像不再是一个家了，一个人坐在房前的堤坎上看着奔流不息的河水发愣，连着抽了两支烟叶，也提不起一点精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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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便的做了一点晌午饭吃了，又将自己和水生的脏衣服都找出来洗了晒着，再收拾一下屋子，日头就已经偏西了，然后锁上门出去，背着手向陶家大院走去，陶家大院刚出了恁个大的事情，一定会有好多的事情需要他去帮忙处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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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刚走上正街，正遇黑子急匆匆的走了过来。

/ A4 Y9 z( F% f; E: }; q1 k5 X/ r    “财旺大叔好！”黑子急忙招呼，又裂着嘴里看着财旺叔傻傻的笑。

    “你这个几巴娃娃，没有事看着老子笑个啥？”见黑子憨厚可爱的样子，财旺叔也忍不住笑。

- G) U3 U( g) U    “当然是有事了，我爹让我过来请财旺大叔过去喝酒呢。”

/ L0 z3 V7 y# X+ p. U% _3 |% ?    “请我过去喝酒？这当然要得！老子心里正闲得慌呢。”财旺叔也很高兴，这回在陶家大院救火的时候，要不是老张及时冒险从后面推开他，不然那根倒下的大木柱就会砸在他的头上，那他也就不会还站在这里了。心里自是十分的感激老张的冒死相救，本想找机会请老张喝酒，这下老张倒是先找上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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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张屠夫的家，见老张脚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是走路还不带劲，财旺叔放心了不少，张屠夫也很高兴，还说是今天一早水生就专门送钱过来给他疗伤了，陶太爷也请水生带来的了问候的话，这都很让他欣慰，于是就拿钱买了点下酒菜，请财旺叔过来喝个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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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w  c9 C* [7 \    这回的酒自然是喝得尽兴，直到天黑尽了，财旺叔才带着醉意回到了家。热水擦了一个澡，躺在床上刚要睡去，外面又有人敲门。心里纳闷，打开门一看原来是水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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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4 y1 Y& F0 d' T- R    “水生！你啷个回来了哟？”想不到水生会在这个时候回到家来，财旺叔激动，急忙上前握住了水生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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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D- f  x. T0 e" P    “爹！这里是我的家呢，我当然是要回来的了，你不想让我回来陪你？”水生看着爹爹笑。

    “屁话！老子当然想着你回来陪了，你可是我赵财旺的儿子呢，你和爹爹在一起住了十七年了，你这一走，爹……爹爹我心里可真的不是滋味，这家都不像是一个家了……”财旺叔说，有些心酸，虽然他已经让水生与陶太爷相认，但在他的内心深处，他始终认为水生只是他赵财旺一个人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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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s" X0 A# b5 y6 }2 A9 T+ e    “爹，水生也想你呢，干爹下城去了，水生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家，所以就回来陪你来了。”水生情不自禁，扑进了爹爹的怀里。

    “哎呀，你这个娃娃！还撒啥娇嘛，又不是女娃娃。”财旺叔推开水生，讪讪的一笑，眼圈湿润了。

2 X4 Z$ V4 }' z6 t' G    这一夜，财旺叔与水生相拥而眠，他们也已经相用而眠十七个年头了。十七年来，水生就这样在他的怀里一天天的长大，虽然日子过得清贫，但他们却每天都过得充实幸福，他是水生的依靠，水生亦是他的牵挂，是他情感的寄托，是他一切的一切。

    最后，水生含着爹爹的奶头睡着了，脸上挂着幸福的微笑，爹爹有力的胸膛永远都是他最温暖的港湾。

$ h" K% |, ^8 w. U7 x9 D0 v& {5 o    窗外，月朦胧，夜朦胧。

goldcock

第一百七十六章

   眨眼之间，又是几天过去了。

* }% |& G$ D0 P/ \5 y( B& Y; {- j    这天是大年三十，是家人团聚在一起吃团圆饭的日子。陶太爷在三天前就已经做好了安排，他要在陶记酒馆里准备一桌丰盛的团年饭，还特意的亲自登门邀请了财旺和张屠夫父子。

1 M1 Q+ ?( s$ [6 |. s$ V    这一天，从天亮开始，此起彼伏的鞭炮声便响彻了整个的陶家古镇，家家户户都飘出了饭菜的香味，镇民们都带着喜庆的笑脸，恭候着新年的到来，烧香跪佛，祈求着来年会是一个好年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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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镇民们来说，今年是陶家古镇最不平静的一年，也是没有多少收获的一年，但这一天，依然是全体镇民们最最开心的日子。

    天刚擦黑，陶家古镇便已是万家灯火，家家户户的大门前都挂上了向征喜庆的红灯笼，大街小巷，房前屋后，全都笼罩在暗红的光彩中，喜庆、详和、温情、浪漫、暖昧、诗一般的意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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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b) ?9 C6 h" A; t    月色下，灯影中，沧桑厚重的陶家古镇，神秘而妖艳，这是陶家古镇最为美丽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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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位于镇中的陶记酒馆更是张灯结彩，气派不凡。在二楼宽敞气派的贵宾厅内，已经摆好了一桌丰盛的晚宴，这是陶家大院与往不同的团年大餐。

    八仙桌前，陶太爷和孙管家身着鲜红的丝绸绣花长衫，并排端坐在桌子的正北方，陶太爷一脸微笑，孙管家也是面带笑容，但可能是风寒还没有恢复，他脸色略显苍白，时不时的会背过身去轻轻的咳嗽两声，然后用洁白的手帕擦着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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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财旺叔坐于靠近陶太爷这边的西侧，水生和桃儿兄妹俩则坐在了靠着孙管家的东侧位置，陶太爷正对面，也就桌子的正南侧则坐着一脸拘束的张屠夫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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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1 _) ^+ M, ~5 Z0 k8 d0 ~$ a    这是一次丰盛的团年饭，饭桌上放满了各色各样的山珍海味，这对于财旺和张屠夫父子来说，平日里不要说见过，恐怕是说都没有听说过的了。面对着满桌诱人垂涎的精美的菜肴，水生和黑子觉得自己的肚皮是咕咕直叫，尤其是黑子，盯着满桌叫不出名字的美味，舔着嘴皮，身往前倾，只差要动手抓起整只的烤羊腿往嘴里送了。

, A" ^; V' H3 C% X    张屠夫发现了黑子的异常，急忙悄悄的伸手从下面揪了一把黑子的大腿，然后又假装咳嗽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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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子一惊，回过神来，侧头看了看爹爹，又急忙四下环顾了大家一眼，坐正了身子，再也不敢去看桌面上那诱人的美味了。

    “老爷！这最后的一道‘合家团圆’已经上来，请问老爷还需要些啥？”酒馆的大厨肖师傅亲手将最后一道菜端进来放在桌子的正中。躬身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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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M0 G7 a6 N& w( V" W+ w5 m    “呵呵，好！好！合家团圆！这才是我们今晚团年桌上的第一主菜呢。”陶太爷摸了摸下巴，哈哈大笑，又对着肖大厨说：“好了，这边的菜够了，你下去准备你们自己的饭菜吧，大家伙辛苦了一年，你们想吃啥就做啥，今晚一定要吃好喝好，这边有事再叫你们过来。”

    “是！老爷，我这就照您的吩咐去准备下人们的饭菜。”肖大厨又躬身应了一句，退了出去，顺手轻轻的掩上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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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哈！好好好！这下菜上齐了，我们的团年饭也该开始了，要不黑子可就不耐烦了。”陶太爷兴致很好，看了看在一边等得着急的黑子，哈哈一笑。

    听陶太爷拿自己开玩笑，黑子不好意思，红着脸低下了头去。张屠夫也好笑，又侧头盯了黑子一眼。

8 m* l5 o& N8 w+ d; q    “是啊，这一年到头了，是吃团年饭的时候了，既然我们老爷邀请了各位，那大家也就不要客气。”看张屠夫父子过于拘束，孙管家便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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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还是国芳说得对，大家都不要客气，我们都是一家人呢，我们一家人能团聚在一起吃团年饭，应该算是这一年里我陶天一最开心的时候了。”陶太爷环视了大家一眼，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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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太爷，我与黑子爷俩能参加你们这一家人的团年大餐，我们也很开心……”张屠夫咧着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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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Z! D8 W! ~6 H3 u# I5 l    “呵呵，是！是！我们大家都开心，不过你说这客气话老哥我可就不爱听了，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嘛，今晚是我们一家人团聚的好日子，我们可都是一家人呢，你们父子也在其中。”陶太爷看着张屠夫，笑得有些神秘。

: b1 v" R  r4 _. m3 ~4 E/ Z6 j    张屠夫又咧着嘴笑了笑，没有说啥，要在以前，他可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一天能与陶太爷一起共进晚餐，而且还是在向征家人团聚的团年饭桌上，陶太爷还居然在他的面前自称起了老哥，这都让张屠夫受宠若惊，当然，更多的侧是惊奇，他实在是想不明白，陶太爷为啥要把他这样一个穷苦的杀猪匠也说成是一家人。

: w8 H6 ~5 a; ~( \    奇怪的不只是张屠夫一个人，财旺叔也是如此，因为水生的关系，陶太爷把他说成一家人似乎还说得过去，但他实在是不明白陶太爷为啥把张屠夫父子也算在了一家人之内。于是他看了看陶太爷，又看了看孙管家。孙管家似乎理会到了财旺的心思，但他却并不说啥，只是和老爷一般神秘的笑。

7 o. J7 {5 N3 e4 R5 }. {    “呵呵，你们都恁个看着我做啥？老哥我这样说自有我的道理嘛。”陶太爷也似乎看出了大家的疑惑，又是呵呵一笑。但接着又叹了一口气：“哎，这是一张八仙桌，可惜今晚却空了一个位子，要是鲁旭也在的话，那我们这一家人可就是真真正正的大团聚了。”提起鲁旭，陶太爷似乎有些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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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嗨，陶太爷，老鲁他只是到城里过年去了，过完年就会回来的，到时再一起喝酒吃饭不迟。”见陶太爷伤感，财旺叔急忙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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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H0 N! M2 r' Z" a) ~    “是！是！等鲁旭回来，一定得让他把今晚的酒补上。”陶太爷接着说。

! ?7 |, H4 {- ]* E2 }% R    “呵呵，谁说我鲁旭要等到过完年才会回来？如此隆重喜庆的团年大宴，我鲁旭又岂有不来之理？”门响处，身着紫红长衫、一脸微笑的鲁裁缝突然从外面走了进来，嘴里呵呵的笑个不停：“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这酒菜都上齐了，连位子都还给我留着呢，正好从县城回来时的一路颠簸，我肚子可是早就咕咕直叫了呢。”鲁裁缝理了理长衫，笑着走到桌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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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对突然出现的鲁裁缝，全屋子的人都一下愣住了，睁着大眼张着大嘴看着他，谁也不会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赶回来。

    “哈哈，我说大家伙，你们都这般看着我做啥？难不成这个空位子就让它空着？”鲁裁缝又是哈哈一笑，看着大家。

% {7 `6 }% |" _( U; a    “老鲁！你……你这个几巴老头子！你不是说了要过了年才回来的嘛，你啷个今晚就回来了哟，你这个老头子就爱开玩笑糊弄我，老子还真的以为你要过完年才回来呢……”财旺叔急忙起身，两大步走到了鲁裁缝面前，紧紧的握住了老鲁在外面冻得冰凉的双手，虽然是笑着，但他的眼里已见隐隐的泪花。

- |2 r" j7 I6 _, C    看着财旺这掩饰不住的真情表露，鲁裁缝也很感动，一时不知说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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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干爹！您快快请坐，其实我们都在等着你呢，我们连筷子都还没有动一下。”水生站起身来，看着干爹开心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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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鲁旭呀，你可真是给了大家一个大大的惊喜呢，这下你回来了，我们的空位子也坐满了，我们这一大家人才算是真正的团聚呢，你看财旺可是乐得合不拢嘴了呢。”陶太爷站起身来，看着财旺和鲁旭笑，又伸手示意二位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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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来！老鲁你快这里坐！”财旺叔回头看着陶太爷讪讪的一笑，又急忙扶着老鲁在自己的旁边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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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生！快快打开爹爹珍藏了二十年的陈年佳酿，今晚我们大家要来个一醉方休。”陶太爷满面笑容，吩咐水生开酒。

    “是！爹！”看着大家在一起其乐融融，水生是高兴又欣慰，慌着开了酒瓶往大家杯子里倒酒。

    “来！大家都端起杯来，对我陶天一来讲，这是一顿与往不同的团年饭，我们先干上三杯再说。”陶太爷站起身来，端起了酒杯。

4 P. V/ `: D8 T8 j% y, v; E    “哎呀！爹，桃儿可是滴酒不沾呢，哪里能陪爹爹您干上三杯嘛。”桃儿看着爹爹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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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6 p. j7 g! G  V; p+ `% B! o- A    “哦！对，对，桃儿说得对，你看爹我一高兴，都忘了你们几个小娃娃不会喝酒了，那你们就以茶水代替。”陶太爷又是哈哈一笑。

  B6 u/ L$ ~- y, v; }; |    “要得！爹，这不只是对您来说是一顿与往不同的团年饭，其实对大家都是如此，水生就以茶水代酒，陪您们喝个痛快。”水生端起了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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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老爷，水生说得对，对我们每一位来说，这都是一顿与往不同的团年饭，这一年里，发生了太多的意想不到的事情，但不管怎样，我们大家都走到了一起，我们今晚确实应该来一个一醉方休。”孙管家说。

# l5 P5 |; e" a+ ]' n9 D% b    “是！是！我这个馋嘴的裁缝老头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说服了两个女儿回到陶家镇，今晚这酒，自然是要喝一个痛快的了。”鲁裁缝笑着补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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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呀，你们一个个都说得好听，我可是等不及了，我啥话也不讲了，先干三杯再说。”面对着上好的佳酿，财旺叔已经等之不及。

  z8 o& g6 W2 E    “来！喝！”八个酒杯碰到了一起，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

. I6 [0 F. y; L9 B    三杯过后，大家坐回到凳子上，可陶太爷接着又站起身来，目光扫了一圈：“各位，对于我陶天一来讲，这一年里是发生了太多的大事情，有悲也有喜，就在这一年里，我失去了很多，但同时我又得到了很多，上天惩罚过我，但上天亦恩赐了我。我要感谢在坐的每一位，感谢国芳任劳任怨的跟随我几十年，感谢鲁旭为了陶家大院的大小事情而费心费力，感谢老张父子俩不计前嫌，为扑灭陶家大院的大火而奋不顾身。而这中间我尤其是要感谢财旺，感谢财旺千辛万苦的为我养大了水生这样一个优秀的好儿子，并让我的儿子回到了陶家大院，让我陶家大业后继有人，财旺不只是水生的大恩人，他也是我陶家大业的大恩人……当然，我要感谢的人还有很多很多，我要感谢陶家镇的每一个人，以前我陶天一做过太多的对不起各位的事情，借这个机会向各位表示歉意……”陶太爷说得很真挚，眼里含着闪闪的泪花。

    “陶太爷，是我们父子太卤莽，做出了对不住您的事情……”张屠夫看着陶太爷，讪讪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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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h; }7 {" e* E    “是！陶太爷，这些过去的事你还瞎扯个啥嘛，今晚高兴，我们好好的喝酒才对，要说起来，我是养大了水生，可你也为我养大了桃儿嘛。”财旺叔说。仰头又干了一杯酒。

    “呵呵，陶太爷，你今天是啷个了哦，这是高兴的时候，您不应该再去提过去哪些让人痛心的事情嘛，这一年里是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这一年里我们每一位都过得很不容易，但现在我们又团聚在一起了，我们的目光应该往后看才对。”鲁裁缝看着陶太爷。

5 ?9 x/ K( d7 j$ j    “不！我晓得大家都是宽宏大量，不会与我这个老头子计较，但我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不说不快，而最让我愧疚的事情就是，我对不起水生，我不是一个好爹，我更对不起水生的娘，虽然我派人四下找寻，但还是不见她的影子，这都是我的错，希望水生不要与我这个爹爹计较，水生呐，爹爹在这里向你保证，爹一定会继续找下去的，爹一定要将你的娘接回陶家大院……”陶太爷看着水生。

    “爹！您说这些做啥嘛，您没有对不起水生的地方，您是水生的好爹爹，水生也从来没有计较过啥，您真的用不着对自己的儿子说对不起。”水生看着爹爹，擦了擦眼睛，接着说：“爹！您也不要再派人找我的娘了，我娘她现在过得很好，请您放心！”

    “啥？水生，你是不是晓得你娘她在啥子地方？”陶太爷急忙问。

    “不！爹！虽然水生我不晓得我娘她现在哪里，但水生我晓得她现在在一个她自己喜欢的地方，相信有一天，水生一定能够将她接回到身边来。”水生说，眼圈红了。

+ s  g/ S% B( K1 I6 G    “呵呵，如此说来，那陶太爷你就大可以放心了，来，我们还是吃菜喝酒。”见水生难受，鲁裁缝又急忙接过了话茬。

    “哦，对，对，大家都饿了，还是先吃点东西要紧。”陶太爷笑了笑，坐下来，挥手示意大家吃菜。

    这可是正中黑子下怀，看着满桌的好菜，他早就等得不行了，慌着扯起一块羊腿肉，大嚼大咽起来。

( W" G# o) V- T1 I- S+ E- g' y5 O4 H$ S/ B8 Y    看大家吃得有味，陶太爷很是高兴，又自个儿干了一杯酒，看了看狼吞虎咽的黑子，又说：“各位，我现在再向大家宣布一个重大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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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陶太爷说要再宣布一个重大的决定，大家都猛然的抬起头来看着他，不晓得他又会讲出啥样的一个重大决定来。

第一百七十七章

  U" x- D; ^4 e4 E    “爹！您快讲嘛，到底是啥样的一个大决定嘛。”听爹爹说要宣布一个重大的决定，水生急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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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 n) c$ t: H    “是啊，陶太爷，您就不要卖关子了，大家都等着听呢。”鲁裁缝也急着想听。

3 M/ O4 R5 y, R* ~0 n1 S3 u6 ?2 I    “呵呵，我要讲的这是一个与陶家大业有关的决定，在讲出这个决定之前，我们还是先干一杯酒吧。”大家都急，可陶太爷却不紧不慢，端起酒杯与大家碰了一下，仰头干了杯里的酒，摸了摸下巴，说道：“我陶天一闯荡江湖六十年，虽然历经凶险，但总算是吉星高照，也算是创下了不小的基业。现在我老了，国芳也老了，许多的事都是有心无力了，我现在宣布，水生为我陶家大业的继承人。”陶太爷声音宏亮，大声的说。

    “好！好！”孙管家和鲁裁缝都率先鼓起掌来，张屠夫父子正在大嚼大咽，反应慢了一点，慌着吞下嘴里的东西，急忙跟着叫好。

    财旺叔没有鼓掌，也没有说话，只是一个劲的看着水生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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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j, J9 h, M, ?  J) U3 \" d% G    “爹！水生还小，书都还没有念完呢，恐怕无能担当如此大任，让您失望……”面对爹爹的这份重托，水生犹豫，虽然他在暗地里已经将自己定为了陶家大院的继承人，他也暗下决心，将来一定要将陶家大业发扬光大，但他没有想到爹爹会如此急着将家业传给他，没有多少心理准备，迟疑的看着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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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G* F- e* d    “呵呵，水生呐，爹爹今天只是宣布你为陶家大业的继承人，但却并不是让你从今天就开始接管陶家大业，爹爹相信你一定能考上最好的学校，然后等你学业归来之时，那也就是你真正接管陶家大业之时，爹爹希望你能以家业为重，奋发图强，好好念书，随时作好接管家业的准备。”陶太爷微笑着看着水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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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水生一定不负您的重托，决不辜负您对我的期望。”水生端起茶杯，与爹爹碰了一下，仰头一干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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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太爷欣然接受，也笑呵呵的干了杯中的酒。桃儿在一边急忙又帮爹爹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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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太爷，鲁旭恭喜您陶家大业后继有人！鲁旭我先敬您一杯！”鲁裁缝也端起酒杯看着陶太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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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H& N1 j- t. N. j5 q8 Y3 a( t    “好！喝！喝！”陶太爷又干了杯中的酒。看了看大家，清了清嗓子，接着又说道：“我今天所讲的重大决定还没有讲完呢。陶家大院有了水生这样优秀的继承人，老夫我也算是完成了心中最大的一个心愿。不过，我还有一个心愿未了，那就是我陶家已经传承了几代人、同时又威振八方的陶氏拳法和陶氏刀法却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继承人，其主要原因是祖上的规矩是传儿不传女，传内不传外，以前我试图过要将我一生的功夫传给强儿，但他慧根太浅，无法领悟其中的精髓，桃儿一个姑娘家，我不想让她学会打打杀杀，故也不在我的人选之内，虽然现在我有了水生，但水生是一块从文的好料，如果让他习武恐怕有些免为其难，再说我也不想让他因此荒废学业。所以老夫我经过深思熟虑，又与国芳一起认真商议之后，决定打破祖上传内不传外的老规矩，将老夫的一生所学毫无保留的传授给黑子，黑子与水生相反，正好是难得的习武之材，如果黑子愿意，那老夫今晚就在这里正式收你为徒。”陶太爷一字一句，声音宏亮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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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n1 r7 y& }5 M! N- j: A    面对着陶太爷突然宣布的这样一个重大的决定，现场一下骚动了起来，除了孙管家之外，全都张大了嘴看着他，因为谁的心里都清楚，要做出这样一个有背祖上规矩的决定，陶太爷一定是经过一番痛苦的抉择。

    “陶太爷！你……你真的愿意收我的黑子为徒……”张屠夫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目不转睛的看着陶太爷。

6 a, r+ h& O$ e2 h/ h    “呵呵，老夫的话一言九鼎，出口不改，如果你愿意让你的儿子跟着我学武，那我现在就收他为徒。”陶太爷摸着下巴看着张屠夫微笑。

    “愿意！当……当然愿意了！能拜陶太爷你为师，可是黑子三生休来的福份呢。”因为激动，加上酒劲，张屠夫一脸绯红，泪水都要掉下来了。

8 w( B( `* M' `5 U  y    “黑子，你还不快谢过我爹！你还不快跪行拜师之礼！”水生回过神来，伸手去拉愣在一边的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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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是！黑子你还愣着做啥？快快行礼……”张屠夫慌了，一把扯起黑子就要强行按着黑子下跪。

* p2 U6 F, d' [: }" {* h    “黑子呀，你自己愿意拜我为师，学习我的陶氏拳法和陶氏刀法吗？”陶太爷看着黑子，一脸的凝重。

" _6 N3 G( y' f( q$ ~, U3 s( _    他的陶氏拳法与陶氏刀法名场四海，为他打下如此庞大的家业立下了汗马功劳，但他却一直苦于找不到合适的继承人，虽然想拜他为师的人是数不胜数，但没有一个能进入他的法眼。眼看着传承了几代人的家传绝学就要从此失传，他亦是痛心疾首，寝室难安，今晚他能打破祖上的传统，收黑子这个他早已暗中观察的习武良材为徒，这对于他陶天一来说，确实算作是他一生中少有的重大决定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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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X* O8 X( Y! f9 K  g" t    “愿意！黑子我愿意！”黑子两步走到陶太爷面前，理了理衣服：“师父在上，请受徒弟的拜师之礼！”黑子说完，咚在一声就跪在了地板上，在陶太爷还没有反应过来之时，他已经是咚咚的连磕了三个响头。

$ Y3 a* {) b( v3 j! w! g8 x    “好！好！好！你快请起！快快请起！”陶太爷慌着上前从地上扶起了黑子，又轻轻的擦去黑子额头上的灰土。喜极而泣，老泪纵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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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水生恭喜您的家传绝学后继有人！”看爹爹能收自己的好友为徒，水生也很是激动，上前祝福爹爹，同时又掏出手帕为爹爹擦去眼角激动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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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C1 }- Q- O0 @, ^3 K$ x    看着陶太爷这动情的样子，大家都很是欣慰，红着眼圈开心的笑了。

    “哈哈哈，上天对我陶天一真是不薄呀，就在今晚，我陶天一同时完成了一生当中最大的两个心愿，从今晚开始，我文有水生，武有黑子，等以后你们哥俩联手合作，一定会将我的陶家大业发扬光大。”因为过于兴奋，陶太爷一阵狂笑，浑厚的声音震得窗户飕飕作响。

# J: g  U8 P1 W7 [6 [. j    “黑子呀，文有文德，武亦有武德，师父想听听你学武是为了啥？”陶太爷止住笑声，坐回到凳子上，慈爱的看着黑子。

5 `) Q. d4 l; Y; v; B) ?    “师父！黑子我做梦都想着自己有一身好功夫呢，等黑子从师父您这里学会了武术，黑子就去除暴安良，为受苦受难的老百姓撑腰，为陶家大业出力。”黑子咧着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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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好！黑子呀，学武要从学做人开始，一个不会做人的人是不配拥有好功夫的，有功夫就要用于正道。要说起来呀，也正是因为有了不凡的功夫，师父我在年轻的时候犯下过许多不可饶恕的错误，直到今天师父都还是后悔莫及，在这里，你要引以为戒，师父要你以德为重，以德服人，学功夫不是为了要打人杀人，而是为了强身健体，是为了保护弱小，是为了铲除世间不平事。师父给你所讲的这些，你一定要切记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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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n' B0 F7 l' @    “是！师父！黑子都记下了。”

# }9 @( [/ A- ?4 s3 f( A    “黑子呀，习武不是易事，师父希望你能吃得苦中苦。”陶太爷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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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师父，黑子一定刻苦习武，听从师父的教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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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 c. E0 N& `6 B2 R    “好！你记下了就好！你从今晚就可以入住陶家大院了，师父自当倾毕生所学，毫无保留的将我陶家绝学传承与你，等到师父亲手将我家传的金柄马刀交付与你的那一天时，也就是你真正成为发扬我陶家家传绝学传人的那一天，师父希望那一天能早点到来。”陶太爷看着黑子。

    “是！师父！水生一定要将您的家传绝学发扬光大。”黑子看着师父，大声的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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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4 |5 \; Q, U. ]& ^$ d$ v6 @$ m    “哈哈哈，好！好！好！”陶太爷又是一阵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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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太爷！感谢您能收我黑子为徒，我……我在这里敬您一杯。”张屠夫端起酒杯走到陶太爷面前，要敬陶太爷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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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7 N2 I+ {# h  K' u7 e" `/ I; m    “喝！喝！老张呀，你这下明白老夫我为啥要把你们父子看成是一家人了吧，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一家人了，老夫的陶家大业离不开水生，而水生要想发扬我陶家大业，他同样也离不开黑子这个与他一起长大的好帮手。”陶太爷说。语重心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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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K4 R. B+ Z( J% B! @1 p    “是！陶太爷，黑子这娃娃是啥本事没得，但自小就长了一身的硬皮，如果他敢不听您的指教，你放心的打他就是了。”张屠夫讪讪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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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老张呀，看你把黑子说得一无是处，我看黑子就是块未经雕琢的好玉嘛，在陶太爷的教诲下，他将来一定会有出头的一天的，你就等着享他的清福就是了。不过，一杯酒可不足以代表你的心意，你应该与陶太爷大干三杯。”鲁裁缝在一边笑着起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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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你必须要与陶太爷大干三杯！”财旺叔也在一边大声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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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R5 W7 \1 i    “好！三杯就三杯！”张屠夫看着陶太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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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_2 a, W( N    陶太爷笑了笑，不说话，一口干了杯里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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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U# d: o1 N$ O3 J* x    桃儿，水生和黑子三个自小一起长大的好伙伴，这下更是乐得合不拢嘴，抢着为大家斟酒。乐得大家大一边哈哈大笑。

    “陶太爷，您现在是文武都有了继承人，我们大家也都为您高兴呢，算起来我们大家是好久没有如此开心过了，来，大家伙都满上酒杯，为了我们今晚这与往不同的团年饭干杯，为了陶家大业后继有人干杯，为了我们这一大家人团聚干杯……”斯文的鲁裁缝已经喝得够多了，但兴致却越来越高。

    “你这个老头子！说慢点行不行嘛！啥你都抢着说了，也给我留一点嘛，来，也为了祝福水生和桃儿过完年考上好学校干杯！”财旺叔抢断了老鲁的话，大声的说，高高的举起了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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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哈，好！好！大家干杯！”大家都站起身来，大声的附合着，八个酒杯再次的碰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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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9 T+ }# j0 s9 M( k    这时，大街上传来了更夫的敲锣声。这是新年的脚步声。大街上，又一次响起了噼啪的鞭炮声，迎接新年的烟花在空中四下绽放开来，映照着一张张幸福的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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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家大院的这一场团年大餐，真到过了二更才尽兴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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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水生兄妹和黑子，一个个都喝得满脸通红，东倒西歪，最后黑子扶着爹爹回到了自己的家，水生和桃儿则扶着爹爹和孙伯伯回到了陶家大院，财旺叔酒量最大，醉得最轻，好不容易才把大醉如泥的鲁裁缝连扶带抱的弄回了渡口，顾不上洗漱，把老鲁脱了个精光，搂着老鲁的细腰很快便沉沉的睡去。

, s7 M4 t% |8 n7 A/ \    这时，鞭炮声歇，烟花散尽，月色也开始暗了下来，九曲河水一如既往的欢唱，陶家古镇又一次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 n9 E6 j- P% r第一百七十八章
   
$ L6 _8 T' J6 X. d1 [8 d( H% w+ ~3 h财旺叔一早醒来，太阳已经挂得老高了，暖暖的阳光从窗口探进来，照在鲁裁缝清秀的睡脸上。

    “老鲁！老鲁！该起床了。”财旺叔轻轻的推了推老鲁。

    可鲁裁缝头晚喝得太多，醉得不轻，此时睡得正香，一时半会儿哪里醒得过来？

; _# g2 I/ K' a0 U+ R    “这几巴老头子！明明自己不能喝，还偏偏自不量力的敬大家喝酒。”财旺叔好笑，支起半个身子看着老鲁：长长的眉毛，眼角细致均匀的鱼尾纹像两朵绽放的花朵，一张清秀的俊脸带着幸福的微笑，刮得似有还无的腮胡，花白的胡茬修理得又短又齐，将一张巧嘴围在其中，秀气挺直的鼻梁，红润性感的嘴唇……看得财旺叔是砰然心动，情不自禁的埋下头去，轻轻的吻在了老鲁的嘴唇上。

( J( q0 j" K) r  E, M) y4 J* \  m4 Q    鲁裁缝还是一动不动。财旺叔又忍不住暗笑，这几巴老头子，老子就不相信弄不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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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他将头钻进了被窝，亲吻着老鲁的胸脯，接着又到了老鲁随着呼吸一鼓一鼓的肚皮，慢慢往下便到了老鲁的裆部，试探着老鲁那长得和他人儿一样标致的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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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鲁裁缝似乎是醒了过来，下面很快就有了反应，扭动着身子，死死的按住了财旺的头，轻轻的咿呀了两声，然后全身一颤，躺着不动了。

+ s7 g. s- r, L+ u& F( r    “死老头子！老子还以为你睡着了呢，原来你是在装睡！”财旺叔抬起头来，吐出嘴里的骚水，佯怒的瞪了老鲁一眼：“要来水了也不说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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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b9 S- `/ {5 h+ b0 M) Y/ s    可鲁裁缝已经没有了力气，瘫软在床上看着财旺嘻嘻直笑：“我本来就是睡着了嘛，还当是在做美梦呢，哪晓得是你这个家伙在讨嫌嘛，等我要叫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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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笑个几巴毛！老子说不过你，看老子啷个收拾你！”财旺叔晓得老鲁是在狡辩，假装生气，翻身压上了老鲁的肚皮：“老头子，把腿分开点嘛，夹恁个紧做啥？”火气上来，却又迟迟不能进入，财旺叔发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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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I8 _! S9 `. K& F# b    看着财旺这猴急的样子，鲁裁缝好笑，迎着财旺的嘴皮，撂起了自己的双腿，闭上眼睛开始哼哼。

$ V# _5 w% j. W2 T/ @' Q7 ~    鲁裁缝越是哼得舒畅，财旺叔就越是有干劲，在老鲁的肚皮上没完没了的冲撞。直到两人都累出浑身的大汗，财旺叔才嗷嗷叫唤着停了下来，可还是舍不得从老鲁身上下来，贴在老鲁的肚皮上不动，看着老鲁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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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看着我笑啥？”鲁裁缝被财旺盯得不自然，将眼神移到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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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4 u7 ?* C- M( W6 b5 A- [" L6 m+ A    “老子想笑就笑，你管不着！”财旺叔笑着看着老鲁。他最喜欢看老鲁这似娇还羞的俊样了。

    “好了！好了！你也过瘾了，这下也笑够了，总该从老哥身上下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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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m0 b" M$ N+ L+ g: B3 p    “不！老子就不下来。”财旺叔使坏，下面又挺了两挺，说：“老头子！你说假话真的是不脸红，老子还真的以为你要过完年才回来呢。”

    “啷个？你不希望我早点回来？”

    “屁话！老子巴不得你早点回来呢，你要不回来，我一个人都睡不着瞌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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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其实我也是费了好大的劲才说服我的两个女儿呢，本来我下去的当天就说了要第二天返回陶家镇，可她们就是不干，生气的说要我想跑就把我关起来。后来我一再解释，说是陶太爷是我最好的老友，而且陶家大院又刚刚发生了重大的火灾，我想要回来帮陶家大院处理一些事情。她们也都晓得陶太爷与我关系一直很好，想着在这个时候我确实也应该陪陪他，所以才答应我回来，但必须要等大年三十先与她们一起吃了团年饭再走，所以我昨天天黑才赶回来。”

9 W5 ]9 r2 T1 s+ n; V    “呵呵，你就只说是你是陶太爷的好友，为啥不说说我们俩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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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屁话！你要我啷个说嘛。”

    “你就说是你想我，离不开我，要回来陪我不就是了嘛。”财旺叔看着老鲁嘻嘻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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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g, U5 y( |- k) d" W. o    “骚货！我不和你说了，你快下来，今天可是大年初一，你昨晚可讲好了今天要请大家过来吃饭的呢，你自己看看外面都已经啥时候了。”

& m! L: Z% F8 r" `8 L9 R    “哦……是，是，你不说我都忘了。”财旺叔急忙从老鲁身上下来，穿衣下床，大家说了今天要过来吃饭呢，他可得早点准备才是。

5 `& V# M7 h. y- O    看着财旺刚才不急这下又急得手忙脚乱的样子，鲁裁缝坐在床头好笑。

    顾不上吃早饭，两个人便开始忙着准备晌午，这时陶太爷和孙管家及水生兄妹也都赶了过来。水生还拿出了长长的一挂鞭炮点燃扔在石板上，噼啪的鞭炮声在河沟两岸久久的回响，这节日的气氛似乎也一下浓了起来。

    财旺叔笑容满面的将大家让进屋坐下，又安排老鲁坐着陪客聊天烤火，自己正要到灶屋做饭，这时张屠夫父子也赶了过来。大家是兴高采烈，互相祝贺，其乐融融。

    自然，这一顿晌午说是晌午，可直到太阳落山时财旺叔才将饭菜端上桌子。说起来，他家里从来没有来过像今天这样多的客人，他也是从来没有做过如丰盛的饭菜了。本来他做饭的手脚就慢，加上又担心自己做不好不合客人的味口，而越是担心做不好就越是展不开手脚，于是就越是手忙脚乱，好在还有水生和桃儿帮忙，总算是在擦黑之前弄出了一桌子的菜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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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这菜比不上陶家大院的团年大餐，这酒也比不上陶太爷那二十年的陈年佳酿，但这是财旺叔自己亲手做出来的。大家都吃得特别的香甜。

    自然，这酒是要喝个痛快的，因为头晚喝得太过，陶太爷和孙管家都留了酒量，鲁裁缝也不敢喝得过多，可财旺叔和张屠夫不同，一是他们酒量好，二是只要有酒放在面前，他们是从来不会拒绝的。

    同样，这顿酒直到深夜方散，陶太爷和孙管家带着水生和桃儿先行告辞，这边张屠夫又在黑子的搀扶下回家去了。

    财旺叔喝得满脸通红，坐在火盆边眯着眼睛看着老鲁笑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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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1 l& j8 b6 c8 d+ }# l    “笑个屁！见酒就不要命了！”鲁裁缝瞪了财旺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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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8 Z0 ^. |+ m( l. ^- c    “嘿嘿……老子我……高兴嘛……老子一高兴就想喝酒……”财旺叔晃了两晃，这可吓坏了鲁裁缝，急忙上前扶住财旺，说：“酒鬼！你小心倒进火盆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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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J: [# E! k, }2 o- j; n* e# {, p    “屁……屁话！这火盆哪……哪能装得下我赵财旺嘛。”财旺叔还是傻傻的笑。

    看财旺醉得不轻，鲁裁缝只好先扶着他到床上去睡，这财旺倒也听话，老鲁还没有脱完他身上的衣服呢，他却已经发出了雷响的呼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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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b: o" r4 T  [6 W7 K- t3 R5 H    “真是一个酒鬼！”鲁裁缝笑着骂了一句，到堂屋去收拾满桌的碗筷去了。

    ――――

    人在高兴愉快的时候，日子总会是过得很快。

8 B) H% |6 V3 l8 a    这是一个以往不同的新年，大家轮流着请吃请喝，转眼又是正月初九。正月十六是水生和桃儿到县中学参加全省统一升学考试的日子，在这之前，学校专门为他们毕业班进行了最后几天的功课补习和考前训练。

- P2 M4 w* e; {5 ~' h1 i, H    但不曾想到，就在十四这天一早，坐在教室里看书的水生却突然眼前一黑，晕倒在地。老师和同学们都吓得够呛，慌着将他送到了诊所医治。到了诊所，虽然水生很快就恢复了知觉，但整个人却是迷迷糊糊，昏昏沉沉。

  s& F- J1 v& U5 x" W% C% U4 Y    这一来，大家可都乱了套，就连一向稳重如山的陶太爷也慌得六神无主，坐在病床前长吁短叹，财旺叔则坐在床沿上，紧握住水生的双手，掉着泪，喊着水生的名字。见好好的一个水生哥突然之间变成这样，桃儿更是哭得不行，黑子强忍着泪水站在一边，鲁裁缝和孙管家在病房里来回的踱着，抹着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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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生！水生！你到底是啷个了嘛，你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嘛，你可不许吓唬爹爹，爹爹养育你恁个大，可就等着你成才的那一天呢，你不要骇爹爹要得不……”财旺叔看着昏昏沉沉的水生，欲哭无泪。是啊，水生是他的儿子，是他的精神寄托，亦是他一生的希望与期盼，眼看后天就要参加考试，水生却在这关键的时刻出了问题，这不能不叫他忧心忡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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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2 X* ^1 j7 |    可不管大家如何的着急，如何的叫喊，水生总是迷迷糊糊，偶尔清醒一下，看着大家笑笑，很快又接着昏昏沉沉。而更要命的是，诊所的大夫根本就找不出水生的病因来。

  _" C3 `' B6 w    直到太阳落山的时候，水生才慢慢有所好转，算是完全的清醒了过来，只是显得很是虚弱，说话提不起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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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好张屠夫风尘仆仆的从县城将上回给财旺治过伤的老中医张大夫带到了诊所。把完脉，又对水生做了全身的检察，张大夫说是并无大碍，大家悬着的心这才松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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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Z& l  B0 @% h7 ^    可陶太爷还是不放心，找机会将张大夫拉到诊所的后园，要他讲实话，水生的病因到底是啥，到底有没有大问题，又问水生现在的身体状况到底能不能到县城参加升学考试。

    老中医看了看陶太爷，叹了一口气：“身体倒是没有啥，他的病因是出在心里，可能是他的心理负担太重，压力太大，一时调整不好自己的心态而已，后天的考试他能不能参加，要看他在这关键时刻能不能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如果可以，那到县城参加考试也不是不可。”

    “啥？他是心理负担太重才这样的？”陶太爷问，又抬起头看着天，喃喃自语：“是啊，水生他小小年纪，却背负了他财旺爹一生的期盼和发扬我陶家大业的重托，压在他心头的重负自然是可想而知了。”

    “陶太爷，你现在要做的是尽可能的给他减压，打开他心中的结，我先给他开一副调节身体的药方，让他服了看看效果如何。”张大夫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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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8 H6 P: Y9 W* T- L    “目前也只能如此了，那就麻烦你了。”陶太爷谢了张大夫，回到病房，这时的水生似乎好多了，正在喝财旺爹喂给他的稀饭。

    见水生开始吃东西，大家都放了心，就连学校的班主任和周校长也都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水生可是镇中学的骄傲，也是学校一直重点培养的尖子生，学校可还指着他为校争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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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生吃完饭，又服了一遍中药，脸色开始红润，说话也多了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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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天已黑尽，见水生已无大碍，而且诊所条件又太差，陶太爷便要接水生回家，同时请张大夫也一起到陶家大院过夜，这样也好随时注意观察水生的情况。

    可水生却不愿回到陶家大院，说他现在感觉身体和以前一样好了，用不着张大夫陪在左右，还说是他想回到渡口休息一晚。想着有财旺精心的照顾，加上鲁旭也住在渡口，陶太爷也算是放心。于是一行人便将水生送到了渡口，又看着水生躺到了床上，陶太爷等人才放心的回陶家大院去了。自然，陶太爷临走之时，又将财旺拉到屋外如此这般的好好叮嘱了一番。

. j5 R* X; L/ @5 r    送走大家，财旺叔又慌着洗了一把脸，上床紧挨着水生躺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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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生，你现在好点不？”财旺叔不无担心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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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w# i4 [; U. r6 O: G- W; R    “爹，你不用担心，水生啥都好了！”水生侧过身子，靠在爹爹结实的胸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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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生呐，你是不是有啥心事嘛，如果你有啥心事的话决来爹爹听听，说不定爹爹还能给你作主呢。”财旺叔又问。将水生搂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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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D0 ?& O* R5 J& k% w    “爹，没啥……水生只是……只是……”水生看着爹爹，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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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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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I3 ^; {' y" M+ R/ S" b# O6 v“水生，你有啥就说嘛，我可是你爹呢，在爹爹面前还有啥不好意思开口？”见水生吞吞吐吐，财旺叔料是有啥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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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R& c1 G% p+ ?* z! n, W  y" P9 k    “爹，水生我……我有些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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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 Z# Y, y" T: R* e& V; y    “啥？你怕啥？不要怕，有爹爹在呢，不管有多大的事都有爹爹给你挡着呢，啥妖魔鬼怪都不放在爹爹的眼里。”财旺叔紧了紧搂着水生的手，担心的看着水生，加上水生今天这突然而至的怪病，财旺叔怀疑水生是不是中了啥邪。

    “不！爹，水生不是怕妖魔鬼怪，世上也没有妖魔鬼怪，水生是怕万一……万一这一回下县城考不好，上不了好学校，会让你们大家失望。”水生终于是说出了自己的心事。

    “呵呵，水生呐，原来你是在担心这个嗦，这有啥好怕的嘛，我的儿子可一直都是全校第一名呢，这第一名难不成还会考不上好学校？你呀这是自己想得太多了，再说了，我赵财旺的儿子就应该天不怕地怕，你没听说过兵来……将……啥，水来……那个啥嘛。”财旺叔本想打个比方，可又实在是想不周全，看着水生讪讪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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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2 p$ o- G/ Z% ~/ P" z* s    “哎呀，爹，那叫兵来将挡，水来土淹。”水生看着爹爹呵呵的笑。

  w' o3 R) i: H    “是！是！爹爹就是这个意思，你要相信你自己才对，你要相信你自己一定能考上好学校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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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j- D4 Z: d1 L' D    “爹，水生也是恁个想，可就是怕万一……”

    “万一个啥？就算是你万一考不好也不要紧，顶多不读就是了，大不了你从现在开始就接管陶家大院，你爹可就等着你早日接管陶家大院呢。”财旺叔安慰。心里却不免酸楚，其实他也一直都没有想过如果水生考不上学又该如何，在他的心里，早就等着水生金榜提名、为他赵财旺扬眉吐气的那一天呢。

    “爹，如果水生万一考不好，你真的不会怪水生？”

    “不怪！不怪！这……这骏马还有失蹄的时候呢，爹爹我啥也不怪，真……真的啥也不怪。”财旺叔看着水生笑。

/ M! a1 `# n: N" d, `+ K- l2 D3 ~    “嗯，爹，现在水生是啥也不怕了，后天就是考试的日子，水生一定能考上好学校的，你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躺在爹爹结实的怀里，水生感到无限的安全和温暖，于是他又有了无穷的力量。是啊，从小到现在，爹爹一直都是他坚强的后盾，力量的源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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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 a$ U/ Q* C    月亮挂上树梢的时候，水生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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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财旺叔睡不着，看着水生沉睡的脸，一时感慨万千，他晓得水生的心里负担太重，他

    实在是不忍心再给水生施加些许的压力，虽然他一直坚信他赵财旺的儿子将来一定会功成名就，但从今天水生的身体状况看来，他开始为水生捏了一把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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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y- Z& O0 J1 ?) p    轻轻的穿衣下床，开门出去。

    外面，万籁静寂。薄如轻纱的月色似梦似幻。河水轻唱，远山兀立。

& z' R2 u1 e) k3 i. `# d    回到屋子找出一柱香来，又在院坝里堆上一堆细土，将香点燃，插进土堆里。财旺叔面对着月亮跪了下去，又虔诚的拜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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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各位天神呐，我赵财旺这可是第一次对您下跪，我也是有生第一回请菩萨保佑，请您保佑我水生身体安康，长命百岁，请保佑我的水生这回金榜提名，从此功成名就……”财旺叔对着月亮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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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h- j1 c# R* P; Y! V    念完，接着又是三叩首，起身理好衣衫，回到屋子，水生正在熟睡，一脸幸福的微笑。财旺叔轻轻的上床，在水生的额头上轻轻的一吻，然后搂着水生想要睡去，可心事太多，久久无法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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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外，香火还没有燃烬，淡淡的香雾袅绕着升起来，和着微风飘散在淡淡的月色中。

( i; j% a6 n9 e0 a& s" k) I    ――――

% e8 y( N( G' m% R4 F    第二天一早，水生从梦中醒来穿衣下床的时候，财旺叔已经将一碗鸡蛋挂面端到了床前，看着水生将一碗面吃完，财旺叔才真正的放下心来，又热了中药让水生服下，可水生就是不喝，说是他啥都好了，用不着再喝这个苦玩意儿，可财旺叔不干，好说歹说，才让水生将一碗中药喝了下去。

" s& M9 X/ |  D# g$ f    紧接着，陶太爷和孙管家及桃儿也都赶到了渡口，而且还带来了张大夫。见水生精神不错，张大夫又仔细的为水生把了把脉，说是水生的身体再无大碍，这让大家很是欣慰。不一会儿，张屠夫父子和学校的周校长也先后赶了过来，见水生没事，周校长很是高兴，说是明天考试，今天就应该先下城住下，在县城里好好休息一晚，免得耽误了明天的考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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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K  y! w! E5 |! s    于是，这边的财旺叔和陶太爷都说要亲自送水和桃儿下县城，鲁裁缝也要去，说是他大女婿就在县中学教书，说不定还能给水生和桃儿一些方便。

    面对家长的热情，周校长笑着说：“你们大家都不要去了，升学考试，学生都由学校统一带队安排，家长是不能陪在身边的。去了反倒是给水生和桃儿增加心理压力，影响他们的正常发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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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W- h/ J4 R' ]! Y( X    听周校长这般说，大家便只好作罢。于是，陶太爷又主动提出要免费为学校提供八辆马车，让这次下城参加考试的三十多个学生一起坐马车下城，这样一来，也方便学校统一带队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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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自然是让周校长喜出望外，他正在为一时凑不齐马车而发愁呢。谢了陶太爷，又急急忙忙去集合学生去了。

    这边，大家又帮着水生和桃儿收拾好东西，陶太爷又给水生和桃儿带足了大洋，然后一行人将水生兄妹送到了镇中学的校门口。这时，所有学生都已集合完毕，便在周校长的亲自带领下纷纷上车下城。

    直到再看不到车队的影子，所有送学生的家长们才纷纷散去，各自回家去了。

; Y3 r7 ]( R5 ^. X    陶太爷又邀财旺和鲁裁缝到陶家大院去吃晌午，财旺和鲁裁缝也都爽快的答应了，可走了一段，财旺叔又想起身上没有了烟叶，便让大家在前面先走，自己便到十字街口的杂货铺去买烟叶。

    刚走到十字街口，财旺叔便看到李神医正坐在路口的石头凳上念念有词。财旺叔一惊，自前几回听到李神灵验的预言之后，他对李神医的话是百信不疑了。而每次李神医坐在这里怪里怪气的念上一回过后，陶家镇总会发生一些不吉的事情来，而且还听说在陶家大院失火的前两天，也有人在这里听到过他对陶家镇将会发生大事的预言，而没过两天陶家大院就发生了镇上有史以来最大的一场火灾。这样一来，财旺叔不只是相信李神医的话，甚至是开始害怕再见到他了，不晓得李神医今天在这里的一阵嘀咕过后，陶家镇又会发生啥子事情。于是，他急忙绕开，他害怕再听到李神医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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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不曾想，从来都不愿轻意睁眼的李神医，这下却突然睁开了慧眼，从来都是面无表情的他，今天甚至还冲着财旺叔打了一个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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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财旺叔实在是好奇，想不到李神医居然还会冲着他笑，但又实在不明白为啥。便走上前去大声问：“李大爷，您今天出来晒太阳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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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4 z1 f# ^& y% D, }1 ]    以前似乎从来都听不到人话的李神医，这下似乎是听到了，居然抬起头来，虽然没有直接回答，但还是冲着财旺叔微微的点了一下头。

0 A6 F2 T- S7 @. B1 d+ X7 c" P6 ~6 L    这下财旺叔不只是好奇，简直就是惊奇了。便干脆在李神医身边的另一个凳子上坐下来，又问：“李大爷，这要到晌午时分了，您还不打算回去吃饭？”

1 f* v, W: M6 @$ I. R1 l5 Q" R    可这下李神医又闭上了双眼，嘴里又开始念叨：“吉人生天相，富贵自然来，善心终有报，金榜提名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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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财旺叔听了个似懂非懂，便又问：“李大爷，您说的啥哟，我听不透彻……”

# H' v1 v% ]. ?2 y    李神医似乎是又听到了财旺的话，接着又重复了两遍：“吉人生天相，富贵自然来，善心终有报，金榜提名日……”

    这下财旺是听了个清清楚楚，接着还想问啥。但李神医却不再理会，站起身来，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往前走去，再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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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T2 m8 i( `1 e+ ?+ D* m    财旺叔愣在当场，细细品味，等回过神来时，本来走得很慢的李神医却已经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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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财旺叔只好离开，买了烟叶，又急急忙忙的往陶家大院赶去。虽然他已经开始害怕听到李神医的念叨，每次听到李神医的预言都会让他诚惶诚恐，但唯有这回不同，因为他今天将李神医的话听了一个清清楚楚，而且他明白，这几句话都是好话，如果李神医的话真的是百说百验的话，那他的水生这回一定是会金榜提名的了。于是他心里便说不出的高兴，到陶家大院的时候，大家正在等着他吃晌午呢，鲁裁缝问他为啥买烟要去这长的时间，他也只是笑笑，只字不提李神医预言的事来。

& ^3 b1 v6 w# b    吃了晌午，大家坐在一起烤火闲聊，日头落山的时候，财旺叔便告辞要回渡口，正在这时，张屠夫又急匆匆的赶了过来，说是镇上的李神医死了。

    “啥？你可不要瞎几巴乱说！老子我晌午时还在十字街口见过他并和他打过招呼呢，啷个说死就死了嘛。”财旺叔实在不敢相信老张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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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不管财旺叔是不是相信，李神医死了却是千真万确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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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G" F  J" n) P. d% s1 s6 w) B    等财旺叔急急忙忙的赶到李神医那破得连风都挡不住的小木屋时，热心的镇民们已经将李神医的尸体停放在了门外的木板上。原来是有人从此路过时，发现了倒在家门口的李神医，等上前叫时才发现他已经咽气了。而且镇上有一个规矩，在外面咽气的人是不能将其尸体搬进屋子的，还说啥在家门外咽气的人只能算是孤魂野鬼。可怜预言百说百准的李神医在世时孤苦伶仃一个人，甚至是连死了也进不了家门，被沦为了孤魂野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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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说李神医的身世也算陶家镇的一个秘密，似乎没有人能晓得他真正的底细，只晓得他长年一个人生活，身边没有任何的家人，也没有人晓得他的生活来源到底是从何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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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3 K% `$ Z# {- t. T" X    但不管怎样，人死了是大事，总不能让他一直在家门外停放下去吧。财旺叔一向热心，可面对此事也一时不知该如何处理。

) o2 U9 M3 {7 Q+ _! j    好在陶太爷赶了过来，挤进看热闹的人堆，又看了看李神医的尸体，沉默良久，回头对大家说，李神医的棺材由他出钱购买，还说是李神医可怜，今天刚好是他九十九岁的生日，不想同时又是他的死期，对这样一位陶家镇第一长寿的老人，大家都应该前来帮忙料理丧事，这守灵夜的开支也全都由他负责。

# e1 ~/ _. O" K+ y8 n0 f5 v    听了陶太爷的话，大家都很是奇怪，因为虽然大家都晓得李神医是陶家镇第一年长之人，但却没有谁晓得今天正好是他的九十九岁生日，不晓得陶太爷又是从何得知。虽然好奇，但镇民们还是不好细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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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F' x* `. g$ d6 \3 R    有了陶太爷出钱，这丧事自然是要办得闹热的了。虽然镇民们与李神医都没啥交情，但出于同情心，纷纷前来参加他的守灵夜，加上陶太爷不惜花钱，这李神医的丧事倒也办得体面。只是这下可苦了财旺叔，硬是一个人顶着唱了一整晚的夜歌。

5 L; j. N3 ^( l5 J: Z$ {1 l    陶太爷不会唱歌，但他却坚持着在灵棚里守了一夜。而且还有数位镇民在不经意间见到了陶太爷偷偷擦泪的动作，只是大家实在想不明白，陶太爷为何会如此大方的为李神医大办丧事，并为这个与全体镇民都格格不入、几乎是形同陌路的老神医的死而伤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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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X, F5 s) V第一百八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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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又过了十天。这是一个阳光灿烂的中午。

2 u! r. `( C  i3 ~# g    一切都在大家的翘首以盼之中，又似乎一切都在大家的意料之内。就在这天中午，大家正聚坐在陶家大院的花园内晒太阳闲聊的时候，巨大的喜讯从天而降。

    “喜讯来了……喜讯来了……陶太爷……恭喜恭喜……”周校长跌跌撞撞的从院外跑了进来，嘴里大声的叫着，飞舞着手里两张鲜艳的红纸。

    见周校长大喊大叫的冲了进来，一大家人都慌着起身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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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7 W: G, ^$ C( a# Q, C; F    “恭喜恭喜！陶太爷呀……水……水生考了全县的状元，听好了，是……是全县的状元！桃……桃儿也不错，考了陶家镇中学的第二名……”周校长似乎是比谁都激动，结巴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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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t) _! ?' a- G" A1 K6 N  i, i. J% h, {    “啥？周校长你说啥？水生考了全县的状元？”财旺叔冲到周校长面前，鼓着一双大眼看着周校长，脸上的肌肉都在微微的颤抖。

, b" V4 z& ^3 t+ Q( X9 v    “是！是！财旺呀，水生他考了全县的第一名呢，他可是为我们学校争光了，我们学校还从来没有出过全县的状元……桃儿也考得很好，要不是水生，她就是我们学校的第一名了，财旺呀，恭喜你……”

    听了周校长的话，大家都一下跳了起来，就连院内的下人们也都赶了过来，激动得拼命的鼓掌欢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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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Y& g9 K) [* M- q2 l4 c9 D) k    “状元？全县的状元？我赵财旺的儿子考了全县的第一名……”财旺叔有些发愣，喃喃自语，泪水已经模糊了他的双眼。又突然转过身去，三两步冲到水生面前，捧起和他一样发愣的水生的泪脸看了又看，再一把将水生给抱了起来，一边疯狂的转着圈子，一边是喜极而泣的大喊：“水生呐，我的好儿子，你考了状元了，你考了状元了，你为爹爹争光了……”

    水生没有语言，将头埋在爹爹的胸前，泪水长流，记得在他还小的时候，爹爹在高兴时就总爱这样搂着他转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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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了好几圈，也可能是转得有些发晕了，财旺叔才放下水生，流着泪水看着水生傻笑。然后又慌着走到桃儿面前，像是也要搂着桃儿转转，可似乎觉得不妥，又将伸了一半的双手收了回来，愣在桃儿面前傻笑。可桃儿已经控制不往自己的情感，扑到爹爹的怀里呜呜的哭了。财旺叔不知说啥，用粗壮的手轻轻的抚摸着桃儿的一头秀发，泪水再次的模糊了他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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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_' ]- e( L, G    看着财旺如此动情的表情，陶太爷亦是十分的动容，微笑着走到财旺的面前，说：“财旺呀，老哥我祝福你能有这样一对争气的好儿女！”说完，对着财旺伸出了双手。

, T0 e) y7 M2 E9 B    “哎，是，是，我们同喜同贺，也祝福陶太爷你能有这样一对争气的好儿女……”财旺叔擦了一把眼睛，伸出双手与陶太爷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 r5 F! }0 U' a( ^    “是啊，财旺呀，我们同喜同贺，他们兄妹是我们共同的好儿女……”一时间，陶太爷百感交集，上前一步，和财旺相拥在了一起，陶太爷一向镇定，也从不轻意的表露自己的情感，但在他面对这个巨大的家庭喜讯的时候，在他面对着一份浓浓的亲情的时候，在他与他深深爱慕的好亲家紧紧相拥的时候，他已是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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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q# ~3 E4 w9 w/ n5 \# i9 O2 w; s    见两个爹爹都如此激动的相拥，水生和桃儿也走上前去，一家四口便紧紧的拥抱在了一起。因为感动，时光停下了脚步。因为感动，大家无言，微笑着看着面前这一家让人动容的温情时刻，唯有用自己的热泪为他们真诚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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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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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愿以偿，水生以全县第一的成绩被全省最好的省立中专录取，桃儿也幸运的被省立女子师范学校录取。周校长手里捧着的那两张鲜艳的红纸，是学校发给他们的录取通知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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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l+ n9 [3 T) b/ O( B    自然，这又是一个不眠的夜晚，陶家大院是灯火通明。这一夜，酒特别的浓，饭菜特别的香。这一夜，陶家大院的东花厅内，大家在一起欢声笑语，把酒长谈。这一夜，据说是千杯不醉的财旺叔，居然喝得当场便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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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陶家大院是张灯结彩，就连大院四周的围墙上都用米汤糊上了红纸，明天就是水生和桃儿俩远赴省城上学的日子了，这是陶家大院为水生兄妹举办的陶家镇有史以来最为隆重的壮行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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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不只是陶家大院的喜事，这是整个陶家古镇共同的喜事。陶家大院又一次的摆起了丰盛的流水席，陶家镇有史以来的出了县状元，县里主管教育的领导来了，学校的校长和老师来了，全镇的镇民们都来了，老老少少都纷纷前来祝贺。这一天，陶家大院内唢呐声声，锣鼓宣扬，陶太爷和财旺叔端坐在东花厅内的正北方，微笑着接受着每一位来宾的祝贺。水生和桃儿胸带大红花，忙着为镇民们斟酒添饭。孙管家和鲁裁缝则负责安排全局，张屠夫父子是管酒又管茶，忙得个晕头转向，不亦乐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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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天黑，陶家镇的这一场流水席才算曲终人散。送走所有前来祝贺的宾客，一家人这才有了吃饭的机会，再等收拾完毕，已经是月上中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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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就要离开，水生又和财旺爹爹一起回到了渡口，这是有生以来的第一次远行，他想再多陪爹爹一晚。

    堤坎上，月光下，父子俩牵着双手，并排前行。皎洁的月光洒下来，映出两个依依不舍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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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z0 s) v' O2 G3 `    “水生，你看这天已经不早了，外面天凉，再说你明天就要到省城上学去了，还是快点回屋休息嘛。”

    “不！爹！水生想与你在这里多走走转转，你看，今晚的月色多好。”水生看着爹爹。

    “哎呀，你这个娃娃，这月色还不都是一个样？这乱石成堆的堤坎有啥好看的嘛，今天累了一天，你还是早点休息要紧。”

    “不！爹！水生不累，水生睡不着。”水生说完，自顾自的走下堤坎，走到河边，上了那条在河水中轻轻摇晃的小船。

% @& j; W9 h( Y2 y/ v  ^    坐在船沿上，看着月色下奔流不息的九曲河水，水生一时是感慨万千。是啊，从他记事时开始，他就一直生活在这九曲河的岸边。从呀呀学语到蹒跚学步，又从光着屁股围着爹爹乱转的孩童到如今的热血青年，一晃十七个年头过去了，十七个轮回的季节，十七次的花开花谢，再次回首，竟已成过往云烟，曾经的岁月已经消逝，将来的岁月也将会被度过，没有谁可以让时光停下前行的脚步，就如同这一去不返的河水，还来不及驻足，便已消失在未知的远方。

" {. x3 v) q+ v    远方，是大海么？

    小船儿轻轻的摇呀摇，他是坐在小船上长大的孩子，他是听着爹爹山歌长大的孩子。正是身下的这条小船，承载了他幸福的童年，放飞了他理想的翅膀。

    “儿子，你在想些啥？”财旺叔跟过来，迈上小船，看着水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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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儿子在想这十七年来与爹爹一起度过的欢乐的时光。”水生起身，注视着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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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2 O: c6 s$ l/ p  }# f    “嗨！儿子你长大了，现在是你实现抱负的时候了，还尽想过去的那些穷日子做啥？”

    “不！爹爹，儿子的理想在远方，但儿子的根却在这九曲河边，在这个与你相依为命十七年的渡口，是你将儿子从河水中带回了家，儿子的生命在这里得以延续，是你将儿子一天天的拉扯大，就是这个渡口，就是这条小船，让儿子我感受到了人世间最伟大的父爱，这里是儿子成长的地方，这里记载着儿子幸福的每一天，不管儿子我身在何方，这里都是我最最思念的家，因为在这里有我最最伟大的父亲在时刻等着我回来……”水生看着爹爹微笑，眼角挂着泪水。

    “儿子呀，你的话说得太重了，爹爹受负不住呢。不错，为了将你养大，爹爹是经历过千辛万苦，但这都是爹爹心甘情愿呢，为了你，爹爹我啥都愿意付出，你是爹爹的心肝宝贝，是爹爹的好儿子，爹爹还要感谢你呢，在爹爹最孤独最痛苦的时候，是你陪着爹爹一起走过了十七年……”财旺叔凝望着水生，泪花在月色下闪耀着光芒。

    “不！爹你说错了，不是十七年，也不会只是十七年，水生要陪着你走过一辈子，等你真正老了的时候，水生一定会每天都陪伴在你的身边，不管啥子时候，我都是你的儿子，是你最亲最亲的儿子，在儿子的心里，你永远都是我最亲最亲的亲爹……”水生上前，投入了爹爹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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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是，是，水生呐，你是我比亲生儿子还要亲的好儿子呢……”财旺叔将水生紧紧的搂在怀里。亲着水生的额头。

4 T; f( d/ O) h' R. n& L    “爹！儿子能再吃一回你的嘴皮么？就像是在我小的时候你为了哄我不哭时用嘴皮堵住我的嘴那样。”水生抬起头，看着爹爹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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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n" O6 Y+ p* `. A8 |    “屁……话！那时你还小嘛，因为你小，所以啥都不懂，你是把爹爹的嘴皮当成了可以充饥的奶嘴了，现在你长大了，长大了就不能再吃爹爹的嘴皮了，你还真以为爹爹的嘴皮里有奶水呀……”财旺叔讪讪的笑，又急忙避开了水生炽热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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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s- t/ u# V# ?8 P: a3 K- e# s: X' |    “不！爹，水生真的很想，就这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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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Y! c  p$ o: o6 Z+ [    “这……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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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O/ ?3 P  {% j& ~& Q2 B    “爹，你快闭上眼睛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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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6 e7 r; \! g    “儿子，那我们先说好了，就一下，多了爹爹不干……”财旺叔低下了头，闭上了眼睛。

    水生笑了，又踮起双脚，将自己的嘴唇轻轻的印在了爹爹的嘴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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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0 S& N: \: Q# Y' c    美丽的夜空中，有两朵云彩飘过，挡住了月亮的眼睛，星星捂着嘴偷偷的笑，河水轻轻的流，拍得船儿轻轻的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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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v( u- [# W7 ^第一百八十一章（大结局）
第二天天还没亮，远处传来的第一声鸡叫，将财旺叔从美梦中惊醒。

    轻轻的推开睡着了还叨着自己奶头的水生的嘴，点灯下床，又仔细的将水生上学要带的东西做了最后一遍的检查，可还是担心水生在路上冻着，又找出那双他亲手用绒布为水生缝制的厚袜子塞进了鼓鼓的行囊。然后坐在床沿上，一边抽着山烟一边看着沉睡的水生微笑。实在忍不住了又偷偷的在水生额头上亲了一口。

, ?' [! }$ a% [  |- |5 E8 O2 z    等水生醒来，天已经大亮了，财旺叔又帮着水生洗了头脸，再找出那把专门为水生买的小木梳，给水生梳了一个漂漂亮亮的小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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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v$ L, c! Q2 P    吃了早饭，父子俩收拾完毕，财旺叔又带着水生一起匆匆去陶家大院与桃儿汇合。一路上，财旺叔不停的叮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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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m- F% l4 l    “儿子，以前有爹爹照看着，这以后爹不在你身边，天冷了你要多加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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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爹爹，儿子记住了。”

1 Y  {5 d% p. Q5 D1 J5 |    “儿子，爹听说那省城比我们这县城都还大得多呢，那里人多车杂的，你出来要注意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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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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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儿子，都说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日难，你养好身子要紧，平时不要太节省了，你还正在长身体呢，饭要吃饱，不要把肚子饿坏了，没有钱了就给爹爹来信，爹爹再给你寄钱，爹爹家里的钱可都是给你留着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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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爹，儿子记住了，我一定经常给你写信，你就请干爹念给你听，你在家也要注意身体，不要太节省了。”

    “是！是！爹爹是大人了，在家是不会有啥的，你放心好了。再说了，爹爹还有你干爹陪着呢。”财旺叔看着水生，讪讪的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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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g7 H( z, e0 c' K( K    “爹！干爹是一个好人，你一定要和他好好相处，这样儿子才会放心。”

2 l2 l/ _' @+ E; p    “屁话！爹爹当然要与你干爹好好相处了……”财旺叔又笑了笑：“儿子，你是到省城去学文化的，一定不要贪玩，要好好念书。”

    “爹你放心嘛，水生一定好好念书，你不是一直希望我功成名就吗，那你就等儿子的那一天吧，那一天一定会到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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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1 M6 V- i+ d    “是，爹爹相信一定会有那一天。还有，儿子，你桃儿妹妹和你同在省城念书，你是男子汉，有时间就多去看看她，也要多照顾她。”

    “爹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桃儿妹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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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b9 T# e  H% L. y% J4 k$ Z    “好！好！这就好，这样一来，爹爹就啥都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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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儿子走了，你会想我吗？”

2 p' s  C" {: T+ e    “想！当然是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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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H! M9 @, @2 ]    “爹！那……那你爱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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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B' _: x7 L0 \3 k) @/ D    “爱！当然……”财旺叔急忙避开了水生的眼神，又用手抚摸了一把水生的头：“你这个精灵鬼娃娃！就晓得拿你这个没用的憨爹开玩笑，我们走快点，这太阳都快要爬出山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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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陶家大院这边，也早已为桃儿收拾好了行李，备好的马车已经停在了陶家大院的门前。

* I- m( w  g( y: v; A) n7 L% M2 n    可孙管家本来上回的风寒都还没有掉根，加上昨天又忙累了一天，一时又发起了烧来，咳嗽得厉害，身体很是虚弱，但还是强撑着要起床送水生和桃儿一程，可陶太爷担心他，非得按着他好好的躺在床上休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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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z' H1 Y  Z# A    见大家都聚在一起为他们兄妹送行，却唯独不见孙伯伯的影子，水生急忙问了爹爹，才晓得孙伯伯身体欠佳，卧病在床，便急忙进屋向孙伯伯辞行。

5 Z* Y0 {! }/ G% |: H" D2 ^" w    躺在床上的孙管家见水生进来了，便急忙撑着要坐起身来。水生急忙上前按住了他：“孙伯伯，您就在家安心的休养吧，水生这就与桃儿妹妹到省城念书去了，等放了假就回来看您。”

  u) M0 B- A- y0 u/ n+ a9 m3 y% W    “要得！要得！”孙管家笑了笑，从铺盖里伸出手来，摸了摸水生的头，说：“水生少爷呀，你孙伯伯这下真的是老得不中用了，孙伯伯只能躺在床上祝福你了，孙伯伯祝贺你早日功成名就，早日学成归来接管陶家大业，大展宏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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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e" P( {3 _' K    “谢谢孙伯伯！水生也祝孙伯伯健康长寿，颐养天年！陶家大院永远都是您真正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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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水生少爷呐，你真会说孙伯伯爱听的话，孙伯伯听了心里可开心了，可孙伯伯就怕是没那个福气了，孙伯伯这身体恐怕是再也等不到你回来的那一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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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j2 N1 d) s7 a  ]    “不！孙伯伯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的！您为陶家大院献出了您一生的光阴，水生在这里替爹爹感谢您，等水生功成名就的那一天，水生一定会像孝敬我的亲爹和财旺爹爹那样孝敬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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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得！要得！少爷你说得很对，孙伯伯是把一生的光阴都献给了陶家大院，但孙伯伯却从来没有后悔过，孙伯伯我能遇到你爹这样好的老爷，能遇到你这样优秀孝顺的好少爷，孙伯伯就已经知足了，孙伯伯这一生也算是没有白活了。”孙管家看着水生，慈祥而知足的微笑。

6 }( `1 c7 c, X) x, V# I    “对了，孙伯伯，如果您还记得的话，我有一回在陶家大院偷偷去见黑子的时候，您说过我只要是能答应您的两个条件，您就能开门让我进去见到黑子，这第一个条件水生当时就已经知晓，可这第二个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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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少爷！难得你还记着过去的事情，其实那一天孙伯伯是在以条件要挟你，是想以此与你交易，你就真没有一点怪罪孙伯伯的意思？”

0 S) j* l9 J3 `- ?( s    “不！我从来没有怪罪过您，因为我晓得您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好人。”

% M) Y5 s+ F! ~/ {, G    “这个……少爷呐，我看这第二个条件就不要讲了嘛，孙伯伯的这个条件实在是有些过份。”

    “不！孙伯伯，水生真的很想听，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水生我一定答应您，不然我会于心不安的。”

    “其实……其实……少爷呐，还是算了，孙伯伯不想再提这个条件了，孙伯伯已经很知足了，再也不想奢望能得到啥子……”孙管家欲言又止，闭上了眼睛，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2 w. s: `  }+ @# A) k+ P    “孙伯伯，你就直说嘛……”水生实在是想听，不知孙伯伯会有啥不可言表的隐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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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水生一再坚持，孙管家又一次睁开眼睛：“水生少爷，其实孙伯伯的第二个条件是……是想听到你能亲口叫我一声爹！孙伯伯我活了一辈子了，可从来还没有听到有谁叫我一声爹呢，以前……以前大少爷强儿在的时候，我想让他叫我一声爹，可他不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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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1 Z' Y# ^6 ^' @; S. M* \1 s    虽然一直好奇于孙伯伯当天那没有讲出的第二个条件，但当今天突然听到孙伯伯吞吐着说出口时，水生震住了，虽然一再强忍着，但泪水还是忍不住夺眶而出。伸手紧紧的握住了孙伯伯苍老消瘦的双手，凝望着孙伯伯那渴望的眼神，大声的叫了一声：“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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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0 a  O$ U* ?+ ]2 _    面对着水生的这一声叫，面对着他有生以来第一回听到的别人对他最为神圣的称呼，孙管家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注视着水生，泪如决堤，颤抖着嘴唇应了一声：“哎！”伸手搂住水生埋在他怀里的头，泣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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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3 Q8 i' M: q5 O& Y) p- \    活了一辈子，他没有成过自己的家，他没有自己的亲人，虽然他一直渴望能有一个水生这样优秀的好儿子，但他知道那只不过是一个美丽的梦想，他清楚，从他进入陶家大院的那一天起，他就已经失去了一个做父亲的权力。但就在今天，他终于听到有人叫他爹爹了，他的梦想成真了，他也有了水生这样一个足以让任何一位父亲都骄傲的好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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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W: c; t$ B2 J! A) t4 D, M3 d! z    “爹！”水生抬起头来，又看着孙伯伯叫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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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少爷你快不要叫了，孙伯伯我听到一声就已经足够了，你叫多了孙伯伯受不住呢……”孙管家扯过铺盖的一角，使劲的擦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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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突然响起了两声掌声，接着又是一片的掌声。陶太爷从门外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的是财旺叔，鲁裁缝也来了，大家都进来了，都鼓着手掌微笑着看着刚刚发生的一切。

2 l* @: n5 y! z3 u$ g  _4 _- D    “老爷……国芳我……我错了……”孙管家回过神来，吓了一大跳，急忙挣扎着要坐起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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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芳呀，水生能够叫你爹，其实我们大家也很高兴呢，你没有错，从今以后，水生就改口叫你爹了。”陶太爷按着孙管家不让他动，看着他说。

    “是啊，孙管家，只要水生他自己愿意，他叫你啥都行，我没有意见。”财旺叔也接着表态。

    “谢谢！谢谢大家……”孙管家哽咽着。

    “国芳呀，你就好好休息吧，时间不早了，我们这就出去送水生和桃儿上车。”陶太爷说，又理好了盖在孙管家身上的铺盖。转身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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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O5 x/ L6 y3 v* J( R    水生又替孙伯伯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转身跟着爹爹走出了大门。孙管家看着水生走远的背影，再一次的泪水长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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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P8 U$ T9 b: V    一行人出来，将行李放上马车，水生又走到鲁裁缝面前，张开嘴灿烂的笑：“干爹，您岁数大了，这裁缝铺就不要开了。”然后又踮了踮脚，将嘴贴在鲁裁缝的耳边说：“干爹，你有时间就到渡口去耍，多陪陪我的财旺爹，他真的很爱你。”

    “你这个娃娃！乱说些啥！”鲁裁缝推开水生的嘴，笑了笑，又侧头看着财旺，脸都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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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T5 q* U- \5 j9 [    最后，水生走到黑子面前，紧握住黑子的手，说：“黑子，我走了过后，你一定要好好跟着我爹学习功夫，再就是一定要好好照顾我的两个爹，还有我干爹和孙伯伯。”

$ B% z) c9 l. I" U8 W6 h2 D    “水生哥，你就放心吧，黑子我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黑子了，我会替你做好一切事情，等着你回来。”

5 k2 w1 V! l8 N9 M    “说话算数？”

. P+ F- A" [; @    “当然算数！”

    随着啪的一声响，两双手掌坚定的拍在了一起。这是陶家古镇两个未来的汉子庄重的托付与承诺。

0 w2 H6 e# [! O6 A    “驾！起呢——”车夫甩了甩马鞭，吆喝一声。

    马儿抬起头来打了一个响鼻，轻嘶一声，踢踢脚掌，迈腿慢慢的往前跑去。带着水生和桃儿的理想与抱负，带着所有亲人的关怀与祝福前行。直到再也见不到马车的影子，再也听不到得得的马蹄声，大家才收回远眺的目光。

    “走！水生兄妹到省城念书去了，我们还是回陶家大院喝酒安逸！财旺呀，老哥我今天一定要和你拼一下我们的酒量到底是谁高谁低！”陶太爷看着财旺笑。

    “要得！要得！陶太爷，我们今天非得来一个不醉不休！”财旺叔也笑。

    “好！好！我喝不过你们，那我就做你们这场比酒的见证人。”鲁裁缝也笑着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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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5 R" n4 U2 d/ m    张屠夫父子不说话，相视一笑，跟在大家的身后迈进了陶家大院的院门。院门口，两蹲雄伟的大石狮张着大嘴，想笑却笑不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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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6 E, q) E) T8 k$ N+ N    风儿一吹，花儿就开了，花儿一开，春天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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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乎就在一夜之间，陶家古镇便悄悄的换上了春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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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B, g& g, F( o4 O    和煦的阳光暖暖的照着大地，亲吻着陶家古镇的每一寸肌肤。秃了一个冬天的古树，又再一次的发出了嫩芽儿。桃红柳绿，莺歌燕舞，陶家古镇又一次迎来了醉人的春天。

, X6 z. c/ v' Y6 d. g2 a2 e    红花绿叶之间，掩映着木房黑瓦，狭窄古老的青石巷中，挑儿郎的叫买声此起彼伏，逗得孙子拽住爷爷的衣襟不让前行。陶家大院的院墙头，探出了一簇簇怒放的海棠花，红的，粉的，娇艳欲滴，楚楚动人。气派雄伟的陶记酒馆前，驶来一辆暗红色的马车，停下，几个衣装体面的生意人提着长衫下摆，顺着酒馆门前那高高的台阶往上走去，马儿张了张耳朵，又打了一个响鼻，好奇的张望着他们的背影。“鲁旭裁缝铺”的牌匾高高的挂于屋檐下，在阳光下反射出淡淡的金光，鲁裁缝的两个徒弟已经正式的接管了这个在陶家镇经营了几十年的远近闻名的裁缝铺，正笑容满面的忙着迎来送往。陶记盐铺前，张屠夫父子带着盐工们赤膊上阵，忙着往马车上搬放盐袋，累得是挥汗如雨。十字街口，多嘴的镇民们又聚在了一起，三三两两的交头接耳，卖肉的，卖菜的，卖烟叶烟斗的……各色各样的吆喝声掺杂在一起，好一派热闹喧嚣之景……

- S* J0 d9 U3 Q! s% W6 Z    九曲河水又涨了春潮，裸露的沙滩再一次的隐入了清透的河水中，对岸的山绿了，各种各样的叫不出名字的野花点缀其中，如梵高笔下的油画，又似春姑娘的云裳。一阵风吹过，送来阵阵花香，好比醉人的美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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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个感动与爱无处不在的季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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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5 @8 H" u% W3 e. l5 D    这是一个没有故事的春天。这是一个正在孕育着新故事的春天。

  e, e& r, r+ k5 @0 N    九曲渡口，孙管家拄着拐杖，与陶太爷搀扶着站在堤坎上的草地上，微笑着顺着老爷手指的方向远眺，那里是山与天的尽头，那里是山与天亲吻的地方，一群翠鸟展开五彩的翅膀，迎着太阳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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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r4 Z1 ~% j  j- Z) i    “老爷！春天来了！国芳的风寒总该是要好了吧。”

    “是啊，国芳！春天来了，天气暖了，你的风寒很快就要好了。”

    “老爷您看！整个的陶家古镇都已经换上了新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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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J* J8 v7 ?- [( i- ?    “国芳呀，春天来了，一切都是新的，我们的生活也是如此。”

    “老爷！您听！财旺的歌喉是越来越动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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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财旺的歌声可是陶家古镇的一绝呢，如果没有他的歌声，陶家古镇的春天也就没有这样的美了。”陶太爷笑着说，收回远眺的目光，朝着河面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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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里，财旺叔的小渡船正划行在河水的最中央，鲁裁缝坐在船舷上，为财旺裹好一支烟叶，又轻轻的插入那根财旺抽了几十年的铜头大烟斗，于是便叫：“老头子，你先歇会儿嘛，抽了烟再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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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个几巴老头子！老子正唱得起劲呢，要抽烟等晚上躺到被窝里再说，老子今晚撇开大腿让你抽个够……”财旺叔冲着老鲁嘻嘻一笑，又回过头去，轻轻的划动着手里的船浆，张嘴吼起了他昨晚新作的山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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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c0 |% I/ U" V9 w9 O+ _* ]    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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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儿你堤坎上望哎

1 n1 e! K8 Y8 E) Y; J6 o* v    弟儿我正摆渡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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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船儿到了岸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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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陪着哥儿醉一场
: m# _$ M& X5 _  ], r& o" g
    哎嗨――哎嗨哟――

/ X2 {( ~; I) g' u& L    ……

    哥儿你船舷上坐哎

    弟儿我心头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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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5 c  \1 t+ |; ^( U    等到船儿过了河哎

    搂着哥儿亲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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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 g6 A3 S8 ?2 z+ d    哎嗨――哎嗨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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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8 d0 A" ]6 O3 j( f+ `0 U    歌声和着水声，伴着云儿一起飞扬。船浆轻轻的划进水里，又轻轻的浮出水面，激起层层的涟漪。如歌的岁月啊，便渐渐的消逝在时光的波纹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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